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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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有过节？这个人很不错，很有用，是小蒋的心腹，看在小蒋和我的面子上饶了他吧。”
石器时代的走廊又长又暗，真不知道一开始设计的时候是怎么回事。为了衬托所谓的神秘性，走廊中的灯光相当昏暗，白元山操着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开口的时候，孙振宇还以为有食尸鬼从地底下冒出来了。
“过节？什么过节？”孙振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白元山看他的样子不像作伪，也是很惊讶，小声问道：“真的假的，你跟他真的没仇？”
许云上就跟在二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平日里贵气十足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弓着腰，活像是宫里已经垂暮的老太监，生怕引起了主子的不满。孙振宇哑然失笑，说道：“怎么会，我在泉水市住了这么久，也多少听过许大哥的名气，道上的人都很佩服，我这种小人物见了道上的大哥，套套近乎也是很正常的，许大哥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他回头看了许云上一眼，许云上虽然一直在低着头，但他很快停下，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孙振宇。那表情，孙振宇见过无数次，那是深深的恐惧，许云上的功夫很厉害，但是面对孙振宇，他没有一点儿反抗的意思，连孙振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许大哥，我真的不是针对你。”孙振宇真诚的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嗯，反正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在泉水市默默无名的小人物。对许大哥，是真真正正的崇拜啊。”
孙振宇看许云上还是不信，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刻说：“当年许大哥在东风街凭借一双鹰爪手，率领小弟们扫荡了一整条街上来踩盘子的温州人，在泉水市的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子我也是非常崇拜的。”
这件事是许云上最引以为豪的，上一世的时候，他会在喝醉了的时候顺着酒劲淡淡的说一些，里面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当时有些温州人开始在泉水市投资，凭借着眼光和独特的经营手段在泉水市闯出了不小的名气，也必然触动了原先黑道的利益。那些温州人生意不小，黑道上也不敢贸然伸手，但是想不到，有一伙势力居然抢先下手，凭借着血腥暴力的手段将温州生意人在一夜间逐出泉水市，这也让那伙人直接在泉水市的道上树立了龙头的位置。
负责那次行动的许云上也成了道上公认的第一打手，只是想不到……蒋悍居然是这么铁血的家伙。
许云上看孙振宇的神情不死作伪，也楞了一下，刚才如在冰窟，这一下子又好像在天堂逛了一圈。他是蒋悍的心腹，这些年出生入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蒋悍遇袭之后他本来想直奔医院，看看老大的情况，然后立刻带领兄弟在泉水市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多年来的理智让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次的事情有问题，所以，他强行命令一帮蒋悍的心腹死士不许出手，并且隔三差五就给警局打电话，询问蒋悍的伤情。
昨天晚上，这位壮汉也是一夜没睡，焦急的等待着市里和警局的反应，他最害怕的是，万一市里想使用引蛇出洞的手法来瓦解泉水市的地下势力，自己贸然行动突然中招，说不定蒋悍辛苦建立的势力就会被一下子扫荡一空。
而这个时候去医院……天知道市里那些人会不会在医院门口部下暗哨，借机寻找蒋悍的嫡系。许云上虽然觉得自己做的过于保守了，但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从警局的线人那里传来消息，警局准备弄一个傀儡控制泉水市的地下势力，许云上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见到孙振宇的时候，他在厌恶的同时多了几分警惕，搏命之类的事情许云上不惧，但是，他真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给警局派来的人留下整治兄弟们的借口。
他不是谦卑的人，但这么多年下来，他知道在有势力的面前该做出何种姿态。
第二十二章 螳螂 黄雀
“你做的很好。”
前世的孙振宇对许云上的为人有很深的了解，他稍一细想，就知道许云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在担心什么。现在自己被认为是大人物，那就索性装装逼，孙振宇很大度的拍了拍许云上的肩膀，说道：“许大哥，说真的，蒋老板的伤势还没有好转的迹象，现在也很难说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许云上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孙振宇看在眼里，确认了许云上的忠心，随即说道：“不过没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我想，蒋老板很快就会控制局势，到时候为蒋老板报仇的事情，还要靠许大哥多多出力！”
许云上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重重的点点头，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态度让他找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感，为了组织，他不怕自己掉脑袋，但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江湖人，代表组织内下层小弟们的利益，他不得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也有过暴躁的岁月，但现在的他，成熟多了。本以为蒋悍遇刺的事情是市里一手策划的，新老大也不敢公然和市里的人叫板，但孙振宇居然作出这样的表态……
“兄弟！谢谢你了！”
从蒋悍的伤势上，许云上能多少猜到一些，刺杀蒋悍的人功夫远远在自己之上，这样的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许云上不怕送死，但他不愿意白白送死，如果蒋悍不能恢复过来，能不能找到一个新的、愿意给蒋悍报仇的老大，许云上惴惴不安。
孙振宇看出了许云上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他打了个哈哈，很没有规矩的把白元山揽过来，说道：“白大爷是咱们老大的主治医生，老大的安全全都包在他的身上了。包好，包好……”
孙振宇觉得自己说话简直像鲁迅笔下那个卖药的，满嘴都是忽忽悠悠的包好之类的话，反正责任全都在白元山的身上，要是治不好，嘿嘿，这老头虽然脸皮厚，但以后在这里也难以服众啊，毕竟，给前任老大当医生的人继任老大……医生这种工作就是这样，没治。
白元山倒是没听出孙振宇的险恶用心，他也不谦虚，咧着嘴呵呵的笑着，他现在越来越欣赏孙振宇这小子了，觉得他很有前途，是个可造之材。许云上在这里的威信很高，他调整好心情，终于恢复了精明强悍的样子，把孙振宇和白元山领进了位于四楼的总经理室。
前世当保安的时候，孙振宇曾经兼职打扫过总经理室，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以别的理由进入泉水市地下黑老大的办公室。
蒋悍虽然有控制泉水市整个黑道的实力，但他不愿意让自己作为一个黑道大亨被人记住，所以，再用铁血的手段确定了自己的地位之后，他开始积极漂白自己的组织，在不减少对地下势力的控制力的前提下，逐渐让属下的势力向着企业化的方向发展，这个想法相当不错。不过，蒋悍毕竟是在黑道上起家的人物，在石器时代这种地方，他的办公室需要体现出黑社会老大的霸气。
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几乎没有意思的光亮，一盏应该已经淘汰了很久的昏黄的挂灯在天花板上无力的吊着，孙振宇一进门就立刻问道一股潮湿的气味，让他微微皱起眉头，说实在的，这家办公室更像是一件储藏室。只有一张老旧的实木办公桌突兀的横在前面，让人不至于觉得自己进了监狱之类的地方。
孙振宇打了个哈欠，白元山也打了个哈欠，只有许云上尴尬的笑了笑，谁让老大喜欢把房间布置成这种阴森可怕的风格，把两位贵客吓到了。
“唉，小蒋的伤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痊愈啊。”白元山叹了口气，孙振宇立刻知道他想说什么，暗骂他无耻，果然听他说道，“俗话说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要是不抓紧选出一个老大来，组织里面好多事情都弄不起来，下面的兄弟人心思变就不好了。”
“对对对！”孙振宇附和着说，“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组织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老大倒了，我们要把一切事情提上议程，咱们朱雀团不能白白被人捅一刀不还手，要不然在泉水市就混不下去了。”
许云上大喜，如果不是这么多的事情拖着他，他早就开始动手布置报仇的事情，孙振宇居然敢在这时候提报仇的事情，最少已经给了他一定的自信，如果这小子能当上老大就好了。许云上意味深长的看了孙振宇一眼，孙振宇做了个鬼脸。
白元山已经坐在了蒋悍惯常坐的那把真皮座椅上（上面蒙着一层灰），似乎现在成为老大已经只是程序性的问题了，他的一双枯白的手在面前的长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奇＇＇书＇＇网＇，一副很爽的样子，孙振宇心中暗道：“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以前的老大重伤这种事情，就算有许云上的强力弹压，朱雀团的组织内部也不可能毫无反应，当许云上召集手下的重要人物来开会的时候，孙振宇就已经能预感到后面会出现的事情。
命令刚刚下达不到三分钟，办公室的大门就被狠狠地踢开三次，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有些干瘦的青年人，看上去酷似当年那些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热血大学生，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神情却因为扭曲而显得不自然，他那扣着水晶片的眼睛在孙振宇和白元山身上扫过的时候，那明显的怒火让孙振宇几乎想到了樱木花道刚刚出道时候的绝招用眼杀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他刚刚进门的一瞬间，孙振宇就至少被秒杀了3次，坐在主位的白元山最少被秒杀了十次。
许云上有些尴尬的介绍道：“这是公司……不，组织内部的会计关天明，小关啊，给……给两位大哥打个招呼。”
会计？这么嚣张的会计，想来是蒋悍专门用来处理那些黑道收入的，看他这么愤怒，一定对蒋悍相当忠心，能被许云上叫来的，应该都是组织的要紧人物，或者说，都是蒋悍的嫡系。
第二个踹开门的让孙振宇大吃一惊，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女孩儿，看上去还不到十八岁。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这样的美少女啊，有毛病啊，两个大男人，没大没小的，一点儿也……”
要不是许云上一个劲的使眼色，那个青春美少女就会继续骂下去，孙振宇已经被她强大的破坏力震得被迫跳到了白元山的背后，在这里他都能感受到那个大小姐强悍的杀气。许云上刚想介绍一下那个女孩的来历，大门就被人再次踢开，这次进来的总算让孙振宇感受到了一丁点的地下势力的感觉。
门口是一个老人，一个看上去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的身上，有一股破败死亡的气息，像是很久没有见到太阳的光芒，身体都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渐渐的发霉发臭，他的眼珠已经浑浊不堪，但他的一双眼，却依然能散发出明亮而充满了杀气的光芒。老人安静的坐在轮椅里，用左手支撑着自己满是白发的头颅，饶有兴趣的看着屋里的人。
“今天很热闹啊。”先开口的不是那个老人，而是老人背后的一个人，孙振宇和许云上同时一震，两个人本事不小，打架次数多了对危机有一种近乎于野兽本能的直觉，但推着轮椅进来的那个人，两个人居然没有丝毫的知觉。就像，那坐轮椅是在没有动力的情况下自己滑进来的一样。
白元山和许云上都认得那个老人，但对老人背后的那个人却一无所知。
一股危机感在办公室里渐渐蔓延着，让人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你明知道有一只老虎潜伏在草丛里，却看不见他的存在。
第二十三章 前辈
一座轮椅，以及轮椅后面的青年男人，却硬生生的让孙振宇和白元山感到了一阵阻力，看来接收泉水市地下势力的行动没有想象中的一帆风顺。见到轮椅中的老人，白元山呼的一下从老板椅上跳起来，三两步冲到轮椅前，给老人毕恭毕敬的一鞠躬，说道：“刘叔，什么风把你老人家也吹到这里来了？”
白元山虽然保养的好，但两鬓的白霜已经非常明显，只怕得有六十多岁，他都管轮椅中的老人叫叔，那孙振宇的辈分看来还要更低一些，他吐了吐舌头，引来了一边女人的不满。
“做什么，对刘团长恭敬一点儿！”
孙振宇后来才知道，刘叔想当年是边境著名的悍匪首领，自卫反击战爆发之后，刘叔主动收拢自己手下的山贼武装，深入敌后，和越南人展开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刘叔本人当时已经五十多岁，却已经奋勇杀敌，甚至提着大刀上阵砍掉了一个越南人的人头，配合主力部队打了几个很漂亮的穿插。刘叔在加入正规军之后，被任命为副团长，直到战争结束。
也是从那之后，刘叔彻底摆脱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从边境千里迢迢来到北方开展自己的事业，一手创立朱雀团，在道上属于元老级的人物，蒋悍和白元山在军队里的时候就对这位刘团长相当崇拜，听说刘团长来了泉水市，当时已经退伍的两个人立刻投到刘团长麾下，在泉水市雄霸一方。
看着安静坐在轮椅中的老人，孙振宇突然感叹时间催人老，当年越战中的杀神现在已经到了耄耋之年，就算他的头脑依然能给他提供清醒的思路，但他的一双手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握住大刀畅饮敌人鲜血。孙振宇有些同情的看着老人，在他看来，这位传奇老人虽然厉害，但现在已经也只剩下了名字上的威力，他关心的，是推着轮椅的那个人。
英雄所见略同，白元山显然也没有认出后面那个年纪比孙振宇大不了多少的男人是做什么的，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那个男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不是杀气，而是一股脱离了人间的味道，就像来自九幽之下的冥界鬼王睁开眼，在一众凡人的面前扫过。不过这种可怕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在孙振宇想要仔细观察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回复了正常的感觉，让人感觉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许云上已经汗如雨下，因为他知道轮椅后面的那个人的身份，他甚至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红色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老了，不中用了。”老人长叹一声，“小蒋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做的事情让老头子很是欣慰。”
老人的话中透着对蒋悍的赞赏，看来他对蒋悍这些年控制黑白两道，并主动漂白公司的做法很是满意。白元山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想不到啊，老了就是没用了。小蒋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刺杀，凶手很是猖狂啊。”刘叔意味深长的看了房间里的人一眼，虽然老了，但他的杀气犹在，这一眼，已经让关天明和那个女人有些局促不安。
“放心吧，刘叔，蒋老板吉人自有天相。”
推轮椅的男子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柔和，很有磁性，让人听得相当舒服，但孙振宇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危机感。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发闷，似乎有人在警告自己什么。他攥紧拳头，想要把心中的不安驱散。说来也怪，他只是微微凝神，腹中立刻又一股气开始向上蔓延，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孙振宇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看武侠小说多了，孙振宇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名词，也就是无数伟大的武林高手都会修炼的内功，欣喜之下，他居然忘了自己现在在哪，想要在运气，让内功像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在身体的某某经络里任意游走的时候，那股舒爽的感觉却一下子消失无踪。
“我来介绍，这是张老弟，张郎，也算是咱们泉水市的一个人物，听说小蒋出事，张老弟特意从国外赶回来，有他在，道上的兄弟们也不敢贸然生事。”
许云上一震，他已经顾不上对张郎的恐惧，他刚想大声开口质问，那个文质彬彬的会计关天明却已经抢先开口问道：“刘团长，蒋老板的情况还没有确定，为什么要找一个外人来压制组织里的兄弟？许大哥昨天晚上已经控制了大家的情绪，现在要讨论的是怎么让组织摆脱蒋老板出事的阴影，然后考虑为老板报仇的事情，现在找一个外人来压制道上的兄弟……这……这不合规矩啊！”
刘叔一笑，赞赏的点点头，说道：“小关，你理解错了。让张老弟接管，只是让道上的兄弟们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出不理智的事情，并不是说报仇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小蒋是泉水市的老大，要是我们不管不问，那岂不是让外人都小看了我们？”
装，你继续装！孙振宇心想，这个老头怎么一点儿不天亮，说谎也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叫张郎怎么看也不像刚刚接到消息从国外赶回来的，搞不好他已经在泉水市呆了很长的时间，搞不好……就是他动手刺杀蒋老板。虽然不知道张郎是做什么的，但看到许云上如此忌惮的模样，孙振宇估计这家伙极有可能是个绝世高手。
“胡汉三又回来了……”
那个嚣张的女孩儿叹了口气，声音很小，但孙振宇听得清清楚楚。白元山和许云上的脸色铁青，显然对这个叫张郎的人有着深深的畏惧。孙振宇开始搞不懂刘叔的想法，看上去他真的很欣赏蒋悍这些年的做法，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在蒋悍还没有摆脱生命危险的时候匆匆将一个泉水市黑道上人人畏惧的人物从国外弄回来？
孙振宇突然发觉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这些在泉水市地下不见阳光的地方混的人物到底在想什么自己根本一无所知。自己本来就是外人啊……孙振宇叹口气，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些人甩开，找个借口溜走好了。
白元山不愧是见惯了世面的人，短暂的惊讶之后，这个老头子有换上了一副真诚的笑容，拍手笑道：“张兄弟的心意是在让我感动，张兄弟出国多年，居然还时刻关心着我们泉水市的事情，一听到小蒋出事就立刻回来……好，实在是好，我代表朱雀团向张兄弟表示感谢，有张兄弟在，这些小事一定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白元山这话咬得很死，把张郎一口咬定为外面来帮忙的，只要不涉及朱雀团的老大争夺，张郎想做什么都好商量。
“说的是，说的是。”
许云上头上的巨大汗珠终于慢慢滑落，他定定神，勇敢的站在两帮人中间，说道，“既然张兄弟来帮忙，我们要尽地主之意，我来给张兄弟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城里来的白老爷子，也是我们组织的元老人物了。”
“放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云上真的是想把矛盾化解在萌芽之中，想不到刘叔一声放肆，让办公室里面面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老子早就不管组织里面的事情，但道上的后生还要给老子三分薄面，这里有我在，还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保镖说话？”
许云上低下头，连连称是，但心中的怒火却已经难以抑制，就算那个人站在刘叔的身后，他也要试一试把这个老头子从轮椅上掀翻。许云上向前一步，却感觉背后一紧。
孙振宇带着一张真诚的笑脸站在许云上的身后，站了这么久没有说话，孙振宇已经忍不下去了。
第二十四章 收拢人心
“刘叔，如果今天您只是想呵斥许大哥，那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老年人生气对身体不好，我看，您还是早早休息。组织这边有我们负责，一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结局，蒋老板的身体不用担心，至于组织，我想有诸位协助，很快就能控制住，不劳张大哥操心。”
孙振宇诚恳的说，虽然他已经竭力装出平和的样子，但面对轮椅中的老人，他心里还是不停地颤抖。
办公室发霉的味道让让人一阵阵的作呕，关天明和第二个进门的女孩都被突然发难的吓到了，两个人像看鬼一样看着孙振宇。组织内部的人或多或少知道推轮椅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就算那个男人突然出手将孙振宇变成一具尸体，也不会有人感到过分的奇怪。
“哦？”刘叔很意外，他想不到最先公开和自己叫板的居然是自己不认识的年轻人。
“这位是？”张郎问，“这位兄弟有点儿面生，难道是新来的？”
张郎走过来，对孙振宇伸出手，孙振宇也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许云上不禁有些担心，以张郎的手劲，想把孙振宇的手掌捏碎简直轻而易举。但皮开肉绽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张郎豪爽的笑了笑，说道：“这位兄弟相貌堂堂，不知道是在组织的担任什么位置。”
孙振宇一笑，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
“我叫孙振宇，不是组织里面的人，是蒋老板工厂的总经理，”孙振宇说，张郎和许云上都愣了愣，白元山虽然早就知道，但听到孙振宇确认，还是有些吃惊。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蒋老板出事，我已经接任组织的首脑，现在我必须对组织的所有事情负责，所以，我现在说的话已经等同于组织的最高指示。”
如果有人站在美国白宫的门口，对警卫说自己是美国总统，估计会立刻被警卫扔出来，然后被客客气气的送到精神病院，现在美国人还在911的阴影之中，搞不好那个人会被当成恐怖分子送走。张郎觉得自己的耐性和承受能力真的是提高了不少，听到这么荒唐的话，居然还能站住，许云上和关天明早就忍不住，一个劲的摇头，要不是同仇敌忾的缘故，许云上甚至想上去把孙振宇送到附近的精神病院。
白元山一直想当老大，也知道孙振宇是警局内定的老大，遇上这种事情反而不担心，他到要看看孙振宇和张郎能斗到什么样的程度，最好是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就有机会成功接收朱雀团。当然，从表面看，孙振宇完全不是张郎的对手，他只有刑警队口头上的支持而已，这样的人都干如此高调的跳出来，难道就不怕枪打出头鸟，被张郎当场干掉吗？
“不用惊讶，”孙振宇淡淡的说，尽管心里还有些害怕，但渐渐适应了角色之后，孙振宇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冷静的说道：“我之前虽然跟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但蒋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算是半个组织的成员。大家都知道组织现在正在努力朝着公司化的方向前进，公司和组织相互合作，共生共存，本质上是一家。我作为公司的总经理，现在也是仅次于蒋老板的二把手，我有资格参与组织内部的活动。”
孙振宇说的没错，石器时代虽然日进斗金，但这些年里，蒋悍一直在用朱雀团赢得的巨大收入为公司提供前进的能量，将主要业务进行漂白，尽量用公司作为发展的原动力，所以公司的资金和地位都已经到了不可小视的地步。现在没有人把那个食品厂看作是蒋悍一时兴起鼓捣出来的玩物。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孙振宇的确有参与竞争的资格，而且……
“我有刑警队的支持，刑警队的人跟我做了一些交易，只要我能坐上老大的位置，他们可以允许我们的一些不是很出格却并不十分合法的活动，比如说组织旗下的一些网吧和发廊，警局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振宇侃侃而谈，白元山却觉得十分好笑，刑警队的那些人就算能口头支持你有什么用，一个小人物，被出卖是在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以张郎和刑警队里那位的交情，如果刑警队知道他回来了，一定会再作打算。
张郎深吸一口气，许云上已经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凌厉的杀气，他虽然欣赏孙振宇，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一会儿张郎看在刑警队那位的面子上不要下手太厉害。想不到，张郎只是在孙振宇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好兄弟，有胆色，敢不敢和我到天台喝一杯？”
我靠，这是什么话？孙振宇冷笑一声，一抱拳，说道：“有何不敢？”
张郎赞赏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十分钟以后我在上面等着你。”他走回轮椅前，在刘叔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刘叔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看孙振宇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恐怖的杀气。张郎弯下腰，将轮椅轻轻推出去，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忘记关门，让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沉默。
“看什么看啊，没事的，张郎如果想杀我，在这里就能解决了，干什么要多此一举？大家说是不是？”孙振宇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但想不到白元山和许云上还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给他致哀一样。
“唉，你小子，太冒进了！你以为张郎这个人很好惹吗？”
“当然不好惹！”
孙振宇从来没有小看张郎，这么多的黑道大佬都被他的王八之气震得不敢动弹，可以想象他在泉水市有多么巨大的能量。但孙振宇还是认为，自己的底牌已经足够让张郎动心，至少不会让他随便动杀心。
但白元山很同情的看着孙振宇，喃喃的说：“小子，你……你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你知道张郎这小子是什么玩意吗？”
孙振宇茫然的摇摇头，说：“还能有什么东西，他不就是个人吗？”
一直叉腰做茶壶状的那个女人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她一副满脸遗憾的样子，说道：“唉，这个玩意还真是不好说，那个叫张郎的在泉水市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从什么地方来的，来做什么，这一切都足够写出好几本厚厚的小说。张郎这个人很奇怪，他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以学生之身在泉水市的黑道中迅速取得重要地位，短短的两年时间内迅速成为泉水市地下的第一龙头，在事业已经达到顶点的时候，他有选择退隐，神秘的消失在泉水市所有黑道人物的视野之中。姓孙的，你以为你手中的那些筹码真的能让那个家伙动心？没用的，张郎是个怪人，一旦他动了杀心，就算是蒋老板也没法救你。你以为得到警局的支持就能在泉水市的黑道上呼风唤雨？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会顾忌刑警队的存在，但张郎不会，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得到外国国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孙振宇开始满头冒汗，虽然他心里绝对相信张郎不会对自己动手，但这个长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女孩儿在离自己不到一厘米远的地方朝着自己不停地喷吐沫，这种感觉好诡异啊。
“哼，连这个都不知道？一旦他取得了外国国籍，在许多事情上，刑警队也要缩手缩脚，对他作出的一些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国人就这么牛逼？”
“这是国情！这是事实！警局就算不会故意偏袒外国人，也会因为国际的问题在这上面慎重很多！”那个女孩儿攥紧拳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孙振宇破口大骂，“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幼稚的人，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幼稚的人！手里有一点儿资本就敢和泉水市黑道上人人畏惧的大人物叫板，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那些依仗就能让张郎退缩，我告诉你啊，张郎见过火星人，你连地球人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孙振宇一笑，露出一口干干净净的牙齿：“你好像很关心我啊，我还不知道小姐你叫什么。对了，我饿了，有没有人给老大我准备一点儿吃的啊？”
第二十五章 与狼共舞
周晓睿简直被孙振宇给气疯了，她从十五岁进入组织之后一直负责组织内的情报工作，一干就是五年，现在也算一位老人，她觉得，自己在孙振宇的面前已经尽力保持了自己淑女的形象，可这个可恶而可耻的无知的家伙居然无视自己的存在，拿着公司来压自己，去和泉水市道上人人畏惧的大人物张郎对抗！看着孙振宇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感到被藐视的周晓睿跳着脚大骂——
“你们是木头人吗，为什么不拦住那个疯子？”
“本小姐不是关心他，是怕他那个混蛋又拿公司和组织给自己当后台，把那个叫张郎的给惹急了，后果大家都能想到吧！”
白元山和许云上一动不动，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冰霜，让疯狂之后的周晓睿有些后悔的吐了吐舌头。
“打起来更好，”许云上这些年为了组织的利益，尽量控制自己一颗火热的心，但是，作为一个混了半辈子的江湖人，他的本性是绝对不会被磨去的，“我已经坐不住了，这么多年没有和人打架，总算是遇上了一个，就算不是对手，我也想试一试。”
周晓睿无语，这么久了她还是不适应这些所谓的江湖人，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靠打架来解决问题。不过，她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张郎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居然让泉水市一群黑道人物吓得屁滚尿流，就算张郎有绝世武功，但……周晓睿绝不相信组织内没有人会使用枪支。
孙振宇一路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他走的速度已经让身边的服务生久久无语。他从见到张郎的时候就开始冒冷汗，那个泉水市曾经最强大的黑势力领袖对自己的吩咐简直就像圣旨一样，服务生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张郎迅速送到地方，然后立刻关门离开。
张郎约孙振宇见面的地方在石器时代大楼的天台，孙振宇前世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虽然从没有上过这么高的地方，但也听说过那个天台的传说，据说，每年都有不少人从这个天台上跳下去，至于跳下去的理由……嗯，这个问题以前不知道，现在看，说不定那里是蒋悍老大杀人灭口的地方。
哼哼，还找个向导？张郎这小子玩的这一手可不是很高明。
张郎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仰着头，看着天空。如果现在是深夜，这一定是衣服很有哲学气氛的画面，但现在晴空万里，阳光烤的街上的行人不住的冒汗，张郎居然还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孙振宇不由得佩服起张郎的定力。
嗯，装酷也能做出这德行来，不愧是泉水市黑道上人人畏惧的人物啊。孙振宇一边腹诽，一边走过去，老实不客气的在张郎的身边坐下。
“嗯，你来了啊。”张郎一点儿也不惊讶，他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问道：“尝一尝？”
孙振宇不是烟民，但郁闷的时候也喜欢来一根，看到那个烟盒子，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接过来仔细端详。这盒烟倒不是什么名贵货，在泉水市的大街上，花三块钱就能买一包，但几年后，这种烟就停产了，孙振宇特别怀念这种味道。
“看不出你还喜欢这种地摊烟。”
孙振宇说，他以为所有的黑社会老大都喜欢大雪茄，烟灰特别长的那种，越贵越好，他越来越感觉张郎的样子像一个收工后的大叔，而不是一个黑社会的头目人物。张郎使劲吸了一口，将满足的烟气缓缓吐出，这场面让孙振宇到抽一口凉气——张郎吐出的烟雾没有四散飘走，而是像一股笔直的高压水流一样激喷出来，吓得孙振宇连连后退。
“唉，还是家乡的味道好啊，在外面，老婆连抽烟都管，还是在这里好，可以无忧无虑的想怎么抽就怎么抽……”
“你和你老婆离婚不就办了？”孙振宇说，张郎被呛得不住的咳嗽，几乎流出眼泪来。
“唉，你小子还真是个能人啊。”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聊天真是没有意思，特别是在大中午头上，两个人都不想让别人无界自己的取向有问题，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张郎开始说正题。
“你小子很强啊，好久没遇到敢和老子叫板的人了，难道我张郎的名头现在在泉水市已经用不上了？”张郎没有一点儿指责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孙振宇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为什么有胆量和自己这已经成名许久的黑道大哥叫板。
“说老实话，”孙振宇点上烟，很享受的吸了一口，缓缓的说，“说老实话，我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你的大名啊，别生气，是真的，我又不是在道上混的，你们这些大哥人物的风云故事对我来说和电影里的发哥一样，离我实在是太远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郎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那你的智商也有问题吗？那些泉水市的黑道大佬见了我都会下意识的感到紧张，从这一点，你还判断不出我的与众不同吗？”
“我靠，大哥，你真是自恋啊，还与众不同。”孙振宇喃喃的说，“我只是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接管组织，我就放心了。”
“哦，”张郎的眉毛一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接收泉水市的地下事业？”
“这个简单。”孙振宇似乎是在讲述一个众人皆知的问题，“首先，你已经退出江湖多年，而且你不是被动退出，是主动离开，我想你是聪明人，既然在你最强大的时候离开，就不会在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重新强势介入，就算你的武功再高，照样罩不住。”
“第二，你现在已经是外国人了吧？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哪国的，但是我们的政府也好，地下组织的成员也好，都绝不会允许一个外国人成为老大人物，这一点你是绝对无法突破的。”
“第三，现在蒋老板生死未卜，如果你以前任泉水市老大的身份强力介入，肯定会引起蒋老板的死忠派的强烈不满，也许你有自信控制他们，但如果他们放手一搏，咳咳，罪过，那些人可是很亡命的。”
孙振宇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郎的反应，他感觉自己是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被大风吹到，但如果成功了，张郎真的和自己猜的一样，那自己说不定能获得他的支持。
如果错了……呃，那就只好看看房丽大队长能不能救我一命了。
听完孙振宇的见解，张郎一言不发，他静静地蹲在那里，不停地喷云吐雾，眉头皱的紧紧地，似乎是在考虑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孙振宇的一颗心越跳越快，却依然要装出一副稳重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着张郎的裁判，良久，张郎终于开口了。
“我靠，老子以为自己很酷，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小子识破了。”
“这么说我猜对了？”孙振宇终于抑制不住兴奋，说话的声音都有一点儿跑调。
“就算是吧，你小子很聪明，大部分……大部分都猜得差不多，剩下的一小部分上帝也猜不出来。那好，就算你过关了吧。”张郎遗憾的说，看来他对自己的演技相当的不满。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掺和泉水市的事情。想当年我也是被迫卷入了那伙人的争斗之中，为了保命，被迫上道，结果留下了杀神的名头。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功成身退的机会，在加勒比上有一座自己的小岛，有花不完的钱，生活乐无边，要不是刘叔叫我回来帮忙，我才懒得管这些暴力分子的纠纷。他们死多少人管我什么事情？”
“哦，刘叔叫你回来做什么？”
事实证明，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如张郎告诉孙振宇的理由，让孙振宇差点脑溢血昏倒在天台上。
“刘叔叫我回来把蒋老板杀掉。”张郎淡淡的说。
第二十六章 和魔鬼的初次握手（一）
孙振宇在那一瞬间曾经想，张郎是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根本就是疯了，但张郎坚定的目光让孙振宇最后的一点儿信念破碎，他连连后退，几乎想要转身逃跑。
蒋悍身上的伤之诡异让孙振宇一想到就冷汗直冒，那些伤每一道都深入蒋悍的身体，每一道都差一点儿接触到蒋悍的重要器官，每一道都差一点儿要了蒋悍的命，但那些恐怖的伤口，却偏偏没有让蒋悍断气。神秘的杀手重创蒋悍之后扬长而去，以他的能力，想要杀掉蒋悍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什么！”孙振宇脱口而出，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张郎看着愤怒的孙振宇，居然得意的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要是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有这样的反应，我还是真不敢把蒋小姐就这么托付给你啊。”
“呃？”孙振宇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张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坏人，但偏偏是他企图刺杀蒋悍。
“如果是我做出选择，让蒋小姐接替蒋老板的地位撑起泉水市的地下势力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是个天才，有我支持很容易?( 重生之山寨时代 http://www.xlawen.org/kan/1348/ )
“你跟他有过节？这个人很不错，很有用，是小蒋的心腹，看在小蒋和我的面子上饶了他吧。”
石器时代的走廊又长又暗，真不知道一开始设计的时候是怎么回事。为了衬托所谓的神秘性，走廊中的灯光相当昏暗，白元山操着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开口的时候，孙振宇还以为有食尸鬼从地底下冒出来了。
“过节？什么过节？”孙振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白元山看他的样子不像作伪，也是很惊讶，小声问道：“真的假的，你跟他真的没仇？”
许云上就跟在二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平日里贵气十足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弓着腰，活像是宫里已经垂暮的老太监，生怕引起了主子的不满。孙振宇哑然失笑，说道：“怎么会，我在泉水市住了这么久，也多少听过许大哥的名气，道上的人都很佩服，我这种小人物见了道上的大哥，套套近乎也是很正常的，许大哥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他回头看了许云上一眼，许云上虽然一直在低着头，但他很快停下，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孙振宇。那表情，孙振宇见过无数次，那是深深的恐惧，许云上的功夫很厉害，但是面对孙振宇，他没有一点儿反抗的意思，连孙振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许大哥，我真的不是针对你。”孙振宇真诚的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嗯，反正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在泉水市默默无名的小人物。对许大哥，是真真正正的崇拜啊。”
孙振宇看许云上还是不信，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刻说：“当年许大哥在东风街凭借一双鹰爪手，率领小弟们扫荡了一整条街上来踩盘子的温州人，在泉水市的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子我也是非常崇拜的。”
这件事是许云上最引以为豪的，上一世的时候，他会在喝醉了的时候顺着酒劲淡淡的说一些，里面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当时有些温州人开始在泉水市投资，凭借着眼光和独特的经营手段在泉水市闯出了不小的名气，也必然触动了原先黑道的利益。那些温州人生意不小，黑道上也不敢贸然伸手，但是想不到，有一伙势力居然抢先下手，凭借着血腥暴力的手段将温州生意人在一夜间逐出泉水市，这也让那伙人直接在泉水市的道上树立了龙头的位置。
负责那次行动的许云上也成了道上公认的第一打手，只是想不到……蒋悍居然是这么铁血的家伙。
许云上看孙振宇的神情不死作伪，也楞了一下，刚才如在冰窟，这一下子又好像在天堂逛了一圈。他是蒋悍的心腹，这些年出生入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蒋悍遇袭之后他本来想直奔医院，看看老大的情况，然后立刻带领兄弟在泉水市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多年来的理智让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次的事情有问题，所以，他强行命令一帮蒋悍的心腹死士不许出手，并且隔三差五就给警局打电话，询问蒋悍的伤情。
昨天晚上，这位壮汉也是一夜没睡，焦急的等待着市里和警局的反应，他最害怕的是，万一市里想使用引蛇出洞的手法来瓦解泉水市的地下势力，自己贸然行动突然中招，说不定蒋悍辛苦建立的势力就会被一下子扫荡一空。
而这个时候去医院……天知道市里那些人会不会在医院门口部下暗哨，借机寻找蒋悍的嫡系。许云上虽然觉得自己做的过于保守了，但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从警局的线人那里传来消息，警局准备弄一个傀儡控制泉水市的地下势力，许云上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见到孙振宇的时候，他在厌恶的同时多了几分警惕，搏命之类的事情许云上不惧，但是，他真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给警局派来的人留下整治兄弟们的借口。
他不是谦卑的人，但这么多年下来，他知道在有势力的面前该做出何种姿态。
第二十二章 螳螂 黄雀
“你做的很好。”
前世的孙振宇对许云上的为人有很深的了解，他稍一细想，就知道许云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在担心什么。现在自己被认为是大人物，那就索性装装逼，孙振宇很大度的拍了拍许云上的肩膀，说道：“许大哥，说真的，蒋老板的伤势还没有好转的迹象，现在也很难说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许云上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孙振宇看在眼里，确认了许云上的忠心，随即说道：“不过没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我想，蒋老板很快就会控制局势，到时候为蒋老板报仇的事情，还要靠许大哥多多出力！”
许云上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重重的点点头，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态度让他找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感，为了组织，他不怕自己掉脑袋，但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江湖人，代表组织内下层小弟们的利益，他不得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也有过暴躁的岁月，但现在的他，成熟多了。本以为蒋悍遇刺的事情是市里一手策划的，新老大也不敢公然和市里的人叫板，但孙振宇居然作出这样的表态……
“兄弟！谢谢你了！”
从蒋悍的伤势上，许云上能多少猜到一些，刺杀蒋悍的人功夫远远在自己之上，这样的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许云上不怕送死，但他不愿意白白送死，如果蒋悍不能恢复过来，能不能找到一个新的、愿意给蒋悍报仇的老大，许云上惴惴不安。
孙振宇看出了许云上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他打了个哈哈，很没有规矩的把白元山揽过来，说道：“白大爷是咱们老大的主治医生，老大的安全全都包在他的身上了。包好，包好……”
孙振宇觉得自己说话简直像鲁迅笔下那个卖药的，满嘴都是忽忽悠悠的包好之类的话，反正责任全都在白元山的身上，要是治不好，嘿嘿，这老头虽然脸皮厚，但以后在这里也难以服众啊，毕竟，给前任老大当医生的人继任老大……医生这种工作就是这样，没治。
白元山倒是没听出孙振宇的险恶用心，他也不谦虚，咧着嘴呵呵的笑着，他现在越来越欣赏孙振宇这小子了，觉得他很有前途，是个可造之材。许云上在这里的威信很高，他调整好心情，终于恢复了精明强悍的样子，把孙振宇和白元山领进了位于四楼的总经理室。
前世当保安的时候，孙振宇曾经兼职打扫过总经理室，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以别的理由进入泉水市地下黑老大的办公室。
蒋悍虽然有控制泉水市整个黑道的实力，但他不愿意让自己作为一个黑道大亨被人记住，所以，再用铁血的手段确定了自己的地位之后，他开始积极漂白自己的组织，在不减少对地下势力的控制力的前提下，逐渐让属下的势力向着企业化的方向发展，这个想法相当不错。不过，蒋悍毕竟是在黑道上起家的人物，在石器时代这种地方，他的办公室需要体现出黑社会老大的霸气。
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几乎没有意思的光亮，一盏应该已经淘汰了很久的昏黄的挂灯在天花板上无力的吊着，孙振宇一进门就立刻问道一股潮湿的气味，让他微微皱起眉头，说实在的，这家办公室更像是一件储藏室。只有一张老旧的实木办公桌突兀的横在前面，让人不至于觉得自己进了监狱之类的地方。
孙振宇打了个哈欠，白元山也打了个哈欠，只有许云上尴尬的笑了笑，谁让老大喜欢把房间布置成这种阴森可怕的风格，把两位贵客吓到了。
“唉，小蒋的伤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痊愈啊。”白元山叹了口气，孙振宇立刻知道他想说什么，暗骂他无耻，果然听他说道，“俗话说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要是不抓紧选出一个老大来，组织里面好多事情都弄不起来，下面的兄弟人心思变就不好了。”
“对对对！”孙振宇附和着说，“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组织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老大倒了，我们要把一切事情提上议程，咱们朱雀团不能白白被人捅一刀不还手，要不然在泉水市就混不下去了。”
许云上大喜，如果不是这么多的事情拖着他，他早就开始动手布置报仇的事情，孙振宇居然敢在这时候提报仇的事情，最少已经给了他一定的自信，如果这小子能当上老大就好了。许云上意味深长的看了孙振宇一眼，孙振宇做了个鬼脸。
白元山已经坐在了蒋悍惯常坐的那把真皮座椅上（上面蒙着一层灰），似乎现在成为老大已经只是程序性的问题了，他的一双枯白的手在面前的长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奇＇＇书＇＇网＇，一副很爽的样子，孙振宇心中暗道：“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以前的老大重伤这种事情，就算有许云上的强力弹压，朱雀团的组织内部也不可能毫无反应，当许云上召集手下的重要人物来开会的时候，孙振宇就已经能预感到后面会出现的事情。
命令刚刚下达不到三分钟，办公室的大门就被狠狠地踢开三次，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有些干瘦的青年人，看上去酷似当年那些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热血大学生，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神情却因为扭曲而显得不自然，他那扣着水晶片的眼睛在孙振宇和白元山身上扫过的时候，那明显的怒火让孙振宇几乎想到了樱木花道刚刚出道时候的绝招用眼杀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他刚刚进门的一瞬间，孙振宇就至少被秒杀了3次，坐在主位的白元山最少被秒杀了十次。
许云上有些尴尬的介绍道：“这是公司……不，组织内部的会计关天明，小关啊，给……给两位大哥打个招呼。”
会计？这么嚣张的会计，想来是蒋悍专门用来处理那些黑道收入的，看他这么愤怒，一定对蒋悍相当忠心，能被许云上叫来的，应该都是组织的要紧人物，或者说，都是蒋悍的嫡系。
第二个踹开门的让孙振宇大吃一惊，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女孩儿，看上去还不到十八岁。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这样的美少女啊，有毛病啊，两个大男人，没大没小的，一点儿也……”
要不是许云上一个劲的使眼色，那个青春美少女就会继续骂下去，孙振宇已经被她强大的破坏力震得被迫跳到了白元山的背后，在这里他都能感受到那个大小姐强悍的杀气。许云上刚想介绍一下那个女孩的来历，大门就被人再次踢开，这次进来的总算让孙振宇感受到了一丁点的地下势力的感觉。
门口是一个老人，一个看上去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的身上，有一股破败死亡的气息，像是很久没有见到太阳的光芒，身体都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渐渐的发霉发臭，他的眼珠已经浑浊不堪，但他的一双眼，却依然能散发出明亮而充满了杀气的光芒。老人安静的坐在轮椅里，用左手支撑着自己满是白发的头颅，饶有兴趣的看着屋里的人。
“今天很热闹啊。”先开口的不是那个老人，而是老人背后的一个人，孙振宇和许云上同时一震，两个人本事不小，打架次数多了对危机有一种近乎于野兽本能的直觉，但推着轮椅进来的那个人，两个人居然没有丝毫的知觉。就像，那坐轮椅是在没有动力的情况下自己滑进来的一样。
白元山和许云上都认得那个老人，但对老人背后的那个人却一无所知。
一股危机感在办公室里渐渐蔓延着，让人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你明知道有一只老虎潜伏在草丛里，却看不见他的存在。
第二十三章 前辈
一座轮椅，以及轮椅后面的青年男人，却硬生生的让孙振宇和白元山感到了一阵阻力，看来接收泉水市地下势力的行动没有想象中的一帆风顺。见到轮椅中的老人，白元山呼的一下从老板椅上跳起来，三两步冲到轮椅前，给老人毕恭毕敬的一鞠躬，说道：“刘叔，什么风把你老人家也吹到这里来了？”
白元山虽然保养的好，但两鬓的白霜已经非常明显，只怕得有六十多岁，他都管轮椅中的老人叫叔，那孙振宇的辈分看来还要更低一些，他吐了吐舌头，引来了一边女人的不满。
“做什么，对刘团长恭敬一点儿！”
孙振宇后来才知道，刘叔想当年是边境著名的悍匪首领，自卫反击战爆发之后，刘叔主动收拢自己手下的山贼武装，深入敌后，和越南人展开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刘叔本人当时已经五十多岁，却已经奋勇杀敌，甚至提着大刀上阵砍掉了一个越南人的人头，配合主力部队打了几个很漂亮的穿插。刘叔在加入正规军之后，被任命为副团长，直到战争结束。
也是从那之后，刘叔彻底摆脱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从边境千里迢迢来到北方开展自己的事业，一手创立朱雀团，在道上属于元老级的人物，蒋悍和白元山在军队里的时候就对这位刘团长相当崇拜，听说刘团长来了泉水市，当时已经退伍的两个人立刻投到刘团长麾下，在泉水市雄霸一方。
看着安静坐在轮椅中的老人，孙振宇突然感叹时间催人老，当年越战中的杀神现在已经到了耄耋之年，就算他的头脑依然能给他提供清醒的思路，但他的一双手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握住大刀畅饮敌人鲜血。孙振宇有些同情的看着老人，在他看来，这位传奇老人虽然厉害，但现在已经也只剩下了名字上的威力，他关心的，是推着轮椅的那个人。
英雄所见略同，白元山显然也没有认出后面那个年纪比孙振宇大不了多少的男人是做什么的，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那个男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不是杀气，而是一股脱离了人间的味道，就像来自九幽之下的冥界鬼王睁开眼，在一众凡人的面前扫过。不过这种可怕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在孙振宇想要仔细观察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回复了正常的感觉，让人感觉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许云上已经汗如雨下，因为他知道轮椅后面的那个人的身份，他甚至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红色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老了，不中用了。”老人长叹一声，“小蒋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做的事情让老头子很是欣慰。”
老人的话中透着对蒋悍的赞赏，看来他对蒋悍这些年控制黑白两道，并主动漂白公司的做法很是满意。白元山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想不到啊，老了就是没用了。小蒋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刺杀，凶手很是猖狂啊。”刘叔意味深长的看了房间里的人一眼，虽然老了，但他的杀气犹在，这一眼，已经让关天明和那个女人有些局促不安。
“放心吧，刘叔，蒋老板吉人自有天相。”
推轮椅的男子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柔和，很有磁性，让人听得相当舒服，但孙振宇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危机感。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发闷，似乎有人在警告自己什么。他攥紧拳头，想要把心中的不安驱散。说来也怪，他只是微微凝神，腹中立刻又一股气开始向上蔓延，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孙振宇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看武侠小说多了，孙振宇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名词，也就是无数伟大的武林高手都会修炼的内功，欣喜之下，他居然忘了自己现在在哪，想要在运气，让内功像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在身体的某某经络里任意游走的时候，那股舒爽的感觉却一下子消失无踪。
“我来介绍，这是张老弟，张郎，也算是咱们泉水市的一个人物，听说小蒋出事，张老弟特意从国外赶回来，有他在，道上的兄弟们也不敢贸然生事。”
许云上一震，他已经顾不上对张郎的恐惧，他刚想大声开口质问，那个文质彬彬的会计关天明却已经抢先开口问道：“刘团长，蒋老板的情况还没有确定，为什么要找一个外人来压制组织里的兄弟？许大哥昨天晚上已经控制了大家的情绪，现在要讨论的是怎么让组织摆脱蒋老板出事的阴影，然后考虑为老板报仇的事情，现在找一个外人来压制道上的兄弟……这……这不合规矩啊！”
刘叔一笑，赞赏的点点头，说道：“小关，你理解错了。让张老弟接管，只是让道上的兄弟们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出不理智的事情，并不是说报仇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小蒋是泉水市的老大，要是我们不管不问，那岂不是让外人都小看了我们？”
装，你继续装！孙振宇心想，这个老头怎么一点儿不天亮，说谎也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叫张郎怎么看也不像刚刚接到消息从国外赶回来的，搞不好他已经在泉水市呆了很长的时间，搞不好……就是他动手刺杀蒋老板。虽然不知道张郎是做什么的，但看到许云上如此忌惮的模样，孙振宇估计这家伙极有可能是个绝世高手。
“胡汉三又回来了……”
那个嚣张的女孩儿叹了口气，声音很小，但孙振宇听得清清楚楚。白元山和许云上的脸色铁青，显然对这个叫张郎的人有着深深的畏惧。孙振宇开始搞不懂刘叔的想法，看上去他真的很欣赏蒋悍这些年的做法，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在蒋悍还没有摆脱生命危险的时候匆匆将一个泉水市黑道上人人畏惧的人物从国外弄回来？
孙振宇突然发觉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这些在泉水市地下不见阳光的地方混的人物到底在想什么自己根本一无所知。自己本来就是外人啊……孙振宇叹口气，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些人甩开，找个借口溜走好了。
白元山不愧是见惯了世面的人，短暂的惊讶之后，这个老头子有换上了一副真诚的笑容，拍手笑道：“张兄弟的心意是在让我感动，张兄弟出国多年，居然还时刻关心着我们泉水市的事情，一听到小蒋出事就立刻回来……好，实在是好，我代表朱雀团向张兄弟表示感谢，有张兄弟在，这些小事一定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白元山这话咬得很死，把张郎一口咬定为外面来帮忙的，只要不涉及朱雀团的老大争夺，张郎想做什么都好商量。
“说的是，说的是。”
许云上头上的巨大汗珠终于慢慢滑落，他定定神，勇敢的站在两帮人中间，说道，“既然张兄弟来帮忙，我们要尽地主之意，我来给张兄弟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城里来的白老爷子，也是我们组织的元老人物了。”
“放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云上真的是想把矛盾化解在萌芽之中，想不到刘叔一声放肆，让办公室里面面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老子早就不管组织里面的事情，但道上的后生还要给老子三分薄面，这里有我在，还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保镖说话？”
许云上低下头，连连称是，但心中的怒火却已经难以抑制，就算那个人站在刘叔的身后，他也要试一试把这个老头子从轮椅上掀翻。许云上向前一步，却感觉背后一紧。
孙振宇带着一张真诚的笑脸站在许云上的身后，站了这么久没有说话，孙振宇已经忍不下去了。
第二十四章 收拢人心
“刘叔，如果今天您只是想呵斥许大哥，那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老年人生气对身体不好，我看，您还是早早休息。组织这边有我们负责，一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结局，蒋老板的身体不用担心，至于组织，我想有诸位协助，很快就能控制住，不劳张大哥操心。”
孙振宇诚恳的说，虽然他已经竭力装出平和的样子，但面对轮椅中的老人，他心里还是不停地颤抖。
办公室发霉的味道让让人一阵阵的作呕，关天明和第二个进门的女孩都被突然发难的吓到了，两个人像看鬼一样看着孙振宇。组织内部的人或多或少知道推轮椅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就算那个男人突然出手将孙振宇变成一具尸体，也不会有人感到过分的奇怪。
“哦？”刘叔很意外，他想不到最先公开和自己叫板的居然是自己不认识的年轻人。
“这位是？”张郎问，“这位兄弟有点儿面生，难道是新来的？”
张郎走过来，对孙振宇伸出手，孙振宇也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许云上不禁有些担心，以张郎的手劲，想把孙振宇的手掌捏碎简直轻而易举。但皮开肉绽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张郎豪爽的笑了笑，说道：“这位兄弟相貌堂堂，不知道是在组织的担任什么位置。”
孙振宇一笑，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
“我叫孙振宇，不是组织里面的人，是蒋老板工厂的总经理，”孙振宇说，张郎和许云上都愣了愣，白元山虽然早就知道，但听到孙振宇确认，还是有些吃惊。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蒋老板出事，我已经接任组织的首脑，现在我必须对组织的所有事情负责，所以，我现在说的话已经等同于组织的最高指示。”
如果有人站在美国白宫的门口，对警卫说自己是美国总统，估计会立刻被警卫扔出来，然后被客客气气的送到精神病院，现在美国人还在911的阴影之中，搞不好那个人会被当成恐怖分子送走。张郎觉得自己的耐性和承受能力真的是提高了不少，听到这么荒唐的话，居然还能站住，许云上和关天明早就忍不住，一个劲的摇头，要不是同仇敌忾的缘故，许云上甚至想上去把孙振宇送到附近的精神病院。
白元山一直想当老大，也知道孙振宇是警局内定的老大，遇上这种事情反而不担心，他到要看看孙振宇和张郎能斗到什么样的程度，最好是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就有机会成功接收朱雀团。当然，从表面看，孙振宇完全不是张郎的对手，他只有刑警队口头上的支持而已，这样的人都干如此高调的跳出来，难道就不怕枪打出头鸟，被张郎当场干掉吗？
“不用惊讶，”孙振宇淡淡的说，尽管心里还有些害怕，但渐渐适应了角色之后，孙振宇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冷静的说道：“我之前虽然跟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但蒋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算是半个组织的成员。大家都知道组织现在正在努力朝着公司化的方向前进，公司和组织相互合作，共生共存，本质上是一家。我作为公司的总经理，现在也是仅次于蒋老板的二把手，我有资格参与组织内部的活动。”
孙振宇说的没错，石器时代虽然日进斗金，但这些年里，蒋悍一直在用朱雀团赢得的巨大收入为公司提供前进的能量，将主要业务进行漂白，尽量用公司作为发展的原动力，所以公司的资金和地位都已经到了不可小视的地步。现在没有人把那个食品厂看作是蒋悍一时兴起鼓捣出来的玩物。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孙振宇的确有参与竞争的资格，而且……
“我有刑警队的支持，刑警队的人跟我做了一些交易，只要我能坐上老大的位置，他们可以允许我们的一些不是很出格却并不十分合法的活动，比如说组织旗下的一些网吧和发廊，警局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振宇侃侃而谈，白元山却觉得十分好笑，刑警队的那些人就算能口头支持你有什么用，一个小人物，被出卖是在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以张郎和刑警队里那位的交情，如果刑警队知道他回来了，一定会再作打算。
张郎深吸一口气，许云上已经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凌厉的杀气，他虽然欣赏孙振宇，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一会儿张郎看在刑警队那位的面子上不要下手太厉害。想不到，张郎只是在孙振宇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好兄弟，有胆色，敢不敢和我到天台喝一杯？”
我靠，这是什么话？孙振宇冷笑一声，一抱拳，说道：“有何不敢？”
张郎赞赏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十分钟以后我在上面等着你。”他走回轮椅前，在刘叔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刘叔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看孙振宇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恐怖的杀气。张郎弯下腰，将轮椅轻轻推出去，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忘记关门，让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沉默。
“看什么看啊，没事的，张郎如果想杀我，在这里就能解决了，干什么要多此一举？大家说是不是？”孙振宇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但想不到白元山和许云上还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给他致哀一样。
“唉，你小子，太冒进了！你以为张郎这个人很好惹吗？”
“当然不好惹！”
孙振宇从来没有小看张郎，这么多的黑道大佬都被他的王八之气震得不敢动弹，可以想象他在泉水市有多么巨大的能量。但孙振宇还是认为，自己的底牌已经足够让张郎动心，至少不会让他随便动杀心。
但白元山很同情的看着孙振宇，喃喃的说：“小子，你……你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你知道张郎这小子是什么玩意吗？”
孙振宇茫然的摇摇头，说：“还能有什么东西，他不就是个人吗？”
一直叉腰做茶壶状的那个女人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她一副满脸遗憾的样子，说道：“唉，这个玩意还真是不好说，那个叫张郎的在泉水市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从什么地方来的，来做什么，这一切都足够写出好几本厚厚的小说。张郎这个人很奇怪，他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以学生之身在泉水市的黑道中迅速取得重要地位，短短的两年时间内迅速成为泉水市地下的第一龙头，在事业已经达到顶点的时候，他有选择退隐，神秘的消失在泉水市所有黑道人物的视野之中。姓孙的，你以为你手中的那些筹码真的能让那个家伙动心？没用的，张郎是个怪人，一旦他动了杀心，就算是蒋老板也没法救你。你以为得到警局的支持就能在泉水市的黑道上呼风唤雨？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会顾忌刑警队的存在，但张郎不会，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得到外国国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孙振宇开始满头冒汗，虽然他心里绝对相信张郎不会对自己动手，但这个长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女孩儿在离自己不到一厘米远的地方朝着自己不停地喷吐沫，这种感觉好诡异啊。
“哼，连这个都不知道？一旦他取得了外国国籍，在许多事情上，刑警队也要缩手缩脚，对他作出的一些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国人就这么牛逼？”
“这是国情！这是事实！警局就算不会故意偏袒外国人，也会因为国际的问题在这上面慎重很多！”那个女孩儿攥紧拳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孙振宇破口大骂，“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幼稚的人，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幼稚的人！手里有一点儿资本就敢和泉水市黑道上人人畏惧的大人物叫板，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那些依仗就能让张郎退缩，我告诉你啊，张郎见过火星人，你连地球人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孙振宇一笑，露出一口干干净净的牙齿：“你好像很关心我啊，我还不知道小姐你叫什么。对了，我饿了，有没有人给老大我准备一点儿吃的啊？”
第二十五章 与狼共舞
周晓睿简直被孙振宇给气疯了，她从十五岁进入组织之后一直负责组织内的情报工作，一干就是五年，现在也算一位老人，她觉得，自己在孙振宇的面前已经尽力保持了自己淑女的形象，可这个可恶而可耻的无知的家伙居然无视自己的存在，拿着公司来压自己，去和泉水市道上人人畏惧的大人物张郎对抗！看着孙振宇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感到被藐视的周晓睿跳着脚大骂——
“你们是木头人吗，为什么不拦住那个疯子？”
“本小姐不是关心他，是怕他那个混蛋又拿公司和组织给自己当后台，把那个叫张郎的给惹急了，后果大家都能想到吧！”
白元山和许云上一动不动，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冰霜，让疯狂之后的周晓睿有些后悔的吐了吐舌头。
“打起来更好，”许云上这些年为了组织的利益，尽量控制自己一颗火热的心，但是，作为一个混了半辈子的江湖人，他的本性是绝对不会被磨去的，“我已经坐不住了，这么多年没有和人打架，总算是遇上了一个，就算不是对手，我也想试一试。”
周晓睿无语，这么久了她还是不适应这些所谓的江湖人，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靠打架来解决问题。不过，她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张郎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居然让泉水市一群黑道人物吓得屁滚尿流，就算张郎有绝世武功，但……周晓睿绝不相信组织内没有人会使用枪支。
孙振宇一路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他走的速度已经让身边的服务生久久无语。他从见到张郎的时候就开始冒冷汗，那个泉水市曾经最强大的黑势力领袖对自己的吩咐简直就像圣旨一样，服务生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张郎迅速送到地方，然后立刻关门离开。
张郎约孙振宇见面的地方在石器时代大楼的天台，孙振宇前世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虽然从没有上过这么高的地方，但也听说过那个天台的传说，据说，每年都有不少人从这个天台上跳下去，至于跳下去的理由……嗯，这个问题以前不知道，现在看，说不定那里是蒋悍老大杀人灭口的地方。
哼哼，还找个向导？张郎这小子玩的这一手可不是很高明。
张郎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仰着头，看着天空。如果现在是深夜，这一定是衣服很有哲学气氛的画面，但现在晴空万里，阳光烤的街上的行人不住的冒汗，张郎居然还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孙振宇不由得佩服起张郎的定力。
嗯，装酷也能做出这德行来，不愧是泉水市黑道上人人畏惧的人物啊。孙振宇一边腹诽，一边走过去，老实不客气的在张郎的身边坐下。
“嗯，你来了啊。”张郎一点儿也不惊讶，他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问道：“尝一尝？”
孙振宇不是烟民，但郁闷的时候也喜欢来一根，看到那个烟盒子，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接过来仔细端详。这盒烟倒不是什么名贵货，在泉水市的大街上，花三块钱就能买一包，但几年后，这种烟就停产了，孙振宇特别怀念这种味道。
“看不出你还喜欢这种地摊烟。”
孙振宇说，他以为所有的黑社会老大都喜欢大雪茄，烟灰特别长的那种，越贵越好，他越来越感觉张郎的样子像一个收工后的大叔，而不是一个黑社会的头目人物。张郎使劲吸了一口，将满足的烟气缓缓吐出，这场面让孙振宇到抽一口凉气——张郎吐出的烟雾没有四散飘走，而是像一股笔直的高压水流一样激喷出来，吓得孙振宇连连后退。
“唉，还是家乡的味道好啊，在外面，老婆连抽烟都管，还是在这里好，可以无忧无虑的想怎么抽就怎么抽……”
“你和你老婆离婚不就办了？”孙振宇说，张郎被呛得不住的咳嗽，几乎流出眼泪来。
“唉，你小子还真是个能人啊。”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聊天真是没有意思，特别是在大中午头上，两个人都不想让别人无界自己的取向有问题，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张郎开始说正题。
“你小子很强啊，好久没遇到敢和老子叫板的人了，难道我张郎的名头现在在泉水市已经用不上了？”张郎没有一点儿指责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孙振宇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为什么有胆量和自己这已经成名许久的黑道大哥叫板。
“说老实话，”孙振宇点上烟，很享受的吸了一口，缓缓的说，“说老实话，我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你的大名啊，别生气，是真的，我又不是在道上混的，你们这些大哥人物的风云故事对我来说和电影里的发哥一样，离我实在是太远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郎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那你的智商也有问题吗？那些泉水市的黑道大佬见了我都会下意识的感到紧张，从这一点，你还判断不出我的与众不同吗？”
“我靠，大哥，你真是自恋啊，还与众不同。”孙振宇喃喃的说，“我只是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接管组织，我就放心了。”
“哦，”张郎的眉毛一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接收泉水市的地下事业？”
“这个简单。”孙振宇似乎是在讲述一个众人皆知的问题，“首先，你已经退出江湖多年，而且你不是被动退出，是主动离开，我想你是聪明人，既然在你最强大的时候离开，就不会在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重新强势介入，就算你的武功再高，照样罩不住。”
“第二，你现在已经是外国人了吧？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哪国的，但是我们的政府也好，地下组织的成员也好，都绝不会允许一个外国人成为老大人物，这一点你是绝对无法突破的。”
“第三，现在蒋老板生死未卜，如果你以前任泉水市老大的身份强力介入，肯定会引起蒋老板的死忠派的强烈不满，也许你有自信控制他们，但如果他们放手一搏，咳咳，罪过，那些人可是很亡命的。”
孙振宇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郎的反应，他感觉自己是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被大风吹到，但如果成功了，张郎真的和自己猜的一样，那自己说不定能获得他的支持。
如果错了……呃，那就只好看看房丽大队长能不能救我一命了。
听完孙振宇的见解，张郎一言不发，他静静地蹲在那里，不停地喷云吐雾，眉头皱的紧紧地，似乎是在考虑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孙振宇的一颗心越跳越快，却依然要装出一副稳重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着张郎的裁判，良久，张郎终于开口了。
“我靠，老子以为自己很酷，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小子识破了。”
“这么说我猜对了？”孙振宇终于抑制不住兴奋，说话的声音都有一点儿跑调。
“就算是吧，你小子很聪明，大部分……大部分都猜得差不多，剩下的一小部分上帝也猜不出来。那好，就算你过关了吧。”张郎遗憾的说，看来他对自己的演技相当的不满。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掺和泉水市的事情。想当年我也是被迫卷入了那伙人的争斗之中，为了保命，被迫上道，结果留下了杀神的名头。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功成身退的机会，在加勒比上有一座自己的小岛，有花不完的钱，生活乐无边，要不是刘叔叫我回来帮忙，我才懒得管这些暴力分子的纠纷。他们死多少人管我什么事情？”
“哦，刘叔叫你回来做什么？”
事实证明，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如张郎告诉孙振宇的理由，让孙振宇差点脑溢血昏倒在天台上。
“刘叔叫我回来把蒋老板杀掉。”张郎淡淡的说。
第二十六章 和魔鬼的初次握手（一）
孙振宇在那一瞬间曾经想，张郎是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根本就是疯了，但张郎坚定的目光让孙振宇最后的一点儿信念破碎，他连连后退，几乎想要转身逃跑。
蒋悍身上的伤之诡异让孙振宇一想到就冷汗直冒，那些伤每一道都深入蒋悍的身体，每一道都差一点儿接触到蒋悍的重要器官，每一道都差一点儿要了蒋悍的命，但那些恐怖的伤口，却偏偏没有让蒋悍断气。神秘的杀手重创蒋悍之后扬长而去，以他的能力，想要杀掉蒋悍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什么！”孙振宇脱口而出，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张郎看着愤怒的孙振宇，居然得意的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要是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有这样的反应，我还是真不敢把蒋小姐就这么托付给你啊。”
“呃？”孙振宇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张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坏人，但偏偏是他企图刺杀蒋悍。
“如果是我做出选择，让蒋小姐接替蒋老板的地位撑起泉水市的地下势力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是个天才，有我支持很容易?( 重生之山寨时代 http://www.xlawen.org/kan/13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