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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部分阅读

    适才徐犷被他接进了府中,大夫已经为他诊治,又寻了一处安静的院落养伤,他那肋间的剑伤的实在不轻,幸得未伤及脉络筋骨,皆是些皮外之伤,还需疗伤月余方能痊愈。

    “虽然我早已洞察此人此番来长禺关旨在擒我回京,但料想他定然也是在大战之后才突起发难。未曾想此贼竟然与延国勾结,欲里应外合将我忠**拔除!殊不知如此放任延军入境,无疑是引狼入室……啪!”话至此处再次传来一声震响,那张四方茶几终于不堪重负被凌傲一掌击成了碎片。

    “这胡国栋乃是苟梓骅的亲信,苟梓骅狼子野心早已昭著于世,如今他身后更是有修仙者撑腰,所图之大,怕是位极人臣非他野心终了。不过那些修仙者的目标是在图谋我凌家之物。那晚,老头子给了我一样东西,不知大伯人不认识?”凌断殇自胸前将那只锦囊掏出,轻轻地将之打开,取出那枚剑形晶石将他递向凌傲。

    灯火之下,这枚血色晶石散发出一抹妖异的血芒,凌傲接过晶石,轻轻摩挲了几下,目光凝聚在上,喃喃回忆道:“此物名为血剑令,一直由你爷爷贴身珍藏,乃是我们凌家的祖传之物!据他讲,我们凌家家传的《剑诀三篇》其实还有第四篇,而这第四篇便在此令之中。但是几十年来,你爷爷与我们三兄弟都未能破解此令,以获取其中第四篇的修行之法!”

    “不过你曾祖母说过,当年你曾祖父曾留下这枚血剑令与一封遗书,遗书之上仅写着不明所以的‘锁妖’两字。但哪知你曾祖父过世后不久便战事迭起,原本还算富庶的家财被征用,遗书被毁,仅有这枚血剑令被当做贵重之物留存至今。虽然我也不知那些修仙者是否图谋的便是此物,但它是你爷爷临危所托,你定要将之保护好!”说到此处凌傲将血剑令郑重其事地再交还给了凌断殇。

    “果真如那梦中一般,倒是这‘锁妖’两字该作何解?为何曾祖他不留下详细的说明,却单单仅留两个字?”凌断殇心念电转,当务之急也不是操心这等无头绪的事,他将血剑令放回锦囊后,又道:“胡国栋之计,大伯可有应对之策?”

    凌傲沉吟片刻,微一摇头道:“正如你所说,忠**铁板一块不会出丝毫问题,但那十六万昭京士兵,若是被胡国栋所蛊惑,届时定然是场两败俱伤的局面,这倒为那延国做了嫁衣。听你所说,那胡国栋对此计颇为自信,主动权又握在他的手中,怕是一时半会我也难以想出什么好计策。”

    听闻此话,凌断殇目露狡黠,朝凌傲道:“大伯无须担心,我倒有一妙计……”说罢他凑到凌傲耳边,一阵低声耳语。

    …………

    长禺关南,校场之上。

    位于军营正中的帅帐内,此时亦是灯火通明,内里人影棹棹。

    胡国栋双目如炬,面无表情地望向躺坐在椅上,脸上无丝毫血色的任勿非:“任勿非,据说你与那徐犷、凌断殇一路自汇阳行来,可谓是患难之交,你为何会出卖他们?”

    凌断殇那一剑刺得不可谓不重,若不是最后被胡国栋以一招围魏救赵所阻,怕是早已横尸当场。然则此人虽是面色惨白,但眼中兀自闪动着的光华昭示着此人那贪婪的内心。

    “嘿嘿……大人,我龙蛇帮虽身处南地,但帮中凶名想必昭京也有耳闻,家父任天翔自小教导,为了利益可不择手段。任某为了功勋连兄弟手足都能出卖,更何况那两人与我不过萍水相逢,怎可谓患难之交?那凌断殇可值黄金十万、沃土万亩,更是能封三代世袭之侯!如此封赏,足教任某抛家弃子,不顾一切!”

    听闻此话那胡国栋冷笑一声,他在任勿非的眼中见到了与自己一般的贪婪。龙蛇帮之名他的确早有耳闻,此帮在南方足称大帮,帮主任天翔更是以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著称,所谓虎父无犬子,这任勿非眼中贪婪之色并无丝毫作态,想必也是与其父一类人,更何况,活捉凌断殇的封赏可谓是足以令瞎子都被赏金迷了眼,更遑论这般为了功勋而不顾一切的贪婪之人?

    思到此处,胡国栋嘿嘿一笑,凝望着任勿非的眼中却是咄咄:“说得好!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本将还要你睁大了眼,切莫因贪婪而站错了阵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将军乃是王臣,凌断殇之类乃是逆贼,任某就算是三岁孩童定然也知晓该站在将军这一方!”任勿非面露谄色,眼珠子咕噜一转又笑道,“这抓住凌断殇之事若非将军所不能为之,末将不过是领路指认而已,功占末节当不得这般封赏,只是还望将军他日封侯进爵之时,莫要忘了昔日末将的微末功劳……”

    胡国栋听闻此话,面无表情的脸上登时展颜一笑,轻轻一拍任勿非的肩膀,道:“你的功劳甚大,本将绝非过河拆桥之人,你且放心便是!”然则他心中早已动了杀念,以任勿非为人,这般墙头草将之留在身边莫不是养虎为患,他已计划在凌傲之事处理之后便将此獠诛杀。

    话至此处,胡国栋面上笑容依旧,缓缓问道:“本将还有一事相问,你需如实回答!”

    “将军尽管问,末将知无不言!”

    “那凌断殇是否已经想到对策?”

    “此先倒有一计,便是暗杀,但将军武艺高强,若不恋战只求脱身,纵使我三人也无法将你留下。故此计作废。”任勿非倒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闻此话,胡国栋眼中精芒一逝,望着任勿非似笑非笑道:“那若是偷袭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斩将(二)

    任勿非目无斜视,凝望着胡国栋的双眼,缓缓道:“若论偷袭……凌断殇或有五分把握,徐犷不过三分把握,而任某……或许有八分把握!”

    “噢?三人之中你武功最低,怎的会有这般大的把握?”胡国栋颇感兴趣地问道。

    “徐犷招式出自忠**军武,气势刚猛雄浑,甫一出手人未至声先来,试问如何偷袭?凌断殇虽武艺高强,但招式凌厉,煞气极重,若偷袭将军这等常年驰骋沙场者,只需起手便会被洞察。而任某,虽武功平平,但家父早年师承暗杀流派,招式虽奇但胜在出奇不意,享誉武林的龙蛇剑法更是脱胎于暗杀一脉的娥眉刺之法,若是偷袭,便能无声无息,一剑封喉!”

    胡国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一颔首又道:“那他可有后续之计?”

    “如今本还有一计,便是邀将军赴宴,不出一日凌傲定会以商谈抵御延**要为由邀将军进城。但此计却有个前提,便是凌断殇未暴露形迹,所以此计如今也已作废。若论新计,末将便是不知了。”

    “两法皆是良策,此人所言不假,如今他们被拆穿身份,也只有寻求凌傲另觅妙计。”胡国栋满意地点点头,略一思忖目光又落在任勿非的身上,“时候不早,你又重伤在身,且回军营好生休养!”

    说罢他转过头来,朝身后偏将道:“你等三人明日后便守在城外,接应送圣旨之人!切勿让凌傲的人劫了圣旨!”

    随后的两日时间凌断殇将他梦中得来的第四指凝煞指告知给了凌傲,后者对这指法惊叹不已,但由他施展而来却是并无煞气凝聚,即使佩戴上了血剑令也无用,最终只得作罢。

    而后凌断殇选了一处静室,将妖虎之血调入朱砂,开始了他的画符大计。

    妖虎之血腥气极重,血中更是有淡淡蓝芒透出,与朱砂调和之后用作画符最好不过!

    不过他并不准备使用从张青家得来的符纸,而是先以普通黄纸练手。

    凌断殇手持碧初毛笔,按太上子所授,凝神静气,引动体内元力一丝丝的注入进笔中,数息之后,碧初笔毫放出淡淡光华,他又将笔毫放进朱砂内蘸了蘸,待得笔毫上裹满了朱砂,又用毫尖在符纸上一点,待到元力充分透进朱砂之后,凌断殇立时提笔疾画,他的动作极为熟练,不过五息功夫一张火球符便画好了,这种符文他不知早已练过多少遍,即使闭着双眼也能画得像模像样。

    凌断殇手持这张符箓,凝神一望,旋即真气注入符中,哪知符文并无反应,倒是符纸化作了飞灰。

    对于符箓的成功率凌断殇自然明白,即使太上子这等制符高手,制作这种低级符箓,十张也难保成功一半!

    凌断殇也不多想,提笔而起再次画起第二张符箓……

    傍晚时分,凌断殇察觉到气旋内元力不多时,便停了手。这近一天的功夫,他终于制成功了四张低级符箓,符文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光芒流转,这便是符箓成功的表象。感受到气旋内出现的空虚感,凌断殇意识到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制符的材料,而是元力。

    气旋内的元力乃是自血剑令中产生,但凌断殇无论如何摆弄此物都未再一次产生元力。这元力能用来制符,亦能将他的招式发挥出更强的威力,权衡之后,凌断殇只得暂时将制符之事作罢。

    ……

    翌日,天未破晓,校场之上已然站立着黑压压的军队,十六万士兵万人一方队,分站十六队,这校场之上还余大半面积。

    便在此时通往内城的大门打了开来,一队人马从内行出,却是仅有十人,皆是高头大马,一袭铠甲,虽只有十人之数,但行动整齐,人无乱眼,马无乱蹄,熊熊之势勃发而出,当如万马千军列队而行。

    当先一人正是凌傲,身后跟随着凌断殇与两名偏将。其余六人则是忠**士兵。

    凌傲四人登上校场的点将台,台上并无胡国栋等人的身影,他们似若未见,也不多言。

    俯视下方,十六万人纷纷静立无声,一身冰冷铠甲,手持森寒刀枪,一股无形的气势冲霄而起。

    凌傲略带几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后退了去坐在身后的椅上,凌断殇三人便站立他身后。

    然而,过了片刻,破晓的第一缕晨辉洒下,那胡国栋竟似消失了一般,仍未出现。而凌傲似乎也打定主意等待胡国栋,便是稳坐高抬,静静等待。

    “圣旨到——”便在此时校场大门打开来,同时传来一声高呼,人未到声先至。胡国栋单手紧握一条形锦盒,策马驰向点将台,身后紧随着他的三名偏将以及面上血色未复的任勿非。

    眼见胡国栋纵马而来,凌傲面上并无丝毫变化,头也不回地道:“徐犷适才已将那送圣旨的人截住了吧?”

    “禀将军,适才飞鸽传信,徐犷已将那传旨官截下,他手中也确有一道圣旨。”凌傲身后一名偏将回道。

    “殇儿,果真如你所料,这老狐狸身上还有一份圣旨,而此圣旨才是真的!”凌傲淡淡一笑道。

    凌断殇并未回话,仅是望着胡国栋那越来越近的身影,目中寒芒阵阵。

    “对不住了凌将军,适才本将听闻皇上圣旨前来,便至城外恭迎。”胡国栋面带几分笑意,望向凌傲道,目光平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传达皇上旨意为首要,胡将军不必自责。”凌傲也不起身,淡淡道。

    凌断殇目光落在身后那一脸得色的任勿非脸上,不禁冷哼一声。

    “凌将军,跪下接旨吧!”胡国栋也不以凌傲的态度而迁怒,双手将手上锦盒打开,露出一物,玉轴绫锦,金黄祥瑞,两端绣有两条翻飞的银色巨龙,正是一卷圣旨!

    再见此物,凌断殇目中杀意连连,半年之前便是此物害的他凌家上下被杀,半年之后再见此物,将又会制裁他身旁亲人,杀意如潮,一点红芒自他眼瞳深处透出。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斩将(三)

    “殇儿!”感受到身后的狂猛煞气,凌傲面色一变,慌忙转身喝道。

    凌断殇顿时清醒过来,众人这才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氏忠公屯兵五十万余,北关长禺虎视昭京。已查明谋逆之反,命宰辅苟卿率骁骑内卫擒之。今平北大将军凌傲……”胡国栋体内真气鼓荡,一卷圣旨被他以洪钟之音传荡在整座校场上空,下方兵将听闻无不惊诧,虽然他们早已知晓忠国公因策反之罪入狱,但皇上久久不拿下身在长禺关的凌傲,皆猜不出个中缘由,他们此行出师乃是为援助长禺关抗击延国大军,哪知实情却是拿下此关叛党之首——曾经的平北大将军凌傲!

    虽早已猜出圣旨中的大概内容,无外乎是凌家勾结延国,欲颠覆当今卫国皇权取而代之。但如今亲耳闻听,凌傲跪下的虎躯依然忍不住一阵轻颤,双手大力之下竟将下方石台抓出了十道深深的指印。

    便在此时,胡国栋身后消失了一人,却是那任勿非,此人身法果真诡异,虽身受凌断殇一剑,但此时依然无人知晓他是如何消失的,似如凭空蒸发了一般。

    唯有胡国栋知晓,他早已命那任勿非在他昭告圣旨,凌傲心有破绽之时出手偷袭,当先将凌傲重伤于剑下。一旦群龙失首,剩下的凌断殇之流便只能束手就擒了。

    半空之中一道人影如柳絮一般飘落而下,轻灵无声,却是那任勿非双手持剑,一左一右凌空劈下,无人察觉,凌断殇、凌傲等人依然俯首跪地聆听圣旨,那两道森冷刃锋直指凌傲脖颈、背心!

    任勿非双剑一刺一划,将那龙蛇剑法发挥到极致,简简单单两个动作蕴含了龙之狂猛,蛇之灵动,刺划间变换由心。

    胡国栋嘴中肃然之音一字一顿,真气鼓荡,震响校场,心中却是冷意如冰,目中凝视着跪伏的凌傲,冷笑连连。

    杀意,胡国栋已然察觉到那一丝隐匿极深的杀意,这丝杀意自然便是来自任勿非。

    而在这杀意透出的一瞬,任勿非双剑劈下,离所杀之人已然不足尺距!

    间不容发之际,凌傲霍然抬头,眼中精芒一逝,两指之上暴涨数寸剑华,一指点在那当先刺来的一剑上。

    一股沛然大力荡开左剑,再次一划,狠狠砸在右剑剑脊之上。一息之间两指破开必杀两剑,任勿非面色一变,这凌傲果真身负异凛,若想轻易杀之决然不可!思至此处,任勿非不敢停留,借着那化剑指的大力,正欲朝后跃去。

    哪知一蓬剑华如影随形,锋锐之气直朝他胸口刺来。

    自突破剑诀第二篇,凌傲数年来苦修化剑指,虽不及凌天承已臻化境,随意一指便能破碎凡兵,但他使来威力也是不凡,指间剑华锋锐绝不输于百炼之兵。这一指若是击实,那任勿非定然毙命!

    “大胆!”一声大喝突起,却是那胡国栋暴起出剑,将凌傲一指挡下,旋即手握圣旨,剑指后者,声色俱厉道:“凌傲,圣旨之下你竟敢杀人?”

    凌傲并未答话,冷视一眼胡国栋之后便转过身去望向已然起身的凌断殇,有些讶异地道:“殇儿!”

    凌断殇似若未闻,目光直逼落身在地的任勿非:“任勿非,你——”

    “我怎么?我们不是早就决裂了么?今日任某杀的便是这凌傲!”任勿非冷笑一声,抢先答道。

    胡国栋目光游移在两人面上,蓦地精芒一逝,长笑一声:“哈哈……凌断殇,真不愧是凌天承的孙子,这一招苦肉计加连环计密云重重,布得那是精妙啊!连本将都险些糟了你的道!不过你却是选错了人了!”

    “将军,请赎末将之前隐瞒,未将实情相告,实则末将心中早已归属将军麾下!这凌断殇早前便是施以此计让末将假意归降,实则是伺机暗杀,抑或是今日在背后暗算将军!但寥寥几日将军待末将犹若子侄,末将心有所感,如何能做这忘恩负义之徒?末将赤诚,请将军明鉴!”见得胡国栋识出此计,任勿非当即惶恐跪倒,诉说。

    哪知臂间一暖,却是一双手将他扶起,仰头一望,不是那胡国栋又是何人?

    “你等虽计中有计,但毕竟稚嫩,这一点本将早已洞察,那一晚未寻到叫喊夜袭军营的人,本将便怀疑是你们有意为之,接下来定会有一连串的计谋,果不其然接下来就有了你的假意投诚!不过如今你甘冒身死,为本将杀敌,本将如何不信?”

    话音落下,胡国栋转过头来,望向凌傲道:“凌傲,圣旨之上已将你的罪状一一罗列,你可还有话说?”

    “家父为卫国立下如此功勋,都被尔等诬陷入狱,我凌傲不过一镇北守将还有何话可说?”凌傲目中藏锋,冷笑一声,“不过,凌某堂堂之躯,若要以此诬蔑之罪加身,当不得,纵有刀山火海,凌某也要一雪清白!”

    “清白?”胡国栋嘿嘿一笑,一扬圣旨,“你等清白还是面见了宰辅大人后再去澄清吧!”

    “全军听令,延国雄兵南下并非侵我卫国!当朝宰辅大人早已与延国达成议和,延军此番南下乃是为助我等擒此逆贼——凌傲!今,拾残肢者,赏银百两!拾人头者,赏金百两!生擒者,赏金五百两!”胡国栋鼓足了真气,赐赏之音滚荡整座校场上空。

    闻听如此重赏,一时间下方沸腾而起,比起这上阵杀敌难料生死,只需擒住一人如此封赏足以令他们一辈子安享家中。

    回音阵阵,下方人头攒动,纷纷朝这点将台涌来。

    “忠**何在?”一声炸喝犹若晴天霹雳。

    胡国栋神色一寒,只见整座校场数道大门纷纷打开,一群高喝顿时如同洪水浪潮滚滚而至,一队队身着忠**铠甲的士兵自那些门中涌出,手中长剑银亮耀目,肃杀之气卷荡狂猛。

    昭京士卒如何见过这等虎狼之军?这些人被这一往无前的气势与杀意一冲,立时怔立原地,不敢妄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斩将(四)

    “凌傲,难道你麾下整支忠**都想冠上反军之名吗?”胡国栋见得如此,眼中浮现一丝色变。他本见得凌傲孤军来此,便有些惊疑,但料想自己昭京军十六万,只需先将这凌傲擒下便再无难事,哪知这些昭京士兵竟然这般无用,还未刀枪见红便已被忠**的气势冲得溃不成军。

    “反军?自始至终我忠**就未叛国,何来反军一说?”凌傲大笑一声道,腰间宝剑龙吟而起,“昭京而来的儿郎们?请听我凌傲说几句……我们之间若起战事便是手足相残!忠**无意与你们为敌,你们只需待在原地,便可!我凌傲,生是卫国之人,死是卫国之魂!绝不会做出叛国逆君之事!”

    凌傲一番话,诚意拳拳,思及凌忠公昔日为卫国南征北战,三子如今仅余一子,仍旧驻守在这苦寒北地,这等为国尽忠如何会是叛军?再加上周围享誉整片东陆的忠**镇压,一时间下方纷纷骚动,再不朝点将台涌来。

    高台之上,凌傲也不管这些士兵看不看得见,朝下方一抱拳,旋即宝剑一扬,森寒剑锋直指胡国栋,迫人杀意咄咄逼来:“那苟梓骅勾结延国,背后更有修仙者为其撑腰,狼子野心早已昭著!我卫国山河如何能落在这等奸臣手中?你,身为将领不领兵抗敌,反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蛊惑军心欲与我忠**手足相残!胡国栋,你罪加一等,该当军法处置!”

    凌傲环眼如炬,凛然之势直如一柄杀敌血剑刺向胡国栋,手中宝剑锋芒森森,寒光阵阵直欲饮血。

    那胡国栋眼见下方士兵停步不前,心中已是慌乱,本就心虚又被凌傲这般一问罪,句句点至见血之处,立时浑身一紧,慌忙间再欲朝下方喊去。但话一出口,他突觉背上命门一痛,旋即耳边传来身后一众偏将的惊呼,他只觉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任勿非,你竟敢偷袭将军!”

    “原来你和这些逆贼都是一伙的!可恨将军如此信任你!”

    “任勿非,你不是要功勋吗?跟着这些逆贼叛党只会步入深渊!”

    胡国栋的身躯软软滑落在地,露出任勿非的身影,只见他手上一扬,一道如水寒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轻微的破空声,此兵赫然便是他久未出手的软金剑!他一声不吭地提着胡国栋的后领,将他提到凌断殇身前,“嘭!”的一声一掷在地,一拱手道:“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将此乱臣贼子擒下!”

    “勿非,辛苦你了!”凌断殇微微一笑,轻轻一拍后者肩膀,只有他才知晓,后者是身负着多重的伤势执行着这般艰巨的任务。

    自三日前的那一晚,任勿非与徐犷两人身上的伤势便是不轻,尤其是任勿非锁骨上那道伤口,当真险被凌断殇一穿两洞。他虽受如此重伤,但那胡国栋当真老辣,对三人上演的苦肉计丝毫不以为意,更是对任勿非连番言语相激,若不是后者假痴不癫,以无意对有心,必然会让胡国栋再起疑心。时至今日,就算任勿非的确向凌傲施以杀手,此人依旧不放心,宣读圣旨之时,真气运转,浑身肌肉紧绷,右手更是握在了剑柄之上,想必,只要任勿非稍有异动便会遭来杀身之祸。直至最后,后者再次险些被杀,凌断殇又道出这场计中计时,胡国栋这才放下戒心,令得任勿非终有可趁之机!

    任勿非笑了笑,又朝凌傲一拱手道:“凌将军,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哈哈……”凌傲朗笑一声,望着任勿非的目中多有褒扬,“大智大勇,为歼敌甘冒不为,甘受耻辱,如此大义于凌某何来得罪一说?”话音落下,凌傲朝身旁偏将道:“将胡国栋废除丹田,捆缚在帅旗之下!”

    “将军,这些人该怎么办?”身后众将目光落在胡国栋的幕僚偏将身上,后者如今失了龙首,立时浑身一颤,噤若寒蝉。

    “擒下,关入大牢,从后发落!”

    凌傲冷冷道,话音落下朝前一迈,立于点将台边缘。

    适才点将台上发生的一幕幕,下方士兵皆已看到,见得自己的将军突然被凌傲擒住,下方立时再次骚动起来。毕竟胡国栋乃是皇上钦点的昭京援军领军,更是手持圣旨之人,圣旨所写众人听的是真真切切,虽然众人皆为凌家鸣不平,但凌傲所为乃是违抗皇命。

    “诸位卫国的儿郎们,还请稍安勿躁!”凌傲气运丹田,沉沉之音鸣响在每个人的耳畔,那些呈包围之势的忠**更是一声齐喝,一股气势喧天,这些昭京兵卒立时噤声。

    见得下方静下来,凌傲朝远处一挥长剑,只见得这些忠**士兵立时如潮水一般汇拢,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列成一组组方队立于昭京援军一旁。

    “圣旨乃是皇上之意,凌某不能违抗,本该由胡国栋将凌某擒下押回昭京。但在此之前,凌某还有一事要做!”

    凌傲环视一周,目中精芒连连:“数百年间,延国与卫国之间征战不断。原因何为?延国乃贪婪大国,无一日不想将我等卫、庆、燕三国尽吞。数年前便已在延国边境大举屯兵,饕餮之心早已昭著于世!百万雄兵何来与我卫国议和?”

    “哗……”下方再起喧哗,凌傲所说的确有理,卫国,有何资本与那延国议和?

    “我凌傲不求以戴罪之身立功,只求我卫国国土不被这群豺狼暴徒所侵!儿郎们,你们都是我卫国之人,卫国就是你们的家!这里有你们的亲人,有你们的朋友,一旦家园被毁,你们的朋友和亲人都只能流离失所,或沦为奴隶,更甚被延兵残杀!想想老一辈给你们讲过的在五十年前,延军攻入卫国那生灵涂炭、浮尸饿殍的情景……我们绝不能再让这些侩子手侵入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亲人!此刻,我们要抛开一切,共赴战场,将这些延国的豺狼赶走!”

    “赶走延国狼!赶走延国狼!赶走延国狼!……”一声声齐吼震天响起,却是那忠**士兵纷纷高扬手中长剑,齐声呐喊,近三十万人齐吼,如此声势直教人热血沸腾,战意高涨。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斩将(五)

    “凌将军说的没错,当年我曾祖母险些被延兵杀死,若不是忠国公大人相救,便没有今日的我!我要追随凌将军,共抗延军!”

    “不能再让延军伤害我们的亲人了!我们要赶走他们!”

    “赶走延国狼!赶走延国狼!赶走延国狼!……”

    随着昭京援军中一个个认同的声音响起,整个昭京军队终于沸腾起来,四十六万士兵齐声呐喊,直冲斗牛,一时间方圆十数里内喊声震天,草木簌簌作响。

    此时此刻,那胡国栋如何还能昏睡过去,被呐喊一激,他双眼猛地一睁,察觉自己四肢被缚,刚想鼓起真气崩开绳索,却是发觉丹田内空空如也,更是一股股钻心刺痛自其内传来。胡国栋面色惨变,方才察觉自己已经被人废除了丹田气海,沦为废人,这一辈子都休想再习武功!

    “凌傲!凌断殇!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反贼!你们这些丧家之犬,朝廷定然会再派大军来此,将你等缉拿,倘若你们识相,或许本将还能在宰辅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你们还能保得狗命,你们……”

    他话还未说完,一道三尺寒芒已然抵在他喉间,沁心杀意直教他面色发白,双眼颤颤一望,那持剑之人不是凌断殇又是谁!

    此时后者双眼泛红,周身煞气如掀天巨浪,眼看这一剑便要刺下。

    “住手!凌断殇,你杀了我,你们凌家就是真个犯了大逆之罪!我可是皇上钦点的昭京军主帅!住手……”那胡国栋虽老辣奸猾,但却是一怕死之徒,这一剑刺来当即扯开破锣嗓子嚎叫起来。

    “殇儿,住手!”凌断殇突觉自己臂间一紧,这一剑便如何也刺不下去,回头一望,却是大伯一脸凝重地望着自己,缓缓的,他眼中的红芒褪了下去,却是扭头质问:

    “大伯,此人死不足惜,为何要阻止我?”

    凌傲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宽厚温暖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却是微微一笑,行至胡国栋身旁。

    “嘿嘿……”胡国栋见着凌傲阻止了凌断殇杀自己,面上再次现出一抹得色,“凌将军,如何?可是改变主意了?倘若你将本将放了,宰辅大人那里……”

    “嗤——”一阵轻微的撕裂声,一颗头颅如破球一般滚落在地,一蓬鲜血冲起数尺之高直溅在那面迎风高展的“忠”字帅旗之上。

    胡国栋的面色永远定格在那抹惊骇中,眼瞳中死死映着凌傲那手中沁心的寒芒,以及比这寒芒更要冷厉的目光……

    “报——”一声军报自校场与内城间的入口处传来,一名身着斥候装束的士兵骑着一匹快马疾奔而至,于点将台下翻身下马,半跪在地,“禀将军,前方五十里处查探到大批军队压境!”

    凌傲冷眼一扫那帅旗下的无头尸体,缓缓道:“这胡国栋所言不差,延军果然提前一日南下!如此正好,我们将计就计!”话音落下,凌傲转身望向点将台下那黑压压的一片,手中长剑陡然指天:“全军听令!速至北城墙待命,驱逐延狼!”

    “驱逐延狼!驱逐延狼!驱逐延狼!……”点将台下一声声咆哮弥天而起,声震云霄。

    ……………………

    长禺关的北城墙极为厚实,由一块块一丈来厚的方石所垒,内外六层足有六七丈宽,城墙上即使并行十匹战马皆是无碍!城墙高有八丈,当今武林即使身怀绝顶轻功者也难一跃而过。整座城墙延伸里许至两边的山崖前,当真是峥嵘而崔嵬。

    长禺关北城墙外,是一片幽绿的草原,此处草皮繁茂,怕是长期以来被人血浇灌才有这般长势。幽幽野草之下,更是隐藏着不少森白骸骨。凄风呼啸而过,便会裹挟起这片草地上长久难消的一股腥臭之气,飘至老远。

    无人的草原上,显得这般寂静与阴森。

    蓦地,一阵莫名的劲风自北向南席卷而至,风中竟是裹挟着阵阵金戈铁马之声。似乎在害怕、在胆怯,草原之上的一切开始震颤起来。

    数十里外,急踏的马蹄声如天际闷雷滚滚卷来,一蓬里许长的黄尘高高扬起,如同狂涌而至的黄|色海啸呼啸奔腾。

    半晌之后,一名身着延军铠甲的斥候高举着一面刺着“延”字的帅旗当先而至,于长禺关前两里处策马而过,转身又返回军队之中。

    一大片黄|色铠甲当真如沙浪一般迅速地淹埋了脚下幽幽草原,放眼一望,入眼全是土黄之色!浩浩荡荡,绵延难尽足有百万之数!

    延国养精蓄锐十五年,如今大军再次南下,全军气势如虹,杀机盈天,如此饕餮之心如何会以议和罢休?

    大军浩荡,行至长禺关前五里处,军中敲击的战鼓一止,全军停下。延国虎狼之师纷纷望向长禺关。

    便在此时,城墙处三道城门缓缓打开,从中间的门内行出两人,这两人身着将领铠甲,骑于马上,面上看似镇定,但眼中却是神光颤颤,勒住缰绳的手心满是汗水,这两人正是胡国栋的幕僚偏将。却见两人自身后各取出一面旗帜,旗上绣着一个醒目的“胡”字,两人便在这城门数十尺处挥舞着手中旗帜。

    见着此旗,延军一方再次响起阵阵擂鼓之音,百万雄兵缓缓朝关口行去。

    那两名偏将就这般不停挥舞着手中旗帜,显然此举定是胡国栋与延军将领早已商量好的,延军对此也极为信任。

    三里……

    两里……

    一里……

    那两名偏将见着延兵逐渐靠近,面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哭是喜,只是麻木地挥动着那两面旗帜,望着那些已然能看清面上贪婪表情的延兵。

    便在此时城墙之上亮出一道道锋芒,那是一台台并列的木制机弩,此弩威力极强,射程足在一里之外!而机弩所有箭矢更是纯铁打造,一支箭矢足以瞬间洞穿身着铠甲的士兵近十人!

    “咻!咻!咻!咻!咻!……”数十道破空之声几乎同时响起。延**队依然在前行着,哪知阵阵异响之后,军队之中瞬息便倒下了数百人。

    “敌袭!敌袭!撤退——”延**这才反应过来,匆忙鸣金而退。

    第一百九十五章 歼敌(一)

    就在此时,城墙之上突响三声角鸣,旋即一排排箭雨倾覆而下,夹杂着延兵濒死的惨嚎钉落在地。

    箭雨洒下两波之后,延兵已然退出射程之外,不过后方兵马太多,甚至连辎重都跟在后方,退路阻碍颇多,导致延兵逃退的速度极慢。

    “冲啊——”一声高呼在城墙之后响起,呼声过后,三道城门之内迅速冲出三路骑兵,当先之人竟是凌断殇!

    三路军马冲向延军后方,一阵砍杀。此时延军仅是鸣金逃遁,并无抵抗,凌断殇一众刀枪所过之处便能轻而易举地带走不少延兵性命。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擂鼓声突然自延军队伍中传来,前方十数万延军纷纷掉头迎向凌断殇这支先锋军。

    然而,后者显然不会与他们硬拼,大约数千来人,在凌断殇大喝一声“撤退”之后纷纷策马朝长禺关西面一处山林奔去。

    延军之中当即分出一波十来万人的队伍紧随而去……

    “报——”城墙之上传来斥候军报,凌傲转身回望,“禀将军!由凌校尉率领的先锋军将延军十二万军队引到西面十四里处的山林内,我军埋伏在林中的十万人已将延兵全歼!”

    “好!”凌傲面色一喜,长笑一声,旋即转过头去,真气鼓荡间喝道:“儿郎们,我军初战告捷,全歼敌军十二万人!”声震长空,直传向下方数里外的延军耳中。

    便在此时,延军军队中传来阵阵鸣金之声,紧接着,仅剩八十余万的延军朝北退了回去。

    眼见如此,凌傲眉头一皱,这延军为何折损了十多万士兵反而撤退了去?他刚才故意将忠**初战告捷告知便是让延军心生疑虑对那里有所忌惮,好教凌断殇等人趁势而归,城墙上弓箭手都已备好,随时应援,但并未想过一句话便将延军八十余万人惊退。

    见得那一片土黄铠甲越行越远,凌傲放下疑虑让斥候告知凌断殇等人速回……

    ……………………

    翌日,天将破晓,凌傲、凌断殇等人早已立身城墙之上,远望昨日延军退去的方向,昨夜一夜平安无事,今晨延军亦无攻城之意。

    “禀将军!延军已退出百里外!全军扎营休整,并无攻来的迹象!”一名斥候自关外返回,带来情报。

    “凌将军,延军此行似乎颇为诡异。”徐犷若有所思,缓缓道。

    “无妨,我们按兵不动,且看他们如何攻城!”凌傲淡笑一声,转身朝关内走去。

    如此一日,延兵皆无动向,安坐营中,似乎连士气都敛了下去……

    第三日,延军依然未来攻城,整个关北战场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傍晚时分,长禺关南,一匹快马行至,来人乃是昭京传令官。

    “凌将军,这是皇上亲自赐下的金令,要你十日内率领忠**回朝廷复命!”将军府上,那名传令官呈上一枚巴掌大小的镂纹金令,金令两面,一阳一阴,铭刻着两个“退”字,乃是退兵金令

    凌傲面色阴沉,?( 天地劫 http://www.xlawen.org/kan/14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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