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阅读
第二天一早，章焕行早早起来，想了想，起身前往林可和十一娘住地那间房。
刚到门口，现门开着，里面的油灯还在点着，就像没人注意到一样。
店家地娘子进进出出的忙活着，白老爷子坐在十一娘的床边给女儿掖着被角，林可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看样子依旧没醒。
“咳……”章焕行略微咳嗽了一下，提示自己过来了。
白老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们……还没醒？”章焕行问道。
“十一娘中间醒了一次，又睡了。珂儿……估计还要再等几个时辰。”白说道。十一娘是因为悲伤过度所以晕厥，林可……则是被他出手用石子点晕的……
除了防止林可情绪过度激动外……也是怕她失控之时在章焕行等人面前露了马脚……
章焕行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即便在睡梦中依旧紧紧锁着眉头的林可。
“唔……”床上的人出一声低泣。
他心里一紧，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爹爹……”林可喃喃道，接着就是一串串的泪珠从眼角流下，划出一道水痕之后没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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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报仇
七月二十三，也就是那场大火过去的第三天。
快活楼，颖安最大的销金窟，连名字都充满了颖安特色的地方。
华灯初上，正是各家青楼妓寨做生意的好时候。快活楼门前，几个颇有异族风味的小娘站在门口，招呼着往来的客户或潜在客户。这里跟江南的那些青楼不同，若说江南的青楼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家碧玉，那么这快活楼就是直来直往、敢爱敢恨的红衣英雌。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快活楼走来，他身材壮硕，有着这个时代少有的光头，眉毛稀疏，左眉上方还有一道横过前额的刀疤，可谓是凶相十足。
可以看出，他是这快活楼的常客，见他出现，门前的龟奴、小娘立刻纷纷绽开了笑容迎了上来，而那汉子也不负众望的一一打赏，最后在比来的时候还多的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那是张三德，城南老会里的五当家，也是唯一的一个异姓当家。这快活楼里有个红阿姑名叫红衣，是张三德的相好。如果说他什么时候会独自一人，那估计也就只能是这个时候了。”白说道。
林可一行三人如今坐在一家小茶馆里，这家小茶馆是白老爷子的一个朋友开的，这间是雅座，不怕有人看到。林可点了点头。
“我们真的要这个时候出手？”章焕行微微皱了下眉，向林可问道。
“只能这个时候了。”林可再次看了下快活楼的大门和出出进进的人群。“这很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走吧………
“恩。”白和章焕行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红衣是快活楼里的红阿姑，但是比起其他的红姐儿来说，年纪着实有些大了，之所以还能保持这个声势，除了她本身技艺精湛外，跟张三德这个恩客也是分不开的。
听到底下人通报张五当家来了之后。她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看镜子觉得自己身上并无不妥之后。她起身开门。
见到张三德第一句话就是：“我原以为你最近不会来了。”
第二句话是：“怎么样？那边还好吗？”
这话听着可不想是妓女和恩客之间地对话。
而张三德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凶恶地面相在此时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接着。是此处可以省略三千字地必要剧情。说白了就是翻云覆雨、**巫山、颠鸾倒凤此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等等等等。
然而就在帐内人意乱情迷之时，一双眼睛却透过瓦片间的缝隙注视着他们，眼中透出刻骨的恨意。
终于。一场**即将结束，透过帐子可以看到上方男子的身体猛的挺动，而屋顶上的人也已经将一把闪着银光地匕紧紧的握在手中，弓起脊背蓄势待……………………
这说不定是最后的机会了……
日出东方，快活楼终于到了该曲终人散的时候。
“唰…………唰…………”客人走了，就该负责清扫的丫鬟杂役出来干活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有不少客人留在姑娘们的房里，因此即便是清扫，他们也得把动作放轻了。
“嘎吱…………”
快活楼二层左侧的一间房门轻轻的打开了……
正在忙碌中的几人下意识地把头抬了起来。
那里是楼里红阿姑红衣的卧房……了？昨日休息得还好？”
看着张三德领着大队人马循着远路回去。依旧是不远处的那间雅间里，一个女子“啪”地一声干净利落的扭断一双筷子。
“该死！”
“十一娘！”白喝道。“你冷静点！昨天要不是我们及时找到你，你险些闯出大祸来知不知道？”
“不知道！”十一娘猛的回过头来。双眸红肿泫然欲泣。“是他们杀了哥哥、二叔和刘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对！”
“你！”白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被十一娘这么顶撞，一张脸气得通红，眼看就要作。
林可见状，皱了皱眉头，开口道：“白伯伯，让我跟十一娘谈谈吧……”
对于十一娘的心情，林可很理解……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去的事情了。
有人曾说，当一个人遭受了自己难以承受的苦难之时。人的大脑会有意识的将这段记忆封存起来，就像开车一样，即便你的速度有70迈，当真要是见到前面有跟电线杆子还是会有意识绕行地。
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不想做，也无需做。
她毕竟骨子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女生罢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永远都当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女生。哪怕永远是个孩子。没人愿意成长，尤其是被强迫着成长。
林可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敏感、喜欢猜测，不能轻易相信人。即便是她不承认也是一样，到现在为止，能被她真正信任的人……其实只有林亭南一个……
然而在林亭南还在的时候，她即便是想到自己应该**起来，但那也是在林亭南的羽翼之下。即便是失败也没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敢尝试。毕竟即便她地尝试失败了。身后还是会有人扶她一把。
如今，她再次做梦了。也就说明，曾经她以为会安全的世界再次让她举得不安全了。
一夜之间长大的滋味并不好过，可如今，林可第二次长大了，依旧是被逼的。
跟她一起长大的，还有这个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神采飞扬的十一娘。
她只知道十一娘跟白老爷子吵了一架，具体内容不详，她当时被白老爷子点了｜穴道昏睡中。只知道大概是十一娘要拉上剩下的人杀上城南老会报仇，但被白老爷子阻止了。
原因很简单，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远。但这在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十一娘眼里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在得到记事以来地第一个巴掌之后，十一娘空着手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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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帮忙……
虽然林可把盛怒之下的白老爷子支了出去，但是面对脾气与其父如出一辙的十一娘，饶是她也难免有些挠头。
“家里出事的事儿……我们还没有告诉你娘，只说是白大哥是因为镖局临时接到一单生意才离开，而你……也跟着一起去的……”林可说道。
十一娘眉毛微微一动，但很快又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白大哥已经……你若是再出点什么事，你可想到白伯伯和白伯母会怎样？”
十一娘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不见人影。就算是一般的离家出走也够让人担心的了，更何况她这还随时都有可能捅了马蜂窝的。白夫人那边没敢告诉她事情真相，她至今仍以为长子是因为镖局新接到一单生意所以才匆匆离开，而十一娘也是孩子心性，所以偷偷跑去跟哥哥一起走镖了。
看着依旧不知真相的白夫人，林可的心情很沉重。唯一希望的，就是十一娘这次能够平安无事。
剩下的几个人想来想去，都觉得十一娘要是真的想要独自一人去报仇，最可能选择的方法只能是刺杀。在十一娘失踪的这两天里，林可他们忙得比这个真正的刺杀还要不可开交。既要找寻十一娘的下落，又怕惊动了他人反而让其身陷险境。
直到今天，他们才得到消息，似乎也知道将事情闹大、并因此闭门不出的城南老会几个当家人终于有一人出壳了，这个人就是之前说到的张三德，城南老会的五当家。外出的目的地，就是这颖安最大的销金窟快活楼。要找到并阻止十一娘，这是最好的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看着依旧一脸倔强的十一娘，林可不知道要从何处说起。
“十一娘，别怪白伯伯，有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知道吗？”想了半天。林可依旧选择了这个老土地开场白。
按理说这话并没有错。但林可弄错了说话地时机。十一娘此时哪里是听得进这话地？果然。只见她圆圆地杏眼一睁。冷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哈。珂姐姐果然好大地耐性。若是二叔在世。定然甚感欣慰了。”
林可闻言一愣。好大地耐性？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起心中地仇恨。林可并不比十一娘心中地少。若是可以。她当然也恨不得把城南老会那帮人碎尸万段为林亭南他们报仇。然而还可以被称为孩子地十一娘可以不管不顾、全力一搏。她却不能。心智越成熟。顾虑就越多。她何尝不知道杀上前去手刃仇人才是真正地痛快。可是她能吗？不能！逞一时之快自然舒服。可之后又怎么办？
真要是这么做地话。先不说能不能报仇。即便是当真趁着人家大意。杀了一个半个。他们几个人又能换得了几条命？
镖局里地镖师说到底只不过是雇佣来地雇员而已。一得到消息就已散了大半。这个林可并没有什么意外。人家不过是赚一分糊口地银子。这镖局开业至今。勉强只能算不是入不敷出。人家没占到什么便宜。再要人家把命填里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所以镖局这群人可以刨除在外。
章小衙内是章县令独子。更是不能让他前去一命换命地。到现在人家还没有离镖局而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吕家……当日求援地时候恰逢吕老爷子和吕征不在。镖局上门地人还没等说明来意就被人家不咸不淡地给请了回来。若是当真有吕家出面。卫所地人还真就不一定有胆子烧山……然而一切都是事后了……
所以算到后面，就算真的要玩一命换一命的戏码，能出手的也只不过是白老爷子、十一娘外加根本不会武功的自己。就算是运气好，以一博二，也杀不掉城南老会的七个当家。
这里面的关窍林可想要说，却跟茶壶里煮饺子似的满肚子话说不出来，她几次张开嘴。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心里的委屈涌了上来，渐渐地也红了眼眶。
十一娘刚才也只不过是盛怒之下口不择言而已，毕竟这大半年的时间相处下来，虽然不说是知根知底，但互相间基本的本质还是知道的。见林可这样，在怒气退散的同时也有一股歉意涌上心头。
“我……”她有些抱歉的开
林可摇了摇头，她知道十一娘的意思，所以也够了。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就已经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们要报仇。”她开口道：“但是不能光报仇就完了的。白大哥不会希望为了给他报仇，你再搭上了自己地命。刘休更不会希望。而我爹……你觉得他可能会希望吗？”
十一娘咬了咬嘴唇。眼睛逐渐湿润了起来。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的机会？”她带着哭腔问道。
“不，”林可摇摇头，眼睛里面透出骇人的杀意。“我的心才没那么小，一两条命哪里够赔的？这次我们一共死了三十四个，除了最开始押镖的二十八个人外，还有白大哥后来带去的六个。这么多条人命，就算把这个张三德杀了也是不够的。我要让他们原封不动、还得加倍的还回来！”
看着林可地表情，十一娘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珂姐姐……你……”
林可这话并不是无地放矢。
如果说城南老会是老虎，那镖局现在就是一只病猫，还是只瘸了条腿的病猫。这病猫要打老虎，唯一地方法就是先断其爪牙、毁其双目。
章斌那边如今是两面作战，外有卫所的何时春，内有典史程长文，在章焕行回家找自己老爹求援之时就已经说得明白，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对付城南老会了。这话说得直白，但也表明了态度。在这之后，小章衙内搬进的镖局。
对此林可倒是在意料之中，不过她也很清楚，章县令对城南老会不可能没有意见的，如果这边能给他一个机会，她想章斌还是不会介意出手的。
而机会……似乎也并不难找……
“那日我在县衙的时候，章县令说要我们镖局帮他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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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阴毒的计策
为了防止十一娘再做傻事，林可此时也没有隐藏，当下详详细细的把那日与章斌的计划说与十一娘听。
章县令的打算其实也简单，何时春的一番手脚目的不就是让他取消限价令吗？那好，他取消，可取消了之后，外面的人知道颖安粮价腾贵想插进来那就怨不得他了。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先要有充足的货源，其次要有畅通的运输。
其实二说起来还是一件事，之所以颖安缺粮，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商路受阻，尤其是近程的几座山头，跟剿匪的官军打起的游击战，深得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太祖精髓。不过也有人传言，这几个山头的山大王跟那何时春早就穿了一条裤子，不然哪会偏偏由他捡了便宜？
这样一来，是否能够保护好前来卖粮的商队就是这个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
“你说……要改？”章斌皱起了眉头，颇为林可的不识趣而恼火。
本来镖局遭此大变，实力上已经不足以完成他所要其完成的任务了，之所以至今还没放弃那是因为他不想被人说是还没过河先拆桥。他之前给林可的价码是逢百抽五，若操作合适，事情结束后自然是一笔可观的报酬，即便镖局无人善于此道，那也远高于镖局如今定下的佣金数额。更何况还有诸如打响镖局名号之类的软收入，章斌自认为完全没有亏待永兴了。如今林可却来跟他说计划要改，这还真是所谓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林可自然注意到了章县令的表情，但此时也只能无视，反正等她说完章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用不着特意解释。因此故作不知道：“正是。”
饶是章斌自认涵养不错也被林可的态度弄得有些窝火，他微微眯了下眼睛，道：“那……不知江夫人您要怎么改？”
心里却也打好主意，无论林可这边说什么，单凭她这临事讹诈一点。就说什么也不能再跟她合作了，不仅如此，还得把章焕行叫回来，近朱赤近墨黑，莫要因她污了自己儿子的心性。
“在这之前小女子想先问一个问题，大人明明就有把那何时春打得不能翻身的能力。为何还要处处留手呢？”没有正面回答章斌的话，林可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章斌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盯着林可看了半天方才回答道：“若只是何时春一人当然可以，但正如何时春不敢对我下死手一样，我也有我的顾虑。”
这个回答林可显然不能满意。虽然意思是说出来了。但跟林可所想地比起来没有增加任何有用地内容。所以说。跟官场地老狐狸说话就是费事。不过她也没傻到在这个时间继续往深问。
“那么如果何时春自寻死路呢？”她再次问道。在说话地同时盯着章斌地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出章斌真正地反应。
章斌这才意识到林可地目地与自己所想地不同。“那你地意思是？”
“大人。说句实话。如果这番只是之前地那个结果。我不甘心。”林可知道。能不能说服章斌就在此一举了。如果按照自己地办法。章斌定然是要担风险地。但同样也会收益甚大。关键就看自己能不能说服他陪自己冒这个险了。“我们永兴一夜间没了三十几条人命。若只是让何时春暂时不能再做军粮生意。我实在是不能接受……”
林可现在也算是明白过来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何时春为什么敢拿镖局来镇山敲虎？还不是因为镖局地力量太小。即便是捏扁了也顶多挤出黄来嘛。说实话。这个主意在当日章斌说起时她就已经想到。可当时她还以为这事只是章斌跟何时春地太极拳。因此就没打算参与进去。毕竟比起章斌中平地计划来说。她这个就未免显得阴毒了。
然而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妇人之仁了。
“敢问大人。您对何时春这个人了解多少？”
“这……志大才疏、心高气傲、贪欲太过。”章县令一点都没避讳地评论道。
“那么大人，您是否想要一个完全站在您这边的何时春呢？”
就在县衙之内林可向章斌解释自己完全是报复性质的阴毒计划之时，在颖安城南地一处宅子内，也有两人聚在一起，谋划着一下不能为外人知的事情。
“三哥，永兴的人没动手，怎么办？要不……”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这壮汉身高七尺有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肌肉太多的关系，整个人显得颇为笨拙。甚至有些智商先天不足的样子。但这并不影响其带给别人的恐惧感。毕竟很少有人肌肉达到连脸上都全是肌肉块的程度。
然而这身肌肉却没有给那个被他成为三哥地青白脸男人半点压力。
若是那个被当成过河的桥的宋掌柜在此。定能认出这二人就是当日找上自己的那两个。
青白脸男子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哼，道：“要不什么？你带着人马杀过去？我说老四。我说过多少回，办事得有点脑子！张老五去的是哪？快活楼！快活楼在哪？城南！你给我找出一个不认识你的！哦，你带着大队人马杀过去，唰唰两刀把他砍死了，接下来呢？全城都得传出来咱们城南老会内讧，四当家当街带人做掉五当家！好听？蠢货！”
这话说得很不可及，基本上就算是指着鼻子骂了。
可是那壮汉听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甚是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两人正是城南老会的三当家商怀忠和四当家商怀义，只不过商怀忠脸上今日没带那颗长了根毛的痣。
“哼，那个什么永兴镖局也就是个怂货，我还当敢明着跟我们抢生意地会是什么硬点子呢，结果自己兄弟死了那么多人都连个屁都不放！老子路都给他们铺好了，结果雷声大雨点小，耍了一溜十三招，连个面都没露，呸！”
商怀忠恨恨道，说到激动处青白的脸上还闪过一丝血色，开始有点像个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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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转世？带着千百世的记忆，还有什么能使之动容？
第七十二章 立木求人
等待从县衙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路边的酒肆饭摊里传出了诱人的香味，林可这才现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了。方才在县衙里还不觉得，等到现在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这胃肠才开始抗议了。
走到一家面摊，林可要了一碗三个大钱的羊肉面，虽是正午正热的时候，但一碗面连汤带水的吃下去，一身汗立刻了出来，倒也甚是爽快。
填饱了肚子，林可还得赶紧赶回镖局，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章斌虽然同意了自己的计策，但具体还要看林可他们怎么实施的。此外，那山火现在应该熄了，不知道还能寻到多少遗骸，这善后工作也得着手了。啊，还有那个姓宋的行商，只是不知怎么联系上他的家人，虽然她怀疑那些私盐很可能就是这个行商搞的鬼，可是如今想证明这点却是难比登天。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事情全都挤到一块去了？
林可暗自嘲笑自己，但不得不说，她真的累了。
只可惜，说归说、累归累，该做的事情依旧还是要做的。先第一件事情…………宴请何时春。“何大人请。”
“章大人请。”
傍晚，由章县令做东，请汉德卫佥事署的佥事何时春何大人一聚，林可和白敬陪末座。
比起年过四十的章斌来说，今年刚刚三十过半的何时春看起来甚是年轻，白净的脸庞，眼睛不大，鼻子挺大，颌下一溜短短的胡须。有着一副身为武将看起来颇为结实的身板，只不过浮肿的下眼睑和始终赤红的面颊却给人一种酒色过度的感觉。
看着章斌与何时春觥筹交错相得益彰地样子。若不是事先知道，还以为二人是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
林可把视线转到席面上，身旁坐的是带着个笑面具的白老爷子。
按理说她是没资格坐到这席上地。单看何时春看她地眼神就知道。不过在章斌介绍是镖局来人后。何时春倒是也没说什么。
此次酒宴地目地。就是就城南老会来探一探何时春地态度。而结果也很是令人满意。
何时春这边给出地回复是。那纵火烧山之事绝不是出于他地意思。而去查镖队也只是因为有人出。他跟那城南老会也没关系。若县衙这边查出一二自可随便落云云。颇有“分我一杯羹”地架势。
当下宾主尽欢。
待送了何时春离去。章斌负手而立。看着卫所马队离去地身影。道：“他这招壁虎断尾倒也用地干脆。看来也早就有了这番念头了。”
屋子里面剩下地只有林可和白。其他人都被撵去屋外伺候。所以这话如果不是他自言自语。就是对自己二人说地。
林可闻言苦笑，这章县令如今还真没把他们当外人，也是，自己的计划一旦实施，想不跟他绑在同一条绳上都难。不过对此林可并没有什么不忿，顶多只是有点无奈罢了。之前一直在努力不让镖局变成县衙的附庸，如今一看还真就是自己天真了。
白老爷子似乎还不太适应跟章斌身份地变化，张了张嘴没说话。
林可看了看。说道：“正如大人先前所料，何时春应该不愿同大人明着撕开脸的。这样看来，应该是城南老会的擅自行动。”
章斌点了点头，道：“好了，既然卫所这边已经答应不插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看你们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城南门口一群人围成一个大圈，圈中心竖了一杆一丈多长的大木，大木旁边立了一个牌子。上书：凡能将此木搬于北门，赏银十两。
落款：永兴镖局。
“三哥，你看这帮家伙耍得是什么名堂？”拐角处，商怀忠、商怀义两兄弟带着一批手下待在那里，窃窃私语。
商怀忠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
“乖乖，十两银子，这镖局大手笔啊。”商怀义乍舌道。“一个十两，十个就是一百两。一百个人就是一千两！我看这大木虽说重。但也不至于倾城无人能抬……这帮家伙脑袋烧坏了还是怎么的？三哥我看我们也不用盯着了，这永兴有钱没地方花。弄出来这么个花头，没两天就得完蛋！”
他这边大大咧咧的说着，商怀忠的表情却没有丝毫轻松。
正在此时，一直围观着地人群里终于出来了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是个长相颇怪的异族人。
颖安各族混杂，这异族人还真就不少见，然而这一个，却是连见惯异族人的颖安城居民也不免心有揣揣的异族人……
“什么？前来应征的是个蓝脸鬼怪？”林可大讶。没错，这方法一看就是在效仿秦朝的商鞅立木，不用说定是出自林可手中。
镖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补充人手，无论下一步要干什么，靠如今剩下的这点人是绝对不够地。和白老爷子商量了一下，以前的招人方式虽然稳妥，但效率实在底下。虽然招来的人品质心性能够保证，但对于现在的情况却不合适了，这才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况且现在镖局有了章斌这么个靠山，资金有保证，自然是可以玩这么一手了。
待听说第一个要尝试搬木头的是个蓝脸的异族人，林可匆匆赶到现场。蓝脸？难道是某个在她那个年代已经灭绝的种族？
等到赶到立木的地方时，那人已经大喝一声，把整根大木负于背上，脚下猛一用力，稳稳当当的就站了起来。
“好！”周围一片叫好声。
“白伯伯，怎么样？”林可向场中示意了一下，问道。
此时负责看场地是白老爷子，此时连遭大变地老人也终于露出了几天下来的第一个真心地笑容。
“有点意思……”白老爷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第七十三章 立木求人（二）
从南门到北门的路其实并不近，而那个大木也不是什么花架子的东西。林可事先已经找人试验过，镖局里剩下的这些镖师中力气最大的一个要完成这些动作也得费上一番力气。
蓝脸人背着大木朝前走着，身后是一帮跟着看热闹的。大木一丈多长，让他横背在背上，登时凡事路过的都得把头低下方才能走过。而走过之后看这架势，势必又要问旁人出了什么事，因此这一路上别的收获没有，这眼球着实的吸引了一大堆。
渐渐的，北门已经近在眼前了，老远就能看到一杆红旗竖在那里，底下待着的是负责记录和管理赏银的章焕行。
“好！”
伴随着大木落地的声音，人群中爆出一阵叫好声。这一路上众人也能看出，这一丈多长的大木可不是什么轻巧的东西，寻常人两个都不一定能够抬起，更何况还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
蓝脸人放下大木，弯着腰很是喘了一会大气，脸上的汗水顺着轮廓就流了下来，带起一道蓝色的沟，众人这才现并非此人生而蓝脸，只不过是在脸上涂了某种蓝色的油彩而已。虽说油彩耐水，但也禁不住这么个汗如雨下。
半晌，捣过气来，他站起身来走到章焕行面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道：“钱，你们…………说的。”
章焕行一愣，心想这人说话也未免太直接了吧？而且口音听着也怪怪的。当下仔细打量了这蓝脸人一番。
虽说颖安城鱼龙混杂、各族杂居，但即便是章焕行这个来颖安没多久的人也能看出来他长得跟平时常见地鞑靼人完全不同。说起来倒有些像传说中的极西之地的人。
他这边正在疑惑中，人群里却传出不和谐的声音来。
“哎，怎么不给钱啊？人家都给你搬来了，难道你们永兴是在那耍傻小子玩呢啊？”
章焕行闻言眉头一皱。混在人群里地林可和白也是立刻循声望去。结果那人一句话说完。再也没出第二声。反而引得其他不相干地人也纷纷质疑起来。
好在永兴对这种事情也有心理准备。章焕行微微一下。朝身后地人示意了一下。身后两个镖师点了点头。转身点燃了早就挂在一旁地鞭炮。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伴着鞭炮声。一股火药地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人端出一只漆盘走了上来。漆盘上两锭雪白地封银在烈日下闪闪亮。
所以说。越老土地东西其实是越经典地。
若说一开始永兴的悬赏贴出去地时候收到的是一片质疑。那么这两封实打实地银子送出去，可是着实的晃花了一群人的眼。
十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
简单的举个例子，颖安城一般的做工人家，一个月的佣金才不过七钱，酒楼里能上得了台面地跑堂，一个月能赚到二两。
如今这足够一家五口大半年的嚼头只要搬一根木头就能赚到。又有几个是当真不在乎的？霎时间，一群自认还有几分力气的人盯着正在从章焕行手中接过漆盘的蓝脸家伙，恨不得中间站着的那个换成自己才好。
如此一来，此间再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了。
不过此处无事，别处却还有一件要事须得用心。
林可这番动作自然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商老二这么干是为了给新法令造势，取信于人。她此番造势除了为了消除之前诸事地影响取信于人外。最主要地目的还是为了给镖局注入新血。之前地方针是稳扎稳打、步步谨慎。唯恐一步走错让这时空第一家镖局中途夭折。若是平常这自然没错，可是如今却是等不得了。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普遍选拔的注意。至于之后地事情，就在日常中重点培养吧。所以。如今第一步完成了，就看这里面能拉到多少人了。
就在林可把注意力转移到正在跟蓝脸人攀谈的白老爷子身上时，身后传来小章衙内的声音。
“江、江夫人……”
转过头来，却见他面上带了些莫名的不自在的神色，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见林可把脸转了过来，就也换上了郑重的表情。
“有消息了。”章焕行说道。
林可精神一振，点了点头，便同章焕行一起朝别地走去。
北门附近就有不少饮食铺子，大多是来颖安做生意的鞑靼人、大食人所开，也有汉人开的，但无论规模还是数量都要比前差得多。
二人信步走上其中一间，这是一家胡人开的胡饼铺子，门前炖着浓香的大块牛肉，一个头戴黑色八角帽的伙计麻利的用钩子从炉膛里勾出烤得焦香的饼子，然后用一把小刀从饼沿处划开，塞进剁碎了的牛肉沫，佐以天麻香、葱末等物，此间最有名的牛肉胡饼就出炉了。
此时时间尚早，只在一楼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二楼更是清清静静没有一人，是再合适没有的谈话场所了。
“已经查出来了。”二人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章焕行帮林可沏了杯茶，说道：“那柳百户果然背后有人。”
对此结果林可并不感到意外，不然她一开始也不会去拜托章县令去查那柳百户的底细。
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就像城南老会和何时春对镖局下手是有原因的一样，林可不相信那柳百户当日传递消息只是因为正义感作。
如今证明，她并没有猜错。
“你不好奇是谁？”看林可的表情并无变化，甚是连常例的询问都没有。章焕行感觉甚是无趣，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林可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态度出了问题，当下笑笑，道：“自然是好奇的，只是我对这官场上的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只能闷着嘴巴不说话了。”
章焕行闻言一滞，末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倒让林可不得不再次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指挥使姚东雷。”
“……呃……然后呢？”
“……什么然后？”
“柳百户的背后是指挥使姚东雷，然后呢？”
“算了……”章焕行长叹一声。“我还是从头跟你说吧。”
“其实何时春私卖军粮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你知道为什么知甚多却无一声张？”
“为何？”
“因为他背后是当今右相刘琢安。”
“刘琢安？”林可听到这个名字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琢安是先帝时期的元老，因为有拥立之功。甚得太后及陛下的信任，再加上前任右相章大人因日食之事引咎。他地风头一时无两，旁人巴结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人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去触人家的霉头。”章焕行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浮沫。
“那姚指挥使估计也是如此。倒卖军粮其实并非何时春创，只不过像他这样明目张胆且吃独食地倒还是独一份。他看何时春不顺眼，可又不敢当真动人家。所以就叫那柳百户给我们传递消息。估计存得，就是让我们两方斗个你死我活的
“你死我活倒也未必，估计也顶多只是让我们给何时春找找麻烦。”林可想了想后说道。“对了，照这样看来，镖局再过个把月就能恢复地七七八八，大人那边……”
“这边不用担心，估计再过几天就有回信了。找几个当枪使的还是很容易的事情。”章焕行说道：“那接下来准备好要怎么做了吗？”( 鬼母夜叉 http://www.xlawen.org/kan/1016/ )
刚到门口，现门开着，里面的油灯还在点着，就像没人注意到一样。
店家地娘子进进出出的忙活着，白老爷子坐在十一娘的床边给女儿掖着被角，林可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看样子依旧没醒。
“咳……”章焕行略微咳嗽了一下，提示自己过来了。
白老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们……还没醒？”章焕行问道。
“十一娘中间醒了一次，又睡了。珂儿……估计还要再等几个时辰。”白说道。十一娘是因为悲伤过度所以晕厥，林可……则是被他出手用石子点晕的……
除了防止林可情绪过度激动外……也是怕她失控之时在章焕行等人面前露了马脚……
章焕行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即便在睡梦中依旧紧紧锁着眉头的林可。
“唔……”床上的人出一声低泣。
他心里一紧，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爹爹……”林可喃喃道，接着就是一串串的泪珠从眼角流下，划出一道水痕之后没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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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报仇
七月二十三，也就是那场大火过去的第三天。
快活楼，颖安最大的销金窟，连名字都充满了颖安特色的地方。
华灯初上，正是各家青楼妓寨做生意的好时候。快活楼门前，几个颇有异族风味的小娘站在门口，招呼着往来的客户或潜在客户。这里跟江南的那些青楼不同，若说江南的青楼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家碧玉，那么这快活楼就是直来直往、敢爱敢恨的红衣英雌。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快活楼走来，他身材壮硕，有着这个时代少有的光头，眉毛稀疏，左眉上方还有一道横过前额的刀疤，可谓是凶相十足。
可以看出，他是这快活楼的常客，见他出现，门前的龟奴、小娘立刻纷纷绽开了笑容迎了上来，而那汉子也不负众望的一一打赏，最后在比来的时候还多的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那是张三德，城南老会里的五当家，也是唯一的一个异姓当家。这快活楼里有个红阿姑名叫红衣，是张三德的相好。如果说他什么时候会独自一人，那估计也就只能是这个时候了。”白说道。
林可一行三人如今坐在一家小茶馆里，这家小茶馆是白老爷子的一个朋友开的，这间是雅座，不怕有人看到。林可点了点头。
“我们真的要这个时候出手？”章焕行微微皱了下眉，向林可问道。
“只能这个时候了。”林可再次看了下快活楼的大门和出出进进的人群。“这很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走吧………
“恩。”白和章焕行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红衣是快活楼里的红阿姑，但是比起其他的红姐儿来说，年纪着实有些大了，之所以还能保持这个声势，除了她本身技艺精湛外，跟张三德这个恩客也是分不开的。
听到底下人通报张五当家来了之后。她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看镜子觉得自己身上并无不妥之后。她起身开门。
见到张三德第一句话就是：“我原以为你最近不会来了。”
第二句话是：“怎么样？那边还好吗？”
这话听着可不想是妓女和恩客之间地对话。
而张三德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凶恶地面相在此时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接着。是此处可以省略三千字地必要剧情。说白了就是翻云覆雨、**巫山、颠鸾倒凤此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等等等等。
然而就在帐内人意乱情迷之时，一双眼睛却透过瓦片间的缝隙注视着他们，眼中透出刻骨的恨意。
终于。一场**即将结束，透过帐子可以看到上方男子的身体猛的挺动，而屋顶上的人也已经将一把闪着银光地匕紧紧的握在手中，弓起脊背蓄势待……………………
这说不定是最后的机会了……
日出东方，快活楼终于到了该曲终人散的时候。
“唰…………唰…………”客人走了，就该负责清扫的丫鬟杂役出来干活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有不少客人留在姑娘们的房里，因此即便是清扫，他们也得把动作放轻了。
“嘎吱…………”
快活楼二层左侧的一间房门轻轻的打开了……
正在忙碌中的几人下意识地把头抬了起来。
那里是楼里红阿姑红衣的卧房……了？昨日休息得还好？”
看着张三德领着大队人马循着远路回去。依旧是不远处的那间雅间里，一个女子“啪”地一声干净利落的扭断一双筷子。
“该死！”
“十一娘！”白喝道。“你冷静点！昨天要不是我们及时找到你，你险些闯出大祸来知不知道？”
“不知道！”十一娘猛的回过头来。双眸红肿泫然欲泣。“是他们杀了哥哥、二叔和刘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对！”
“你！”白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被十一娘这么顶撞，一张脸气得通红，眼看就要作。
林可见状，皱了皱眉头，开口道：“白伯伯，让我跟十一娘谈谈吧……”
对于十一娘的心情，林可很理解……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去的事情了。
有人曾说，当一个人遭受了自己难以承受的苦难之时。人的大脑会有意识的将这段记忆封存起来，就像开车一样，即便你的速度有70迈，当真要是见到前面有跟电线杆子还是会有意识绕行地。
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不想做，也无需做。
她毕竟骨子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女生罢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永远都当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女生。哪怕永远是个孩子。没人愿意成长，尤其是被强迫着成长。
林可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敏感、喜欢猜测，不能轻易相信人。即便是她不承认也是一样，到现在为止，能被她真正信任的人……其实只有林亭南一个……
然而在林亭南还在的时候，她即便是想到自己应该**起来，但那也是在林亭南的羽翼之下。即便是失败也没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敢尝试。毕竟即便她地尝试失败了。身后还是会有人扶她一把。
如今，她再次做梦了。也就说明，曾经她以为会安全的世界再次让她举得不安全了。
一夜之间长大的滋味并不好过，可如今，林可第二次长大了，依旧是被逼的。
跟她一起长大的，还有这个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神采飞扬的十一娘。
她只知道十一娘跟白老爷子吵了一架，具体内容不详，她当时被白老爷子点了｜穴道昏睡中。只知道大概是十一娘要拉上剩下的人杀上城南老会报仇，但被白老爷子阻止了。
原因很简单，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远。但这在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十一娘眼里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在得到记事以来地第一个巴掌之后，十一娘空着手离开了家。
呃……似乎又得拖一天了……啊啊啊，为什么我码字就是这么没速度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七十章 帮忙……
虽然林可把盛怒之下的白老爷子支了出去，但是面对脾气与其父如出一辙的十一娘，饶是她也难免有些挠头。
“家里出事的事儿……我们还没有告诉你娘，只说是白大哥是因为镖局临时接到一单生意才离开，而你……也跟着一起去的……”林可说道。
十一娘眉毛微微一动，但很快又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白大哥已经……你若是再出点什么事，你可想到白伯伯和白伯母会怎样？”
十一娘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不见人影。就算是一般的离家出走也够让人担心的了，更何况她这还随时都有可能捅了马蜂窝的。白夫人那边没敢告诉她事情真相，她至今仍以为长子是因为镖局新接到一单生意所以才匆匆离开，而十一娘也是孩子心性，所以偷偷跑去跟哥哥一起走镖了。
看着依旧不知真相的白夫人，林可的心情很沉重。唯一希望的，就是十一娘这次能够平安无事。
剩下的几个人想来想去，都觉得十一娘要是真的想要独自一人去报仇，最可能选择的方法只能是刺杀。在十一娘失踪的这两天里，林可他们忙得比这个真正的刺杀还要不可开交。既要找寻十一娘的下落，又怕惊动了他人反而让其身陷险境。
直到今天，他们才得到消息，似乎也知道将事情闹大、并因此闭门不出的城南老会几个当家人终于有一人出壳了，这个人就是之前说到的张三德，城南老会的五当家。外出的目的地，就是这颖安最大的销金窟快活楼。要找到并阻止十一娘，这是最好的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看着依旧一脸倔强的十一娘，林可不知道要从何处说起。
“十一娘，别怪白伯伯，有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知道吗？”想了半天。林可依旧选择了这个老土地开场白。
按理说这话并没有错。但林可弄错了说话地时机。十一娘此时哪里是听得进这话地？果然。只见她圆圆地杏眼一睁。冷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哈。珂姐姐果然好大地耐性。若是二叔在世。定然甚感欣慰了。”
林可闻言一愣。好大地耐性？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起心中地仇恨。林可并不比十一娘心中地少。若是可以。她当然也恨不得把城南老会那帮人碎尸万段为林亭南他们报仇。然而还可以被称为孩子地十一娘可以不管不顾、全力一搏。她却不能。心智越成熟。顾虑就越多。她何尝不知道杀上前去手刃仇人才是真正地痛快。可是她能吗？不能！逞一时之快自然舒服。可之后又怎么办？
真要是这么做地话。先不说能不能报仇。即便是当真趁着人家大意。杀了一个半个。他们几个人又能换得了几条命？
镖局里地镖师说到底只不过是雇佣来地雇员而已。一得到消息就已散了大半。这个林可并没有什么意外。人家不过是赚一分糊口地银子。这镖局开业至今。勉强只能算不是入不敷出。人家没占到什么便宜。再要人家把命填里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所以镖局这群人可以刨除在外。
章小衙内是章县令独子。更是不能让他前去一命换命地。到现在人家还没有离镖局而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吕家……当日求援地时候恰逢吕老爷子和吕征不在。镖局上门地人还没等说明来意就被人家不咸不淡地给请了回来。若是当真有吕家出面。卫所地人还真就不一定有胆子烧山……然而一切都是事后了……
所以算到后面，就算真的要玩一命换一命的戏码，能出手的也只不过是白老爷子、十一娘外加根本不会武功的自己。就算是运气好，以一博二，也杀不掉城南老会的七个当家。
这里面的关窍林可想要说，却跟茶壶里煮饺子似的满肚子话说不出来，她几次张开嘴。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心里的委屈涌了上来，渐渐地也红了眼眶。
十一娘刚才也只不过是盛怒之下口不择言而已，毕竟这大半年的时间相处下来，虽然不说是知根知底，但互相间基本的本质还是知道的。见林可这样，在怒气退散的同时也有一股歉意涌上心头。
“我……”她有些抱歉的开
林可摇了摇头，她知道十一娘的意思，所以也够了。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就已经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们要报仇。”她开口道：“但是不能光报仇就完了的。白大哥不会希望为了给他报仇，你再搭上了自己地命。刘休更不会希望。而我爹……你觉得他可能会希望吗？”
十一娘咬了咬嘴唇。眼睛逐渐湿润了起来。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的机会？”她带着哭腔问道。
“不，”林可摇摇头，眼睛里面透出骇人的杀意。“我的心才没那么小，一两条命哪里够赔的？这次我们一共死了三十四个，除了最开始押镖的二十八个人外，还有白大哥后来带去的六个。这么多条人命，就算把这个张三德杀了也是不够的。我要让他们原封不动、还得加倍的还回来！”
看着林可地表情，十一娘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珂姐姐……你……”
林可这话并不是无地放矢。
如果说城南老会是老虎，那镖局现在就是一只病猫，还是只瘸了条腿的病猫。这病猫要打老虎，唯一地方法就是先断其爪牙、毁其双目。
章斌那边如今是两面作战，外有卫所的何时春，内有典史程长文，在章焕行回家找自己老爹求援之时就已经说得明白，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对付城南老会了。这话说得直白，但也表明了态度。在这之后，小章衙内搬进的镖局。
对此林可倒是在意料之中，不过她也很清楚，章县令对城南老会不可能没有意见的，如果这边能给他一个机会，她想章斌还是不会介意出手的。
而机会……似乎也并不难找……
“那日我在县衙的时候，章县令说要我们镖局帮他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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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阴毒的计策
为了防止十一娘再做傻事，林可此时也没有隐藏，当下详详细细的把那日与章斌的计划说与十一娘听。
章县令的打算其实也简单，何时春的一番手脚目的不就是让他取消限价令吗？那好，他取消，可取消了之后，外面的人知道颖安粮价腾贵想插进来那就怨不得他了。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先要有充足的货源，其次要有畅通的运输。
其实二说起来还是一件事，之所以颖安缺粮，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商路受阻，尤其是近程的几座山头，跟剿匪的官军打起的游击战，深得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太祖精髓。不过也有人传言，这几个山头的山大王跟那何时春早就穿了一条裤子，不然哪会偏偏由他捡了便宜？
这样一来，是否能够保护好前来卖粮的商队就是这个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
“你说……要改？”章斌皱起了眉头，颇为林可的不识趣而恼火。
本来镖局遭此大变，实力上已经不足以完成他所要其完成的任务了，之所以至今还没放弃那是因为他不想被人说是还没过河先拆桥。他之前给林可的价码是逢百抽五，若操作合适，事情结束后自然是一笔可观的报酬，即便镖局无人善于此道，那也远高于镖局如今定下的佣金数额。更何况还有诸如打响镖局名号之类的软收入，章斌自认为完全没有亏待永兴了。如今林可却来跟他说计划要改，这还真是所谓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林可自然注意到了章县令的表情，但此时也只能无视，反正等她说完章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用不着特意解释。因此故作不知道：“正是。”
饶是章斌自认涵养不错也被林可的态度弄得有些窝火，他微微眯了下眼睛，道：“那……不知江夫人您要怎么改？”
心里却也打好主意，无论林可这边说什么，单凭她这临事讹诈一点。就说什么也不能再跟她合作了，不仅如此，还得把章焕行叫回来，近朱赤近墨黑，莫要因她污了自己儿子的心性。
“在这之前小女子想先问一个问题，大人明明就有把那何时春打得不能翻身的能力。为何还要处处留手呢？”没有正面回答章斌的话，林可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章斌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盯着林可看了半天方才回答道：“若只是何时春一人当然可以，但正如何时春不敢对我下死手一样，我也有我的顾虑。”
这个回答林可显然不能满意。虽然意思是说出来了。但跟林可所想地比起来没有增加任何有用地内容。所以说。跟官场地老狐狸说话就是费事。不过她也没傻到在这个时间继续往深问。
“那么如果何时春自寻死路呢？”她再次问道。在说话地同时盯着章斌地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出章斌真正地反应。
章斌这才意识到林可地目地与自己所想地不同。“那你地意思是？”
“大人。说句实话。如果这番只是之前地那个结果。我不甘心。”林可知道。能不能说服章斌就在此一举了。如果按照自己地办法。章斌定然是要担风险地。但同样也会收益甚大。关键就看自己能不能说服他陪自己冒这个险了。“我们永兴一夜间没了三十几条人命。若只是让何时春暂时不能再做军粮生意。我实在是不能接受……”
林可现在也算是明白过来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何时春为什么敢拿镖局来镇山敲虎？还不是因为镖局地力量太小。即便是捏扁了也顶多挤出黄来嘛。说实话。这个主意在当日章斌说起时她就已经想到。可当时她还以为这事只是章斌跟何时春地太极拳。因此就没打算参与进去。毕竟比起章斌中平地计划来说。她这个就未免显得阴毒了。
然而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妇人之仁了。
“敢问大人。您对何时春这个人了解多少？”
“这……志大才疏、心高气傲、贪欲太过。”章县令一点都没避讳地评论道。
“那么大人，您是否想要一个完全站在您这边的何时春呢？”
就在县衙之内林可向章斌解释自己完全是报复性质的阴毒计划之时，在颖安城南地一处宅子内，也有两人聚在一起，谋划着一下不能为外人知的事情。
“三哥，永兴的人没动手，怎么办？要不……”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这壮汉身高七尺有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肌肉太多的关系，整个人显得颇为笨拙。甚至有些智商先天不足的样子。但这并不影响其带给别人的恐惧感。毕竟很少有人肌肉达到连脸上都全是肌肉块的程度。
然而这身肌肉却没有给那个被他成为三哥地青白脸男人半点压力。
若是那个被当成过河的桥的宋掌柜在此。定能认出这二人就是当日找上自己的那两个。
青白脸男子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哼，道：“要不什么？你带着人马杀过去？我说老四。我说过多少回，办事得有点脑子！张老五去的是哪？快活楼！快活楼在哪？城南！你给我找出一个不认识你的！哦，你带着大队人马杀过去，唰唰两刀把他砍死了，接下来呢？全城都得传出来咱们城南老会内讧，四当家当街带人做掉五当家！好听？蠢货！”
这话说得很不可及，基本上就算是指着鼻子骂了。
可是那壮汉听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甚是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两人正是城南老会的三当家商怀忠和四当家商怀义，只不过商怀忠脸上今日没带那颗长了根毛的痣。
“哼，那个什么永兴镖局也就是个怂货，我还当敢明着跟我们抢生意地会是什么硬点子呢，结果自己兄弟死了那么多人都连个屁都不放！老子路都给他们铺好了，结果雷声大雨点小，耍了一溜十三招，连个面都没露，呸！”
商怀忠恨恨道，说到激动处青白的脸上还闪过一丝血色，开始有点像个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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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转世？带着千百世的记忆，还有什么能使之动容？
第七十二章 立木求人
等待从县衙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路边的酒肆饭摊里传出了诱人的香味，林可这才现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了。方才在县衙里还不觉得，等到现在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这胃肠才开始抗议了。
走到一家面摊，林可要了一碗三个大钱的羊肉面，虽是正午正热的时候，但一碗面连汤带水的吃下去，一身汗立刻了出来，倒也甚是爽快。
填饱了肚子，林可还得赶紧赶回镖局，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章斌虽然同意了自己的计策，但具体还要看林可他们怎么实施的。此外，那山火现在应该熄了，不知道还能寻到多少遗骸，这善后工作也得着手了。啊，还有那个姓宋的行商，只是不知怎么联系上他的家人，虽然她怀疑那些私盐很可能就是这个行商搞的鬼，可是如今想证明这点却是难比登天。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事情全都挤到一块去了？
林可暗自嘲笑自己，但不得不说，她真的累了。
只可惜，说归说、累归累，该做的事情依旧还是要做的。先第一件事情…………宴请何时春。“何大人请。”
“章大人请。”
傍晚，由章县令做东，请汉德卫佥事署的佥事何时春何大人一聚，林可和白敬陪末座。
比起年过四十的章斌来说，今年刚刚三十过半的何时春看起来甚是年轻，白净的脸庞，眼睛不大，鼻子挺大，颌下一溜短短的胡须。有着一副身为武将看起来颇为结实的身板，只不过浮肿的下眼睑和始终赤红的面颊却给人一种酒色过度的感觉。
看着章斌与何时春觥筹交错相得益彰地样子。若不是事先知道，还以为二人是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
林可把视线转到席面上，身旁坐的是带着个笑面具的白老爷子。
按理说她是没资格坐到这席上地。单看何时春看她地眼神就知道。不过在章斌介绍是镖局来人后。何时春倒是也没说什么。
此次酒宴地目地。就是就城南老会来探一探何时春地态度。而结果也很是令人满意。
何时春这边给出地回复是。那纵火烧山之事绝不是出于他地意思。而去查镖队也只是因为有人出。他跟那城南老会也没关系。若县衙这边查出一二自可随便落云云。颇有“分我一杯羹”地架势。
当下宾主尽欢。
待送了何时春离去。章斌负手而立。看着卫所马队离去地身影。道：“他这招壁虎断尾倒也用地干脆。看来也早就有了这番念头了。”
屋子里面剩下地只有林可和白。其他人都被撵去屋外伺候。所以这话如果不是他自言自语。就是对自己二人说地。
林可闻言苦笑，这章县令如今还真没把他们当外人，也是，自己的计划一旦实施，想不跟他绑在同一条绳上都难。不过对此林可并没有什么不忿，顶多只是有点无奈罢了。之前一直在努力不让镖局变成县衙的附庸，如今一看还真就是自己天真了。
白老爷子似乎还不太适应跟章斌身份地变化，张了张嘴没说话。
林可看了看。说道：“正如大人先前所料，何时春应该不愿同大人明着撕开脸的。这样看来，应该是城南老会的擅自行动。”
章斌点了点头，道：“好了，既然卫所这边已经答应不插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看你们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城南门口一群人围成一个大圈，圈中心竖了一杆一丈多长的大木，大木旁边立了一个牌子。上书：凡能将此木搬于北门，赏银十两。
落款：永兴镖局。
“三哥，你看这帮家伙耍得是什么名堂？”拐角处，商怀忠、商怀义两兄弟带着一批手下待在那里，窃窃私语。
商怀忠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
“乖乖，十两银子，这镖局大手笔啊。”商怀义乍舌道。“一个十两，十个就是一百两。一百个人就是一千两！我看这大木虽说重。但也不至于倾城无人能抬……这帮家伙脑袋烧坏了还是怎么的？三哥我看我们也不用盯着了，这永兴有钱没地方花。弄出来这么个花头，没两天就得完蛋！”
他这边大大咧咧的说着，商怀忠的表情却没有丝毫轻松。
正在此时，一直围观着地人群里终于出来了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是个长相颇怪的异族人。
颖安各族混杂，这异族人还真就不少见，然而这一个，却是连见惯异族人的颖安城居民也不免心有揣揣的异族人……
“什么？前来应征的是个蓝脸鬼怪？”林可大讶。没错，这方法一看就是在效仿秦朝的商鞅立木，不用说定是出自林可手中。
镖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补充人手，无论下一步要干什么，靠如今剩下的这点人是绝对不够地。和白老爷子商量了一下，以前的招人方式虽然稳妥，但效率实在底下。虽然招来的人品质心性能够保证，但对于现在的情况却不合适了，这才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况且现在镖局有了章斌这么个靠山，资金有保证，自然是可以玩这么一手了。
待听说第一个要尝试搬木头的是个蓝脸的异族人，林可匆匆赶到现场。蓝脸？难道是某个在她那个年代已经灭绝的种族？
等到赶到立木的地方时，那人已经大喝一声，把整根大木负于背上，脚下猛一用力，稳稳当当的就站了起来。
“好！”周围一片叫好声。
“白伯伯，怎么样？”林可向场中示意了一下，问道。
此时负责看场地是白老爷子，此时连遭大变地老人也终于露出了几天下来的第一个真心地笑容。
“有点意思……”白老爷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第七十三章 立木求人（二）
从南门到北门的路其实并不近，而那个大木也不是什么花架子的东西。林可事先已经找人试验过，镖局里剩下的这些镖师中力气最大的一个要完成这些动作也得费上一番力气。
蓝脸人背着大木朝前走着，身后是一帮跟着看热闹的。大木一丈多长，让他横背在背上，登时凡事路过的都得把头低下方才能走过。而走过之后看这架势，势必又要问旁人出了什么事，因此这一路上别的收获没有，这眼球着实的吸引了一大堆。
渐渐的，北门已经近在眼前了，老远就能看到一杆红旗竖在那里，底下待着的是负责记录和管理赏银的章焕行。
“好！”
伴随着大木落地的声音，人群中爆出一阵叫好声。这一路上众人也能看出，这一丈多长的大木可不是什么轻巧的东西，寻常人两个都不一定能够抬起，更何况还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
蓝脸人放下大木，弯着腰很是喘了一会大气，脸上的汗水顺着轮廓就流了下来，带起一道蓝色的沟，众人这才现并非此人生而蓝脸，只不过是在脸上涂了某种蓝色的油彩而已。虽说油彩耐水，但也禁不住这么个汗如雨下。
半晌，捣过气来，他站起身来走到章焕行面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道：“钱，你们…………说的。”
章焕行一愣，心想这人说话也未免太直接了吧？而且口音听着也怪怪的。当下仔细打量了这蓝脸人一番。
虽说颖安城鱼龙混杂、各族杂居，但即便是章焕行这个来颖安没多久的人也能看出来他长得跟平时常见地鞑靼人完全不同。说起来倒有些像传说中的极西之地的人。
他这边正在疑惑中，人群里却传出不和谐的声音来。
“哎，怎么不给钱啊？人家都给你搬来了，难道你们永兴是在那耍傻小子玩呢啊？”
章焕行闻言眉头一皱。混在人群里地林可和白也是立刻循声望去。结果那人一句话说完。再也没出第二声。反而引得其他不相干地人也纷纷质疑起来。
好在永兴对这种事情也有心理准备。章焕行微微一下。朝身后地人示意了一下。身后两个镖师点了点头。转身点燃了早就挂在一旁地鞭炮。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伴着鞭炮声。一股火药地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人端出一只漆盘走了上来。漆盘上两锭雪白地封银在烈日下闪闪亮。
所以说。越老土地东西其实是越经典地。
若说一开始永兴的悬赏贴出去地时候收到的是一片质疑。那么这两封实打实地银子送出去，可是着实的晃花了一群人的眼。
十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
简单的举个例子，颖安城一般的做工人家，一个月的佣金才不过七钱，酒楼里能上得了台面地跑堂，一个月能赚到二两。
如今这足够一家五口大半年的嚼头只要搬一根木头就能赚到。又有几个是当真不在乎的？霎时间，一群自认还有几分力气的人盯着正在从章焕行手中接过漆盘的蓝脸家伙，恨不得中间站着的那个换成自己才好。
如此一来，此间再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了。
不过此处无事，别处却还有一件要事须得用心。
林可这番动作自然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商老二这么干是为了给新法令造势，取信于人。她此番造势除了为了消除之前诸事地影响取信于人外。最主要地目的还是为了给镖局注入新血。之前地方针是稳扎稳打、步步谨慎。唯恐一步走错让这时空第一家镖局中途夭折。若是平常这自然没错，可是如今却是等不得了。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普遍选拔的注意。至于之后地事情，就在日常中重点培养吧。所以。如今第一步完成了，就看这里面能拉到多少人了。
就在林可把注意力转移到正在跟蓝脸人攀谈的白老爷子身上时，身后传来小章衙内的声音。
“江、江夫人……”
转过头来，却见他面上带了些莫名的不自在的神色，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见林可把脸转了过来，就也换上了郑重的表情。
“有消息了。”章焕行说道。
林可精神一振，点了点头，便同章焕行一起朝别地走去。
北门附近就有不少饮食铺子，大多是来颖安做生意的鞑靼人、大食人所开，也有汉人开的，但无论规模还是数量都要比前差得多。
二人信步走上其中一间，这是一家胡人开的胡饼铺子，门前炖着浓香的大块牛肉，一个头戴黑色八角帽的伙计麻利的用钩子从炉膛里勾出烤得焦香的饼子，然后用一把小刀从饼沿处划开，塞进剁碎了的牛肉沫，佐以天麻香、葱末等物，此间最有名的牛肉胡饼就出炉了。
此时时间尚早，只在一楼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二楼更是清清静静没有一人，是再合适没有的谈话场所了。
“已经查出来了。”二人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章焕行帮林可沏了杯茶，说道：“那柳百户果然背后有人。”
对此结果林可并不感到意外，不然她一开始也不会去拜托章县令去查那柳百户的底细。
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就像城南老会和何时春对镖局下手是有原因的一样，林可不相信那柳百户当日传递消息只是因为正义感作。
如今证明，她并没有猜错。
“你不好奇是谁？”看林可的表情并无变化，甚是连常例的询问都没有。章焕行感觉甚是无趣，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林可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态度出了问题，当下笑笑，道：“自然是好奇的，只是我对这官场上的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只能闷着嘴巴不说话了。”
章焕行闻言一滞，末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倒让林可不得不再次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指挥使姚东雷。”
“……呃……然后呢？”
“……什么然后？”
“柳百户的背后是指挥使姚东雷，然后呢？”
“算了……”章焕行长叹一声。“我还是从头跟你说吧。”
“其实何时春私卖军粮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你知道为什么知甚多却无一声张？”
“为何？”
“因为他背后是当今右相刘琢安。”
“刘琢安？”林可听到这个名字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琢安是先帝时期的元老，因为有拥立之功。甚得太后及陛下的信任，再加上前任右相章大人因日食之事引咎。他地风头一时无两，旁人巴结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人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去触人家的霉头。”章焕行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浮沫。
“那姚指挥使估计也是如此。倒卖军粮其实并非何时春创，只不过像他这样明目张胆且吃独食地倒还是独一份。他看何时春不顺眼，可又不敢当真动人家。所以就叫那柳百户给我们传递消息。估计存得，就是让我们两方斗个你死我活的
“你死我活倒也未必，估计也顶多只是让我们给何时春找找麻烦。”林可想了想后说道。“对了，照这样看来，镖局再过个把月就能恢复地七七八八，大人那边……”
“这边不用担心，估计再过几天就有回信了。找几个当枪使的还是很容易的事情。”章焕行说道：“那接下来准备好要怎么做了吗？”( 鬼母夜叉 http://www.xlawen.org/kan/1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