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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嘿嘿,敌人很多呀!”李自成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

    “怕个鸟!”一个魁梧的大将大叫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杀他娘就是了。左良玉这只兔子有什么可怕的?”说话的正是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因为是闯王起家时的老班底,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

    “就你刘宗敏能,要不,你单枪匹马去取左良玉的头颅?”李自成轻笑一声,从阴影里探出头来。他长着一张宽脸,鼻子很高,眼眶有些下陷,显得棱角分明。

    李自成将腰上的长刀取下,“啪!”一声拍在桌上,“大家可能都被十八万这个数字吓住了。”

    “谁害怕了,谁害怕了,我们也有三十万。”刘宗敏气呼呼地说。

    “住口!”李自成大喝一声,“三十万,三十万,刨去随军民夫、妇女、童子,操戈之士也不过八万,还分了两万给罗汝才。能战之士还剩几个?本王议事,若再喧哗,斩无赦。”

    刘宗敏被李自成一骂,悻悻退下,口中尤自道:“不说就不说,议事议事,又不让人说话。”

    不理这员能征善战的大将,李自成吸了一口气,“我军固然战斗力不强,敌军也未必就不可战胜。他左良玉和我打了这么多仗,死伤无数,校尉以下军官都死个干净,换了个遍,我就不信,他的战斗力还那么强。一群新兵蛋子,上了战场,人越多,越败得快,怕他个俅。”

    “对,怕他个俅!”众人都轰然大叫,皆士气大振。

    “可是,二叔……”一个年轻的将领站出来,正是李自成侄儿李过。李过虽然年轻,却是闯军身经百战的勇将,用兵素以谨慎著称。

    李过微一施礼,正要开口说话。李自成一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不打一下,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地图!”

    一个卫士抱着一卷地图走来,将这张足有一张被子大小的牛皮铺在地上。众将都围了过去。

    李自成走到地图前,用脚尖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红点,“通许。这里是左良玉的大营的粮道,近日有一只辎重队要从这里经过,辎重队除带有大量粮草,还有不少火器,尤其是其中的十门红衣大炮很是厉害。有五百民夫,两百护卫。这两百护卫都是左良玉起家时的关宁军老底子,最精锐的骑兵。嘿嘿,关宁铁骑,好大名头。朝廷十八万大军云集于此,一天要吃多少粮,断了他们的粮道,此战我军必胜。谁愿意去给我烧了辎重,顺便称一下这只队伍的斤两?”其实,李自成也知道,在内心中,对那十门大炮的畏惧还要更甚一些,当初在潼关时,洪承酬的的大炮不知道收割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眼看就要在朱仙镇大干一场,关键时刻若被人家大炮轰上几下,队伍只怕就要动摇了。老营的众弟兄虽然悍勇,却非常畏惧明军的火器。

    “侄儿愿往。”李过大声说。

    李自成:“好,给你一千骑兵。”

    “我是先锋,我去。谁也不许和我争。”刘宗敏咆哮一声,“一千骑兵,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人,两百骑足够了。”

    “也好,最强对最强才能真实反映双方战力,你去我自然放心。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敌人是精锐骑兵,身经百战。而我军骑队成军不久,怕不是人家对手。依我说,一千都还少了些。干脆这样,三千骑都给你,杀鸡也要牛刀,这个开门红你得给我唱好。”李自成点点头,重重地在地图上踩了一脚,在通许这个地名上留下一个黑色脚印,“记住,快打快收,得手之后马上撤离,不可浪战,以免惊动敌军大部。”今年正月一打开封的时候,李自成将陕西援兵打退,得了三千军马,这让长期以步卒为主的闯军平添了一股机动力量。

    对于骑兵在战役中的作用,李自成颇为重视,也下了番苦功练兵,大战在即,是时候拉出来了。

    刘宗敏知道左良玉骑兵的厉害,刚才夸下海口要用两百骑对人家两百骑,心中正忐忑。好在闯王知道双方势力对比,也不激他,大方地将所有骑兵都拨给自己。心中不禁暗喜,决定这次玩个漂亮的。

    正当大家正在商量细节的时候一个卫兵冲进大帐:

    “报!闯王,抓到六个从通许来的奸细。”

    “有什么可禀报的,杀了。”李自成冷冷道。

    卫兵道:“闯王,来者说有机密军情禀报,身上还带有通许知县的一封信件。”

    闯王面无表情:“不见,砍了。”马上就是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敌我双方的态势都装在他脑子里,对他和左良玉来说,整个战场都是透明的,所有的布置都已到位。通许,小小一个通许还能翻出什么花样。与其让所谓的小道消息来动摇自己的战斗决心,不如索性什么都不管,以我为主,堂堂正正地战上一场。

    第二十八章 秦腔

    第二十八章秦腔

    被抓住的这六人正是高原一行人。

    这群人连夜从通许冲出之后开始面临一个非常重大的选择----何去何从。

    高原自然是要去投奔李自成,整个黄河以南的地盘都已被闯王控制,马上就有一场大战。据高原所知,最终的结果是李自成大军将朝廷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从此,再没遇到一点象样的抵抗。也就是说,这一仗将朝廷中原地区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队伍彻底消灭了。这样的大场面若自己再赶不上,将来就不会再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在这个世界,如果自己手中不掌握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就不能对闯王产生一定的影响。于是,历史将按照它的既定轨迹行进。最后,明朝灭亡,闯军灭亡,辫子军进中原。于是,一个让所有中国人都感觉耻辱的只有皇帝和奴才的朝代出现了。于是,长达三百年的没落时代降临。若非韶山那位伟人的出世,中国人民不知还要在黑暗中摸索多少年。甚至有被人开除球籍的危险。

    那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惨事。

    决心已下,至于王滔等人,却不好勉强,虽然高原很想将这几个敢作敢为的汉子也带过去。但未来的日子就是铁与火的考验,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谁是不死之身。而且,这群汉子都有家族亲友,强要他们随自己去干这种危险的事,不是做人的道理。

    他拱手道:“王滔兄弟,我就不回王家庄了,此地离朱仙镇不远,我打算去投闯王。来日血海刀山,险恶非常。你们的情谊我高原永世难忘,就此别过。”

    “等等,我也去。”王滔木木地说。

    “你……不用了,你还有一大家人需要照顾。”高原婉言拒绝。

    “不,我不想再回家去了。做出这种事情,我也没脸见父亲。再说了,我不像再想变成第二个王财主,窝囊一辈子。你不必再说什么,就算今天我不跟你走,也不回家。”

    “那好,跟我走吧。”高原倒也爽快,多说无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念的思想,再说了参加义军也是一件好事,便点头同意了。

    其他几人也要随着一起走,理由各不相同。黄大牛,黄二牛兄弟的理由很简单,家里已经有两百斤麦子,够老娘吃到秋收。若两兄弟回家,不是同老娘抢饭吃吗?干脆也去义军当兵吃粮,等到秋收再当逃兵。没准这几个月还能弄点金银什么的。

    二人革命觉悟之低让高原大觉不满,看来,今后还得加强思想教育才对。这两兄弟的思维逻辑还停留在吃饱肚子的阶段,只要满足这个条件,干什么都可以。这个思想苗头很危险。

    至于黄镇则更加反动,他不想回家当农民,只要不用扛锄头就成。当个兵也不错,没准将来还能弄个将军做做,升官发财,娇妻美妾,此等人生才有意义。

    应宝一脸迷茫,“去哪里都成,我听你们的。”他这辈子就没替自己做过主,也懒得动那个脑筋。

    这样,这六个思想极度不统一的小队伍就这样组建起来。王滔是众人的长辈,在宗法势力强大的旧社会,无疑是众人的头。不过,他这个人话少,只能协调一下大家的关系,所有的事情都由高原拿主意。毕竟高原是王滔的大哥,也就是所有人的长辈了。上下关系,主次关系,一理就清,倒也简单。

    当天晚上,因天黑得厉害,路上也看不见,黄镇提议在野地里歇上一晚白天再走。高原却认为不可,从通许离朱仙镇还有三百多里,离那边近一步,危险就多一分。到处都是兵,后勤辎重队,巡逻队,探马,满世界乱跑,谁也不知道究竟会碰上什么。碰到李自成倒好,找的就是他们。若碰上左良玉的人,说不得要大打出手。就这几个人的战斗力,只怕只有被人歼灭的份。

    自从正月十五一战之后,高原痛感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自己最多对付十个官兵,而且还身负重伤。那群官兵的战斗力很强,想来碰到是是朝廷的主力骑队。这样的队伍若再遇上一个,自己也许能胜利,但王滔等人只怕活不了。

    高原建议众人连夜赶路。

    话音刚一落,所有人都摇头,说看不见,如强行赶路,只怕都要失散了。高原这才想起非常重要的一点,这个年代的人都是夜盲,天一黑全变成了瞎子。

    夜盲症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身体里缺乏维生素。治疗起来也很简单,只需大量服用维生素片,半个小时搞定。问题是,这里是古代,没地方弄这玩意。要想治疗只能靠食物。吸收维生素最好的法子就是吃肉。显然,这不现实。就算是富裕如王有才一个月也不过吃两三次肉,一般老百姓的饭菜中更是连油星也看不到。

    以前,高原在看历史书上经常看到以下描述:其时天黑,双方罢手,约来日再战。

    当时他还奇怪,干嘛不打下去。现在总算明白,天一黑,所有人都变成瞎子,编制完全混乱,大家乱战一场,其结果就是敌我同时崩溃,大家一起玩完。

    若要连夜走路,火把不能不打的,如果不怕死的话。

    见大家都反对,高原笑笑,别人夜盲他可不夜盲。以前在现代一天要吃一斤肉,身体强壮,自然没这些毛病。再说,夜战可是解放军的传统优势,没少练习。于是,高原命众人将马首尾相连,由他在前面带队,摸黑前进。

    这个时代没什么污染,夜色也比后世通透,前方的道路居然看得清楚。加上马儿的视力天生就非常强悍,走起来也就如履平地。

    王滔等人都是敬服,路上也常遇到明军散兵,高原总是第一时间冲上去,只一刀就将其格杀。一路下来,所有人都对高原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以他马首是瞻。

    如此昼伏夜行,不两日便到了目的地。抓了个明兵的舌头,问清楚李自成大营所在,也不在隐匿身形,大摇大摆朝***通明处奔去。

    着六个骑兵把李自成大营都惊动了,呼啦一声,火把如林,一支约两百人的小队打开营门冲了出来,将六人团团包围,为首一个军官喝骂;“来者何人,敢冲我大营?”

    高原骑马上前,“我等久闻闯王威名,今日前来投奔。另带有一封通许知县的密信,有机密大事禀报。”

    王滔等皆是愕然,所有人糊涂了,高原是他们从大牢里救出来的,怎么会带着通许知县的信件?

    “下马,交出兵器,绑了。”那军官暴喝。

    黄镇大怒,“我等是来投闯王的,尔敢如此无礼?”

    那军官蛮横无礼道:“谁知道你们是哪座庙里的和尚,下马交出兵器,捆你们去见我家闯王,否则杀无赦。”他见高原一行人少,心中很不以为然,认为又是一伙来混饭吃的土匪。

    所有闯军士兵都摇着火把大喝,“下马,放下兵器!”

    黄镇大怒,正要爆发,却不想王滔早就按耐不住,一夹马腹猛冲过去,只一把便将那军官的咽喉掐住。他也是做惯了弄活的人,再借马力,可以在一瞬间扭断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军官的脖子。

    那军官也是硬气,也不畏惧,一张脸憋得通红,口中含糊叫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所有闯军士兵都抽出兵器围了上来。此刻高原等人已被围住,马匹也失去了速度,如果一动手,只怕立即要被人用长抢戳成筛子。

    高原大惊,忙从马上跳下来,大喝,“王滔住手,我们都下马。”

    王淘这才恨狠地将那军官放下,口中木然道,“你是大哥,我听你的。”便起身跳下马来。黄镇等人见高原下令,有都一并扔下手中兵器。心中虽然恼火,但眼前这群人以后都是战友,面子还是要给的。真打起来,也打不过这两百多人。

    高原走上前去,一施礼,“抱歉,请带我们去见闯王。”

    小军官摸了摸脖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大喝,“来人,将这群贼子给我捆了,我这就去禀告闯王。”

    听到小军官的命令,众闯军士兵一涌而上,将六人捆了个严实。

    高原也不急,只微笑着随他们动手。王滔等人虽然不忿,但人为刀俎,我是鱼肉,想反抗也没那个力量,也就不再挣扎。

    他还没见过古代的军营,现在被押着朝中军大帐送去,眼睛不停观察着里面情况,心中无比新鲜。这古代的军营还有很多讲究,以前在电视里看CCTV的历史长剧中,那些军营不外乎几顶帐篷矗在那里,里面是一片平地。今日一见,却别有格致。整座大营分为五块,前后左右中,各营之间除了有栅栏分割还放了拒马,挖了壕沟。栅栏后还放了不少火器和器械,很有几分后世梯次立体防御的味道,就算是被人偷袭,也不至于全军皆乱。

    高原看得连连点头,心中佩服。又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自己老家这个历史名人,起义军领袖,心中更是无比激动。

    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中军大帐,那军官自去报告。

    须臾出来,狞笑着说:“小子,算你运气不好,闯王说了,不见,一刀一个杀了。”

    “啊!”

    六个人同时大叫起来。刚一挣扎,后面的士兵一顿老拳过来,直砸得众人头昏眼花。

    高原心中混乱无比,“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会搞成这样?”

    那黄镇大叫一声,“蛮子大叔,他们要杀我们了,你不是说闯王是义师吗,怎么还杀壮士?”

    “你等分明是奸细,杀了干净。”

    王滔怒喝,“黄镇,死就死,我这条命都是蛮子大哥的,今日还给他也没什么?”

    黄大牛兄弟剧烈地挣扎着,倒是那应龙没有反抗,一脸迷茫,弄不清状况。

    高原心中大颤,想叫,却不知道叫什么,眼见着背后的士兵纷纷抽出刀来就要上前杀戮,不禁怒叫一声,“都是陕西出来的弟兄,没准还能攀个亲戚,也下得了这个手?”一急之下,纯正的陕西方言脱口而出。

    后面的士兵有不少是从陕西来的,听到这亲切的乡音,手中都是一缓。

    那个小军官一呆,“你真是陕西老乡,什么地方的,怎么证明?”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东西比乡亲、宗族更近的关系。细细算了,同一个县的同姓人大多在一个祠堂。当时陕西起义,农民军也是一大家一大家的跟了闯王。后来起义军几经扩充,但军中骨干还是那些陕西乡党。当然,连年大战,失落在战场上的了同乡也是不少。

    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高原也顾不得其他,一急之下,张口就吼出一段秦腔,“喝喊一声绑帐外,不由得豪杰笑开怀。某单人独骑把唐营踹,只杀得儿郎痛悲哀,只杀得血流成河归大海,只杀得尸骨堆山无处埋。小唐儿被某胆吓坏,马踏五营谁敢来,敬德擒某某不怪,某可恼瓦岗众英才。想当年歃血为盟十六人,他们受过某的恩和爱,到如今一个一个投唐该不该。单童一死阴魂在,二十年报仇某再来,刀斧手押爷在杀场外,等候了小唐儿祭奠某来。”

    正是戏剧《斩单童》的选段,说的是隋唐好汉中单雄信被擒,被押付刑场,临行时心中愤恨,不由得仰天长啸。

    以前在老家时高原学过几段,后来在草原上无事,偶尔也吼上几句。此时一开口,当真时怒气冲霄。怒的是自己将事想得太美好,反误了王滔一众好兄弟的性命,将来做了鬼也无颜与他们相见。

    这一段金铁交鸣,铿锵有力,却愤怨难平。正是地道的陕北滋味,刚一吼出,后面的刀斧手都呆住了,都是眼泪长流。自举义已来,已经多年过去,却不知道家中情形如何。今日又听到这黄土高坡的土音,听到这如同塬上坝子和奔流黄河一样坦荡的调门。都呆住了。

    几人都喊道:“是我们陕西的老乡,不能杀呀!”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人影从大帐中走出来,“陕西什么地方的?”

    高原昂起头大吼,“米脂。”

    “快快松绑。”

    “闯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那人身材高大,目光犀利,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破毡帽,顶上红缨猎猎飞舞:“你叫什么名字。”

    “高原。”终于看到自己仰慕已久的闯王李自成,高原浑身火热,声音都颤抖起来。

    “不会是高迎祥大哥的族人吧,他们老高家有一支就在我们米脂?”

    高原也不迟疑:“正是。”严格说起来,他还真是高迎祥的后人,整个米脂、安塞的高姓人家都可以同几百年前的高迎祥扯上关系。所谓五百年前是一家,高原与有荣耶。

    “哈哈,我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的,终于有高家子弟活着来了。”高大汉子豪迈一笑,“我叫李自成,也算是你们高家的女婿。”也不等手下士兵动手,呛一声抽出宝剑,走到高原等人背后,只几剑就将六人背后的绳子割断。

    第二十九章 当兵了

    第二十九章当兵了

    高原等六人看到大名鼎鼎的李自成,都激动得浑身发热。高原自不用说,闯王是米脂人的骄傲,而王滔、黄镇、黄大牛兄弟则仅仅出于对强者的崇拜和慑服。只应宝还木木地站在那里抓头,不知道该做什么。相比起王滔的木纳,应宝应该算是痴呆。

    “谢闯王。”还是高原有几分见识,一躬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看来你是他们的头了,是条壮汉。你们几个都不错。”李自成呵呵一笑,伸手在高原胸膛上打了一拳头,“对了,你是来当我的兵的吗,干脆你就做个队正好了,还带你的几个兄弟,空额等以后有新兵再补。”

    李自成这话一出,高原倒不觉得什么,王滔、黄镇几人都心中欢喜。高原的能力大家都是佩服,再说,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亲戚,自然愿意呆在一起。这也是起义军惯例,军队以地域为编制,以方便管理和指挥。

    高原大声道:“是,正是来投奔闯王,另有通许知县的机密信件呈上。”说完,高原将怀里的信掏出递了上去。

    “不急,谅那通许的一个小小知县也没有什么好的机密大事送来。”李自成接过信只看了一眼,脸色却是一变。半天才长出一口气,用手拍了拍高原的肩膀,“甚好,高原兄弟,你这个情报来得正是时候。这样,我正和军中大将商量大事,你且住下,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来人。”他招手叫过先前那个被王滔掐住脖子的小军官,“将高原兄弟他们带到我后军营中安置,给他们弄些酒肉。”

    应宝突然从痴呆状态恢复过来,大喜道:“正饿得狠了,如此正好。”黄镇忙拉了拉的衣服,低声道:“你饿死鬼投胎呀,闯王面前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李自成也不在意,说完话,一拱手:“军务繁忙,各位兄弟请。”便一振衣袂回大帐去了。

    “谢闯王。”

    等李自成离去,高原依旧站在那里,望着闯王的背影,激动万分。

    那小军官走上来讽刺地一笑,“高原,走吧,你还等什么,难道还想进去议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见他说得难听,又想起先前一幕,黄家兄弟心中恼怒,都站过来,正要爆发。高原忙一伸手拦住二人,对那小军官道:“如此就麻烦你了。”

    那小军官哼了一声,带着高原等六人在大营里穿了半天,这才来到一顶帐篷前,喊了一声,叫出一个白净面皮的军官,又说了半天,这才走了。

    那个白脸军官约莫三十来岁,同一般士兵不同,那军官一身儒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有半点革命军人的气息,他冷冷地看了高原等人一眼,“新来的,我叫荀宗文,洛阳人,以后你们就是我的部下了。”

    “这名字拗口,不好记。”黄大牛兄弟都是粗人,又是小孩子,说起话来没顾及,二人一直在旁交头接耳。

    荀宗文面带不屑:“你们以后可以叫我荀先生,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吃过没有?”在得到没吃饭的回答后,荀宗文点了点头,让人将饭菜端上来,自己坐在一边抬头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有酒肉吗?”应宝看到一大盆白饭,也没有期待中的酒肉,大觉不满。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其他五人已经扑了上去,各自拿了个木勺就往嘴里塞。走了半夜,有吃的就行,至于吃什么,却不重要。一边吃,高原一边动着心思,看来,这个荀宗文对自己很不感冒。说起来,这家伙的谈吐打扮同一般人都不相同,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队伍中的。看起来整个人也比较阴,是个不好相处的上司。

    不过,刚加入闯王队伍,许多情况都不了解,不妨向他打听打听。

    终于找到组织了,高原心中一松,同时又有雄心壮志升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今后一定努力。

    吃完饭,王滔等人都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样子。高原对那个荀宗文道:“我们是从通许来的,专程投奔闯王。”

    “专程?”荀宗文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据我所知,从通许到这里,有好远路,你几个流民,只怕半路就被探马给杀了。”

    高原笑笑:“我们有马,跑得快。对了,现在我们也算是闯军将士,那几匹马是不是该还给我们了?”

    荀宗文淡淡道:“闯王正在组建骑兵,全军马匹要统一使用,你们的马是拿不回来了。等你立了军功,当上骑兵再说吧。”

    “操!六匹好马呀,早知道就投左良玉去了。”黄镇不由地骂了一句。

    “你们现在也可以去呀,没人拦着。”荀宗文悠悠地说,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没有人请你们过来。”

    高原等人都傻了眼。

    半天,黄大牛才问:“那个荀先生,我们当兵有军饷可拿吗,每月多少。我也不要多的,一月一吊就够了。”

    荀宗文上下盯着这两兄弟看,看得二人心头发毛。半天,荀宗文才扑哧一笑,“我们是贼呀,哪里有军饷可拿。有本事你们去抢,大刀一挥,金银粮食女人有的是。你们不就是怀的这个心思吗?”

    众人都在发呆。

    半天,高原才呵斥黄大牛兄弟二人,“你们懂什么,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的事业才刚开始,条件艰苦,一切都要依靠缴获。没有吃没有穿,问敌人要就是了。再说了,进了闯王军队,心中就得怀着一个为贫苦大众打江山的念头。参加了义军是发不了财的,我们要做比发财更有意义的事情。”

    高原这话黄家兄弟自然听不懂。反到是那荀宗文像见了鬼一样地看了高原半天,这才叹息一声,“贼就是贼,官就是官。你我大逆不道之人还说这话……算了,我荀家也是河南望族,若非被乱军裹胁,何至于沦落至此。歇着吧。”说完话飘然而去。

    高原心中不解,这个姓荀的还是义军吗,思想怎么这么反动,而且还做了军官。

    “蛮子大爷,这兵还当不当呀?”黄二牛用手戳了戳高原。

    “怎么不当,来了还想走吗?”黄镇年纪大,见识也比两个孩子强些,“当逃兵,抓住了就要被杀头。依我说,还是先呆一段时间看看,实在不行,等有机会就走他娘的。不过,走之前怎么也得弄点金银之类的财物再说。不然白来一趟不说,还倒赔了几匹马,不划算。”

    高原正色道:“你们的思想大大有问题,参军难道就是为了吃饭、发财?”

    黄镇等人道:“不为吃饭、发财我们来做什么?”

    王滔:“蛮子大哥,你主意多,我服你,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有了王滔的表态,众人总算安稳下来。又聊了半天,六人才找了一顶破帐篷,挤着睡了。

    (PS:0点5分还有,预定下各位看官的推荐票,先谢谢了。)

    第三十章 第一战

    没有马,骑兵自然是做不成了。也不知道李自成得了高原的情报之后做何布置,这也不是高原该操心的事情。不过,左良玉的辎重队应该还没出动,李自成中军的骑兵也没出动。

    很快五天过去,在这五天中,高原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就吃吃饭,然后随便训练了一下,总算将闯军的编制弄清楚。

    总的来说,闯军主力分为五个部分,称为五营:左右前后再加上李自成亲兵。

    闯王是最高领导,下设两个权将军,刘宗敏和田见秀。刘宗敏负责中权亲军,田见秀负责提督诸营。

    高原所在的后军颇大,一共一万多人。以高原现代人的目光看来,这一军人马的战斗力都不强,军记差不说,装备也不好,成分也复杂,有陕西来的老兵,有河南本地人,也有俘虏的山西官兵。指挥混乱、士兵也没什么斗志。很多人看起来同一般农民没什么区别,穿的是破衣服,拿的是锄头、草叉、木棍。

    也许,后营的士兵战斗力在这个时代还算不错吧,否则也不可能被选进五营。-----这点高原不是很肯定。

    辎重队骑兵大战还没到来,后营却先打了一仗。让高原大开了眼界,这个时代的战争原来是这样呀!

    原来,双方大军虽然在朱仙镇对峙,都在积蓄力量准备给对手雷霆一击,但彼此都很谨慎,谁也不肯率先出手以免被对方抓住破绽。

    左良玉背靠江淮,又有朝廷的动员力量,粮草后勤供应充足,倒也不急。只在各地关口结寨封锁,一步一步朝李自成逼来。

    倒是李自成部有些发慌,李部后勤全靠缴获,为收河南民心,又颁布了三年不收税的政令,粮草是吃一天少一天,加上队伍成份复杂,若再耽搁下去,只怕军心有所不稳。

    因此,李自成命令后军全数出动,将钉在老营周围的几个寨子一一拔除,以免得碍眼。

    高原他们后军现在正要出发去打一个叫李子营的地方。

    这个李子营本是一处大道,路边有两座高山,左良玉在峡谷中将寨一立,就把交通隔绝了。里面有三千多官兵,听说是从山西过来的援军,战斗力不强,加上一路奔波,士气低靡。拿他开刀,怎么看都是一个好买卖。

    于是,后军一万人全体出动,也带好了攻城器械,迤俪而行,队伍拖了将近十里。真是车辘辘、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大军出行,威风凛凛,看得众人心中震撼。连一直猥琐的低头发呆的应宝也抬头挺胸,有了几分猛士的样子。

    六人都是亡命之徒,闹通许,飞奔三百里投奔闯王,不管是精神状态和战斗素养在后营都算是一流。只武器差了点,就高原手中的那把眉尖刀还是从黄镇手里顺过来的。其余几人都拿着棍子和锄头。看看周围,其他闯军将士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很幸运,他们所在的队伍做了前锋。一路上,荀宗文都在不停叹气,说这样的部队若遇到敌人情形只怕不妙,现在不是出去扫荡筹集军粮,敌人也不是地方守备部队,没那么好对付。搞得众人都是士气低落,但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战斗,对于明军的战斗力,大家都非常不看好。

    高原心中大为不满,为战先堕自家士气,这家伙不知兵不要紧,反说写冷人心的话,实在可恶。

    但人家是长官,却不好说什么。

    倒是黄家兄弟话多,问高原:“蛮子大爷,这怎么看都像是难民,还怎么跟人打。再说了,我们弟兄平时也跟人打过架,也不过几人互殴。这上万人一起打,还真不知道怎么搞。”

    高原:“大会战没什么技巧,讲究的是阵形和配合。等下如果打起来,你们不要乱冲乱退,全跟着我,不要走散了。”又叮嘱了半天,安排好队形。领头的自然是高原和王滔,而黄家兄弟和应宝则居中,黄镇押尾后援。

    说了半天,大家才明白过来。都说没问题,反正咱们弟兄不能被人家打散了。

    本以为敌人会固守不出,以军寨的壕沟和栅栏消磨后军的士气,却不想还没到李子寨,敌人却突然发动,三千人倾巢而出,硬是朝后军冲来。

    这三千明军装备精良,都穿着铠甲,手中也是制式武器,一看就是精锐。看来,战前李自成得到的消息有误。

    不过,闯军终究是转战多年的老兵,虽然乱成一团,却也有人“哇哇”叫着提刀朝前冲,一时间,满山遍野都是人影。

    可惜终究是没有什么组织,散兵一冲上去,立即被人砍翻在地。而那三千人则集中在一起,朝一个方向猛突,瞬间便刺了进来。只一顿饭功夫,闯军后军队伍就彻底混乱起来。

    说起来也奇怪,荀宗文他们虽然是前锋却没受到敌人的攻击,敌人冲得也猛,一时将他们全抛到了后面。不过,队伍还是散了,所有的人都大喊着丢下手中的家伙朝后跑去,密密麻麻如同过江之鲫。

    荀宗文刚喊了一声“列队!”回头一看,自己的队伍已经散了,身边全是不认识的人,头上立即冒出冷汗。

    正在这个时候,十来个在后面负责驱散起义军乱兵的官兵整齐地冲过来,手中腰刀不住飞舞,血花冲天,惨烈的叫声不断,很快就冲到荀宗文面前。

    荀宗文本是一个文人,何时同敌人面对面较量过,无奈身为官长,逃跑有损失尊严,再说后面全是人,也跑不动。只得惨叫一声,手中腰刀一阵乱舞。但他身单力弱,刀一挥出,立觉手上一疼,虎口都被震裂了,一只胳膊也疼得没有力气,眼看就要被人乱刀砍死。

    这个时候,高原六人正好冲过来,他们也想过了,现在若扭头跟着大队跑,陷入乱军当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还不如狠心朝前冲,看能不能杀出条血路来。恰好碰到荀宗文被敌人盯上。

    高原一声喊,六人立即列队,身后的黄家兄弟和应宝同时伸出锄头,一勾,将正好提刀砍向荀宗文的那个敌人勾了过来。

    高原也不留手,眉尖刀一挥,只喀嚓一声,将那敌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得此空隙,荀宗文跳到高原身边,“势不可为,走!”

    “走什么走,没办法走了。”高原大怒,“你这个书生,若再言后退,老子砍了你。”

    “反了你,我是主管。”荀宗文大叫,读书人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

    “再罗嗦,老子一样杀。”高原更怒,:“遇到这样的军官还真是倒霉,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不输才怪。这样的军官都该死。”

    见高原目露凶光,荀宗文吓了一跳,忙闭上嘴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同这些兵痞没什么好说的。

    说话间,又有一个敌人被勾了过来,高原:“王滔,换你了。”

    “来了。”王淘也不多说,手中叉子一戳,正刺进敌人心口。这一叉力大无比,敌人虽然穿着棉布盔甲,却也被刺了个透明窟窿,大口吐着黑血,显然是活不成了。

    王淘大吼一声,一脚蹬出,将敌人远远踢出去。

    其余敌人见死了两个同伴,都是眼红,都围上来。这回他们很小心,见高原等人阵形完整,知道急切之中也攻不进来,只得在外围小心盘旋。

    高原等人也是焦急,同敌人打了半天,手酥臂软,彼此都没有奈何,再拖下去,要想从乱军中逃出去,却是大大地麻烦。打得久了,心中开始烦躁,若现在有几匹骏马,几兄弟朝前一个猛突,怎么会弄成这样。高原习惯用马匹快速进攻,像这样被人牢牢地沾在地上,身上的武艺十成中发挥不出五成。顿有束手束脚之感。

    还好,在六兄弟的相互配合下,敌人议事也攻不进来,而高原他们也不能在短时间中解决战斗,就这么僵持在一起。

    正这时,却见一敌人军官骑马冲过来,对着几人就是一鞭,“向前,不要停,朝前冲。”

    那群敌人这才悻悻停手,绕过高原等人,继续朝溃退的闯军追去。

    “这军官的战术素养不错。”高原赞叹一声。

    “何解?”躲在后面的荀宗文突然问。

    高原道:“敌人只有三千,我军一万多。若正面作战,敌人没有任何赢面。现在他们是占了个突然袭击的便宜,只( 猎明 http://www.xlawen.org/kan/1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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