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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电视台坐落于一个小山坡上，山顶就是电视塔，周围一圈很高的围墙，外面还有武警站岗，搞得很严肃的样子。进到里面，可以看到地方很大，大树成荫，水泥路布满了裂纹，裂纹里面长着小草。一栋栋小楼星罗密布，外面都爬满了藤蔓，充满了沉静的气质。
电视台的制作中心里面则完全不同，急冲冲的工作人员四处乱跑，演播室休息室乱七八糟的杂在一起，到处都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道具和设备，就像是迷宫一样。潘院长和崔伟红带着史密斯夫妇四处找他们要去的13号演播室，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去问人吧，电视台的人个个都匆匆忙忙的，随手一指：“那边！”就走开了。可是那边根本没有演播室啊！而且问10个人，10个人指的方向都不同，真不知道是不是朱台长吩咐了下来故意要为难潘院长，不让他找到地方。潘院长打那个通知他来参加辩论会的电视台导演的手机，却打不通。
本来史密斯教授的精力就不好，这么乱走实在受不了，眼看着到处转圈子，顿时发了脾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潘院长无奈，只好把车钥匙给史密斯夫人，让她陪着史密斯教授回车上去休息。潘院长自己和崔伟红李穆三人分开来，继续找13号演播室究竟在哪里。李穆四处乱逛走了好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掏钱出来贿赂几个电视台的来带路，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已经会路过一个了啊！他掏出手机来给苏蕙打了电话。“喂？苏姐姐吗？你在电视台了吗？”
“在啊，我在整理稿件呢。”苏蕙说，“咦？我怎么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说着李穆面前的一扇窗户打开了，苏蕙就坐在里面。“你怎么来电视台了？”苏蕙从窗户里面伸出头来小声说，“哦，你还想在电视台干啊？你这个色胚！我们去厕所吧……”
“不是。”李穆把事情说了一遍，“我陪着潘院长来参加辩论会，通知说是在13号演播室，谁知道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这算是什么意思啊真是！”
“你们找不到13号演播室？”苏蕙掩着嘴笑。
“难道根本就没有13号演播室？”李穆问。他们被电视台耍了？这种玩笑也太低级了吧？又不是小孩子玩泥沙。
“当然有了，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跟你一起过去吧。”苏蕙说。
“找到潘院长再说吧。”李穆自己过去有什么用啊。潘耕云和崔伟红倒是很容易找，他们还在和盲头乌蝇一样四处乱转，没走几步就碰上了，李穆和他们打招呼说：“潘院长，我找到带路的了。这位是苏蕙苏记者，你们见过的吧？”
“潘院长好！”苏蕙主动向潘耕云伸出了手。
潘院长很不待见苏蕙，要不是她做了那个电视报道，怎么会闹出现在这么多事情呢？不过现在既然是一边的，还是李穆的入幕之宾，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过得去。他很勉强的抓住苏蕙的手握了握，冷淡的回应一声：“你好。”可恨潘院长没有什么急智，存心想说几句妙语讽刺讽刺苏蕙，可是一时却想不出来。
苏蕙也不在意，看着潘耕云的脸问：“潘院长你怎么没化妆啊？”
“化妆？我为什么要化妆？”潘院长问。
“上电视当然要化妆了。”苏蕙说，“上了演播台，灯光一打，镜头一照，眉毛眼睛都看不清，不化妆的话根本没法子看。”说着苏蕙拿出手机给潘院长看了一段视频，“你看，不化妆就是这个效果。”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十几个小孩子正在唱歌跳舞，“这是彩排，没有化妆的。”然后又打开另外一段视频，“这是正式的表演，化了妆的。”没化妆的只看见白白的一张脸，化了妆的才能看见五官。
“那要怎么办？”潘院长问，“你们这儿不提供化妆的吗？”其实潘院长化妆不化妆，也不怎么要紧，关键是史密斯教授，他才是对抗陆教授的主力军。史密斯教授是一个典型的白种人，高鼻深目皮子白，不化妆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潘耕云身为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也还是要上场的。
“当然是有的，陆教授现在就在休息室化妆呢。”苏蕙说，“但是你也知道朱台长他……他对潘院长你有些意见，就没给你们派化妆，欺负你们不懂，存心让你们出洋相呢。”
“那要怎么办啊！”潘院长大急，“猪八戒居然出这种阴招，我要抗议！”
可是潘院长能向谁抗议啊？在市电视台就是朱台长最大。说话间苏蕙忽然停了下来，“这一间就是13号演播室。”平平常常的通道，平平常常的门，这就是13号演播室？李穆和潘院长踏破铁鞋无觅处的13号演播室？潘院长和李穆已经路过这里不下10次了，始终没有进去。因为门上面那个牌子，不论怎么看，都不是13啊！
“这个不是B演播室吗？”李穆问。不论怎么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这个牌子都是B！
苏蕙笑了一下说：“当年我们也是这么和朱台长说的，这个牌子怎么看都是B。那时候他还是副台长呢，原来的门牌用了几年，很多都脱落损坏了，要更换。朱台长亲自去选的字体，结果做好了一看，其他的牌子都没什么，就是这个13号演播室的牌子，13太靠近了，猛地看起来就是B。”
“仔细看认真看靠近看也是B好不好！”李穆说，“你们朱台长也玩得太过分了吧？”虽然说这个B牌是老早就在这里，可是他派个人出来接一下会死啊？就算不接，说一下13号演播室长得很像B，他们不也明白了吗？
“我们朱台长就是这样的啊。”苏蕙说，“又小气又记仇，要不怎么会因为潘院长骂了他一顿，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啊。”
“口舌之尤，口舌之尤啊！”潘耕云哀叹说。要是早知道是这个下场，他肯定不会为了一时的痛快就把朱台长骂的狗血淋头。话说回来，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世界，怎么可能还会有朱台长这样只为了出一口气就连钱都不要的奇葩呢？说起奇葩，潘耕云想到了一个讽刺苏蕙的绝妙段子，曹磊也是这么一个奇葩，只要把那个老笑话改一改……可是这时候说好像过时了，怎么他早没想到这个笑话呢。
“化妆的事情怎么办呢？”李穆拉开话题。
“现在离辩论开始拍摄还有30分钟，找别的化妆师也来不及了。”苏蕙说，“我帮你化妆吧，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但怎么都比完全没有化妆的好。只要打一打粉底，稍微画一下眼线和嘴唇，再给鼻子打一打阴影，还要……反正随便化化妆不要差太远就行。”
分明已经说了很多吧，这还叫随便化化妆啊？李穆说：“我去把史密斯教授找来吧。”史密斯教授现在还在外面车上坐着呢，恐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不用，怎么能让李老板跑腿呢。崔主任，你去带教授过来。”潘院长说。
“好！”崔伟红倒是一点都不抵触自己这个跑腿的身份，一溜烟小跑着走掉了。
“史密斯教授？”苏蕙对此知道一点，“就是你们要带来的外国专家？你们倒是聪明，知道国内没有比陆教授权威的了，就从国外找一个回来。”
“都是李老板的主意！”潘院长连忙推卸责任。
“不敢，不敢，我只是出了个主意，人却是潘院长自己找的。”李穆说。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坐吧，你们熟悉一下环境。”苏蕙说。
演播室不是很大，摄影机监视器什么的占了绝大多数地方，里面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忙乎。苏蕙和他们说了一声，找了椅子来让潘院长和李穆坐下，就回去找自己的化妆品准备给潘院长和史密斯教授化妆了。潘院长坐在椅子上，被镜头一照，还没开机呢，就满头虚汗，目光闪烁，一看就是做了坏事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电视辩论（4）
李穆看着不禁有些头疼，要是这个样子上电视，人家一看就觉得潘院长是坏蛋，那也别辩论了，直接认输了事。还好已经准备好了秘密武器，要不然这一次真是输定了……说起来，秘密武器史密斯教授怎么还没来啊？李穆正这么念叨的时候，崔伟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说：“院长，完蛋了！院长完蛋了！完蛋了，院长！”
“你才完蛋了呢！”潘院长骂了一句，“有事好好说，泰山崩于前，色不变，明白吗？”
“不是啊，真的完蛋了，院长！”崔伟红说，“史密斯教授不见了啊！”
“什么？”潘院长大惊失色，站起来的时候把椅子都弄倒了，“教授怎么会不见了？”
“不知道哇！”崔伟红摆手说，“刚才我回车上找史密斯教授，发现只有教授夫人在，躺在车后座睡着了。我就叫醒她，问史密斯教授上哪里去了？她还吃了一惊，才发现史密斯教授已经不见了。我们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现在教授夫人还在到处找史密斯教授，我就赶紧来通知你们。这下子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一起去找人啊！”潘院长急冲冲地大叫。
按照道理来说，史密斯教授这么一个特征如此明显目标如此巨大的人，在电视台这么一个有围墙有值班的单位里面，应该很容易找。可是潘院长、崔伟红和李穆三个人跑来跑去，却愣是找不到史密斯教授，连教授夫人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问人吧，个个都说没看见，李穆把两包烟全都散了出去，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出现。史密斯教授夫妇就好像忽然间就在电视台里面消失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崔伟红急得满头大汗，“是不是我们被人骗了啊？是不是安琪在国外随便找了个人来骗我们钱，现在要上电视就趁机跑了？”
“骗你个头！”潘院长说，“谢夫人给多少人拉过线了，几十万上百万的生意都做过了，从来都没听说过她骗人的。这一次不过是10万块钱的小生意，又怎么会骗我们呢？再说史密斯教授这么著名的人物，照片视频我都看过的，联络的地址电话都是对的，肯定错不了。”
安琪不会骗人？李穆可是亲眼看见她把那块假的古董玉牌卖给了杨局长。不过安琪似乎不知道那块玉牌是假的，这么说也不算骗人？不过安琪捏造故事20万买60万卖是确凿无疑的，应该也算是骗人了吧？就算是安琪没有骗人，对现在的情势也没有什么帮助。
“电话！”崔伟红这才想起来，“史密斯夫人有电话！”史密斯教授有老年痴呆，没有带电话，史密斯夫人却是随身带着手机的，虽然是美国运营商的手机，不过开通了国际漫游，在国内也能打电话的。
“那你还废话什么，还不快打！”潘院长说。
崔伟红掏出手机来，找到史密斯夫人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李穆想象着这通电话先是到了本地的移动接收站，辨明来源之后接到国际接口，通过海底电缆翻越大洋到了美国，然后再判明手机现在的归属地，翻越大洋再次来到中国，来到省城……然后车里响起了史密斯夫人手机的铃声“命运交响曲”。潘院长扑了上去，从车的充电位找到了史密斯夫人的手机。看来是史密斯夫人手机没电了正在充，谁知道史密斯教授忽然失踪，史密斯夫人急忙出去找，把手机忘在车上了。
这时候潘院长的手机响了，“喂？是余导啊，我已经在电视台了啊……还有30分钟开机？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这时候当然不能示敌以弱，还要虚张声势，“其实我早就到了，刚才我打你电话你怎么没接？刚好去厕所了没听到？不是说我说啊余导演，手机怎么能不随身带着呢？”
李穆的电话也响了，是苏蕙来问潘院长跑到哪里去了，她已经拿了化妆箱准备给潘院长化妆了，却到处都找不到人，李穆只好让她等一等再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穆问潘院长。
“现在？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史密斯教授都不见了，辩论会是没希望了，可惜李老板出了这么好一个主意……不如我们把辩论赛取消掉怎么样？”潘院长还真的想了一个办法出来，“等找到史密斯教授，我们再安排他去省台辟谣。这招叫做引蛇出洞，先让他们招摇一阵子，等他们露出破绽，我们再来个一击必杀……”
这当然不行了，阳阳的病情可不能耽误，安排史密斯教授去省台上访谈，都不知道要几个星期。“潘院长！”李穆说，“上次苏蕙发了一条5、6分钟的小新闻，你花了好几十万差不多上百万上省台消除影响吧？这一次辩论要是我们不上，那可就是陆教授唱独角戏，足足十五分钟！到时候要花多少钱啊？”
“这也是啊……”潘院长一想起省电视台那把斩客的大刀，不寒而粟，“李老板你的主意最多了，帮我想个主意吧。”潘院长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院长，我有个主意！”崔伟红说，“来的时候我看见门外有一条高压线，应该就是电视台的供电线路，我们找个施工队来把电线砍了，就说是施工图纸被临时工看错了。电线一断，电视台肯定停电，要修好至少得一天，到时候史密斯教授肯定找着了。就是找不着，他们自己取消的辩论会，再要我们去，我们完全可以不去啊。”
“你这是哪门子馊主意！这是电视台啊！重要部门啊！能没有备用发电机吗？我们医院都有，还是三套独立的发电机组呢！”潘院长没好气地说。
李穆想了想，“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就是有些冒险，不知道潘院长肯不肯。”
“那主意就好，冒点险算什么！”潘院长立即就答应了，“李老板的主意肯定是好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啊？出钱出力都没问题，医院账户上有好几百万，医院还有几百个医生护士，都能拉出来帮忙。”
“那有没有外国的医生啊？”李穆问。
“哎，有是有，”潘院长立即明白李穆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医院引进了好几个外国专家呢，不过没有肿瘤科的，而且一个个骄傲得要死，平时就不把我这个院长放在眼里。人家说了，叫他们上电视台可以，不过要实事求是，他们不懂的就是不懂，我们乱开的检查就是乱开。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带他们过来啊，给钱他们也不干！”
其实有一个外国医生都快答应了，那是一个肛肠科专门看痔疮的医生，快要回国退休了，只要钱不要名声。这个痔疮医生开价100万，还是欧元，潘院长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最后用了40万人民币请了史密斯教授。现在临时再把那个痔疮医生叫来，也来不及了，那个痔疮医生已经跑到香港去了。
“那你不能扣他们工资奖金炒他们鱿鱼吗？”李穆问。
“这个，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干了，人家是外国专家，千里迢迢来支援我国的医疗事业，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情，就把人家炒鱿鱼呢？多伤国际友人的心啊。”潘院长遮遮掩掩地说。其实这些外国专家是省卫生厅找来的，只不过是放在一医院而已，别说扣工资奖金炒鱿鱼，就是上班不上班，上什么班也不是潘院长能做主的。
“这样啊……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李穆说，“我们随便找个外国人冒充专家好了，辩论会上一句中文都不说，只说英文，不，最好不要说英文，说其他生僻语言。”现在能听懂英文的人太多了。“然后潘院长你再找个人来负责胡搅蛮缠，管他有理没理都要闹！只要闹到做检查就是胜利。”
“这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吧！”潘院长哀叹说，可是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时间不等人，“就这么办吧。大家分头找人，所有的支出都医院报销！”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洋人多的是。虽然这里不过是一个内陆省份的城市，不过洋人还是很好找的，可是一听到要假冒医生在电视上大放厥词，还有可能被追究责任，顿时个个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听到李穆说能出几万十几万，还把他当成了骗子。潘院长那边也差不多。最后没有法子，李穆只好拉来了关系户，虽然这个关系户的确是正宗外国人没错，但是……
“这样不行吧？”潘院长看着李穆找来的‘专家’说。这个专家唇红齿白，金发碧眼，胸前两团高耸入云，一颤一颤的，一路过来，让崔伟红和十几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光顾着看不注意脚下摔了跤。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索菲亚‘专家’问。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一个癌症专家……”李穆把事情解释给索菲亚听。
“这怎么能行啊！”索菲亚非常反对，“这不是骗人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电视辩论（5）
“有什么不行的！”李穆毫不在乎地说，“你不是在医学院进修过吗？还拿了学位的。”
“我是在医学院进修过，不过我拿的不是医学学位，我读的是营养学！”索菲亚说，“对癌症肿瘤什么的，我只知道什么菜什么菜致癌物质多，什么菜什么菜比较抗癌，其他的一点都不懂。检查单什么的，我根本不会看啊！”
“足够了。”李穆说，“等一下发言，你千万不能说中文，英文也别说，就说法文好了。说得云山雾罩越模糊越好，只要他们都听不懂就行。”法文懂的人还是太多，本来李穆想叫艾莉丝过来的。在省城来说，懂西班牙语的比懂法文的少多了。可是艾莉丝的脸太嫩了，一看就不是德高望重的医生。索菲亚的脸也不老，不过中国人不太能分辨，只要再化化妆，冒充医生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全市广播的节目啊！要是有人听得懂法语怎么办！”潘院长觉得李穆的主意很不靠谱，“再说索菲亚小姐是你们绿宝和紫罗兰的总厨吧？很多人都见过了的，要是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索菲亚的确是厨师，可谁也没规定厨师不能做医生吧？”李穆说。反正只要阳阳去做身体检查就行。至于会不会露馅，露馅了之后该怎么办，李穆是完全不在乎的。潘院长反正都是要倒霉的，索菲亚反正不是医生。最多也就被电视台骂几句而已，等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这个……真的能行吗？”潘院长问。
“要不潘院长化化妆，冒充外国专家？”李穆问。
“我？不行不行？”潘院长吓了一跳，“我连英文都不会说呢。要不崔主任来，我记得崔主任考过专业英语八级的，出国都是崔主任给我们做翻译。”
“我不行！”崔伟红也连忙推辞，“虽然我是英语专业毕业的，可是丢下这么久了，日常对话还行，专业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让索菲亚上了。索菲亚的胸部真是一个问题，现在是冬天，就算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索菲亚的胸部仍然如同一片漆黑夜晚中的萤火虫一样，非常引人注目。把苏蕙叫过来，给索菲亚化了妆。于是本来一个大胸美女，就成了浓妆艳抹的大胸美女。到了演播室里面，热气一烘，索菲亚把羽绒服脱了，剩下毛衣，那就更加引人注目了。这么大的胸部，大大的削弱了她作为一个医生的可靠性。李穆让潘院长拿来了医生穿的那种白大褂，套上去一看，索菲亚变成了制服大胸美女。
虽然大家都觉得很不靠谱，可是这时候也没功夫换人了，辩论会正式开始了。三张椅子排成了品字形，前头的是主持的位置，右边是潘院长，左边是徐教授。这场辩论会本来应该是苏蕙主持的，可是她和曹国华闹翻的消息让电视台高层知道了。虽然说苏蕙又找了王市长当靠山，可是在尘埃落定之前，电视台不可能把宝压在苏蕙身上，所以苏蕙就被冷处理了，连新闻都没得上，更不要说主持辩论会了。
代替苏蕙的是另外一个电视台的记者，叫做陈文斌，是个30多岁原本前途远大的资深记者，可是两年前头发掉光了，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恢复，顶着一个大光头，远看像灯泡，近看像灯泡，白天像灯泡，晚上还是像灯泡。不论是出去采访还是回来播报新闻，观众都只顾着看他的光头，没人在意新闻内容。最后没法子，陈文斌又没有什么后台，只能调回电视台做后勤。
这一次苏蕙意外落马，陈文斌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这一次主持的机会，想要东山再起，就全靠这一次了。观众们不接受光头记者，说不定会接受光头主持呢？所以陈文斌也很紧张。索菲亚一出现，他一激动，哆哆嗦嗦的口齿不伶俐，思维不敏捷，“你是……请问……那个……小姐芳名啊？我有车有房，尚未婚娶……”
“主持人！”陆教授打断了陈文斌的胡话，“现在开始了吗？”这是李穆第一次见到这个闻名已久的人物，把潘院长逼到角落里几乎不敢反抗闭目待死的著名专家。他是一个60多岁的胖子，手臂足有李穆的大腿那么粗，大冬天的还穿着单衣单裤，一笑起来就见牙不见眼，十足和尚庙里弥勒佛的样子。他身后有几个跟班，都穿着皮衣，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不过看着不怎么像医生。
“可以了，可以开始了。”陈文斌这才回过神来，陆教授是电视台朱台长卑辞厚礼外加大运气才请到的专家，可不是陈文斌能够得罪的人。“现在我们先来说清楚规矩，陆教授这一边是甲方，潘院长是乙方，你们双方都只能有一个主辩手，平时只有主辩手能够发言，主辩手不发言了，可以让给其他人发言。辩论一共6轮，每轮每方5分钟，前面五轮甲乙双方可以互相驳斥，最后一轮总结陈词，不准互相驳斥。第一轮甲方先发言，乙方后发言。第二轮是乙方先发言，甲方后发言，如此轮换。”
六轮的话，第一轮是陆教授先说，潘院长后说，第六轮是潘院长先说，陆教授后说。开头和结尾都是陆教授在说？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吧？李穆撇着嘴想。
“现在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主辩手。”陈文斌说。
陆教授举手说：“我来当甲方的主辩手。”
“那么乙方呢？”陈文斌问潘院长。
“那个……”潘院长吞了一口口水，指着索菲亚说，“我方主辩手是索菲亚医生。但是她的中文……那个，不太好，所以由我来翻译他的回答。”
“索菲亚……医生？”陈文斌愣了一愣，看着索菲亚的眼神也变得崇敬起来。胸部这么大，居然还是医生，这比开一手好车的女人还少见啊！
“索菲亚医生是……是法国著名医生，”潘院长继续胡说八道，“在癌症早期预防方面很有研究。是法国的那个，那个科学院的专家。”
“这位小姐是法国科学院的癌症专家？”陆教授很是疑惑的盯着索菲亚，“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索菲亚小姐的研究那个……方向比较生僻，你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潘院长理不直气不壮地说，“索菲亚小姐是那个……那个用法语写的论文，不是用英文写的……”
“不可能，所有公开发表的，和早期癌症预防有关的论文我都看过。”陆教授说，“不要说法文，德语俄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瑞典语捷克语的我全都看过。就算我自己不懂，我也会找懂的人翻译给我看。要不你们把索菲亚小姐的全名告诉我，我现在就上网搜一搜。索菲亚小姐是哪里毕业的啊？”
“这个这个……反正索菲亚小姐就是我们的主辩手。”潘院长被陆教授说得冷汗都出来了，头上的化妆，被汗水冲得一道一道的，拿纸巾一擦，更是变得一塌糊涂，纸碎黏在脸上，和化妆粉混杂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是小丑。
“你一定要索菲亚小姐做你们乙方的主辩手，也不是不行。”陈文斌插嘴说，“不过你说索菲亚小姐不会中文，要靠你翻译，那么翻译的时间也要算进你的辩论时间里面去。”
“这不公平！”崔伟红立即接茬说，“辩论时间和翻译时间怎么能算在一起！那样不是等于只有两分半钟的发言时间了吗？一定要分开算！5分钟的辩论时间，就是索菲亚小姐的发言时间。然后我们翻译过来，只要翻译不超过5分钟就是了！”
“这对陆教授不公平啊！”陈文斌说。
“那你让我们的发言时间只有甲方的一半，倒是很公平了？！”崔伟红始终不敢直接提陆教授的名字，只说甲方，显然甚是心虚。
这时候，陆教授身后忽然转出一个人来，居然是李穆的熟人——上辈子心脏病发作横死，这辈子被李穆提醒去医院做了检查应该不会死了的省城大学学生会底层干部陆成。他怎么会在这里呢？陆成和陆教授……难道他们还是亲戚？李穆请人打听过陆教授的来路，可都没听到过他有亲戚在省城大学读书啊！这可就糟糕了，别人或许不认识索菲亚，陆成可是认识的。紫罗兰以前是开放式厨房，后来生意太好没法子只好拉了窗帘，拉窗帘之前，省城大学有不少人都见过这个外国美女大厨，陆成就是其中一个。当时陆成还纠缠了李穆几天，想要拿索菲亚的电话，不过索菲亚事情太忙，没空理睬陆成。
只见陆成转到陆教授身后，悄悄说了几句话，陆教授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索菲亚，又看了看李穆，然后，陆教授居然对着李穆微笑着点了点头。李穆的心狂跳几下，被发现了！肯定是被发现了吧？然后李穆才反应过来，被发现了又怎么样？最多就是拿大厨当医生的作弊行为被电视台播出，然后成为全市人民的笑柄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又不会掉一块肉……
第一百五十五章．电视辩论（6）
李穆忐忑不安的等着陆教授揭穿他的把戏，没想到陆教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同意了翻译不算辩论时间的要求，然后就直接开始辩论了。台上陆教授有礼有节，证据详实，深入浅出。索菲亚嘀嘀咕咕的说着谁都听不懂的法文，还是乡下口音的不标准方言，据她说就算在法国，也没有多少人能听得懂她家乡的方言。潘院长表面在翻译，实际是原创，说话结结巴巴，词不达意，满头都是汗水。
陆教授提出的每一个质疑，潘院长都回答不了，只能避重就轻。潘院长提出的每一个论点论据，都被陆教授毫不留情的抽了回去。就算是李穆的屁股再怎么偏颇，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的辩论，都不用电视台那边出什么移花接木，断章取义的把戏，就这么全文照播，潘院长也是输定了。
只能看最后一招了，到了总结陈词的时候，潘院长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说：“公道自在人心，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本人执掌市第一人民医院一年多以来，从未收受贿赂，问心无愧……技术问题大家恐怕也听得烦了，索菲亚医生和陆教授都说得很对。但我们在这里说破天去，茵茵小朋友也还处在癌症病魔的威胁之下。今天在广大的观众面前，我可以做出承诺，人命关天，我们一医院可以免费替茵茵小朋友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如果没事，那当然是我们医术不精，如果检查出了什么问题，还请茵茵小朋友尽快就医。陆教授，如果你对茵茵小朋友的安危还有一点点在乎的话，请和我一起劝茵茵小朋友去医院做检查吧。”
这么一条大道理掏出来，陆教授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不在乎阳阳的生命安全。如果同意了，那么潘院长就会伪造检查结果。当然事情肯定没这么顺利，陆教授肯定不会让阳阳在一医院做检查，很有可能会指定一个他熟悉的医院，那也没关系，只要能够把阳阳体内的癌症检查出来就好。李穆紧张的看着陆教授，不知道他会怎么回应。不会这个时候把索菲亚不是医生是厨师的事情爆出来吧？
陆教授掏出一大叠检查单据来，“不劳潘院长费心了，前几天我已经把茵茵小朋友送去京城的一家医院检查过了，这是她的化验单据，完完全全一点癌细胞都没有。”
一击秒杀……怪不得陆教授没有说出索菲亚的事情来呢，原来是因为根本用不着啊。卫生部的专家果然厉害，居然早就下了这样的后手。李穆千辛万苦布下这么一个局，其实就是为了让阳阳去医院做检查，没想到陆教授已经给他做了。李穆这一番辛苦……完全没有得到补偿啊！为什么检查结果是没有癌症呢？难道李穆弄错人了？得了癌症又上了电视的不是阳阳？可是李穆分明记得在报纸上看过阳阳母亲许昕和的照片啊，难道阳阳还有兄弟？
“这个……这个……”潘院长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呆若木鸡，“假的！这肯定是假的！我们医院的医生找过许女士，让她来我们医院做检查，她用扫把把我们的医生赶了出去！”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让许昕和去医院检查，李穆早就这么干了。本来把天价检查费这事通知苏蕙，是为了一箭双雕，能够救阳阳一命的同时，还能坑苏蕙一把。现在苏蕙都已经是李穆的人了，这一只雕已经射了下来，就没有必要一定纠结着还要这么办，只要让阳阳去接受治疗就好了。
不单止潘院长，李穆也曾经派人去找过许昕和，想要为阳阳免费提供一份癌症检查。受到的待遇和潘院长派去的医生一样，同样被许昕和用少吧赶了出来。后来李穆还找人去阳阳的幼儿园赞助了一次活动，让阳阳抽中奖券，奖品就是20年份的牛奶和一万元现金，只要阳阳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能领取。结果许昕和把这个奖券两万块钱转让了给别人。
“这是因为你们曾今骗过她，所以信用破产了。”陆教授冷笑着说，“我从来都没有骗过她，所以我和许女士一说，她就同意了。”他是卫生部的专家，著名医生，他让许昕和带着阳阳去检查，许昕和立即就去了，还是许昕和自己付的检查费呢。
潘院长失魂落魄的回去了，李穆想请他吃饭安慰他一下，都被潘院长拒绝了。崔伟红更是眼睛都红了，开车的时候连续死火好几次……他开得明明是自动档的车啊。李穆带着索菲亚上了自己的辉腾，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事报告给王市长，电话就响了，是陆成打过来的，约李穆在紫罗兰见面。
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绿宝餐厅那儿有好几千份快餐等着分法，忙了一早上的工业区各个厂子的中高层嗷嗷待哺，所以李穆先把索菲亚送去绿宝，然后才回紫罗兰。陆成，还有陆教授和他那几个跟班都在客房里面等着了，还有史密斯夫妇居然也在。史密斯教授似乎特别喜欢吃紫罗兰的餐前小吃，正拿着一碟子花生米吃个不停，史密斯夫人拿着电话打个不停。
一看见李穆，陆成就上前说：“李兄弟，你这也太离谱了吧，怎么让索菲亚小姐冒充医生啊？要不是我和我爷爷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就要揭穿你们了。”
“还不是史密斯教授失踪了！”李穆说，“要不然我哪里用得着……让索菲亚冒充啊！”
“我没有失踪啊！”史密斯教授抬起头说，“我刚才在车里睡觉，忽然看见了陆教授，我就和他讨论了一下癌细胞的生成机制，越谈越投机，我们就去陆教授的车上继续谈了。后来我老婆来找我，让我去上电视，电视有什么好上的，我不喜欢那个医院院长。最多就是把钱退给他嘛，陆教授已经答应帮我出钱退给他了。”
“真是对不起！”史密斯夫人对李穆说，“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对，可没办法，史密斯和我闹了半天，就是不肯回去和你们排节目。我怕刺激他，只好顺他的意思。我已经把潘院长的钱退给他了，陆教授还帮我们加了15％的违约款，真是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潘院长机关算尽，反而落得这个下场，要是当时随便找个外国医生，反而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吧？潘院长现在大概没心思管这些什么退款违约款了吧。“你认识陆教授？”李穆有些好奇地问史密斯教授。
“是啊，”陆教授走上前来，和李穆握了握手，“我是陆成的爷爷，也是史密斯教授的学生。你出的这个主意可真够狠的，要不是我刚好碰到了史密斯教授，在镜头前面驳斥自己的老师，还真是压力大啊。”
“久仰大名！”李穆很客气地说，好医生谁都想认识，他和陆教授又没有仇。
“你放心好了！”陆教授没头没脑地说。放心？放什么心啊？李穆一头雾水。幸好陆教授马上就往下说解开了谜底：“阳阳现在正在京城接受治疗，他的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疗方案？也就是说阳阳还是有病？那些化验单……李穆明白了，那些化验单是伪造的，和潘院长原来打算的一样。不过潘院长是打算把‘没有癌细胞’伪造成‘发现癌细胞’，陆教授则伪造出了没有发现癌细胞的化验单。“这个……”李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上几个月，我听陆成说你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脏有问题，吓了我一跳。我可只有陆成这么一个孙子。”陆教授说，“我立即赶到省城来，陆成说他已经到医院看过，是真的。当时我还不信，带陆成去京城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结果发现他的心脏真有个洞。以前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呢。”
“真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啊！”陆成说，“给我检查的医生说，我这种情况平时什么事都没有，但要是疲劳过度什么的，很容易就会猝死。”
“当时你已经和我们说过了。”李穆说。
“本来我早就应该过来多谢你的，不过这一阵子项目很多，忙不过来，就耽误了。好不容易到年底忙完了，就到省城来找你，那天我刚到，省城电视台的朱台长通过我一个老同学的关系来找我，说一医院乱开检查单被他们电视台发现了，电视台就做了一期节目揭露，一医院非但不认错，还倒打一耙，希望我出来主持公道。本来这事我没什么兴趣，后来听陆成说你也牵涉在内，我才答应了朱台长看看资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牵涉在内？”李穆问陆成。
“我在一医院认识一个住院护士，电视台播了那个揭露一医院乱收费的节目之后，那个护士很高兴，说潘耕云倒霉定了，说不定能够撤他的职。谁叫他整天搞什么绩效考核，弄得她们每天上12个小时的班，上厕所都得跑着去。谁稍微一松懈，就是扣工资扣奖金。没两天潘耕云就在省电视台发了那个反驳声明，那个护士还唉声叹气地，说怎么能这就让潘耕云过关呢？后来她们科室的头头打听到，这次是一个叫做李穆的地产老板给潘耕云出的主意，那些护士还在一个小熊维尼的娃娃上写了你的名字扎小人呢。”陆成对李穆说，“本来我想这不可能啊，你怎么会牵涉入这件事情里面。后来我还看见你和潘耕云在紫罗兰这儿吃饭呢，才知道消息是真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电视辩论（7）
“我就觉得很奇怪了，难道这事情里面还有什么玄虚。”陆教授说，“我把一医院开给许女士的化验单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怎么看，都是为了骗钱而胡乱开的化验单。上面所有的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所以我才答应朱台长，给他做那个电视节目。”“所有的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但是所有的数据不是在高限就是在低限。”李穆还记得崔伟红这么和他解说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崔伟红才开了无数的后续检查。
“有几个是在高限，有几个在低限，但是绝大部分数据都很正常，而且全部都在正常范围内。”陆教授摆了摆手说，“在生长期小孩子的身上，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啊，崔伟红始终还是为了骗钱所以开那么多的检查？然后还把潘院长连同整间医院都坑了？潘院长的绩效评价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再后来，我从省城第二人民医院的蒋晓玲医生那里打听到，你和她提起过，说那个阳阳小朋友身染重病，还打听了阳阳父母的名字，想让阳阳去做检查。”陆教授说，“那还是你第一次碰到阳阳，许女士还没有联系电视台时候的事情。这下子事情就清楚了，你肯定是认为阳阳身体出了毛病，所以一定要他去做体检，没错吧？”
“我就说李穆李兄弟是个神医！当时爷爷你还不信呢，”陆成接着说，“李兄弟，你是?( 重生之超级富豪 http://www.xlawen.org/kan/1187/ )
电视台的制作中心里面则完全不同，急冲冲的工作人员四处乱跑，演播室休息室乱七八糟的杂在一起，到处都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道具和设备，就像是迷宫一样。潘院长和崔伟红带着史密斯夫妇四处找他们要去的13号演播室，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去问人吧，电视台的人个个都匆匆忙忙的，随手一指：“那边！”就走开了。可是那边根本没有演播室啊！而且问10个人，10个人指的方向都不同，真不知道是不是朱台长吩咐了下来故意要为难潘院长，不让他找到地方。潘院长打那个通知他来参加辩论会的电视台导演的手机，却打不通。
本来史密斯教授的精力就不好，这么乱走实在受不了，眼看着到处转圈子，顿时发了脾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潘院长无奈，只好把车钥匙给史密斯夫人，让她陪着史密斯教授回车上去休息。潘院长自己和崔伟红李穆三人分开来，继续找13号演播室究竟在哪里。李穆四处乱逛走了好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掏钱出来贿赂几个电视台的来带路，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已经会路过一个了啊！他掏出手机来给苏蕙打了电话。“喂？苏姐姐吗？你在电视台了吗？”
“在啊，我在整理稿件呢。”苏蕙说，“咦？我怎么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说着李穆面前的一扇窗户打开了，苏蕙就坐在里面。“你怎么来电视台了？”苏蕙从窗户里面伸出头来小声说，“哦，你还想在电视台干啊？你这个色胚！我们去厕所吧……”
“不是。”李穆把事情说了一遍，“我陪着潘院长来参加辩论会，通知说是在13号演播室，谁知道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这算是什么意思啊真是！”
“你们找不到13号演播室？”苏蕙掩着嘴笑。
“难道根本就没有13号演播室？”李穆问。他们被电视台耍了？这种玩笑也太低级了吧？又不是小孩子玩泥沙。
“当然有了，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跟你一起过去吧。”苏蕙说。
“找到潘院长再说吧。”李穆自己过去有什么用啊。潘耕云和崔伟红倒是很容易找，他们还在和盲头乌蝇一样四处乱转，没走几步就碰上了，李穆和他们打招呼说：“潘院长，我找到带路的了。这位是苏蕙苏记者，你们见过的吧？”
“潘院长好！”苏蕙主动向潘耕云伸出了手。
潘院长很不待见苏蕙，要不是她做了那个电视报道，怎么会闹出现在这么多事情呢？不过现在既然是一边的，还是李穆的入幕之宾，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过得去。他很勉强的抓住苏蕙的手握了握，冷淡的回应一声：“你好。”可恨潘院长没有什么急智，存心想说几句妙语讽刺讽刺苏蕙，可是一时却想不出来。
苏蕙也不在意，看着潘耕云的脸问：“潘院长你怎么没化妆啊？”
“化妆？我为什么要化妆？”潘院长问。
“上电视当然要化妆了。”苏蕙说，“上了演播台，灯光一打，镜头一照，眉毛眼睛都看不清，不化妆的话根本没法子看。”说着苏蕙拿出手机给潘院长看了一段视频，“你看，不化妆就是这个效果。”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十几个小孩子正在唱歌跳舞，“这是彩排，没有化妆的。”然后又打开另外一段视频，“这是正式的表演，化了妆的。”没化妆的只看见白白的一张脸，化了妆的才能看见五官。
“那要怎么办？”潘院长问，“你们这儿不提供化妆的吗？”其实潘院长化妆不化妆，也不怎么要紧，关键是史密斯教授，他才是对抗陆教授的主力军。史密斯教授是一个典型的白种人，高鼻深目皮子白，不化妆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潘耕云身为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也还是要上场的。
“当然是有的，陆教授现在就在休息室化妆呢。”苏蕙说，“但是你也知道朱台长他……他对潘院长你有些意见，就没给你们派化妆，欺负你们不懂，存心让你们出洋相呢。”
“那要怎么办啊！”潘院长大急，“猪八戒居然出这种阴招，我要抗议！”
可是潘院长能向谁抗议啊？在市电视台就是朱台长最大。说话间苏蕙忽然停了下来，“这一间就是13号演播室。”平平常常的通道，平平常常的门，这就是13号演播室？李穆和潘院长踏破铁鞋无觅处的13号演播室？潘院长和李穆已经路过这里不下10次了，始终没有进去。因为门上面那个牌子，不论怎么看，都不是13啊！
“这个不是B演播室吗？”李穆问。不论怎么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这个牌子都是B！
苏蕙笑了一下说：“当年我们也是这么和朱台长说的，这个牌子怎么看都是B。那时候他还是副台长呢，原来的门牌用了几年，很多都脱落损坏了，要更换。朱台长亲自去选的字体，结果做好了一看，其他的牌子都没什么，就是这个13号演播室的牌子，13太靠近了，猛地看起来就是B。”
“仔细看认真看靠近看也是B好不好！”李穆说，“你们朱台长也玩得太过分了吧？”虽然说这个B牌是老早就在这里，可是他派个人出来接一下会死啊？就算不接，说一下13号演播室长得很像B，他们不也明白了吗？
“我们朱台长就是这样的啊。”苏蕙说，“又小气又记仇，要不怎么会因为潘院长骂了他一顿，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啊。”
“口舌之尤，口舌之尤啊！”潘耕云哀叹说。要是早知道是这个下场，他肯定不会为了一时的痛快就把朱台长骂的狗血淋头。话说回来，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世界，怎么可能还会有朱台长这样只为了出一口气就连钱都不要的奇葩呢？说起奇葩，潘耕云想到了一个讽刺苏蕙的绝妙段子，曹磊也是这么一个奇葩，只要把那个老笑话改一改……可是这时候说好像过时了，怎么他早没想到这个笑话呢。
“化妆的事情怎么办呢？”李穆拉开话题。
“现在离辩论开始拍摄还有30分钟，找别的化妆师也来不及了。”苏蕙说，“我帮你化妆吧，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但怎么都比完全没有化妆的好。只要打一打粉底，稍微画一下眼线和嘴唇，再给鼻子打一打阴影，还要……反正随便化化妆不要差太远就行。”
分明已经说了很多吧，这还叫随便化化妆啊？李穆说：“我去把史密斯教授找来吧。”史密斯教授现在还在外面车上坐着呢，恐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不用，怎么能让李老板跑腿呢。崔主任，你去带教授过来。”潘院长说。
“好！”崔伟红倒是一点都不抵触自己这个跑腿的身份，一溜烟小跑着走掉了。
“史密斯教授？”苏蕙对此知道一点，“就是你们要带来的外国专家？你们倒是聪明，知道国内没有比陆教授权威的了，就从国外找一个回来。”
“都是李老板的主意！”潘院长连忙推卸责任。
“不敢，不敢，我只是出了个主意，人却是潘院长自己找的。”李穆说。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坐吧，你们熟悉一下环境。”苏蕙说。
演播室不是很大，摄影机监视器什么的占了绝大多数地方，里面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忙乎。苏蕙和他们说了一声，找了椅子来让潘院长和李穆坐下，就回去找自己的化妆品准备给潘院长和史密斯教授化妆了。潘院长坐在椅子上，被镜头一照，还没开机呢，就满头虚汗，目光闪烁，一看就是做了坏事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电视辩论（4）
李穆看着不禁有些头疼，要是这个样子上电视，人家一看就觉得潘院长是坏蛋，那也别辩论了，直接认输了事。还好已经准备好了秘密武器，要不然这一次真是输定了……说起来，秘密武器史密斯教授怎么还没来啊？李穆正这么念叨的时候，崔伟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说：“院长，完蛋了！院长完蛋了！完蛋了，院长！”
“你才完蛋了呢！”潘院长骂了一句，“有事好好说，泰山崩于前，色不变，明白吗？”
“不是啊，真的完蛋了，院长！”崔伟红说，“史密斯教授不见了啊！”
“什么？”潘院长大惊失色，站起来的时候把椅子都弄倒了，“教授怎么会不见了？”
“不知道哇！”崔伟红摆手说，“刚才我回车上找史密斯教授，发现只有教授夫人在，躺在车后座睡着了。我就叫醒她，问史密斯教授上哪里去了？她还吃了一惊，才发现史密斯教授已经不见了。我们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现在教授夫人还在到处找史密斯教授，我就赶紧来通知你们。这下子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一起去找人啊！”潘院长急冲冲地大叫。
按照道理来说，史密斯教授这么一个特征如此明显目标如此巨大的人，在电视台这么一个有围墙有值班的单位里面，应该很容易找。可是潘院长、崔伟红和李穆三个人跑来跑去，却愣是找不到史密斯教授，连教授夫人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问人吧，个个都说没看见，李穆把两包烟全都散了出去，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出现。史密斯教授夫妇就好像忽然间就在电视台里面消失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崔伟红急得满头大汗，“是不是我们被人骗了啊？是不是安琪在国外随便找了个人来骗我们钱，现在要上电视就趁机跑了？”
“骗你个头！”潘院长说，“谢夫人给多少人拉过线了，几十万上百万的生意都做过了，从来都没听说过她骗人的。这一次不过是10万块钱的小生意，又怎么会骗我们呢？再说史密斯教授这么著名的人物，照片视频我都看过的，联络的地址电话都是对的，肯定错不了。”
安琪不会骗人？李穆可是亲眼看见她把那块假的古董玉牌卖给了杨局长。不过安琪似乎不知道那块玉牌是假的，这么说也不算骗人？不过安琪捏造故事20万买60万卖是确凿无疑的，应该也算是骗人了吧？就算是安琪没有骗人，对现在的情势也没有什么帮助。
“电话！”崔伟红这才想起来，“史密斯夫人有电话！”史密斯教授有老年痴呆，没有带电话，史密斯夫人却是随身带着手机的，虽然是美国运营商的手机，不过开通了国际漫游，在国内也能打电话的。
“那你还废话什么，还不快打！”潘院长说。
崔伟红掏出手机来，找到史密斯夫人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李穆想象着这通电话先是到了本地的移动接收站，辨明来源之后接到国际接口，通过海底电缆翻越大洋到了美国，然后再判明手机现在的归属地，翻越大洋再次来到中国，来到省城……然后车里响起了史密斯夫人手机的铃声“命运交响曲”。潘院长扑了上去，从车的充电位找到了史密斯夫人的手机。看来是史密斯夫人手机没电了正在充，谁知道史密斯教授忽然失踪，史密斯夫人急忙出去找，把手机忘在车上了。
这时候潘院长的手机响了，“喂？是余导啊，我已经在电视台了啊……还有30分钟开机？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这时候当然不能示敌以弱，还要虚张声势，“其实我早就到了，刚才我打你电话你怎么没接？刚好去厕所了没听到？不是说我说啊余导演，手机怎么能不随身带着呢？”
李穆的电话也响了，是苏蕙来问潘院长跑到哪里去了，她已经拿了化妆箱准备给潘院长化妆了，却到处都找不到人，李穆只好让她等一等再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穆问潘院长。
“现在？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史密斯教授都不见了，辩论会是没希望了，可惜李老板出了这么好一个主意……不如我们把辩论赛取消掉怎么样？”潘院长还真的想了一个办法出来，“等找到史密斯教授，我们再安排他去省台辟谣。这招叫做引蛇出洞，先让他们招摇一阵子，等他们露出破绽，我们再来个一击必杀……”
这当然不行了，阳阳的病情可不能耽误，安排史密斯教授去省台上访谈，都不知道要几个星期。“潘院长！”李穆说，“上次苏蕙发了一条5、6分钟的小新闻，你花了好几十万差不多上百万上省台消除影响吧？这一次辩论要是我们不上，那可就是陆教授唱独角戏，足足十五分钟！到时候要花多少钱啊？”
“这也是啊……”潘院长一想起省电视台那把斩客的大刀，不寒而粟，“李老板你的主意最多了，帮我想个主意吧。”潘院长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院长，我有个主意！”崔伟红说，“来的时候我看见门外有一条高压线，应该就是电视台的供电线路，我们找个施工队来把电线砍了，就说是施工图纸被临时工看错了。电线一断，电视台肯定停电，要修好至少得一天，到时候史密斯教授肯定找着了。就是找不着，他们自己取消的辩论会，再要我们去，我们完全可以不去啊。”
“你这是哪门子馊主意！这是电视台啊！重要部门啊！能没有备用发电机吗？我们医院都有，还是三套独立的发电机组呢！”潘院长没好气地说。
李穆想了想，“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就是有些冒险，不知道潘院长肯不肯。”
“那主意就好，冒点险算什么！”潘院长立即就答应了，“李老板的主意肯定是好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啊？出钱出力都没问题，医院账户上有好几百万，医院还有几百个医生护士，都能拉出来帮忙。”
“那有没有外国的医生啊？”李穆问。
“哎，有是有，”潘院长立即明白李穆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医院引进了好几个外国专家呢，不过没有肿瘤科的，而且一个个骄傲得要死，平时就不把我这个院长放在眼里。人家说了，叫他们上电视台可以，不过要实事求是，他们不懂的就是不懂，我们乱开的检查就是乱开。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带他们过来啊，给钱他们也不干！”
其实有一个外国医生都快答应了，那是一个肛肠科专门看痔疮的医生，快要回国退休了，只要钱不要名声。这个痔疮医生开价100万，还是欧元，潘院长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最后用了40万人民币请了史密斯教授。现在临时再把那个痔疮医生叫来，也来不及了，那个痔疮医生已经跑到香港去了。
“那你不能扣他们工资奖金炒他们鱿鱼吗？”李穆问。
“这个，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干了，人家是外国专家，千里迢迢来支援我国的医疗事业，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情，就把人家炒鱿鱼呢？多伤国际友人的心啊。”潘院长遮遮掩掩地说。其实这些外国专家是省卫生厅找来的，只不过是放在一医院而已，别说扣工资奖金炒鱿鱼，就是上班不上班，上什么班也不是潘院长能做主的。
“这样啊……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李穆说，“我们随便找个外国人冒充专家好了，辩论会上一句中文都不说，只说英文，不，最好不要说英文，说其他生僻语言。”现在能听懂英文的人太多了。“然后潘院长你再找个人来负责胡搅蛮缠，管他有理没理都要闹！只要闹到做检查就是胜利。”
“这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吧！”潘院长哀叹说，可是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时间不等人，“就这么办吧。大家分头找人，所有的支出都医院报销！”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洋人多的是。虽然这里不过是一个内陆省份的城市，不过洋人还是很好找的，可是一听到要假冒医生在电视上大放厥词，还有可能被追究责任，顿时个个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听到李穆说能出几万十几万，还把他当成了骗子。潘院长那边也差不多。最后没有法子，李穆只好拉来了关系户，虽然这个关系户的确是正宗外国人没错，但是……
“这样不行吧？”潘院长看着李穆找来的‘专家’说。这个专家唇红齿白，金发碧眼，胸前两团高耸入云，一颤一颤的，一路过来，让崔伟红和十几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光顾着看不注意脚下摔了跤。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索菲亚‘专家’问。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一个癌症专家……”李穆把事情解释给索菲亚听。
“这怎么能行啊！”索菲亚非常反对，“这不是骗人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电视辩论（5）
“有什么不行的！”李穆毫不在乎地说，“你不是在医学院进修过吗？还拿了学位的。”
“我是在医学院进修过，不过我拿的不是医学学位，我读的是营养学！”索菲亚说，“对癌症肿瘤什么的，我只知道什么菜什么菜致癌物质多，什么菜什么菜比较抗癌，其他的一点都不懂。检查单什么的，我根本不会看啊！”
“足够了。”李穆说，“等一下发言，你千万不能说中文，英文也别说，就说法文好了。说得云山雾罩越模糊越好，只要他们都听不懂就行。”法文懂的人还是太多，本来李穆想叫艾莉丝过来的。在省城来说，懂西班牙语的比懂法文的少多了。可是艾莉丝的脸太嫩了，一看就不是德高望重的医生。索菲亚的脸也不老，不过中国人不太能分辨，只要再化化妆，冒充医生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全市广播的节目啊！要是有人听得懂法语怎么办！”潘院长觉得李穆的主意很不靠谱，“再说索菲亚小姐是你们绿宝和紫罗兰的总厨吧？很多人都见过了的，要是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索菲亚的确是厨师，可谁也没规定厨师不能做医生吧？”李穆说。反正只要阳阳去做身体检查就行。至于会不会露馅，露馅了之后该怎么办，李穆是完全不在乎的。潘院长反正都是要倒霉的，索菲亚反正不是医生。最多也就被电视台骂几句而已，等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这个……真的能行吗？”潘院长问。
“要不潘院长化化妆，冒充外国专家？”李穆问。
“我？不行不行？”潘院长吓了一跳，“我连英文都不会说呢。要不崔主任来，我记得崔主任考过专业英语八级的，出国都是崔主任给我们做翻译。”
“我不行！”崔伟红也连忙推辞，“虽然我是英语专业毕业的，可是丢下这么久了，日常对话还行，专业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让索菲亚上了。索菲亚的胸部真是一个问题，现在是冬天，就算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索菲亚的胸部仍然如同一片漆黑夜晚中的萤火虫一样，非常引人注目。把苏蕙叫过来，给索菲亚化了妆。于是本来一个大胸美女，就成了浓妆艳抹的大胸美女。到了演播室里面，热气一烘，索菲亚把羽绒服脱了，剩下毛衣，那就更加引人注目了。这么大的胸部，大大的削弱了她作为一个医生的可靠性。李穆让潘院长拿来了医生穿的那种白大褂，套上去一看，索菲亚变成了制服大胸美女。
虽然大家都觉得很不靠谱，可是这时候也没功夫换人了，辩论会正式开始了。三张椅子排成了品字形，前头的是主持的位置，右边是潘院长，左边是徐教授。这场辩论会本来应该是苏蕙主持的，可是她和曹国华闹翻的消息让电视台高层知道了。虽然说苏蕙又找了王市长当靠山，可是在尘埃落定之前，电视台不可能把宝压在苏蕙身上，所以苏蕙就被冷处理了，连新闻都没得上，更不要说主持辩论会了。
代替苏蕙的是另外一个电视台的记者，叫做陈文斌，是个30多岁原本前途远大的资深记者，可是两年前头发掉光了，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恢复，顶着一个大光头，远看像灯泡，近看像灯泡，白天像灯泡，晚上还是像灯泡。不论是出去采访还是回来播报新闻，观众都只顾着看他的光头，没人在意新闻内容。最后没法子，陈文斌又没有什么后台，只能调回电视台做后勤。
这一次苏蕙意外落马，陈文斌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这一次主持的机会，想要东山再起，就全靠这一次了。观众们不接受光头记者，说不定会接受光头主持呢？所以陈文斌也很紧张。索菲亚一出现，他一激动，哆哆嗦嗦的口齿不伶俐，思维不敏捷，“你是……请问……那个……小姐芳名啊？我有车有房，尚未婚娶……”
“主持人！”陆教授打断了陈文斌的胡话，“现在开始了吗？”这是李穆第一次见到这个闻名已久的人物，把潘院长逼到角落里几乎不敢反抗闭目待死的著名专家。他是一个60多岁的胖子，手臂足有李穆的大腿那么粗，大冬天的还穿着单衣单裤，一笑起来就见牙不见眼，十足和尚庙里弥勒佛的样子。他身后有几个跟班，都穿着皮衣，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不过看着不怎么像医生。
“可以了，可以开始了。”陈文斌这才回过神来，陆教授是电视台朱台长卑辞厚礼外加大运气才请到的专家，可不是陈文斌能够得罪的人。“现在我们先来说清楚规矩，陆教授这一边是甲方，潘院长是乙方，你们双方都只能有一个主辩手，平时只有主辩手能够发言，主辩手不发言了，可以让给其他人发言。辩论一共6轮，每轮每方5分钟，前面五轮甲乙双方可以互相驳斥，最后一轮总结陈词，不准互相驳斥。第一轮甲方先发言，乙方后发言。第二轮是乙方先发言，甲方后发言，如此轮换。”
六轮的话，第一轮是陆教授先说，潘院长后说，第六轮是潘院长先说，陆教授后说。开头和结尾都是陆教授在说？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吧？李穆撇着嘴想。
“现在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主辩手。”陈文斌说。
陆教授举手说：“我来当甲方的主辩手。”
“那么乙方呢？”陈文斌问潘院长。
“那个……”潘院长吞了一口口水，指着索菲亚说，“我方主辩手是索菲亚医生。但是她的中文……那个，不太好，所以由我来翻译他的回答。”
“索菲亚……医生？”陈文斌愣了一愣，看着索菲亚的眼神也变得崇敬起来。胸部这么大，居然还是医生，这比开一手好车的女人还少见啊！
“索菲亚医生是……是法国著名医生，”潘院长继续胡说八道，“在癌症早期预防方面很有研究。是法国的那个，那个科学院的专家。”
“这位小姐是法国科学院的癌症专家？”陆教授很是疑惑的盯着索菲亚，“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索菲亚小姐的研究那个……方向比较生僻，你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潘院长理不直气不壮地说，“索菲亚小姐是那个……那个用法语写的论文，不是用英文写的……”
“不可能，所有公开发表的，和早期癌症预防有关的论文我都看过。”陆教授说，“不要说法文，德语俄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瑞典语捷克语的我全都看过。就算我自己不懂，我也会找懂的人翻译给我看。要不你们把索菲亚小姐的全名告诉我，我现在就上网搜一搜。索菲亚小姐是哪里毕业的啊？”
“这个这个……反正索菲亚小姐就是我们的主辩手。”潘院长被陆教授说得冷汗都出来了，头上的化妆，被汗水冲得一道一道的，拿纸巾一擦，更是变得一塌糊涂，纸碎黏在脸上，和化妆粉混杂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是小丑。
“你一定要索菲亚小姐做你们乙方的主辩手，也不是不行。”陈文斌插嘴说，“不过你说索菲亚小姐不会中文，要靠你翻译，那么翻译的时间也要算进你的辩论时间里面去。”
“这不公平！”崔伟红立即接茬说，“辩论时间和翻译时间怎么能算在一起！那样不是等于只有两分半钟的发言时间了吗？一定要分开算！5分钟的辩论时间，就是索菲亚小姐的发言时间。然后我们翻译过来，只要翻译不超过5分钟就是了！”
“这对陆教授不公平啊！”陈文斌说。
“那你让我们的发言时间只有甲方的一半，倒是很公平了？！”崔伟红始终不敢直接提陆教授的名字，只说甲方，显然甚是心虚。
这时候，陆教授身后忽然转出一个人来，居然是李穆的熟人——上辈子心脏病发作横死，这辈子被李穆提醒去医院做了检查应该不会死了的省城大学学生会底层干部陆成。他怎么会在这里呢？陆成和陆教授……难道他们还是亲戚？李穆请人打听过陆教授的来路，可都没听到过他有亲戚在省城大学读书啊！这可就糟糕了，别人或许不认识索菲亚，陆成可是认识的。紫罗兰以前是开放式厨房，后来生意太好没法子只好拉了窗帘，拉窗帘之前，省城大学有不少人都见过这个外国美女大厨，陆成就是其中一个。当时陆成还纠缠了李穆几天，想要拿索菲亚的电话，不过索菲亚事情太忙，没空理睬陆成。
只见陆成转到陆教授身后，悄悄说了几句话，陆教授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索菲亚，又看了看李穆，然后，陆教授居然对着李穆微笑着点了点头。李穆的心狂跳几下，被发现了！肯定是被发现了吧？然后李穆才反应过来，被发现了又怎么样？最多就是拿大厨当医生的作弊行为被电视台播出，然后成为全市人民的笑柄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又不会掉一块肉……
第一百五十五章．电视辩论（6）
李穆忐忑不安的等着陆教授揭穿他的把戏，没想到陆教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同意了翻译不算辩论时间的要求，然后就直接开始辩论了。台上陆教授有礼有节，证据详实，深入浅出。索菲亚嘀嘀咕咕的说着谁都听不懂的法文，还是乡下口音的不标准方言，据她说就算在法国，也没有多少人能听得懂她家乡的方言。潘院长表面在翻译，实际是原创，说话结结巴巴，词不达意，满头都是汗水。
陆教授提出的每一个质疑，潘院长都回答不了，只能避重就轻。潘院长提出的每一个论点论据，都被陆教授毫不留情的抽了回去。就算是李穆的屁股再怎么偏颇，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的辩论，都不用电视台那边出什么移花接木，断章取义的把戏，就这么全文照播，潘院长也是输定了。
只能看最后一招了，到了总结陈词的时候，潘院长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说：“公道自在人心，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本人执掌市第一人民医院一年多以来，从未收受贿赂，问心无愧……技术问题大家恐怕也听得烦了，索菲亚医生和陆教授都说得很对。但我们在这里说破天去，茵茵小朋友也还处在癌症病魔的威胁之下。今天在广大的观众面前，我可以做出承诺，人命关天，我们一医院可以免费替茵茵小朋友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如果没事，那当然是我们医术不精，如果检查出了什么问题，还请茵茵小朋友尽快就医。陆教授，如果你对茵茵小朋友的安危还有一点点在乎的话，请和我一起劝茵茵小朋友去医院做检查吧。”
这么一条大道理掏出来，陆教授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不在乎阳阳的生命安全。如果同意了，那么潘院长就会伪造检查结果。当然事情肯定没这么顺利，陆教授肯定不会让阳阳在一医院做检查，很有可能会指定一个他熟悉的医院，那也没关系，只要能够把阳阳体内的癌症检查出来就好。李穆紧张的看着陆教授，不知道他会怎么回应。不会这个时候把索菲亚不是医生是厨师的事情爆出来吧？
陆教授掏出一大叠检查单据来，“不劳潘院长费心了，前几天我已经把茵茵小朋友送去京城的一家医院检查过了，这是她的化验单据，完完全全一点癌细胞都没有。”
一击秒杀……怪不得陆教授没有说出索菲亚的事情来呢，原来是因为根本用不着啊。卫生部的专家果然厉害，居然早就下了这样的后手。李穆千辛万苦布下这么一个局，其实就是为了让阳阳去医院做检查，没想到陆教授已经给他做了。李穆这一番辛苦……完全没有得到补偿啊！为什么检查结果是没有癌症呢？难道李穆弄错人了？得了癌症又上了电视的不是阳阳？可是李穆分明记得在报纸上看过阳阳母亲许昕和的照片啊，难道阳阳还有兄弟？
“这个……这个……”潘院长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呆若木鸡，“假的！这肯定是假的！我们医院的医生找过许女士，让她来我们医院做检查，她用扫把把我们的医生赶了出去！”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让许昕和去医院检查，李穆早就这么干了。本来把天价检查费这事通知苏蕙，是为了一箭双雕，能够救阳阳一命的同时，还能坑苏蕙一把。现在苏蕙都已经是李穆的人了，这一只雕已经射了下来，就没有必要一定纠结着还要这么办，只要让阳阳去接受治疗就好了。
不单止潘院长，李穆也曾经派人去找过许昕和，想要为阳阳免费提供一份癌症检查。受到的待遇和潘院长派去的医生一样，同样被许昕和用少吧赶了出来。后来李穆还找人去阳阳的幼儿园赞助了一次活动，让阳阳抽中奖券，奖品就是20年份的牛奶和一万元现金，只要阳阳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能领取。结果许昕和把这个奖券两万块钱转让了给别人。
“这是因为你们曾今骗过她，所以信用破产了。”陆教授冷笑着说，“我从来都没有骗过她，所以我和许女士一说，她就同意了。”他是卫生部的专家，著名医生，他让许昕和带着阳阳去检查，许昕和立即就去了，还是许昕和自己付的检查费呢。
潘院长失魂落魄的回去了，李穆想请他吃饭安慰他一下，都被潘院长拒绝了。崔伟红更是眼睛都红了，开车的时候连续死火好几次……他开得明明是自动档的车啊。李穆带着索菲亚上了自己的辉腾，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事报告给王市长，电话就响了，是陆成打过来的，约李穆在紫罗兰见面。
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绿宝餐厅那儿有好几千份快餐等着分法，忙了一早上的工业区各个厂子的中高层嗷嗷待哺，所以李穆先把索菲亚送去绿宝，然后才回紫罗兰。陆成，还有陆教授和他那几个跟班都在客房里面等着了，还有史密斯夫妇居然也在。史密斯教授似乎特别喜欢吃紫罗兰的餐前小吃，正拿着一碟子花生米吃个不停，史密斯夫人拿着电话打个不停。
一看见李穆，陆成就上前说：“李兄弟，你这也太离谱了吧，怎么让索菲亚小姐冒充医生啊？要不是我和我爷爷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就要揭穿你们了。”
“还不是史密斯教授失踪了！”李穆说，“要不然我哪里用得着……让索菲亚冒充啊！”
“我没有失踪啊！”史密斯教授抬起头说，“我刚才在车里睡觉，忽然看见了陆教授，我就和他讨论了一下癌细胞的生成机制，越谈越投机，我们就去陆教授的车上继续谈了。后来我老婆来找我，让我去上电视，电视有什么好上的，我不喜欢那个医院院长。最多就是把钱退给他嘛，陆教授已经答应帮我出钱退给他了。”
“真是对不起！”史密斯夫人对李穆说，“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对，可没办法，史密斯和我闹了半天，就是不肯回去和你们排节目。我怕刺激他，只好顺他的意思。我已经把潘院长的钱退给他了，陆教授还帮我们加了15％的违约款，真是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潘院长机关算尽，反而落得这个下场，要是当时随便找个外国医生，反而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吧？潘院长现在大概没心思管这些什么退款违约款了吧。“你认识陆教授？”李穆有些好奇地问史密斯教授。
“是啊，”陆教授走上前来，和李穆握了握手，“我是陆成的爷爷，也是史密斯教授的学生。你出的这个主意可真够狠的，要不是我刚好碰到了史密斯教授，在镜头前面驳斥自己的老师，还真是压力大啊。”
“久仰大名！”李穆很客气地说，好医生谁都想认识，他和陆教授又没有仇。
“你放心好了！”陆教授没头没脑地说。放心？放什么心啊？李穆一头雾水。幸好陆教授马上就往下说解开了谜底：“阳阳现在正在京城接受治疗，他的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疗方案？也就是说阳阳还是有病？那些化验单……李穆明白了，那些化验单是伪造的，和潘院长原来打算的一样。不过潘院长是打算把‘没有癌细胞’伪造成‘发现癌细胞’，陆教授则伪造出了没有发现癌细胞的化验单。“这个……”李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上几个月，我听陆成说你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脏有问题，吓了我一跳。我可只有陆成这么一个孙子。”陆教授说，“我立即赶到省城来，陆成说他已经到医院看过，是真的。当时我还不信，带陆成去京城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结果发现他的心脏真有个洞。以前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呢。”
“真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啊！”陆成说，“给我检查的医生说，我这种情况平时什么事都没有，但要是疲劳过度什么的，很容易就会猝死。”
“当时你已经和我们说过了。”李穆说。
“本来我早就应该过来多谢你的，不过这一阵子项目很多，忙不过来，就耽误了。好不容易到年底忙完了，就到省城来找你，那天我刚到，省城电视台的朱台长通过我一个老同学的关系来找我，说一医院乱开检查单被他们电视台发现了，电视台就做了一期节目揭露，一医院非但不认错，还倒打一耙，希望我出来主持公道。本来这事我没什么兴趣，后来听陆成说你也牵涉在内，我才答应了朱台长看看资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牵涉在内？”李穆问陆成。
“我在一医院认识一个住院护士，电视台播了那个揭露一医院乱收费的节目之后，那个护士很高兴，说潘耕云倒霉定了，说不定能够撤他的职。谁叫他整天搞什么绩效考核，弄得她们每天上12个小时的班，上厕所都得跑着去。谁稍微一松懈，就是扣工资扣奖金。没两天潘耕云就在省电视台发了那个反驳声明，那个护士还唉声叹气地，说怎么能这就让潘耕云过关呢？后来她们科室的头头打听到，这次是一个叫做李穆的地产老板给潘耕云出的主意，那些护士还在一个小熊维尼的娃娃上写了你的名字扎小人呢。”陆成对李穆说，“本来我想这不可能啊，你怎么会牵涉入这件事情里面。后来我还看见你和潘耕云在紫罗兰这儿吃饭呢，才知道消息是真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电视辩论（7）
“我就觉得很奇怪了，难道这事情里面还有什么玄虚。”陆教授说，“我把一医院开给许女士的化验单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怎么看，都是为了骗钱而胡乱开的化验单。上面所有的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所以我才答应朱台长，给他做那个电视节目。”“所有的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但是所有的数据不是在高限就是在低限。”李穆还记得崔伟红这么和他解说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崔伟红才开了无数的后续检查。
“有几个是在高限，有几个在低限，但是绝大部分数据都很正常，而且全部都在正常范围内。”陆教授摆了摆手说，“在生长期小孩子的身上，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啊，崔伟红始终还是为了骗钱所以开那么多的检查？然后还把潘院长连同整间医院都坑了？潘院长的绩效评价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再后来，我从省城第二人民医院的蒋晓玲医生那里打听到，你和她提起过，说那个阳阳小朋友身染重病，还打听了阳阳父母的名字，想让阳阳去做检查。”陆教授说，“那还是你第一次碰到阳阳，许女士还没有联系电视台时候的事情。这下子事情就清楚了，你肯定是认为阳阳身体出了毛病，所以一定要他去做体检，没错吧？”
“我就说李穆李兄弟是个神医！当时爷爷你还不信呢，”陆成接着说，“李兄弟，你是?( 重生之超级富豪 http://www.xlawen.org/kan/118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