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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阅读

    墙角的杂草丛生,海风吹过留下了浓重的凝结水,穿着拖鞋踩过,湿滑的像是小狗伸出舌头舔你的脚一样恶心,而且还是冰冷的。终于艰难摸索到拐角处,吴力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怒力地保持冷静。从后门到前门极短的距离,他却行进了很久,其间,他在脑海中想像脑袋开了花脑浆迸裂的鬼,面目应该是如何地狰狞。

    脑壳一分为二,散发着尸体腐烂气味的脑浆还在不停地往外留,粘住他的一只眼睛,嘴巴一张开,粘稠的浆液止不住地往外翻涌。这是他所能想像到最恐怖最恶心的画面,就像打预防针一样,防止他看见他真面目地时候,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晕厥过去。

    在连续地几次深呼吸后,吴力缓缓地探出脑袋,斜眼瞄到的是一团黑影,双脚离地身体靠着墙悬浮在空中,两肘弯曲双手在空中一张一弛,随着他的一个动作,里屋的门便发出咚地一声响,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弹指神功似的。三声响后,他的身体顺墙而落,迅速地消失在一旁的草丛中。

    奇怪?这真的是鬼吗?他的身体分明是双脚离地悬浮在空中的,可是他怎么又是跑到草丛中的?

    思索间,那黑影又鬼鬼祟祟地从草丛中窜出,这一次吴力看得真切,他是爬上去的,双肘架在墙头支撑着身体,腾出的双手依然在做着一张一弛的动作,然后门上就响起咚的一声。吴力偷偷摸到他身下,猛地抱住他的双腿一下把他从墙头扯了下来,他突得摔在地上,发出哎哟的惨叫声。这一下估计摔得不轻,吴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扑上去,牢牢把他制住,然后高喊∶“阿民,阿民,出来,快出来。我抓到他了。”

    不多时,阿民打着手电出来了,发抖的手使得暗黄的光线摇摆不定。被吴力制服的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还在不停挣扎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号声。

    “阿民,快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吴力扯住他的头发,使他头的向上仰起,当暗黄微弱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时,犹如时间静止般停顿住,周围的一切都如同在空气中凝固似的寂静无声。伴随着阿民的一声尖叫,微弱的灯光似小鹿般乱撞,昏黄的光线跳动着散乱地射向天空,然后静静地笔直地卧倒在地。阿民跌坐在地上,身体在海风的呼啸中不停地瑟瑟发抖,煞白的脸上两片发紫的唇碰撞挤出∶“王赖子……鬼……他是王赖子的鬼魂……”

    “什么?他就是王赖子?”吴力眉间一紧,这么具体的一个事物在他胯下,他甚至可以感觉他脖子上动脉的跳动,哪里像鬼魂般虚无飘渺。“你到底是人是鬼?”他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向他怒喝道。

    “别……别打,我是人,我没死。”王赖子求饶道。

    阿民从地上爬起,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什么?你说你没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赖子哀求道∶“我说,我全都说,你们别打我。”一把弹弓从他手中滑落,吴力顿时明白那奇异的声响是怎么一回事。

    王赖子坐在暗黄的灯光下,乱蓬蓬的头发下是深陷的眼窝,削尖的下巴和突出的颧骨因为从墙头滑落,划开了好几道血口子。他不停往地吐着唾沫,嘴里的尘土和着血从他残缺的门牙缝往外喷吐。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渍,说道∶“你这哥们下手也太狠了,门牙都叫你给弄断了。”

    阿民静静地坐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死死地盯着他。吴力吼道∶“少说废话,快说为什么扮鬼吓人?”

    王赖子清了清嗓子,说道∶“玉芬姐说得对,你小子是个难缠的主,还是栽在你手里了。”他从口袋中摸出皱巴巴的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然后继续说道∶“一年前有个开发商看中咱这鸟不拉屎的渔村,说是要把渔村开发成什么海上夜明珠。”

    吴力的心里刹时咯噔了一下,原来这渔村就是海上夜明珠的开发地,又是梁威那混蛋干的好事,他这是想空手套白狼,用最少的资金就想收购整个渔村。

    “你想这是好事呀,可是村里这些土包子死活不干,出再高的价也不肯搬,这不是断我财路吗?我王赖子还指着这笔钱过下半辈子呢。再说村长自作主张把公家的地都先给卖了,骑虎难下,这才想出了扮鬼把大伙吓跑这出戏。”

    阿民听到这已有点按捺不住,眼里恼怒的血红血红的一片,嘴里嚷嚷着∶“你这混蛋,你***还是不是人!”就扑向了王赖子。

    吴力赶紧拉扯住他,说∶“阿民,别冲动,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再说这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

    阿民喘着粗气沮丧地静了下来,眼里还是难以抑制的腾腾杀气。

    王赖子见阿民没有再要揍他委屈地说∶“我容易嘛我,大半年了,成天躲在山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说着竟抽泣了起来。

    “好了,别装模作样,那玉芬婶是怎么回事?”吴力不屑地问道。

    王赖子激动地说∶“谁他妈装了,把你搁山里大半年试试。玉芬姐,是那开发商派来协助我们的,这娘儿们还挺仗义的,天天往山里给我送吃送喝,还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酬劳,不像村长整个一白眼狼。”

    闹鬼事件的疑团,至此也算全都解开了,只是这玉芬婶和梁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王赖子说∶“他哪知道。”

    和阿民商定后,他们把王赖子放了。阿民也决定离开渔村了,这荒芜人烟的村子,他一个人再坚守下去也没有意义。折腾了一宿,他们都疲惫的打起旽来,只等那玉芬婶自己找上门来。

    约摸晌午时分,那玉芬婶和村长便寻了上门。玉芬婶神色自若,倒是村长站在一旁铁青着脸。

    玉芬婶开门见山地说∶“事已至此,咱也不必藏着掖着的,话挑明了讲,木已成舟的事也改变不了,”她从怀中取出一本存折放置桌上,“这房子也就这么个价了,按理说阿民也没有房契地契,这房应归公家所有,卖与不卖村长说了算,但念在阿民好歹也在住了二十多年,这算是我个人的一点补偿,方便你们再寻个生计。若还想讨价还价,门都没有。”

    阿民没有房契地契,这倒是吴力没有料到的。阿民的眼神告诉他,玉芬婶所言非虚。于是吴力拿起存折看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要提起诉讼打官司,那阿民真的可能一分钱也拿不到,这笔钱也够他做点小生意了。

    玉芬婶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后天工程队就要进驻渔村规划拆房。”

    阿民说∶“明天就走。”

    玉芬婶说∶“好,那我告辞了。”

    吴力说∶“等等!”

    玉芬婶眉头微皱,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吴力笑笑说∶“想请教下,你和梁威是什么关系?”

    玉芬婶诧异地说∶“哦?!你认识梁威?”

    吴力鄙夷地说∶“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在滨海谁不知晓。”

    玉芬婶笑笑说∶“无可奉告,年轻人,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点为好!”

    玉芬婶和村长的身影消失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中,空气里回荡着玉芬婶意味深长的笑声。

    第三十八章 又见玉芬婶

    阿民快餐店的开张了,而且生意越来越红火了,因为周边密集的工厂集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一族,他们或是肩负家庭的重担,或是怀揣美好的理想,背井离乡幸苦打拼,经济便捷的快餐成为勤俭节约的他们的首选,再加上阿民每每为这些工人打的菜,份量都是十足的多,生意自是好的不得了。

    吴力曾告诫他这样子做生意不行,他却说都是幸苦讨生活的人,不容易。事实证明吴力还是错了,尽管每份快餐的盈利极其微薄,但薄利却多销,店里每天的流水还是不菲的。看来商人精打细算的势利并不能带来巨大的财富,相反阿民不拘小节的善良却为他赢得了宝藏。宝藏不单单只有财富,还有那些已然和他朋友相称的顾客,他们赞许和满意的微笑,更是阿民心中一笔富足的精神财宝。

    又见玉芬婶是在新开张的大型超市的剪彩仪式上,她俨然已是一副贵妇妆扮,叠挽成髻的发委婉地盘缠在顶,剪裁得体的旗袍恰到好处的显现出她的丰韵,昂贵的貂绒披肩斜跨两肩,颈间与耳下尽是珠光宝气的耀眼光泽,很难将她与渔村那个粗布麻衣的玉芬婶联系在一起,简直是判若两人,唯有眉宇间散发的那股气质不径相同。

    她端庄而立,左手轻捻红得似火的绸花,右手执剪,缓缓下力,绸缎如雪花般轻盈飘落在地上,盛开一抹火红的惊艳。如雷的掌声中,她微笑的摇曳着优雅的步伐径直而去。一辆漆黑闪亮的轿车在等着她,轿车旁立着一位一袭白衣素裹的妇人,见玉芬婶便迎了上去为她披上挡风的外套。那妇人不正是称若男为聆落小姐的柳妈?柳妈怎么会和玉芬婶在一起,看样子她应该是玉芬婶的佣人。

    在她俩即将没入轿车的时候,吴力唤道∶“玉芬婶!”

    她倏然回眸,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他,说∶“是你!”

    吴力嘴角略为上扬,露出浅浅一笑,说∶“这世界还真小,想不到在滨海又碰面了。”

    她回应以淡淡的笑容,说∶“怎么你也到滨海了,阿民呢?他好吗?”

    吴力盯着她身旁的白衣妇人,更加确定她就是柳妈。

    玉芬婶觉察出他的异样,她说∶“怎么啦?这是我的佣人柳妈。”

    吴力说∶“我其实认识她。”

    柳妈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的样子。

    玉芬婶说∶“哦?!你怎么会认识柳妈?”

    吴力说∶“这个说来话长。”

    玉芬婶说∶“不介意的话,去我那慢慢说。”

    吴力随着她上了车,一路上没有过多的言语,柳妈不住地盯着他看,似乎在努力地回忆到底何时何地见过他。

    车在海边的一栋洋楼前停住。面积不大却透着华丽的外墙,在月光的照耀中奕奕生辉。进到屋内却是另一种复古的中式风格,山水字画,古玩瓷器比比皆是,整个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古香古色。

    “请坐。”玉芬婶微启玉腕招呼到,“柳妈,去沏茶。”

    “是,夫人。”柳妈说完便转身离去。

    “阿民现在好吗?”

    “他开了家快餐店,生意很是红火。”

    “其实挺对不住渔村的乡亲们,”她幽幽的眼眸里尽是无奈的深遂,“害他们失去了家园。”

    “我现在该如何称呼您?”

    “你还是可以叫我玉芬婶,在渔村过了近半年,听习惯了这样亲切的叫法。”

    “可是……您的身份在梁氏集团……应该很高吧”我略为试探地说到。

    她突然发出一声长笑,说∶“身份再高又如何,亏心事做得多了总会曹报应的。”

    “您指的是渔村的事吗?”

    “不仅仅是。”她陷入了沉思,表情似是愤恨又似无奈。霎时,气氛变得极为寂静。

    从柳妈手中散发的清茶的香气,打破了寂静的氛围,蒸腾的热气挟裹着茶沁人心脾的香扑面而来。

    玉芬婶也从思索中抽回情绪,说∶“对了,你怎么认识柳妈的?”

    吴力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柳妈∶“聆落小姐还好吗?”

    铿,茶杯从玉芬婶的手中滑落,触碰到地面。茶溅落一地,杯子也四分五裂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声音很是颤抖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认识聆落?”

    吴力极为吃惊地反问道∶“你也认识聆落?”

    柳妈说∶“聆落小姐是夫人的女儿。”

    “什么?”吴力惊讶地站立起来,“你是若男的母亲?”

    玉芬婶说∶“若男又是谁?”

    吴力说∶“若男就是聆落,聆落就是若男。那您能告诉我,您和梁威是什么关系吗?”

    玉芬婶说∶“这重要吗?”

    吴力斩钉截铁地说∶“我很想知道。”

    玉芬婶淡淡地说∶“我是他夫人。”

    “什么?”事情曲折离奇的转变,犹如一波更胜一波的巨浪袭来,击溃吴力的思想,无法思考。过了良久,他才问道∶“这么说,聆落是梁威的女儿?”

    这难道也是一个阴谋?若男刻意隐瞒身份嫁给他,也是梁威为了吞并胜皇的一招棋吗?吴力实在不愿意这样去想,这么多年他深爱的她,竟会是如此的人,心在刹那间都要被撕碎的感觉。

    “她不是梁威的女儿,”玉芬婶缓缓的一句话使他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梁威根本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这么多年来,我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寻找她,就是生怕被他察觉。”

    柳妈插话道∶“夫人嫁给他也是有苦衷的,聆落小姐不该恨她。先生,您要是知道小姐在哪,就告诉夫人吧,别再让她受折磨了。”

    玉芬婶已是泪如雨下,呜咽着说道∶“梁威当年贪恋我的美貌,设计陷害我的丈夫,我为了救我丈夫才不得已嫁给他。结果我还是没能挽回一切,丈夫死了,一双儿女也都离我而去,我成了令人唾弃的罪人。正如渔村的事一样,我如果不想出扮鬼吓跑村民这一招,凭梁威的为人,杀几条人命来杀鸡儆猴的事,他怎会干不出来。你和阿民不也一样地痛恨我。”

    “不……我不痛恨你,我只痛恨那该死的梁威,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吴力愤愤地说到,“只是我告诉你聆落的下落,她会与你相认吗?”

    “我并不渴求她能原谅我,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听说她已嫁为人妻了。”

    “是的,我前两天刚去看过她,她过得挺好。”想到她,吴力也不禁黯然神伤,“那您为什么不离开梁威呢?”

    “之所以没有离开他,是因为我想报仇,搜集他的犯罪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但是他太狡猾了,很多事情根本不允许我过问,明知道他干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又因没有有力的证据而无可奈何。更何况,我现在人老珠黄不得宠,想接近他都难。”玉芬婶叹息着发出一声长叹。

    “虽然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但你却能对我毫无顾忌地坦言相告。我也不必对你隐瞒了,其实聆落也在滨海,她嫁给了胜皇的董事长,只是这当中发生了一些事。”

    玉芬婶焦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聆落她还好吗?”

    “聆落她很好,您不毕担心。其实我就是她的丈夫,想来也该叫你一声岳母大人。”

    “什么?你说你是聆落的丈夫?那你为什么去跑到渔村去?据我所知,胜皇的董事长一直都在本市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改变了。我在榕城遭劫,回到家后却发现家里有了另外一个自己,没有人再相信我是吴力,连聆落也不相信我。我一直怀疑这是梁威的阴谋,可是没能杀了他,自己反被他手下追杀落海,幸亏阿民救了我。”

    玉芬婶眉头紧皱,说∶“这真的很匪夷所思。”

    “我没有办法证明我才是真正的吴力,所以我也不奢望你会相信我说的话。”

    “不,不,不,你是个好人我能看得出来,我可以帮你查查看是不是梁威搞得鬼。”

    于是他们结成了联盟,一同对抗梁威保护自己家人心照不宣的联盟。没有想到再见玉芬婶收获良多,吴力知道他离事实的真相更近一步了,至少他不再孤军奋战。( 被自己杀死 http://www.xlawen.org/kan/14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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