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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男」媚铩?br />

    “来者何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看看叶麟,又看看萧三娘,发现他们看那小姑娘的神色极其复杂,他一时猜不透这小姑娘的来历,不敢轻易发难,因而只是皱眉问。

    花琼还在盘算眼前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及得罪他们有什么后果,就听林昭昭愤愤起身道:“廖伯伯,她就是给我和叶师兄下毒的那个人!”

    原来那老者姓廖,名逊,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医者,也是曾经的武林第一神医的后人,其第一医馆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那毒是她下的?”廖逊闻言目光一沉,双眼紧盯着花琼,恨恨地吐出几个字,“邪魔外道!”

    “你是谁?凭什么说我是邪魔外道?!”花琼被他阴冷的眼神盯得一抖,终于从傻眼中回过神来,不服气地反驳。

    廖逊冷哼一声。

    林昭昭上前道:“廖伯伯是武林第一神医,德高望重,浩然正气,他说你是你当然是!”

    之前因为萧三娘如此轻易便饶过花琼的缘故,林昭昭表面虽不曾有过异议,心底的愤恨却因此越积越深,此番再次看见花琼,便再也忍不住发难,却因为气糊涂了,口不择言,听起来倒像是无理取闹了。

    花琼撇嘴,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大言不惭、指鹿为马就是德高望重啊?那你们可真是太德高望重了!”

    “你……”林昭昭被她气得发抖,却因为有长辈在场,不好发作。

    首座上的萧三娘隐去了脸上的异样之色,对着林昭昭摇头道:“昭儿,你先退下。”

    “师父?!”林昭昭跺脚不依。

    “退下!”萧三娘加重语气。

    林昭昭只得恨恨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原本一心向着她的师父,这一次竟然会向着一个外人?

    “不知小友来此所为何事?”转脸看向花琼时,萧三娘面上已然笑意盈盈,声音和蔼而悦耳。

    花琼刚才被人冤枉而生出的不悦,一下就被这个声音赶走了。

    她抬头看向萧三娘,然后脸红了红,又很不争气地低了下去——她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样又温柔又慈祥又漂亮的女人呢。

    旁边的人就有些发愣,心说怎么女人看女人也会害羞的?

    他们自然不知道,花琼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而萧三娘的形象,却可以说完全与花琼臆想中的母亲形象相符合。

    “我是来找我徒弟的。”花琼挠头,“我在外面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没有多想就直接进来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前辈在场,真是不好意思!”

    此时此刻,明白人一眼就发现花琼的态度,与刚才的争锋相对完全不同,语气也明显尊敬了许多,果然,盟主夫人出马就是不一样。

    但实际上,花琼不过是在奉行她一贯的原则: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你对我恶,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叶麟看了一眼萧三娘,好奇地问花琼:“你的徒弟是……”

    “师父。”没等花琼回答,柳下白便主动上前,偷偷扯了扯花琼的衣袖,然后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花琼一惊,她发现自己竟然看的懂柳下白脸上的表情,可不就是在嘲笑她太冒失么?

    花琼瞪眼,心说还不是怪你,你明明发过誓说不从为师身边走开的,结果美人一招手,你就屁颠颠地跟人跑了,没出息!

    哪晓得柳下白仿佛也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剑眉一拧,眼神哀怨,显然在说,我会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花琼气结,想想还真是这样没错,如果她没有误伤林昭昭,柳下白也就不用出面替她解毒了。

    再者柳下白长相俊美,气质超凡,加上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衣,让少女春心荡漾的本钱十足,因而不能排除是林昭昭主动出击的可能性。

    这边他师徒二人挤眉弄眼,另一边,在座的那些人一听柳下白喊花琼师父,顿时就炸开了锅。那廖逊看向花琼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些惊讶。

    “柳下公子,这位小姑娘真的是你师父?”叶麟语气中明显的怀疑与室内众人的心思无比吻合。

    柳下白原本是慕容简无奈之下引荐给叶麟的,当时事态紧急之下,并未说清楚他的身份。后来叶麟邀柳下白做叶家上宾时,被他以要随身服侍师父她老人家的借口推脱掉了。当时所有人便自然而然的以为他的师父是个高龄老人,还曾经猜测是什么样的世外高人,才能教出这样年纪轻轻却医术高明的徒弟来。

    被人无端怀疑,花琼十分不悦,顺势又狠狠瞪了柳下白一眼,心说你丫总抢为师的风头,徒弟就该有徒弟的自觉才对。

    柳下白忍笑点头:“没错,这位小姑娘真的是我师父。”才说完,又吃了花琼一记白眼。

    “柳下公子也称她‘小姑娘’?”廖逊一愣,这么看来,他所谓鹤发童颜的猜测也不是真的了,“那,敢问柳下公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师父?”

    柳下白先是皱眉,随后才冷淡地道:“我这辈子只认她一个师父。”

    不得不说,人都是爱听甜言蜜语的,花琼也不例外。

    在回去客栈的路上,花琼轻飘飘地走在前面,把陈小美的祖宗十八代打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和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可惜陈小美却吓得胆战心惊,最后实在忍受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主动认罪道:“帮主,刚才是我错了,是我不讲义气,不该因为看到叶大侠在里面,就扔下您一个人跑了。你生气就打我,我的十八代祖宗是无辜的啊,呜呜,帮主……”

    “噗嗤。”身后的柳下白笑喷了。

    花琼一脸沮丧,心说不行啊,我这个帮主当得也太失败了,居然让下属误会自己要掘他祖坟。

    柳下白早就发现花琼的变化了,自然也知道是因为自己那句轻描淡写的话,恰好拍中了她的马屁。

    他心想,真是傻妞,这么容易就感动了,唉。

    **

    是夜,月黑风高,远处江风呜咽。

    一道黑影燕子般从窗口掠过。黑暗中,柳下白蓦地睁开双眼,信手一抓,一张折叠好的纸条便出现在他手中。

    打开一看,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八个大字。

    柳下白一看那笔迹,便心中有数,嘴角抽了抽,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然后从窗口跃出。

    一路乌漆抹黑,他却毫无顾忌地飞快前行,几起几落,便来到了曲江叶园门前。

    正纳闷呢,就听一声鸟叫,柳下白会意,身轻如燕地跃上不远处一座庭院的屋顶。只见那屋顶上已然卧了一个人,一身黑衣与红色的琉璃瓦交相辉映,却又完全融于黑夜。

    “哦,小白,你来啦。”那人回头看柳下白,咧嘴露出一口白白的牙,细长的双眼闪着狭促的光,正是此次武林大会上杀出的某匹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马——沈玉娇。

    柳下白淡然地走到他身边,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娇娇让我滚出来,小的哪敢不滚。”

    “啧,没想到你改名换姓后,连脾气也改好了。”沈玉娇摸摸被踹的屁股,坐起来,摸着下巴开始研究柳下白,“那老家伙都让你走了,你还死赖着不走。老子以前竟然没看出你这么欠虐啊!”

    “这有什么稀奇。”柳下白笑道,“连向来自诩无名无姓的空空教流氓都有名有姓了,所以就算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用觉得稀奇。”

    沈玉娇摇头叹气:“所以老子当初才说无名无姓一身轻啊,不会遭人惦记。”

    “怎么?”柳下白不解,“你现在遭人惦记了?”

    沈玉娇点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柳下白踹他:“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个死贼头!”

    沈玉娇不闪也不躲,生生挨了他一踹,然后一脸严肃地道:“老子跟你说正经的。我问你,你想要那个丫头死,还是活?”

    告白

    ( )“你,你,你再说一遍。”花琼声音颤抖,而又满怀期待地望着陈小美,希望他能大发慈悲,告诉她自己听错了。

    陈小美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重复:“帮主这一场比武的对手的确就是沈玉娇……帮主啊,你振作一点!”

    花琼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也随之瘫软,幸而被柳下白扶住,于是眼神呆愣地靠在他怀里。

    完了,什么都完了,她的四海帮,她的人生。原本她还抱着侥幸心理,心说还有除开她还有九十七个人呢,怎么都不该如此倒霉,这么早,又这么刚好让她碰上了沈玉娇啊!

    只不过,真是天意弄人。有人随性而为,却一帆风顺;有人寄予重望,却偏偏坎坷不断。如今更绝,居然直接将她的前路封死!

    “呜,我该怎么办?”花琼这下真是欲哭无泪了,莫非真是天要亡她?还是说她这辈子命中注定只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那也得她是个真的男人才行啊!

    柳下白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师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岸上都是豺狼虎豹啊……”花琼叹气,想起自己若是这副模样回到青州,不仅无颜见对她寄予厚望的刘叔,还有那些五湖帮的孙子,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窝在柳下白怀中,思绪渐渐冷静下来,脑子转得飞快,极力思索着还有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柳下白抱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想起昨夜沈玉娇说的,有人想借他的手除掉花琼,没想到今天便应验了。

    师徒二人虽亲密地抱在一起,却是各自心怀鬼胎。

    慕容简带着温子轩和赵隽一同赶来时,看到的恰好就是这副画面。

    其实起先是赵隽最先得知这个消息,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找到慕容简,要他去劝花琼认输,千万别意气用事上场比武,否则,那后果可是谁都不愿去想的。

    当时慕容简正和温子轩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听赵隽说明情况后,皆愣了愣,想起花琼参加武林大会的目的,恐她不会轻易放弃,便三人一齐来找她。

    “花姐姐!”赵隽咋舌,指着柳下白问道,“他不是你的徒弟么?”虽然惊诧,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如果花琼喜欢的另有其人,那她就不必担心慕容简被抢走了。

    “呃,娟娟啊……”花琼从思考中拉回神智,就见赵隽在不远处一脸惊秫的望着自己,身旁还站着脸色苍白的慕容简,以及不明状况的温子轩。

    花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趴在柳下白怀中很久了,连忙推开他,尴尬道:“还有温公子和慕容公子……怎么也来了?”

    “花琼姑娘。”温子轩朝她点点头,看了柳下白一眼,然后看向慕容简。

    慕容简虽脸色不好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叹气。

    “讨厌的家伙又来了。”柳下白小声嘀咕,在收到花琼的白眼之后,若无其事的别开视线。

    “呃,你们有事吗?”花琼见气氛诡异,赶紧开口询问。

    赵隽点头,指着慕容简道:“嗯,慕容哥哥有话跟你说。”说完拉起温子轩就要回避,却被慕容简叫住。

    “隽妹,子轩,你们不用离开。”慕容简说着,然后大步走到花琼面前。

    花琼一惊,见一向温雅的慕容简,此刻竟有点来势汹汹的意味。

    正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慕容简一把抓住双手,紧紧握住:“琼儿,你嫁我。”

    “……”事出突然,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花琼瞪大眼睛,温子轩也瞪大眼睛,柳下白神色复杂,只有赵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就知道不该叫慕容哥哥过来……这下好了……我不要活了……”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乱蹬,小孩子一样撒起泼来。

    温子轩看得直叹气,而慕容简这一次却铁了心肠一般,朝温子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赵隽拖走。

    温子轩无奈,又该他来做恶人了。二话不说,他上前擒住赵隽的手脚,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抱起她,将她抗在自己肩上,脚下生风地跑开了。

    赵隽愤怒的声音远去了,花琼才将视线拉回到慕容简握着她的手上,开始不知所措。

    说真的,当初她得知到被自己千方百计悔婚的那个慕容公子,竟然就是慕容简之后,她不是没有遗憾过。

    但是如今,慕容简再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时过境迁,她已经找不到当时的悸动了。

    “你为什么要……”花琼支吾着,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或许慕容简就是她的岸,但她想要弄清楚他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而愿意让她停靠。

    “是因为我爹对你有恩?”她小心翼翼地问。

    慕容简点头,花琼顿时心冷;但他又突然摇头,花琼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原本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是现在我发现……”白净的脸上多了两朵红晕,慕容简微笑道,“原来是因为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你了。”

    “喜,喜欢上我,而且还是很早以前就……”花琼闻言,没有寻常人被表白之后的心跳或者惊慌,反而倒抽一口冷气,低头打量自己,又神色复杂地望着慕容简,心说原来他有断袖之癖啊……她是从小女扮男装的,除了花四海和他的几个心腹,根本没人知道她是女人。

    “是啊,你可能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很小,但是很凶。”慕容简回忆起那时的情景,还是有些沮丧,“你明明比我小好几岁,但轻易就把我打倒了,还很嚣张地骑在我身上,骂我是小白脸哭鼻精,还让我当马让你骑……”

    花琼听得冷汗直流,她小时候在附近一带是孩子王,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我,我我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

    慕容简点头:“我知道。不过当时我还是很恨你的,从来没人对我这样过。”

    花琼一惊,下意识就想把被他抓住的手抽出来,生怕他趁现在打击报复。

    “但是后来我发现,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会有现在的我。”慕容简继续说道,“如果没有你和花前辈的鼓励和帮助,那时的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花琼听到这里,才稍稍放心了。只不过,按慕容简说的这番话,他喜欢上的,应该是她的死鬼老爹才对……作孽呀,他和他天人永隔了,就将爱意转移到他的女儿身上来了。

    慕容简看清楚花琼脸上的同情之色后,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花琼抽出自己的手,眼神沉痛地拍拍慕容简的肩膀,“但有些人是无法替代的,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再来。”

    “?”慕容简终于觉出不对劲了,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还在纠结,却见陈小美走过来通知花琼,比武马上开始,该各就各位了。

    慕容简也想起来他最开始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花琼放弃上场,见求婚的效果不太理想,就直接劝道:“别去,你打不过沈玉娇的,我们查到原先来报名参加武林大会的沈玉娇,根本就是一名女子。现在的这个人,来历相当可疑。”

    “我也知道打不过,但这样就放弃实在不甘心!”花琼摇头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

    慕容简皱眉:“可是会很危险……”

    “死不了就行,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朝一旁看戏的柳下白郑重道,“小白,到时候为师就靠你了。”

    “……好。”柳下白微愣,他竟没算到贪生怕死的她,这次竟然选择了大义凛然的赴死。

    慕容简还想说什么,却被花琼以他也要参加比武的借口支走了。

    “小白,你也去。小美,你去替你小白师兄加油!”花琼决然地吩咐着,像是在朝众人作最后的告别。

    陈小美再迟钝,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眼泪汪汪地道:“帮主,我想去送你一程。”

    花琼用力摇头:“你们都不许来,原谅我的自私,本座不想让你们看见我被打败的样子。”

    江风呜咽,江水翻腾,艳阳天忽地被滚滚乌云遮住。

    花琼站在高高的擂台上,江风将她的衣摆吹得“啪啪”作响,台下观众一如既往的静默,偶尔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像是等了一千年那么久,沈玉娇终于骑着毛驴到来。那头驴也似乎感受到了肃杀的氛围,抖着耳朵,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

    沈玉娇眯着细长的眼睛,宽大的黑衣迎风飘荡,好看的嘴角勾起猫闻到腥味般的笑。

    他照例下了驴背,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擂台,然后站定。

    “打吗?”沈玉娇颇有礼貌地问对面的花琼。

    “打。”

    花琼说着胸口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她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脑海里飞速掠过过往十七年的画面。

    遇到过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唔,爹死了。

    遇到过最伤心的事是什么?唔,没钱了。

    遇到过最倒霉的事是什么?他妈的,玩牌九又输了!

    遇到过最幸运的事是什么?唔,发生过这种事?

    ……

    “比武开始!”大会上评委一声令下。

    花琼只觉眼前漆黑一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先是双膝不可抑制地着地,而后,双手被一股力量引导着……一把抱住了面前沈玉娇的大腿。

    “英雄——饶命啊——”花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刹那间哭得梨花带雨,分外可怜。

    成名之战

    ( )另一边,柳下白听着陈小美传来的消息,嘴角勾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果然啊……我就知道……”他一开始还真的有些担心花琼会和沈玉娇硬碰硬,这根本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他最了解沈玉娇的脾性,对前来送死的傻子,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但花琼这次的表现太过反常,他算到她极有可能作出什么惊人举动,生怕错过,便让陈小美等人偷偷跟了过去,结果还真的被他猜中了。

    “小白师兄,那个还没开打就喊饶命的……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帮主!”陈小美幻灭地泪流满面。

    再说擂台上的情况,花琼抱着沈玉娇的大腿,一声“英雄饶命”,喊得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世界一片寂静,原本奔流不息的江水仿佛也呆住了。

    良久,头顶乌云怏怏地散去,台下观众才纷纷捂脸,不忍看擂台上的情况——实在是太丢脸了。

    沈玉娇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细长的眸子里先是掠过一抹惊讶,然后变成恼怒,最后又回归了原本猫一般的狡黠。

    “叫爷爷饶命,老子就不杀你。”沈玉娇俯下身子,薄唇凑到花琼耳边,说出了自他参加比武以来的第二句话。

    原本已经豁出去了的花琼,听到这句话忽然一愣,难怪之前她就觉得此人眼熟,原来真的见过——可不就就是那日在客栈里脏话连篇,还骂她是人妖的面具人么!

    “你别太过分了!”随着旧仇的记起,花琼的骨气也跟着上涨了一些,当即恼羞地拒绝了这个屈辱的要求,“你害我身陷囹圄的帐,我都还没跟你算呢!”

    “哦”,沈玉娇邪魅一笑,“那不如现在来算清,怎么样?”

    花琼被他笑得有些发毛:“要,要怎么算清?”

    沈玉娇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清了。”

    “……”花琼一咬牙,屈辱道,“爷爷饶命。”

    “真乖”,沈玉娇满意地咂咂嘴:“不过老子本来就没想要杀你。”

    “……”

    擂台下,观众就见两人以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交头接耳,一个个竖起耳朵,无奈擂台太高,声音太小,什么都听不见。

    正急得抓耳挠腮,忽见花琼操起四海剑大喝一声,径直劈向沈玉娇。

    速度太快,以至于没人看清她是怎样拔剑,又是怎样出招的。

    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花琼这一击,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用尽了她全部的本领——对手太过强大,若这种时候还妇人之仁保留实力,便是自取灭亡。

    锈迹斑斑的四海剑身,因为花琼一瞬间将全部内力注入的缘故,刹那华光四射,明晃晃地照映着沈玉娇紧锁的眉头。

    “轰隆。”

    实木搭建的擂台,被剑气一分为二,而后轰然垮下,溅起漫天尘土。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只见一片断木残枝中,有人铩羽而立,衣襟翻飞,原本绾成一髻的长发散开,也随着劲气飘扬在脑后,周身的肃杀之气,仿佛再世修罗。

    “沉香?”人群中,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在名剑谱上见过沉香的样子,根本完全不一样啊!”

    “咦,沈玉娇呢?”有眼尖的观众终于发现了异样,“沈玉娇怎么不见了?”

    此话一下便传开了,所有人争相四下寻找沈玉娇的身影,却发现他就像是一团来无影去无踪的雾气,在所有人不经意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大哥,你看到了吗?沈恶魔终于被打败了!”有人对着天空痛哭流涕——这是被沈玉娇残害之人的家属。

    “教主,等等我们啊!”有人深情呼唤,然后追随而去——这是趁着人多,来浑水摸鱼的空空教小罗喽们。

    ……

    一时间,群情涌动,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充斥着两个字:震惊。

    “这次又该怎么算?”花琼望着眼前乱糟糟的局面,咋舌。

    “恭喜花帮主,你获胜了。”评委上前,不再是例行公事般的冷漠,口吻中不自觉地带了些许钦佩。

    “哦,那就好。”花琼面露微笑,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慢慢踏过断木,一步步向前走去,直到看见前方正匆匆赶过来的柳下白。

    “师父。”柳下白走过去喊她,心头五味陈杂。

    花琼问道:“小白,你的医术是不是很好?”

    柳下白一愣,点头道:“还过得去。”

    花琼松了口气,笑道:“那就一切拜托你了……”说话间,鲜血喷溅,染红眼前那片白色。

    她隐约看见四海剑发出妖异的光芒,如同此刻柳下白看她的眼神。身体已然再无力支撑,轰然倒地。

    …………

    …………

    静,还是静。

    就仿佛置身于荒无人烟的沙漠,头顶是毒辣的太阳,照得她喉咙几乎要冒出烟来。

    “水,哪里有水?”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前行。

    不能在这里倒下,无论如何都要走出去,她想。

    …………

    …………

    青州,四海庭院。

    刘叔慢慢打扫着地上的落叶,小虎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刘管家,外面来了好多人,你快去看看。”

    “发生什么事?”刘叔皱眉,“那些人明知道帮主不在,怎么还来找麻烦?”

    “不是啊,刘管家!”小虎子拼命摇头,气喘嘘嘘地道,“他们……他们都说……都说要加入我们四海帮!”

    “砰。”手中的竹扫把落在地上,扬起片片落叶。

    刘叔转身就走,身形凌厉矫健,哪里有半点老迈之态?

    小虎子连忙喊道:“错了,错了,不是那边,那些人都在大门外等着呢。”

    谁料刘叔却充耳不闻,身形径直没入殿中,没过多久,便见他一手拿剑,肩上背着包袱走出来。

    小虎子还来不及问他为何突然要出远门,就被刘叔一把提了起来:“帮主有难,快跟我走。”说着,身法迅捷地直奔后院马厩。

    片刻后,一辆马车飞快驶出,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去。

    亲吻

    ( )作者有话要说:附上色了的花琼图:img208www。lwen2。com/mypoco/myphoto/20110709/23/5291598520110709233244051。jpg

    嘿嘿嘿,有木有咱家花琼大人的神韵啊?(╯▽╰)  “小白师兄,帮主还没有醒么?”陈小美推门走进来时,发现柳下白正烦躁地将手中的医书摔在地上。

    床上躺着的是花琼,双眼轻合,嘴唇苍白,从未有过的安静。陈小美觉得鼻子有点酸,见惯了她凶恶的、害怕的、高兴的、或是小人得志的模样,总是难以想象她一旦安静起来,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已经是第六天了,武林大会今天就该决出第一名了。”陈小美哀声叹气,“帮主真倒霉,要不是刚好碰到沈玉娇,以她的实力,其他的参赛者根本不足为惧嘛!”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也不去等柳下白的回答。自花琼昏迷那天起,柳下白就很少说话,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了许多书,日日夜夜地不停翻找。

    “并不是巧合。”就在陈小美以为他一如既往地不会出声时,柳下白却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但却很清晰,“是有人想要她死。”

    陈小美一愣:“是谁想害帮主?”

    柳下白摇头:“还不知道,所以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看着她,别让任何人靠近她。”

    陈小美恍然大悟,难怪连慕容简要来花琼,都被他挡在门外。

    见柳下白突然起身,陈小美连忙道:“小白师兄要去哪里?先吃了饭再去,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

    柳下白皱眉:“我不饿。”

    说完便要走,却听床上有个极微弱的声音传来,“水,哪里有水……”

    柳下白转身,蹲在床边替花琼把脉。

    陈小美惊喜道:“帮主醒了?”

    “没有。”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柳下白叹气道,“小美,喂她喝水。”

    陈小美倒好一杯茶才想起来:“你教我用干净的棉布蘸了水,然后往她嘴里挤的方法不错,不过棉布刚好用完了,我这就叫人买去。”

    “不用了,呆会儿我出门会记得买。”柳下白从他手中接过茶,仰头抿了一口,然后俯身,用手捏住花琼的下颌,凑过去,嘴唇覆上她的嘴唇。

    “咝。”陈小美瞪大眼睛,直抽冷气——就算是情非得已,师徒之间出现这样的动作,是不是也该先表明一番,然后说一声“失礼了”,再郑重其事地靠过去,以表示自己是在“救人”,而不是在“占便宜”么?

    却见柳下白耐心地吻开花琼的嘴唇,用舌头分开她的牙齿,将嘴里喊着的茶一点一点的渡过去,神色温柔,眼角还带了些许久违的笑意。

    过了许久,一杯茶已经悉数被花琼喝下,柳下白却依然不知餍足地覆在她的唇上亲吻。

    从没有觉得亲吻是一件这么享受的事,虽然被亲的人毫不知情,但可以想象,若是她也能够作出回应,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件。

    “师父,我的诊费很贵的。刚才的只是定金,等你醒了,记得要完全付清,不然以身相许也行……”

    一旁陈小美掩住耳朵,哭,俺什么都没听到啊。想了想又去遮眼睛,俺也什么都没看到。

    江湖规矩,知道太多的人容易短命啊!

    **

    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前十名已经确定了八个,只剩下冠军和亚军的争夺战。

    “慕容哥哥加油,只要赢了这最后一场,就没人敢再小瞧慕容家了!”赵隽笑眯眯,虽然她在第四场比试中,因为对上青衣派的林昭昭而落败了,但她原本的目的就不是自己夺冠。

    温子轩摇摇扇子,也道:“依我看来,这场比武,慕容兄有七分胜算。”他排名第五,最后一场比试的对手就是慕容简,他输了,但他输得心服口服。

    赵隽闻言,用力在温子轩肩上拍了一把,哈哈笑道:“就这句还像人话!”

    温子轩无奈,这丫头也只有在自己夸奖慕容简的时候,才赞成自己的话,其他时候,不管他说什么,一概都被她归为屁话。

    “的确,那个林昭昭本身对慕容哥哥来说不足为惧,但她用的那对飞轮邪门得很,我就是吃亏在这个上面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赵隽开始分析起敌情来,“据说那对飞轮名叫‘银月’,是一位有点神秘的女前辈用过的,就是不知道林昭昭和那位女前辈是什么关系……不过我听说那位女前辈死得挺惨,像是自己投江自尽,最后连尸骨都没找到。”

    温子轩皱眉,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便道:“我小时听家中长辈说起过这件事,但也不怎么详尽,只是听说那位女前辈是为情而自杀?”

    “为情?”赵隽一愣,而后怜惜地摇头:“怎么这么傻呀!”

    “不知道琼儿现在怎么样了。”那两人说得热火朝天,慕容简却忧心忡忡地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来。

    赵隽一听这句话就黯然起来,这种时候,慕容哥哥还分心想着别的女人。

    不过,那花琼倒是有些让她另眼相看了,虽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温子轩道:“慕容兄若是担心,等比武之后去探望一下不就得了?”

    “才没有那么简单。”见慕容简沉默,赵隽便替他说道,“花姐姐的那位徒弟把她护得可紧了,我们几次去探望,都被他挡在门外,气死了!要不是慕容哥哥不许我闹,我早就上去砍那小子一斧头了!”

    “这样啊……”温子轩沉吟,也难怪慕容简担心成这样,那柳下白本身便十分可疑,确实不是能够托付的良人,“不过花琼姑娘这次替大会赶跑了沈玉娇这个肉中刺,可谓是立下了大功,加上她最后使出的那招惊天动地,实力非凡,所以大会正在考虑破格将她收录的事,一旦通过,我们便能趁机光明正大地探望她了。”

    “如此就真是太好了!”慕容简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

    柳下白先在闹市转了一圈,买了几味药和一些必须的东西,直到确定他等的人已经到了,才往人烟稀少的郊野走去。

    “沈玉娇,你给我出来!”他站在一棵大树下,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喊道。

    话音一落,就见一个青影从天而降,径直落到他身前。

    来者墨衣墨发,正是那日在比武过程中消失无踪的沈玉娇。

    “那倒霉丫头没什么事?”沈玉娇一站定,立刻就迫不及待地问。

    并不是他有多么关心花琼的生死,只是柳下白的脸色吓人得很,看起来很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柳下白挑眉:“你说呢?!”

    沈玉娇恨恨地道:“你个混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来质问老子!你要老子怎么说啊?说都怪那丫头倒霉?老子可没有被人当刀使的爱好,本来只想调戏调戏她,就放过她的,但那丫头也不知道该说是聪明还是傻帽,竟然偷袭老子!”

    “老子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杀无赦的!”他说着说着,发现柳下白的脸彻底黑了,连忙补救道,“不过看在她是你的女人的份上,只给了她一点小小的教训……”

    “这还是小小的教训?”柳下白很不满,但是听到沈玉娇说花琼是他的女人,胸中竟出乎意料的畅快。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意思的?柳下白自己也想不起来,他只知道自己前不久还在嫌她太笨,连勾引男人都不会,害他棒打鸳鸯也打得那么无趣。

    大概……也许……或者是因为……她努力支撑了那么久,只在他面前才放心倒下的一瞬间。那种仿佛全身心都只托付给他一人的感受,让他觉得,哦,原来自己也能在一个人心里,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

    “喂,我说你不是来真的?那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哪里让你动心了?”沈玉娇窥见他脸上的笑意,不由毛骨悚然,“还是说你……其实有什么特殊爱好?”

    柳下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从现在起,你给我好好恕罪,不许多说半句话!”

    “……”沈玉娇撇嘴,心说没天理啊,老子堂堂一个教主,教众有数万人之多,呼风唤雨,称霸天下都行,为毛偏偏要听你的!

    盟主驾到

    ( )夜渐渐深去,热闹了数月的曲江,终于沉寂下来。

    慕容简在武林大会上脱颖而出,以极大的优势战胜了青衣派的林昭昭,成为整个武林之中,最具盛名的后起之秀。许多江湖人,也因此开始重新审视原本已经没落了的慕容世家。

    另外,武林盟主东方赞也在最后一天现身会场,对前途无量的十大青年高手表示嘉奖。

    当晚,许多武盟要员齐聚一堂,东方赞道:“吾听闻之前有来历不明之人捣乱大会,出手毒辣,不似我正派人士,幸亏有位小英雄将他赶跑,可有此事?”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盟主虽然不在,却自会有人向他汇报所有情况,当下不敢隐瞒,都点头称是。

    叶麟道:“禀盟主,我等也正是商议破格收录这位小英雄的事,只是据说那位小英雄伤得不轻,不知道是否还能……”

    东方赞皱眉打断他:“廖神医可在?”

    廖逊忙上前,恭声道:“属下在。”

    “麻烦你明日随吾一同前去探望那位小英雄。”东方赞淡淡地道,“人才难得,请你务必将她治好。”

    廖逊领命,心中却谙谙叫苦,那些被沈玉娇打得半死不活的人,都是全身经?( 师父在上 http://www.xlawen.org/kan/10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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