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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部分阅读

    遁逃ING

    第一百四十三章

    ( )一瞬间,萧素真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人,喉头咕咕作响,嘴唇颤抖的厉害,连身子和双手都禁不住发着抖,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子殿下……”萧云轩觉得眼角发热,逃亡的路上,对于萧素真和公主等人是怎样下死力力保自己的家人,他已知之甚多,此时再见这个兄弟,只觉胸中热血沸腾,然而所有的语言却也像堵在喉间,只叫出这么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

    “云……云轩,是你……真的……是你……”太子的心情比萧云轩还要激荡,他完全被这个突发事件给打懵了,除了惊愕的看着对方,根本就连半点其他反应都做不出来。

    “太子也坐下,云轩还受着伤,据他说他在乌拉国是忍辱负重,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目标。既如此,你就和朕一起听听,听听这个……他是真有苦衷,还是要巧言令色的瞒骗朕。”皇上心里对萧云轩仍是有气的,本想叫一声混账东西,但看到对方身上尚在滴血的伤口,一颗心就不由得软下来。

    太子这才回过神,连忙答应,又见皇帝让辛录从抽屉里取出一盒东西,淡淡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很快便能止血,你去给他抹上,省的没说完就失血昏过去。”

    萧素真忙答应了,接过金创药就走到萧云轩面前,他欣喜的双手都颤抖着,在他心中,始终不相信这个兄弟会叛国,除非对方是真的失忆了。如今亲眼见到他,又听皇上如此说,那显然不是失忆,既如此,就说明他忍辱负重必有所图,此时回来,也必定是马到功成,且不论这天大的功劳,只是敏亲王府一家终于可以雨过天晴,这一点就令太子萧素真内心澎湃激荡不已了。

    “皇上,太子殿下,这一切,都要从臣去到边疆,我军接连战败开始说起……”萧云轩也知时间宝贵,自己的体力实在所剩不多,当初身边那两个人为自己引开了一半敌人,此时还不知怎么样,他必须尽快的把一切都说明白,水落石出之日,就可以速战速决了。

    外面的雨声越发大了,伴着呜呜的风声,不知从何时起,竟已刮起了北风,寒意透窗而入,房内的几个人,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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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天就放晴了,虽是深秋,高天流云却依然透着清爽味道,几行大雁向南飞去,在天空中保持着整齐的队形。

    树叶子已经落了大半,因此一大早,元媛和几个女孩儿就起来收拾,把院子里的枯叶都扫干净了。眼看着太阳升上来,几人正要去后院看看那些秋菜,便听到敲门声响,走过去打开来,一看外面的人就愣住了。

    “你……你是谁啊?跑我们家干什么来了?”女孩子们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个个都不再像闺秀那般的扭捏,尤其是萧云静,如她的娘亲一般,锻炼出了一股泼辣大方劲儿。

    那女人上上下下看了眼前几个年轻女孩儿一眼,清瘦的脸颊上带着笑容,开口道:“我姓刘,小姐们叫我刘婆子就好,今儿来府上,是受人之托来的。”她说完,元媛心里有一些明了,沉吟道:“刘大娘,敢问可是做媒的?”

    那刘婆子喜的直点头,连声称是。元媛心下虽疑惑,却到底还是让她进了来,几个女孩子一听说是媒婆,立时都收了大方劲儿,忙不迭躲去了后院。

    元媛领着那刘大娘进了正屋,亲自奉上一杯香茶,便往后堂去请王妃等人。她心里暗自琢磨这事儿蹊跷,心想这是谁来提亲呢?又是看中了哪个小姑呢?论理说,自己家落到这个地步,那些寻常人家怕受牵连,贵族人家就更不用提了,倒是有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儿往上凑?最起码也要等几年,确定皇上不会再下杀手才敢来尝试?

    再想想,从家道落魄以后,也没和什么人有来往,不过是些旧日仆人和苏以以及乌拉人等,那些人若是有这意思,之前怎么着也该找自己等人暗地里商量一下,然后才派媒婆上门来?怎么会这般冒失?除非是认识却又不太熟的人……想到这里,心中猛的一跳,暗道莫非是他?

    因来到后堂,和王妃成侧妃萧应等人说了,大家也都十分惊讶,王妃成侧妃简侧妃等人就都和元媛出来,来至外间,发现这媒婆却不像素日里听说的那些婆子一样张扬庸俗,虽然也是面上带笑,却不让人反感,只让人觉得喜庆。

    都落座后,那媒婆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是冯家派来的,这冯家只怕夫人小姐们还有点印象,就是你们之前住了他房子的那一家,日后他们也来府上攀谈过,只是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往来。只是他家那位公子,倒也是一表的人才,要么也说是缘分,听说也有不少人看上那冯公子,上门求亲,偏偏小公子主意拿得定,每日里只知道在生意的事情上上心,凡有求亲的,就以自己年小为由给推掉。这也巧了,自从上次和夫人小姐们见过面后,就觉着投缘,更看上了府上一位小姐,几次央他父母来提亲,他父母也是本分人,自知身份配不上的,奈何禁不住儿子茶饭不思的央求,这才托上我,我见他们说的情真,也少不得豁出这张老脸替他们走动走动,但不知夫人们是什么意思?”

    元媛心中说果然是冯世农,抬眼看了王妃和成侧妃简侧妃等人一眼,见她们也都面露惊异之色。她知道这不是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便低头啜了一口茶,只是轻声道:“叫我看,冯公子还不错,只不知婆婆们怎么想?”

    王妃笑道:“那孩子虽然出身商贾,倒的确是个难得的。只是你这也太笼统了,不知他看上的是谁?我们府里这些女孩儿,都有各自娘亲,总也要她们个人愿意才行,你忽喇巴子跑来这么一说,可让人怎么来定呢?”

    那媒婆本来都做好了被骂不要脸,没有自知之明的准备了,本就是看那夫妻二人求得恳切,给的银子又多的份儿上,万万没料到众人竟如此温和,而且言下之意,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戏。当下高兴起来,忙道:“说来也巧,这人冯小公子是知道的。之前在院子里的时候,听见你们府上的小姐喊她云静,但不知府上是否有这位小姐?我只怕小公子听错了。”

    媒婆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目光不约而同的便看向成侧妃,元媛心想这可太有意思了,莫非世上真有命运这回事?所谓冥冥中自有天定,当日成侧妃和简侧妃说的话我还没忘呢,这么快可就来了。一边想着,就一边含笑看着成侧妃,简侧妃等人也笑,都听她要怎么说?

    成侧妃这时候也爽快了,吃了一口茶笑道:“我心下是愿意的,只是还要回去问问老爷和女儿,既如此,你就明日过来听信儿,到时候给你个准的。”

    那媒婆忙喜笑颜开的答应了,又说了冯世农许多好话,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里成侧妃等人也没闲着,跑过去讨萧应的主意。萧应对冯世农的印象不深,但见王妃等人都说对方不错,只可惜出身低了些,是商贾之家的孩子。老王爷如今也看透了世事,淡淡道:“出身不重要,要的是人品,那孩子果然是个情深意重的,又有担当,便把云静许了给他也无妨,只是还要问问女儿的意思。我这个爹无能,连累的她们沦落到这个境地,万万不能再刚愎自用,给她们挑一个她们不喜欢的夫婿。”

    于是众人就让成侧妃快去问萧云静,成侧妃笑道:“若没别人,这话合该我问,但如今既然有了元媛,她们年纪又相当,云静平日里也喜欢这个嫂子,倒不如让她去问问,那妮子心里也不会紧张,倒是能说出自己真正的意思。”说完了,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就催着元媛去。

    元媛自然也是当仁不让,于是忙领命,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小姑房中,说到底,虽然来古代后沉稳了不少,但是属于人类本能的八卦精神那绝对是瞅着空子就要熊熊燃烧的,元媛自然也不能免俗。

    萧云静刚刚去后园收拾了一下园子,又把自己昨天洗的衣服都收回来,正在床上叠着,听见元媛进来,不由得十分惊奇,连忙让了座位,又奉上茶果,才笑道:“嫂嫂面带笑容,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特意来找我,这可奇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叫过去说的,还要亲自跑一趟?”

    元媛喝了茶,忍不住笑道:“我不和你绕弯子,刚刚那个媒婆来了你也看到了。实话和你说了,你还记得那冯世农冯公子不?就是当日去咱们家收房子的,他看上你了,央求他父母好几回,来求亲,刚刚和公公还有二夫人都说了,她们倒都说那孩子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若愿意,我就让雁南去仔细打听打听他的人品家世,真要是个好的,这事儿就成了。”

    元媛实在是不懂什么迂回政策,这番话连珠箭般说出来,都把萧云静给轰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追着她就打,一边道:“嫂嫂竟然也来开我的玩笑,我不依,哪有你这样作弄小姑子的。”

    元媛心说我比窦娥还冤啊我。一边叫道:“别打别打,嫂子怎么可能拿这事儿和你开玩笑,千真万确是人家来求你的,你要不愿意也别打我啊,我这就去和你爹娘说,咱们回绝了他就是……”不等说完,萧云静早吓得停了手,下意识就冲口而出道:“不要……”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站在地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元媛自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心想也是,冯世农年轻俊秀温柔体贴,几个女孩子那时候私下还议论过他呢,真要是人品好,他家也富裕,便是商贾之家算得了什么?云静自然愿意了。因此又打趣了几句,便出来和成侧妃等人说了,接着又派顾雁南出去打听了一下,回来说认识的人中和冯世农有交情的不多,但那两三个都说不错。因此第二日刘媒婆上门,就答应下来,只把那媒婆喜的,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才脚不沾地的走了,只说回去就让冯家上门提亲,下聘文定,于是这事儿基本上就定下来。

    元媛本来还等着那冯家上门提亲呢。却在这日下午,苏以就找过来,言说丰源城举行了一个药材大会,上面有许多珍稀药材,他琢磨着要和元媛去进一批货,最好能再找着一些可以种植药材的人才。这事儿自己不敢做主,便来请示元媛,言下之意她最好同去。王妃想了想,觉得这也算事关重大,于是就派了顾雁南和浣娘还有吴瑞达与她们一起,只因那丰源城距离甚远,这一去,没有个几天时间是回不来的。当下众人收拾了半下午,把一应带的衣服吃食等东西弄好,第二日就出发了。

    恰好中午的时候便到了小王村,芳龄便是住在这里,这个时候距离她和小九儿举行冥婚已经剩下没几天时间了。因此屋里许多嫁娶之物,元媛在这里用了午饭,和芳龄说了几句话,眼看天过晌午,这才又上车赶路。芳龄一直送到村外才回来。

    阳光明媚,只是一场北风之后,空气中仍有淡淡寒意。芳龄回到屋中,拿起之前绣的盖头,这盖头因为用了心,所以十分的精致华美,一对戏水鸳鸯已经绣完,如今也只剩下一点荷花花瓣和荷叶,想来两三日内便可完工。她重新捻了一根绿色丝线,穿过针眼,在那盖头上一针针的绣着荷叶,绣一针,便有一滴珠泪滚落,在那大红的缎子上溅成了无数瓣。

    伸出手擦了擦眼泪,免得模糊视线,芳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细细抚摸着那盖头,轻声自语道:“冤家,你在地下有知,我们成婚那日,你的魂魄可得想方设法过来。还有,你在奈何桥边耐心等待,等我替你尽了孝道,服侍公婆归了西,我便去寻你,不过费上十几二十年的功夫,你若敢提前投了胎,我……我日后可不饶你……”

    话音未落,忽听院中“扑通”一声响,吓了芳龄一大跳。这个时候兄弟爹爹都在地里,只有母亲陪自己在家,真怕是有什么事发生。

    想到这里,芳龄连忙放下盖头下了炕,还不等奔出屋外,就听见母亲发出一声惊叫,她心下更急,跌跌撞撞跑出去,就见母亲站在门口,一个身子好像打摆子似的抖,院中好像有一个人正上台阶,但因为母亲挡着视线,一时间也看不清面孔,只知道那是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 )“娘,娘……”芳龄大喊着,眼看自己的娘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来,她连忙一把扶住,一边回头怒喝道:“你是什么……”人字尚未出口,整个人就惊呆在那里,连身子都不会动弹了。

    “孩儿啊,龄丫头,龄丫头……”这回换芳龄娘急了,忙扶着女儿险些倒下去的身子,一边也向院外望去,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已经上了台阶来到房前,笑意吟吟面容英俊,不是小九儿还会是谁。

    “这……这还是大白天,怎么……怎么鬼魂就跑出来了?莫不是知道冥婚的日期将近了……”芳龄娘喃喃念着,忽觉怀中的女儿身上似乎猛然添了力气,一下就挣脱了自己跑出去,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便一头滚在小九儿怀中,放声大哭道:“你……你个天杀的,怎么就出来了?就不怕判官和无常拿你?怎么还敢在大太阳下站着,你赶紧进来啊。”敢情芳龄是把眼前的心上人当成鬼魂了。

    “别哭,别哭……”别看小九儿好像很沉稳的样子,其实也是心情激荡,竟没听出芳龄话里的意思,只是情不自禁抱住了她,一边感慨道:“好芳龄,让我进屋喝口水,这几天几夜,差点儿没把我腿跑断了,要不然刚刚翻墙至于摔地上去吗?”

    芳龄连忙拉着小九儿进屋,她这时候神智回复过来,越想这件事儿就越觉得不对,小九儿身子是实的,脸是热的,说话都是清清楚楚的,还知道喝水,不怕太阳……综合了这些不对劲儿,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只是她在绝望中度过了一年多,怎也不敢相信眼前自己所见都是事实,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做梦。

    小九儿倒是不客气,给未来的准岳母行了礼,便走进屋里,从水缸里拿起水瓢舀水喝,一口水还没落下肚子,便看到了里屋堆的那些嫁衣和鲜艳华美的缎子被褥,不由得眼睛都直了,一口水也猛的喷了出去。

    “芳……芳龄,你……你这是要……要嫁谁?你如今也刚过了十八岁?就这么急着嫁人了?“小九儿急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啥立场指责芳龄,之前自己假死了一年多,芳龄另找人谈论婚嫁也是应当应分的,他只是不想接受,更不敢相信自己和芳龄的感情竟经不起这一年时间的打磨。

    芳龄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只是此时看到心爱的人在眼前,一时间庆幸兴奋不已,一时间却又有些愤愤,因便赌气道:“我是要嫁人了,前儿才有人过来娶了我的八字,要做我夫君的灵牌位,把我的和他合在一起呢。“

    “什么?还是嫁个死人?你……你猪油蒙了心不成?便是不给我,以你这条件,至于去嫁一个死人吗?是不是有谁逼得你?我这就去找他。”小九儿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怒火蹭蹭的往外冒,就要往外走。

    忽然却被芳龄一把拉住,再回头,就见心上人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听她哽咽着大声道:“我是要嫁一个死人,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这个死人,一年来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若不是还活着还吃饭,我以为自己的心肝都早已碎了。人家说为了我着想,要把亲事退了,我也厚着脸皮不答应。人家说要是这样,不如就给你们举行冥婚,我又是伤痛又是欣喜,只想着哪怕是冥婚也好,我……我这辈子总是和他拴在一起……”不等说完,早已是泣不成声。

    小九儿愣在那里,好半晌才傻愣愣的将芳龄拽到怀中,笨拙的伸出手去替她拭去眼泪,轻声道:“你……你要嫁的那个死人……是我?你个傻丫头,你……你是何苦?”一边说,却终于也忍不住滴下眼泪,只觉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将芳龄紧紧拥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九……九哥儿,你……你可是真活着?怎么人人都说你死了呢?你老子娘都信以为真,哭的泪人儿也似,前儿来拿龄丫头的八字,还哭了一场呢。”芳龄母亲终于回过神来,她自然不会像女儿一般,心中这时候只容得下这个人,再想不起来别的,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小九儿终于放开芳莲,在正屋一张凳子上坐下,叹口气道:“还不是为了小王爷那个大胆的计划。我和江先生不得不假死,然后易了容在乌拉国接应他。好容易日前东西终于到手,我们便护着主子一路逃亡回来,这路上所遇的凶险就不用提了。好赖我还全身而退回来,主子却要去皇宫,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什么?你……你说江先生也没死?小……小王爷他……他不是叛国了吗?”芳龄整个身子都颤抖了,紧抓着小九儿的手,却听他长出了一口气道:“没有,主子没叛国,江先生也没死。这些事我日后慢慢和你们说。之前我负责帮主子引开一部分人的追杀,等甩掉那些人之后,我在京城里打听了一圈,知道王府被抄家,可我不知道王妃姑娘她们现在都在哪里?也不知我爹娘都去了哪儿,芳龄你知道不?知道了赶紧带着我去见见爹娘,然后给主子们报信去。”

    芳龄跌足叹道:“你不早说,姑娘晌午还在这儿吃的饭,说要去什么地方看那些药材,如今怕是已经追不上了。你爹娘的住处好找,原本都在京城郊外,后来主子们搬了家,那些旧日的老仆人们也就都变卖了房产土地,跟着搬过来,走,我这就带你找他们去。是了,你是不是都没吃饭,我现在去把中午的饭菜热热,磨刀不误砍柴工,好歹吃了饭身上有了力气再去。”

    小九儿笑着点头,目送心上人脸上焕发着夺目的光彩轻快出了门,他把手枕在脑后,喃喃自语道:“可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妈的不枉我们几次死里逃生立下这天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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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王妃等人,送走了元媛后,便和阮氏一起忙着去后园里收剩下的白菜萝卜,天气渐渐冷了,要在冬天来临之前把这些作物收好,之后该腌的腌,该往窖里藏的也不能马虎。且这些菜长势喜人,一个个都是肥大葱绿,看上去就让人喜爱。除了老王爷萧应,一大家子此时都在后园,一边干活一边说话,真真是欢声笑语不断。

    萧应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他今儿觉着身上舒爽了些,便拄着棍子来到门边看妻妾女儿们干活,一边心中感叹,又暗恨自己身体不行,一大家子都活的朝气蓬勃,唯有自己,竟成了个废人一般,不但帮不上忙,倒要这些女人为自己操心,因此越想越不是滋味,但看到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景象,又觉得十分欣慰。

    正想着,忽听外面一阵战马的嘶鸣声,他心里一惊,暗道怎么回事?刚刚站起身子想出去看看,就听见前边院子里有个声音大叫道:“敏亲王萧应接旨,敏亲王萧应接旨。”声音急促,然而因为距离远,所以听上去模模糊糊的,反而不如刚才几匹马的嘶鸣声听得清楚。

    众人也都听到了这话,当下不由惊得一个个面上变色,忙拥着萧应来到前院,打开大门,只见来传旨的太监竟是辛录。这让众人吃惊之余,心里更是不安,待跪下焚香接旨后,圣旨却也没说什么,只说他们生活艰难辛苦,赏赐了一些东西。再就是辛录临走时笑开了的老脸和一副欲言又止,却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题外话的模样了。

    众人心里越发的没底了。要么说还是老王爷萧应,这干活养家不行,但半辈子在宫廷官场上打滚儿,政治嗅觉还是很敏锐的。当下就唤了顾雁南过去,吩咐他偷偷去城里打听消息,不管什么样的风吹草动,都打听回来。

    顾小弟接了旨意,匆匆赶去京城,却只见街道上一副萧条景象,时不时就会有巡逻兵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整齐走过。这架势就好像是抓前朝余孽造反分子似的。自觉有前科嫌疑的顾小弟也不敢多呆了,连忙打道回府,将京城情况一说,众人越发的不安起来。只是转念一想,皇上若真要对敏亲王府动手,何必还赏赐东西?要麻痹自己等人吗?呸,手里连一个丫鬟小厮都没有,手握重权的天子犯得着来麻痹你吗?

    一时间大家的情绪也有些惶惶低落,偏偏元媛又去了外地。因此天一黑,就都各自回房安歇了。

    “爷,这事儿你怎么看?”王妃扶着王爷回到房里,掀开门帘看清楚了外面无人,夫妻四十年,她了解自家男人,看对方的神情,沉重中似乎带着一丝希望欣喜,分明是心里有了点思量。

    “这话我只和你说,万万别和人说去?府里这些人好不容易收了心,万一知道了我的猜测,过后又发现不是,对她们的打击就太大了。”王爷郑重的吩咐王妃,王妃见他神色,也连忙点头,一边就走到他身边。

    “我心里有个猜测,只是也不知能不能做准,今儿皇上忽然赐了东西过来,京城又是那么一番模样,或许……或许是因为……因为云轩回来了。”说到最后一句话,老王爷的身子微微抖起来。

    王妃整个人也都愣住了,好半晌才激动的抓住了王爷,低声哭叫道:“老爷,到底……到底你的猜测做不做得准,你……你因何这样说?快让我知道。你可知我的心愿再无别个,就是这一辈子死之前能看那孽障一眼,能……能亲口问他一句,不然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你镇定些。”王爷拍着发妻的背,好不容易才听她收了哭声,他叹口气道:“我说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想,皇上怎么忽然的就赐了东西?只有有功劳或者讨了皇上欢心,才有这些赏赐。咱们都是削了爵位的人,凭什么得到这个?偏京城这时候又是这样。那就……那就有可能是当日云轩投敌,其实……其实就是他冒险的行为,虽然不知道是有什么目的,但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如今他回来了,皇上知道了他没有叛国,才会赏赐咱们东西,京城这个情况,大概就是什么人涉及到那个阴谋,如今被云轩揭发了……唉,我日日夜夜做梦都盼望这样,也许……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只是南柯一梦罢了。”说到最后,老王爷的声音也苍凉起来。

    “云轩……云轩若真的回来,怎么不来告诉我们一声?他怎么不回来?”王妃泪下如雨,抓着萧应的手不肯放松。

    “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是怕打草惊蛇,许是……他一路潜回来,受了伤。是了,雁南前些日子回来,不是说每个城里都加强了防卫,又说京城中有江湖人涌入吗?说不定……说不定就是针对云轩的。”

    “王爷,云轩这孩子受伤,也不知道打不打紧,再说我……我还是不敢信,哪里……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王妃擦了眼泪,面上忽然又添了惶恐,急急道。

    “其实我也不敢信的,左右不过是我胡猜,咱们目前能做的,也不过是等消息罢了。”王爷苦笑一声,拍了拍王妃的手安慰她。

    第二日一大早,王妃等人刚起来,还没等吃早饭,就听见外面有人拍门。待如霜拉着小云瑞走出去开了门,看清门外那个眉眼弯弯的少年,当时就吓得惨叫一声,双眼一翻白就昏了过去。

    小云瑞一见自家娘亲倒下来了,不用说,面前这个高高大大的家伙肯定是坏人了。于是不由分说,上前一步就开始对来人实行拳打脚踢加牙咬的“儿童十大酷刑。”

    小九儿觉着自己冤枉死了,可这位小主子他哪敢得罪。好在芳龄等人都已经进来,抱住了小云瑞,又将如霜救治醒过来。此时屋里的人也都奔了出来,不用说,见到小九儿,一个个就如同木雕泥胎般的愣住了。

    小九儿也是十分感叹,只是众人哪肯给他这机会,纷纷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怜小九儿死而复生,花了半下午时间和芳龄说清楚,又花了半夜时间和爹娘交代清楚,如今又花了半日时间和主子们交代清楚,只说的他口干舌燥,平日里口齿伶俐的家伙因为太过频繁重复这段经历,都快吐了。

    好不容易说完,忽听门外又有人敲门,这一回是顾小弟出去开的门,众人在屋里就听见一声似哭似笑的大叫,还不太明白呢,顾盼儿已经是浑身一震,扔了茶杯就跑出去,还未出门,便看见了朝阳中一身青衫眉目含笑的江月枕。

    这从天而降的喜讯已经没有办法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了。当下一众人又是哭又是笑,除了老王爷萧应之外,竟没有一个人还能坐住。王妃也和小九儿的娘以及芳龄抱头痛哭。正乱作一团间,忽听萧应一拍桌子,激动的大声道:“快换衣服,我们这就进宫求见皇上,想必云轩此时也就在宫里。”

    王妃擦了眼泪,却带着笑容道:“慌什么?那混账东西撂了他老子娘去冒险,让全家人吃了这么多苦头,此时正该等着他来见咱们才是,去见他作甚?”一语未完,就听成侧妃道:“姐姐糊涂了,那孩子身负重任千里逃亡,好容易才回来,又要进宫,那里和龙潭虎|穴何异?想来他定是受了伤,才被皇上留下救治,不然岂不是飞也早飞回来了。”

    这一说,王妃登时着急起来,又连声催促众人快换衣服,忙了好一阵子,才决定就由小九儿和他爹娘芳龄等人留下,萧应和王妃成侧妃简侧妃等人先进宫去。

    而与此同时,在东宫的一处偏殿中,也传来了一阵争执声。

    “太子殿下,我……我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求你体谅我的心情,放我回去。”萧云轩换了一身雪白的中衣,他身上的伤口不少,好在大多都是轻伤,此时都已包扎妥当。萧素真奉了皇上严命,要他好好养伤,只等将萧素睿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后,就宣敏亲王等觐见。

    可萧云轩哪里还能等到那个时候,他此时归心似箭,别说还能走路,就是不能走,爬也要爬回去。萧素真本该亲自去缉拿萧素睿,可又担心他跑出去,再加上自己也没办法做出那么无情的举动,因此只好将重任都委派给刑部尚书杜彻方,皇上体谅他的心情,也就由他去了。

    萧素睿和乌拉国勾结这件事,对皇帝的打击也不小,当天夜里听了萧云轩说的经过,又看到了这个颇为信任喜爱的儿子和乌拉国主往来的那些亲笔信,以及结盟的名单,老皇帝就吐了几口血,气的一病不起,好在皇权紧握在他手中,即便萧素睿想要垂死反击也不能够,因此抓捕行动十分顺利。

    太子蛮横的阻止着萧云轩,一边等人来报信,只要抓捕行动一结束,他就派人给敏亲王府送信。好不容易终于等来了杜彻方的消息,谁知不等派出人手去,就听到有太监来报说,敏亲王和王妃等都在宫外候旨,皇上命太子亲自出去迎接。

    老王爷萧应和王妃与萧云轩劫后重逢,那些激动欣喜自不必提。几个人抱头痛哭了一回,听太子说皇上卧病,就又匆匆的赶过去探病。不一会儿,王妃等人便往后宫去见太后,皇上单独留下了萧应,兄弟两个也不知在寝宫里说了些什么。

    萧云轩见过了家人,却仍是心急如焚,萧素真明白他着急什么,便笑道:“刚刚婶婶不是说了吗?元媛去丰源城进货了,这会儿怕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左右两三天就回来,算一算,你们也是将近两年没见到了,难道如今两天都等不得?”

    萧云轩咳了一声,本还想嘴硬几句,但是心中立刻浮现出那道倩影,登时什么大丈夫心思都没有了。叹口气幽幽道:“我真想她啊,挖心挠肝的想,尤其听你说了这一年来她帮着我照顾这个家,连五皇子那样逼她去她都不去,我……我就恨不得能插了翅膀飞到她身边去。人说相思成灾,我如今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个滋味。”

    萧素真笑道:“你放心,定然让你见到她,只是你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伤养好,不然难道你就要躺在床上见你媳妇?这也太难堪了点儿?好歹你也是为大宁朝立下了天大功劳的大英雄。“

    萧云轩微微一笑道:“我不在乎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当日只是为了国家朝廷天下百姓,不得不兵行险招,抓住这个隐藏极深位高权重的人。如果依照我的心思,宁愿永远没有战场让我建功立业,只让我守着我的元媛和爹娘,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

    萧素真点头道:“你这样说,我心里倒也理解。不过也幸亏是这样,不然那郡王妃,你终其一生也别想赶她出去,如今可不正好……”话音未落,忽听外面匆匆脚步声响,接着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萧素真见他面色惊惶,便淡淡道:“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小太监跪下道:“回禀主子和郡王爷,奴才才得到的消息,皇贵妃刚刚悬梁自尽了。”

    “什么?”萧素真和萧云轩都是大惊,但两人旋即冷静下来,彼此对看一眼,萧素真便叹气道:“你退下。”说完苦笑摇头:“她倒是落了个清静,只不知五弟……唉,不知父皇要如何处置五弟。”

    “五皇子身为皇亲,竟然做出这种事,不管有什么结局,也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我们现如今只需静观其变,看皇上如何发落。”萧云轩重新躺回床上,他太累了,已经不想再为这些操心,他只想好好的歇息一夜,第二天就和父母回到他们居住的庄子上,去见自己最心爱的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 )萧素睿的事情虽然令龙颜震怒,然而这毕竟涉及皇室**,因此将人抓起来后,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待民间那点儿风声刮到丰源城的时候,元媛和苏以等人已经快到庄子上了。这一次几个人的收获十分丰富,不但聘到了几个种植药材的好手,还弄到了不少野生珍贵的药材种子,更买到一些珍稀药材,其中就有两只五百年以上的老参。

    虽然收获颇丰,但是银子也花的如同流水一样,让元媛都有些心疼了。好在这时候在庄子上的生活能够自给自足,每年还有蔬菜温室的收入,那些药材也陆陆续续的可以卖了,来钱是最快也最多的,充分证明了元媛这金手指在古代所能发挥的巨大作用,还有胭脂铺子的进项,怎么算这手头上都是十分富裕的,因此才放下心来。

    浣娘和吴瑞达苏以看见自家姑娘这几天好像一个财迷似的不停的算着,都在一旁偷偷笑。元媛偶尔冷眼旁观一下,对两人的相处情况也是偷笑在心里,暗道烈女怕缠郎,看浣娘现在对吴大哥的态度,可是松软了好些呢。嘿嘿,再铁石心肠也架不住每日里朝夕相处,果然当初把他们往一起凑的决定是对的。

    正在心里盘算着芳龄的冥婚就在明天,浣娘和芳莲的好事儿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办,就听车外的苏以道:“姑娘,我们到庄子上了。咦?这是怎么回事?”话音落,只听身后帘子一挑,元媛已经从车厢钻了出来,看见庄子前面停着的那些马车,不由得也呆住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马车只能在一排马车的外面停下,元媛心里狐疑,提着裙裾疾走几步来到庄前,只见原本应该是关着的大门此时向两边敞开,厅内人影绰绰,不断的有欢声笑语传来。偶尔几个丫鬟模样的人穿梭往来,却都是些不认识的人。

    一时间,元媛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和浣娘等人的脚步也迟疑停下,不太敢迈进这道门槛。

    “姑娘,这……这是咱们家没错啊,你看那块太湖石,还是当日我和姑娘一起搬着放过去的。”浣娘躲在元媛身后,嘴上虽然如此说,眼睛却是惊疑不定的看着院内这些异象。

    “我……我也觉着是咱们家。难道小九儿和芳龄的冥婚在这儿举行?也不对啊,就算这样,能有这么多人来?门外这些马车可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元媛也疑惑,却终于还是拉着浣娘进了门,身后吴瑞达和苏以好像做贼似的小心张望着,唯恐家里遭了什么大变故,若真是这样,豁出命也得先把姑娘和浣娘救出来。

    众人正不知所措间,忽见正厅的门打开,萧云妍走出来,一看见元媛,这小妮子就惊喜的叫喊了一声:“天啊,嫂子你可回来了,快快快,之前还打发了人去找你呢。”说完连拖带拽就要把元媛往屋里弄。

    “云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元媛被拖着,真正是一头雾水,偏偏小丫头只是故作神秘的和她笑,一言也不发。

    元媛放弃萧云?( 妾居一品 http://www.xlawen.org/kan/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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