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部分阅读
当林真想起卢燕柔的时候，就想起了天民，想起天民恐怕是真的没了，心中不免酸楚。心中一酸，就忍不住毫不吝惜地把更多一点的怀念，放肆汹涌起来。念在今生天民死的早死得惨的份儿上，多寄托一些哀思廖凡也不会感到特别妒忌的吧？天民如果活得好好的，为了不要廖凡多心，林真当然会小心矜持。
这么追思起故人来，免不了就要去反思自己跟天民究竟算是个啥关系。这个奇怪的关系，如今林真自己是想明白了，只是这番心事却无人可说，只能偷偷的揣着。
当她狐假虎威的在电话里那么一寒暄一问候，张氏兄弟的态度立码转变，两个人手里的大哥大立即忙碌起来，一连声儿地拚尽全力去催促外面的小弟们抓紧办事儿。为了不吵到林真跟江大律师通电话，两兄弟默默地退避到了远一点的角落里去。
这时候林真在电话里正对着纬华讲不用你过来了，没啥大事儿。
纬华却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过来再跟你详谈！不用担心思聪没人陪他玩儿，有燕柔了。她是刚刚赶到的。”
乌鸦飞过！卢燕柔还真的来了？林真越发佩服起自己的乌鸦嘴来。可是，碍于卓玛姐姐的迷信心理障碍问题亟待破除，这一次，林真坚决认定是偶然，而不是邪祟作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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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地中海式的天气和脾气
卢燕柔真的赶来了？想来其实也不算意外。
卢天民出了大事，几乎就等于是死了一般，生还几乎只是梦想。况且，林真跟纬华还在商量着，不要失踪，就是要果断认定法律上的死亡。
此情此景，卢燕柔跟卢天民姊弟情深，天涯海角也会飞速赶过来的。
燕柔之所以会比慧仪和纬华晚到一天，无非也就是因为远在加勒比海。林真当然知道英属处_女群岛是加勒比无数海岛形成的岛链这中，还算比较有名的一串小珍珠。
加勒比海……一个传说般神奇的地方，历来是渡假和寓居的天堂，可是中国人和新加坡人并不热衷加勒比那种海盗天堂，内地和新加坡都没有直飞处_女群岛的直达航班，燕柔大概是转机或者搭乘过海轮船耽搁了时间，晚到了一步。
既然是思聪的姑姑来了，当然不用担心思聪和慧仪没人陪护。
纬华执意要亲自赶来省医院，林真也就不再跟他客气。
不一刻，坚叔的情况就查清楚了，他叫何坚，三十九岁，死了老婆之后未再娶，膝下无子无女。家世清白，且无赡养负担。唯一可疑的是，他是川籍民工，不知道为何不回原籍，楞是要长年赖在昆明。
这已经超过了馬仔们所能摸底的范围。这个问题，只有当面去问何坚本人。馬仔们不敢贸然冲撞，紧急回报张涛，求问下一步是撤呢，还是当面去问。
张涛便来请示林真。这时候他们兄弟两个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碍于刚刚犯下的错误已经无可挽回。两兄弟现在恨不得趴在林真的脚下舔她脚趾头，以换取她的原谅。态度要多么恭顺就有多么恭顺。
林真又怎么敢让这帮傻帽儿去问何坚。他们可不会是警察调查或者记者采访那个样子。若是让他们去“当面查问”，恐怕他们的做法按例就是狗眼瞧人低，像高利贷收债的黑涩会分子一样，凶神恶煞地严厉逼问何坚。
吓到人就不好玩了！就算何坚胆子大。不怕被吓，他也会由此而反感和排斥整个卢氏的吧？林真跟卓玛虽然不是卢氏的人，恐怕也会躺枪被坚叔一起给鄙视了。
林真只能自己去。可是她哪有那个空啊？嘿嘿！脑筋急转弯，正好教卓玛去呀！“就算是帮我去谈招聘雇佣何坚的事情。以卓玛的性格，绝不会推辞。再以卓玛在职场上完全是零的那个阅历，哈哈哈。够她去谈好一阵子的，说不定得跑上好几趟呢！”林真越想越是开心。
这头林真正在高兴，那一头纬华已经赶到。
廖凡的手术还没做完，卓玛守在手术室的外面，林真带着两只小张。躲在走廊尽头拐弯处，正在嬉皮笑脸。
纬华一出电梯门看得直皱眉头。
林真看到电梯门开，纬华出现，赶紧收敛了，不敢再笑。
“嗨！纬华！这里这里。”林真冲纬华招手，示意他过来。其实她不招这手，他也是要过来的。林真这时候其实是有点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意思。刚刚嬉皮笑脸是不对的，被纬华抓了个包。略有些囧。
林真就是这么个性格，伤心和喜悦，疏忽来去。心中一悲，立刻落泪，一旦高兴，随时展颜欢笑。这其实是所谓的地中海式善变的天气。天气和脾气，其实是关联的。在怎样的天气下成长起来的人，就会有怎样的一种脾气。
欧洲大陆的南面。在整块陆地板块正中央，无缘无故多出来一片巨大的海域。这海域如此之大，把西班牙、突尼斯、利比亚、意大利、希腊、土耳其、以色列、以及部分埃及通通揽在怀中。
初中版本的地理教科书上有说大陆性气候干燥稳定。海洋性气候温和湿润。
全世界就是地中海这种海陆交叉起来的奇怪地方，气候最是复杂，阴晴不定，风云变幻。前一秒钟暴雨滂沱，下一秒钟阳光灿烂。
林真是这样的性情，她自己早知道。
林真对自己的性格特征，在后期，在她岁数比较大成为天民的妻子之后，是挺自信的，她觉得这样才真实自然。反观之下，因为家里有病人垂危，大家就绷起一张严肃脸来，遇到好笑的笑话都不敢笑，生怕被别人骂自己没心没肺没人性，其实那才是装，而且那种装，也装得挺累，又何苦呢。
可是，这番话现在是不能跟纬华讲出来的。
前世20岁的林真也是这个德性，但她当时很不自信，老觉得自己是个不良女青年，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没人性，可以在探望垂危病人的时候哈哈哈。很欠抽啊很欠抽。后来，卢天民是理解林真也包容林真的这个小毛病，不但包容，还夸她，说这不是毛病，是优点。
天民跟林真后来能走到一起并不是偶然，他们真是有共同点的。天民对林真的鼓励不是客套，后来林真了解了，天民还当真就是那么想的。天民也不喜欢在病床前头，一家子人绷着一张肃穆脸。
林真甚至知道为什么天民会产生这样的价值观——1990…1993年前后是卢氏家族史上最黑暗的年代，卢燕柔第一个因为癌症，辗转痛苦呻吟，惨死在床上，接下来天民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挨着全都去世。（天民并不是在爷爷爸爸死后继承家业，而是两代前辈主动传位给年轻才俊）那几年里头，卢氏天天都开追悼会，偌大一个卢氏集团，黑压压的全是黑礼服，放眼望去全tmd的都是面瘫脸。
天民当时的心态就是你妹谁tmd的敢给我来上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我tmd的就拿十万百万或者千万砸你头上去，上亿当然也是敢的。再多就不敢了，家族体系的潜规则在背后限制着呢。
所以林真后来知道李思明这个私生子存在的时候，只恨李敏不恨天民。李敏的笑容比林真灿烂多了。天民曾经跟她出过轨，林真只怪自己没有把李敏给看严了，并不怪天民。天民是多么渴望生活里更多一些笑脸啊。
林真当时也只是后悔没有把李敏看严了，而不是后悔没有把天民看住，这是因为……从李思明的年龄生日上，她可以倒推得出天民让李敏怀孕的时间。那是林真刚刚嫁人卢家两年零七个月之后的事情，也就是廖远出生之后一年半的事情。做新娘子的人，知道新郎在外面偷闺蜜不生新郎的气，这是因为当时林真不爱天民，她还没忘了廖凡，而且还跟李锐好上了。卢天民不知道使出了怎样的总裁手段，将李锐粗暴地从林真身边撵开，然后施展他天赋无敌的温暖魔手艺术，把林真骗娶到了新加坡。
嫁到新加坡没多久，天民就招供了李锐离开林真的事情，是他安排的，林真当时就怒了，一年多两年楞没给天民上她的床。是她把天民撵到李敏床上去的，林真直到今生还是这么看待的，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林真今生的觉悟就是：再遇到天民这种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要多冲他阳光灿烂，少跟他绷个黑脸。
林真同时也很了解纬华：纬华跟天民的完全相反的镜像存在！
一家子绷着一张严肃脸，庄重肃穆，那是江纬华先生平生最伟大的追求，这位纬哥是个复古主义者，最缅怀古代大地主家庭里面那种阴森严谨的刻板氛围，他自己管那个叫庄严，叫文明，叫礼义廉耻。在这位面瘫纬哥的眼里看来，如今的世界早已礼乐崩坏，他极度瞧不起当今这个堕落的世界。
所以林真这个上一秒暴雨滂沱下一秒阳光灿烂的疯颠颠暴走德性，落在天民的眼里，就是个好样的，落在纬华的眼里，就是罪过啊罪过。
纬华一出电梯就抓了林真的包，看到她没心没肺的躲在那里偷笑。
纬华的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
林真吐吐舌头，低着头赶紧收敛了，不敢在纬华面前肤浅跳脱。
纬华走过来，挥手示意两个小张远远地避开了去，然后问林真：“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倘若真有事故发生，纬华是应该第一时间从电话里听到馬仔们的回报。他没有收到这样的回报，只是听林真说是有事儿，心里也就猜到是女生的矫情毛病作怪了吧？
最崇尚庄严肃穆范儿的江纬华大律师原本是很反感女生矫情的。直到此刻，他对林真的人品性格，也是极尽所能地瞧她不起。但是，律师就是律师。律师做事情，是习惯不带入自己感情Se彩的。纬华虽然不喜，却必须帮衬林真。
决定已经做出。经过分析推敲和面对面的磋商，纬华和林真已经达成默契，暂时认定天民的遗愿就是早点宣布他的死亡为好，暂时认定天民的遗愿就是要打通林真、孙碧青、tgt、二郎山隧道这条线。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认定，虽然各方面相关证据其实不足。但是，纬华面没有其他的选项。等到其他的选项和新的证据出现之后，纬华或会选择其他的策略。在新的证据出现之前，纬华只能以及必须保护和支持林真，去把目前认为是天民遗愿的那些事情做成。
……（未完待续）
第206章 坐了冷板凳的马丁叔叔
江纬华是在审美态度上歧视林真，却从理智和道义的层面上，硬逼着自己对林真更加尽心一点，他只是为了对卢天民尽心而已。
纬华自以为比对方岁数大的多了，大人自然没理由跟小女娃怄气，凡事尽量容让，同时摆出一张教导主任的严肃脸来，试图把对方调教改造成一个淑女的样子。至少也得在外表上看起来像个淑女才行。
如无意外的话，天民的遗嘱很快就会落实执行，林真即便只得到20个亿，也是个叫人疯狂的数字了。到时候媒体会全面关注，八卦舆论会如潮水一般涌来。
狗仔队会追踪林真这个获得20亿巨额财富的草根村姑，各种绯闻和流言将要袭击而来。新加坡卢氏家族的体面是必须坚守的。
江纬华如果办不妥这件事，他自己也会觉得自个儿失了职。
这才是林真一打电话，纬华就敢丢开了慧仪和思聪母子两个，赶紧亲自跑来的真正驱动力。若非如此的话，慧仪跟思聪现在可是孤儿寡母的，谁会丢下最需要温暖关怀的苦命母子，去陪你个矫情任性的小丫头片子玩啊！
因为时间急迫，纬华要改造林真的压力很大，才格外着紧。但纬华对林真，也就是个恨铁不成钢，并不是真正的敌意。拜了天民的遗嘱所赐，纬华跟林真现在是一条线上的两只小蚂蚱，被命运拴在了一起。
两个人面不和心合，恰与通常所说的面和心不合相反。
纬华却猜不到林真的重生来历，他料不到林真完全是俯瞰着他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讲，林真比纬华自己更加了解纬华……因为纬华不知道自己未来将会怎样走。林真却知道。虽然今生每个人的命运线都会变线发展，林真并不能把前世纬华的一切后话，生搬硬套到今生来。但是，一个人在面临重大事件时会做出怎样的表现来呢？林真至少是看着纬华表现过一次了。而纬华自己还不知道呢。
一个人面对重大事件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出自己最终的选择呢？是注重体面荣誉呢？是注重内心的安宁和满足呢？是注重让身边的人幸福快乐呢？还是注重tmd的劳资一辈子不能白来人间一趟。劳资一定要爽个够本儿呢？纬华此刻还不确定自己要怎么选。
林真至少知道纬华上一次曾经是怎么选过一回的。
所以林真跟纬华相处是很轻松的，她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
前世纬华一辈子就去捍卫那个该死的古文明传统体面和尊严去了，那可不是什么合算的买卖啊。林真当然不希望纬华今生继续那么坑爹。能够带他一起去欢乐的话，那就千万不要错过机缘了。可是对方已经30，正所谓30而立40不惑。离人格定型的最后时限。已经很近很近。30岁的男人已然形成的思维定式，已经很难再改，但并非完全不能改变。40岁的几乎彻底定型，再难改变一丝一毫。反之，20岁和20岁以下的最好调教。就好像李锐和鲁迅那样，一件小事就可以改变他的一生。
林真目前的判定是：基本上改变纬华的希望不大。她是不抱成功预期的，尽力引导纬华试试。能够把他变得欢乐活泼一点就最好，不能遂愿的话也就罢了。
进可攻退可守。
一旦不慎触怒了纬华，也很好办。纬华最在意的不就是尊严体面以及大中华古文明优秀传统嘛！林真只需随时在心里复习一下前世看过的起点女生网古言小说，装一装古典婉约，就可以让纬华立即变脸，不再生她的气！感谢cctv！感谢mv！感谢起点女生网！感谢古代言情女作者们！该感谢只限经得起考据党挑刺儿的正剧作者领取。现代古惑仔习惯乱入古代人生活圈子的某些数字系伪古言死一边去。
这倒不是林真爱管闲事爱客串别人的教导主任。这是林真必须去做的事情。纬华不算外人啊！完全不去管他。试都不试一下就把他给放弃了……貌似很不好吧？林真的理念是为人做事务求心安理得，追求内心安宁，追求甜丝丝儿心满意足小得瑟小成就感的那一款。
现在纬华一脸严肃。很不满意地开口问找我什么事儿。
林真哪里敢跟纬华讲其实没啥事儿就是狐假虎威吓唬你那不争气的低俗小弟来着。
林真便说：“啊！纬华！白天我们遗漏了一个细节。我现在才想到：我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你得安排两个信得过的部下给我，随时听用。”
“哦？”纬华的眉梢一挑，略觉好奇。
心里在想：听起来这倒是件正经事儿，可是为什么是现在找我来说这个呢？
“是这样的！我打算让卓玛姐姐外出，去替我办妥另外一件事儿。这样一来。当她外出的时候，我身边可就没人了啊。万一有个啥急事儿。帮手的人都找不到。”
“呵！没问题！”纬华微笑：“你想要谁？随便指出来吧。指不出来的话我帮你选。另外，卓玛小姐去办啥事儿可以说吗？我不是打探她的隐私。我指的是，你曾经提及海外关系需要委托律师的问题。之前，我曾经考虑替你的藏族姐姐介绍一个可靠的事务所，现在，你瞧，我们……所以我打算卢氏出门来帮她办妥，这当然要她本人提出委托意向来啊。”
“谢谢你了纬华！”林真差点忍不住又笑了，这一次她憋住了，没敢笑出来，她是真心感谢纬华的。纬华比她心细，条理更清楚。林真还当真一时把卓玛继承海外遗产那档子事儿给忘到脑后去了。
这并不是说林真做事情没条理，她也是老练的boss来着。她之所以忘记这茬，纯乎出于这一茬本来就是当时为了拉住纬华的眼球，即兴瞎掰出来的。后来，由旧报纸引出孙碧青这条线索成功拉稳了江纬华之后，林真也就自动忽视了之前的那个小小前奏曲。
原本林真是指望孙碧青和马丁两条线一起推进才能拉得住纬华的兴趣。没料到纬华肚子里偷偷藏着tgt那一块的机密，一听到古代ci女特务的事情，立即就给予了远超林真本人预期之上的巨大关注。这样一来，马丁爵士就不用再出场，被林真扔在后台的替补板凳上惨遭遗忘。
虽然海外遗产案是林真信口瞎掰的，但林真办事儿都有后着。
也即是所谓的大企划不考虑小概率，但对于小概率意外事件，一定得有应急预案。
关于马丁这个被遗忘的坐了冷板凳的替补队员，林真也有预案……说起来，马丁爵士也不是孙猴子那种无父无母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马丁如果不死，在他的贵族家族里头，是有继承权的吧？桑尕杰措央宗还活着吧？她是他的女儿吧？她理应获得一部分的继承权吧？卓玛是央宗的女儿，也能从央宗那里获得一个央宗将来不在了以后的继承资格吧？
这一摊子事儿还真复杂，真不是一个草根百姓办得下来的，吴胖子那种伪律师事务所，恐怕也是办不下来。还真得请个高大上的律师事务所来委托。
林真心想：
“既然纬华你这么喜欢扮演个严肃主任厉害老师的角色，主动跑来管我家的闲事，那敢情好，你既然问起这个，索性就丢给你去接了这个单子。”
“恰恰好！这调查的环节，必定要经过尼泊尔，要去加德满都的萨陲金刚佛寺找到桑尕杰措央宗来查问……嗯！这就等于是帮我开路了。”
这时候，林真要点选的听用人才，还没点出来呢。
心里头也就马上有了好主意……
指着张浩说道，第一个要他。第二个要个女孩儿，懂哑语的女孩儿。
林真没选张涛，因为张涛是纬华身边用顺手了的老干部，抢他等于拆纬华的台，会给纬华的日常带来些许的不习惯。虽然只是些许，林真也不愿意给人添这个乱。
张浩其实最好。看得出来张涛还是很在意罩住他的弟弟。林真手里拿住了弟弟，就再也不愁哥哥做事情不上心。
懂哑语的女孩儿，是为卓玛安排的。恐怕林真几个月后是不会贸然带上卓玛一起去加德满都的，那么，需要有一个人去当卓玛的学徒，去专门学习扎西家自创的特色手势土语。
……（未完待续）
第207章 龃龉
“张浩？你确定？”
纬华又在皱眉了。
张浩是这次纬华带出来的班底里头最不靠谱的一个啊！按照纬华用人的标准，张浩根本是不合格的。完全是给张涛这个老员工面子，才带他弟弟出来长见识的。
林真选他？纬华当然猜到林真选择张浩是为了小孩子更容易拿捏的稳，同时，纬华误以为林真20岁，自然倾向于跟同龄人扎堆。22岁的张浩是随行人员里最小的一个。又或者说，林真20岁才是所有人里最小的（17岁的廖凡躺在手术室里暂且不算）。
林真大概是觉得跟整群的大叔们混在一起不自在吧？她想找个最小的来欺一欺压一压，过一过大姐大的瘾头？是这意思吗？
于是纬华就想：索性给她发两个更小的，小于20岁的。这样的人才，他虽然没带出来，新加坡总部有的是啊，飞过来几个给她挑就是了。
在1992年之前，云南省是没有彩云之南金孔雀商业化航空公司的，只有官办民航局。没有商业化运作的时候，航班线路较少，得在两天后才能把人送来。
“多等两天行吗？两天后我给你一堆小弟小妹任挑任选。”纬华笑道，“那么……说说卓玛小姐的事儿吧。”
然后林真就不高兴了。
一堆？任挑任选？这是菜市场买胡罗卜吗？最看不惯这种不把下人当人看的古代奴隶主嘴脸了。然后，江纬华你怎么自说自话的就把话题转移到卓玛那边去了？前面这两件事情被你算成是就这么就谈妥了？
我还没答应呢！你还真把自己当总裁了？自以为是的就替人给独裁下来了？
其实林真这次是冤枉了纬华。
饶是前世林真了解了纬华足足18年，她也没有真正完全地读懂纬华。纬华的面瘫属性令很多很熟的人都读不透他的底层思维。
他是个务实而热情的人。冷漠的黑脸下面，其实揣着积极高效率的热情工作狂冲动。
其实。最让纬华眼前一亮的最新信息是关于卓玛的那条，只有这件事情会令纬华觉得今晚上没有白跑。纬华本来是默认小女孩子傲娇任性，无事生非，累自己奔忙这一趟。但纬华一听到林真说起卓玛要外出，心情就释然了。不再责怪林真小孩子矫情烦人。
所以纬华其实是第一时间想要帮林真带来的卓玛姐姐接下海外遗产这单cse来的意思。
但纬华是个务实的人。卓玛小姐的海外遗产案，目测是个很耗时间的大案子。就好像性格测试题目中喜欢问吃葡萄先吃这头还是那头。纬华的务实派工作原则是把自己下辖能够轻松敲定的事情，优先敲定，再集中其余的精力去对付那些不大吃的准的工作项目。而好高骛远派的某些人，则喜欢先抢着去做大事，因为做大事儿感觉炫酷啊。才不肯积极去做小事儿呢。
纬华并不是想要强坚林真的话语权，他只觉得选人是小事儿，交给我就放心吧。选跟班这种小事情，就凭卢氏集团江大律师亲自出手，焉能有半点不如意的？纬华同时还是个谦逊的家伙。他也没好意思直接就像大金刚一样拍胸脯显示自己的本领和自信，他非常客观地指出来，此事易办，此事办得不够漂亮唯一的瑕疵就是空客航班比较少，要等两天。
所以纬华说明了两天这个时间上的遗憾之后，这件事儿就算妥妥的再无别的什么可说。
纬华没有按例问林真一句，你看这样行吗？
他没有等到林真点头确认之后再掉头去说卓玛的那件事儿，是因为纬华觉得张浩很不合适。他不想把张浩派给林真。纬华觉得，林真岁数小眼界窄，没比较就不知道谁好谁歹。两天后。等一个排受过良好教育的帅哥美女排着队出现的时候，林真自然就瞧不上张浩了。
在那一刻没有到来之前，纬华是个有风度的绅士，他也不愿意跟林真当面直说：“张浩这孩子不行啊！”纬华虽然用等级门第高低来看人，但张涛是他手下得力的旧人了，纬华不愿意轻易给张涛的弟弟负面评价。
这么复杂的事情。纬华不想跟个20岁的小妞多说，于是拉开话题。赶紧奔着他最感兴趣的卓玛那边去了。
这时候林真生了气。
她也不是原版的心直口快20岁女青年。她也是个有话不会直说。偏要玩外交辞令的那种作惯官样文章的前世大腕。
冷脸说道：“两天后我要带小凡回厦门，纬华你如果不方便。那我自己去另想办法。”
潜台词是：纬华你不赶紧的在第一时间帮我把事儿办了，我就不要你来办了，另有其他人比你更积极。
前世年轻肤浅的时候，而且是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时候，这潜台词中那种傲娇任性的语气，林真还当真是公然说得出口来的，今生已经直接说不出来。只能绕着弯儿含蓄表达自己的不快。
成年人跟成年人对话的时候，倘若气氛是机智和幽默的，那感觉比两个年轻人相处，好得多多。成年人的幽默感更多倾向于隽雅和含蓄，不像年轻人笑话讲得那么糙。
但是，当成年人跟成年人闹别扭的时候，那就特别麻烦。双方都会过于含蓄，结果就是客客气气地“好吧”、“那算了”、“再见”。这时候年轻人反而有救，尤其是傻气一点的女方，会闹腾“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啊”……虽然接下来多半就会酿成不愉快的吵嚷甚至厮打抓扯案件，疑似家暴氛围，却不会由此构成冷战，不会因为龃龉误会而选择默默无语地掉头离开。
林真那句冷话一说出口，自己立刻感到后悔。
尼玛！我怎么能这么傻呢？这具20岁的身体还真不争气！纬华明明是冷脸律师啊！我那么跟他说冷话，他只会给我更冷更彬彬有礼的回复吧？
我跟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呀，不就是他高大上地乱拽了一把，我有那么一些些儿的看不顺眼吗？就这么闹得生分了多没意思啊！
——这是轻微的精分症状。林真自己也知道，44岁的人重生在20岁，完全不精分是不可能的。44岁的包容和理智，跟20岁的易喜易怒，随时都在发生着冲突。
心中这么一悔，赶紧给自己打圆场，顺着前面掉链子的话题接续回去，说道：“咱们先不说要人的事情了，我跟你讲讲卓玛的情况吧。她是……”
这时候走廊那头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变绿，蜂鸣器也嘟嘟嘟地响了起来。
廖凡接受的那个相当细致而复杂的外科手术，经历了数小时的潜心缝合和整理之后，终于接驳完成。
林真听到动静，赶忙丢开纬华，小碎步冲着手术室门前跑过去。
纬华也大步流星地跟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208章 想〇〇多久都没问题
主刀医师和助理医师走了出来。其实这手术不用刀，用的多是夹子、镊子和勾勾针什么的精致道具，比绣花还细致。
卓玛早已迎上前去，也没像汉人那样第一句话就缠住医生闹腾：怎么样啊怎么样了啊。她先是鞠躬，然后合什，肃容端敬的小声念了一句“扎西德勒”，这是吉祥如意的意思。
然后才充满正面期待的问道：“劳驾请问这位值得尊敬的门巴！手术是成功的吧？”
门巴是藏话里的医生。
医生擦擦汗，楞了楞，又擦擦汗，就是没有回答卓玛。
林真这时候才赶到面前，一看对方竟然是这个态度，眼泪差一点忍不住又要流下来。
完了！手术肯定是失败了！
但她这次忍住了不哭，她必须给自己励志啊！这次励志是如此的意义重大！太重大了！事情的性质现在变成了你的爱人如果没了小鸡鸡，你还会爱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
就好像圣教会主持下的正宗基督徒婚礼上，神甫或者牧师按例要问的那句江湖切口一样：“xxx！不管生病或者残疾，不论贫或者富，你都愿意敬他爱他跟他结成一生一世不可拆散的婚姻关系吗？”
正统教义是不承认离婚的，现代各国出于人_权自由的考虑允许离婚，不许离婚等于是剥夺了自由人的某种权力，而教会的势力江河日下，早已无力抗衡现代世界的科学观和民主自由法律，所以现如今的神甫和牧师也就乖乖的省略了“一生一世不可拆散”这个关键词。
即便是以更久远的古代为背景的古装剧，也删去了这个说辞。
按例地球人都会在脸上露出幸福喜悦的光芒来。欢乐愉快的说：我愿意！她们那么欢乐的表示我愿意，多半是因为马上就可以尽情畅欢，放肆去爱，并不用绑定一生一世不可拆散的关系。
林真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忍住不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一个新娘即将嫁人的时候。当神甫正在问她“不管生病或者残疾，不论贫或者富，你都愿意敬他爱他跟他结成一生一世不可拆散的婚姻关系吗”这一瞬间……新郞刚好那么巧就残疾了，而且残疾在那里！
这时候新娘倘若欢笑着说我愿意！尼玛这新娘一定有毛病！或者是传说中的石女，处_女_膜厚得打不开，又或者子_宫脱落。翻转过来堵闭了那里那里，一碰就会万般疼痛，十分仇视和害怕男人的那啥……只有这种才会由衷感到欢乐吧？
另一种情况就是，新娘子一边哭一边说我愿意。卧艹！这样一看就好像是被恐怖分子威胁绑架敲诈勒索着逼迫着走上婚姻殿堂来了。
所以林真这时候不能哭啊也不敢哭啊。
卓玛也怔怔地愣在哪里，不知道应该说啥。
林真这一刻完全傻了。除了忍住别哭，千万别哭之外，她再也无力吐槽其他任何事情。
只有纬华是个冷静成熟的大龄单身男性，他抢上前来，拉着主治医师的一只胳膊，低声问道：“手术不太成功？”
纬华没问手术失败了吗？
他问的是不“太”成功。意思是说，除了成功和失败之外，兴许还有80％成功。50％成功这种中间形态存在吧。
林真跟卓玛紧张地瞧着医生脸上的表情。
林真这时候也有点郁闷，劳资紧张就紧张吧，卓玛你个黄花大闺女跟着我紧张个毛线啊！其实卓玛这时候是个大汉族聪明机智的妞。就该退散，找个由头去找两个小张说点其他什么事情才对啊。挤在这里打什么酱油啊！
医生继续擦汗，样子很囧，完全说不出话来。
倒是跟在后面的器械师冷冷地说了句：“技术上讲，手术失败了。不过我们有应急预案的，别担心。作为病人的家属吧。也可以认为手术是成功的，挺成功的。只是……后续的复健理疗可能会比较啰嗦。你们先跟着病人回病房去吧。医生也累坏了。让他喘口气儿。回头再跟你们详细解释吧。”
这话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
然后装载着担架的四轮平推车被护工推了出来，朝着电梯走去。从这里到住院部的病房，要从电梯下楼，去到另一幢大楼，再上楼。因为有平推车，所以病人是安安静静的睡着，并不会觉得辛苦。
反倒是家属们放心不下，又担心在穿过两幢大楼之间的空地时会不会被莽撞的路人给撞翻啊，又或者不放心拿着超低薪酬的低级护工们粗手粗脚，十分大意地在电梯里撞来撞去啊，就好像无良的快递员漫不经心地把包裹随地乱扔。家属们都会紧紧跟随，认真守护。
林真和卓玛也不能免俗，只好丢下医生，跟着担架车快步走开了。
纬华追着那个话多的器械师，继续盘问。
器械师见周围无人围观，也就大大方方的说了：“手术失败不是我们的失误，这并不是医疗事故。目前看起来，是患者身上带有有一种很罕见的遗传病，在手术进行当中突然发作，严重干扰了手术的进行。”
“病患是外地户口。在我院没有留下病历。作为急救，这种手术又不能拖延的，我们只能从陪护病人的家属口中了解患者的过往病史。所以，由此产生的问题，责任全在那个陪送病人来此的家属身上。”
他指的这个陪护家属，显然就是扎西大叔。
纬华瞧这个器械师大概是害怕被追究医疗事故的事后责任吧，纬华心想大概是我派来这些人手吓着了他们，以致于那个主治医师一直擦汗，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此刻，器械师先生还在努力自辩不休。
便哄他说：“现在没人追究你责任问题。你就直说患者最后会是个啥结果吧！没鸡鸡了？半个鸡鸡？还是个缝合起来完整的鸡鸡却不好使？这不对啊！你刚才说家属可以认为是很成功的，是啥意思？”
“好使！这位病人先生的阴_茎在以后的日子里会很好使的，比没被狗咬之前更好使了，可以一直勃_起，想勃_起多久都没问题，只要不摁下开关，都不会软掉。”
这位毕竟是职业医生，他不屑于跟着纬华说什么鸡鸡不鸡鸡的粗话，一本正经的使用着阴_茎和勃_起这样的正规术语。
纬华听到开关这个说法，又听到想多久多没问题这个说法，大致明白了手术室内发生了什么。
忍不住哈哈大笑，问道：“你们等于是给那小子玩废了，然后为了补救，给人弄了个假玩意儿镶上？”
纬华除了法律之外，啥也不懂，完全不熟悉这样一个特别稀罕的医科项目，他也想象不来具体要怎么搞，他只是按牙齿拔掉之后镶假牙来理解。
……（未完待续）
第209章 他比别人多了个〇
这项手术本身就十分复杂和考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更是罕见无比，那位在手术中负责管理器械的医师解释了相当长的时间，纬华总算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方已经知道纬华带来的这帮子人都是华侨富豪家里的雇员，所以格外客气和戒惧，生怕触怒了他们。
在改革开放最初期的时候，各地都在积极招商引资。一旦发生内地群众和华侨投资商之间的矛盾，为了不要挫伤海外游子回归祖国积极参与建设的积极性，一般会偏向华侨多一些，这就是所谓的政策扶持和保护内容之一。( 总裁你只是备胎 http://www.xlawen.org/kan/121/ )
这么追思起故人来，免不了就要去反思自己跟天民究竟算是个啥关系。这个奇怪的关系，如今林真自己是想明白了，只是这番心事却无人可说，只能偷偷的揣着。
当她狐假虎威的在电话里那么一寒暄一问候，张氏兄弟的态度立码转变，两个人手里的大哥大立即忙碌起来，一连声儿地拚尽全力去催促外面的小弟们抓紧办事儿。为了不吵到林真跟江大律师通电话，两兄弟默默地退避到了远一点的角落里去。
这时候林真在电话里正对着纬华讲不用你过来了，没啥大事儿。
纬华却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过来再跟你详谈！不用担心思聪没人陪他玩儿，有燕柔了。她是刚刚赶到的。”
乌鸦飞过！卢燕柔还真的来了？林真越发佩服起自己的乌鸦嘴来。可是，碍于卓玛姐姐的迷信心理障碍问题亟待破除，这一次，林真坚决认定是偶然，而不是邪祟作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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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地中海式的天气和脾气
卢燕柔真的赶来了？想来其实也不算意外。
卢天民出了大事，几乎就等于是死了一般，生还几乎只是梦想。况且，林真跟纬华还在商量着，不要失踪，就是要果断认定法律上的死亡。
此情此景，卢燕柔跟卢天民姊弟情深，天涯海角也会飞速赶过来的。
燕柔之所以会比慧仪和纬华晚到一天，无非也就是因为远在加勒比海。林真当然知道英属处_女群岛是加勒比无数海岛形成的岛链这中，还算比较有名的一串小珍珠。
加勒比海……一个传说般神奇的地方，历来是渡假和寓居的天堂，可是中国人和新加坡人并不热衷加勒比那种海盗天堂，内地和新加坡都没有直飞处_女群岛的直达航班，燕柔大概是转机或者搭乘过海轮船耽搁了时间，晚到了一步。
既然是思聪的姑姑来了，当然不用担心思聪和慧仪没人陪护。
纬华执意要亲自赶来省医院，林真也就不再跟他客气。
不一刻，坚叔的情况就查清楚了，他叫何坚，三十九岁，死了老婆之后未再娶，膝下无子无女。家世清白，且无赡养负担。唯一可疑的是，他是川籍民工，不知道为何不回原籍，楞是要长年赖在昆明。
这已经超过了馬仔们所能摸底的范围。这个问题，只有当面去问何坚本人。馬仔们不敢贸然冲撞，紧急回报张涛，求问下一步是撤呢，还是当面去问。
张涛便来请示林真。这时候他们兄弟两个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碍于刚刚犯下的错误已经无可挽回。两兄弟现在恨不得趴在林真的脚下舔她脚趾头，以换取她的原谅。态度要多么恭顺就有多么恭顺。
林真又怎么敢让这帮傻帽儿去问何坚。他们可不会是警察调查或者记者采访那个样子。若是让他们去“当面查问”，恐怕他们的做法按例就是狗眼瞧人低，像高利贷收债的黑涩会分子一样，凶神恶煞地严厉逼问何坚。
吓到人就不好玩了！就算何坚胆子大。不怕被吓，他也会由此而反感和排斥整个卢氏的吧？林真跟卓玛虽然不是卢氏的人，恐怕也会躺枪被坚叔一起给鄙视了。
林真只能自己去。可是她哪有那个空啊？嘿嘿！脑筋急转弯，正好教卓玛去呀！“就算是帮我去谈招聘雇佣何坚的事情。以卓玛的性格，绝不会推辞。再以卓玛在职场上完全是零的那个阅历，哈哈哈。够她去谈好一阵子的，说不定得跑上好几趟呢！”林真越想越是开心。
这头林真正在高兴，那一头纬华已经赶到。
廖凡的手术还没做完，卓玛守在手术室的外面，林真带着两只小张。躲在走廊尽头拐弯处，正在嬉皮笑脸。
纬华一出电梯门看得直皱眉头。
林真看到电梯门开，纬华出现，赶紧收敛了，不敢再笑。
“嗨！纬华！这里这里。”林真冲纬华招手，示意他过来。其实她不招这手，他也是要过来的。林真这时候其实是有点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意思。刚刚嬉皮笑脸是不对的，被纬华抓了个包。略有些囧。
林真就是这么个性格，伤心和喜悦，疏忽来去。心中一悲，立刻落泪，一旦高兴，随时展颜欢笑。这其实是所谓的地中海式善变的天气。天气和脾气，其实是关联的。在怎样的天气下成长起来的人，就会有怎样的一种脾气。
欧洲大陆的南面。在整块陆地板块正中央，无缘无故多出来一片巨大的海域。这海域如此之大，把西班牙、突尼斯、利比亚、意大利、希腊、土耳其、以色列、以及部分埃及通通揽在怀中。
初中版本的地理教科书上有说大陆性气候干燥稳定。海洋性气候温和湿润。
全世界就是地中海这种海陆交叉起来的奇怪地方，气候最是复杂，阴晴不定，风云变幻。前一秒钟暴雨滂沱，下一秒钟阳光灿烂。
林真是这样的性情，她自己早知道。
林真对自己的性格特征，在后期，在她岁数比较大成为天民的妻子之后，是挺自信的，她觉得这样才真实自然。反观之下，因为家里有病人垂危，大家就绷起一张严肃脸来，遇到好笑的笑话都不敢笑，生怕被别人骂自己没心没肺没人性，其实那才是装，而且那种装，也装得挺累，又何苦呢。
可是，这番话现在是不能跟纬华讲出来的。
前世20岁的林真也是这个德性，但她当时很不自信，老觉得自己是个不良女青年，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没人性，可以在探望垂危病人的时候哈哈哈。很欠抽啊很欠抽。后来，卢天民是理解林真也包容林真的这个小毛病，不但包容，还夸她，说这不是毛病，是优点。
天民跟林真后来能走到一起并不是偶然，他们真是有共同点的。天民对林真的鼓励不是客套，后来林真了解了，天民还当真就是那么想的。天民也不喜欢在病床前头，一家子人绷着一张肃穆脸。
林真甚至知道为什么天民会产生这样的价值观——1990…1993年前后是卢氏家族史上最黑暗的年代，卢燕柔第一个因为癌症，辗转痛苦呻吟，惨死在床上，接下来天民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挨着全都去世。（天民并不是在爷爷爸爸死后继承家业，而是两代前辈主动传位给年轻才俊）那几年里头，卢氏天天都开追悼会，偌大一个卢氏集团，黑压压的全是黑礼服，放眼望去全tmd的都是面瘫脸。
天民当时的心态就是你妹谁tmd的敢给我来上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我tmd的就拿十万百万或者千万砸你头上去，上亿当然也是敢的。再多就不敢了，家族体系的潜规则在背后限制着呢。
所以林真后来知道李思明这个私生子存在的时候，只恨李敏不恨天民。李敏的笑容比林真灿烂多了。天民曾经跟她出过轨，林真只怪自己没有把李敏给看严了，并不怪天民。天民是多么渴望生活里更多一些笑脸啊。
林真当时也只是后悔没有把李敏看严了，而不是后悔没有把天民看住，这是因为……从李思明的年龄生日上，她可以倒推得出天民让李敏怀孕的时间。那是林真刚刚嫁人卢家两年零七个月之后的事情，也就是廖远出生之后一年半的事情。做新娘子的人，知道新郎在外面偷闺蜜不生新郎的气，这是因为当时林真不爱天民，她还没忘了廖凡，而且还跟李锐好上了。卢天民不知道使出了怎样的总裁手段，将李锐粗暴地从林真身边撵开，然后施展他天赋无敌的温暖魔手艺术，把林真骗娶到了新加坡。
嫁到新加坡没多久，天民就招供了李锐离开林真的事情，是他安排的，林真当时就怒了，一年多两年楞没给天民上她的床。是她把天民撵到李敏床上去的，林真直到今生还是这么看待的，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林真今生的觉悟就是：再遇到天民这种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要多冲他阳光灿烂，少跟他绷个黑脸。
林真同时也很了解纬华：纬华跟天民的完全相反的镜像存在！
一家子绷着一张严肃脸，庄重肃穆，那是江纬华先生平生最伟大的追求，这位纬哥是个复古主义者，最缅怀古代大地主家庭里面那种阴森严谨的刻板氛围，他自己管那个叫庄严，叫文明，叫礼义廉耻。在这位面瘫纬哥的眼里看来，如今的世界早已礼乐崩坏，他极度瞧不起当今这个堕落的世界。
所以林真这个上一秒暴雨滂沱下一秒阳光灿烂的疯颠颠暴走德性，落在天民的眼里，就是个好样的，落在纬华的眼里，就是罪过啊罪过。
纬华一出电梯就抓了林真的包，看到她没心没肺的躲在那里偷笑。
纬华的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
林真吐吐舌头，低着头赶紧收敛了，不敢在纬华面前肤浅跳脱。
纬华走过来，挥手示意两个小张远远地避开了去，然后问林真：“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倘若真有事故发生，纬华是应该第一时间从电话里听到馬仔们的回报。他没有收到这样的回报，只是听林真说是有事儿，心里也就猜到是女生的矫情毛病作怪了吧？
最崇尚庄严肃穆范儿的江纬华大律师原本是很反感女生矫情的。直到此刻，他对林真的人品性格，也是极尽所能地瞧她不起。但是，律师就是律师。律师做事情，是习惯不带入自己感情Se彩的。纬华虽然不喜，却必须帮衬林真。
决定已经做出。经过分析推敲和面对面的磋商，纬华和林真已经达成默契，暂时认定天民的遗愿就是早点宣布他的死亡为好，暂时认定天民的遗愿就是要打通林真、孙碧青、tgt、二郎山隧道这条线。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认定，虽然各方面相关证据其实不足。但是，纬华面没有其他的选项。等到其他的选项和新的证据出现之后，纬华或会选择其他的策略。在新的证据出现之前，纬华只能以及必须保护和支持林真，去把目前认为是天民遗愿的那些事情做成。
……（未完待续）
第206章 坐了冷板凳的马丁叔叔
江纬华是在审美态度上歧视林真，却从理智和道义的层面上，硬逼着自己对林真更加尽心一点，他只是为了对卢天民尽心而已。
纬华自以为比对方岁数大的多了，大人自然没理由跟小女娃怄气，凡事尽量容让，同时摆出一张教导主任的严肃脸来，试图把对方调教改造成一个淑女的样子。至少也得在外表上看起来像个淑女才行。
如无意外的话，天民的遗嘱很快就会落实执行，林真即便只得到20个亿，也是个叫人疯狂的数字了。到时候媒体会全面关注，八卦舆论会如潮水一般涌来。
狗仔队会追踪林真这个获得20亿巨额财富的草根村姑，各种绯闻和流言将要袭击而来。新加坡卢氏家族的体面是必须坚守的。
江纬华如果办不妥这件事，他自己也会觉得自个儿失了职。
这才是林真一打电话，纬华就敢丢开了慧仪和思聪母子两个，赶紧亲自跑来的真正驱动力。若非如此的话，慧仪跟思聪现在可是孤儿寡母的，谁会丢下最需要温暖关怀的苦命母子，去陪你个矫情任性的小丫头片子玩啊！
因为时间急迫，纬华要改造林真的压力很大，才格外着紧。但纬华对林真，也就是个恨铁不成钢，并不是真正的敌意。拜了天民的遗嘱所赐，纬华跟林真现在是一条线上的两只小蚂蚱，被命运拴在了一起。
两个人面不和心合，恰与通常所说的面和心不合相反。
纬华却猜不到林真的重生来历，他料不到林真完全是俯瞰着他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讲，林真比纬华自己更加了解纬华……因为纬华不知道自己未来将会怎样走。林真却知道。虽然今生每个人的命运线都会变线发展，林真并不能把前世纬华的一切后话，生搬硬套到今生来。但是，一个人在面临重大事件时会做出怎样的表现来呢？林真至少是看着纬华表现过一次了。而纬华自己还不知道呢。
一个人面对重大事件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出自己最终的选择呢？是注重体面荣誉呢？是注重内心的安宁和满足呢？是注重让身边的人幸福快乐呢？还是注重tmd的劳资一辈子不能白来人间一趟。劳资一定要爽个够本儿呢？纬华此刻还不确定自己要怎么选。
林真至少知道纬华上一次曾经是怎么选过一回的。
所以林真跟纬华相处是很轻松的，她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
前世纬华一辈子就去捍卫那个该死的古文明传统体面和尊严去了，那可不是什么合算的买卖啊。林真当然不希望纬华今生继续那么坑爹。能够带他一起去欢乐的话，那就千万不要错过机缘了。可是对方已经30，正所谓30而立40不惑。离人格定型的最后时限。已经很近很近。30岁的男人已然形成的思维定式，已经很难再改，但并非完全不能改变。40岁的几乎彻底定型，再难改变一丝一毫。反之，20岁和20岁以下的最好调教。就好像李锐和鲁迅那样，一件小事就可以改变他的一生。
林真目前的判定是：基本上改变纬华的希望不大。她是不抱成功预期的，尽力引导纬华试试。能够把他变得欢乐活泼一点就最好，不能遂愿的话也就罢了。
进可攻退可守。
一旦不慎触怒了纬华，也很好办。纬华最在意的不就是尊严体面以及大中华古文明优秀传统嘛！林真只需随时在心里复习一下前世看过的起点女生网古言小说，装一装古典婉约，就可以让纬华立即变脸，不再生她的气！感谢cctv！感谢mv！感谢起点女生网！感谢古代言情女作者们！该感谢只限经得起考据党挑刺儿的正剧作者领取。现代古惑仔习惯乱入古代人生活圈子的某些数字系伪古言死一边去。
这倒不是林真爱管闲事爱客串别人的教导主任。这是林真必须去做的事情。纬华不算外人啊！完全不去管他。试都不试一下就把他给放弃了……貌似很不好吧？林真的理念是为人做事务求心安理得，追求内心安宁，追求甜丝丝儿心满意足小得瑟小成就感的那一款。
现在纬华一脸严肃。很不满意地开口问找我什么事儿。
林真哪里敢跟纬华讲其实没啥事儿就是狐假虎威吓唬你那不争气的低俗小弟来着。
林真便说：“啊！纬华！白天我们遗漏了一个细节。我现在才想到：我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你得安排两个信得过的部下给我，随时听用。”
“哦？”纬华的眉梢一挑，略觉好奇。
心里在想：听起来这倒是件正经事儿，可是为什么是现在找我来说这个呢？
“是这样的！我打算让卓玛姐姐外出，去替我办妥另外一件事儿。这样一来。当她外出的时候，我身边可就没人了啊。万一有个啥急事儿。帮手的人都找不到。”
“呵！没问题！”纬华微笑：“你想要谁？随便指出来吧。指不出来的话我帮你选。另外，卓玛小姐去办啥事儿可以说吗？我不是打探她的隐私。我指的是，你曾经提及海外关系需要委托律师的问题。之前，我曾经考虑替你的藏族姐姐介绍一个可靠的事务所，现在，你瞧，我们……所以我打算卢氏出门来帮她办妥，这当然要她本人提出委托意向来啊。”
“谢谢你了纬华！”林真差点忍不住又笑了，这一次她憋住了，没敢笑出来，她是真心感谢纬华的。纬华比她心细，条理更清楚。林真还当真一时把卓玛继承海外遗产那档子事儿给忘到脑后去了。
这并不是说林真做事情没条理，她也是老练的boss来着。她之所以忘记这茬，纯乎出于这一茬本来就是当时为了拉住纬华的眼球，即兴瞎掰出来的。后来，由旧报纸引出孙碧青这条线索成功拉稳了江纬华之后，林真也就自动忽视了之前的那个小小前奏曲。
原本林真是指望孙碧青和马丁两条线一起推进才能拉得住纬华的兴趣。没料到纬华肚子里偷偷藏着tgt那一块的机密，一听到古代ci女特务的事情，立即就给予了远超林真本人预期之上的巨大关注。这样一来，马丁爵士就不用再出场，被林真扔在后台的替补板凳上惨遭遗忘。
虽然海外遗产案是林真信口瞎掰的，但林真办事儿都有后着。
也即是所谓的大企划不考虑小概率，但对于小概率意外事件，一定得有应急预案。
关于马丁这个被遗忘的坐了冷板凳的替补队员，林真也有预案……说起来，马丁爵士也不是孙猴子那种无父无母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马丁如果不死，在他的贵族家族里头，是有继承权的吧？桑尕杰措央宗还活着吧？她是他的女儿吧？她理应获得一部分的继承权吧？卓玛是央宗的女儿，也能从央宗那里获得一个央宗将来不在了以后的继承资格吧？
这一摊子事儿还真复杂，真不是一个草根百姓办得下来的，吴胖子那种伪律师事务所，恐怕也是办不下来。还真得请个高大上的律师事务所来委托。
林真心想：
“既然纬华你这么喜欢扮演个严肃主任厉害老师的角色，主动跑来管我家的闲事，那敢情好，你既然问起这个，索性就丢给你去接了这个单子。”
“恰恰好！这调查的环节，必定要经过尼泊尔，要去加德满都的萨陲金刚佛寺找到桑尕杰措央宗来查问……嗯！这就等于是帮我开路了。”
这时候，林真要点选的听用人才，还没点出来呢。
心里头也就马上有了好主意……
指着张浩说道，第一个要他。第二个要个女孩儿，懂哑语的女孩儿。
林真没选张涛，因为张涛是纬华身边用顺手了的老干部，抢他等于拆纬华的台，会给纬华的日常带来些许的不习惯。虽然只是些许，林真也不愿意给人添这个乱。
张浩其实最好。看得出来张涛还是很在意罩住他的弟弟。林真手里拿住了弟弟，就再也不愁哥哥做事情不上心。
懂哑语的女孩儿，是为卓玛安排的。恐怕林真几个月后是不会贸然带上卓玛一起去加德满都的，那么，需要有一个人去当卓玛的学徒，去专门学习扎西家自创的特色手势土语。
……（未完待续）
第207章 龃龉
“张浩？你确定？”
纬华又在皱眉了。
张浩是这次纬华带出来的班底里头最不靠谱的一个啊！按照纬华用人的标准，张浩根本是不合格的。完全是给张涛这个老员工面子，才带他弟弟出来长见识的。
林真选他？纬华当然猜到林真选择张浩是为了小孩子更容易拿捏的稳，同时，纬华误以为林真20岁，自然倾向于跟同龄人扎堆。22岁的张浩是随行人员里最小的一个。又或者说，林真20岁才是所有人里最小的（17岁的廖凡躺在手术室里暂且不算）。
林真大概是觉得跟整群的大叔们混在一起不自在吧？她想找个最小的来欺一欺压一压，过一过大姐大的瘾头？是这意思吗？
于是纬华就想：索性给她发两个更小的，小于20岁的。这样的人才，他虽然没带出来，新加坡总部有的是啊，飞过来几个给她挑就是了。
在1992年之前，云南省是没有彩云之南金孔雀商业化航空公司的，只有官办民航局。没有商业化运作的时候，航班线路较少，得在两天后才能把人送来。
“多等两天行吗？两天后我给你一堆小弟小妹任挑任选。”纬华笑道，“那么……说说卓玛小姐的事儿吧。”
然后林真就不高兴了。
一堆？任挑任选？这是菜市场买胡罗卜吗？最看不惯这种不把下人当人看的古代奴隶主嘴脸了。然后，江纬华你怎么自说自话的就把话题转移到卓玛那边去了？前面这两件事情被你算成是就这么就谈妥了？
我还没答应呢！你还真把自己当总裁了？自以为是的就替人给独裁下来了？
其实林真这次是冤枉了纬华。
饶是前世林真了解了纬华足足18年，她也没有真正完全地读懂纬华。纬华的面瘫属性令很多很熟的人都读不透他的底层思维。
他是个务实而热情的人。冷漠的黑脸下面，其实揣着积极高效率的热情工作狂冲动。
其实。最让纬华眼前一亮的最新信息是关于卓玛的那条，只有这件事情会令纬华觉得今晚上没有白跑。纬华本来是默认小女孩子傲娇任性，无事生非，累自己奔忙这一趟。但纬华一听到林真说起卓玛要外出，心情就释然了。不再责怪林真小孩子矫情烦人。
所以纬华其实是第一时间想要帮林真带来的卓玛姐姐接下海外遗产这单cse来的意思。
但纬华是个务实的人。卓玛小姐的海外遗产案，目测是个很耗时间的大案子。就好像性格测试题目中喜欢问吃葡萄先吃这头还是那头。纬华的务实派工作原则是把自己下辖能够轻松敲定的事情，优先敲定，再集中其余的精力去对付那些不大吃的准的工作项目。而好高骛远派的某些人，则喜欢先抢着去做大事，因为做大事儿感觉炫酷啊。才不肯积极去做小事儿呢。
纬华并不是想要强坚林真的话语权，他只觉得选人是小事儿，交给我就放心吧。选跟班这种小事情，就凭卢氏集团江大律师亲自出手，焉能有半点不如意的？纬华同时还是个谦逊的家伙。他也没好意思直接就像大金刚一样拍胸脯显示自己的本领和自信，他非常客观地指出来，此事易办，此事办得不够漂亮唯一的瑕疵就是空客航班比较少，要等两天。
所以纬华说明了两天这个时间上的遗憾之后，这件事儿就算妥妥的再无别的什么可说。
纬华没有按例问林真一句，你看这样行吗？
他没有等到林真点头确认之后再掉头去说卓玛的那件事儿，是因为纬华觉得张浩很不合适。他不想把张浩派给林真。纬华觉得，林真岁数小眼界窄，没比较就不知道谁好谁歹。两天后。等一个排受过良好教育的帅哥美女排着队出现的时候，林真自然就瞧不上张浩了。
在那一刻没有到来之前，纬华是个有风度的绅士，他也不愿意跟林真当面直说：“张浩这孩子不行啊！”纬华虽然用等级门第高低来看人，但张涛是他手下得力的旧人了，纬华不愿意轻易给张涛的弟弟负面评价。
这么复杂的事情。纬华不想跟个20岁的小妞多说，于是拉开话题。赶紧奔着他最感兴趣的卓玛那边去了。
这时候林真生了气。
她也不是原版的心直口快20岁女青年。她也是个有话不会直说。偏要玩外交辞令的那种作惯官样文章的前世大腕。
冷脸说道：“两天后我要带小凡回厦门，纬华你如果不方便。那我自己去另想办法。”
潜台词是：纬华你不赶紧的在第一时间帮我把事儿办了，我就不要你来办了，另有其他人比你更积极。
前世年轻肤浅的时候，而且是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时候，这潜台词中那种傲娇任性的语气，林真还当真是公然说得出口来的，今生已经直接说不出来。只能绕着弯儿含蓄表达自己的不快。
成年人跟成年人对话的时候，倘若气氛是机智和幽默的，那感觉比两个年轻人相处，好得多多。成年人的幽默感更多倾向于隽雅和含蓄，不像年轻人笑话讲得那么糙。
但是，当成年人跟成年人闹别扭的时候，那就特别麻烦。双方都会过于含蓄，结果就是客客气气地“好吧”、“那算了”、“再见”。这时候年轻人反而有救，尤其是傻气一点的女方，会闹腾“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啊”……虽然接下来多半就会酿成不愉快的吵嚷甚至厮打抓扯案件，疑似家暴氛围，却不会由此构成冷战，不会因为龃龉误会而选择默默无语地掉头离开。
林真那句冷话一说出口，自己立刻感到后悔。
尼玛！我怎么能这么傻呢？这具20岁的身体还真不争气！纬华明明是冷脸律师啊！我那么跟他说冷话，他只会给我更冷更彬彬有礼的回复吧？
我跟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呀，不就是他高大上地乱拽了一把，我有那么一些些儿的看不顺眼吗？就这么闹得生分了多没意思啊！
——这是轻微的精分症状。林真自己也知道，44岁的人重生在20岁，完全不精分是不可能的。44岁的包容和理智，跟20岁的易喜易怒，随时都在发生着冲突。
心中这么一悔，赶紧给自己打圆场，顺着前面掉链子的话题接续回去，说道：“咱们先不说要人的事情了，我跟你讲讲卓玛的情况吧。她是……”
这时候走廊那头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变绿，蜂鸣器也嘟嘟嘟地响了起来。
廖凡接受的那个相当细致而复杂的外科手术，经历了数小时的潜心缝合和整理之后，终于接驳完成。
林真听到动静，赶忙丢开纬华，小碎步冲着手术室门前跑过去。
纬华也大步流星地跟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208章 想〇〇多久都没问题
主刀医师和助理医师走了出来。其实这手术不用刀，用的多是夹子、镊子和勾勾针什么的精致道具，比绣花还细致。
卓玛早已迎上前去，也没像汉人那样第一句话就缠住医生闹腾：怎么样啊怎么样了啊。她先是鞠躬，然后合什，肃容端敬的小声念了一句“扎西德勒”，这是吉祥如意的意思。
然后才充满正面期待的问道：“劳驾请问这位值得尊敬的门巴！手术是成功的吧？”
门巴是藏话里的医生。
医生擦擦汗，楞了楞，又擦擦汗，就是没有回答卓玛。
林真这时候才赶到面前，一看对方竟然是这个态度，眼泪差一点忍不住又要流下来。
完了！手术肯定是失败了！
但她这次忍住了不哭，她必须给自己励志啊！这次励志是如此的意义重大！太重大了！事情的性质现在变成了你的爱人如果没了小鸡鸡，你还会爱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
就好像圣教会主持下的正宗基督徒婚礼上，神甫或者牧师按例要问的那句江湖切口一样：“xxx！不管生病或者残疾，不论贫或者富，你都愿意敬他爱他跟他结成一生一世不可拆散的婚姻关系吗？”
正统教义是不承认离婚的，现代各国出于人_权自由的考虑允许离婚，不许离婚等于是剥夺了自由人的某种权力，而教会的势力江河日下，早已无力抗衡现代世界的科学观和民主自由法律，所以现如今的神甫和牧师也就乖乖的省略了“一生一世不可拆散”这个关键词。
即便是以更久远的古代为背景的古装剧，也删去了这个说辞。
按例地球人都会在脸上露出幸福喜悦的光芒来。欢乐愉快的说：我愿意！她们那么欢乐的表示我愿意，多半是因为马上就可以尽情畅欢，放肆去爱，并不用绑定一生一世不可拆散的关系。
林真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忍住不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一个新娘即将嫁人的时候。当神甫正在问她“不管生病或者残疾，不论贫或者富，你都愿意敬他爱他跟他结成一生一世不可拆散的婚姻关系吗”这一瞬间……新郞刚好那么巧就残疾了，而且残疾在那里！
这时候新娘倘若欢笑着说我愿意！尼玛这新娘一定有毛病！或者是传说中的石女，处_女_膜厚得打不开，又或者子_宫脱落。翻转过来堵闭了那里那里，一碰就会万般疼痛，十分仇视和害怕男人的那啥……只有这种才会由衷感到欢乐吧？
另一种情况就是，新娘子一边哭一边说我愿意。卧艹！这样一看就好像是被恐怖分子威胁绑架敲诈勒索着逼迫着走上婚姻殿堂来了。
所以林真这时候不能哭啊也不敢哭啊。
卓玛也怔怔地愣在哪里，不知道应该说啥。
林真这一刻完全傻了。除了忍住别哭，千万别哭之外，她再也无力吐槽其他任何事情。
只有纬华是个冷静成熟的大龄单身男性，他抢上前来，拉着主治医师的一只胳膊，低声问道：“手术不太成功？”
纬华没问手术失败了吗？
他问的是不“太”成功。意思是说，除了成功和失败之外，兴许还有80％成功。50％成功这种中间形态存在吧。
林真跟卓玛紧张地瞧着医生脸上的表情。
林真这时候也有点郁闷，劳资紧张就紧张吧，卓玛你个黄花大闺女跟着我紧张个毛线啊！其实卓玛这时候是个大汉族聪明机智的妞。就该退散，找个由头去找两个小张说点其他什么事情才对啊。挤在这里打什么酱油啊！
医生继续擦汗，样子很囧，完全说不出话来。
倒是跟在后面的器械师冷冷地说了句：“技术上讲，手术失败了。不过我们有应急预案的，别担心。作为病人的家属吧。也可以认为手术是成功的，挺成功的。只是……后续的复健理疗可能会比较啰嗦。你们先跟着病人回病房去吧。医生也累坏了。让他喘口气儿。回头再跟你们详细解释吧。”
这话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
然后装载着担架的四轮平推车被护工推了出来，朝着电梯走去。从这里到住院部的病房，要从电梯下楼，去到另一幢大楼，再上楼。因为有平推车，所以病人是安安静静的睡着，并不会觉得辛苦。
反倒是家属们放心不下，又担心在穿过两幢大楼之间的空地时会不会被莽撞的路人给撞翻啊，又或者不放心拿着超低薪酬的低级护工们粗手粗脚，十分大意地在电梯里撞来撞去啊，就好像无良的快递员漫不经心地把包裹随地乱扔。家属们都会紧紧跟随，认真守护。
林真和卓玛也不能免俗，只好丢下医生，跟着担架车快步走开了。
纬华追着那个话多的器械师，继续盘问。
器械师见周围无人围观，也就大大方方的说了：“手术失败不是我们的失误，这并不是医疗事故。目前看起来，是患者身上带有有一种很罕见的遗传病，在手术进行当中突然发作，严重干扰了手术的进行。”
“病患是外地户口。在我院没有留下病历。作为急救，这种手术又不能拖延的，我们只能从陪护病人的家属口中了解患者的过往病史。所以，由此产生的问题，责任全在那个陪送病人来此的家属身上。”
他指的这个陪护家属，显然就是扎西大叔。
纬华瞧这个器械师大概是害怕被追究医疗事故的事后责任吧，纬华心想大概是我派来这些人手吓着了他们，以致于那个主治医师一直擦汗，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此刻，器械师先生还在努力自辩不休。
便哄他说：“现在没人追究你责任问题。你就直说患者最后会是个啥结果吧！没鸡鸡了？半个鸡鸡？还是个缝合起来完整的鸡鸡却不好使？这不对啊！你刚才说家属可以认为是很成功的，是啥意思？”
“好使！这位病人先生的阴_茎在以后的日子里会很好使的，比没被狗咬之前更好使了，可以一直勃_起，想勃_起多久都没问题，只要不摁下开关，都不会软掉。”
这位毕竟是职业医生，他不屑于跟着纬华说什么鸡鸡不鸡鸡的粗话，一本正经的使用着阴_茎和勃_起这样的正规术语。
纬华听到开关这个说法，又听到想多久多没问题这个说法，大致明白了手术室内发生了什么。
忍不住哈哈大笑，问道：“你们等于是给那小子玩废了，然后为了补救，给人弄了个假玩意儿镶上？”
纬华除了法律之外，啥也不懂，完全不熟悉这样一个特别稀罕的医科项目，他也想象不来具体要怎么搞，他只是按牙齿拔掉之后镶假牙来理解。
……（未完待续）
第209章 他比别人多了个〇
这项手术本身就十分复杂和考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更是罕见无比，那位在手术中负责管理器械的医师解释了相当长的时间，纬华总算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方已经知道纬华带来的这帮子人都是华侨富豪家里的雇员，所以格外客气和戒惧，生怕触怒了他们。
在改革开放最初期的时候，各地都在积极招商引资。一旦发生内地群众和华侨投资商之间的矛盾，为了不要挫伤海外游子回归祖国积极参与建设的积极性，一般会偏向华侨多一些，这就是所谓的政策扶持和保护内容之一。( 总裁你只是备胎 http://www.xlawen.org/kan/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