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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阅读

    警官红着脸,遵命跑去了那里。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那里的男人们都不在,女人们正在洗衣盆那里洗衣服呢。最开始并没有人热情欢迎他,但后来他脱下了制服外衣,帮小白老婆从井里提了两大桶水,在这之后气氛就没有那么冷淡了,他终于可以提问了。

    但询问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女人们在十八日星期四没有看到任何马匹或骑马的人,并且她们都有很充分的理由。跟往常一样,她们一家在十二点钟吃饭,然后女人们又去洗衣服。警官可以看出来,她们的确有许多衣服要洗。警官不用这么惊讶,所有那些男人的运动衫和臭袜子,还有这个和那个,每一桶水都要去提。那天下午,没有人出过屋子,都在后院,至少到三点钟后才有人出去,那是卢媛琳准备把晚上吃的土豆拿出去,在前面的花园削皮。当时卢媛琳看见了一个男人,穿着短裤,背着背包,从沙滩边顺着小路上来的,但应该不是警官想打听的那个人,因为有位侦探跟他一起来了,并告诉她们,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警官很想听她们讲讲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戴着一副角质架的眼镜,从小路走上来的时间“大概在三点半和四点之间,”径直地上了大路。当然,那肯定是叶凡了,简单地计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和他自己的故事以及知秋的故事都很吻合。但这不能证明任何东西,一点半到三点之间这个关键的时间段仍然不是很清楚。

    带着令人十分不满的困惑,警官慢吞吞地回到关卡。他注意到,一路上只能看到一点点的海滩。事实上,只有在平铁两头的一公里范围内,公路才靠近礁石的边缘。在其他的地方,礁石的边缘和海崖的高处之间有很大的距离,这使得海滩并不能出现在视野里。如果一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骑马去平铁杀人的话,其实并不那么冒险,如果说路上行人看见马奔跑而过,这一点也不奇怪。但马真的跑过这里了马?有马掌作为证明,又有礁石上的吊环来佐证。最让警官不解的就是那个吊环了,如果没有人在那里拴马的话,那吊环是干什么用的?而且,在夏想最新的推测里,知秋到达平铁之前,那匹马就必须被放回去。

    但从杀人凶手的角度来看,这个做法简直就是在碰运气。他怎么可以肯定,一匹马会跑回去,而不是在什么地方游荡,要知道这样反而会引来别人的注意?按理说,在被迫狂奔四公里半之后,马慢悠悠地游荡更符合事实一些。假设他跟那个吊环没有关系的话,有没有可能马被拴在别的什么地方,后来又去牵来?这个推断有很充足的理由来反驳。因为在海滩上并没有柱子或者堤坝可以把马拴在上面。

    第七十八章吻合

    '奇·书·网]更新时间:2012102820:59:58本章字数:3475

    如果杀人凶手胆敢把马牵到海崖下面的话,那么沙滩上就会留下两行脚印——马过去的脚印和他自己回来的脚印。不过凶手也许会想,如果这两串脚印离平铁有一段距离的话,应该不太要紧。警官认为自己应该回到平铁,从这一点着手来检查一下沙滩,这也许会有价值。

    他就这样做样做了,一直把自行车骑上平铁,又顺着知秋曾用过的路线爬了下来,然后从海崖下面向关卡的方向走。在半个小时的搜寻之后,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某处的海崖上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那里被挖掉了一块石头。有一根大木柱卡在石缝里,看起来似乎是栅栏的一部分——直立的,无疑是为了避免人或动物在危险的海崖地带乱走。如果那匹马被带到这里来,很容易就可以把它拴在木柱上,而且由于头顶有海崖遮挡,周围又有许多落石的堆积物,几乎不可能有人看见它,不管是从海上还是从礁石上面的公路。

    这个发现很振奋人心,如果警官能发现任何迹象证明这推断就是事实的话,那就更振奋人心了。沙子非常松软和干燥,在高水位线之上没有任何可以辨别出来的印迹,尽管他用放大镜仔细检查了柱子,但也找不到任何迹象证明这里曾经拴过马。这种时候,一丝绳子上的纤维或者一根马毛比银行支票更让警官欣喜,如果能找到一堆马粪,那简直跟一堆钻石一样珍贵。但他焦急的寻找并没有换来任何哪怕只是最简单、最平常的证据。礁石上有木头,有凹处,这就是全部了。

    他摇了摇头,走到水的边缘,敏捷地一路小跑去平铁。他发现,一个壮实的、全副武装的年轻警察,在炎热的夏日天气里,最快可以用十二分钟到达平铁,这太远了。根据夏想的计算,蒋天生最多只能用五分钟的时间来走。警官又爬上了海崖,重新骑上自行车,脑袋里开始盘算着。

    回到警察局的时候,那个想法已经有了大致的形状。

    “局长,我是这样看的,”他对局长说,“我们一直认定,叶凡是在为蒋天生提供不在场证明。假设是另外一种情况,是蒋天生在为叶凡提供不在场证明呢?我们对叶凡有什么了解?只是知道他是一位大学老师,从去年五月开始似乎就没人跟他有过联系。他说他案发前一天晚上睡在村庄,直到下午一点钟才开始他的一天。这是不是有一点太迟了?他给出的唯一证据就是,他在一家药剂店的员工那里买了点东西——他不记得那家要几点在哪里,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间。另一方面,我们知道蒋天生那天早晨在村庄,他在“听音乐会的时候”干了什么事也不能够确认的。假设他们两个人碰了头,做了一些安排,然后叶凡来到关卡,把马牵走。”

    “我们得去查查有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经过村庄。”

    “是的,我们当然要去检查。假设他一点十五分左右到了那里。那么,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那匹马,把马拴在柱子上,再步行走到礁石那里,把人杀掉。”

    “等一等,”局长说,“那地方离平铁步行需要十五分钟?”

    “是跑步十五分钟,局长。”

    “但是是在湿的沙子上跑。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有一公里多的距离?好,那么马还有三个半公里需要跑。如果它一小时跑八公里的话,那就要——八公里六十分钟,一公里就是六十除以八——”局长算除法总需要在纸的角落里列除式;这是拦在他升职路上的大绊脚石,“三十乘以七除以八——天哪!除以二——乘以——除以——”

    而警官有一种天赋,只要除法数字一进入他的脑子里,就立刻可以算出答案,但他还是礼貌地等着。

    “我算出来了,是二十六分钟。”警长说。

    “没错,局长。”

    “我们假设他把马拴好需要四分钟;那么在一点十五分就该从关卡出发。”

    “是的,局长。”

    “那他是什么时候回去牵这匹马的呢,又是怎样去牵的呢?”

    “他没有,局长。要我猜测的话,他没有这样做。”

    “那会是怎样?”

    “这样,局长,我想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一直犯的错误就是,想当然地认为整个事情都是一个人干的。假设这个叶凡在两点钟的时候杀了人,然后就和我们以前推测的一样,躲在平铁下面。我们知道,在两点半之前他都不能离开,因为知秋直到两点半才离开平铁。那么两点半他走开之后,他也离开了,开始向回走。”

    “为什么他要向回走呢?为什么不向前走?哦,对了——他得让他的时间和蒋天生的不在场证明相符。”

    “没错。如果他直接走回老白一家的房子,那个地方距离平铁有两公里,假设他的速度是一小时三公里,那么他会在三点十分的时候到达那里,但有人说她是在三点半到四点的那段时间才见到他,在我看来她没有必要再这点上撒谎。”

    “她可能也是一伙的,我们怀疑过老白。”

    “是啊,局长。但如果她想撒谎的话,她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撒谎。她撒谎所说的那个时间。不可能比他从平铁过来的时间晚。不会的,局长,我相信叶凡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路上停下来了,我倒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医生说那个割了别人喉咙的家伙可能身上一点都没沾到血迹,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肯定就没有沾到血迹。我想,叶凡需要停下来换衣服,他完全有可能在箱子里多带一套衬衫和短裤。他也有可能把刚穿的那几件衣服洗了洗。假设他就这么做了,然后在三点四十五分左右到了老白家的位置。他从小路上走来,她就在那里看到了他,然后他又走了半公里左右,四点的时候遇到了知秋——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唔!”局长在脑子里反复考虑这个想法。这个推测中有的地方很有吸引力,但仍有许多东西值得推敲。

    “但是那匹马呢?”

    “这个,局长,据我们所知,只有一个人可能把马带回去,那就是蒋天生。而且他只有一段时间可以干这件事,那就是有人向他说再见的四点和知秋在关卡见到他的五点二十分之间。让我们看看这是怎样安排的,局长,丢下马的地方离老乔小路有三公里半;他可以在四点钟出发,一个小时内走到那里,迅速骑马回来,五点二十分的时间回到那个营地,正好赶上知秋他们走过来。局长,这很吻合,是不是?”

    “很吻合,你说得没错,但我不觉得这是毫无破绽的吻合。你觉得为什么叶凡要跟知秋一起回去,而不去另外的方向呢?”

    “也许是想去看看知秋要干什么,局长,或者是为了装无辜。我猜,他看到知秋在那里一定很惊讶,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知秋跟他说话的时候,如果他表现得很镇定的话,或许会让人怀疑,所以他也许觉得跟知秋一起回去是最大胆也是最好的选择。或者他感到很焦虑,想自己去看看蒋天生有没有把马带回去。当他们两人相遇时,他可以没有跟蒋天生说话,显示出他们两人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至少他就那样不辞而别,如果你想一想的话这也很自然,他的背包里说不定就有沾了血的裤子之类的东西。”

    第七十九章编造一个案子

    '奇·书·网]更新时间:2012102914:04:16本章字数:3060

    “不管什么问题你都有应对。但这又有一个问题,假设这些都是真的,既然叶凡已经骑在马上了,为什么他不把马直接骑到那块礁石去呢?他在那里一样可以把马骑过去并拴起来。”

    “是的,局长,我想吊环应该是他最初的打算。但我今天观察了一下那一带的海崖,注意到我发现的地点离平铁有一公里的距离,而且公路离海崖的边缘很近,在公路上俯视沙滩看以看得很清楚。当他们深思熟虑这个方案的时候,就可能想到,在毫无遮掩的沙滩上,一个人独自骑马飞奔,这看起来有些可疑。所以叶凡把马藏在挡住视线的屏障就要终止的地方,剩下的路自己游泳过去,认为这样会减少别人的注意。”

    “是的,这的确有些道理。但这全部都是建立在叶凡经过关卡的时间的基础上,我们得去查查这个。你得了解,我不是说你没有经过仔细考虑,其实我喜欢听到你自己独特的见解和看法;但我们不能没有事实根据而妄自推断。”

    “不会的,局长,肯定不会的。但是局长,如果那不是叶凡的话,不表示就没有别人干同样的事。”

    “什么没有别人?”

    “同谋,局长。”

    “你又开始了。”

    “是啊,局长。”

    “好,那你去着手查,看看能有什么结果。”

    “好的,局长。”

    当警官离开的时候,局长一边陷入沉思,一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件事让他很烦恼。市局局长那天早上追问他这个案子的进展,这让事情开始变得难堪。市局局长是是一个学院派,觉得这案子已经制造了太多麻烦。在他看来,这再明显不过了,那个龌龊的外国舞男肯定是自己割了自己的喉咙,这是连睡着的狗也能想得出来的道理。局长真希望可以把这个案子就此放下,但又发自内心地相信,这案子一定不是这么简单。他脑子里一点也不平静,从来都不。出现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剃须刀,手套,蒋天生让人难以理解的行踪,老白的沉默,马掌,吊环,李峰在潮汐上说的谎话,还有更奇怪的,那些密码信和神秘的安妮娜的照片——也许把所有的这些事分开来看,还能找到一些微不足道的解释,但放在一起就不同了;是啊,放在一起就不同了。他把这些疑点都报告给了市局局长,后者很不情愿地批准他们继续查,但显然很不高兴。

    他在想,顾鹏飞现在在干什么。听说顾鹏飞要和夏想一起去帝都,他们此行只会把案子向迷茫的深处更推进一步。李峰之事也让人心烦。据报道,李峰正在前往帝都。让帝都警察监控他会是一项困难的任务,更何况,局长目前还找不到一个要监控他的好理由。毕竟,李峰干了什么?他这个人不讨人喜欢,而且当潮汐其实是在低潮的时候,他把它说成是**——但在其他的方面,他似乎说的都是实话。局长意识到,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六个地区的警察们都开始厌烦自己了。

    他把这个案子从脑子里挥走,转向大量关于小偷的寻常案子,就这样打发这个晚上。但用完晚餐之后,他发现关于林克的问题又重新开始侵扰自己的脑子。顾鹏飞汇报了对叶凡一番例行公事的调查所得到的结果。其中只有一件事比较有意思,但把这件事跟密码信联系到一起,似乎就显出一些重要性了。他在想,林克身上发现的那些信的复原件什么时候才能够出来,他很烦恼,对他的老婆发脾气,又踩了他的猫,最后决定去酒店一趟,见一见夏想。

    夏想出门了,一番询问之后,局长去了房东那里。在那里他不仅仅找到了夏想,还见到了顾鹏飞警长,他们和知秋一起坐在起居室的沙发里,林克曾经就住在这里。他们三个人似乎在玩填字比赛,书扔得到处都是,知秋手中抱着一本字典,对他的同伴读出单词。

    “你好,局长!”夏想喊着,“过来吧!我们的社长见到你肯定特别高兴。我们在作调查呢。”

    “是吗,夏想?这个,我们也是——至少,有个年轻的警官,一直在折腾。”

    他把故事说了出来,很高兴能把这个故事说给别人听。顾鹏飞嘟囔着。夏想拿出一张地图和一张纸,开始比画距离和事件。他们讨论了一下,又讨论了马奔跑的速度——夏想觉得他低估了马的速度。他会去把那匹马借来做个测试。

    知秋什么都没说。

    “你是怎么想的?”夏想突然问他。

    “我完全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知秋说。

    局长笑了。

    “知秋的直觉——他们用的是这个词——反对这个推断。”局长说。

    “这不是直觉,”知秋反驳说,“根本就没有直觉这个东西。这是常识,这是侦探艺术,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所有的这些推断都是错的,都是编出来的,是他们苦心构思出来的。”

    局长又笑了。

    “这我就不能理解了。”

    “男人,”知秋说,“就会让自己被这些数据和时间表牵着鼻子走,忘记了你们到底应该干什么。但这都是机械的,每个关卡都会咯吱作响。这就像——就像一个槽糕的故事情节,完全是围绕着一个点子编造出来的,但其实呢,那个点子根本就行不通。你们脑子里想着,一定要把蒋天生和马和叶凡都安排进去,当你们遇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就会说:‘哦,这个——我们会解决掉的。我们让他干这个,我们让他那么做。’但你不能为了符合你的推论,而让别人做什么事,在现实生活中不可以这样。为什么你们非要把所有这些人都安排进来?”

    “这里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我们不能否认。”顾鹏飞说。

    “当然有许多事情需要解释,但你们的理解比这个问题本身要更加难以置信。不可能有任何人像那样策划一场谋杀。你们让他们在某一方面特别精明,在另外一方面又愚蠢得吓人。不管对疑点的解释是什么,一定比你们说的更简单,更合理,不难么难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们是在自己编造一个案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夏想说。

    第八十章无趣

    '奇·书·网]更新时间:201210304:36:34本章字数:5742

    “我说,这是有一些复杂,”局长承认说,“但如果我们不在蒋天生或李峰或叶凡身上,或者他们当中的两个身上编案子,我们又要把故事编在谁的身上呢?俄罗斯特工?这个叶凡是一个俄罗斯特工,但不管怎样,如果他跟这个案子有关系,那蒋天生一定也在其中,因为他们两个互为不在场证明。”

    “是的,我明白。但你的整个案子都是像这样。首先,你想让蒋天生有罪,因为他想得到他母亲的钱财,然后你说叶凡一定是他的同伙,因为他给蒋天生提供不在场证明。但这两个推论显然不可能同时正确。而且,蒋天生和叶凡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还没有完成调查呢。”

    “没有;但这看起来不可能,是不是?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是农场主。他们怎么认识的?有什么共同之处?还有,对于李峰,你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他和他们当中的哪一位联系到一起。如果他的故事是真的,那么根本就无法证明林克不是自杀。那么,如果想证明那是谋杀的话,你就一定得把李峰跟那个杀人凶手联系起来,你们显然还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显示他和蒋天生或者叶凡有关系。”

    “李峰后来收到过信吗?”夏想问顾鹏飞。

    “一封都没收到过,自从他出现在这里之后就没有。”

    “至于叶凡,”局长说,“我们很快就会去打听他的事。他被撞倒了,不醒人事躺在医院里,这一定让他的同伴很困惑,我们以前也是同样的困惑。有可能,他用假名字在某个城市有个地址,有很多信件在那里等着他呢。”

    “你还是坚持认为,叶凡一定参与了案子,”知秋抗议说,“你真的觉得叶凡不用马鞍就能骑一匹马在沙滩上跑,用一把剃须刀把一个人的喉咙割得露出了骨头?”

    “为什么不呢?”顾鹏飞说。

    “他看起来像吗?”

    “我得承认,通过你们对他的形容,我感觉他不是一个大胆的人。”夏想咧嘴笑了,“但是,你也要知道,蒋天生还请我在酒吧喝酒呢。”

    知秋轻轻瞟了一眼他斜靠着的胳膊和柔软的体格。

    “你不需要拐弯抹角,”知秋冷冷地说,“大家都知道,你富有艺术感的手指可以把烧火棒编成结。叶凡很虚弱,他的脖子就跟鸡脖子一样细,双手直哆嗦。”他转向局长,“我无法想象叶凡会是一个亡命之徒。当初你怀疑我都比怀疑他要有道理。”

    局长眨了眨眼,但他的回应却平静得很。

    “是啊,侦探。这里有很多话可谈。”

    “当然了。不过,你为什么放弃了这个想法?”

    局长的本能在警告他,他正踩在冰上行走。

    “这个,”他说,“这么说吧,看起来太大胆了,而且,我们找不到你和死者之间的任何关联。”

    “你还是去侦查了呀,真是英明,因为,当然了,当时整件事只有我一个证人,是不是?而且我拍了那些照片,这可以证明我是一个很冷血的人。何况我以前的个人历史有点——我们可不可以说,复杂多事?”

    “是这样的,侦探。”局长的眼睛里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可以问一下吗?你是向谁询问我的情况的?”

    “你的朋友。”局长说。

    “哦!你觉得我的朋友会知道我认不认识林克?”

    “根据我们的经验,”局长回答说,“朋友对这方面的事很了解。”

    “这倒是。那么你们已经不再怀疑我了?”

    “哦,不在怀疑了。”

    “就是因为我朋友的证词?”

    “还有,”局长说,“还因为我们自己的观察。”

    “我明白了。”知秋严肃地看着局长,但他是那种对这样的目光没有反应的人,反而用坦然的微笑来回应知秋。夏想一直板着脸听着,真想为局长的冷静,而给他颁发一块奖牌。他现在对这段话做了一个淡漠的评论。

    “你和知秋一直在反驳对方的推论,”他说,“也许你想听一听,我们这个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很乐意听,夏想。”

    “我们最开始,”夏想说,“重新搜查了一下死者的物品,当然是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安妮娜或者密码信的线索。好心的顾鹏飞警长协助了我们。但其实,警长一点作用都没起到,他在那里坐了两个小时,看着我们找。每一次我们检查某个洞或者某个角落,发现那里是空的,他就开始信誓旦旦地说他早就检查过那个洞或者那个角落,当时也发现那里是空空的。”

    顾鹏飞警长咯咯的笑了。

    “我们只找到了一样东西,”夏想继续说,“那就是字典,而且还不是今天晚上发现的,而是知秋社长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当时他不愿意专心推理,宁愿浪费时间在填字游戏上。我们发现字典上有很多字用铅笔标注过。当你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收集那些标注过的字,也许你愿意听一听。我就随便抽几个单词出来:……还有很多别的。你能从这些词汇中看出任何意思吗?有些词汇是有宗教色彩的,但另外一些词汇又没有。

    局长笑了。

    “在我看来,这个年轻小伙子也是一个填字游戏迷。这些都是很长的难单词。”

    “但不是最长的那种单词。有很多更长的单词,林克没有标注任何真正冗长繁杂的词。我们找到的单词里,最长的就是rheumatics,只有十个字母。不过在我们所发现的单词里,它们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这很有建设性意义。”

    “夏想,什么特点?”

    “它们当中有没有一个单词里有重复的字母,而且,没有一个单词少于七个字母。”

    局长突然举起一只手,像学校里的小学生。

    “密码信!”他喊道。

    “正如你所说的,密码信。我们认为,这可能是某个密码的关键词,而且根据单词里没有重复字母的现象,我觉得我们可以猜到这到底是哪一类型的密码。麻烦的是,我们还没有翻完字典呢,就已经找到了几百个标注的单词。这就让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令人沮丧的推断。”

    “什么推断?”

    “他们在每一封信里都更换关键词。我是这样想的,每封信里包含着一封信的关键词,这些林克标注过的单词是他先前准备的,以便在他收到信的时候可以方便地回信。”

    “这不可能是已经用过的关键词吗?”

    “不太像。密码信是从三月份开始收到的,我不相信从三月份开始,他已经送出了两百封密码信。就算他每天都写一封信,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

    “不可能写那么多,夏想。但如果我们在他身上发现的信是这些密码信中的一封,那么关键词一定在这些标注过的单词中。这就让范围缩小了。”

    “我不这样想。我想这些单词是林克寄出的密码信里的关键词。在每封信里,他通知对方下一封信的关键词是什么。但他的同伴也会做同样的事,所以林克身上那封信的关键词不可能出现在这些标注的词语中。当然,除非那是林克自己写的信,不过这似乎不可能。”

    “就连这一点我们都不能肯定,”局长难过地说,“跟林克通信的那个人有可能碰巧使用了林克提前标注的词。所以,密码可以是任何词汇。”

    “很正确。我们从这里能得到的唯一帮助就是,密码用的是英语单词,那么信件很可能是用英语写成的。这也不完全肯定,因为信件也许是用法语、德语、或意大利语写的,这些语言跟英语都是一样的字母;但不管怎样,不可能是俄语,俄语用的字母跟英语完全不同,所以这是一点幸运之处。”

    “如果这跟俄罗斯特工有关系的话,”局长所有所思地说,“那么他们不用俄语来写真是让人不理解。如果他们用俄语写信,那就是双保险了。俄语已经相当难懂了,俄语密码这简直是天书。”

    “的确。我已经说过,我不是很相信这个俄罗斯特工的可能性。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把这些信跟关于蒋天生的推论联系上。”

    “我们想知道的是,”警长说,“是这个——这个杀人凶手,不管他是谁,他是怎么把林克弄到平铁上的?或者如果是俄罗斯特工把他弄到那里去的,那蒋天生和他的同伴又是怎么知道他要去那里?约他去平铁和割了他喉咙的一定是一伙人。那就让我们得到一个结论,要么是蒋天生一伙人写的信,要么是那些俄罗斯特工干的谋杀。”

    “完全正确。”

    “而且,”知秋问,“赛琳娜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哈!”夏想说,“现在你说出来了。这是所有谜团当中最离奇的。我敢发誓,那女孩说的是实话,我还可以发誓,那个很没有风情的梁一桓说的也是实话。诗人会说,墙缝里的小花朵,我要把你从裂缝里拔出来。如果我搞得懂的话,就能说出那个犯罪的人到底是谁,但我真的搞不懂。那个向梁一桓要一张俄罗斯姑娘肖像的胡子男人到底是谁呢,而且这个肖像又是怎样进入死者的笔记本里,并签名为安妮娜呢?这里的奥妙太深了,华生。”

    “我回到了我最开始的推论上,”警长嘀咕着,“我觉得那家伙有点神志不正常,割了自己的喉咙,就是这样。他可能有收集女孩照片的毛病,还喜欢给自己邮寄密码信。”

    “而且从别国邮寄过来?”

    “哦,好吧,一定是有人帮他邮寄。就我看来,我们没有任何对蒋天生的不利证据,也没有对李峰的不利证据,对叶凡的不利证据就跟漏锅一样千疮百孔。还有俄罗斯特工,他们在哪里?你的朋友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国家里的俄罗斯特工,答案就是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俄罗斯特工活动再这一带,而且在十八日星期四,所有的俄罗斯特工都应该有不在场证明。也许你会说,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特工,但不可能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国家安全部门的消息比普通人心中认为的要灵通得多。如果林克跟他的那一帮人有什么异常动静的话,他们肯定早就盯上了。”

    夏想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我回家睡觉了,”他说,“我们必须得等拿到那封信的复原版本。生活中满是灰尘,索然无趣。我不能证明自己的推论,陈轩霖又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峰离开村庄的那天,他也消失了,给我留了一个口信说一只我最喜欢的袜子在洗衣房弄丢了,他还跟管理人员辩论了好一通。听着,局长,你愿意跟我打个赌吗,林克不是自杀的,也不是被俄罗斯特工谋杀的?”

    局长谨慎地回答说,他不是一个好赌的人。

    “真倒霉!”夏想哀叹着,“都一样无趣,”他又补充了一句,并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我死都要打破那条不在场证明。”

    第八十一章编码

    '奇·书·网]更新时间:201210304:36:34本章字数:3325

    第二天早晨适时送来了在尸体上发现的那封信的复原版本,和原件一起来的;夏想当着局长和警长的面比较了一下它们,然后不得不承认,专家的确干了一件漂亮的活。就连原来的那片纸也比以前更加清晰易读了。化学家把血迹和被皮革染色的痕迹去掉了,又把失去的颜色复原成退色的墨水印,一切都干得很漂亮。滤色屏也起到了重要的协助作用,滤镜用一种颜色取代了另一种从原件里提出的颜色,这样颜色的问题就被修正了。现在只有零星的几个单词是不可弥补的,但能读是一回事,能破解密码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无奈地盯着这些不可解读的杂乱的信。

    ……

    在紧张的一两个小时之后,以下的事实被建立了出来:

    信写在一张很薄但却很粗糙的纸上,跟任何在林克家中发现的纸张都没有共同之处。那么就增加了这是一封他收到的信,而不是由他所写的信的可能性。

    这是用紫红色的墨水手写的信,这又一次不像是林克所使用的。另外可以得到一条附加信息,这个写信的人要么没有电脑,要么就是害怕他的电脑会被人追查到。

    信件用的不是车轮密码,也不是用字母表里的一个字母代替另外一个字母这一类型的密码。

    “不管怎么样,”夏想高兴地说,“我们现在有很多材料了。这不是那种简单明了的信息——这种信息会让你怀疑字母E到底是不是英语语言里最常出现的字母。要是让我说的话,这要么是在某本书上可以找到的编码方式,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就是死者那些书籍中的一本,我们只要一本一本地去找就可以了;或者这是一种不同类型的密码,昨天晚上我们在字典里看到那些标注的单词时,我就想到这种的密码了。”

    “哪一种密码,夏想?”

    “这是一种绝妙的密码,”夏想说,“如果你不知道关键词的话,就很难解读。二战时期曾用过这种密码,很早之前我就在侦探故事里读过。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两位警察很期待地看着他。

    “我是想说,这是一种普通人都可以学习的密码。这种编码方式虽然不是很简单,但还是可以理解的,想解开也很容易。对于这种密码,林克可以很容易就学会编码和解码,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仪器;而且它跟原始信息使用同样多的字母,所以对长篇书信特别适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局长问。

    “很有意思。你选一个有六个或者六个以上字母的单词,单词里面的字母不可以重复。比如说,SQUANDER,这是一个林克标注过的单词。然后你做一个横竖都是五行的表格,把关键词写在方格里,就像这样。

    “然后你把剩下的空间按照字母表的顺序填满,已经有的字母就不算了。”

    “你不能把二十六个字母填在二十五个空间里。”局长质疑说。

    “的确不能,所以你要像一个古罗马人或者中世纪僧侣,把I和J看成是一回事。那么你就得到了这个。”

    “现在,让我们来编一条信息。我们该编哪一条呢?‘all-is-known,fly-at-once’,经典又方便。我们把这段话写下来,把它一组两个字母这样分开。但两个相同的字母不能在一起,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就插进Q或者Z或者别的不影响阅读的字母,只要对方能够理解就可以了。所以我们的信息就变成了AL—QL—IS—KN—OW—NF—LY—AT—ON—CE。”

    “结果结尾的时候只有一个字母呢?”

    “那么我们就再加上Q或者Z或者别的不影响阅读的字母来填补空缺。现在,我们来编第一组,AL。我们发现,在表格里,这两个字母构成了一个长方的对角,而以它为对角线的另外两角则是SP。所以最先的两个字母在编码后的信息里就变成了SP。同样的,QL变成了**,IS变成了FA。”

    “哈!”警长喊着,“但KN呢?它们是在同一条垂直线上的。它们会变成什么?”

    “你选它们下面紧接着的那个字母——TC。下面一个是OW,你可以自己用对角线的方法来做一下。”

    “MX?”

    “就是MX,继续。”

    “SK,”局长说,一边高兴地在这个角落和那个角落中间连对角线,“PV,NP,UT——”

    “不对,是TU。如果你的第一个对角线是从下面向上画的,那么你取另外一条对角线的时候也要从下向上画。ON等于TU,NO才是UT。”

    “是的,是的。TU,哈!”

    “怎么了?”

    “CE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那就选每个字母右边临近的那个。”

    “但在字母C的右边没有字母了。”

    “那就是这一行最左边的那个。”

    这让局长困惑了一会儿,但他最终还是得出了DR。

    “这就对了。所以你编码后的信息就是:SP—**—FA—TC—MX—SK—PV—NP—TU—DR。为了使它看起来好看一点,也为了不泄露你编码的途径,你可以把字母断成任何你喜欢的长度。这都没有关系。收到这条信息的人会无视这些修饰的,他只会简单地把字母两个两个地分组起来,在密码表格的帮助下阅读。先是找对角线,如果是垂直线上的话,就找它上面相邻的字母,如果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话,就找左边相邻的字母。”

    两位警察对着那个表格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顾鹏飞说:

    “我明白了,夏想。这非常聪明。你不能根据最常出现的字母来猜,因为跟它组对的那个字母不同的话,每次都能得到一个不同的对应编码字母。而且你又不能猜单个的单词,因为你不知道那单词是从哪里开始哪里结束的。如果没有关键词的话,有没有可能破译它呢。”

    “可以。”夏想说,“任何曾经被编码过的密码都有可能被解码,你要你不怕痛苦,足够耐心——除了有些书里的编码的确是无法破解的。我认识一个人,他好多年来一直专攻这一行。那些密码表格深陷在他的生活当中,以至于他长水痘的时候,疹子都不是点状的,而是方格状的。”

    第八十二章速度潜能

    '奇·书·网]更新时间:201210304:36:35本章字数:2946

    “那么他可以破解这个喽。”局长激动地说。

    “他随便想想就能破解出来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给他送一份复印件。我不知道他现在再哪里,但我认识一个人,他肯定知道他在哪里。我应该把它交给那个人吗?这会节省我们很多时间。”

    “求之不得,夏想。”

    夏想拿了一份那封信的复印件,把它放在一个信封里,并附加了一张简短的字条。

    黄江,这是一封密码信。也许很简单,老区会知道的。你可以把这个转交给他吗?并转告他,如果他能解开的话,我会非常感激的。说它是从中欧邮寄来的,但肯定是用英语写的。怎么样?

    他在信封上写的地址是外交部的一个办公室,然后又拿起一份密码信的复印件。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个拿走。我们会用一些林克标注过的单词来试一下。这对知秋社长来说是个好玩的游戏,可以跟填字游戏换着玩。现在,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没有什么了,夏想。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看见叶凡经过关卡的人,但我们找到了那个在村庄招待过他的药剂师。他说叶凡十一点的时候的确在那里,这样的话,他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在一点十五分赶到关卡。叶凡的身体条件不好,所以无法再接受询问。还有,我们去见了那个农场主,他证实在星期五的早晨他的确发现那匹小母马在海滩上闲逛。他还说,星期三当他的伙计去草地那边的时候,它还好好地在那里,而且他很肯定,那匹马不能单凭自己的本事就穿过篱笆上的豁口。但当然了,没人能因为他的粗心而责怪他。”

    “是啊,我想我会去见一见农场主。与此同时,知秋社长要尽最大努力去解一解那封密码信,把所有标注过的单词都拿去试一下。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

    “伟大的社长!如果我们比官方破译员破译得还快,那就很有趣了。我猜,蒋天生一家人依然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完全没有。但自从葬礼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们了。蒋天生似乎有一点收敛,我想,他还不能忘记蛇文身的事。而他的母亲——”

    “怎么?”

    “哦,没什么。但她似乎想从朱志伟那里获取新的安抚。”

    “是吗?”

    “是的。朱志伟一直都对她抱以同情。”

    “祝他好运。好了,加油吧。”

    夏想开车去了关卡,见了那位农场主,想向他借一下那匹小母马的缰绳。农场主不仅非常大方地把那匹马借给了他,还表示他愿意陪夏想一起去作调查。一开始的时候,夏想有些不太愿意:在狂赶别人的马,让它急速飞奔四公里的时候,马的主人最好不要在场。不过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有用得上农场主的地方。他请这位农场主先赶到平铁,记下自己在他视野里出现的准确时间,并从那儿开始计算他的奔跑进程。农( 都市极品侦探 http://www.xlawen.org/kan/10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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