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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既然这样,不如自己组装一台微机用用过过瘾也好,曹长久想。

    说干就干,曹长久立马开始找材料还好作为一个集成电路制造研究企业,各类型的材料还是不缺的。

    ~~~~~~~

    两天之后。

    “你确定,这就是微型计算机?”李梦阳看着满桌子连接在一起的凌乱元件,犹如外星生物一般纵横交错的线路纠缠在一起,一排信号灯一闪一闪的向他眨着眼镜,仿佛在嘲笑他的孤陋寡闻。

    “我觉得也不太像,但至少它能启动,能处理程序我输入的程序,甚至能发声,你看着。”

    曹长久掏出一张纸,一边看着纸一边对着一排按钮依次按下去。这是曹长久设计的输入工具,用的是二进制机器码,当年的小电脑“牛郎星”的创意,很费劲的说。

    李梦阳凑过去瞄了一眼,只见纸上写的是密密麻麻的00110101,顿时冷汗直冒,这一大串程序居然都是用机器码编的,心中对曹长久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等曹长久费劲的输完了所有程序,摁了几百次开关之后,抹了一把汗,打开了放在一旁的收音机电源。

    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李梦阳奇怪的看看曹长久,忽然收音机响了,一首歌曲婉婉流出。

    李梦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绝对没错,是《东方红》,他不由的呆了,这堆号称微电脑,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元件组合体居然会唱歌。

    看着李梦阳张大的嘴,曹长久异常有成就感。

    这手是他当年的绝技,以前梦中玩老式计算机的时候发现不同存储器地址单元的可以在收音机中还原成不同频率的声音,很有一番钻研。最后这成了曹长久的保留节目,每次一拿出手就能博得满堂喝彩。

    一曲已罢,而李梦阳意犹未尽,扒在这堆电子垃圾中仔仔细细的看。

    “嘿嘿,怎么样,还可以吧!”曹长久得意的笑。

    “不错,这东西什么原理,怎么计算机也能演奏音乐?”李梦阳对这堆异形很是好奇。

    曹长久将原理给他讲了一遍,李梦阳叹为观止。

    “居然连这个都能发现,真不愧是玩机的。”李梦阳夸奖他。

    “唉,只可惜这cpu不是我们自己设计制造的。”曹长久有点泄气,这几天他略略推算了一下设计一个微处理器的工作量,结果得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结果——一个6000到一万晶体管规模的处理器,他一个人的设计工作量至少是一到两个月,至于布图就得三四个月。

    这还是在曹长久成竹在胸的情况,如果是没有经验第一次设计,花的时间会更多。所以曹长久只能找人帮他,至于人选,眼前不就是吗。

    论学历,李梦阳也是正儿八经的微电子院校毕业;论经验,他设计集成电路、布图也有四年了,可以说是个熟手;论交情,两人是朋友。

    正式天赐的好人哪,曹长久心想,现在就是该如何将他诱入自己的开发计划中来了,至于以后的制造……先别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到这,曹长久笑眯眯的对李梦阳说:“大李,这计算机怎么样?”

    “似乎还能用,就是外观差了点。你这明显是山寨手艺。”李梦阳对曹长久的设计水平很是佩服,但对其手工极其的鄙视,“给我设计图,看我做个漂亮的,保证又小巧又美观。”

    “没问题,求之不得。”曹长久双手奉上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设计图,一步步的将李梦阳往套子中引。

    ~~~~~~

    经过李梦阳的手果然不一样,他晒了一块电路板,所有元件都集成到了一块电路主板上,完全没有了以前乱七八糟的情景,代之以干干净净的电路布线。

    连输入面板也给他换成了钢的,一排指示红灯放在了8个按键的上面。整个机器看起来小巧无比,犹如一个手提箱,红灯闪烁,很有一点科幻色彩。

    二十五

    自从将作为实验用品的8080微处理器截留了一块下来做成微电脑之后,李梦阳几乎就迷上了这个玩具,天天泡在上面,以发疯般的痴狂发掘着这个电子怪物的所有功能。

    曹长久也很邪恶的“引导着”大李,比如:

    “总算是有个样子了,看起来好漂亮!”大李眼中冒着星星。

    “样子货都算不上,输入方式太原始了,这个年代居然还用机器码输入,落后!”某人不遗余力的打击他。

    “哦,既然弄了就要最先进的,咱们是科研单位,要啥没有?你说,怎么换个输入方式?”

    “最少也得换个85键盘吧,这样才比较有搞头。”

    “早说啊,我们这就有啊,谁让你设计的这个二进制按键,害得我还以为微型计算机都是这样的。”噔噔噔大李跑了出去,一会噔噔噔又回来了,怀里抱着个大键盘。

    经过曹长久一番捣鼓,这部华夏史上第一台微机终于、终于有了自己的键盘了,而旁观点大李也算是学了一手。

    大李感动的是热泪盈眶,深情的抚摸着厚实的键盘,似乎很陶醉这手感:“宝贝,这下你是最先进的吧!”

    “差不多可以做个打字机了,呵呵,还是垃圾打字机。”毒蛇依然吐着信子,口喷毒液。

    “难道这还差东西?”

    “你说呢?输入输出是相辅相成的,你这光有个键盘有毛用,至少再配个显示器才够派头。”

    “有啊!”大李恍然,“俺们仓库以前就有一台监视器,法国货,不知道好不好用。”

    “有监视器?这可是好东西!”轮到曹长久惊喜了,本来他还有点担心用电视改装会增加很多麻烦事,谁知道大李居然还藏着这玩意,这东西本身就是数字的。

    等等,为什么要说以前,“以前有?难道……”

    “不错!”大李用力点点头,“现在没了,当年法国人发扬国际主义精神,不顾国际社会的阻挠,毅然决然的卖给上海机场一批监视器,很是赚了一笔钱。后来机场方面匀给我们所几台,一年前又坏了一台,修也修不好,直接扔仓库了,后来处理了。”大李觉得终于将长久耍了一道,嘿嘿傻笑。

    曹长久简直发狂了,“都处理了,那你还不是和没说一样,”不过他总觉得大李笑的很淫荡,胸中必有升斗坏水。

    果不其然,大李笑够了终于抖出了包袱:“只不过李大爷当年慧眼识珠,以大智慧大毅力将其抢购到手,活哗哗哗哗哗~~~”

    “瞧你笑的那熊样,早知道你会打埋伏,还不快快贡献出来!”

    “马上,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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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李抱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方正、古板、结识到一个大盒子,大概八英寸的黑白屏幕,最酷的是居然还集成了8位的RS232接口,也就是说,这东西可以接入到几乎所有的计算机系统上,因为RS232是通用的接口标准。

    花了两天时间修改系统,增加了显示分频电路,大李和长久终于顺利的用上了法国货,成为了华夏第一批使用微型计算机的人。

    到此为止,曹长久已经顺利的将大李领进了门,由于自身的电子学底子厚,对于组建微型计算机系统,大李已然了然于胸,毅然的步入了DIY的行列。

    总之为了这部个人计算机的升级,大李无所不用其极,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扒了一部软磁盘机过来。当然,曹长久也免费给大李搭配了他的磁盘操作系统。

    大李对微机的兴趣是一日千里、一泻如注、一发而不可收拾,在曹长久给他的系统中肆意的发挥自己想象力。

    但是,以这部自己组装的山寨机来讲,运算能力实在可以比得上后世的低端手机,略略落后,不分伯仲。

    虽然大李觉得已经很幸福了,连游戏室也不去了,但是禁不住曹长久肆意贬低机器的性能,不由得思考该不该给长久帮忙做一块性能无比高、用起来无比爽的处理器玩玩。

    当然大李也有自己的考虑,自从扑在了这个玩具上之后,自己已经没有好好工作过了,虽然现在自己没什么任务,但是也不能总是这样混。

    帮曹长久做微处理器芯片也算是研究工作吧,大李想道。

    就在大李下定决心准备向长久表白要和他一起开创时代的时候,长久却要回去了。

    原来北京来电报了,王老爷子显然对长久的耐心已经到顶了,电报里只有四个字:试机速回!

    曹长久纵有万般理由,也不得不启程返回计算所。

    梅所长亲自给曹长久安排的火车票,他自己实在是脱不开身,让李梦阳送一下。

    曹长久和李梦阳虽说只在一起待了短短的一个月,但是相同的爱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却好像多年的老朋友,相互之间无所不谈。

    临行前分外伤感,李梦阳拿出了一个包,里面是形形色色的零食,说让长久路上吃,自己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性情中人那,曹长久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日后再见!”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哽咽。

    车开了好久,长久在窗户口依然看见大李向自己挥手,终于忍不住了,鼻子一酸,泪珠儿不争气的滴了下来。

    大李是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第一个把他当作同辈兄弟的人,一起做事,一起偷吃,一起玩游戏,一起吹牛B,完全没把他当作小屁孩,这让孤独了好久的曹长久着实有了一点归属感,似乎回到了以前和知心朋友相处的日子。

    对面的小女孩似乎对这个小哥哥自己一个人流眼泪很感兴趣,问她妈妈:“妈妈,你看他,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还不害羞,小云就不哭。”还对曹长久做了一个鬼脸,

    “对,小云最勇敢,小云长大了,再也不哭了。”女人歉意的看了长久一眼,笑着哄着女儿。

    曹长久也被逗笑了,拿出大李给他的包,掏出了几块大白兔奶糖递给小女孩:“大哥哥小时候没吃过糖,总想有糖吃多好啊,现在有个朋友送我这么多糖,大哥哥才感动的淌眼泪啊。那,这个给你吃。”

    女人连忙推辞说不要不要,可是女儿却伸出手接过了糖,女人尴尬不以,只好对女儿说:“还不快谢谢小哥哥!”

    女孩早剥了一块大白兔塞在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声谢谢,却差点没把糖给弄掉了。曹长久乐的大笑,女孩不好意思,手里却兀自将糖抓住不放。

    梅所长给长久的火车票还是软卧,车厢里就他和母女三人,几个糖一送,拉进了三个人之间的距离,冲淡了陌生感。

    交谈之下,曹长久知道了女人是去探亲回家,她丈夫是上海某部的一个军官。

    “原来还是个军嫂,真是失敬!”

    “你不也是军属嘛!大家一样的。”接着她说了自己的事情。

    她自己是北京人,带着女儿来上海探亲没几天,本想浓情蜜意的过几天,她丈夫却接到通知有任务,全体取消假期。

    她非常不情愿,但是却坚决的支持丈夫,虽然丈夫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走了,并且还让她自己回家。

    女人说起这段事情的时候,那语气仿佛憋了好久,又仿佛自言自语,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透露出复杂的心情。

    长久默然,他知道他现在只需要做一个听众,心中却为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军官祝福,因为他去保卫边疆了。

    这一路上,三个人做了几天时间的聊友,其间消耗零食若干,博得女孩笑声无数,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让长久开心无比。

    等到了北京下车,女人摸摸曹长久的头,说了句:“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就走了,女孩则在妈妈的肩头向长久用力的挥着手喊着:“大哥哥再见!”。

    曹长久也向她挥手告别,费力的搬起自己的东西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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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向自卫反击战中所有的指战员致敬,感谢你们以血保卫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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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在门口曹长久终于看到了接站的了,鲁平来了。

    鲁平俨然一副知识分子的形象,穿的白衬衫别在裤腰里,一丝皱纹都没有;黑钢笔插在胸前,擦的铮亮;大眼镜透着气质,板寸头依然坚挺。

    看到了长久,鲁平却放弃了摆pose赶紧冲上来帮长久提行李,一边还埋怨:“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是回来了!王所都快把我们念叨的发疯了。”

    曹长久大惊:“王所怎么了?”

    “王所和你去上海出差,回来的时候贪凉,吹了一宿风扇,病倒了直接进了医院,最近才算好。”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曹长久长出一口气。

    “可是他老人家还没好透就来上班,这让我们怎么放心的下嘛。这几天还天天念叨你,总是冷不丁冒一句,要是长久在就好了,这事他肯定能做好等等。唉~~”鲁平无奈的叹道。

    “有这么夸张吗?”曹长久觉得好笑。

    “比这还夸张,谁让王所他喜欢你呢。得,你也别乱跑了,现在组里忙,样机已经做好了,大家正在紧锣密鼓的试机,准备出阶段性成果。你也把玩心收一收,该做正事了。”鲁平背起行李迈开大步走,貌似随意的说了一句。

    曹长久吐吐舌头,知道理亏没敢说话,低了头跟着走。

    到了计算所,鲁平把曹长久安顿在了计算所外围的宿舍,“王所病了,他夫人过来照顾他,他家是没地方住了,就先在这地方凑合住吧。”

    曹长久看着房间里有两张床,乱七八糟的似乎还有人住,很有点大学宿舍的感觉。

    鲁平看他注意床铺,解释说:“有点乱,不过这屋里另一个人我认识,人还不错,学中文的,XX大学毕业后就留校了。你要是不习惯,就换一间,不过我怕其他人更不如他。”

    “行了,就这了,只要别人不嫌我就行。”曹长久笑嘻嘻的。

    鲁平点点头,帮长久收拾起屋子来。

    安顿下来之后,长久和鲁平回到了计算所。

    还没进屋子,就听见王所高亢的声音在里面激荡。

    两人进去一看,王所正在指挥人检查机器。

    曹长久大叫了一声:“王伯伯!我回来了。”

    王所回头一看,笑逐颜开:“小长久回来啦,玩的怎么样啊。”随即脸一板,“你把工作丢在一边,一个人待在外面游荡,罪大恶极,该开除。”

    曹长久连忙举双手投降:“王伯伯,我错了,念在我还有一点用处,警告一下就可以了。”

    王所努力忍住笑:“你无组织无纪律,目无党纪国法,消极怠工,凭什么警告一下就行了,得开除。”

    “报告所长,我没有消极怠工,我身在他处,心系工作,已经完成了757机并行算法的编译改进,初步预测大概可以提高计算机4~5倍的运行效率。”曹长久看出王所似乎没有什么生病的迹象,心中大定,也就开起玩笑来。

    “哦!既然如此,功过相抵,回去干活。另外把你说的东西拿来我看,是不是真的啊?”王所心情很好,完全忘了自己前几天还在骂这小子不务正业。

    曹长久连忙从包里拿出了两张软磁盘,这是他从大李那敲来的,里面正存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心血——向量并行编译算法。

    757工程决定使用向量处理机,兼容Cray-1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元件制造的限制之下只有通过架构的优化最大化的实现并行才能显著的提高运算速度。向量处理就是一种方法,向量处理机对数组执行向量指令,每条指令都包含一串重复的操作,可以利用循环级展开得到人们想要的并行性,并且可以附属于任何标量处理机。

    因此向量处理机通常用于多流水线超级计算机中。专用的向量流水线可以在循环控制中消除某些软件开销,它的效果与优化编译器将顺序代码向量化的性能很有关系。

    曹长久的编译器就是此种产物,他大量借鉴了自己原来梦中的经验,将Open64编译器中的先进的并行思想融入到其中,正好757也是64位的大型计算机,Open64对代码也是64位的,让长久省了重写代码的麻烦。

    Open64是一个编译器平台,也是一个开源组织,专门做并行编译技术研究。Open64来源于SGI于1999年公布的一个工业化的并行化优化编译器Pro64源代码,后被全世界多个编译器研究小组用来作为研究平台,并命名为Open64。

    开源运动大大促进了编译技术的普及,因此曹长久也是开源的受益者。这次长久写的并行编译器也沿用了Open64这个名字,并小心的在程序里面加了一个小小的声明,里面注明了编译器的创作时间,作者等等,虽然长久自己版权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梦中的习惯让他写了这个文本,同样,之前的长久写的磁盘操作系统也是如此。

    王所将磁盘插入了计算所的终端上,进入磁盘目录。无需担心兼容问题,因为长久在上海编写代码的时候用的是同一个操作系统,虽然硬件相关的内核不一样。

    磁盘上保存的是源代码,要想使用必须重新编译转换成机器码,虽然硬件系统平台有差异,但是只要在操作系统中重新编译一下就可以使用了。

    王所准备了一个高阶方程算法,分别使用计算所以前的编译器和曹长久写的Open64进行编译封装,试着进行计算,结果大跌眼镜,新编译器完全滞后,比老的慢的多。

    这不禁让围观的群众们大失所望,个别的还有点幸灾乐祸,小声的风言风语,吹得都登天了,也不过如此嘛!

    曹长久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摇摇头没说话。

    王所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是优化过的,不在向量机上不行啊!”

    “王伯,你也太心急了,现在所里的机器没有向量模块,没有多处理系统,还是32位的,虽说Open64可以兼容32位机,但是就不要谈性能了。”曹长久斜睨了一下旁边叽咕的人,对王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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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有想到往生记能上榜,离不开大家的帮助,在此感谢!收藏虽然只有300,但是依然送一章,少点别介意。

    二十七

    众人看到王所也点头,这才停止了议论,但是鲁平却说话了:“王所,我们新做的样机不是向量的吗?长久的这个编译器是为向量机特别优化的,拿到样机上试试不就行了?”

    “不错,但那也要等样机试车才行。大家要是着急的话,就都给我回去干活,早点检查完早点开机!快,快!”王所觉得自己都快等不及了,看了长久的源代码之后,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并行编译器的高效率,所以才迫不及待的一试。

    大伙得了命令,纷纷各归其位,仔细的检查样机的每一个焊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长久坐那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无聊的看着大伙做事。

    “坐长途车累了吧,赶快回去休息吧,样机要全面检测完至少还要一两天。”王所看到长久貌似很疲倦的样子,特准他休假。

    长久一听,如逢大赦,瞬间消失,全然不顾所里其它嫉妒的眼神。

    长久没回宿舍,而是先去了澡堂子里好好泡了一下,坐了几天的火车,人都臭了。

    等他出来之后已然是傍晚,微微的晚风一吹,整个人觉得清爽无比,路过一个熟菜摊,看到里面的烧鸡,长久忽然觉得食指大动,“辛苦了这么久,也该给自己打打牙祭了。”长久给自己找理由。

    掏掏兜里,长久对老头说:“给称个十块钱的!”

    卖熟菜的老头,一看长久递过一张大团结顿时高兴的不得了,麻利的将摊上所有东西切好打包,“这剩下的三只全给你了,再送你几根猪尾巴,我也好回家,十块钱正好,谢谢您勒。”

    倒把长久搞得莫明其妙,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买菜,只是觉得好便宜,十块钱居然把熟菜摊包圆了。

    只是这么多东西自己怎么吃啊!长久好想仰天长叹。

    对啊,我现在好像是和别人一起住啊,大家一起吃总能消灭光滴!

    果然,传说中的X大中文系留校高材生在晚上出现了,曹长久看到他就觉得窝火,和他一比,自己简直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想不到堂堂一个中文系毕业的留校教师居然长着如此猥琐,小眯缝眼,精瘦如猴,穿着一身皱巴巴的汗衫,正在院子里冲凉,小排骨犹如风琴,曹长久怀疑风要大点就能把他吹走。

    所幸其人正如老鲁所说,性格还不错,尤善吹牛B,经常口出惊人之语,这才对得起他中文系高材生这顶帽子。

    高材生就姓高,自称雄,长久恶意的猜测这是他自己改的名字,完全和他外形有着强烈的对比。

    高雄对长久买的鸡很感兴趣,话说的客气,手里已经拈了一块人嘴里了。人倒不吝啬,主动承担起煮粥买酒的任务,倒让长久对他略生好感。

    两人边吃边聊,长久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不愧是这个时代的中文系毕业,高雄上知天文地理,下通五行八卦,谈古论今,学贯中西,尤其精于红学。

    “红学者,精研红楼梦之学术也!”高雄摇头晃脑的念道,酸的曹长久恨不得一酒瓶子扣他脑袋上。

    不过高雄人倒是真有点学问,以长久那惊人的记忆力看了那么多年闲书都没能盖过他,甘拜下风。

    长久今天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喝酒,连在上海和大李他们哥几个在一起都没沾一星半点。今天碰上了高雄,动了谈性,也主动斟了一杯。

    一口下去,长久差点没掉下泪来,一半是辣的,一半是感动。

    好醇的酒啊,印象中只有梦中参加某个高官亲戚的婚礼上才喝过这个味,还只有一小杯,“好酒!”

    “不错吧!这是我带的一个老毛子学生送的,俄国伏特加,不算什么,就是粮食白酒兑水,图的就是个希罕。”高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掩饰不住得意。

    “想不到,居然还是洋酒!这瓶子上什么标签也没有,我还以为是普通二锅头呢?”长久很奇怪,洋酒居然包装这么寒酸。

    “哈哈,看走眼了吧,原装瓶子可漂亮了,跟个工艺品似的,被我一朋友抢去了,丫的简直不是人,幸亏我把酒给抢回来了。”高雄想起这件事就气愤,努力地撕着烧鸡,仿佛这就是他那无良的朋友。

    渐渐地瓶中酒已空,菜也差不多了,长久看着渐空的盘子,有点后怕,担心高雄那瘦小的身子居然放不下如此之多的食物和酒水。

    “高材生,不是兄弟小气,还是少吃点为妙,吃撑了自己受罪啊。”

    “没关系,好久没有这么爽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俩今日投缘,有什么事跟哥哥说一声,随叫随到。”

    也对,长久也觉得自己和他臭味相投,不可救药。

    “那是,以后还要大哥多多照顾。我看这样吧,酒也没了,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有点撑了,咱们出去吹吹风,消消食,散散酒气。”

    “正当如此,如此凉风如此夜,同上桥头看妹妹!”高雄明显喝高了,性发如狂,拉着长久就走。

    长久终于知道自己和高雄为什么如此投机了,都是淫荡的人啊,而且只会动嘴不动手。高雄一路上对着月亮高谈阔论,说得尽是他在中文系的往事,满嘴酒气四溢。路上偶有行人经过,也是掩鼻而过,退避三舍。

    最后高雄终于走不动了,酒劲上涌,趴在路边一阵狂呕。

    曹长久无奈只好把他拖到路边一株大树下歇着,高雄吐过之后人倒清醒了,只是情绪有点低落,把长久抓住倾诉着心事。

    “我原来是个军人子弟,五岁认字,六岁读史,七岁撰文,十五已通百家,少有经天之志,志于学。奈何天不待我,下乡为知青,几经努力,辗转来到X大求学,拜在恩师座下,寒暑几遭,也算是有所小成。”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文好不好,兄弟水平不高听着费劲。”长久耐着性子听着。

    高雄苦笑,“我比你大点,比你经历的事情多点,给你讲讲社会的险恶。我当年意气用事,吃了大亏。”

    “当年我跟在我的导师后面读研究生,研究红学。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自己。再怎么艰难,只要努力就可以靠自己走出困境,闯出一片世界,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当时我们那一派最大,和其它几个派系分庭抗礼,争得比较激烈,我的导师独自一个人叱诧风云。我为了能够走他的门子可花了大价钱,在我作毕业论文的时候,我写的是自己的红楼研究成果——63回贾府夜宴参加人员的座次排列,这可是红学界的哥德巴赫猜想啊。”

    “我自认以此为文,名誉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当时也是存了炫耀之心,千不该万不该,提了两瓶好酒到他家,我竟然昏了头,拿了论文给导师评价,你猜他怎么说?”

    “不知道?难道贬的一文不值?”长久听着高雄的八卦渐渐来了兴趣,很想知道其中隐情。

    “那倒没有,反而夸的不得了,我得意极了。最后他和我作了个交易,让我将这篇论文加上他的署名,由他推荐发表。不用排前面,只要把他的名字放在上头,算是共同的成果,他就包我的职称,还推荐我留学,最后还暗示我可以和他女儿谈恋爱。”

    “这不是很好,金钱与美女哦不,事业与爱情兼得,简直是人生乐事啊。然后呢,快说啊!”长久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对八卦这么感兴趣,谈到这个顿时来了精神。

    “我当时也是像你这么想的,觉得不就是署个名字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心里憋屈点,可是以后前途有保证啊。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狗日的禽兽!”说到这里高雄不由得咬牙切齿,小眼睛睁得大大的,往外冒着寒光。

    “那个狗日的怎么了?是不是收了好处没办事,论文没发表,还是把女儿嫁给别人了?”曹长久看了高雄的眼光有点发毛,心中越发期待故事的结局。

    “这个狗日的压根就没想过我,论文是发表了,还得了奖,可论文上根本没有我的名字!”高雄恨恨的讲道。

    剽窃!曹长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词。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居然也出这种事情;唏嘘不以。

    “难道你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我上门和他对质,谁知道他说这是规矩,有所得必有所失,我干他老王八蛋的。”

    “难道是潜规则,你还真是背啊,碰上这么个禽兽!”曹长久叹道。

    “对!对对对,妈的,这个词真是妙,道尽了一切过程。我当时忍了这口气,指望着他给我办出国啊!可是这一等又是遥遥无期。我一气之下跟他发发牢骚,谁知道这混蛋居然威胁我,我早就对自己经不起利诱懊悔不已,现在哪能受他的威胁,怒火上冲我就把这事给捅了。”高雄表情很决然。

    “对,不能让这老东西好过,至少让他身败名裂。”长久对高雄的作为深以为然。

    “哪有那么简单,捅是捅了,可是后面的事情就不受我的控制了。还是你说的对,潜规则啊,所有个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你违背它就得有付出代价的觉悟。”高雄很平静的说,仿佛说得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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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后来怎样?老东西臭了没?”曹长久很期待一个完美的结局。

    “当然臭了,可老东西臭而不倒,越发的无耻了,最后在学术界冷处理,不了了之。我可就霉了,这件事一捅出去,所有的教授人人自危,视我为异端,在论文答辩的时候一起难我。”

    “那你不是很危险,这种东西想找漏子还不容易?十有八九通不过了,后来呢?”曹长久觉得可惜。

    “那是自然,我得罪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嘛?后来就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不过还好,老子是正式编制,没错误他们挤不走我。现在奖金福利没我的份,想让我走哪有那么容易,老子偏跟他们耗,看谁先死。”虽然嘴上说得狠,可是高雄脸上落寞的神色却是无所遁形。

    “我说句实在话,高材生,你真的想研究红楼梦一辈子?”曹长久觉得有必要开导开导,省得日后又出一个问题人物,“你们这个领域都是论资排辈的,不到个七老八十没法出头。虽说红学也算是一门艺术,养活了一大批老东西。但是你不觉得无聊吗?手捧一本红楼终老一生,挖空心思寻找一些不知所谓的猜想,你不觉得做点别的事情更有意义吗?”

    “我也想啊,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要证明我在这个领域可以比他们做的更好。”高雄辩解的有点虚弱,他也在问自己这值得吗?

    “我承认你肯定能做出成绩来,我是做工程的,对你们那套学术研究不太懂,但是科学的精神是通用的,大胆假设,小心论证,这是领袖的名言。我们现假设你有成果了,还不小,世界第一,无人能超过你,古往今来第一人。”

    “但那有能怎样,红学之领袖?逃不过书虫二字,于国于民有何好处,于己又有什么好处?研究这些经典是那些老头子吃饭的专利,你抢他们的饭碗,他们能不和你急嘛?你就放他们一马,不要和他们争了,更不用说红楼这种伪经典了,不过一部小说而已,饭前便后的休闲读物,硬是人为的抬高到了旷古论今的地步就有点疯狂了,更不用说还太监了?”

    “什么太监了?”高雄对长久的新词有点听不懂。

    长久只好解释:“太监下边是什么?”

    “太监下边没有了!”这个高雄一听就懂,充分暴露其淫荡的本质。

    “就是,我曹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写书也不写完,貌似正常,却少了一截,不是太监是什么。”

    “就是就是,哈哈。”高雄一说这个,明显情绪高涨。

    曹长久趁热打铁:“你说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乘着年轻大好时光,还是做点有前途的工作吧。”

    高雄迟疑了:“可是我一个学中文的,不做这个还能干什么。”

    “笨那,写小说剧本,搞文学评论,做编辑,哪样做好了不能赚钱养家兼名垂青史?你要是抱负大一点,也可以对华夏社会的发展前途做个研究也可以啊,名利双收,岂不快哉。”曹长久鼓动如簧之舌,狠狠撞击着高雄那如死水一般的心灵。

    “小说剧本之类的还凑合,你让我一中文系的搞国事研究也太海了点吧。”高雄对曹长久思路之广大有点吃不住。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红学怎么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谁说学中文的就不能参与国策制订了?天下乱久必治,现在正是新领导班子上台,动乱过后的安定年代,国力必然飞速壮大。研究国家的走势,却是最有前途的工作,一来对国家健康快速的发展有好处,贡献自己的力量。二来自己可以认清形势,顺应天下大势,个人可以活的更有质量,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再说,你能忍心华夏在一帮洋专家洋理论的指引下前进吗?若日后人人学英语,中文没落,国家政策为买办把持,华夏大地沦为列强的殖民地,我辈九泉之下如何有脸面见领袖?”曹长久酒也喝得不少,慷慨激昂之下有点说漏嘴了,连忙观察高雄的反应。

    还好,酒精上脑的高雄正热血激愤的咬牙切齿,似乎没把长久话语的破绽听出来,“决不能这样,打倒帝国主义!”

    “嗯,好了,国家和人民都会记住你的,好好想想你的路该怎么走吧。现在国家和人民需要你回去,洗洗睡吧!”

    ~~~~~~

    曹长久第二天醒来之后觉得头疼欲裂,懒懒的不想动,在床上躺了一天,才稍微好点。等他到计算所已经是第三天了。

    两天不见,757样机已然检查完毕,开始做各种测试了。

    王所看起来红光满面,兴致很高,高速曹长久,新编译器经过样机试验,编译出来的程序充分发挥了向量机的特点,实测结果比老的快了好几倍,一下子将机器的性能指标提升了几个档次。

    至于为什么长久的编译器两次试验结果相差那么大,这还要从计算机的技术流派说起。

    早期计算机由于计算能力弱,功能很少,基本上没脱离计算器的范畴。先驱们千方百计的改进硬件,增加各种各样的指令加强功能,这样一来,计算机功能日益强大,指令数目也是激增。

    本来这也没什么,指令的增加确实提高了机器的性能,而且也降低了软件编写的难度。直到IBM360计算的诞生,兼容性这个概念才打破了均衡。

    在兼容的压力之下,各大公司设计新一代计算机的时候,不得不保留前代计算机的指令,在此基础上又要增加新指令。

    如此一代代的传下来,计算机的指令集臃肿不堪,复杂无比,形成了一个流派叫做复杂指令集计算机(cisc)。

    CISC的指令很多,最高可达800多条,源自于人们早期想将硬件软件化的想法。

    当时硬件制造便宜,软件的费用越来越高,最终导致了软件危机。人们就梦想能制造一种机器,可以无障碍的识别、运行高级语言。

    因此人们就不断的给计算机增加指令,好处是明显的,软件编译变的简单,整个六、七十年代是CISC的天下。

    物极必反,CISC解决了软件危机,却没有想到便成了另一个怪物。

    大量指令的存在极大的增加了系统的硬件复杂性,要知道多一个指令就得多上一对控制逻辑。

    硬件开销太大,最终超过了当时科技的极限,硬件成本高不可攀。

    穷则思变,有识之士开始反思这条路是不是错了。

    正如兼容概念的提出一样,依然是IBM走在了前面,提出了著名的80/20法则,即20%的指令使用频度超过了80%,而其它80%的指令只有20%的使用率。

    基于这个原理,各家宗师就提出了精简指令集电脑(RISC)的概念

    二十九

    鱼冒泡:罪过,昨天喝了一天的酒!

    RISC宗师奉行简单就是美,,所有一干功能相似、特性重复的指令一概不要,而且所有长短不一的指令全部删除,指令定长,按使用率高低划分CPU处理优先级。

    如果说RISC但指令是正规军,精悍而有效率,那么CISC的指令就只能算是山寨了。

    Cisc的指令不分重要与否,一概取相同的CPU使用权限,也就是说cpu无论什么时候接受到请求,都得听下来处理,大大降低了效率。

    等长的RISC指令大大降低了硬件的复杂度,而且可以实现一项非常重要的技术——流水线。

    普通的计算机处理数据的时候,就像工厂只有一个工人,来一个任务做一个任务,直到这件事完成,否则就得等待,浪费大量的cpu时间。

    流水线技术则是将一件事情分为至少两个以上的步骤,RISC一般则分为4到5个,如取指令、执行、输出等等,流水线是现代RISC核心的一个重要设计,它极大地提高了性能。

    对于一条具体的指令执行过程,通常可以分为五个部分:取指令,指令译码,取操作数,运算(ALU),写结果。其中前三步一般由指令控制器完成,后两步则由运算器完成。

    按照传统的方式,所有指令顺序执行,那么先是指令控制器工作,完成第一条指令的前三步,然后运算器工作,完成后两步,在指令控制器工作,完成第二条指令的前三步,在是运算器,完成第二条指令的后两部……很明显,当指令控制器工作时运算器基本上在休息,而当运算器在工作时指令控制器却在休息,造成了相当大的资源浪费。

    解决方法很容易想到,当指令控制器完成了第一条指令的前三步后,直接开始第二条指令的操作,运算单元也是。这样就形成了流水线系统,这是一条2级流水线。

    这样cpu永远处于繁忙的状态,这就是流水线的原理,虽然执行一条指令的时间没有减少,但是输出结果的时间减少了很多,理论速度是不用流水线的2倍。

    只要流水线不断,cpu就可以不停的输出结果。

    计算所制造的757样机就是基于这个原理设计的,它排除了通常的两级微码控制方式,取而代之的是在硬件中直接执行一组精选的简单指令和优化的编译程序.这种特殊的编译程序通过对程序详细执行步骤进行重新安排,以便更有救地利用CPU资源来提高程序的运行速度,因为它放弃了对复杂指令系统执行微码的方式,这就有利于用硬连线控制系统来执行为数不多的简单指令。

    虽然依然没有使用精简指令,但是流水的思想已经体现,貌似已经有了现代计算机的雏形。

    曹长久一直试图影响王所,让他接受Risc的思想,可惜王所总是用许多现实的问?( 往生记 http://www.xlawen.org/kan/12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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