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部分阅读
他不是杉杉，怎么可能知道那个专横霸权的男人有多深情、多宠她。
099：叶杉杉是个大傻瓜
这一点叶杉杉从来不怀疑，但正因为深信不疑，她才更担心。
她不过是带了个老朋友回家，他就劳师动众地把沈慕枫队长招来，二话不说就把人请到局里。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太紧张她。
得说，他的行动力真的很惊人。
她特地看了他和笑笑通电话的时间，从通话结束到凌睿被请上警车也就四十来分钟。
可以想象，他一定是挂了笑笑的电话立马找了沈慕枫，不仅交代了任务，而且还要加急处理。真是一刻也不耽误，囧……
他明明知道的，自从嫁给他，她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她小小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他。
她的爱如此坚定，为什么他还会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刺激到？
傻姑娘，你怎么就没想过，他会被刺激到并不是因为你带了个男人回家，而是因为那个男人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
就算他在家，也不会放心让一个和带货、跑路联系在一起的男人离你太近，更何况他远在千里之外，还不能随时保持联系。
他的焦虑、惊恐，你能想象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她不知道笑笑跟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凌睿和陆斌的存在会给她带来多可怕的危险。
幸好，因为他的当机立断，不可预知的可怕危险永远不会降临在她身边。
在外面游荡了近半个小时，凌睿终于开始考虑晚上去哪里落脚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陆斌却突然打来电话，“来我家一趟，帮我送点东西去西岸酒吧。”
“什么东西？”虽然面对的是曾经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凌睿还是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回g市之前他就跟陆斌说过，他可以拼死护其安全，但绝不会帮着带货。
“给小晴的医药费，最近风声紧，我不方便出门。你去了之后直接找酒吧的保安阿耀，他是我在k市的朋友，明天回k市，正好让他带回去。”即便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陆斌的语气很是凝重，隐约间还透着几分无奈。
凌睿知道陆斌铤而走险踏上一条不归路都是为了筹钱给妹妹治病，如果真是去拿钱，他当然义不容辞，“行，我马上过去。”
沈慕枫早就算准了通过凌睿一定可以找到陆斌，但他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当然，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抓到陆斌就意味着他手上那些害人药丸不能继续流通，这个机会当然是越早越好。
此时，陆斌正在精心准备等一下要交给凌睿的东西。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犹豫了很久，到现在他的手还有些颤抖。拖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下水，他也不忍。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实在找不到值得信赖的人，只能放手一搏。
只是，他永远不会想到，这冒险一搏搏出来的不是生机，而是绝路。
陆斌的栖身之地非常隐蔽，要不是有凌睿带路，沈慕枫和他的下属们绝对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人住。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追踪几个月的重要嫌犯近在眼前，而且人赃并获，沈慕枫和他的同事们肩上的压力也少了一些。
凌睿终于明白特警队的精英们会请他回去喝了一杯热茶之后又把他放走，搞了半天，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说嘛，他们怎么会闲得无聊，拿这种事开玩笑。
沈慕枫的人赶到的时候陆斌精心准备的‘货’就在凌睿手上，就算他没有参与带货，也必须和陆斌一起被带回警队。
好在陆斌还算讲义气，一路上不停地强调这事和凌睿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兄弟就是兄弟，即便警队的人紧跟在凌睿后面出现，陆斌对他却没有任何怀疑，十几年的交情果然不是盖的。
“他也算是当事人，程序上我们还是得带他回去录一份详细的口供。”凌睿确实不在特警队的追踪名单里，也没有证据表明他曾经参与过陆斌所在堂口的非法活动，更重要的是，他是叶杉杉的朋友，凭着这三点，沈慕枫有理由相信凌睿不是陆斌的同伙。
“反正都已经落在你们手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因为自己的疏忽害得陆斌被抓，凌睿心里除了窝火憋屈，还有很多愧疚。怪只怪他当时一心只以为特警队的把他抓去只是受人之托给他提个醒，压根没想到他们会暗地里调查他的关系网。
说来说去，这事都要怪杉杉家的那位小气领导，如果不是他给沈慕枫打电话，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凌睿此刻的心情沈慕枫非常理解，也懒得跟他计较，“你也别这么消极，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只要你没犯事，我们没理由为难你。”
“说得可真好听，不知道是谁，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我往警车上拽，难道这也是为了办案需要？”凌睿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他和陆斌有今天都是因为某人的以权谋私所致，这种恶劣行径应该被揭露！
“首先，我们当时很客气地跟你说了‘请’字；其次，我们确实有充分的理由请你回警队。你捂着良心问问自己，你的存在是不是会给某些人的安宁生活带来无法估量的影响。”沈慕枫淡然自若地回应着，视线不自觉地往陆斌身上瞄，他是想让凌睿知道，如果陆斌继续逍遥法外，被牵连不只是他凌睿。
凌睿不是傻子，如此明显的暗示，他不可能不懂。只是，懂了又如何？他还是觉得陆斌会被抓和那个在很远的地方遥控指挥的人脱不了干系。
男人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曾经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凌睿很自然地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在了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要给妻儿保护的某人身上。却从来没有想过陆斌的所作所为会毁了多少年轻人的一生，他会有今天，是因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必须接受惩罚！
陆斌是烂命一条，就算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也无所谓。可他还有个在医院做化疗的妹妹，他进了监狱，所有的非法所得都会被冻结没收。以后，他妹妹的巨额医药费由谁来出？
如果能很快重获自由，凌睿自己当然是义不容辞。只是，他一无学历、二无专长，就算拿命去拼，也很难按时给陆斌的妹妹交医药费。
车窗外霓虹闪烁，凌睿的眼底却是一片暗沉。看着陆斌近乎绝望的眼神，他心如刀割。
*
凌睿正在经历的无助煎熬叶杉杉暂时还不得而知，尽管如此，她还是度过了一个不安宁的夜。脑子里一团乱，怎么也睡不沉，一直磨蹭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睡得晚自然醒得晚，最后竟然要笑笑叫她起床，“妈咪，闹钟已经响了好几遍了哦，再不起来我们就要迟到了。”
在笑笑的连番推搡下，叶杉杉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唔，都七点一刻了，在家做早餐肯定来不及，只能去外面买的吃。
“妈咪你怎么了呀，是不是不舒服？”小丫头心眼多，觉着很不对劲，以前妈咪都是在闹钟响之前起床的，今儿怎么会睡过头呢？
“没有不舒服，可能是昨晚总是做梦，睡得不踏实。”叶杉杉勉强挤出一丝笑，随口敷衍两句，利索地下床换衣服，“来不及做早餐了，今天去外面买着吃，你想吃什么？”
“去徽记买包子吧，反正是顺路。”妈咪的脸色看上去好憔悴，笑笑也表现得特别乖。妈咪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才会睡不好，她可不敢挑三拣四。
“好啊，你先去洗脸刷牙，我去把牛奶热上。”小丫头笑得乖巧，叶杉杉心里却不是滋味。小鬼灵精，乖起来像天使，怎么疼她都觉得不够，可恶魔劲一旦上来，却总是做出一些让人欲哭无泪的事。
她随便一通电话就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好在凌睿没事，如果他真要受点恐吓警告什么的，以后再见面恐怕都不会像以前那么自在。
现在，叶杉杉只希望昨晚的事就此告一段落。老公那边她会找机会解释清楚，凌睿那边，她也会尽量保持距离，只要他没事，她也懒得找他。
愿望很美好，现实去很残酷。
凌睿身上的伤看上去不是很严重，但也不算轻，叶杉杉还是有点不放心，午休的时候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干脆直接挂断。
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凌睿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凌睿当然不是故意不接她电话，实在是现在呆的地方不方便接。
好在这该死的协助调查已经进行完毕，只要在问询笔录上签个字他就能走。
他没有做过犯法的事，被允许离开是情理之中的事。和他一起被抓进来的陆斌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涉嫌贩卖具成瘾性的违禁药品，且数额巨大，陆斌可能会面临至少七年的牢狱之灾。
念在凌睿和陆斌都是叶杉杉的师兄，沈慕枫特别卖了个人情，让凌睿在离开之前和陆斌单独聊了十分钟。
和凌睿的不甘气愤相比，陆斌的反应明显要平静很多。他说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也不怨谁，只是不放心正在进行第二期化疗的妹妹。
短短十分钟的谈话，却让凌睿的心情越发沉重。离开时，沈慕枫还想跟他唠叨几句，他却非常没礼貌地扔下一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便迈着大步出了大门。
看着凌睿飞快跑远的背影，沈慕枫寻思着，在不能随时和顾老大联系的情况下，是不是应该让夫人知道这件事？
有些事，想到了就要立刻付诸实施，片刻的犹豫，事态的发展就可能完全改变。
心情极度郁闷之下，凌睿接到了叶杉杉第三次打来的电话，他的满腔怒气也全撒在了杉杉身上，“人家都已经盯得这么紧了，你怎么还敢给我打电话？”
“我想给谁打电话是我的自由，谁也管不着！”等了半天等来的居然是这一句，叶杉杉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你刚才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被她这么一吼，凌睿的脾气越发暴躁，“我刚在警队接受审问，怎么接你的电话？”
“警队？你……你怎么又去那里了？”因为这个意外的刺激，叶杉杉的语气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这要问沈队长，他不来抓，我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地主动送上门去？”隔着电话，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凌睿的语气中充满不屑。
这一次依然和沈慕枫有关，叶杉杉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为什么要抓你？”
“警察抓人需要理由吗？”凌睿的别扭神经还拧着，说话完全没谱，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他偏要越弄越复杂。不厚道一点猜测，他现在就是这么个心理：lz心里憋屈，别人也甭想过舒服日子！
受到打击的人本来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而且，凌睿本来就是一幼稚的大孩子。气不顺的时候他就想找地发泄，什么后果都不顾。
‘警察抓人一定需要理由，只是，这个理由不一定合理。’叶杉杉闷闷地想着，鬼使神差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叶杉杉找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凌睿再次被抓和老公没有任何关系。
可无论她找的理由多合理、多充分，耳边总有个声音不知死活地叫嚣着：吃醋的男人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什么疯狂事都做得出来！
一个没有理智的人，做出的事能用常理解释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思量片刻之后，沈慕枫终于做出了给叶杉杉打电话的决定。却不想，才刚动这个念头口袋里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叶杉杉的名字。
“嫂子，怎么突然想到……”沈慕枫才刚打完招呼，就被叶杉杉心急地打断——
“昨晚笑笑的爸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他是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沈慕枫的话第二次被打断——
“是他让你到我们家小区门口把凌睿带走的？”
沈慕枫是那种天生不会撒谎的人，而且叶杉杉打这通电话明显是为了确认而不是问询，说谎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他很干脆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
这一次，叶杉杉没有再打断他，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沈慕枫一下子懵了，这……这算怎么回事？他还没说完呢，她干嘛这么急着挂电话？
反应过来之后，沈慕枫果断回拨过去，收到的却是占线的提示。
沈慕枫的第一反应就是叶杉杉肯定在给别人打电话，可那个别人会是谁呢？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他！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大吵一架是肯定的，本来没事也变有事了。
抱歉，老天爷这会儿正在打盹，听不到你的祈祷。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叶杉杉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是他，真的是他！就因为笑笑的一通电话，他就让沈慕枫滥用私权。昨晚一次，今天早上一次，以后还会有多少次？
大脑被这个念头彻底侵占之后，很快就向双手发出指令。
约莫半分钟后，叶杉杉从听筒里听到了那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低而轻，好像不怎么方便接电话，叶杉杉一时恍神，到了嘴边的话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你是不是有事问我？”即便远隔千里，爱人之间的神奇默契依然存在。杉杉本来就极少主动给打电话，而且还选了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时间，顾北辰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昨晚的种种意外。
听他这么一问，叶杉杉终于缓过神来，她确实是有事要问他来着，“你为什么要让沈慕枫把凌睿抓起来？”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顾北辰却和一个字较上了劲，“抓？”这都哪跟哪，他什么时候让沈慕枫抓人了？
叶杉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的措辞有什么问题，“不是你给沈慕枫下的指示？”
“我没让他抓人！”虽然级别比沈慕枫高，而且还曾经是他的上司，但身在部队的顾北辰并没有权力向他下达抓人的指示，这一点必须澄清！
“可是……凌睿两次进出局里。”可惜，在叶杉杉的潜意识里，进局里就一定是被抓去，所以她才会如此激动。
“他为什么会进局里、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去，你应该去问沈慕枫，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顾北辰的声音越来越低，依稀可以听到远处有飞机上的螺旋桨启动的声音。
叶杉杉的这通电话确实打的很不是时候。
虽然听到了异常的声响，但叶杉杉一时还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也想象不到他现在身处何地，所以，她很自然地以为他的回答是逃避，“是没时间解释还是不想解释？”
“我没时间跟你说了，任务可能要到明天下午才能结束，等我电话。”
听筒里的异常声响越来越大，顾北辰已经尽量抬高声音，叶杉杉也没把话听全，电话挂断的时候，她只依稀记得任务、明天下午两个词。
他是要赶去出任务吗？刚才的声音听着有点像直升机启动的声音，难道这次的任务还要飞到天上去？
叶杉杉已经不记得刚才给他打电话时说了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到底要去参加什么特别任务。
“杉杉、杉杉……”
子言的尖细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才把叶杉杉的思绪拉回，“到时间上课了吗？”
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似乎还有点恍惚。
“早呢，还不到一点半。”杉杉的表情不太对劲，宁子言也不像往常那么咋呼，小心翼翼地观察片刻才开口问道：“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找你都是占线。”
“找我有事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叶杉杉选择了巧妙回避。
“是沈慕枫让我来找你的。”耐不住性子的宁大小姐可没那么多心思，坦荡荡地实话实说。
叶杉杉这才想起来，给老公打电话之前，她干了件蠢事，“我……刚才很没礼貌地挂了他的电话，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的事，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宁子言连连摆手，一脸担心地拉着杉杉的手，“他是觉得你的情绪不太对劲，有点担心，所以让我来找你。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不怎么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叶杉杉敷衍着答了一句，不自觉地想起了老公刚才说的话，凌睿为什么会进局里、又是以什么方式进的局里，确实应该找沈慕枫好好了解一下，“别担心，我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
“行，你没事就好，我去买点喝的，等一下过来找你。”沈慕枫刚才急成那样，这会儿杉杉的情绪又不太对劲，宁子言心里没底，也不敢乱掺和，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回避。
唔，在沈队长和陆主任的悉心调教下，宁大小姐果然变乖了不少。
沈慕枫正准备给子言打电话了解情况，手机屏幕上再次显示出叶杉杉的名字。呼，她还知道打回来，看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嫂子刚才不会是在和老大通话吧？”沈慕枫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是。”叶杉杉答得很干脆。
“那个……你们没吵架吧？”电话那端的声音低沉无力，沈慕枫难免会多想。
“凌睿今天是因为什么进的局里？”叶杉杉也不知道刚才的状况算不算吵架，索性找话题敷衍带过。
“他的朋友陆斌你认识吗？”
“认识，他们都是我的师兄，陆师兄怎么了？”叶杉杉心头猛地一怔，和陆斌扯上关系，恐怕没什么好事。
“陆斌涉嫌犯事被抓，凌睿当时也在现场，程序上我们必须带他回去协助调查。”
果然，凌睿还是被陆师兄牵连了。如果不是沈慕枫及时出手，说不定她自己也可能受到牵连。
该死，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居然还那么凶地质问他。
身为他的妻子、他最爱的人，却这么不信任他，他一定非常失望。
叶杉杉，你真是个大傻瓜，又把事情弄糟了吧。
*
100：一家人不该有秘密
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回应，沈慕枫心里没底，“嫂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叶杉杉这才缓过神来，情绪渐渐恢复平静，“凌睿和陆斌现在怎么样？”
“没有证据显示凌睿是陆斌的同伙，我们已经把他放了。不过……陆斌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他是警队追踪名单里排在前几位的重点嫌犯，而且这一次还在他的住所收缴了大量违禁品，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定他的罪，只是刑期长短的问题。”这俩人和杉杉毕竟有同门之谊，沈慕枫多少还是有些顾忌，语气中全然没有刚破获大案的兴奋。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陆师兄有今天也是他咎由自取。”这番话听着好像是在评论别人，但从叶杉杉的表情来看，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还没有严重到犯错的程度，但已经足够让她静下心来好好反省一下。
沈慕枫知道杉杉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孩，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有想法。不过，凌睿那小子脾气拧，容易冲动，有些事还是得跟她提个醒，“昨晚我们是跟踪凌睿才找到了陆斌的藏身之处，因为这事，凌睿的反应一直很激动。他可能会跟你说些置气的话，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沈慕枫的好意提醒还是来得有点晚，凌睿的行动力比他想象中快得多，叶杉杉已经不幸被凌睿一时冲动的胡言乱语影响到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沉默了近五秒钟之后，叶杉杉的语气明显低沉了许多。
“你能这么想的我就放心了。”沈慕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思量片刻之后，还是觉得有必要把昨晚的事跟杉杉好好解释一下，“另外，老大那边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虽然昨晚是他给我打的电话，但他只是跟我说了凌睿的情况，并没有明确地要求我带凌睿回局里。考虑到凌睿在警队有受审记录，加上老大提到了带货、跑路之类的敏感字眼，为了安全起见，我才想到带凌睿回警队仔细调查。”
“他跟你说了带货和跑路？”这一点是叶杉杉之前没有想到的，昨晚她和凌睿谈这件事的时候笑笑正在书房写作业，她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沈慕枫语气凝重地回道，“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急着行动，带货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凌睿也有份参与，你继续和他来往肯定会被牵连，谁都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事发生。”
叶杉杉再次陷入沉默，思绪越发纠结烦乱。
他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急切，都是因为担心她和笑笑的安全受到威胁，而不是她自作聪明以为的小气吃醋。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家老公是谁啊，他是在枪林弹雨中打拼出来的硬汉，铁骨铮铮、无坚不摧。他怎么可能因为她突然带一个男人回家就乱了理智，做出一些不符合他行事作风的疯狂决定。
她应该是最懂他的，却一时乱了心智，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无法想像，他是带着怎样的复杂心情踏上了执行特殊任务的路。
还好，他说明天下午就能完成任务，她有一整天的时间好好打算怎么跟他道歉。
宁子言买了喝的回来，叶杉杉刚好挂了电话。怕子言会担心，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都说清楚了，别问东问西哈。”
“我才没那么八卦呢。”宁子言佯装不悦地飞了一记白眼过去，把珍珠奶茶递给杉杉，心里闷闷地腹诽道：呵，就算要八卦也不会问你，不用我开口，也会有人主动汇报。
“对了，明天晚上我不能陪你去考试，你还是让你家沈队长陪吧。”子言没再继续追问，叶杉杉正好找别的话题把这事敷衍带过。
“为什么呀？早就说好的，你怎么能临时变卦？”宁大小姐不乐意了，这个考试本来就是要给沈队长惊喜的，要他陪着一起去算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老公他……正在执行很重要的任务，明天才能结束，我……想留在家里等他的电话。”叶杉杉一向是说到做到，这一次却要食言，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这样啊。”宁子言立马安分了，杉杉和顾老大经常半个月才能通上一次电话，这次又赶上顾北辰出任务，杉杉一定很担心吧，“没关系，我自己去吧，都学了这么久，一定没问题的。”
叶杉杉忍不住感慨道，“你真的变乖了很多哦。”倒是她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乖、越来越糊涂。
宁子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在耳边念叨，不乖也不行啊。”
一整个下午，叶杉杉的心情都很沉闷，心事重重的，好像谁都不愿意搭理。放学去接了笑笑，情况依然没有任何改善。
心思敏感的小丫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妈咪这是怎么了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连话都不想说呢。呜呜，一定是被昨天那个讨厌叔叔害的，之前妈咪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又过了一条街，笑笑终于忍不住了，“妈咪，你怎么了？”
“没什么呀。”叶杉杉本能地回了一句，说完又觉得很心虚，笑笑的观察力一向敏锐，想敷衍她可没那么容易。
“没事就好。不过……如果笑笑不乖，不小心惹你生气，你一定要跟我说哦。”唔，小鬼灵精真会耍心机，这么一说，谁还好意思敷衍她。
说心里话，叶杉杉对笑笑确实有些不满，既然她主动说起，正好借此机会跟她好好聊聊，“笑笑，妈咪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小丫头立马紧张起来，都用上了商量一词了，应该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吧。
“以后……无论你跟爸爸说了什么，一定要让我知道，好吗？”叶杉杉提的这个要求听上去好像有点不通情理，人家孩子或许有小秘密要跟爸爸分享呢，为什么一定要都告诉你？
小丫头纠结了，这么无理的要求要人家怎么答应嘛，要知道，她和爸爸说的好多事都是偷偷打小报告来着，如果回头又向妈咪坦白交代，岂不是墙头草两边倒么。
知道笑笑不会轻易接受，叶杉杉又继续说，“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如果我不知道你跟爸爸说了什么，就会自作聪明地乱猜，最后……还可能闹出很大的误会。你希望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误会？！
呜呜，爸爸妈咪该不会因为什么误会吵架了吧？
小丫头反应飞快，“妈咪是不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
车子正好在一处红灯前停下，叶杉杉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笑笑一脸心虚地低下头，“我……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你做的很对，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知道那么多。”想起自己的疏忽鲁莽，叶杉杉心里越发不好受。如果昨晚就拉着笑笑说说心里话，把事情问清楚，今天中午的误会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我……我不是故意躲在一边偷听的。”话说到这里，笑笑似乎有些明白妈咪为什么会提出那个无理的要求。
笑笑的头垂得越发低，叶杉杉也不忍心对她摆冷脸，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也是太担心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小丫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那个凌叔叔真的好奇怪，我不放心嘛。”
“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啊，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我会离他远远的，没必要非要报告给……”
虽然妈咪的语气没有半点责备的意味，笑笑还是有点担心她会生气，不等她说完便急急打断，“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所以才想到给爸爸打电话。”
小丫头好像有点被吓到，叶杉杉不敢继续追着这事不放，“好了，这事到此为止，我不问了，你也别再放在心里磨。”
绿灯亮，车子继续行驶。盯着妈咪的凝重表情瞄了几眼之后，笑笑好像有点想通了，“好嘛，我以后再也不偷偷给爸爸打电话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和爸爸不应该有秘密瞒着你。”
“小傻瓜，我没有不让你和爸爸有秘密，只是……如果是和我有关，最好还是让我知道比较好。要是我不小心犯了错，你又不让我知道，我怎么改正呢？”看着笑笑一本正经的表情，叶杉杉觉得很安慰。七岁大的孩子，就能这么乖巧懂事，凡事都为别人着想，真的很难得。
见妈咪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小丫头适时拍起了马屁，“妈咪最乖，永远不会犯错啦！”
叶杉杉脸上的笑却突然僵住，好半天才闷闷地吐出三个字，“也会的。”
笑笑一脸愕然，妈咪说‘也会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犯了什么错？
知道笑笑心里在想什么，叶杉杉索性乖乖坦白，“圣人也会犯错呢，何况我还是个凡人。不过……犯错不要紧，只要能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及时纠正，然后想办法补救，就还是好孩子。”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笑笑小朋友又开始卖弄成语。
“对。”
和笑笑聊了这一路，叶杉杉的心情明显放松多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就改，一定会得到原谅的。
不愉快的事就不要去想它了，她家老公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不会跟她计较的。
家里没什么存粮，叶杉杉带着笑笑去了一趟超市才回家。却不想，车子还没有开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站着，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妈咪，是凌叔叔诶。”笑笑眼尖，早就发现了。
“你要是不想见他，咱们可以绕到南门进去。”凌睿好像还没往这边看，叶杉杉想趁此机会改道。
“不用啦，说不定……他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呢。”虽然对坏蛋叔叔没什么好感，但他毕竟是妈咪的师兄，而且还特地等在门口，笑笑不想表现得太不近人情。
其实，就算不是为了笑笑考虑，叶杉杉也不太想见凌睿。要不是他在电话里胡说八道，她也不会一时冲动给老公大人打电话，后面的误会也就不会发生。说来说去，他就是导致她和老公第一次吵架（好像还算不上吧，囧）的让罪魁祸首！
不过，现在再想改道已经来不及了。凌睿已经发现了她的车，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回避吧。
叶杉杉很快就把车子开到凌睿面前停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凌睿一脸颓废，声音也异常低沉。
此时的凌睿已经没了中午的狂躁，叶杉杉还是有点担心，便拿了感应门卡给他，“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回到家之后，叶杉杉顾不上整理买回来的东西，一开口就追问凌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睿面露难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在旁整理书包的笑笑。
笑笑说的话叶杉杉可是一直牢记在心，小丫头这么豁达，她没理由斤斤计较，“没事，我们家的家庭成员之间没有秘密，有什么事直说。”
“我先去写作业了。”知道坏蛋叔叔不想自己留下，笑笑也很识趣。反正他们聊的事她也不懂，而且，妈咪也说了，他们家没有秘密，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妈咪一定会主动跟爸爸交代的，她也懒得做恶人。
叶杉杉欣慰地笑了笑，利索地准备了一碗糖蜜西红柿，“做完一门功课休息的时候吃。”
“谢谢妈咪。”小吃货笑着接过，乐颠颠地跑去书房。
看着笑笑走远，凌睿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昨天你说可以借钱给我，现在还算数吗？”
“多少？”凌睿一脸急切，叶杉杉大概猜到，这钱应该不是给他自己用。
“十二万。”啧啧，数目还真不少，他也不怕把杉杉吓着。
这笔钱叶杉杉还是拿得出的，不过，想让她心甘情愿拿出来肯定不容易，“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不会想帮陆师兄请律师吧？”如果是这个原因，叶杉杉肯定一分钱也不会借。
“我没那么傻！他的案子基本已经定了，证据确凿，神仙也救不了他。”凌睿急忙解释，略有些激动地站起身，“陆斌的妹妹陆晴得了骨癌，正在进行第二期化疗，下周一必须缴清第二期治疗的所有费用。这笔钱陆斌本来已经筹够了，可是现在……”
凌睿不干不脆，叶杉杉却已经猜到了重点，“人被抓，非法所得肯定要一并没收。”
“陆斌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他被关起来，陆晴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治疗还要继续，我不能坐视不理。可你也知道，我没做过什么正经工作，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找你借钱，我也知道十二万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困难，实在不行……”
不等凌睿把话说完，叶杉杉便出言打断，“钱我有，可是……这笔钱能不能撑到陆师兄的妹妹进行完所有治疗还是个未知数，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可是把凌睿问住了，就算这笔钱能支撑到陆晴做完化疗，他也要面对还钱的问题。杉杉会这么问，应该是在为他的未来担心吧。
凌睿一直不说话，叶杉杉也不忍心继续刺激他，“钱我可以借给你，可是……你必须给我一个还钱的期限。”
她会这么说并不是催着凌睿还钱，只是想给他一些压力，好好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下。
认识杉杉这么多年，凌睿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苦心。就算没有她的提醒，他也没打算继续混下去。陆斌的下场已经给他提供了一个鲜活的反面例子，他要是再不清醒，他家老爷子恐怕真会从墓地里爬出来。
“两年之内我一定连本带利全部还清，我可以给你立据为证。”凌睿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正值壮年、有手有脚、有压力，一年六万不是什么难事。
“立字据就免了，我信得过你。”总算从凌睿脸上看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斗志，叶杉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希望经过陆师兄的事情之后，凌睿能重新振作起来，师父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些，“给我账号，明天我去银行转给你。”
“十二万不是个小数目，你不用跟你……”
叶杉杉又一次打断了他，“钱是我爷爷留下的，我可以自由支配。就算不是我自己的，他也不会有意见，你是拿这笔钱去救人，他会理解。”
说到杉杉家的老公，凌睿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那个……中午我会从局里出来是因为……”
“我知道，你是和陆师兄一起被抓进去的，沈队长都跟我说了。”想起凌睿的幼稚行为，叶杉杉还是有些愤然。这家伙，都二十过五了，怎么还跟十几岁的愣头青似的，尽干些没谱的蠢事，害得她也跟着发疯。
“特警队的人果然不是吃素的，知道我和陆斌关?( 闪婚之名门夫人 http://www.xlawen.org/kan/1232/ )
099：叶杉杉是个大傻瓜
这一点叶杉杉从来不怀疑，但正因为深信不疑，她才更担心。
她不过是带了个老朋友回家，他就劳师动众地把沈慕枫队长招来，二话不说就把人请到局里。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太紧张她。
得说，他的行动力真的很惊人。
她特地看了他和笑笑通电话的时间，从通话结束到凌睿被请上警车也就四十来分钟。
可以想象，他一定是挂了笑笑的电话立马找了沈慕枫，不仅交代了任务，而且还要加急处理。真是一刻也不耽误，囧……
他明明知道的，自从嫁给他，她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她小小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他。
她的爱如此坚定，为什么他还会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刺激到？
傻姑娘，你怎么就没想过，他会被刺激到并不是因为你带了个男人回家，而是因为那个男人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
就算他在家，也不会放心让一个和带货、跑路联系在一起的男人离你太近，更何况他远在千里之外，还不能随时保持联系。
他的焦虑、惊恐，你能想象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她不知道笑笑跟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凌睿和陆斌的存在会给她带来多可怕的危险。
幸好，因为他的当机立断，不可预知的可怕危险永远不会降临在她身边。
在外面游荡了近半个小时，凌睿终于开始考虑晚上去哪里落脚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陆斌却突然打来电话，“来我家一趟，帮我送点东西去西岸酒吧。”
“什么东西？”虽然面对的是曾经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凌睿还是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回g市之前他就跟陆斌说过，他可以拼死护其安全，但绝不会帮着带货。
“给小晴的医药费，最近风声紧，我不方便出门。你去了之后直接找酒吧的保安阿耀，他是我在k市的朋友，明天回k市，正好让他带回去。”即便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陆斌的语气很是凝重，隐约间还透着几分无奈。
凌睿知道陆斌铤而走险踏上一条不归路都是为了筹钱给妹妹治病，如果真是去拿钱，他当然义不容辞，“行，我马上过去。”
沈慕枫早就算准了通过凌睿一定可以找到陆斌，但他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当然，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抓到陆斌就意味着他手上那些害人药丸不能继续流通，这个机会当然是越早越好。
此时，陆斌正在精心准备等一下要交给凌睿的东西。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犹豫了很久，到现在他的手还有些颤抖。拖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下水，他也不忍。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实在找不到值得信赖的人，只能放手一搏。
只是，他永远不会想到，这冒险一搏搏出来的不是生机，而是绝路。
陆斌的栖身之地非常隐蔽，要不是有凌睿带路，沈慕枫和他的下属们绝对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人住。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追踪几个月的重要嫌犯近在眼前，而且人赃并获，沈慕枫和他的同事们肩上的压力也少了一些。
凌睿终于明白特警队的精英们会请他回去喝了一杯热茶之后又把他放走，搞了半天，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说嘛，他们怎么会闲得无聊，拿这种事开玩笑。
沈慕枫的人赶到的时候陆斌精心准备的‘货’就在凌睿手上，就算他没有参与带货，也必须和陆斌一起被带回警队。
好在陆斌还算讲义气，一路上不停地强调这事和凌睿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兄弟就是兄弟，即便警队的人紧跟在凌睿后面出现，陆斌对他却没有任何怀疑，十几年的交情果然不是盖的。
“他也算是当事人，程序上我们还是得带他回去录一份详细的口供。”凌睿确实不在特警队的追踪名单里，也没有证据表明他曾经参与过陆斌所在堂口的非法活动，更重要的是，他是叶杉杉的朋友，凭着这三点，沈慕枫有理由相信凌睿不是陆斌的同伙。
“反正都已经落在你们手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因为自己的疏忽害得陆斌被抓，凌睿心里除了窝火憋屈，还有很多愧疚。怪只怪他当时一心只以为特警队的把他抓去只是受人之托给他提个醒，压根没想到他们会暗地里调查他的关系网。
说来说去，这事都要怪杉杉家的那位小气领导，如果不是他给沈慕枫打电话，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凌睿此刻的心情沈慕枫非常理解，也懒得跟他计较，“你也别这么消极，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只要你没犯事，我们没理由为难你。”
“说得可真好听，不知道是谁，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我往警车上拽，难道这也是为了办案需要？”凌睿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他和陆斌有今天都是因为某人的以权谋私所致，这种恶劣行径应该被揭露！
“首先，我们当时很客气地跟你说了‘请’字；其次，我们确实有充分的理由请你回警队。你捂着良心问问自己，你的存在是不是会给某些人的安宁生活带来无法估量的影响。”沈慕枫淡然自若地回应着，视线不自觉地往陆斌身上瞄，他是想让凌睿知道，如果陆斌继续逍遥法外，被牵连不只是他凌睿。
凌睿不是傻子，如此明显的暗示，他不可能不懂。只是，懂了又如何？他还是觉得陆斌会被抓和那个在很远的地方遥控指挥的人脱不了干系。
男人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曾经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凌睿很自然地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在了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要给妻儿保护的某人身上。却从来没有想过陆斌的所作所为会毁了多少年轻人的一生，他会有今天，是因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必须接受惩罚！
陆斌是烂命一条，就算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也无所谓。可他还有个在医院做化疗的妹妹，他进了监狱，所有的非法所得都会被冻结没收。以后，他妹妹的巨额医药费由谁来出？
如果能很快重获自由，凌睿自己当然是义不容辞。只是，他一无学历、二无专长，就算拿命去拼，也很难按时给陆斌的妹妹交医药费。
车窗外霓虹闪烁，凌睿的眼底却是一片暗沉。看着陆斌近乎绝望的眼神，他心如刀割。
*
凌睿正在经历的无助煎熬叶杉杉暂时还不得而知，尽管如此，她还是度过了一个不安宁的夜。脑子里一团乱，怎么也睡不沉，一直磨蹭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睡得晚自然醒得晚，最后竟然要笑笑叫她起床，“妈咪，闹钟已经响了好几遍了哦，再不起来我们就要迟到了。”
在笑笑的连番推搡下，叶杉杉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唔，都七点一刻了，在家做早餐肯定来不及，只能去外面买的吃。
“妈咪你怎么了呀，是不是不舒服？”小丫头心眼多，觉着很不对劲，以前妈咪都是在闹钟响之前起床的，今儿怎么会睡过头呢？
“没有不舒服，可能是昨晚总是做梦，睡得不踏实。”叶杉杉勉强挤出一丝笑，随口敷衍两句，利索地下床换衣服，“来不及做早餐了，今天去外面买着吃，你想吃什么？”
“去徽记买包子吧，反正是顺路。”妈咪的脸色看上去好憔悴，笑笑也表现得特别乖。妈咪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才会睡不好，她可不敢挑三拣四。
“好啊，你先去洗脸刷牙，我去把牛奶热上。”小丫头笑得乖巧，叶杉杉心里却不是滋味。小鬼灵精，乖起来像天使，怎么疼她都觉得不够，可恶魔劲一旦上来，却总是做出一些让人欲哭无泪的事。
她随便一通电话就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好在凌睿没事，如果他真要受点恐吓警告什么的，以后再见面恐怕都不会像以前那么自在。
现在，叶杉杉只希望昨晚的事就此告一段落。老公那边她会找机会解释清楚，凌睿那边，她也会尽量保持距离，只要他没事，她也懒得找他。
愿望很美好，现实去很残酷。
凌睿身上的伤看上去不是很严重，但也不算轻，叶杉杉还是有点不放心，午休的时候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干脆直接挂断。
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凌睿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凌睿当然不是故意不接她电话，实在是现在呆的地方不方便接。
好在这该死的协助调查已经进行完毕，只要在问询笔录上签个字他就能走。
他没有做过犯法的事，被允许离开是情理之中的事。和他一起被抓进来的陆斌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涉嫌贩卖具成瘾性的违禁药品，且数额巨大，陆斌可能会面临至少七年的牢狱之灾。
念在凌睿和陆斌都是叶杉杉的师兄，沈慕枫特别卖了个人情，让凌睿在离开之前和陆斌单独聊了十分钟。
和凌睿的不甘气愤相比，陆斌的反应明显要平静很多。他说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也不怨谁，只是不放心正在进行第二期化疗的妹妹。
短短十分钟的谈话，却让凌睿的心情越发沉重。离开时，沈慕枫还想跟他唠叨几句，他却非常没礼貌地扔下一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便迈着大步出了大门。
看着凌睿飞快跑远的背影，沈慕枫寻思着，在不能随时和顾老大联系的情况下，是不是应该让夫人知道这件事？
有些事，想到了就要立刻付诸实施，片刻的犹豫，事态的发展就可能完全改变。
心情极度郁闷之下，凌睿接到了叶杉杉第三次打来的电话，他的满腔怒气也全撒在了杉杉身上，“人家都已经盯得这么紧了，你怎么还敢给我打电话？”
“我想给谁打电话是我的自由，谁也管不着！”等了半天等来的居然是这一句，叶杉杉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你刚才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被她这么一吼，凌睿的脾气越发暴躁，“我刚在警队接受审问，怎么接你的电话？”
“警队？你……你怎么又去那里了？”因为这个意外的刺激，叶杉杉的语气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这要问沈队长，他不来抓，我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地主动送上门去？”隔着电话，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凌睿的语气中充满不屑。
这一次依然和沈慕枫有关，叶杉杉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为什么要抓你？”
“警察抓人需要理由吗？”凌睿的别扭神经还拧着，说话完全没谱，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他偏要越弄越复杂。不厚道一点猜测，他现在就是这么个心理：lz心里憋屈，别人也甭想过舒服日子！
受到打击的人本来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而且，凌睿本来就是一幼稚的大孩子。气不顺的时候他就想找地发泄，什么后果都不顾。
‘警察抓人一定需要理由，只是，这个理由不一定合理。’叶杉杉闷闷地想着，鬼使神差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叶杉杉找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凌睿再次被抓和老公没有任何关系。
可无论她找的理由多合理、多充分，耳边总有个声音不知死活地叫嚣着：吃醋的男人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什么疯狂事都做得出来！
一个没有理智的人，做出的事能用常理解释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思量片刻之后，沈慕枫终于做出了给叶杉杉打电话的决定。却不想，才刚动这个念头口袋里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叶杉杉的名字。
“嫂子，怎么突然想到……”沈慕枫才刚打完招呼，就被叶杉杉心急地打断——
“昨晚笑笑的爸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他是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沈慕枫的话第二次被打断——
“是他让你到我们家小区门口把凌睿带走的？”
沈慕枫是那种天生不会撒谎的人，而且叶杉杉打这通电话明显是为了确认而不是问询，说谎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他很干脆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
这一次，叶杉杉没有再打断他，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沈慕枫一下子懵了，这……这算怎么回事？他还没说完呢，她干嘛这么急着挂电话？
反应过来之后，沈慕枫果断回拨过去，收到的却是占线的提示。
沈慕枫的第一反应就是叶杉杉肯定在给别人打电话，可那个别人会是谁呢？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他！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大吵一架是肯定的，本来没事也变有事了。
抱歉，老天爷这会儿正在打盹，听不到你的祈祷。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叶杉杉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是他，真的是他！就因为笑笑的一通电话，他就让沈慕枫滥用私权。昨晚一次，今天早上一次，以后还会有多少次？
大脑被这个念头彻底侵占之后，很快就向双手发出指令。
约莫半分钟后，叶杉杉从听筒里听到了那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低而轻，好像不怎么方便接电话，叶杉杉一时恍神，到了嘴边的话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你是不是有事问我？”即便远隔千里，爱人之间的神奇默契依然存在。杉杉本来就极少主动给打电话，而且还选了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时间，顾北辰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昨晚的种种意外。
听他这么一问，叶杉杉终于缓过神来，她确实是有事要问他来着，“你为什么要让沈慕枫把凌睿抓起来？”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顾北辰却和一个字较上了劲，“抓？”这都哪跟哪，他什么时候让沈慕枫抓人了？
叶杉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的措辞有什么问题，“不是你给沈慕枫下的指示？”
“我没让他抓人！”虽然级别比沈慕枫高，而且还曾经是他的上司，但身在部队的顾北辰并没有权力向他下达抓人的指示，这一点必须澄清！
“可是……凌睿两次进出局里。”可惜，在叶杉杉的潜意识里，进局里就一定是被抓去，所以她才会如此激动。
“他为什么会进局里、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去，你应该去问沈慕枫，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顾北辰的声音越来越低，依稀可以听到远处有飞机上的螺旋桨启动的声音。
叶杉杉的这通电话确实打的很不是时候。
虽然听到了异常的声响，但叶杉杉一时还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也想象不到他现在身处何地，所以，她很自然地以为他的回答是逃避，“是没时间解释还是不想解释？”
“我没时间跟你说了，任务可能要到明天下午才能结束，等我电话。”
听筒里的异常声响越来越大，顾北辰已经尽量抬高声音，叶杉杉也没把话听全，电话挂断的时候，她只依稀记得任务、明天下午两个词。
他是要赶去出任务吗？刚才的声音听着有点像直升机启动的声音，难道这次的任务还要飞到天上去？
叶杉杉已经不记得刚才给他打电话时说了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到底要去参加什么特别任务。
“杉杉、杉杉……”
子言的尖细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才把叶杉杉的思绪拉回，“到时间上课了吗？”
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似乎还有点恍惚。
“早呢，还不到一点半。”杉杉的表情不太对劲，宁子言也不像往常那么咋呼，小心翼翼地观察片刻才开口问道：“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找你都是占线。”
“找我有事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叶杉杉选择了巧妙回避。
“是沈慕枫让我来找你的。”耐不住性子的宁大小姐可没那么多心思，坦荡荡地实话实说。
叶杉杉这才想起来，给老公打电话之前，她干了件蠢事，“我……刚才很没礼貌地挂了他的电话，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的事，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宁子言连连摆手，一脸担心地拉着杉杉的手，“他是觉得你的情绪不太对劲，有点担心，所以让我来找你。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不怎么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叶杉杉敷衍着答了一句，不自觉地想起了老公刚才说的话，凌睿为什么会进局里、又是以什么方式进的局里，确实应该找沈慕枫好好了解一下，“别担心，我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
“行，你没事就好，我去买点喝的，等一下过来找你。”沈慕枫刚才急成那样，这会儿杉杉的情绪又不太对劲，宁子言心里没底，也不敢乱掺和，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回避。
唔，在沈队长和陆主任的悉心调教下，宁大小姐果然变乖了不少。
沈慕枫正准备给子言打电话了解情况，手机屏幕上再次显示出叶杉杉的名字。呼，她还知道打回来，看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嫂子刚才不会是在和老大通话吧？”沈慕枫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是。”叶杉杉答得很干脆。
“那个……你们没吵架吧？”电话那端的声音低沉无力，沈慕枫难免会多想。
“凌睿今天是因为什么进的局里？”叶杉杉也不知道刚才的状况算不算吵架，索性找话题敷衍带过。
“他的朋友陆斌你认识吗？”
“认识，他们都是我的师兄，陆师兄怎么了？”叶杉杉心头猛地一怔，和陆斌扯上关系，恐怕没什么好事。
“陆斌涉嫌犯事被抓，凌睿当时也在现场，程序上我们必须带他回去协助调查。”
果然，凌睿还是被陆师兄牵连了。如果不是沈慕枫及时出手，说不定她自己也可能受到牵连。
该死，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居然还那么凶地质问他。
身为他的妻子、他最爱的人，却这么不信任他，他一定非常失望。
叶杉杉，你真是个大傻瓜，又把事情弄糟了吧。
*
100：一家人不该有秘密
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回应，沈慕枫心里没底，“嫂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叶杉杉这才缓过神来，情绪渐渐恢复平静，“凌睿和陆斌现在怎么样？”
“没有证据显示凌睿是陆斌的同伙，我们已经把他放了。不过……陆斌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他是警队追踪名单里排在前几位的重点嫌犯，而且这一次还在他的住所收缴了大量违禁品，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定他的罪，只是刑期长短的问题。”这俩人和杉杉毕竟有同门之谊，沈慕枫多少还是有些顾忌，语气中全然没有刚破获大案的兴奋。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陆师兄有今天也是他咎由自取。”这番话听着好像是在评论别人，但从叶杉杉的表情来看，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还没有严重到犯错的程度，但已经足够让她静下心来好好反省一下。
沈慕枫知道杉杉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孩，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有想法。不过，凌睿那小子脾气拧，容易冲动，有些事还是得跟她提个醒，“昨晚我们是跟踪凌睿才找到了陆斌的藏身之处，因为这事，凌睿的反应一直很激动。他可能会跟你说些置气的话，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沈慕枫的好意提醒还是来得有点晚，凌睿的行动力比他想象中快得多，叶杉杉已经不幸被凌睿一时冲动的胡言乱语影响到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沉默了近五秒钟之后，叶杉杉的语气明显低沉了许多。
“你能这么想的我就放心了。”沈慕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思量片刻之后，还是觉得有必要把昨晚的事跟杉杉好好解释一下，“另外，老大那边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虽然昨晚是他给我打的电话，但他只是跟我说了凌睿的情况，并没有明确地要求我带凌睿回局里。考虑到凌睿在警队有受审记录，加上老大提到了带货、跑路之类的敏感字眼，为了安全起见，我才想到带凌睿回警队仔细调查。”
“他跟你说了带货和跑路？”这一点是叶杉杉之前没有想到的，昨晚她和凌睿谈这件事的时候笑笑正在书房写作业，她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沈慕枫语气凝重地回道，“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急着行动，带货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凌睿也有份参与，你继续和他来往肯定会被牵连，谁都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事发生。”
叶杉杉再次陷入沉默，思绪越发纠结烦乱。
他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急切，都是因为担心她和笑笑的安全受到威胁，而不是她自作聪明以为的小气吃醋。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家老公是谁啊，他是在枪林弹雨中打拼出来的硬汉，铁骨铮铮、无坚不摧。他怎么可能因为她突然带一个男人回家就乱了理智，做出一些不符合他行事作风的疯狂决定。
她应该是最懂他的，却一时乱了心智，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无法想像，他是带着怎样的复杂心情踏上了执行特殊任务的路。
还好，他说明天下午就能完成任务，她有一整天的时间好好打算怎么跟他道歉。
宁子言买了喝的回来，叶杉杉刚好挂了电话。怕子言会担心，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都说清楚了，别问东问西哈。”
“我才没那么八卦呢。”宁子言佯装不悦地飞了一记白眼过去，把珍珠奶茶递给杉杉，心里闷闷地腹诽道：呵，就算要八卦也不会问你，不用我开口，也会有人主动汇报。
“对了，明天晚上我不能陪你去考试，你还是让你家沈队长陪吧。”子言没再继续追问，叶杉杉正好找别的话题把这事敷衍带过。
“为什么呀？早就说好的，你怎么能临时变卦？”宁大小姐不乐意了，这个考试本来就是要给沈队长惊喜的，要他陪着一起去算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老公他……正在执行很重要的任务，明天才能结束，我……想留在家里等他的电话。”叶杉杉一向是说到做到，这一次却要食言，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这样啊。”宁子言立马安分了，杉杉和顾老大经常半个月才能通上一次电话，这次又赶上顾北辰出任务，杉杉一定很担心吧，“没关系，我自己去吧，都学了这么久，一定没问题的。”
叶杉杉忍不住感慨道，“你真的变乖了很多哦。”倒是她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乖、越来越糊涂。
宁子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在耳边念叨，不乖也不行啊。”
一整个下午，叶杉杉的心情都很沉闷，心事重重的，好像谁都不愿意搭理。放学去接了笑笑，情况依然没有任何改善。
心思敏感的小丫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妈咪这是怎么了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连话都不想说呢。呜呜，一定是被昨天那个讨厌叔叔害的，之前妈咪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又过了一条街，笑笑终于忍不住了，“妈咪，你怎么了？”
“没什么呀。”叶杉杉本能地回了一句，说完又觉得很心虚，笑笑的观察力一向敏锐，想敷衍她可没那么容易。
“没事就好。不过……如果笑笑不乖，不小心惹你生气，你一定要跟我说哦。”唔，小鬼灵精真会耍心机，这么一说，谁还好意思敷衍她。
说心里话，叶杉杉对笑笑确实有些不满，既然她主动说起，正好借此机会跟她好好聊聊，“笑笑，妈咪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小丫头立马紧张起来，都用上了商量一词了，应该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吧。
“以后……无论你跟爸爸说了什么，一定要让我知道，好吗？”叶杉杉提的这个要求听上去好像有点不通情理，人家孩子或许有小秘密要跟爸爸分享呢，为什么一定要都告诉你？
小丫头纠结了，这么无理的要求要人家怎么答应嘛，要知道，她和爸爸说的好多事都是偷偷打小报告来着，如果回头又向妈咪坦白交代，岂不是墙头草两边倒么。
知道笑笑不会轻易接受，叶杉杉又继续说，“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如果我不知道你跟爸爸说了什么，就会自作聪明地乱猜，最后……还可能闹出很大的误会。你希望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误会？！
呜呜，爸爸妈咪该不会因为什么误会吵架了吧？
小丫头反应飞快，“妈咪是不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
车子正好在一处红灯前停下，叶杉杉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笑笑一脸心虚地低下头，“我……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你做的很对，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知道那么多。”想起自己的疏忽鲁莽，叶杉杉心里越发不好受。如果昨晚就拉着笑笑说说心里话，把事情问清楚，今天中午的误会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我……我不是故意躲在一边偷听的。”话说到这里，笑笑似乎有些明白妈咪为什么会提出那个无理的要求。
笑笑的头垂得越发低，叶杉杉也不忍心对她摆冷脸，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也是太担心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小丫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那个凌叔叔真的好奇怪，我不放心嘛。”
“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啊，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我会离他远远的，没必要非要报告给……”
虽然妈咪的语气没有半点责备的意味，笑笑还是有点担心她会生气，不等她说完便急急打断，“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所以才想到给爸爸打电话。”
小丫头好像有点被吓到，叶杉杉不敢继续追着这事不放，“好了，这事到此为止，我不问了，你也别再放在心里磨。”
绿灯亮，车子继续行驶。盯着妈咪的凝重表情瞄了几眼之后，笑笑好像有点想通了，“好嘛，我以后再也不偷偷给爸爸打电话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和爸爸不应该有秘密瞒着你。”
“小傻瓜，我没有不让你和爸爸有秘密，只是……如果是和我有关，最好还是让我知道比较好。要是我不小心犯了错，你又不让我知道，我怎么改正呢？”看着笑笑一本正经的表情，叶杉杉觉得很安慰。七岁大的孩子，就能这么乖巧懂事，凡事都为别人着想，真的很难得。
见妈咪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小丫头适时拍起了马屁，“妈咪最乖，永远不会犯错啦！”
叶杉杉脸上的笑却突然僵住，好半天才闷闷地吐出三个字，“也会的。”
笑笑一脸愕然，妈咪说‘也会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犯了什么错？
知道笑笑心里在想什么，叶杉杉索性乖乖坦白，“圣人也会犯错呢，何况我还是个凡人。不过……犯错不要紧，只要能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及时纠正，然后想办法补救，就还是好孩子。”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笑笑小朋友又开始卖弄成语。
“对。”
和笑笑聊了这一路，叶杉杉的心情明显放松多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就改，一定会得到原谅的。
不愉快的事就不要去想它了，她家老公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不会跟她计较的。
家里没什么存粮，叶杉杉带着笑笑去了一趟超市才回家。却不想，车子还没有开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站着，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妈咪，是凌叔叔诶。”笑笑眼尖，早就发现了。
“你要是不想见他，咱们可以绕到南门进去。”凌睿好像还没往这边看，叶杉杉想趁此机会改道。
“不用啦，说不定……他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呢。”虽然对坏蛋叔叔没什么好感，但他毕竟是妈咪的师兄，而且还特地等在门口，笑笑不想表现得太不近人情。
其实，就算不是为了笑笑考虑，叶杉杉也不太想见凌睿。要不是他在电话里胡说八道，她也不会一时冲动给老公大人打电话，后面的误会也就不会发生。说来说去，他就是导致她和老公第一次吵架（好像还算不上吧，囧）的让罪魁祸首！
不过，现在再想改道已经来不及了。凌睿已经发现了她的车，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回避吧。
叶杉杉很快就把车子开到凌睿面前停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凌睿一脸颓废，声音也异常低沉。
此时的凌睿已经没了中午的狂躁，叶杉杉还是有点担心，便拿了感应门卡给他，“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回到家之后，叶杉杉顾不上整理买回来的东西，一开口就追问凌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睿面露难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在旁整理书包的笑笑。
笑笑说的话叶杉杉可是一直牢记在心，小丫头这么豁达，她没理由斤斤计较，“没事，我们家的家庭成员之间没有秘密，有什么事直说。”
“我先去写作业了。”知道坏蛋叔叔不想自己留下，笑笑也很识趣。反正他们聊的事她也不懂，而且，妈咪也说了，他们家没有秘密，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妈咪一定会主动跟爸爸交代的，她也懒得做恶人。
叶杉杉欣慰地笑了笑，利索地准备了一碗糖蜜西红柿，“做完一门功课休息的时候吃。”
“谢谢妈咪。”小吃货笑着接过，乐颠颠地跑去书房。
看着笑笑走远，凌睿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昨天你说可以借钱给我，现在还算数吗？”
“多少？”凌睿一脸急切，叶杉杉大概猜到，这钱应该不是给他自己用。
“十二万。”啧啧，数目还真不少，他也不怕把杉杉吓着。
这笔钱叶杉杉还是拿得出的，不过，想让她心甘情愿拿出来肯定不容易，“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不会想帮陆师兄请律师吧？”如果是这个原因，叶杉杉肯定一分钱也不会借。
“我没那么傻！他的案子基本已经定了，证据确凿，神仙也救不了他。”凌睿急忙解释，略有些激动地站起身，“陆斌的妹妹陆晴得了骨癌，正在进行第二期化疗，下周一必须缴清第二期治疗的所有费用。这笔钱陆斌本来已经筹够了，可是现在……”
凌睿不干不脆，叶杉杉却已经猜到了重点，“人被抓，非法所得肯定要一并没收。”
“陆斌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他被关起来，陆晴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治疗还要继续，我不能坐视不理。可你也知道，我没做过什么正经工作，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找你借钱，我也知道十二万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困难，实在不行……”
不等凌睿把话说完，叶杉杉便出言打断，“钱我有，可是……这笔钱能不能撑到陆师兄的妹妹进行完所有治疗还是个未知数，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可是把凌睿问住了，就算这笔钱能支撑到陆晴做完化疗，他也要面对还钱的问题。杉杉会这么问，应该是在为他的未来担心吧。
凌睿一直不说话，叶杉杉也不忍心继续刺激他，“钱我可以借给你，可是……你必须给我一个还钱的期限。”
她会这么说并不是催着凌睿还钱，只是想给他一些压力，好好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下。
认识杉杉这么多年，凌睿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苦心。就算没有她的提醒，他也没打算继续混下去。陆斌的下场已经给他提供了一个鲜活的反面例子，他要是再不清醒，他家老爷子恐怕真会从墓地里爬出来。
“两年之内我一定连本带利全部还清，我可以给你立据为证。”凌睿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正值壮年、有手有脚、有压力，一年六万不是什么难事。
“立字据就免了，我信得过你。”总算从凌睿脸上看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斗志，叶杉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希望经过陆师兄的事情之后，凌睿能重新振作起来，师父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些，“给我账号，明天我去银行转给你。”
“十二万不是个小数目，你不用跟你……”
叶杉杉又一次打断了他，“钱是我爷爷留下的，我可以自由支配。就算不是我自己的，他也不会有意见，你是拿这笔钱去救人，他会理解。”
说到杉杉家的老公，凌睿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那个……中午我会从局里出来是因为……”
“我知道，你是和陆师兄一起被抓进去的，沈队长都跟我说了。”想起凌睿的幼稚行为，叶杉杉还是有些愤然。这家伙，都二十过五了，怎么还跟十几岁的愣头青似的，尽干些没谱的蠢事，害得她也跟着发疯。
“特警队的人果然不是吃素的，知道我和陆斌关?( 闪婚之名门夫人 http://www.xlawen.org/kan/12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