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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阅读

    然也能按耐得住!”

    其实他哪儿又明白,凌断殇道出这番话来虽有让太上子安心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真情所致,他对于太上子的师徒之情早已今非昔比。

    太上子望向堂下三人,单手竖掌,沉沉道:“三位道友,不知你们到底所取何物?为何会朝凌忠公这等凡人下手?难道不怕犯我修仙之人的大忌吗?”

    “这事可不是你所能知晓的!贫道再问一句,道友是走还是不走?”那长髯道人冷笑一声,已然声色俱厉。

    见得自己劝说无效,太上子当即跨前一步,目中的坚定已落在那三人眼中:“凌断殇乃贫道徒弟,诸位可有见过临危之时,作师尊的舍弃徒弟而去的?”话到此处,百年前逍遥谷一战,魔道高人一掌劈向自己而师尊舍身相救的一幕蓦然在眼前闪现,若非自己,当时师尊必然也不会惨死。一时间太上子心中清明,老眼之中电芒深蕴。

    “哼!上天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自来投!那道友就莫怪我等不念及同道之情了!”长髯道人眼中杀气渐浓,身旁那褐衣道人更是如视猎物一般凝视着太上子。

    但后者气势如虹,凛然不惧。

    “事已至此,老夫却是有一句话要问!”剑拔弩张之际,凌天承古井不波的声音缓缓传来。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问的?”谢钏讥笑一声,不以为然。

    “贫道敬你乃人中豪杰,凌忠公且说!”长髯道人微一颔首,缓缓道。

    “圣旨可是皇上亲笔!”

    众人却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凌天承竟还在意这个问题,那长髯道人亦是微微一怔。

    “是。”

    “擒我凌家满门可是皇上之意?”凌天承眼中精芒咄咄。

    “真是老傻了!”谢钏面露讥笑,他却是不知这两个问题所问有何区别。

    长髯道人回道:“凌忠公既然知晓,何必再问?”

    凌天承闻此却是神色略松,道:“果真如此……本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既非他意,老夫便不能这般束手就擒了!”

    长髯道人笑道:“不过尔等瓮中之鳖、砧板鱼肉,可翻得出贫道师兄弟三人的手掌?”

    “哈哈……”凌天承仰天一笑,霍然踏前,拔出腰间宝剑,须发皆张,遥指谢钏三人,“你那师弟不过老夫手下败将,倘若再来,老夫定当令之人头落地,血溅五步!即便尔等修仙之人又是如何?老夫一生杀敌无数,饮血如河!今日怒斩仙者躯,渴饮神人血,又何足道哉!”

    这一席话豪气干云,英雄肝胆,听得身后三人热血上涌,心中豪气顿生。凌断殇望着眼前老人坚实如山的背影,不禁一握铁拳。

    “好……好!”谢钏听闻凌天承再提当日旧疮,不禁七窍生烟,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一个“好”字足足念了五遍,方才一字定音,道出下句,“谢某便来看看你一介凡夫如何令我人头落地!”

    话音一落,那谢钏一拍脑后,张口祭出飞剑,剑身狂涨之际,单手一执,合身直上,竟是怒极并未施展御剑之术,反以近身拼剑以解心头之恨。而他那师兄两人并未出手阻拦。

    “小心!”屈飞燕眸中含忧,虽然她知晓这谢钏曾是丈夫的手下败将,但此次看来还是忍不住低声嘱咐。

    听闻妻子的声音,凌天承头也不回的一颔首,手中宝剑一扬,施展轻身之术迎向谢钏。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人饮血(二)

    “吭!”一声脆鸣,洞穿金石,那谢钏当先一剑竟是被激的向后倒退了一步!

    适才一剑乃他含恨击出,配合一身真元与锋锐飞剑足以一剑斩断任何凡兵。但他却是在内息上吃了一记闷亏?

    凌天承如今七十有余,虽老骥伏枥,但一身真气修为早在数十年前便已盈满,至今每日吐纳凝炼,将真气千锤百炼,内息之浑厚足以冠绝凡俗武林。数十年沙场征战,又习得祖传剑诀,眼光老辣,剑术已是超凡入圣,更是天生异力,仅是如此,便在内息之上不输谢钏!

    而他手中这柄宝剑亦非寻常之剑,乃是当年征战沙场,偶遇一名为云游仙的高人时由此老为之凝炼,又赐剑名——肝胆。虽是云游仙随手为之,但此老修为不凡,这柄肝胆宝剑已然不输于寻常的修士飞剑,更是在其后数十年陪同凌天承征南荡北,饮血无数,煞气凝结其内,早已非同凡兵!凌天承便是因为先皇所赐的督国尚方剑被谢钏损毁,所以才重拾此剑,哪知今日便要与这老友再饮敌血。

    一剑荡开谢钏,凌天承华发飞扬,手中肝胆大开大合,似如带着千钧之重,扬起罡风阵阵,呼啸重重。

    谢钏本就年纪轻轻,实际年龄与面上相差不大,所学之法乃是御剑之术,与人拼剑全靠修仙之人过人的灵觉,虽然能预见凌天承的剑势,但力之不逮,更是为其气势所摄渐渐落得徒余招架之力。

    谢钏早已气血翻涌,双臂发麻,慌忙闪身飞退,却是狼狈无比。

    凌天承如何让他逃得,只见他真气鼓荡,周身气势一变,整个人竟如一柄利剑一般直刺而出,一剑刺向谢钏背脊,已是施展了傲剑九步!

    “叮!”一声脆响,一柄青色飞剑抵在了肝胆剑刃之上,止住了凌天承的身形。那谢钏逃得性命,方才暗自长吁,适才一战不过才几个回合他便狼狈而逃,比起上次还要不如,当即是又气又恨,望向凌天承的目光犹若荼毒。

    “凌忠公好厉害的身法!难怪贫道那不成器的师弟会输在你的手上。”那长髯道人收回飞剑,一捋须髯,眼中精芒闪逝,随后凌空一踏,竟是飘然而至,自是要替下谢钏,由他出手。

    “这道人修为不低,怕是已至灵寂巅峰,仅一步便可踏入大道,凝结金丹!”太上子面色微变,洞察出此人修为不低,单以境界上来讲已是不输于自己。

    谢钏这三人虽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谜,竟向普通人出手,但幸得他们乃是修仙正派,此番擒敌又是轮番上阵,若是换了随心所欲的邪道之人,早已一哄而上,各施其法将凌天承一众擒下,不过也不知他们是否觉得戌土四方阵已成,凌天承一行已是砧板鱼肉,这才不疾不徐。

    “请!”长髯道人朝凌天承一揖,也不多话,手中印决一变,那口青色飞剑迎风狂涨,竟是化作一柄数尺来长的大剑,凌空闪耀,锋锐的剑尖直指凌天承,自是他看出凌天承大开大合的剑法,欲以力斗力,折其弑仙杀神的锐气!

    长髯道人一指那青色大剑,低吐一声:“去!”剑身猛地化作一道青光裹挟着凌厉罡风朝凌天承直刺而去。偌大一柄剑,速度竟然丝毫不慢!

    杀气近前,凌天承面色冷寒,脚下连番变动,晃身闪过这狂猛一击,继而身子向前一探,一剑挺刺直上。忽闻背后强风阵阵,凌天承也不回头,一踏傲剑九步,身子竟如浮光掠影,合身化作剑芒轰然刺来。

    眼见这一剑来势惊人,那长髯道人也不慌张,伸手朝怀中一掏,再拿出时手中已是多了一方石块,此石半尺长宽,呈四方,棱角分明,似被刀削斧劈所致,表面之上褐芒如流波回荡,竟是一件法宝!

    修真之人但凡有了一定修为,便会四处寻觅天材地宝,其一炼制仙家兵刃克敌,其二便是炼制法宝。修真者,如飞剑一般的兵刃乃锋锐之物,杀敌破坚是为首选,而法宝便是因材制宜,或有防护之效,或有迷惑之能,抑或蕴含乾坤五行,挥手间风雨雷电,克敌护身颇有奇效,可谓是修真者必炼之物!

    却见长髯道人含笑间将那石块朝天一抛,手中印决变幻,真言急吐,石块之上褐光大放,轰然作响中疯狂涨大。

    待到凌天承近身一丈时,那巨石已然涨至三丈方圆。

    “落!”长髯道人眼中寒芒连闪,迎空大喝一声。

    一道阴影自天空降下,风压阵阵,朝来者压顶而来。

    凌天承心念电转,察觉后方再次杀到的利剑,他脚下一踏,前冲的身子一瞬间朝斜后方射去,堪堪躲过压下的巨石又与那飞剑擦身而过。

    “咚!”地面猛地一震,似乎整个银霜殿都在此刻颤了几颤,那方巨石落地,附近地面有如龟纹。

    凌天承这一闪身,那大剑一错,并未追击,仅是静止空中。看来那长髯道人也难以同时操控两件法宝。

    错身之际,凌天承也不停歇,脚下猛地一踏,身子激射向左,再一点便已经绕过巨石,长剑凌空劈向长髯道人。

    “转!”却见后者一指身前,那巨石竟似鸿毛,轻飘飘的便已挡在凌天承面前。

    “叮!”剑石相击,爆起火花连串。那巨石不过掉落些许石渣,这一剑,已是落空。

    好个凌天承!

    一剑劈下受那大力反弹之际,一个借力用力高高跃起,越过了巨石顶,真气下沉,身子立如磐石坠落,再次持剑刺向长髯道人。

    巨石操控虽如鸿毛起伏,但上扬之势终受自身重量影响,力度颇弱,怕是难阻凌天承这一剑,但那长髯道人面色如常,嘴角甚至弯起一道冷弧。

    一剑下落,凌天承警兆再生,一道隐晦的杀气自身后疾射而来,但他似是并未察觉,手中利剑未收直落长髯道人正中天灵!

    好莽夫!竟想两败俱伤?长髯道人眼露厉芒,沉喝一声:“那便看看,我俩谁的剑快!”

    修仙之人的飞剑自是极快,凌天承尚是**凡胎,这一剑如何能快过那道如电青芒?眼见这一剑之威便要将凌天承洞穿……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通明指

    凌天承眼中精芒蓦然暴涨,身子略微一侧,那空着的左手电闪般掐出两道印决,一瞬之间模糊了起来,整个左手似如幻出重重叠叠的幻影,紧接着便见那幻影一顿,重归为一只手,一蓬罡风吹得凌天承的须发皆飞,那只左手再度清晰之时,食指与中指之间已然夹着一道震颤不已的半尺青光,赫然便是那口缩小了的青色飞剑!

    “什么?”这一瞬,在场众人无不惊呼!一凡人之躯能将修仙者击败已然是不可思议,但如今竟能将修仙者的飞剑截停半空,这一幕已然超出在场修仙之人的常识,颠覆了他们作为上位者的认知。

    “这是‘通明指’!”凌断殇低声道,只此一句,眼中却是闪过一缕异彩。这“通明指”乃是凌家的祖传绝学,记载于《剑诀三篇》的第三篇,是只有将第三篇炼至第八层方才能修行的上乘秘术。不过在看到凌天承面色瞬间泛白之时,凌断殇的心头还是咯噔了一下,虽然凌天承施展通明指将飞剑截住,但显然有些吃力,毕竟他是以肉身来对抗修仙者的兵器。

    凌天承面色沉凝如水,那夹着飞剑的双指亦是带着几分颤抖,似乎只需那飞剑轻轻一动便能如游鱼一般从他的手中滑落,这般情况自然不能长久维持。

    “开!”凌天承咆哮一声,手上大力运转将那口飞剑抛飞,转而一剑幻出一排剑影直劈长髯道人头颅。剑气凝华,似如形成实质凝在肝胆宝剑之上,这一剑斩下,那长髯道人灵寂巅峰的护体真元怕是也难以护全!

    “师兄当心!”便在此时,那一直待在战圈近处的谢钏眼见长髯道人将被重创,面色一沉一声疾呼,同时祭出飞剑斩向凌天承后脑,以围魏救赵之势迫使凌天承弃剑回防。

    他也料定凌天承不敢再施展通明指,因为那口被他甩开的青色飞剑亦同时折返而回。

    果然,这两人两剑同时袭来,凌天承已然顾不得杀敌,返身一剑荡开谢钏的飞剑,落地之时,脚下连踏傲剑九步,再次闪避开长髯道人的青色飞剑。

    从长髯道人祭起飞剑到凌天承施展剑步闪避,期间虽发生一长串事情但宛如兔起鹕落,弹指之间却已结束。说起来未免冗长累赘,可实际上不过电光石火的眨眼功夫。

    “两位道友好厉害的手段,以二打一,还是以修仙者之力合斗一介凡人,不知尔等之事若是落在修仙界诸位同道的耳中,会不会流芳千古,贫道拭目以待啊!”两人正要再次祭出飞剑绞杀凌天承,哪知一声淡笑传来,话语中的意思不禁令得两人面色一滞,同时收手。循声望向那捋须冷笑的太上子,手上未免有些顾及。

    “如果将你们全都杀了,生魂祭炼成法宝器魂,此事还会传于他耳?”躇足片刻却是那一直未开口的褐衣道人嘿嘿一笑,狰狞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闻声者莫不浑身一寒,纷纷侧目,此人竟残忍如斯?

    “你口中这番话可不是正道之人能做的出来的!”太上子目光冷厉,望着此人大喝一声。

    “正道……正又何妨?魔又如何?数百年前正道五大派所造的孽难道会比魔道之人的少?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正……哼!不过是那些伪君子口口声声的自圆其说罢了!今日,尔等三人难逃一死!”话音落下,这褐袍修仙者手中印决一掐,一点,半空之中蓦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啼。

    鹰啼一响,一直未开口的玥灵儿却是俏脸一变,目光落向被四方戌土阵包围的银霜殿大门。

    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却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此鸟飞近阵法时,那一层红光顿时一凹便任由它飞掠进来。一入殿内,此鸟再次发出一声高亢的鹰啼,霎时间小小鸟身如吹气一般鼓胀,转瞬化作一只两丈来长的巨鹰扑向凌断殇等人。

    哪曾想那褐衣修仙者的一番话语,一语之下竟反驳的太上子怔然无话。数百年前,正邪一战,天下生灵涂炭,正道因剿灭邪道而误杀生灵无数,的确难辞其咎,正道之中也有众多悖道而为的恶徒,自诩为正。但那褐衣道人所说未免以一概全,强词夺理了!思到此处,太上子不禁冷汗涔涔,暗暗自责自己道心不稳,被他人妄语所乱。旋即面色发寒,便要踏前护住身前的凌断殇与屈飞燕两人。

    香风卷荡,一道飘然红影跃身而出,却是玥灵儿抢先一步护在众人身前。

    “想伤我家公子,需过了奴家这一关!”

    巨鹰双目泛寒,一对鹰爪置前闪烁着森森寒光必是坚於金铁,寻常人稍稍一碰定然皮开骨裂,玥灵儿此刻一身红衣娇颜,任谁都不会认为她能挡住这巨鹰的利爪。

    “小小半妖竟然想抵挡我师门灵兽,当真是螳臂当车!”褐衣修仙者一声冷笑,张嘴喷出一口褐色飞剑盘旋在身前,眼中厉芒直透太上子一众人。

    面对这如风而行的巨鹰,玥灵儿却是莲足一点,跃身而起,半空之中素手一扬,一蓬粉色雾气缭绕周身,瞬息便将她隐没其中。巨鹰飞近,一双裂石利爪便朝那雾中抓去,哪知一道红影窜出却是将它击的一声哀鸣,慌忙扇动着翅膀飞上殿顶。红影落地之时,化作一只浑身火红的妖狐,却是化作了妖身的玥灵儿,妖狐的口中还叼着一撮白色的羽毛,显然出自那巨鹰的身上。

    被一只半妖所伤,巨鹰显然怒不可遏,一双翅膀一扇便是又要朝妖狐扑去。

    后者目中透出一抹冷笑,脖颈一甩,将口中叼着的羽毛吐掉,四爪一曲便要蓄势待发。

    似乎看出这师门灵兽在这有限制的空间发挥不出战力,那褐衣修仙者嘴唇微微一动,那巨鹰便朝妖狐发出一声短促的啼鸣,似乎是在挑衅一般,旋即双翅一展竟如利箭一般穿透了阵法与殿顶飞上半空。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玉指

    “公子,灵儿要去拖住这只被驯化的妖兽,还望公子小心!”妖狐回转头来望向凌断殇,一双清澈的圆目中充斥着一丝复杂。虽然刚刚的交锋她让这巨鹰吃了一记小亏,但玥灵儿却是非常清楚那才那一击不过是自己借助了雾气的隐蔽效果达到的奇袭,若是她与巨鹰正面相敌怕是凶多吉少,因为此妖已然达到了妖丹巅峰,而她不过才妖丹中期。

    凌断殇目光望来,朝玥灵儿一颔首,没有多话,但后者那目中的一丝复杂他如何不知,但此时此刻情势如此,凌断殇不得不咬牙点头。

    玥灵儿双目一弯,似乎是在微笑,当即也不再留恋,四爪一踏跃上半空,爪下现出四片粉色的冰片又是一踏借力从巨鹰破开的洞口跃了出去,那阵法却是也未将她挡下。

    蓦地,凌断殇眼前人影闪动,是凌天承返身而回,站立众人身前。手中肝胆剑一横,傲立冷望前方三名修仙者。

    “仙师,片刻之后老夫将会试着打破阵法,若是可行,还劳烦仙长将内人与殇儿带走。”太上子受凌天承一阻,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是凌天承的聚音成束。

    太上子面色微变,但见前者那微侧的坚定眼神,只能暗叹一声,传音道:“凌忠公放心,贫道纵使抛颅洒血定当护得他两人周全!”

    凌天承微微一颔首,原本恢复了几分气血的面上迅速涌上一抹潮红,继而周身衣袍鼓荡,已然提起了全身真气。

    眼见如此,长髯道人面色一凛,提醒道:“小心,此人身法有些古怪!莫遭了他的道!”

    “师尊……”一个平静似水的声音在太上子耳边响起,但任谁都听得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着的怒涛。

    太上子知道这是自己徒儿的声音,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但回答他的只是太上子的一声无奈的叹息。面对这与自己修为几乎相当的三人,即使自己当真抛颅洒血也不可能换来一线生机。四方戌土阵之下,太上子仅有的一张土属性遁形符也不能使用,如今唯一的希望便只有寄托在凌天承的身上。

    而凌天承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若非这谢钏三人并不想赶尽杀绝,早就三口飞剑齐,在场的众人怕是没有一人能逃得性命,而他便趁着那三人还未彻底动手之时全力打破阵法,让太上子带人逃离。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至少这些人因为需要从凌天承口中得知某样东西还不会对他下杀手。这一点凌断殇如何不知,但眼见着面前的老人要舍命为自己换来逃走的机会,凌断殇如何也难以压下心中的愤怒,他询问太上子,哪怕还有那么一丝的机会可寻,但结果依然是无情的失望。

    “天承……”见得自己的丈夫如此,举案齐眉如此多年的屈飞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禁心头一痛。

    “燕儿。”屈飞燕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她不禁一怔,这称呼是只有当年新婚之时,这一天到晚见不着笑脸的老头子才对自己嗫嚅出口,未曾想今日再次听闻却是这般场景,“对不起,当年的承诺,恕我食言……殇儿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一起携手,白头到老么?”听闻此话,屈飞燕心下一颤,终究没有说出口,双目凝望着眼前坚定不移的背影,两行浊泪兀自滑下。

    “老头子,我的《剑诀三篇》才修炼到第二层……”凌断殇扫了一眼身旁的奶奶屈飞燕,眉头紧锁,“所以,你一定不能死!”言下之意却是要凌天承亲自教导他后面的七层。

    听闻孙儿的声音凌天承顿了顿之后,这才淡淡一笑:“放心吧,他们不敢杀我。”

    “他们是不敢杀,但你却是敢死!”这句话已经滚到了凌断殇的喉头,但随即却被他咽了回去。

    “殇儿,此物你拿好,切记贴身放好!”就在这时,一只手背对着凌断殇探来,手中紧攥着一只朱红锦囊。

    凌断殇也不多问,将之接过,但触手之时体内的煞气却是蓦然一阵翻腾随即在寒青玉珠的压制下又消失了,此时此刻凌断殇也顾不得多想径直将锦囊收好。

    话音甫落,凌天承已是面寒如冰,似乎已然绝了所有的感情,他右手剑指一合,左手上印决倏然变换。

    每变换一次他的面色便白上几分,周身气息便弱上不少,但那右手两指指尖却是如夹着一枚星辰般闪烁起莹莹亮芒,转眼三道印决一落,凌天承面色已无丝毫血色,气息微弱竟如大病初愈,但那两指间的亮芒已然如明珠般耀目。

    “破玉,凝结全身真气化作一点剑芒……剑芒虽微,但星辰之光足以与耀日争辉!破玉一指,足以破碎任何神兵!”凌天承凝视着手中亮芒,唇间微微颤抖着,似是说给身后孙儿,又似喃喃自语,已然浑浊的眼中陡然迸射出两道不输于破玉指光的亮芒!

    “一介凡夫,竟敢妄语能破天下神兵?真是井底之蛙,贻笑大方!”褐衣道人冷笑一声,他却是感受不到凌天承手上哪怕一丝的元力波动。

    以剑诀第三篇之力或许破不开那防护极强的聚元戌土阵,但是,以初窥第四篇门径之力,那便不得而论了!

    “两位师兄,就让我等三人齐施御剑之术将这老东西身后三人斩了,令他后悔今日一概所为!”谢钏笑中含煞,对于凌天承已是恨到极点。

    长髯道人与褐衣道人纷纷一颔首,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三人显然还是有些担心凌天承那看不出的破玉指,只见三人印决齐掐,三口飞剑化作三道光芒便要齐齐斩出。

    就在此时,凌天承因施展破玉指而略显佝偻的身躯霍然一挺,周身气势瞬间狂涨,似是千军临城,万马奔腾,一跃之下迅猛如剑光朝身后那空处一指刺出。

    伴随着凌天承的怒喝,那指尖的亮芒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如同一柄龙吟的利剑怒啸出匣,带起破灭一切的气势刺向前方!

    第一百二十七章 银甲天兵

    “嗞嗞……”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凌天承指尖亮芒处陡然亮起一蓬浓郁的土色雾气,挡在前方。

    “快阻止他!”这一指令得谢钏师兄弟一怔,旋即在看到凌天承破玉一指之威竟能瞬间激发聚元戌土阵的全部威力时清醒过来,慌忙惊吼出口。要知道此阵乃是他师尊亲赐,金丹期以下连撼动阵法的可能都没有。而凌天承单凭一指之力,竟然能激发阵法全部威能!

    当真是那个人的后辈!

    三口飞剑裹挟着狂猛气势化作三道狂风卷向凌天承,如此威势,怕是凌天承绝难接下。

    “尔敢!”太上子面色勃然大变,抖手间抛出一物,乃是一金色符箓,四指来宽半尺来长,其上并非寻常朱砂所写符文,而是一连串泛着银芒的复杂符文,这符文繁复奇异,凌断殇更是从未在那本符箓古籍上见过。

    “灵符?”长髯道人双眼一瞪,惊呼一声,那去势如虹的飞剑竟也顿了一顿。

    众所周知,修真之人法宝有等阶之分,从低到高依次为法器、灵器与仙器,每一阶也分极上中下四品。而符箓一道亦是有此之分,也分宝符、灵符与仙符。一般灵符以上便是如法宝一般能使用多次,直至符文内所蕴元力消耗殆尽方才化为飞灰。

    一般金丹期以下皆是身怀法器级法宝,难觅灵器级别,而符箓一术因年代久远,高级符箓之术早已流失,在东陆之上更是罕有,而眼观太上子所用符箓竟是以金色符纸为底的灵符,自然令得认出此符的长髯道人失声惊呼。

    不过他并未胆怯到收回飞剑,毕竟太上子的境界也不过灵寂后期巅峰,即使身怀灵符,以一人之力如何斗得过三名灵寂期修仙者的飞剑之威?当即,长髯道人真元吐纳,那口飞剑速度一涨,合上三口飞剑齐齐斩向金色灵符……

    “贫道虽一人,也绝不会让你们伤到凌忠公!”太上子怒喝一声,眼中精芒如电,只见他双手印决一变,一口精纯真元喷吐在身前灵符之上。继而那灵符银芒灿灿,其上银色符文竟如水银般流动起来。

    “天地玄金,听我号令,太上借法,银甲天兵!”

    太上子一声低喝,隔空一指,那银色符文流转空中,随着他一指化作一身长三丈,着银色铠甲、持金色巨戟的庞大天兵。

    这天兵甫一现身,立时银毫大放,罡风四溢,四周天地元气如找到宣泄口般纷纷涌来,声势极为惊人!

    这等景象自然令得谢钏三人惊骇无比,不过也只是一瞬即过,那三口飞剑已是近在天兵身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三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全力催动飞剑克敌。

    凌天承面上的潮红逐渐褪下,开始透出苍白,身体在这两股大力相交之下震颤不已,指尖亮芒已然璀璨,那蓬土色雾气变得如漩涡一般,化作一股撕扯绞旋之力欲将那破玉指亮芒剥离,不过看其雾气黯淡,怕是已在强弩之末,将之破开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凌断殇注视着凌天承那不断剧颤的后背,心中怒浪一波又一波地掀天而起,虽然他并非凌家之人,但十五年来凌天承、屈飞燕以及多年未见的大伯凌傲无一不对他疼爱有加,而眼前的老人虽然对自己多有呵斥,但神情间那份真情却是不用言表,十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事,而今的凌断殇已然将自己当做了凌家的一份子……

    面对那汹涌四溢的劲风,恍惚间凌断殇竟是看到自己家破人亡、血流成河的景象,而自己只能兀自孤立,束手无策,一时间双拳紧握,心下沉痛。而今他虽然凝炼了四滴生之水,然而这点力量在这些修仙之人的面前不过米粒之光,即使同时施展出生之气的爆发力与强殖装甲的力量增幅,也是难以破开修仙者的护体真元。但凌断殇心中的不甘却是如怒火一般高涨,在怒气的带动下体内的煞气不由自主地翻腾了起来。

    就在此时,凌断殇放置锦囊的地方闪现出一道红芒,如血般鲜红,同时一股灼热感随之而来,但此刻煞气盈体的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体内奔腾怒啸的煞气直欲找一个宣泄口迸发,一时间整个身体似乎都如同胀满一般难受。

    凌断殇的双眼逐渐赤红,一道血色的闪电轰隆间在脑海里划过,一道颀长桀骜的身影突然在这一片血色下现出身影,是曾祖!

    凌断殇目光集聚落在曾祖的身影上,却见那道身影的右手之上印决变幻,化剑指——通明指——破玉指……

    凌断殇顿时如着魔一般右手跟着变幻起印决,化剑指——通明指——破玉指……

    破玉指一落,体内煞气顿时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自经脉凝聚向右手剑指之上……

    三口飞剑劲力暗运,太上子以一人之力纵使施展灵符又如何能与其为敌?这一击已然是破釜沉舟,以性命为凌天承破开阵法争取时间。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血色的锋芒闪烁,却是凌断殇右手之上一缕血色剑华逐渐凝聚,而随着剑华的伸长,他眼中的赤红也逐渐消退,意识清醒的刹那,凌断殇顾不得惊讶,抬手一指如利剑迎敌对着那三口飞剑一刺而出。

    剑指一点,那血色剑华脱指而出,无声无息,似乎一切锋芒都凝敛在那血色之中,而四周皆是被银甲天兵与三口飞剑的光芒所掩,更是无人察觉那道剑华。

    半空之中,三口飞剑气势如虹,化作三道光华轰然斩来。

    银甲天兵双目炽亮,天地元气凝结巨戟之上,迎着三道光华一戟劈下。

    下一息,银霜殿如遭地龙翻滚,轰然剧震,四溢的罡风将周围的桌椅绞成碎片荡向阵法边角,激起一片土色雾气飘荡。

    便在此时,凌天承只觉指尖一松,察觉那雾气竟是薄了些许,当即沉喝一声,鼓足余劲,破玉指力化作破坚之刃,一指之下竟将那阵法洞穿。

    阵法被破,银霜殿上四个角落显化出聚元戌土阵的阵旗,甫一出现便是四声如裂帛般轻响,旗身碎裂开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四指

    半空之中,那银甲天兵与血色剑华已然消失,谢钏三人的飞剑亦是光华黯淡,低鸣不已,显是灵性受损。

    太上子面若金纸,浑身震颤着掐动印决将那张银色符文变淡了近一半的灵符收回。再看谢钏三人面色同样不好看,但三人以全力斗一人,修为又几乎相当,自然占据了莫大的便宜,其中两人更是并未受什么伤害,仅是气血瘀滞,一时真元运转困难而已,不过那褐衣修仙者却是面色一变,一蓬血雨喷了出来。

    半空中那口褐色飞剑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修真之人的飞剑乃是罕见的金石所炼,不仅锋利无比更是极为坚固,未曾想此时竟是被斩出了一道裂痕。不过却是无人知晓,刚才那道血色剑华正好就是劈在了褐色飞剑之上,将之重创,这才使得银甲天兵一戟仅仅劈在了两口飞剑上。不过灵符乃是匆忙间祭出,威力着实有限,却也被这两口全力而发的飞剑劈的天兵消散。

    知道这一剑之威的也只有凌断殇自己了,但随后他欲再次施展这一指法印决却是发现再没了动静,当即一阵错愕。

    “仙长快走!”太上子强压下涌至喉头的热血,正待施展符箓之术御敌,耳边蓦地传来凌天承焦急的声音。

    太上子面色微动,也不作答,朝怀中一探,捻出五张符箓,便是朝前一挥,五张符箓立时光芒大放。

    谢钏三人适才被其灵符之威所惊,此刻眼见五张符箓袭来,已是惊弓之鸟,长髯道人嘴唇急动,身后那方巨石如鸿毛般飞速而至挡在身前。

    太上子符箓一抛,身形立刻急退,退至凌断殇与屈飞燕身前。

    “凌夫人、殇儿,快随贫道离开这里!”

    凌断殇明白此刻情势危急,也不多说一拉身旁的屈飞燕便欲朝银霜殿后门奔去。

    哪知这一拉,却是如拉动一方磐石,竟是纹丝不动。凌断殇眉头一皱,望向屈飞燕。

    “殇儿,你快走吧!”

    这一眼望见的却是后者慈祥而又决绝的目光。

    屈飞燕目光再投向太上子道:“仙长,今后殇儿便拜托你了!”

    太上子望向屈飞燕,想说些什么,但后者那坚持的眼神却是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其实,凌天承嘱托他带走屈飞燕与凌断殇两人,太上子自觉如此将会平添诸多危险,毕竟他一次只能带走一人,但此时此景,他如何愿意留下一人?

    面对后者这般坚决太上子只能轻叹一声,点了点沉重的皓首,这一刻他似乎再次苍老了许多。

    屈飞燕朝后望去,凌天承的目光早已注视而来,那是数十年未曾再现的温柔与怜惜,望着丈夫眼中的复杂,屈飞燕仅是浅浅一笑,微微颔首,凌天承一怔之下,虎目之中不禁蒙上一层水汽,旋即也狠狠一点头。

    这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心神交流,不需要多想,不需要多说,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心领神会。

    一日夫妻百日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人虽不能安享白头到老的幸福,但此时此景,伉俪之情共赴生死,至死不渝的情怀又何尝不是一番足以携手含笑的幸福?

    凌断殇的心很沉重,这突如其来的厄难沉重的让他难以压制,一丝丝如剜心般的痛楚由心底蔓延开来,顷刻间便达到足以崩溃他心神的地步。眼前已不是这残破的银霜殿,而是蒙蒙水汽之中往昔与二老生活的篇篇画面,这一切一切的画面又如闪电般在他眼前破碎,再次现出这残忍的世界,只有这三个老人在用他们苍老的身躯和镇定慈爱的目光保护着自己!

    四十年来,平生第一次,凌断殇品尝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刻骨铭心的痛楚!

    他才了解到,当凌天承面对一片乱石怀抱亡子,悲啸苍天的时候,是何等的心情;而十五年前自己孤身来此,万念俱灰怨天尤人又算得了什么?

    前一世他虽是孤儿没有体会过亲情,然而这一世,三老对自己的恩情却是让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亲人。

    “仙长!殇儿!你们快走!”凌断殇耳边蓦然传来凌天承急切的呼喊,心间同时传来一道凉气将那股怒火压下,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眼中的怒红化作了往昔的清亮。

    凌断殇很想留下来,但头脑中清晰地明白自己必须要走,只有留得这条性命,日后才能报仇!

    凌断殇转头望了一眼凌天承与屈飞燕,目光柔和万分,继而他扫向后方,那一方巨石后的三人,他要将这三人的模样用那仇恨的尖刀深深地刻在心底,直至这三人神形俱灭!

    凌断殇倏然转身,屏息无话,也不待两老再说些什么,径直跑了出去,太上子也重重一叹,不忍后望,朝凌断殇追了过去。

    “劳烦仙长告诉殇儿……‘爷爷从未夸赞过你,但在爷爷心中你一直都是我最得意的好孙儿!’……仙长大恩,老夫铭记于心,若有来世定当效以犬马相报!”太上子离去之时,耳畔再次传来凌天承的传音,他身子一顿,重重一点头,闪身离去。

    “竟然是普通的凝光符!”巨石后谢钏暴怒的声音陡然响起,旋即那巨石移开,长髯道人阴沉着脸一拂阔袖,掀起一道劲风将那五张还在发着强光的符箓刮得散了开去。

    见得前方三人现出身形,凌天承与屈飞燕两老终是收回远送的目光,落向前方。凌天承适才施展第三指——破玉指,这一指乃是他极尽自己所参悟的《剑诀三篇》第四篇之力,威力固然极大,但以他不过仅是半只脚踏入第四篇的程度却是力有不逮,此时此刻体?( 天地劫 http://www.xlawen.org/kan/14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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