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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部分阅读

    仇赤华锋三人身在空中,虽然及时用了千斤坠的身法,仍然没有办法立即落地,只得眼睁睁看着持钩青年与矮胖子被易天行各个击破、击杀当场,不禁怒发如狂。

    仇赤华锋将头一摆,满头长发蓬散开来,状若疯虎,一落地就恶狠狠地扑向易天行,脸上的刀疤在扭曲的面容映衬下,愈显狰狞。

    中年女人和瘦长汉子却并不立即出手,落地后闪电般掠向易天行身后,与仇赤华锋形成品字形阵势,将易天行围在中央。

    易天行感受到四面八方暗涌而来的强大压力,心头一凛,左手一扬,赤龙战旗迎风招展开来,一片血红中一条张牙舞爪的金色飞龙灵动欲活,挡住仇赤华锋去路。

    仇赤华锋厉啸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虚影,从红云般的旗帜旁边闪了过去,长矛发出尖锐的破空声音,直插易天行左肋。与此同时,鬼头刀与双匕一起飞舞,从易天行背后夹击而至。

    易天行大喝一声,运足真气,挥旗横扫,大有一夫当关的气势。仇赤华锋亦不示弱,长矛一偏一抖,绽出一朵矛花,抢在鬼头刀与双匕之前,正中易天行的旗尖。

    易天行闷哼一声,身体一震,斜飞三丈,甫一落地,便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仇赤华锋亦不好受,踉跄着倒退三步,犀利的攻势顿时化为乌有。但是另外两人却趁机身形一展,双双欺近易天行背后,刀匕齐发,三道冷热不同的气流或劈或刺,朝着易天行落下。

    易天行嘴角微微一翘,左手剑指一扬,附近的一株大树上面忽然冒起一股青气,射向中年女人,同时身体一扭,避过匕首,右臂持旗一横,挡下了瘦长汉子的鬼头刀,身子仿若柳絮一般借力飘向一旁的树林。

    中年女人怒喝道:“还来?!”不躲不避,双匕一分,挑向飞身跃起的易天行小腹,就在此时,青气毫无阻碍地射到中年女人背心之上,彻骨的疼痛顿时弥漫她的全身,惨叫声中,浑身劲气全失,双臂软软的垂下。

    乘胜追击易天行的瘦长汉子正要挥刀再斩,见状大惊,身形一滞,还没有想好转身回援还是继续追杀,易天行已经合身扑上,左手一掌击向他的面门。

    瘦长汉子左手抓过刀柄,横刀拦在自己与易天行之间,双腿一蹬,身体向后跃去。

    易天行一掌不中,也不飞扑跟上,顺手一爪抓下,带着五色烟光,划破了瘦长汉子的右小腿,顿时鲜血淋漓。

    瘦长汉子只觉脚上一麻,并不疼痛,当下也不在意,怒吼声中,扬手扔出鬼头刀,右臂一挥,仍用玄晶九节鞭操纵刀势,斩杀易天行。

    仇赤华锋运气三转,化解了易天行的真气,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纵身扑上,经过中年女人身边的时候,一掌击在她的肩头。

    中年女人感到一股阴寒柔和的真气透体而入,将背上的血气重新理顺,虽然仍隐隐作疼,但是真气运行再无阻滞,里面腾空跃起,朝着易天行扑去。

    易天行还没有进入树林,便感到背后阴风大盛,转瞬已到背后,只得暗叹一声,闪电般转过身体,赤龙战旗舞出三朵旗花,分别击中鬼头刀和玄晶双匕,将瘦长汉子和中年女人硬生生逼落在地。

    此时仇赤华锋身形逼近易天行一丈以内,一面沉声道:“结阵。”一面身影晃动,鬼魅一般在易天行身外游走,矛影如真似幻,暴风骤雨般落向易天行,令易天行生出不知由何方刺来的感觉,不敢妄动之下,只能舞动大旗,将自己护得水泼不进。

    瘦长汉子和中年女人听到仇赤华锋的命令,同声应是,双双向后跳开,与易天行拉开距离,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仇赤华锋虽在不停移动身体,也呼应着念起怪异的咒语。艳阳高照的天空随着三人的念咒声音,风飞云动,渐渐阴沉下来,易天行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寒冰浸过一般,越来越冷,仇赤华锋的身影也越来越虚幻,最后只剩下一道青色影子,时隐时现,手中长矛也越来越神出鬼没、不可捉摸。

    易天行一面催动真气、加快气血运行,以驱散从空气中透入身体的寒气,一面拔剑出鞘,左旗右剑,在自己身外舞出一片红云白光,随着身体移动,杀向瘦长汉子。

    仇赤华锋一声怪啸,矛影骤然一敛,化为实物,毫无花哨的刺向易天行胸口。

    易天行不敢怠慢,右腕一翻,绕出三圈剑光,将仇赤华锋的长矛缠住,接着一牵一引,借力卸力,把仇赤华锋的攻势化解,然后猛力挥剑,施展出铁剑十六式的刚猛剑招,连续十一剑以硬碰硬,砍在仇赤华锋矛尖之上。

    仇赤华锋悍然不退,运起三阴真气,全力格挡,十一剑过后,终于被易天行震退三尺。

    易天行击退强敌,心中不但没有喜悦,反而不住暗暗叫苦,他本来计划好各个击破,谁知仇赤华锋会动用这种掺杂了法术的邪阵,现在外围有两个高手虎视眈眈,近身的仇赤华锋更是骁勇无匹、武功与自己相差无几,就算单挑,胜负尤未可知,现在有人相助,自己久战之下,必败无疑,好在适才得手,杀了对方两名高手,又伤了中年女人和瘦长汉子,否则根本没有幸理。现在一味猛攻,方才能够占据些微表面优势,而仇赤华锋的三阴真气借着兵器接触,已经偷偷侵入经脉,时间一久,便会势衰力竭,想到这里,身体腾空而起,落向树林深处,打算与仇赤华锋等人拉开距离,侍机反击。

    仇赤华锋冷哼道:“休想跑掉!”矛锋一吐,发出青色精光,将易天行去路全部封死。

    易天行剑光如练,在长矛上连击三下,飘然回落在地。

    仇赤华锋狞笑道:“你死期到了!”双手高举长矛,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挥舞长棍一般猛然劈下,易天行四周的空气登时变得像凝固了一般,不仅行动受阻,连呼吸都十分困难,而刺骨的寒冷亦从易天行全身的毛孔侵入其体内,令他生出骨髓成冰的感觉。

    易天行勉强举起双手,旗剑交叉,封住仇赤华锋的招式,还没有转念,瘦长汉子和中年女人已经风一般飘了过来,刀匕破空的厉啸和阴沉的笑声随风入耳,听得易天行心头一凉:“糟了!”

    第一百一十章 华锋影遁 巫女情深

    中年女人尚未扑近,瘦长汉子的鬼头刀已经划出一道曼妙无方的弧光,当先劈至。

    易天行没有来得及反应,仇赤华锋怪叫一声,真气一吐,长矛尖端发出沉闷的爆声,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流分化为两道,透过易天行所持的大旗宝剑,沿着易天行双臂的经脉直逼其心脏。

    易天行连忙运气抵御,那两道阴寒的真气却丝毫不为所阻,瞬间已经侵入他的心脏。易天行顿时感到一阵锥心刺痛,闷哼一声,险些拿不住武器,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面退去,恰好迎上呼啸而来的鬼头刀。

    易天行听到耳后风声凄厉,却无力抵御,心中不禁一沉,暗自一叹:“完了!”

    正在此时,一阵更加尖锐的呼啸声盖过了鬼头刀的破空声音,接着崩的一声巨响,背后割体生疼的气流立时消散,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后响起:“公子!”

    易天行闻声大喜,右脚支地,身体以之为轴,一个旋转,同时运气九转,消除了体内的寒气:“车兄!”目光所到之处,车玤双盾挥舞,车轮一般斩向瘦长汉子,打得他接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易天行左脚一抬,一记鞭腿踢向正在向他冲来的中年女人太阳|穴。中年女人身体一扭,游鱼翻身一般从易天行左腿上方越过,双手一推,一白一赤两道光华并刺而出。

    易天行正要变招,忽然凭空响起一声低沉的螺号,中年女人双匕中间的空气仿佛爆炸了一般,推得她身体一震、双手一分,攻势顿时化为乌有。

    中年女人骇然叫道:“震魂螺音!”身体猛然一缩,凌空翻了一个筋斗,落向两丈开外。

    中短身材、紫面白袍的罗仙客手持紫玉螺号,从天而降,飘然落在中年女人与易天行之间,左手袍袖一挥,拂向中年女人胸口。

    中年女人骇然尖叫一声,双匕一错,挡在胸前。扑的一声,匕袍相触,中年女人只觉自己双手空荡荡地仿佛没有接触到实物,还未转念,一股波涛暗涌般的巨大潜力已经从双臂传来,顿时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双匕乱舞之间,惶然后退。

    车玤见状长啸一声,银蚌刃盾一合,把自己浑身夹在密不透风的两面盾牌之中,腾空飞起,宛若一个圆形飞轮,朝瘦长汉子当头旋去。

    瘦长汉子一面后退,一面挥臂一振,玄晶九节鞭鞭梢一弹,鬼头刀冲天而起,接着挥鞭狠狠抽在银蚌刃盾之上。啪的一声,车玤连人带盾被击飞三丈。

    车玤飞行途中,忽然把银蚌刃盾一分,一蓬银色飞弹在一片耀眼生花的强烈光芒之中呼啸而出。瘦长汉子猝不及防,手中玄晶九节鞭刚化作一道九彩光幕,便被几颗银弹射中双臂肋骨,登时被打得骨折筋断,惨叫着跌倒在地。

    仇赤华锋看得急怒交加,怪叫着将头一摆,矛影如山,朝着易天行疯狂刺去,三阴真气全力施为,阴寒刺骨的青色气流随着长矛舞动在易天行周围形成了一张罗网,把易天行四外去路全部封死。

    易天行少了另外两名敌人的干扰,顿感压力大减,面对仇赤华锋的全力猛攻,亦没有刚才的困窘之态,脚踏奇门,剑转连环,在自己周围绕出无数个光圈,仇赤华锋放出的三阴真气顺着这些光圈形成了一个个青色的光环,然后渐渐向四外逸散。

    罗仙客口中螺号再起,发出短促低沉的声音,同时身体如影随形般飘向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耳闻螺号,胸口便如同被重锤接连不断地敲中一样,难受之极,勉强退了五丈,眼前不禁一黑,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飞身而至的罗仙客右手一伸,从中年女人渐趋散乱的双匕之间穿过,重重的击在她胸口之上,打得她七窍流血、横飞十丈开外,毙命当场。

    车玤一击得手,双盾一划一扇,凌空转折身形,朝着瘦长汉子滑翔过去。

    正在地下呻吟挣扎的瘦长汉子,等到车玤飞到近前,忽然左手一扬,鬼头刀脱手而出,一道乌光风驰电掣的射向车玤。

    车玤冷笑一声,将身子一侧,左盾猛然迎向鬼头刀,轰的一声,将疾速飞来的鬼头刀砸得扭曲变形、坠落当地,身体毫无阻滞的飞到瘦长汉子面前,举起双盾狠狠砸下,砸得尘土飞扬,瘦长汉子哼都没有哼一声,即便化作一滩肉泥。

    仇赤华锋急火攻心,大叫着奋力强攻,奈何一直无法突破易天行绵长周密的剑圈,而易天行由于吃过三阴真气的苦头,有了戒心,根本不与他正面交锋,兵器一沾即离,使得他几番施展的三阴锥心诀都没能侵入易天行经脉,正在焦急之间,目光瞥处,同来高手已经尽皆身死,对方却多了两个生力军,徐步向自己走来,顿时怯意骤生,长矛一记横扫,将易天行逼退三步,长啸一声,施展三阴化遁诀,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虚实难分的青色光影,朝着来路疾驰而去。

    易天行等人不虞有此,车玤与易天行几乎同时扬手,一枚银弹和三支赤红色的毒针电射而出,但是仍然赶不上仇赤华锋的去速,跟着他飞行了三百步左右之后,银弹飞针便一一坠落在地。易天行等人看得心下骇然,自恃无法追上,只得眼睁睁看着速度超乎想象的仇赤华锋绝尘而去,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易天行暗叹一声,一面招呼螺蚌双煞一同前去与白、许二小会合,一面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罗仙客黯然道:“族主叫我们师兄弟来找你。”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摸出一张沾满鲜血的布巾。

    易天行接过一看,心头猛然像被尖锥刺过一般,疼痛难当。原来螺蚌双煞当日奉命分赴桃花山、毒龙山打探情况,二人轻功超卓,加上日夜兼程,不到三日便打了个来回,接着顺着剑涤尘留下的暗号赶去。谁知二人抵达剑涤尘所在之处,剑涤尘所部已经全军覆没,幸好剑涤尘练就龟息大法,当时诈死瞒过了九尤族族长仇赤天惊,才得以支撑到螺蚌双煞赶到,不过他本人被仇赤天惊打得经脉尽断,只能凭借深厚的内力苟延一时,却已无力回天,唯有写下血书,让螺蚌双煞带给易天行,交待后事。

    易天行压抑住心中的激荡,飞快的看完血书,然后将其徐徐纳入怀中:“严靖等人如何了?”

    罗仙客道:“严靖一行六人都逃回了桃花山,安然无恙,盟主请放心。桃花真人托我告诉盟主,宝剑锋从磨砺出,艰难困苦,玉汝与成,希望盟主不要拘泥一时之得失胜负,你真正的人生,还在后头。”

    易天行道:“真是惭愧,因为我的过失,连累剑兄枉死不说,还要前辈替我操心。”

    罗仙客道:“盟主当务之急,不是自责,而是奋发图强,否则才真是对不起为你而死的人和关心你的人。”

    易天行点头道:“罗兄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说罢转向车玤:“毒龙山方面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车玤摇头道:“暂时没有。我把九连城兵变和血蜥独立旅叛变的消息告诉了三大军团长,他们应该会设法自保。”

    易天行心中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对了,我们此番突破巫郡铁屏之举,各路人马均已受到阻截,不知道有多少人成功突围过去?待会儿见了白、许二小后,麻烦罗兄前往沮熙族了解一下情况,顺便把我的书信转交给沮熙族的继任者;车兄则负责把白、许二小带到蛮郡去与叶司马会合。”

    车玤闻言一愣:“盟主不一起去?”

    易天行仰首望天,悠然道:“我还要见一位朋友,稍后再去。”

    罗仙客皱眉道:“此地凶险万分,不宜久留。盟主那位朋友如果不是必须一见,以后再说吧。”

    易天行呵呵笑道:“罗兄不用太多担心。巫郡铁屏四大势力,轮回教精锐已经归入元世雄麾下、黑煞门已成丧家之犬、巫门与我关系良好,我在此地唯一可虑的只有九尤族而已。”

    车玤沉声道:“最危险的正是九尤族。光看他们覆灭黑煞门于一瞬,就已经显示了骇人听闻的实力,加上以族主的盖世神威,在仇赤天惊手下竟然连逃生都办不到,可知他们有多么恐怖。适才我们未能斩草除根,漏网的那个家伙回去一说,九尤族必然会加紧搜索报复,盟主还是立即离开巫郡铁屏为妙。”

    易天行固执的一摇头:“九尤族不是神仙,高手始终有限,更不用说仇赤天惊这等出类拔萃的人物,恐怕九尤族也就一人而已。仇赤天惊本领虽高,但是他身为族主,不可能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追踪我,所以不足为虑。其余的人么,嘿嘿,刚才我身边有白、许二小,所以避无可避,如果我孤身一人,谅那些九尤族高手也没有办法追上我。”

    ***

    清晨,东峒山的一个小溪旁,满面风尘之色的石绰然与燕姬正在洗脸,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口哨。

    石绰然立即宛如豹子一般弹跳起来,伸手取过放在一旁的赤晶长弓,搭箭于弦,对着口哨声音发出的方向。燕姬则抓起溪边的一块鹅卵石,顺着起身的势子,姿势优雅地一转身,鹅卵石化作一道白色光影,激射而出。

    随着一声长笑,易天行猿猴一般从树林中纵跃而出,右手一探,将迎面射来的鹅卵石抓在掌心,飘然落下:“怎么?投降元世雄了吗?见面就打我?”

    石绰然连忙放下弓箭,惊喜交加地道:“盟主!”

    燕姬却眼眶一红,流下两行眼泪,赌气道:“盟主既然说我降敌,动手杀了我吧!”说罢将脖子一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易天行望着燕姬雪白的玉颈和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脸庞,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急跳,急声道:“对不起,燕司商,我只是开个玩笑。”一面说话,一面大步迎了上去,到了燕姬面前,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满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的愣在当地。

    燕姬见状扑哧一笑,一时间雨过天晴、娇艳万分,看得易天行一呆,讪讪地道:“笑什么?”

    此言一出,燕姬笑得更加厉害,连缓缓走过来的石绰然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盟主束手无策的窘相,当然要笑了。”

    易天行嘿的一声,恢复常态,吐了下舌头:“笑了就好,现在我不会束手无策了。”

    燕姬白了易天行一眼:“原来盟主害见人哭啊?”

    易天行嗤道:“谁说的?我只怕女孩子哭,如果是男人,立马给他两耳刮子。”

    燕姬闻言,刚刚收敛的笑声立时银铃般响起:“以前怎么没有看出盟主这么会说笑的?”

    易天行微笑以对:“我们似乎见面的机会不多,你自然不知道。”说着转向石绰然:“你们怎么还在东峒山?其他人呢?”

    石绰然眼圈一红:“我们与大队失散了,我带着燕姬逃离战场的时候,只看见公输司空被敌军所擒、洪卫彦率领一小队人马突围而出,其他的人参杂在乱军之中,没有能够看清楚。我们二人突围之后,不明路径,又害怕遇到敌人,所以就在山中四处寻找藏身之所,希望避过风头,再慢慢找路出山。盟主不是走五苗山一路的吗?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易天行淡然道:“我们那路伤亡殆尽,只有我逃出来。由于担心你们,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燕姬失声道:“伤亡殆尽?小瑛……”看着易天行眼中的痛苦之色,立即闭口不言,同情地望着易天行,岔开话题:“盟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易天行举目回视:“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主意?”

    燕姬正要张口回答,忽然脸色一变,将易天行猛力推开,金光一闪而逝,一柄金晶短剑贯入她的小腹,整个剑刃都没入其中。

    石绰然失声道:“燕姬你……”

    燕姬满脸痛苦之色,勉强地道:“你……不是……答……答应……我……”说着双腿一软,即便向后倒下。

    易天行抢身上前,搂着燕姬柔弱无骨的娇躯,心中充满了悔恨:“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右手食指一弹,一股真气破体而出,点中石绰然的|穴道。

    燕姬惨然笑道:“盟主……你知道……知道吗?自……自从……第……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说着话语无以为继。

    易天行透过左手掌心,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燕姬体内,沉声道:“不要说话,我马上救你,你不会有事的!”一面说,一面伸手入怀。

    燕姬一边摇头,一边止住易天行取药的行动:“没有……用的。”说着说着,脸颊越来越红,显得娇艳欲滴,声音也顺畅起来:“许酬勤知道你百毒不侵、又精医术,所以派法师在剑上下了诅咒,药物是没有用的。”

    易天行身体一震,同时觉察到自己输入燕姬体内的真气随入随散,根本无法保留片刻,心知燕姬所言非虚,眼泪再也忍耐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双手紧抱燕姬:“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

    燕姬微笑着道:“盟主,不要难过,你没有事,我就安心了。你哭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你了。”

    易天行心头一阵激荡,哭出声来:“你本来就该安心!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了防备,不会被暗算的?!”

    燕姬笑了笑,然后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此香消玉殒。

    易天行一动不动地望着燕姬,感受着双臂之间的温暖化为寒冰,过了许久,方才站起身子,瞪着石绰然,挥手一拂,解开了她的|穴道:“为什么?”

    石绰然满脸悲伤地望着燕姬的尸体,泪如雨下:“我们遇到伏击的时候,我、燕姬和族主都被俘虏了,许酬勤以我们全族人的性命相胁,要我们杀你。如果我们杀不了你,我们全族都活不了了。”

    易天行双目晶莹地道:“那燕姬为什么救我?”

    石绰然哽咽道:“她喜欢你!来的路上,她就与我相约,绝不动手杀你,所以我们一直拖延着不去见你。”

    易天行仰天长啸一声,然后徐徐埋头,面色平和地对着石绰然:“你回去告诉许酬勤,你们刺杀失败,燕姬舍命相救,你才得以逃生。我给你的伤药你带着吗?”看见石绰然点头,立即反手拔剑,一道白光划过,刺中石绰然左肋:“我拔剑之后,立即敷药,可保无恙。”

    满脸痛苦的石绰然点了点头:“对不起。”

    易天行叹气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处在你的境遇,会做同样的选择,后会有期!”话音刚落,已然拔剑出来,抱着燕姬的尸体腾空而起,落向山林深处。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苛税私行 神枪藤折

    金秋八月,巴郡回龙县风家村的农家正在忙着收割一年的成果。狭窄的乡间小道上,徐徐走来一个身上白衣已近黑色、满脸胡须、身背宝剑、手提一柄血色大旗、肩挎包裹的远行人,略带疲惫的脸上,两只乌黑油亮的眼珠炯炯有神。回龙县地处巴郡边沿地区,而风家村在回龙县也算是个偏僻的地方,远离交通枢纽,往往十数年也没有外人经过,这个远行人的到来立即引得不少农民驻足相望、议论纷纷。

    村长风大贵年轻时候跑过江湖,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出过村子的人,见识较广,看出那人好些异样,连忙上前制止众人继续议论,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这个风尘仆仆的远行人。

    那人瞥了风大贵一眼,走上前来:“这位大爷,我长途跋涉来到此地,有些口渴了,你能否给我一点水喝?”

    风大贵连声答应,一面带那人前往自己家中,一面道:“我们这里十分偏僻,距离最近的村子都有三十多里山路,这位小哥路上肯定辛苦了哈?”

    那人闻言并不答话,只是笑了笑,跟在风大贵后面。到了风大贵家中,喝了水之后,那人道了声谢,便要离开。忽然远方响起一阵凌乱的马蹄声音。

    风大贵听到之后,脸色大变,喃喃自语道:“咋个这么早就来了哦?”

    远行人本来眼睛中微微有了一些凌厉之色,闻言一愣,蔼然道:“大爷,什么事?”

    风大贵苦笑一声,还没有开口,他的孙子便抢着道:“狗官兵又要来收税了!”

    风大贵吓得脸色惨白,捂住孙子的口,眼睛望着远行人,大声呵斥:“不准乱说!官爷是你可以乱骂的?!”说着向远行人陪笑道:“小娃儿不懂事,小哥不要笑话我们乡坝头的人。”

    远行人笑了一笑:“我不是官府中人,大爷不用担心。对了,我听说巴郡土地贫瘠,所以秋税甚薄,而以我适才所见,你们今年的收成,虽然因为地力所限、谷粒不够饱满,却也算是丰年,何故如此惊惶?”

    风大贵叹气道:“小哥你不晓得。我们村子虽然偏僻,但是如果说到土质,在巴郡也算是肥沃的地区,仗着我们村里的百姓勤劳、精耕细作,一直都不愁吃穿,放在往年,这秋税根本没得啥子。但是今年不一样了……”话音未落,便看见村外收割稻谷的农人纷纷面色仓惶的跑回村子,仿佛被什么野兽追赶一般,一回到家中便立即关上门窗。他们身后烟尘滚滚,不一会儿便现出三骑人马来。

    三人来到村中,翻身下马,看着关门闭户、一片荒凉的村子,当头的小军官冷笑一声,望向唯一开门相迎的风大贵。

    风大贵陪着笑脸:“官爷辛苦了,请到里面坐坐。”

    小军官啪的一记耳光,厉声道:“谁有空在你这种乡下地方耽搁!赶快把这个月的税钱交了!老爷我还要去其他村子!”

    风大贵捂着红肿的脸颊,颤声道:“官爷,我们实在是没有钱了。”

    小军官狞笑道:“没有钱?那就交人!县老爷吩咐,男女童子、青壮男丁抵一个月税钱,青年女子抵两个月税钱,你们家打算交谁?”

    站在小军官左侧的士兵忽然上前:“老头儿,你家孙媳妇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年纪轻、屁股大,肯定好生养,不如卖给我,我替你交三个月的税。”

    小军官和另外一名士兵同时笑骂道:“王老三,你小子想儿子想疯了吧?这种货色也要!”

    风大贵脸色惨白,颤声道:“请官爷看在我们风家村一直按时交税的份儿上,通融一下,等我们卖了粮食,立即补上!”

    小军官一把拎起风大贵,恶狠狠地道:“糟老头儿!不要怪老爷我不讲情面!上头要的税钱,必须按月上缴,你们补交,难道要老爷我替你们垫上?!赶快交纳!”说罢手一推,风大贵顿时凌空飞起,撞向墙壁。

    眼见风大贵便要撞上屋墙,一道黑影闪过,那个远行人已经从屋子里面窜了出来,将他当空接住,徐徐放下。

    小军官一瞪眼,大声喝道:“你不是风家村人氏!姓甚名谁?!哪儿来的?”

    远行人昂然走了过来,毫不理会对方的诘问,径自道:“秋税不是一年一交吗?怎么会每个月都要交纳?”

    小军官眼睛骨碌碌一转,一面挥手示意两名士兵从两面包抄,一面喝道:“大胆叛逆!乖乖束手就擒!”

    远行人任由三名官兵将自己围住,莞尔笑道:“原来是新规矩,呵呵,居然会阴沟里翻船,被你们这种垃圾货色识破。”

    风大贵双腿吓得直打颤:“官爷!这个人我们不认识!”

    小军官哼道:“抓了这个叛逆,再跟你算账!”说着转向远行人:“嘿,你到底是谁?自己坦白,回去老爷我也好销案!”

    远行人淡淡地道:“老子易天行。”

    小军官闻言脸色骤变:“上!”在两名士兵扑上去的同时,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坐骑跑去。

    易天行看得一愣,大笑道:“小子反应倒是不错。”身体一侧,顺手点了两名士兵|穴道,身形冲天而起,落在小军官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小军官吓得妈呀一声,跪倒在地,哀声求饶:“易公子饶命!小的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但是姑枉公子看在小的上有高堂、下有妻儿……”

    易天行寒声道:“你刚才的气焰哪儿去了?这些农家难道没有高堂妻儿?!”

    小军官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立即改变说法:“小的只是一个跑腿的,上头有令,小的只有执行、无力抗拒,为了完成差事,对他们凶狠一些,也是必不得已,其实小的平时和蔼可亲……”

    易天行一脚踹在小军官背上,打断了他的啰嗦:“滚你奶奶的和蔼可亲!闭嘴!”

    小军官连忙止声。此时风大贵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这位公子,千万不要在我们村子里面杀人噢。”

    易天行笑道:“好,我拖出村子杀。”吓得小军官亡魂丧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连求饶的话都忘记了说。

    易天行见状,没有好气地给了他一脚,笑骂道:“脓包!滚起来!我不杀你!”

    小军官就地一滚,就爬了起来,动作竟然比倒下还要迅速:“多谢易公子!多谢易公子!”

    易天行冷笑道:“给我说说这秋税由年税变月税是怎么回事?”

    小军官连忙答道:“这个月税其实与秋税无关,乃是今年四月,太子府出来的规定。”

    易天行皱眉道:“太子并非国君,这么说也就是私法?”

    小军官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是太子的命令,谁敢不从啊?”

    易天行哼了一声:“税金如何计取?”

    小军官道:“这税钱按照人头计取,不分男女老幼,每人每月需交五十文铜钱。”

    易天行喃喃骂了一句话,转过头来问风大贵:“你们村子多少人口?”

    风大贵小声地道:“包括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一共一百四十五人。”

    易天行一愣:“胎儿也算?”目光凌厉地扫向小军官。

    小军官身体一抖:“折半,折半。”

    易天行强压下怒火,从包裹中摸出一个金锭,捏碎了扔给小军官:“拿去变换铜钱,足够风家村一年的税钱了。”

    小军官连说不敢:“小的回去自己垫上。”

    易天行大喝一声:“拿着!”

    小军官心中暗喜,脸上却一副惶恐之色:“是,是。”

    易天行道:“我走了,一年之后我会回来看看,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有回来欺压风家村的人,嘿,你既然听到我名字就跑,应当听说过我的手段。”

    小军官点头不迭:“易公子放心,我只求交差了事,不会欺压良善的。”

    易天行冷笑道:“最好如此。”

    ***

    离开风家村后,易天行估计那个小军官回去后会立即报告自己的行踪,无意久留,径自沿着山岭朝西郡走去。翻过两座山头后,居然发现了一林红雉果,那是蜀州特产的一种野果,果色艳丽斑斓、犹如野鸡翎毛,果壳坚硬,内里却多汁水,只是味道酸涩,所以没有人工种植。不过对于长途跋涉的人来说,这种能够长期保持水分的野果实在是天大的恩赐,易天行想也不想便停下来采摘果实。

    易天行从包裹内拿出一个丝网装红雉果,刚摘了半网,忽然心生警兆,猛然转身:“谁?!”

    “梅安。”随着一个平和而隐含威严的声音,一个肤色黝黑、两手结满了老茧、一脸风霜之色的将军手提藤枪,昂首走来。

    易天行心头一凛:“梅柱国?”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此地距离巴郡首府渝荣远达三百里,你怎么会反应如此迅速?”

    梅安嘴角一翘,露出饱经沧桑的笑容:“我一直在关注巫郡的动向,自从传出你被推翻的消息,我便料想失去根基的你会从逃来巴郡,于是率领本部精锐赶赴巴郡边界一带巡视。只是想不到你动作如此之慢,来巴郡的时间比我料想的晚了半个月,而且擅长潜踪之道,居然成功躲过了我布置的警哨,若非你多事,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巴郡吧?”

    易天行淡淡地道:“你的判断没有问题,我只是遇到突发状况,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中待了十多天。”

    梅安目光落在易天行已近漆黑的白衣之上:“看得出来,不过我很好奇,什么事比逃亡更重要?”

    易天行徐徐地道:“这些天,我除了饮食睡觉、例行修炼,只干了一件事,就是深思。我在反省我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我在思索这个人与人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我在思考我以后该怎么做。”说着微微一笑:“纠正一下,我没有逃亡。”

    梅安嘿的一声,悠然道:“不愧是琅环仙府教育出来的读书人,生死未卜,居然有兴趣思考这些东西。”

    易天行也不解释,顺手放下赤龙战旗、包裹和丝网:“梅柱国怎么一个人?”

    梅安笑道:“我不能无故调动军队,此次参与阻截你的只有我的亲兵,其中大半都派往巫巴边境,剩下的,由于不知道你的具体位置,都分散到其他地方搜索去了,我现在召集已经来不及了。嘿,若非是我,其他人就算接近你了,也难以察觉到你的存在,看来是老天爷要我们见上这么一面啊。”话音一落,一股强大劲气已经朝着易天行压迫过去。

    易天行如若无觉地大笑道:“同感!哈哈,梅柱国的腾蛇十三式和回马枪名震蜀州,晚辈仰慕已久,今天正好见识一下!”说罢身体腾空而起,白玉剑划出一道弧光,猛然劈下。

    梅安哼了一声,右手手指轻轻一拨,百年老藤制成的枪杆一弯,枪尖迎上白玉剑。铮的一声,易、梅二人身体同时一震,一个向后翻了一个筋斗、落在三丈开外,面色一红,转瞬便恢复了常态;一个接连后退四步,留下四个深浅一致的足印,方才立定。

    梅安面上露出惊异的神情:“好内力。”最后一个字吐字出声,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易天行耳朵嗡嗡作响,枪花一绽,已经刺到易天行眼前。

    易天行身体一侧,正想避开。梅安枪势一展,便如长河决堤、连绵不绝,顺着易天行的身形延展过去,任凭易天行如何腾跃闪躲,枪头总在他眉心至胸口一片区域晃动。

    易天行几个起落,便连逢险招,心念转处,脚踏星罡,接着右脚足尖一挑,一蓬尘土随之而起,化作满天花雨洒出,然后双掌一推,两股五色云烟,混入尘雨之中,涌向梅安。

    梅安鼻端闻到一股异香,头脑一晕,连忙闭住呼吸、骇然后纵,疾退五丈后,将藤枪舞出一个大圈,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中而生,易天行扬起的毒烟尘土立时化作一条五彩长蛇,投向枪圈之中,随着枪势卷动,发出劈劈啪啪的清脆爆声,化为乌有。

    易天行大声叫道:“好武功!”双手持剑,脚步交错,( 游剑蛮巫 http://www.xlawen.org/kan/12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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