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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留着长长的胡须,虽然他已经年迈,但这话吼出来,倒十分有气势。

    “畜生,畜生——”一把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大家都嚷着高老太太来了,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四周的人议论纷纷,但摄于木初寒庄主的身份,谁都不敢大声叫嚷。

    “初寒,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向谨慎聪明,怎做这样的糊涂事?”木迎夏骑着一匹枣红马儿,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虽然声音是带着责怪,但人却站在了木初寒身边,与众人俨然成了一个阵营。接下来家中的女眷都一一来齐了。

    看来这事大得惊动了整个木府。

    “庄主做事一向稳妥,这些年哪做过错事?这次这样做,我相信一定是事出有因,奶奶莫要生气。”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少女,女子穿着素雅,头发也只是简单挽起,但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脱俗气质。她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帮高老太太捶着背,显得十分乖巧。那眸子望向木初寒,带着浓浓的担忧。这般年龄,这般气质,应该就是木初寒的二姐木若冬了。

    “二小姐,话可不是这样说,祖宗家法规定,凡是重大的事情,庄主也要族中长老共同裁决,不能自己独行决断,我管着这一府人也有三年了,这三年小事从不敢叨扰老太太,大事哪件不向老太太请示,让老太太给意见呢!这当家如果只凭自己的喜好,不顾族规家法,那还不乱了套,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说话的正是如今的当家人大少奶奶,她巧笑善兮,三言两句就堵了木初寒的后路,落尘冷眼看着这一家子,是鬼是蛇,估计今晚都出齐了。

    “不许胡说。”说话的是一个端庄的夫人,能如何呵斥大少奶奶,估计就是她的婆婆高若兰了,高若兰四十岁上下,端庄和善,虽然是斥责的话,但却没有多大威势。

    “儿媳谨遵婆婆教导。”大少奶奶说完,徉装委屈走到高老太太身边,非常自然地帮老太太也捶起肩膀来,那一靠一挪,不着痕迹得将木若冬挤开去。

    “苗儿没说错,我们木家这几百年来从没有挖族坟这样的忤逆之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应该上报族里,由族里长者裁决,寒儿你今日独行专断,你将族规族法置于何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老太太似乎是气极,脸都变绿了,拐杖都重重摔在地上,众人看到来太太发如此大火,都噤若寒蝉。

    看到众人都安静了,木初寒才向前一步,脸色如常,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慌张,大有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从容。

    “初寒向老奶奶告罪,这次初寒这般做不是不把族规家法看在眼里,也不是不敬重祖母,这次这样做正是要维护族规家法。”

    “有这么挖爹娘坟墓维护家规的吗?”这声音才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传来,因为人多落尘看不到她,但感觉这声音还真是尖酸刻薄。

    “你说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只不过一个姨娘罢了,还不赶紧滚回去?”身边的木迎夏显然是气不过,朝人群骂了起来。

    “我好歹也是一个姨娘,好过一些人出嫁当天都要被退婚,赖在木家白吃白喝丢人现眼不说,还摆主子的谱,还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这话还没落,就有压抑不住的嘲笑声响了起来。

    “你再说看我不撕你的嘴?”木迎夏气得脸都绿了,如果现在这个当家主母是木初寒的人,都可以行使主母的权利,将这不知死活的姨娘命人拖下去,但偏他有没娶亲,大权旁落在与她针锋相对的林乐苗身上,这还真头疼得很。

    “大小姐,虽说只是一个姨娘,但也是你三叔房里的人,你这骂人的话再传出去,你就算是名门闺秀,那些人道听旁说,也以为你是泼妇,要再找一个好人家,就难以登天了,你这样不是难为我这个嫂子吗?”大少奶奶这话就是转着弯来骂木迎夏是泼妇,只要耳朵没背,脑子稍转得灵活点的都听得明明白白,这人群又响起了大大小小的窃笑声。

    “全都给我闭嘴,谁敢再在这里嚷嚷,今日就家法侍候,初寒,你葫芦卖什么药赶紧说清楚,今日之事惊动了族里的所有长者,如今全都齐了,你就算不给我这个老祖母交代,也要给族里一个交代。”高老太太冷眼一扫,四周又变得寂静无声,显然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老祖母,非万不得已,初寒绝不出此下策,我们族规家规里面写道,族人家人都要互相扶持,不得互相倾扎,如若发现木家哪个子孙敢谋害家里人,那得将这个畜生捉出来,召集族人到祠堂,架火活活烧死,这族规家规我想应该没有人不清楚吧?”

    “族规,家规,我们自然清楚得很,但这与庄主挖爹娘坟墓有什么关系?”人群有人小声说道。

    “苗儿,你看着,谁再插话,给我掌她嘴。”家里其它人看老太太发怒,于是都不敢开声。

    “谢祖母,我刚刚说的这些族规,家规,与我现在做的事有莫大的关系,我爹娘都是习武之人,身体一直康健,我娘虽然三十五岁生逢春,但那会她身体一直很不错,但不想产后出血过多,一年后竟因此丧命。我爹抑郁也相继去世,自我娘去世之后,逢春的身体就越来越弱,府中竟然有糊涂之人说是我娘牵挂着我弟弟,前来勾他的魂。试想天下父母,谁不心疼自己儿女,谁不想他康康健健,长命百岁?我娘冒死也要将我弟弟生下来,她又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年初,东古名医良辰,是我至交好友,他云游回来,听说逢春的事,前来探望,诊断出逢春是中了毒。”

    “什么?寒儿你说什么?你说春儿是被人下了毒?”老太太脸色骤变,一脸震惊。

    “一个孩子怎么中了毒?”

    “你说是下的手?”

    一石惊起千层浪,刚刚沉寂下去的人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既然是年初就发现逢春中了毒,庄主怎么不向我们明言,庄主莫非都把我们当外人了?”林乐苗冷冷地开腔。

    “嫂子多心了,初寒这般做,绝没有藐视长辈之意,良辰医术高明,名动东古,他到目前从没有诊错症,他说逢春中了毒,那应该就是假不了的了,为了谨慎起见,我还亲自去了青城将医仙水流云请了过来。”

    “医仙水流云?听说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平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想见一面,都见不上,庄主居然请到了锦绣山庄,真是厉害。是不是那白衣少年?”众人窃窃私语。

    “寒儿,请到贵客不怎么不跟奶奶说,怎么说也设宴款待,怎能怠慢了贵客。”高老太显然也是听过医仙之名,脸色缓和了很多。

    “高老太太无须客气。”落尘微微点头。

    “今日既然医仙也在此,看来也是知情人,寒儿你有什么隐情就当着大家说清楚,如若真如你所说有人敢谋害我木家子孙,不要说寒儿你不放过他,我老太婆也绝不宽容。”

    “谢奶奶,我将医仙请一是想他医治逢春,二是想确认良臣的诊断,结果诊断不仅逢春是中了毒,而这毒还是来自娘胎。”。

    “寒儿,你再说清楚点!”高老太眉头微微皱起。

    “奶奶,医仙说我娘并不是因生逢春的时候难产失血过多,才导致身体越来越差,她死是生前就被人下了毒,而这毒不易察觉,只会让中毒的人身体越来越差,甚至产生幻觉,只是下毒的人没想到我娘会怀上了逢春,而逢春恰好就是我爹娘被人毒死的证据。”

    木初寒说到这里,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这无疑是一声惊雷,人群炸开了锅,有人吓呆了,有人在回忆二爷夫妻生前的情况,一时议论纷纷。

    “害人者该死,竟然敢谋害二叔,二娘,还连累小逢春,让他那么小就遭受了那么大的罪,真是天杀的。但凡事都讲求证据,这皇宫御医也有断错症的时候,我也不是怀疑医仙,只是当家这么多年,我大本事说不上,但就学会了做事谨慎,即使府中失窃,也要讲求证据,没证据还真不敢嚷嚷,怕伤了和气,怕冤枉了下人。”

    “我们木府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了,虽然也听说祖上有纷争,但却从来没听说这种谋人性命之事,动这种心思的人不仅家法难容,还得送官查办,如果没有证据,只凭猜测,只能让府上人心惶惶,大家互相提防,伤了和气,我想老太太最不愿意就是看到这种情况,老太太你说是不是呀?”大少奶奶一席话说得老太太连连点头。

    “兴家容易,守业难,如今这么大的一家子更需要人人齐心,切忌互相猜忌。”高老太意味深长地说道。

    “怀疑猜忌不可有,但如果家里出了用心不良之人,不揪出来,下一个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这就像一把锋利的大刀随时挂在大家的头颅之上,什么时候丧命都说不准,这种生活,我想谁也不想过的。”木初寒脸色微沉,冷冷地扫了一下众人,目光如刀子般锐利,四周一时寂静无声,大少奶奶张了张嘴,终还是不敢再多言。

    “两位大夫都是当今名医,他们的话都不相信,还有哪些大夫的话可信?

    医仙说了,如果中了毒,头颅会变成绿色,而他确认了这种毒,就可以对症下药,救治逢春,但是惊扰爹娘的确是不孝,所以我也思虑了很久,昨夜突然梦到爹娘,他们哭着前来找寒儿,说他们死得很惨,要寒儿替他们报仇,要不他们死不瞑目,梦中爹娘浑身鲜血,很是凄凉。”

    “我苦命的孩儿。”老太太听到这里老泪纵横,本来白头人送黑头人就已经够哀伤,如今得知她疼爱的儿子被人谋害,还死得如此惨,禁不住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初寒呀!谋害家人,这是大罪,开坟验尸,这是大事,为何连族长都不说一声,难道你觉得族长会是非不清,又或者你认为族长与这事有关,才瞒得滴水不漏?”说这话的人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华服,虽也仪表堂堂,但目光混浊无神,脸色浮肿,一看纵欲过度,没猜错应该就是三爷木高太。这一家子等着落井下石的人还不少,他这样一挑拨,族长脸儿都有点发绿,按捺不住就要发作。

    “初寒接过庄主之位时,年仅十二岁,有赖族中长辈扶持,我这次不与各位长者的商议,原因有二,第一个虽然神医用药物暂时保住逢春的性命,但逢春这些年已经被身上的毒损耗得只剩一口气,医仙断言,如果还不服用解药,至多能挺过两天。”

    “医仙说了,只要看爹娘的尸骨,他就能断定逢春中了何种毒,也能立刻配出解药,我知道各位长者都心疼逢春,也是明理之人,定也同意初寒的做法,只是救人如救火,丝毫耽误不得。万一开棺得到族中长者的应允,逢春却等不到这一刻,那我怎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听到木初寒的解释,虽然还有个别长者依然恼怒木初寒破坏了规矩,但那脸色却好看了很多。

    落尘嘴角微微扬了扬,这木初寒说起谎话来也挺顺溜的,明明还有七天的命,现今被他说成只有两天了。

    “第二我这次开棺验尸,也刚好想看看谁最恐慌,谁反对呼声最厉害,那就越有可能是凶手,这我傍晚才决定的事情,如今却整个府的人都知道,究竟是谁眼线那么多,能时时监视着我?究竟是谁有这么能耐,能短时间通知所有人来阻止我呢?”

    落尘听到这话,心中偷笑,他这话一出,还有谁敢大声反对验尸,谁反对按木初寒的话,就是心里有鬼,果然他此话停了,四周有是一阵寂静。

    “庄主,虽然你有你的理由,我们也十分心疼逢春,既然你一口咬定二叔,二婶是被毒死的,我们也不敢阻挠你去开棺证实,否则就显得我们心里有鬼,这样的罪名,我林乐苗可担不起。但木家上百年的家规族规却不能废,要不日后我还靠什么持家?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难为你,而是这事关我们木家百年基业,不能给你就这么毁了。”

    “你身为庄主,如果都不遵守家法族规,日后怎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医仙的大名我的确如雷贯耳,但真正的医仙我们谁也没见过,万一这个是一个冒牌货呢?我们锦绣山庄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但听说各国的达官贵人都千金求见医仙,但结果都吃了闭门羹,如今医仙竟然不远千里前来,大家就从不怀疑?”

    “你说什么?竟然敢说我们少爷是假的?”青木出声呵斥。

    “大家都听着,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大少奶奶退了一步,似乎被青木的威势所震慑,但当她回头看看那一族人,胆子又壮了。

    “青木退后,怎能这样对大少奶奶说话?刚大少奶奶大谈自己的持家之道,说即使对奴仆之间的矛盾,也要有证据,绝不冤枉下人,这流云水真是佩服得很,但对下人都讲求证据,怎么对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就不讲求证据了?正如你所说,这里没有人见过医仙,你不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医仙,反之,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我是假的,但刚刚大少奶奶话语里,就直指我是一个冒牌货,这莫非就是大少奶奶的待客之道?”

    “你——”大少奶奶自持自己一张利嘴,想不到这次竟被落尘堵得说不出话来,一时尴尬地万分,也恼怒万分,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

    “苗儿,这次是你不对,还不赶紧向医仙道歉?”高老太太干笑两个,替林乐苗解了僵局。

    “老太太教训的是,是苗儿想事缺考虑,向医仙赔个不是。”林乐苗展颜一笑,朝落尘致歉,这脸儿变得还真快。

    “木家果然名不虚传,治家严谨,老太太也是个明事的人,怪不得木家能代代兴旺。”听到落尘这样说,老太太心中十分受用,这脸色就更好了些,而这时有一双妙目不少在落尘身上流连,带喜含羞。

    “苗儿刚刚是莽撞了,但是开馆验尸非同小可,刚刚也听初寒说,二叔、二婶可能是中毒,但如果这一切仅医仙的猜测,庄主又贸然相信,惊扰先人,这可是大罪。”人群中有人不冷不热地说,落尘循声往去,却看不到是谁?

    “如果一庄之主,如此随意地轻信他人,随随便便地将自己父母的开棺,还有什么不会被人骗光,我看还是早点分家,拿好各自那一份,说不准被他败光了。”

    “庄里能干的人有的事,他本来就不是长子嫡孙,这个位置本身就是霸占来的。”不知谁低声嘟囔了一句,气氛立刻变得诡异,初寒脸色不变,似乎这些人说什么都与他无关。

    “大少奶奶的话在理,此例不可开,此风不可长,如果高下夫妇不是被人谋害,被自己的儿子开棺惊扰,那可就是大罪。”族长在一旁冷冷说道,看来这个族长与木初寒不是站同一边地。

    “开棺惊扰仙人,按家法族规,轻则族谱除名,逐出家门。重则处死。如果开馆发现二哥、二嫂没有中毒,初寒如何弥补自己过失?三叔看着你长大,自然不愿意你被处死,但家法族规不可废,今日开馆二哥、二嫂如若没有中毒,那就是犯了家法族规,如果再坐庄主之位,恐难服众人,族长,你说是不是?初寒,三叔的话可有错?”木高太这话一落,四周寂静无声,众人都看着木初寒,有担心,有幸灾乐祸,表情不一,高老太则眉头紧皱,一脸肃穆。

    “就是犯了族规也不需要罚的那么重,何况事出有因。”木迎夏急急地说。

    “高太这次言之有理,初寒是庄主,家法族规理应带头遵守。”族长一脸严肃。这不是逼木初寒让位吗?这一家子真让人寒心。

    “流云,有几成把握?”木初寒低声问。

    “九成。”落尘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据实作答,但这个结果影响太大,她心也不踏实。

    “我信你。”木初寒的目光带着无比的信赖。

    “好,就按三叔的话去办。”木初寒说道。

    “庄主——”

    “无须多说。”

    “当年府中不少闲言碎语,都说是我被退婚气死爹爹,如果我爹是被人谋害,你看一会我会不会撕碎你们的嘴。”听到木迎夏的话,有几个女眷显得有些慌乱。

    “点燃所有火把,准备开棺。”木高太高声说道,这回还真积极。听到这话,很多女眷都吓得往后退,花容失色,但她们又实在想知道结果,谁也不走远。只那么一会所有火把已经点燃,这一处亮如白昼。

    木初寒,木迎夏,木若冬三人朝棺木下跪叩头,然后才站起来。这时站在前面的都是府中的男子,站在前面的女眷只有木迎夏,木若冬,大少奶奶和老太太。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言不发,大奶奶吓得脸色发白,但依然强撑着搀扶着老太太,跟随着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不得不跟在她身边,但那脚却不停地颤抖,木家两姐妹,则一脸悲凄。

    落尘并不慌,从木逢春的症状来看,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夫妻是被人毒死的,只是不肯定中何种毒而已。

    “开棺——”随着棺木缓缓开启,本来很淡定的落尘也紧张起来。

    “啊——”落尘听到了惊吓的声音,她也听到呼气声,棺木前面立刻围满了人,落尘看了看木初寒的脸色,发现他一切如常,木迎夏挤开人群进去,只看一眼,她就脸色发白。

    “头颅没有绿色呀!”人群中有声音传来。

    “庄主,没有中毒的痕迹。”木初寒带来的仵作脸色惨白地说。

    059:信赖

    “没有中毒?怎么可能?”落尘的心咯噔了一下,这回要出大事了。青木发现气氛不对,挺身站在落尘的前面,身后的霜叶,红叶,也警惕地看着众人。

    “吴绅,你再去看看,看仔细一点。”木初寒说,即使这个时候,他也不显得慌乱,只是一张脸沉了下去,眉锋紧聚,似乎在思考问题。

    “我去看看。”落尘向棺木走去,如今情况,由不得她害怕,逢春的症状定是中毒,并且毒来自娘胎,但仵作却说没有中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落尘低下头细细地看,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尸骨上,但从尸骨看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哪出问题了?

    “初寒,还不赶紧命人合上棺木?莫非你还纵容这些乱七八糟之人碰你爹娘的尸骨?你就不怕大家都骂你是不肖子孙吗?”木高太气焰渐高。

    “庄主,小的仔仔细细验了一下,真的没有中毒的迹象。”吴绅仔仔细细地看了一次,最后垂着头低低地对木初寒说,虽然声音故意压得非常小,但还是传到了附近这几个人耳朵。

    “初寒,连你自己人都说没有中毒,可见你爹娘中毒被害之说纯属子虚乌有,你轻信他人,被他妖言迷惑,导致今日之事,如果传出去,我们木家子孙都脸面无光。来人,将这个冒牌货乱棍打死。”族长话落,立刻有几个强壮的家奴朝落尘气势汹汹地走去。

    “你敢?”青木和霜叶两人立刻挡在落尘面前。

    “我们大少爷剿贼平盗,杀人如探囊取物,你们应该听过剑仙之名,今日谁敢伤害二少爷,你仔细你的脖子和手脚,我们大少爷可没有二少爷那么好说话,青城剑仙的名头你们应该听过,就算没有听过,就凭你们,也想动我们家二少爷?如果敢上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青木目露精光,整个人笼罩着浓浓的杀气,那几个家丁,一时脸色发白,停了脚步。“

    ”狗奴才,生人不生胆,他都是冒牌货物,那个大少爷能不是假的吗?立刻给我上,否则明日卖到矿上。“木高太发狠说道。那些家丁一听将他们买到矿上,吓得什么都顾不上,提刀就上来捉人。

    ”放肆,今日谁敢动本庄主带来的客人,别怪本庄主不客气。“木初寒冷眼看着家奴,刚刚还想冲上来的人,一下子都吓得停了脚步。

    ”寒儿,你已经酿成了大错,如今还袒护这些不知道哪来的江湖骗子,岂不是错上加错,还不赶紧向族长认错?“高老强压怒火,但那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祖母,族长,庄主也只不过是救逢春心切,才会做错了事,这些年庄主尽心尽力,供大家好吃好喝,就因为一时疏忽做了错事,大家就将他以前的功劳一笔购销?“木迎夏快步走到族长身边,跪了下来。

    ”一时候疏忽?这次一疏忽,就能挖祖坟,那下次一疏忽,说不定我们脖上人头不保,人人都说庄主聪明,但就是再聪明也有十七岁,这般年龄,是最容易被人蒙骗的。“大少奶奶冷冷地开腔。

    ”逢春的病就是御医也束手无策,哪有因为治不了病将人处死的道理?如果是这样,那该有多少大夫要被处死?开坟验尸,是我决定的,要怎么惩罚,我都认了。但医仙我是请来的人,来之前我向他保证,无论是否能救治逢春,我都保证他毫发无损。“

    ”庄主——“木初寒身边的吕潇低低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担心。

    ”娘,儿子觉得初寒一不是长子嫡孙,做这个庄主名不正言不顺,这两年他虽做出了些成绩,但那都是我们庄家的人群策群力,还有祖上积累的资金人脉。他年纪尚幼,凡事欠考虑,容易被人蒙骗,这次是骗他开了祖坟,下次保不住将整个家当都骗去了。还有他做事专断独行,目中无人,连开棺挖坟,都不与众人商议,如此独行专断之人,怎有资格坐庄主之位?为了我们木家百年基业,为了让我们这一族继续繁荣强盛,我认为必须要更换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接替庄主的位。“木高太高声说道。

    ”我今天总算看明白了,你们就是不忿当年老太爷将位置传给我爹,如今欺负我们二房没爹没娘,人丁单薄,想方设法想将初寒拉下台,奶奶,你得为我们做主。“木迎接又气又急,一时红了眼眶。

    ”大小姐你说这话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开棺之前,庄主说万一二叔、二婶没中毒,他退庄主之位,弥补错失,如今莫非想说话不算话?虽然大夫也有治不好病的时候,但是哪一个大夫会叫子孙挖祖坟的?庸医妖言惑众该死,庄主轻信他人也该罚,大家说是不是?”大少奶奶高声问道,火光中那张俏脸越发的红润娇艳。

    “他就是一个冒牌货,这是我家四叔叔,他曾经去过一次青城,刚好那天青城双仙出现,有幸见了一面,我怕庄主被他蒙骗,所以将他请了过来,他说真正的医仙根本就是不是这个样子的。虽都长得异常俊美,但两人完全不相似。”

    来人穿着仆人的衣服,应该是这家的家丁,他的话让四周一阵哗然,大家纷纷指责落尘,骂他骗吃骗喝,竟然不知道死活骗到了木家,还敢煽动庄主开棺木,犯了族规,这样的人不处死他,天理难容,众人群情汹涌,似乎恨不得冲上来将落尘撕烂才心安。

    “人命关天,岂能那么儿戏,如果是骗子,将她送到官府,让官老爷去审,是非曲直自然一清二楚。”说话的是木家二小姐木若冬,她目若秋水,声音清亮。她说完立刻有几个人应声附和。

    “二小姐养在深闺什么都不懂,你们几个的脑袋也被驴踢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把这人交到官府,这不等于将今晚的丑事公布天下,日后木府众人如何抬头?”说话的人明着是骂附和之人,实际是连二小姐一起骂了,如今木初寒眼看失势,那些平日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也敢如此嚣张了。

    “即使不报官,也不能这么随便就草菅人命,传出去那成什么话?我们木家成了屠宰场?”别人指桑卖槐地骂了一轮,木家二小姐也不生气,反倒向前一步,冷冷看着众人,声音更见坚定。

    “寒儿,你一向精明能干,做事谨慎,从来没有让奶奶失望过,你爹娘去世的时候,你只有十二岁,但却年纪轻轻挑了重担,这两年来只有功从没有过,我们家族人多事杂,自你爹娘去世之后,乱成一盘沙,旁人不知道,我这个老太太却心知肚明,但你用了两年的时间,将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论能力,论功劳,这府没有人能越过你,今日你做出这次糊涂事,全是受这个恶棍骗子的教唆。”

    “这人的一生,多厉害的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阴沟里翻船这话大家都听过,这次就当是一个大教训,一会将你父母重新安葬,让他们入土为安,而你去领五十棍,好好长长记性,日后记得不能随意轻信他人,今日这事端都是由这骗子而起,不杀他难以平众怒,我今日这话摆在这里,各位长老都是族中德高望重之人,认为我这老太婆处理得怎样?如果觉得还不够重,我老太婆绝对不会回护。”

    “老太太——”大少奶奶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不甘,但被老太太凌厉的目光一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娘,你这——”

    听到老太太的话,青木气极,这不是将所有责任赖自己主子头上吗?而落尘这个时候似乎对周围的危险毫无知觉,依然细心察看,不时还与吴绅低声交流几句。

    “寒儿谢过老祖母,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责任在我,并且我始终坚信水公子是医仙,人是我请来的,我有责任让人毫发无损地送回去,如果要杀他,可以,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我木初寒今日也把话搁这了。”木初寒这话掷地有声,他目光冷冷地看着众人,没有丝毫退缩。

    听到木初寒的话,落尘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她就知道他没有看错人,他木初寒就是一个铮铮铁骨的好男儿。

    “混帐——”高老太看到木初寒这般,气得将捡回来拐杖又重新丢在地上。

    “这才是我的好三弟,既然三弟你相信他是真的,我木迎夏也相信他是真的,谁敢伤他,别怪我不客气。”木迎夏站在众人身边,虽然是一介女子,但目光凛然。

    “将两个不肖子孙拉开,执行家法。”

    “慢着——”就在双方气拔弩张之时,一直没有吭声的落尘走了过来,虽然他声音不大,但却带着让人震慑的力量,他缓缓上前,双目光华流转,浑身散发出让人自惭形秽的高贵气质,一时所有纷争都停了下来。

    “我的确是水流云,青城五百八十八家掌柜都认得我,你把我的画像送回去,如果他们说不是我,你们再杀也不迟,我吃得不多,也不会浪费贵府太多粮食,我们水家虽然没有你们木家那么显赫,也都是有来头的,今日你们斗胆杀了我,他日惹上灭族之祸的时候别后悔。”

    “你吓谁?”不知道人群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从声音听终是底气不足,寻常人家怎会有这么高贵的气质?看来还真的很有来头,一般宵小,早被今日的场面吓尿了,怎会还如此淡定从容?

    “我刚刚认真看了尸骨,的确里面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是这两具尸体却不是木庄主的爹娘。我听庄主说过他爹曾经断过了两条肋骨,你们不妨前来看看,这肋骨有没断过的痕迹?有一处各位可能都不知道,但高老太应该清楚得很,二老爷左脚是有六个脚趾的,刚刚吴绅看过,这与二老爷的身体特征不符合。而大家不妨来看看这具女尸,二奶奶是一个高挑的女子,府中的人应该大部分人都知道,二奶奶的腿很长,而你看现在女尸,很明显是一个短腿的人,身高明显要比二奶奶要矮上许多。”

    “这两具尸被人换了,西园有专门看管坟墓的人,这坟被挖了重新换过,多少有点印象,不如找来询问一番。老太太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孩儿的身体,不妨亲自过来看看。为人子,父母尸首不知在何处,不知道被何人所害,如果不追查,那是不孝。为人母亲,如果自己的孩儿含冤莫白,还糊涂地受人摆弄,那怎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孩儿?”

    众人被这一席话惊得嘴巴大大,一时竟忘记说话。刚刚盛怒的老太太,听到落尘的话,颤抖着双脚走了过去。

    “高下——”高老太看了一会,朝天喊了一声就老泪纵横,因为激动几乎要晕厥过去,众人慌乱来扶,她却摆了拜手。

    “这两具尸体的确不是高下夫妻。”老太太气若游丝地说道,听到老太太的话众人哗然。

    “怎么会这样?老太太你是不是看错了?”

    “混帐,我的儿子,就是只有尸骨,我也是认得的,的确被人换了尸体,立刻给我将管西园的老蒋父子叫过来,我亲自审问。医仙大人,我老太婆这次莽撞,多有得罪,等这事完了,我亲自向你倒茶赔礼。”听到老太太的话,霜叶等人鼻孔冷哼了一声,并不是很领情,她的莽撞,几乎害死了他们的主子。

    “爹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要不怎么连尸首都见着。”木家二小姐哀伤地看着棺木,那梨花带雨般的面容我见犹怜。

    “那个王八蛋畜生谋害我爹娘,被我找出来,定将他千刀万剐。”大小姐一边说一边仇恨地看着大房那边的人,大少奶奶嘴巴张了几次,似乎想回几句,但估计是看到气氛这么凝重就不再说话了。木初寒脸色低沉,深深凝视着很沉沉的棺木,一言不发。

    一会管西园的蒋家父子就被人带了过来,估计是木初寒给他下了药,还昏昏沉沉,等一盆冷水倒下去,才清醒下来。

    “哪个狗杂种——”他刚想破口大骂,但当他睁看的眼睛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吓呆了。

    “高老太太,怎么全都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这——这棺木——”当他看到后面两具棺木之时,吓得舌头都不灵便,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蒋家世代替我们木家看西园,我念你们一家忠心,这么多年来,我们木家也没有亏待你们,但如今二老爷,二奶奶的尸体被人换了,你怎么解释?”

    “换了?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蒋家父子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忙不停的磕头。

    “你们不知?这尸体是我亲眼看着下葬,如今两年过去,躺在里面的却不是二老爷,二奶奶,如果现在再不说实话,将功补过,就将你们父子乱棍打死。”老太太显然是发了大怒,胸口起伏不定。

    “我说,我说,求老夫人开恩,我将我知道的都说。”

    “一年前的一天,我娘生病,我爹回去了。这西园就剩下我一个,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吃了饭竟然犯困,那晚睡得特别沉,第二天醒来,我给墓地清理一些小草的时候,就发现二老爷这座坟的异样。”

    “我自十六岁就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将近十五年,不要说一草一木,就是小石头,我都清清楚楚,虽然这重新伪装得很好,但土是被翻过的,我一看就知道,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被知道,我们父子定不能在这里呆下去,我母亲多病,这些年是靠木家的恩典才有钱治病,我怕如果说出去,定会被赶出木家,所以——”

    “狗奴才——”靠近他的三爷朝他心窝就是一脚。这一脚不轻,蒋家父子被踢得翻倒在地,却不敢爬上来。

    “你——你——你——寒儿,他们父子就交到你手里,怎么处置都随你。我可怜的儿子,竟然尸骨都不知道在哪?我——我——我——”老夫人激怒攻心,最后晕倒过去,众人慌乱。

    “不怕,老夫人之时一时怒火攻心,晕过去而已,一会就醒了。”听到落尘这样说,众人才放下心了,棺木里的不是二老爷,二夫人,自然不能再葬在这里。木初寒一一安排,井然有序。沉稳得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流云,今夜委屈你了,我命人送你回去,你好生歇息。”木初寒说道。落尘也还真倦了,也不与他客套,拱拱手就随吕潇他们回去了,经过这么一折腾,一行人回到木府,天已经微微亮了,落尘土倒在床上就睡,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肚子也饿的咚咚响,吃过午饭,落尘刚准备过去看看逢春,木初寒过来了,估计他还没有歇息,脸有疲惫之色,但无损他一身的清华。

    “昨夜之事,我还没有正式向你道谢,虽然如今找不到我爹娘的尸体,但起码知道他们是被毒害而死。”

    “既然我答应跟你前来,自然会尽力而为,昨夜在这么危机的关头,你依然护我周全,木庄主的人品让流云敬佩。”两人再次相视一笑,目光充满了信赖。

    “日后叫我初寒吧”木初寒说,声音软软,低头那瞬间竟有一种让人心都软化的温柔,落尘的呼吸微微快了点,但却快速笑着回答:“极好。”

    “流云,这里的饭菜味道可适合你的口味?”

    “非常好,比我做的还好吃。”

    “你会做菜?”木初寒惊诧地问,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清华高贵的少年竟然会走进厨房。

    “不经常做,偶尔我哥哥嘴谗的时候,我会动手弄几个小炒,他喜欢我做的菜。日后到青城?( 谋嫁天下 http://www.xlawen.org/kan/1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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