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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莺莺面上一惊,望着他满身的鲜血,那略显苍白的面色,竟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目光颤颤,却是带着一丝胆怯。

    一抹苦笑挂上了嘴角,凌断殇面上再现平静,他努力将那苦笑变为微笑,却哪知眼中的凄然出卖了自己。

    “莺莺,快带着铁柱离开这里!”声音嘶哑空洞如自不能出声的魂魄而来,但却是万分急切不容忤逆,“快走!……永远都不要回来!”

    话音落下,凌断殇再不言语,眼中的杀意如潮水般狂涨,两道红芒透出,显得恐怖如斯!如凶兽眼瞳般的眸子一扫周围士兵,竟是让那一匹匹经历过战场杀伐的战马纷纷嘶鸣,四蹄不安地踏起来。

    凌断殇低吼一声,也不顾后方虎视眈眈的燕国校尉,提剑便朝前方一众骑马的士兵冲去。

    “小子找死!”那校尉见得凌断殇对他不理不问,仅是朝后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要去杀他麾下士兵,当即怒喝一声,提枪追击。

    “围杀!”燕国校尉一挥手,余下十五名骑兵纵马围向凌断殇,当先六柄长刀齐齐劈来。

    凌断殇双目泛红,犹若兽瞳,迎着六柄长刀竟是不闪不避,直冲而上,临到近前猛地身子一矮一倾,双腿一蹬避过重重刀锋窜至马下,长剑连续挥动间精准无比地将那六匹战马的前蹄韧带挑断。伴随着六声惨厉的马鸣,马上六人纷纷滚落在地。

    凌断殇身形再动,尽是专砍马腿不顾刀枪,不消片刻,四周已无再能站立的马匹,倒是这十五名士兵未有人折损,纷纷手握长刀结成包围圈,将凌断殇围在中间。

    “不过困兽之斗,看你如何能逃的过本尉的掌心!”那燕国校尉手持长枪,站立在外,冷冷望着包围圈内的凌断殇。

    “莺莺,我们快走吧……不要辜负了……林小哥的一番好意!”身后铁柱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声音微弱,吐出几个字便会喘一口气。

    声音虽小,但莺莺还是被这熟悉的声音从呆楞中唤醒,她侧过头,眼神极为复杂地望向那人马之中厮杀的孤单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目光落在铁柱那苍白面色上,她的眸子中再次亮起一抹坚定,似有决断。

    莺莺收回目光,弯下身子连同赶到的牛大叔将铁柱扶了起来,便要朝村南口奔去。

    那燕国校尉冷笑一声,朝围着凌断殇的兵士喝道:“你们过去给我看着这些人,哪一个想跑……格杀勿论!”

    这一众士兵立时提刀赶去。

    凌断殇面色一变,便要追击,突闻身侧劲风袭来,他侧头避过,却是那校尉一枪斜刺里挑出阻在他身前。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杀孽(五)

    “滚开!”凌断殇一眼望见几名跑在后面的村民被杀,当即一声怒喝,瞪视向燕国校尉。

    后者嘿嘿一笑:“想令本尉让开,便先问问我手中这柄长枪!”

    话音一落,他手腕一翻长枪横砸而出,凌断殇举剑一挡,枪上大力直震的他虎口一颤。

    燕国校尉并未停手,就这般侧着身子,右手握枪,枪身如浪潮拍岸,一波一波不住砸向凌断殇,将他砸的向后退去,剑身上更是传来不堪重负的鸣响,若非凌断殇早已唤出绝对领域挡在前方,这柄铁剑怕是早已成了碎片。

    看似凌断殇一路退后,但他却是在卸力。那燕国校尉更是目露惊诧,眼前之人的力气非同小可,在他如此打击之下竟然仅仅退了五步之距,要知道他乃是燕国有名的绝顶高手,随手的力气都有三万斤之巨,能够抵挡住他攻击的人必然也只有绝顶高手。

    “你们这些畜生!”声声怒吼传来,见得自己的亲人被杀,几名血性的年亲人立时扬起手中的锄头、镰刀打砸向周围的燕国士兵,但这些靠力气吃饭的普通百姓如何又是那常年沙场杀敌的士兵的对手,几刀落下,这几名年轻人便伏尸在地。

    “二狗!”“铁蛋!”莺莺一声惊叫,被杀的年轻人中赫然便有这两人,见着这些惨死的昔日玩伴,顿时泪如雨下。

    “莺莺,快放开我,你快逃命去吧!”铁柱紧紧咬着牙,在莺莺的怀中沉声道。

    然而后者并未作声,双目紧紧盯视着前方仍在砍杀村民的燕国士兵。

    “就是你这小妞刚才害死了我们的副官大人!”便在此时,一声冷喝自莺莺耳边传来,却是那群燕国士兵中走出一人,望着她的目中邪笑连连。

    “大人,不要伤害我女儿啊!大人……”莺莺的父亲,那名曾经救过凌断殇的憨直汉子他慌忙起身挡在莺莺身前,望着那走来的士兵不住哀求着。

    “找死!”那士兵怒喝一声不由分说,一刀斩下。

    眼见此幕,凌断殇眼中血色一涨,手中持剑的右臂猛地腾起一蓬血焰,手中长剑同时大力一劈,与那再次砸来的枪身碰在一起。燕国校尉面色一惊,那剑上传来的劲力竟是这般沛不可当,径直将他握枪的手臂震得麻木,当即他另一只手持枪,鼓足浑身真气,一波劲力再次涌出狠狠砸在铁剑之上,这一瞬,燕国校尉只觉枪上劲力一消,握枪的手上一转。

    “铿!”

    两股大力相交,一声脆响过后,那早已破烂的铁剑再也不堪重负,立时断作两截。

    燕国校尉正待欣喜,手中长枪一震便要直取凌断殇要害,哪知那灼灼血焰之后,一道血光一闪,竟是横出一柄尖刃抵在枪尖上。

    登时火花四溅。

    燕国校尉面色一变,这弯刃颇为锋利,不过初步交锋,自己这用异金千锤百炼的枪头仅是被斩出了一道缺口。当即他再不敢以硬碰硬,闪身一退,长枪凌空划来,一道半月状的气劲横劈而下。

    凌断殇冷笑一声,覆盖强殖装甲的右手朝前一探,五指张开,手心之中一蓬红光膨胀。

    如今炼化了死之气,檀中之内生死二气两相循环,生之气的爆发之力再次振幅,加上强殖装甲的瞬间振幅,仅是爆发力上便不会输给这燕国校尉。

    “嘭!”

    凌断殇的身体略微一颤,那半月气劲便斩在手中,却见他五指发力一握,那气劲顿时崩碎,消弭于无。

    眼见此幕,燕国校尉神情凝重,未曾想在这小小的山村里会遇到如此年轻的高手,竟然能与自己分庭抗礼。

    凌断殇此时双目泛红,眼中的血丝尤为显眼,凝视着那燕国校尉如同瞪视着猎物一般。不过看他胸口剧烈地起伏,口中喘出阵阵白气,怕是消耗不小。毕竟他的力量都是来单元对自身身体能量的消耗,而那敌人却是真正的绝顶高手,一身真气浑厚悠长,适才数招依旧是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而凌断殇刚才接下的那一记半月状气劲怕是足有六七万斤的力道,再算上此前施展绝对领域,消耗绝对不少。

    凌断殇的疲惫那燕国校尉如何没有察觉,顿时明白眼前之人怕是并非有着绝顶高手的武力,而是施展了什么秘术在短时间内将真气提升到绝顶之境。

    想到此处,那燕国校尉冷冷一笑便欲踏前而来。

    哪知凌断殇脚下七星步一踏,却是抢到一名士兵的身前,抬手一把将那士兵的脖颈掐住,后者不过人武境的武力,如何又是他的对手?

    凌断殇狞笑一声,眼中灰芒一闪,死之气已是顺着经脉涌上了手臂,那燕国士兵的面色登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了下去,竟是体内的生之气息被凌断殇吸了去。

    感受着体内缓缓上升的气力,凌断殇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已经面色死灰,状如干尸的士兵一抛,再度转向燕国校尉。

    然而后者的脸上并无惊色,却是一抹怒红在高涨,凌断殇的所作所为似乎将他内心的怒火瞬间点燃了。

    “就是你这畜生!还我的妻儿来!”

    一声如洪钟鸣响般的怒喝传来,燕国校尉长枪一挥,目中火气升腾,周身衣袍无风翻飞,那一身铠甲更是震颤的“哐哐”作响,竟已是施展了全身真气,四周离得近的士兵顿时便被这股气势震得向后退去。

    “九蛇!”

    燕国校尉凌空一跃,手中长枪骤然落下,臂间青筋鼓动,一蓬青色的真气汇于长枪之上,暴喝一落,那原本直刺而来的长枪竟是如幻想一般一颤,一分,化作九道如九条蟒蛇一般将凌断殇周身尽数罩了进去。

    如此武技,凌断殇如何能挡?

    却见他双眼圆睁,瞳孔迅速的收缩,寻找那“九蛇”当中的真身,然而虽然他的强殖装甲有了大幅度的进化,但依然对这绝顶高手的招数无用。

    无奈之下凌断殇将覆盖强殖装甲的右臂一抬,绝对领域全力抵挡在前。

    一瞬间,凌断殇只觉四周如狂风骤雨席卷,那九只蛇头瞬息化作数十上百只,不停地撞击在绝对领域上,不过半息,凌断殇的绝对领域便被破开,随之而来的便是看不清的枪尖刺在身体上。

    一时间,血雾喷涌,凌断殇顿时便被染成了血人。

    幸得那枪尖在刚才被肘部探出的弯刃斩开一道裂痕,在与绝对领域碰撞的时候便彻底崩碎,而凌断殇的肉身又是不凡,所以这出血量看起来不小,但几乎都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

    一息之后,斜上方的枪雨终于停息,然而,一道冰冷的枪尖同时抵在凌断殇的喉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孽(六)

    受这枪尖一阻,凌断殇的动作一滞,那长枪突然自他喉间一挪再次迅猛地砸在他的胸前,力道极大,锋锐的的枪刃更是将他胸口割开了一条血口,身子不禁朝后一倒,挣扎着起身时那燕国校尉立时将他制住,令他跪伏在地,只能仰着头眼睁睁地望着一名名村民在他眼前被杀。

    “爹——”眼前那坚实的背影无力地滑落,莺莺怔住的眼瞳一颤,惊叫一声,面色惨白,正要俯身去扶,一只大手从身前探来将她的手臂一把抓住。

    那士兵双眼一亮,便要将黄莺莺拉入怀中:“小娘皮的,看你这般犟,就让爷好生调教调教你!可惜陈副官享不了这福啦!哈哈……”

    “你们这些畜生!禽兽不如!我要杀了你们……”铁柱咆哮着,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他伤势过重,早已处在休克的边缘,如何起的了身,只能强忍着爬到那士兵身下,一把抓着他的脚,用尽全力砸着,却丝毫无力。

    “半死不活,滚一边儿去!”那士兵一脚将他踹到一边,铁柱顿时昏死过去。

    “铁柱!”黄莺莺的声音已然嘶哑了,声音刚一出口,另一只手臂又被一只禄山之爪紧紧箍住,淫亵的笑声传至耳边:“陈副官那一份就算我的吧,好歹我也是他的同乡!”

    一声冷笑传至凌断殇耳边:“你想英雄救美?你想救这些村民?本尉先不杀你!要让你亲眼目睹这令你一辈子难忘的一幕!让你知道我们的亲人被你们卫国杀害时的痛苦!”燕国校尉话音落下又扭头一吼:“将这些人都杀了!女的赏给你们!”

    闻听此令,燕国的士兵没有丝毫手软,将剩下的一众百姓尽皆杀死,不论老幼,这片土地很快便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染,血泊中是一具具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的无辜村民。

    凌断殇的眼中满满倒映着那遍地熟悉的面孔,那扑面的血腥,殷红的鲜血,组成一幕地狱杀场朝他扑面而来。一瞬间他懵住了,那源自魂魄深处的仿佛亘古便存在的一个声音幽幽响了起来:“杀了他们……杀了所有的人……杀——杀——杀!”

    一阵阵如玉碎的声音蓦然响起,很轻但很刺耳,那燕国校尉惊疑的目光望来,见得凌断殇静静地跪伏着,丝毫未作声,甚至目中神光尽失只余呆滞,他略微看了看,便又撇过头去。

    “啊……”黄莺莺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剧烈挣扎着衣衫已然被撕裂的身躯,但她娇弱纤细的手脚却被那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死死地压着,好似一座山压在她的身上,她如何挣扎如何哭喊也翻不开这不堪的重负。

    渐渐地,黄莺莺的身子软了下来,声音也小了,身子轻轻地抽搐着。四周开始静了,唯独这可怜女孩的身后那不断传来的沉重呼吸与****。

    随着那一阵裂响,魂魄深处,凌断殇突然感觉那曾经消失了两年的熟悉气息再次传来,一股疯狂的杀意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仿佛是亘古以来的那一丝戾气,竟是如此桀骜如初!

    跪伏在地的凌断殇气喘如牛,原本呆滞的眼神迅速被冰寒所取代,眼中的红芒一涨一缩,犹若心跳,其内杀意已是膨胀到了极致,仅余一点清明凝在瞳心不断遭受红芒的吞噬。

    感受到下方突然传来如同凶兽一般的气息,那燕国校尉一惊,下意识般朝一旁跃去,随后惊诧地望向正缓缓起身的年轻人。

    凌断殇双目平视,仿佛眼前空无一物,那双目光直直落在燕国校尉的脸上,寂静无声,而后者却是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最后一丝清明微微一闪,终被四周的红芒侵占,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后者的心底升腾了起来。

    “全军回防!”校尉一声大喝,顿时盖过不远处的喊叫,令得一众士兵一惊,旋即整理衣衫,拿起长刀迅速赶来,只余那似乎早已力竭的少女瘫在地上双目紧闭,泪水已然决堤。

    “吭!”一蓬清脆的爆裂声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碎了,不过急行中的士兵并未发觉。

    “煞气?”那燕国校尉眉头一皱,征战沙场多年对于这种杀伐之气体会颇深,虽然这股煞气初现,但却是极为浓重,浓重到即使这些普通的士兵也似有察觉,目光同时落向前方凌断殇的身上。

    这一刻四周的一切都好似凝固了,风也停了,树也静了,鸟虫的声音都消失了,甚至于阳光都黯淡了下来,天地之间只余一片萧索肃杀。

    十六道惊骇的目光也都凝固在了那静立不动似如死寂的身影之上。

    毫无征兆的,一股滔天煞气如洪水猛兽狂涌而出,凌断殇周身衣物无风自动,身体在这耀阳之下似乎都堕入了阴暗,在这些人的眼瞳中扭曲起来。

    “大人,他不是人!是妖魔!”一名士兵惊叫一声,双腿已是发软打颤,这名杀人如麻的士兵此时望着凌断殇的眼中尽是惊恐。其余十数人虽未这般狼狈,但也已惊骇万分。

    “不要慌乱!”那校尉眉头一皱,跨前一步,长枪猛然顿地,鼓足了体内真气怒喝一声,音若洪钟。他倒也积威已久,这些士兵经他这么一吼当即稳住心神,聚拢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望向那道妖魔般的身影。

    凌断殇微微闭合,依旧俊美的脸上平静如潭,看不出有丝毫的异样,但就是那平静之下无形的煞气似若凝成有形,令得他周身看起来有些扭曲,形似身前燃烧着一蓬烈火,将他的身形蠕动鼓胀,看起来怪异无比。

    那燕国校尉也是好胆,这般诡异之事并不能令他退却,他迈步而出,穿过一众士兵,不疾不徐,但脚步颇为沉稳地靠近凌断殇。持枪的右手紧握枪身,其上青筋鼓起,肌肉紧绷,前方若有丝毫异变,立时便会拾枪而起洞穿阻拦的一切。

    行至三丈……

    “前方那人面色平静,双目依旧闭合,并无任何变化,但周身似乎更为扭曲,明显是凡人之躯,怎会发出如此煞气?这哪里是面对一个人,分明是面对伏尸千里的血狱杀场!”

    一丈……

    “如此近距离,那冰寒的杀意笼罩之下,身体内的温度仿佛逐渐被这冰寒所抽离,竟然想要颤抖。不过若再近两尺,这柄长枪定能在此距离伤到此人!”

    九尺……

    “他难道真是妖魔吗?为何让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住了,但他分明闭着双眼……还有半尺!半尺之后本尉必让此人一穿两洞!”

    那校尉已然面色发白,如临大敌,似乎前方蹲伏着什么庞然猛兽随时都会扑压而来,原本一步半尺的步伐,此刻只能踏出两三寸。

    半尺之距,如若天涯!

    终于一步迈出,目中喜色显现,校尉低喝一声,真气鼓荡,右手朝前一送一丢,左手随即猛抓在枪尾上,再次朝前一推,长枪顿如狂蟒出洞,一窜而出,带起尖啸厉嚎,银亮枪尖直戳凌断殇的胸口!

    第一百五十六章 莺莺

    就在此时,原本滔天的煞气瞬息消失,晴空朗朗,虫鸟啼鸣,似是从未发生过什么。

    校尉目中瞳孔一缩,却见一只白皙的手如凭空生出径直抓在枪身之上,长枪狂猛之势顿时戛然而止,凝固半空。

    未有丝毫犹豫校尉欲收枪回身,但这伴他十载岁月的长枪却如生根,任他全力施为也是纹丝不动。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如灵猴般窜至身前,一柄布满锈迹的半截铁剑直刺而来。

    警兆突生,这校尉也算有胆识,慌忙之间放手闪身,身子一扭倾向一侧,一道森冷寒芒自他肩侧一划而过,带起一串血花。

    飞溅的血花之中,校尉吃痛的目光向前一望,透过那点点血花,猛地迎上两道幽幽冷芒,当即胸口一窒,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没有感情,没有丝毫的感情!好似魂魄已走只剩躯壳!但那幽幽深处,一丝血芒透出,这一眼似乎令他看到了天地间一片血海炼狱,白骨累累堆积成山,无数冤魂哭喊咆哮……

    这竟是煞气三法中的幻觉之法!

    “就是这般!你们这些卫国的畜生就是这般将我燕国无辜民众屠戮,那座小城的老少妇孺无一幸免!哈哈……杀啊!”这燕国校尉似若疯狂,竟双目失神大喊大叫起来,“卫国的猪狗!我们不是有罢战盟约吗?我们不是有联姻之谊吗?为何要杀我妻儿?为何要杀我亲人?为何啊……”

    “大人!”“大人!”……不远处一众士兵见得校尉突然这般失心疯,而那妖魔仿佛苏醒过来,一个个立时噤若寒蝉不断后退,同时不住地唤着校尉。

    他们来此本是因一周前卫国大军无故进入燕国国土竟是将一临近卫国的边陲小城屠戮一空,场面惨不忍睹,城中百姓如被抽干了血液,状若干尸,无论老弱妇孺无一幸免。而这校尉便是出自这座小城,妻儿亲人惨死,他如何平静?实则此人本是燕国一名大将,一身武艺在绝顶高手中都算不俗。而因为燕国朝廷不愿攻打卫国,这才有了他自贬为校尉,组织麾下兵马一路杀到卫南村。此前所过的几个村庄,皆是被他们屠戮一空,每村数十口人家,无一存活!

    “哈哈……你们都要死!都要死!再过不久,延国雄兵便会再次兵临城下,弹丸卫土没了忠国公,我看你们如何生还?哈哈……”

    声声呼唤传至校尉耳中,但他兀自哭喊嚎叫,置若罔闻。

    一众士兵直觉四周一片冰寒,如今已是春风和暖的季节,周围温度却突如寒冬腊月,直教人颤抖不已。

    更可怕的是那妖魔竟一丢枪身,舍弃了校尉不杀径直朝他们走来,没有丝毫感情,像是一具会移动的尸体,不疾不徐地走来!

    “快逃啊!”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当先叫了一声,顿起连锁反应,这些士兵再也忍受不住,纷纷一抛手中兵刃仓皇逃窜。

    然而,身后魔影重重,无边的煞气再次如巨浪掀起,扑压向前方众人……

    凌断殇手中紧紧握着一柄断剑,一滴滴还未干涸的鲜血自刃锋下滴落,滴在脚下的一滩血水里,荡起一层血色的涟漪,他就这般静静地站在血泊中,沉沉地喘着气,眼瞳中的血色还未消散。一丝丝灰气自那一片狼藉的尸体中飘摇而起,混杂着不知何处而来的血色之气朝凌断殇聚集而来。

    “吧嗒!吧嗒!……”一阵脚步声踏进了这片血域中,踩出溅水般的声音,但看那行来的人影却是踉踉跄跄,似如喝醉了酒一般,朝着凌断殇行来,跨过一具又一具辨不清的残尸。

    这个身影,是莺莺……

    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嗓子已经嘶哑了,面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周身上下褴褛一片,她已经不是那只从戌元山内飞出的小黄莺,她的眼中只余着沉重的麻木。

    她缓缓行到呆若木桩的凌断殇身前,同样木然的双眸与那血红的眸子半空相接,凝视半晌,凄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莺莺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嫣红,一弯微笑在这鲜红的战场中静静盛开,竟是这般美丽,犹如滚滚沙场之中盛开的一朵百合……染血的百合。

    苍白干裂的唇轻启,轻轻地、缓缓地,似低喃、似诉说,望着眼前这曾经她喜欢过的人,早已干涸的目中再次涌出两团晶莹的泪光。

    “林小哥,莺莺的微笑是能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自此以后……别了!”

    凌断殇手中的断剑一沉,那柔弱的背脊亮出一截触目惊心的锋刃……

    ……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似乎老天也在哭泣,原本安宁祥和的卫南村一片死寂。

    半空之中,一团灰气如烟如云,轻飘飘地自卫南村上空疾驰而过。

    “咦?”一声轻咦蓦然间自那灰气中传出,竟是带着极为惊诧的女人的声音。同时,那灰气停止了飞驰,朝着那片血池杀场落身而下。

    “好重的煞气!”灰气中再次传来那女人的声音,“怨死之魂、精纯煞气、纯阴之体!”那声音中的惊诧越来越强,灰气更是剧烈的变幻起来。

    半晌之后,一片死寂之中,阵阵晦涩的真言自那灰气内缓缓传出,直如魔咒一般随风飘荡在整座小山村上空。

    ……

    “卫国的猪狗!你给本尉滚出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一声凄厉的嚎叫荡彻在这方山坳的上空。

    这死寂的小村庄南口突然奔出一道身影,一手握着一柄沾血长刀,一手提着一颗狰狞头颅,奔跑之间颠来倒去,如喝醉酒一般,一双眼睛圆睁欲眦,时而望着一方空处,胡乱挥刀,口中囫囵吼着“还我的妻儿来……我要杀了你……”却是已然疯狂,不过看他声音嘶哑,举止无力,怕是已经这般呼喊了不少时日。

    在他身后远处,一路望去,村子中心,一片残尸,摆满了这方土地,一滩滩血水早已干涸凝结,一只只苍蝇蚊虫成群结队在尸体之上乱飞,腥气扑鼻,恶臭如毒。如此惨景,不忍一睹!

    而此人自然便是那燕国校尉,但是不知他为何会毫发未伤的出了村子。

    这片血狱杀场的正北方向,一连串血液所凝的暗红脚印延伸而出,随着印记的变淡依稀可以辨认出脚印主人所去的方向是村北的戌元山!

    然而,原本黄莺莺尸身所在的血泊之上,此时却无半分人影在,那惨被蹂躏的娇躯竟然不知了去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妖魔

    “站住!”一声厉喝自村南小路上传来,却见四名身着甲胄的士兵手持长枪将那燕国校尉围在中间。

    “卫国的畜生!我要杀了你!杀啊……”那发疯的校尉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仅是靠着一口疯劲冲过来。

    饶是此人乃绝顶高手,此时已是身疲力竭,被其中一名士兵一扬手中长枪,便朝他背上狠狠一砸,这力道丝毫没有留手,当即便将他砸了个恶狗扑食,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大人!”便在此时四名士兵朝后一躬,迎出一名身着劲装蓄着络腮胡子的大汉,看此人面目赫然便是那日凌断殇流离官道时遇到过的徐姓大汉,却是不知他一京城官员怎的来到卫南村这般穷乡僻壤。

    “将他带过来!”徐姓大汉目光落在这燕国校尉的身上,那周身难以除去的腥气直令他眉头紧皱。两日前,汇阳城突然赶来一人,一通哭喊之下说是燕国的军队杀来了,他至卫南村探亲却发现村中的人全都死光了。闻听此讯,徐姓大汉便被太守下令领兵来此,哪知还未进村却是遇到此身着燕国甲胄的疯傻之人。

    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将他架起,那校尉却是双眼微眯,嘴唇翕动,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气力。

    见着他腰间的燕军令牌,徐姓大汉面色一变,便是拿起随身水囊鲸吞一口,再猛地喷在他脸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嚎炸响,这燕国校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两名士兵的手,朝一边田间的沟壑内钻去,将身子蜷缩在内,一双眼睛布满惊恐,迅速地朝四周扫视着,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两名士兵见着此人竟然在徐大人的面前让其难堪,立时怒喝一声,恶形恶状地奔至那燕国校尉面前扬枪便要打下。

    “住手!”徐姓大汉眉头一皱,挥手制止了,跨步行至那人身前,却是蹲下身来,面色变得颇为柔和,正要开口询问,哪知眼前之人双眼甫一对上他的目光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双手猛地一阵乱挥,口中不住惊叫着:“妖魔!快滚!快滚……不要过来!不然本尉将你碎尸万段!妖魔……”

    ……

    戌元山内外交临的一座小山头上,两头白毛狼妖在一处山洞外徘徊不定,不时望上一眼洞内深处,呜呜低吼一声,其皮毛之上的殷殷血迹,显然这两狼不知在何处遭了什么罪,但看它们朝洞中吼叫时的那份不甘与丝丝胆怯,怕是这罪魁祸首便是身在这洞内。

    “吼——”一声低沉的咆哮蓦地自洞内传来,随之裹挟着一股狂暴的煞气,如此气息恐怕只有那些隐藏大荒深处的妖魔凶兽才具有。

    那两只白毛狼妖身型不小,却是吐纳期的妖兽,但依然在这气息之下如丧家之犬,身子一颤趴在地上,浑身抖若筛糠,旋即齐齐惊叫一声,夹着尾巴慌忙逃了。

    山洞外再次陷入平静,洞内更是如死寂一般。

    顺着洞口内望,在些许阳光的照射下见得此洞很是普通,就是一狭长的圆形山洞,以这小山头的大小,怕是也仅有数丈长短。洞口处白骨森森,看模样是山林内的一些小兽骸骨,其上布满了尖锐牙印。

    “吼——”寂静之时,洞内再次传来一声怒吼,声音之中似是带着极大的痛苦,洞内满盈的煞气随之时溢时缩,混乱狂暴如海啸掀天,方圆里许,鸟兽飞散,无一敢近。

    幽幽深洞,如堕冰窖,阵阵喘气如牛,两道红芒骤现,一开一阖竟如妖魔眼瞳,充斥着嗜血狂意,但其内隐隐有着一丝如水清亮乍现,但很快便又被周围红芒吞噬,其力甚微,如昙花一现。随之吼声再起,痛苦之意不绝于耳,甚至传来一阵阵撞击地面的声响。

    便在此时,黑暗之中亮起一道晶亮血芒,模糊之中依稀可辨这血芒乃是一道剑形。也不见它如何,只觉漫天煞气如长鲸吸水般涌向这道血芒,没入其中。

    小小血芒竟如无底之洞,不消片刻,已然溢至方圆里许的煞气尽皆被其吸收,深洞内那两道红芒渐渐淡去,露出一双已然精疲力竭的清澈眸子,微微一闪,旋即双眼一闭,洞内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晨辉斜斜地撒进这山洞口尺许处,深幽的洞内缓缓传出一声轻响,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略有些沉重的步伐幽幽响起。

    一道萧索的人影越过那缕晨辉出现在了山洞口。

    凌断殇双眼微眯,疲惫地斜倚在洞口,感受着阳光带来的热量,他直觉体内的寒气被祛了不少。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记不清是怎么来到这座山洞的。他脑中的印象仅止于那燕国校尉一声令下后,自己体内的煞气再次爆发,随之那寒青玉珠似乎破碎了,一股滔天的狂暴仿若来自魂魄,就在那一瞬之间侵占了他的全部,令他的意识陷入了沉寂。余下的记忆便是只有漆黑一片。

    桀骜的唇角浮现一抹苦笑,凌断殇明白,那颗由萧姓男子炼制的寒青玉珠怕是已经不能再用了。

    他所料未错,寒青玉珠此宝本是用来禁制他体内的煞气。不过他体内煞气的狂暴却是远远超出太上子与萧姓男子的预计,两年来煞气之力不断的侵蚀着寒青玉珠,更是早在数月之前,凌断殇仗着此宝之力抵挡了两次尘风子的术法,消耗了其中大量灵力。事到数日前,在他连遭厄难之后激发了蕴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愤怒,终令得寒青玉珠提早耗尽了灵力而被那狂暴的煞气破裂。

    凌断殇的目光落向远方的一处山坳,幸得他进入戌元山内不深,细细辨认之下还是能找到卫南村所在的方向。

    但凌断殇望了一眼突然如遭雷击,双目一阖低下头来,脑海深处如同针刺一般剧痛。

    过了半晌,凌断殇再次抬起头来,但他却是撇过头去不能再看第二眼,不知怎的那里似乎有他极不想看到的东西,极不想忆起的什么,但无论他怎么回想,都记不起在煞气爆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愿意想下去。

    “殖装体神经接驳不稳定……强行删除记忆!”单元的声音蓦然响起,不由凌断殇这个被寄宿的殖装体做任何决定,已是强制性执行。

    “为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断殇抱着脑袋似乎有些痛苦,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又破碎开来,关于小山村的一切记忆正被他忘记,那一场惨烈的杀戮被他单元深深地埋在心底,这是对于他自身的保护。

    “一人也好,我自出生便没了父母,如今再余我一人不过是一切还于根本而已……”凌断殇望着远方,飒然一笑,哪知笑到最后却是带着丝丝悲凉。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血色晶石

    心中空空,凌断殇倚在这洞口,静静地凝望着天空的一处,那曾经一段时间的温馨之地已然被他忘记了所在。

    良久之后,日上三杆。那道如石化般的身影这才轻轻地回过身来,清澈如水的眸中已然带着一抹坚定。

    凌断殇返回洞内,静静地盘膝坐在黑暗之中,缓缓运起《剑诀三篇》中的天地元气凝聚之法,将外界的元气融入体内,不断的强化着肉身。

    黑暗之中,蓦然出现些许忽明忽暗的光点,纷纷朝凌断殇聚集而来,融入了他的身体,天地元气本是极为微小之物,普通人的肉眼绝不可见,不过当这类元气凝聚到足够多的数量时,便足以达到肉眼可见的地步。以凌断殇所修行的《剑诀三篇》来看,这类基础功法是不足以达到这般凝聚程度,即使加上凌断殇修行的无名残卷也是远远难及。但此刻竟出现这等奇景,却是有些怪异,但若细望,却是能见着他胸前那道血芒正盈盈闪亮。

    凌断殇兀自打坐修行,并未察觉异样,仅仅觉得今日的这番修行令得身体一直处于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中,颇为舒服。

    一天一夜就这般过去,凌断殇从打坐中恢复过来,黑暗之中双眼缓缓睁开,竟是现出一抹元气聚集的清亮,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骨骼立时发出一阵炒豆般的脆响,一股劲力的充沛感充盈着**。

    直到此时,凌断殇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匆忙间,他凝神感应,这一看却是发现檀中|穴内那第三滴死之水旁,一小团灰色的气息在缓缓地转动着。

    “死之气!”凌断殇第一时间想到。

    压抑住心头的惊诧,凌断殇细细思索起来,但仅凭那一片空白的记忆却是如何也不知晓这死之气是何时吸收炼化的。但他明白,死之气越多,自己生之气的炼化速度将会再次加快,这对自己来说是没有丝毫的坏处。

    周围传来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似乎与自己体内的煞气同出一源,但却是死物。

    凌断殇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伸手摸去,一股熟悉的粗糙感自掌间传来,凌断殇手中一紧,面色陡然一变,却是他情绪变化下,体内的煞气再次翻腾起来,双眼之中两道红芒随之亮起。

    “嘭!”他猛地倒向地上,双拳朝地面一砸,强行压制着煞气的爆发,不过这种痛楚实在是太过难熬,浑身犹如蚁噬,心脏更是如憋满了岩浆,剧烈的跳动着随时都可能爆发。

    “吼……”喉间猛地传来一声低吼,黑暗之中一抹剑形血芒再次亮起,一股有些灼热的触感在凌断殇胸前传来,体内煞气如受召唤竟悉数朝那血芒之内涌去。

    凌断殇面色一变,拾起身旁之物便朝洞外跑去,将那发热的东西自衣服内掏了出来,定睛一看,此物竟是凌天承交给他的锦囊!

    此囊一直被他珍若性命,并未将之打开,如今这锦囊竟能吸收煞气,他惊诧之余,将这被一根丝线封着的囊口扯了开来,露出内里一颗血色晶石,炽阳之下散发着一抹奇异的血光。

    凌断殇将之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此物大概有两寸长短,非金非玉,由一种血色晶石所制,整体形状在他看来与祖屋的那块灵位上刻画的小剑一模一样,想起凌天承当时将锦囊交给自己时的叮嘱,凌断殇料想此物定然非同寻常!

    “不对!这晶石……”凌断殇面色一变,这血色晶石赫然与他回祖屋祭祖时的那一晚,梦中所见的血晶一模一样!“那么,那晚的梦当真是曾祖托梦给我的?……那……‘锁妖’二字又是何意?还有那( 天地劫 http://www.xlawen.org/kan/14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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