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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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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一拖,整支汇阳军立时只能缓慢前行,庆军士兵源源不断的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将汇阳军包围在了里面。

    “徐大哥,如今该怎么办?”凌断殇一剑刺穿一名庆兵的脖颈,靠近徐犷身后道。

    徐犷也未作答,回身朝后一望,见着马廉坐于马上,被他自汇阳带来的一群护卫围在里面,暂时无碍。

    “困守此地迟早只会耗尽气力而亡,但顾忌太多想要突围将寸步难行。如今之计,也只有集军中主力全力突围!”话到此处,徐犷的声音有些沉重。他本以为征集汇阳的年轻人入伍来此能够上战场的机会并不太多,毕竟鄞都此次乃是从南方各城征集军队,这些新兵只需镇守城墙与后方再观摩便可。哪知行至此地,鄞都竟已沦陷,还遭此伏击……

    凌断殇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徐犷所说字里行间的意思他已经明了,便是舍弃这些新兵,带领军中主力逃离。此举倒是能尽力保存汇阳军的战力,但对于这些才入伍的新兵来说却是太过残忍。不过凌断殇没有去选择甚至反驳,他的脑中冷静地只选择了服从。

    随后,两人杀到了队伍之中。那马廉早已噤若寒蝉,见到徐犷前来,他立时如抓救命稻草,朝后者吼道:“徐校尉,听令!速速护着本将冲出去!”

    “马将军,只护着你,那这些人怎么办?”任勿非同样进入军中,听闻马廉所说当即冷笑一声道。

    “废话!这些兵卒的性命岂有本将的金贵?”马廉想也未想脱口便道,这话一出口立时引得闻声的新兵面色愤然,马廉肥脸又白了些许,朝着徐犷急吼道,“徐犷!你可是想违抗军令?”

    “徐大人,就这般酒囊饭袋也值得你拼死救援?依我看来不如将这肥猪留在此地,我们全力领着这群新兵离去,等他在此处对着这些庆国士兵颐指气使,摆他的官威!”任勿非面上带着一抹戏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马廉那肥厚油光的肉脸缓缓道。此人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一酒囊饭袋,若非仗着其父乃是汇阳太守,这汇阳军领军一职如何会是他这等废物?

    如此情势,那马廉也知晓这任勿非的身份非同一般,也未驳斥,仅哼了一声。

    徐犷并未说话,甚至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目光缓缓落在马廉的脸上,他身上的领军铠甲之上……徐犷大手一扬,沉声道:“将军,请随末将来!”话音落下,徐犷狂吼一声,手中长戟横扫,带起道道鲜血飞溅。但那吼声中却夹杂着一股悲怆。

    凌断殇自始至终都未发话,默默随着徐犷,跟在其身旁一路杀敌斩将,只是他的剑出手的更加狠辣,更加无情,每一剑都能将一名庆国的士兵斩成两段,但剑中四溢的劲力更是将那死亡士兵身旁的同伴砸的半死。这般惊人的劲力直令得身后马廉面色泛白,虽然他知晓凌断殇武艺超群,但未曾想他竟高强如斯,且狠辣无比,他心中已然暗暗下定决心,日后绝不与他为敌。

    凌断殇如此一路向前,好似在发泄着什么,纵使敌人的鲜血溅的他满身满面都是,他也似若未察,只管手起,剑落,手起,剑落……生之气的强盛恢复力更让他不知疲惫,如此机械地挥动着手中长剑,如同一台杀戮机器,只是他瞳孔深处的红芒越来越盛。周身再次隐隐腾出一蓬骇人的煞气,整个人如同一浴血杀神,一时间,凌断殇所到之处身前两丈范围之内皆无庆兵敢上前。

    就这般,在徐犷与凌断殇两人的冲锋之下仅顾及很小范围内的安危,这队人马终于冲出了庆军的包围。带领着余下仅三千人的队伍逃离此地,一路直向长阳方向……

    第一百八十章 真容(一)

    急行数个时辰,察觉到后方再无追兵之时,这支汇阳而来的残军终落脚于此整军休息。

    在徐犷一声令下之后,全军再无声息,三千士卒跌坐地上,目中茫然,皆是选择了沉默。

    四下扫视了一眼,徐犷的目光落向身旁,凌断殇此时满面的血迹,满身刺鼻的腥味几乎无人敢靠近他。徐犷轻轻一叹,拿着一只装满清水的水囊递到凌断殇面前,轻道:“兄弟,清洗一下吧。”

    凌断殇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红芒早已消敛,他默默地接过水囊,一拧盖子,就这般迎头淋下,任由这略带冰凉的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淋透。

    马廉此时正坐在地上,目光依然在四处游移,担心那庆军再次追杀而来。便在此时,他的双眼不知怎的,定在了凌断殇那水流下逐渐消去血迹的白皙脸颊之上……

    马廉的双眼逐渐放大,只觉心中“咯噔!”一声响,“这张面孔,这张万分熟悉的面孔,他竟然是全国通缉的忠国公独孙——凌断殇!”

    马廉原本惊魂未定的脸上再次白了几分,最后那一声“凌断殇”几乎惊吼出口,声音带着几分刺耳的尖利,不过所幸这片平原上忽来强风将马廉的声音禁锢在了一片狭小的范围之内。仅有凌断殇、徐犷、任勿非以及围坐在马廉身旁的一众护卫耳闻。

    众人猛地一怔,皆是双目一睁齐齐望向凌断殇。

    却见此人肤若象牙白,目如星辰亮,鼻似悬胆挺,嘴角那一抹桀骜跃然面上。如此俊美若妖的面容不是那倾国倾城的慕云舒之子——凌断殇,又是何人?

    这一刻,徐犷怔在了原地,神情呆滞,但虎目中精芒闪逝,不知在想着什么。

    但他身后,那马廉苍白肥胖的脸上渐渐浮起一抹潮红,那肥硕的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一双小眼渐渐绽放出激动的亮芒。

    “朝廷有令,活捉凌天承之孙——承平伯凌断殇者,封忠君侯,三代世袭,赏金十万两,赏卫国南方良田万亩!”马廉嘴里在囫囵地念叨着,此番嘉赏分明是月前朝廷第二次诏下的皇榜通缉!

    话到此处,马廉目瞪如炬,一指前方凌断殇喝道:“众将听令!活捉此人者赏金百两!”

    他马廉受这般苦痛、挨如此惊吓,莫不是为了那封侯加爵的奖赏?此番只需捉住这凌断殇,前途的坦荡便在眼前!

    “赏金百两!”这非白银,非铜钱,而是货真价实的真金!马廉身旁众护卫已然双目泛红,一个个提刀而起,围向那在他们眼中已非肉身而是纯金的凌断殇。

    他们已然忘记眼前此人在庆兵眼中被视作杀神,那手中长剑早已饮了不知多少鲜血,以他们的实力不过再在剑下妄添几缕冤魂而已!

    一双冷冽如剑的眸子淡淡一扫而过,那无形的杀意直迫的人胆颤心惊,犹若一桶冰水将这群护卫浇了个透心凉。

    一个激灵,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涨热的脑袋总算冷静了下来。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再不敢前,仅是手提长刀待在原地,甚至连那双眼睛都不敢一望。

    “一群酒囊饭袋!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要百两赏金了?”马廉肥胖的身躯在后方蹦跳着,唾沫星子自口中喷出混杂着他骂人的汇阳土话。

    但前方的一众护卫无人再敢踏前一步!

    徐犷的身影落在马廉的眼中,他目中一亮,喊道:“徐校尉,本将命你将凌断殇擒下!”

    然而,回应他的不过是一阵沉默与劲风一过的呼啸。

    “反了你!徐犷!难道你想违抗军令?”马廉原本不小的肉脸更因盛怒而鼓胀,此时见来如同一只烧红的猪头。

    “还有那任勿非!你乃我汇阳军的十夫长,本将令你将凌断殇拿下!定有重赏!任天翔叫你参军不就是想让你立军功吗?这便是军功!本奖赏你校尉一职……”

    “真是愚蠢到家的蠢货!”任勿非的眼角满是嘲讽,望向那马廉如视落水狗。一句蠢货之后他不再发话,仅是望向凌断殇,心中早已不如他脸上这般平静:“没想到此人就是凌断殇!不是说那承平伯在昭京是出了名的纨绔么?自小不学无术,更是卫国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为何此番见得竟身负如此武功与卓识?莫非自小以纨绔示以世人,如今遭此厄难欲……不愧是凌家的子孙,这般韬光养晦的城府,何人能及?”

    见得无人应声,马廉终于是急了,他指着徐犷,绿豆大的眼珠放出咄咄凶光:“好你个徐犷!当初你要落脚汇阳,若不是本将央求着我爹给朝廷王参将起书一封,你这般出身怎会在这富庶南方有一处地安逸之地栖身?如今你竟敢忤逆本将!你这忘恩负义之徒!本将当初是看错你了!”

    徐犷依旧未开口辩驳什么,虽然他知晓,这马廉所说不过片面之词,他当初的确有落脚汇阳的意思,但马廉看重他的更多的是他在昭京禁卫军中的名声与武艺,若非如此,他一汇阳小官如何会这般劳心尽力将他留在此地?而他放弃了在昭京打拼到的一切,甘愿贬谪南方屈身在这酒囊饭袋的二世祖麾下,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眼前之人,为报凌忠公当年的提携之恩!当年想他徐犷不过一马前小卒,若不是得以凌忠公赏识提携,何来这身艺业与京城的官职?说不定早就在哪一场战事中沦为一抔黄土!

    然而,那一年皇城扩军,他却在继续作为忠**将领出身入死与入昭京禁卫军供职从此尽享平静富贵中选择了后者。当年一时的贪生怕死令得他出了忠**,虽然见得了凌忠公眼中的挽留但仍听到一句人各有志,对他未曾有丝毫的责怪。自此,徐犷才知晓自己踏出的这一步已然令得人生没有了意义,令得自己冠上了自诩的懦夫之名。而后的年月里,他多次想重返忠**随凌忠公上阵杀敌,奈何禁卫军军制与自身的愧疚他总是再退不回那一步。

    时至十八年,那一晚他听闻了凌忠公因叛国造反之罪被押入了天牢,绝难相信的他如何自抑?险些提着单刀杀上天牢。但在理智的万般折磨之下,他最终意识到逞匹夫之勇只会成为被冠以反贼余孽的冤死鬼而已。他选择留下这有用之躯,再只身赴南方救凌忠公的独孙凌断殇,即使此人一如过往是一个以纨绔冠绝昭京的二世祖,但只要他身体里有着凌忠公的印记在,他徐犷纵然身死也要将之救回!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容(二)

    “军令如山,誓死护主……大将军,如今,请赎末将难从将命,违抗军令!”嗫嚅低言自徐犷口中传出,只见他蓦然回身,猿臂一张,魁梧的身躯当如山岳般屹立。一对清明虎目铮铮望向马廉,道:“将军容身之恩徐犷没齿难忘,但凌忠公为国大义却遭污蔑,徐犷更难平心愤,凌忠公于我大恩有若再造,如今得见承平伯,徐犷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再伤他一根汗毛!”

    那马廉冷笑一声,对徐犷所说嗤之以鼻:“口口声声凌忠公……那凌天承不过一叛国的反贼,年纪一把还妄想做我卫国皇帝!这等逆贼,早就……”话音还未吐完,那马廉神色一滞,顿觉周身如堕冰窖,猛地惊叫一声朝后连连退去,直至后背靠在马腿上方才停步。那一双小眼透过人群落在前方一对平静的眸子上,他不禁再次惊叫一声,那眸子中,瞳孔之中,两道如血般的红芒时隐时现,一股令人浑身发寒的气息自那双眼之中透出,不禁心下剧颤。

    “马将军,既然徐某已经找到了承平伯,便分道扬镳了,你还是走吧!”徐犷略显低沉的声音传了来,话音落下,那双眼中的厉芒好似也退去了几分,令他周身渐渐回暖。

    到手的荣华富贵岂能就这般放弃?马廉目光阴沉,他缓缓朝后退去,欲下令全军将那逆贼凌断殇捉拿,纵使他武功再高,面对如此多的人也终有力竭被擒之时!

    哪知此时,一个满含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的马将军,您这是吓傻了还是天生就是一蠢货?朝哪个方向走呢?你该离开的方向是这边!”马廉浑身一颤,险些未能站稳,朝后一望却是那任勿非不知何时已然立身在他后方,一只手朝南方指着,一只手却摩挲着那血迹还未拭去的软剑剑柄。

    马廉面色再次泛起苍白,他回过头来,扯着嗓子朝那群护卫一吼:“一群不争气的酒囊饭袋,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快护着本将军离开啊!”

    随后那马廉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在一众护卫的跟随下骑马朝长阳方向而去。

    徐犷转过身来,望向前方那名为凌断殇的人,他单膝一跪地,道:“承平伯,末将终于将寻到你了!”语气中带着一丝颤动。

    徐犷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察觉双臂间传来一股大力,抬头一望,是凌断殇扶着他。这股力道极大,竟是不容他的反抗。他才知晓,眼前这名曾经的纨绔子弟早已身怀了高深的武艺。

    “徐大哥,不用如此!这卫朝皇帝赐予的爵位,不用也罢!你还是叫我一声兄弟更窝心一些!”凌断殇平静的脸上终究被一抹微笑打破,眼前这位汉子所作所为足以当得起他一声大哥!

    当下,在徐犷的急切询问下,凌断殇才将他这数月来自昭京逃出又辗转入伍之间发生的事淡淡道来,听得后者一阵唏嘘叹息,莫不以凌断殇所经历的危机而动容。

    当听闻后者自戌元山中而来后,徐犷便询问他是否便是那卫南村中将燕国士兵斩杀之人。凌断殇闻听此话却是眉头紧皱,卫南村一词对他来说有些熟悉,不过却总是记不起什么,他只记得他的确斩杀过燕国的士兵,不过具体发生在何处却是已经忘却。

    徐犷不禁呆了呆,旋即一声苦笑道:“其实当时我们见面之时徐某就已经知晓你是那卫南村斩燕国兵之人……因为你手中的这柄剑剑柄上镂刻有特殊的纹饰,而我们当时在掩埋那些燕国士兵的尸体时,正巧发现一名士兵铠甲上的花纹与这剑柄上的一模一样。你脸上这似阴阳脸的印记,当日见来徐某便认出乃是戌元山一花汁所为,因为这种染剂在靠近戌元山的一些村庄很是盛行,而以近来昭京诏下的对你新的一番通缉令看来,我有个更加大胆的猜测,便是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当时我才欲将你拉入军伍,因为我知晓,你到汇阳的目的可能是北上长禺关寻你大伯!”

    “其实,徐大哥,早在数月前的冬日,我南下之时我们便已经见过面了!”

    “看来我一路南下的那番举动并非没有成效……”徐犷听闻宽怀一笑,“虽是大海捞针,但也终是帮到了凌兄弟你!”

    “凌兄弟接下来可是要直接去长禺关?”

    “正是!”对于徐犷所问,凌断殇没有丝毫避讳,“此番前去长禺关,一是将昭京我凌家厄难详尽告知大伯;二是近来延国再次屯兵欲挥军南下攻我卫国,长禺关一行便是欲尽我绵薄之力助大伯抵御延军!……倒是不知徐大哥接下来作何打算?”

    “徐某南下是为寻你而来,如今见得凌兄弟安然无恙又习得这身艺业,徐某自是欣慰无比。如今卫国山河虽好,却也无徐某堂堂之躯容身之所。既然凌兄弟要去长禺关灭那延狗的威风,做大哥的岂有临阵脱逃之理?”话至最后,徐犷飒然一笑。

    却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盖过了风声落将下来。

    战马之上一道人影跃下,看那面含微笑的俊朗面容正是任勿非,不知何时他消失在了两人眼前,又不知他到了何处?

    但见他别在腰侧的那柄软剑上再次染上的新鲜血迹,他竟是杀了人!

    徐犷的面色有些难看,目光久久落在那软剑之上难以挪开,半晌之后他方才开口:“你将马廉杀了?”

    任勿非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他都已经逃走了,你为何还要杀他?”徐犷的拳头紧紧攥了攥,“那马廉虽然可恶但如何都是将,军队之中岂有士卒弑将一说?这比违抗军令的罪行更重啊!”

    “逃跑的将军还算将军么?”任勿非似若未见,双手一摊,笑道,“既然徐大人你都放过他一回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是你所难料的。而任某,正巧这一路上受了他不少鸟气,此番将之诛杀那是大快人心!免得此人再回汇阳去祸害百姓!抑或……告知长阳军,凌大人在此,为我等带来无穷后患!”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探(一)

    凌断殇朝任勿非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而后又望向徐犷道:“徐大哥,我爷爷曾说过,为将者,当做到上识天文下知地利中通人和,当披肩执锐,勇于身先士卒,临难不顾,赏必行,罚必信,而首务乃是修德!这马廉无一点能胜任将职,纵使为人也无德!若不是看在徐大哥的情分上,此番出手的便不是任勿非而是我了!”

    两人说的都于情于理,但“军令如山,誓死护主”这由凌天承亲言的八个字,徐犷早已铭记于心,此刻他也只能轻叹一声。

    令凌断殇与徐犷讶异的是任勿非的决定,知晓凌断殇真实身份的他并未离去,而是欲跟随在两人身边,按他原话所说:“家中老父曾言此番随军出行,若未立得军功便不用再回去了。所以,任某如今也无去处,只有请两位大人收留了。”

    虽然凌断殇知晓任勿非此行的目的绝不会这般简单,但一路行来,此人所作所为虽非善类,但也绝非恶徒,所行所言倒也值得一交。凌断殇之所以这般相信他,便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他从任勿非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孤寂,一种如同自己一般的孤寂。

    面对任勿非这般,徐犷倒是飒然一笑,一拍其肩膀算是接纳了。凌断殇脸上的痕迹已去,这般面容行到何处都将成为瞩目之人,幸好他早已料到会有突发事件,随身携带了一个用细竹筒盛装的花汁。再次将这花汁涂抹在了脸上,那俊美的面容又化作了令人厌恶的阴阳脸。

    而后三人整顿军队,由徐犷告知军中马廉因畏惧庆兵追杀当先逃走。这一路行来几乎都是徐犷代为廉指挥全军,那马廉的愚蠢作为曾使得汇阳军损失惨重,早已失信。徐犷又数次临危下令拯救全军,如今这三千士卒对徐犷极是信任,听他如此说来,几乎都一致责骂那马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继而,徐犷安排大部分兵马行至长阳屯守,以防庆军攻来,并告知后续援军,庆国藏身鄞都的阴谋。他与凌断殇、任勿非三人则带上两百人的小队北上长禺关,将鄞都失守的事告知。

    此番安排之后,凌断殇一行便朝北方的长禺关进发。

    ……………………

    卫国整片国土皆是植被茂盛之地,就算这北方寒地也是草木茂盛,翠色喜人。一行两百多人的队伍奔驰在平坦原野之上。

    “全军停下!”一声大喝蓦然响起,徐犷当先一勒缰绳,同时朝后高高扬起手中长戟。

    “前方似乎有大批人马前行的声音!”凌断殇侧耳细听,闻见远处传来阵阵轻微的隆隆之声。

    “徐大哥,我去前方一探!”凌断殇朝徐犷一抱拳便策马朝前方的一处丘陵上奔去。

    半晌过后,凌断殇返回,朝徐犷道:“是大批的兵马,看军旗是朝廷派出的军队!”

    “据我所知,长禺关应该还是由凌傲将军统辖,难道朝廷此番出军是助凌将军镇守延军?”徐犷听闻眉头一皱,语气中有些讶异。心道朝廷怕是也担心长禺关一旦被破,延军将再无阻拦,可一举南下再现当年攻入昭京围困皇城时的一幕,故此才派出援军。

    凌断殇冷笑一声,道:“朝廷才将我昭京凌家灭门,如今派遣军队前来怕是欲取代我大伯将军之位!”

    对于凌断殇的说法,徐犷不置可否,目光望向远处,听闻那越来越近的行军声,低声道:“我们先不做结论,只需以鄞都残军的身份进入军中一探便知!”

    任勿非点了点头,略一上前几步道:“徐大哥这般妙计,倘若军中将领别有用心,我们将之杀了便是,若是尽心援助长禺关抗敌,我们也可安心加入军队,以尽绵薄之力。”

    定下主意,一行人当即驱使身下马匹朝那支朝廷大军而去。

    徐犷一行的理由很简单,不过以援助鄞都的残余汇阳军为名谒见了这支足有十六万人军队的大帅。

    徐犷携凌断殇见过那领军将军,哪知凌断殇见到此人却是煞气涌动,眼中透出红芒,只见高马之上是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此人面白无须,看似相貌堂堂,但眼角微微下垂,似有诡诈之芒隐于其内,却是一里外不一之人。而此人正是那日凌断殇束冠之时,连同宰辅苟梓骅夜闯忠国公府的骁骑营指挥使,那日擒下了凌天承,此人想必在与苟梓骅的苟合中分得一杯羹,成为今日的领军大帅!

    凌断殇记得此人名叫胡国栋,那皇庭比武大会便是由此人主持。这支军队只要由他统领,那决计不是援助,而是夺权!

    凌断殇脸上有花汁掩饰,这胡国栋自然认不出他,仅是一脸面无表情地闻听了徐犷所述鄞都之事后,便将两人打发了,安排进入军中,随大军一同前往长禺关。

    一路上凌断殇三人也从这些普通的士兵口中得知这支军队乃是自昭京而来。军中十六万士兵几乎都是经过训练的老兵,虽然大多未亲历过战场杀敌,但军令一下断然不会做出弃甲丢枪的蠢事。这些兵卒也仅知此番行来长禺关的目的乃是为援助关内军队抗击延军的攻打,至于更多的,他们便是不知了。

    但凌断殇如何会相信胡国栋没有他意?这般作为只不过是欲盖弥彰,将这些不明所以的士兵们蒙骗了而已。至于真相,他将会亲自探察。

    这支浩荡的军队行军速度并不快,似乎延军的兵临城下在他们看来不过儿戏。当晚,在行了近百里之后便停了下来,安营扎寨,整军休息,凌断殇三人被分别安排在了三座帐篷之内……

    夜晚,四周已静谧,只有火把偶尔响起的劈啪声以及四周不时传来的虫鸣。一方行军帐篷之内,布帘轻轻地掀了起来,一道黑影如灵猫一般迅速窜出。脚步落下,无丝毫声响,甫一落地便朝前方闪掠,更是快如疾风,此人身法当真了得!

    看其前行的方向,竟是军队正中那方仍然亮着灯火的帅帐!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夜探(二)

    透过帐篷,内里人影攒动,围在一堆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帅帐四周皆是燃着八道篝火,将这一方十数丈之地照的犹若白昼。篝火外是一队巡逻的士兵,胸挺背直,踏步逡巡于此,双眼神光熠熠,却是不知为何竟这般精神饱满。

    黑影行至一帐篷之后,黑布之间两道晶亮的眸子掠过一抹思忖,便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异响,那对眸子落在远处,见得一道身影匆匆行过。

    “什么人?!”那在帐外巡逻的士兵一声惊喝,纷纷朝那道身影追去。

    帅帐之内的人,不知是坐着睡着了,还是商谈的忘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似若未闻。

    那黑影正是凌断殇,他本欲前行,却在此时,他凝望着帅帐的眼中浮现一抹狡黠,踏前的步子收了回来,轻轻朝后退去。

    他并未继续上前,反而转身折回了自己的帐篷,一夜无事……

    第二晚,凌断殇三人依然被分配在了三个不同的帐篷内,三人安然入睡并无作为,整整座军营守备森严,似乎晚上会遇敌奇袭。

    第三晚,距离长禺关还有五百多里路程,三人依然未有任何行动,军营内依然守备森严,更有一队士兵严阵以待。

    第四晚,军营内那股紧张气氛似乎突然消失了,如同什么事都未发生,原本巡逻的一队士兵仅有寥寥几人,甚至连篝火都烧的不旺,四周显得很是昏暗。

    第五晚,军营内似乎更加松散,帅帐外甚至连巡逻的士兵都疲乏的紧了,一个个睡眼惺忪。

    第六晚,帅帐外的篝火继续燃着,巡逻的士兵也由睡眼惺忪的三四人变成了一队九人,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凌断殇三人一如既往的安睡着,似乎都忘记了要去探察情报。

    …………

    第八晚,距离长禺关已然仅余百多里,按照这般行军速度,约在第三日的午时到达目的地。军营内的一切有条不紊的运转着。但正是这般夜晚却迎来了三道别有他意的身影。

    再次躲藏在一处帐篷之后,凌断殇头上包裹着一条黑色头巾,仅仅露出两只眼睛,一道篝火倒映在他眼中,目亮若炬。

    帅帐内依然灯火通明,只不过此时并非他第一夜来此所见几人围坐在桌前商议,而是一人在帐中不停踱步,似在思忖着什么,另外几人恭敬的站在离近布帘的地方。

    帐篷外一队巡逻的士兵行过,并非第一夜那般一直逡巡在帐篷外。

    见着这队士兵离去,凌断殇快步急行至帅帐前,落脚无音,及近帐前,只见他身子朝前一倾,匍匐在地,双手朝后一使力竟如游鱼般靠近帐篷,此番举动避免了在火光的映衬下将自己的影子投在帐篷上。

    帅帐内,胡国栋面若沉思,缓缓踱着步子,蓦地,他脚下一停,双眼望向那三名心腹偏将,面色不善道:“你们三个随本将这么多年,事到如今,难道都成了酒囊饭袋?连一点计谋都想不出?”

    三人闻言,浑身一颤,脑袋一垂,默不作声。

    似乎知晓这般沉默也不是办法,站于最左边的一名脸颊瘦长的偏将抬头望向胡国栋讪笑一声,道:“将军英明,我等三人这点墨水在将军麾下不过米粒之光,如何与将军这般雄才伟略相提并论?这个……”

    “废物!”胡国栋面色一厉,骂了一声,“此前几日,本将怀疑那徐犷乃是凌傲派来的奸细,便略施计谋引他上钩,也再给了你等三人八日时间计划此事!如今八日已过,你等三人依旧腹内空空……本将也不怪罪你们了,毕竟此事相关凌傲这等大将。本将倒是想到一法,你三人为我参谋参谋……”

    “将军妙计!此计一出那丧家之犬定然俯首任诛,将军如此英明,我等跟随将军,封侯进爵指日可待啊!”站于中间的那名偏将闻言一喜,立时一顿溜须拍马。

    胡国栋似乎也无意听那偏将的马屁,面色一肃,冷声道:“你等三人附耳过来!”

    帅帐之外,凌断殇眉头一皱,当即从气旋内分出一丝元力聚于双耳,一丝轻微的声音自帅帐之内传了出来……

    “这胡国栋倒也有些墨水,想用此计暗度陈仓,栽赃嫁祸!只可惜忠**并非你所想的这般松散易攻,你这算盘只能是打的一场空!”凌断殇心下一阵冷笑,虽然这胡国栋低估了忠**,但如此情况,此计倒是最佳,虽不能将忠**迷惑了,但这十六万的昭京援军却是难说。

    “这三名偏将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并非我预料的那般愚蠢,更适合做幕僚,而不是领兵打仗的将才!为虎作伥,不分青红皂白,为将之德早已被你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凌断殇身在帅帐之外,听闻帐中四人一面低声商议着一面窃笑着密谋杀害自己的亲人,他越听双眼越是泛红,心底的那蓬煞气再次盈盈而生,于胸中激荡而起。

    “有人夜袭军营!有人夜袭军营!……”正在此时,一声惊喝隐隐传来,顿时,那个方向的军营热闹了起来,一名名士兵冲出了帐篷,纷纷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凌断殇心中一惊,煞气消敛,知晓此番行动切莫打草惊蛇了,幸得他元力灌耳,听力过人,帅帐内的人此刻还无反应。

    他略一张望,见得并无巡逻的士兵,想必已经被徐犷和任勿非两人料理了,旋即匍匐前行了一段距离后,身形猛地暴涨,朝自己那座帐篷奔去。

    幸好那声音是与他所在帐篷相反的方向传来,正值深夜,这些士兵睡得正熟,无一人闻声惊醒,凌断殇运起身法,数息之后便返回了帐篷内。而徐犷两人按计划应是打晕了那队巡逻兵后便返回帐篷内,那发出惊吼之人想必是见得被打晕的士兵才大吼预警的。

    胡国栋面色阴沉,与那三名偏将迅速出了帅帐,拿起手中的号角鼓气一吹,一阵嘹亮的长鸣打破了沉寂的夜晚,十六万人纷纷自帐篷内快步跑出,朝北边的空地奔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背叛(一)

    凌断殇睡眼惺忪,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视线不露痕迹的朝周围望去,此处已然点上了火炬与篝火,明亮的火光下能够看到每一名士兵的脸。凌断殇的目光落在前方小丘之上那胡国栋的脸上,却见此人面色森冷,眼角的诡诈已化作阴兀,颇为不善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旋即他朝身旁偏将一阵耳语之后,又朝下方喝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荡响在十六万士卒的耳畔,这胡国栋的功力足见一斑!

    “徐犷、段剑,带着你们的部下与士兵……出来!”

    胡国栋面无表情的一扫身前两百余人的队伍,目光落在最前方那身材魁梧的大汉脸上。

    “徐校尉,今晚事出有因,为证明你们这队兵马的清白,还需你等在此等待!”

    徐犷神色一正,道:“还请将军明察!”

    便在此时,九名身着铠甲,头上脸上还兀自挂着水珠的士兵走了过来。

    一名偏将急行而至,朝胡国栋一番耳语。

    后者眉头微皱,望向当先的一名士兵道:“你等说说,那袭击你们的人有何特征?”

    “禀将军,刚才小的们正巡察至北位第三路兵马的军营,不知何时有人从背后偷袭,待小的闻声转过头来时,只是一眼瞟过两道身影,便被他们打晕了。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听闻此话,胡国栋的脸上愈发的阴沉:“你们看看这些人可认识?”

    那一众巡逻兵转过身来,望向徐犷与凌断殇一行,半晌过后,他们纷纷摇了摇头。

    “那第一个发现这些巡逻兵的人可有带到?”胡国栋扫了一眼身后众将,询问道。

    然而,回答他的依然是一阵摇头。

    见得胡国栋面色阴沉的可怕,眼中更是杀意阵阵,那名脸颊瘦长的偏将突然行至他身边,附耳低声道:“将军,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徐犷等人,又不能判断他们是否真的是凌傲派来的奸细,大战将至……以末将愚见,不如将他们监视起来!倘若这些人并非奸细,便会安分守己,相安无事;倘若真是奸细,必定会想尽办法联系忠**,到时自会暴露行踪!”

    胡国栋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转过头来朝徐犷道:“徐校尉,虽然本将不知你等是否与此事相关,但本将需你与你的部下委屈几日!”

    听闻这胡国栋几乎将夜袭军营的罪名尽皆扣在这支汇阳军地头上,徐犷身后的一众士卒早已气愤填膺,此刻哪能忍耐,一众两百人便要发作。

    似乎感受到身后激荡的怒潮,徐犷单手朝后一扬,制止了众人的喧哗,朝胡国栋一拱手道:“一切全听将军安排!”

    胡国栋冷笑一声,点了点头,朗声道:“汇阳残军,安排在南位第一路军中,由第一路军负责看管!汇阳军两百零三人,若无本将手谕,不得踏出第一路军军营半步!违令者……就地格杀!”

    “末将听令!”徐犷没有丝毫的犹豫,执军礼受令。

    ……

    “徐大人,我们分明就不是夜袭军营的人,为何你不给那将军解释呢?如今我们被困在此处,蒙受这不白之冤,还不知何时才能洗脱这罪名!”帐篷内,一名汇阳军的百夫长面上余怒未消,望向徐犷颇为不忿。

    徐犷笑了笑,道:“并非徐某不想解释,而是那胡将军执意认为我等便是那夜袭军营之人,而我又拿不出任何的证据以证明我们的清白。你们可有看出,若不是那偏将劝说,此人怕是会将我等以莫须有的罪名以军法处置了!若是我再辩驳,后果可想而知。”

    “如今只能委屈诸位,与徐某同在此处蒙受此冤了!”话音落下,徐犷起身朝一众将士一拱手。

    他讲的如此明了,这些士兵自然也能猜出,自是不会再做纠缠。

    此事也便就此揭过……

    第三日午后,昭京援军浩浩荡荡地行径在一条宽广的官道之上,越过一个山头,一座宏城顿如天堑般矗立在众人眼前。

    长禺关两旁是断崖峭壁,峰峦似剑,两壁对峙如门,当真是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孤风萧索,雄城沧桑。百年来,长禺关内外不知掩埋了多少无名尸骨,凄风呼啸而过,似乎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哭喊,方圆百里,肃杀一片!

    凌断殇此番已是第三次来到这卫国第一关的长禺关,如今却物是人非。这座城,沉淀着他们凌家两代人的心血,他的父亲与二伯更是葬身在了距离此地不远的一方山丘内。

    体内的杀意化解了心中的凄凉,凌断殇一夹马肚,跟随着徐犷缓缓进入了这宏城幽幽洞开的大门。

    长禺关南门共有五道大门,进入门内便是一方巨大的校( 天地劫 http://www.xlawen.org/kan/14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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