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阅读
“但凭小姐吩咐！”
四人眼里的担忧却更甚，他们注意的不是后面，而是前面半句，什么叫做没有出来？他们到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生死一念间。
苏洛昀见他们装作淡定的样子，又是一阵感动，若是她没死，若她没死，她怎么可能会死呢？母亲的仇还没报，她和玖璇的仇也没报，死了对不起他们啊……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都准备好了吗？”苏瓷问。
“当然没问题了。”声音上扬了那么几分，苏凌说得却是明日的事情。
苏岫轻叹，目光严肃：“苏凌，明日的事情定不能出差错，小姐隐忍了这么多年，要扳倒三公主，就在此一举了。另外苏雅……你也要记得若是小姐没有回来，你便要代替小姐的位置，完成她未完成的事，别意气用事！”
其实他是怕自己意气用事，所以才提前将所有的后路堵死。
进入密室的苏洛昀盘膝而坐，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妖，她沉声说：“玖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帮我。”
翡翠色的瞳孔闪了又闪，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但洛昀仍旧能够感受到那道翠绿的眸光时刻注视着自己。
幽幽地在心中叹息，而后慢慢地进入了状态。
她的血脉彪悍，她是仙魔两族的女儿，她的母亲是仙族，那个男人却是魔族。
二叔曾经恨隐晦地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被当做停战的筹码送给魔族的。
从那时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她的出生对于她的母亲来说本身便是耻辱，她难以想象她的母亲为何没有抛弃她，反而冒着极大的风险地隐瞒了她的存在，让她在与世隔绝的桃源虚境里活了五千年。
若不是她太……也不会发生令她追悔莫及的事情。
“洛昀！你太大意了！”
“噗——！”
又是一口心头血喷出，该死的！这该死的青霜剑灵！看来灵魂的攻击能力很不错啊很不错，但是敢对主人用这种攻击真是够可以的了。
她邪肆地勾起唇瓣，散发出青光的点点缨红使她的脸庞变得更加妖娆，仿佛一株绽放到极致的罂粟花。
“玖璇，你看着吧！”她随手擦干嘴角的血，也不去管什么心头血这种东西丢了两滴会有多大的伤害，愣是硬生生将青霜剑从元海之中牵引出来。
一柄通体泛着青光的长剑骤然出现在不小的密室内。饶是玖璇，也不免动容，他都快要有了要将其占为己有的冲动，可也只是那么一瞬。
瞬间冷然霸道的气势迸发出来，将整个密室笼罩在亡灵、阴灵、死灵的气息之中。
垂直悬挂在苏洛昀面前长剑渐渐放大，直到与苏洛昀盘坐的身子一般高后才停止下来。
苏洛昀直面对方的气势，青霜剑当初为了要走出万魔窟早已与她建立了契主仆契约，她孕育出了剑灵，可那剑灵却要抹杀她这个主人，这也是必然之事，可她仍旧要这样做。
青霜剑乃上古神剑，仙族先祖将它镇压在万魔窟中以镇妖魔，一来她不想青霜变成一把魔剑；二来她看不上没有灵智的东西，就像是万魔窟里没有思想的魔物一般只知杀戮；三来她确实需要一个助力，既然得到青霜剑为她带来杀身之祸，那么她便用此剑斩杀敌人！
洛昀的周身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仇恨，夹杂着无尽的哀伤之情，带着这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她的灵识毫不犹豫地侵入进青霜剑内！
在这一刻，白狐的翡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爪子死死抓着地板，就连划出了道道痕迹也不知。
不肯错过一个细节，因为他知道，她时时刻刻都有消失的危险。因为可能是下一秒，她的灵识就会被吞噬！
他不会允许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必要的时候他愿意代替她去死。他说到做到。
非常诡异的，青霜剑中什么都没有，她的灵体走进了一片虚无的空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肉里，青霜剑的秘密很多，她可不想还没见到本尊就被无缘无故灭了。
“洛昀，我跟你一起。”声音清浅，却给人安定心神的作用。
她回头，是玖璇。
少女绽出一个笑容，握紧了他的手，目光柔和，“谢谢你，一直以来，陪我一起走。”
他们牵手走了很久，这时一个非常亮的光点出现了，二人对视一眼，都往光源的地方走去。
苏洛昀清楚地知道，对方正在无时不刻地寻找她的弱点，她现在是被青霜剑盯住的目标，但觊觎契约的逆天之处不敢正面攻击。
若是公然噬主，他被伤之后也要不下万年的修养，若是偷袭，并且运气好的话能够瞒过天道，那他所受到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
苏洛昀可没那么幼稚，敢拿什么天地规则来赌这把与天地同在的剑，他必定会在最有把握的时候吞噬她的灵魂。
一般的剑在神器这一等级上便会拥有剑灵，可这柄剑呢？或许比她的祖先的年纪都要大，可一直不曾拥有剑灵。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极好，仙魔两族的血脉是融于灵魂的，若不是这样也不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内可以孕育出剑灵来。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便是青霜剑本在她得到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剑灵的雏形了，只是需要她再加一把力而已。
若是他真是一把轻易被征服的剑，能够为仙族使用，那些人怎么可能将他拿来震慑魔族？
所以，苏姑娘的运气很好，但既是机遇也是杀机，可看得到的人如何取舍了。
苏洛昀望了望越来越大的光源，她的手指了指前方，“玖璇，你说为什么我们怎么也都走不到呢？”
玖璇的眼眸一冷：“不过是他的把戏而已，这里的一切都是青霜剑自己编织出来的虚幻之物，就算是咱们往暗处走也一样。”
“那我们……”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强烈极其刺眼的光让她睁不开眼，冰凉的手又不自觉地紧了紧。
“我亲爱的主人。”声音优雅自持，就像是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贵族的仪态，当光芒散去，一座富丽堂皇的黑青两色的宫殿展露无遗。
华贵的宝石装点着这里的一切，品味是极好的。
苏洛昀的目光扫视了下四周。
就算是最挑剔的贵族也丝毫找不出其中的差错来。宫殿里每一样事物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般，饶是见惯了皇宫奢华的苏洛昀也不得不赞叹一番，他的审美的确很不错。
玖璇却对这些不屑一顾，就好像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无用的，唯有手心里牵着的少女才是他的一切。
“青霜。”
少女的声音幽幽低沉，她的目光平静，却带了丝无法言说的颜色。
他带笑的目光，无可挑剔的面容上是无懈可击的真诚，他站在光源处，却穿着黑青两色的华贵衣袍。
只见，他走上前来，优雅修长的腿在一步一抬之间显露出来。
他在少女面前单膝跪下，执起少女的柔弱无骨的手，闭眼亲吻了一下，睁开眼时，男子虔诚无比地道：“我青霜，尊洛昀为主，生死不弃！请说，我宽恕。”
他仍旧是无可挑剔的表情，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他站在光暗的交界处，他亦正亦邪。
他黑青两色的衣袍铺散在地上。
他如瀑的黑色发丝没有丝毫束缚地披散在后背，他白皙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她的面前。
他恭敬地跪在自己的面前，等待着少女的点头。
只要她一点头，这所有的一切便是她的。
苏洛昀心中却倏地平静下来，手不着痕迹又紧了紧玖璇的手。
她的眼睑轻眨，如蝴蝶般羽翼飞扬，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宽、”
当说到最后“宽”字的时候，她注意到青霜跪着的身子顿了顿。
少女的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手中一道玄气打出，这是她用了十成力随时准备攻击的力度！
无比精准地就要落在男子的脖颈之上时，对方陡地直起身，在化解她的攻击的同时绽出一个惊为天人的笑。
苏洛昀心中一怔，预感到不好，可她的速度却没有青霜的快，他便那么轻描淡写地将玄气湮灭。
可也就是在同一时间，苏洛昀的眼里也绽出与青霜同样的笑容。
青霜心中一凛，坏了！
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玖璇，用就好像是想抓住自己心爱之人，寻求安慰的目光直视玖璇。
当对方目露疑惑的神色之时，一道足以致命的银紫色的光直接由少女的手心打入了玖璇的手心中！
不消片刻，银紫色的光充斥着他的胸口，苏洛昀见状，终于松开了拉着玖璇的手。
汩汩的鲜血从玖璇的口中涌出，紧锁眉头，转眼看向少女之时，满含诧异，痛入骨髓：“你怎么会知道……”
也就是在这一刻，方才那个黑青两色的男子瞬时消失无踪，华贵的大殿也重归了虚无。
苏洛昀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方才她要是将那最后一字说出，想必死的便是她，“玖璇”一定会趁着她挡住青霜的杀招之时偷袭她的，这样杀了她的只会是“玖璇”，而不是他青霜。
至于他是用了什么办法逃过天道对灵魂的查探的，她不得而知，不过青霜确实是……
好深的心计！
苏洛昀这个时候仍有丝丝后怕。
哪怕是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玖璇，她的心口都会隐隐发痛。
见到“玖璇”不解的视线投来，少女收敛起心思道：“我来之前便已经告诫过玖璇，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玖璇”的身影变换，俨然变成了方才那个青黑两色衣袍的男子，无可挑剔的绝色面容流露出不解。
不过微微上扬的语气表示他仍有自信：“我推算过他的心理，他一定不会任由你独自在这个地方面对我这样一个所谓的魔剑的。”
第十七章 功德的力量
苏洛昀低沉的嗓音给人一种可以沉淀气息的作用，她直视着他，淡淡地道出：“你的手很冰，没有温度。”
“不可能。”他的语调上扬，虚弱的他并没有倒下，也没有捂住受伤的心脏，任由鲜血流淌下来。
灵气不要钱似的倾泻出来也丝毫不在意，反正他肯定是不会认这个弱小的人为主，当初受制于她不过是为了逃离那个禁锢他的地方。
不过他至少在消失前也要死个明白。
少女见他这副样子，摇头轻叹：“不是你想的那样，哪怕你计算得再精确，也不可能知晓他和我之间的感情。就好像我们可以在穿越了时空第一眼认出对方是一个道理。”
感情？
他是剑，他不需要感情。
因此他抛弃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无法理解，只是胸口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你用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如此的痛彻心扉！青霜避世，但不代表他不知这世上可以伤害他的东西少之又少。
洛昀手中一道紫色的光闪过，旋即又消散在了空气当中，但只是一点点，青霜都感到了惧怕。
她与之对视，答：“是功德。”
见他仍旧狐疑，洛昀很有耐心地解释：“我在这里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修桥铺路，开馆救人。凡是可以造福百姓的事情，我都以流殊天境的名义来做。”
“然而天道也承认这点，我便在朱雀皇宫的元曦殿中设立祭坛，动用仙力将所有的功德集于一身，汇聚了这些功德。”
“你如今魔气过甚，庞大功德之力一瞬间入体必定会引发仙气的共鸣。因此对你来说，功德便是毒药，它此刻正在一点点地侵蚀你的灵体。”
她缓缓地将这么多年的事情一一道出，青霜剑一直是被她放在元海之中，哪里可能得知她的手段。
他骤然像是被击溃了般，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他错了，错在了不该大意。
他活了亿万年，当他诞生便有了灵识，不过并没有幻化出灵体罢了。
这个女孩在他刚刚化形的时候便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表现，青霜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淡然，他沉静地说：“有一点你想错了，我并不是没有灵识，而是没有化成灵体，你可以当我在被创造之初就已然有了灵识。”
洛昀点头：“原来如此。”
他的身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可神色平静，一切都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以往的我还是很脆弱的，需要你的帮忙才得以逃离那个地方，其实你也算是帮我幻化出了灵体，这么多年我还真该谢谢你了。”
洛昀诧异地睁大双眸，谢谢？
她竟然听到了谢谢两个字？该说她这么多年的苦没有白受吗？她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青霜的神色缓和了很多，不像刚刚那般的不食人间烟火了：“要不然魔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得被削去，好不容易仙魔二力平衡，化形成功，可哪里知道你还要给我一刀。”
他的眼神看起来竟然有那么点……无辜。
苏洛昀哑然失笑，原来上古神剑青霜之名，一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孩吗？
可是她不会这么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如此性格，算起来，他们相互利用了好几回。
“我亲爱的主人，我的力量你可以拿去，我的本尊也任由你驱使，只是请记住，这只是在我回归之前，待我回归之后……”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她一定懂。
他的声音消散了，风轻云淡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苏洛昀伫立良久，直到确认他什么都没留下后，才真正放心下来，不要怪她不信任，只能说这柄剑的威名在外，以及前车之鉴都必须要谨慎。
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盘膝而坐，开始熟悉这柄青霜剑。
没错，方才她的身体其实是一直处于备战状态中的，不论是站的位置，说的话，出手的力度，都是经过无数遍的计算的，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她都能立刻采取行动。
功德就算是毒药，但对于青霜这种上古名剑来说，她无法不小心，好在这种东西正如玖璇所说，对付他绝对是有用的。
白狐不知何时伏在少女的身旁，守护着她，这里的一切都已然变成了她的，可他仍旧嗅到了一丝其他的气息，再仔细考究的时候却什么都发现不了，于是他便时刻守着。
修炼无岁月，青霜剑内的时间与外面全然不同，苏洛昀早就把时间设定成了一比一千。
就算他们在这里待上一千年，外面也就只有一天而已。
玖璇自然也不会浪费了这么好的地方，也抓紧时间修炼。
当苏洛昀睁开眼睛之时，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翡翠绿的狐狸眼不再是澄澈清明，而是有着一种魅惑世人的魔力，薄唇微勾带着点邪气，原本是精致瓷娃娃般的少年却展现出了一股与之不相符的气势。
明明还是初见时那张脸，明明还是初见时的那个人，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更有男人味儿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洛昀脸颊唰地染上了红晕。
“怎么？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了吗？”
他的声音不再是带着腐朽气息，而是流露出挑逗的意味，少女不知为何心漏跳了一拍，她嗔怪道：“玖璇，谁叫你用这副表情看我的啊！”
“难道不好看吗？”他无辜地撇着嘴，好似被嫌弃了似的。
苏洛昀按住暴跳的眉角，她怎么会觉得他突然变得有男人味了啊？！绝对是假的，摆摆手道：“没有啦没有啦！只是突然觉得你太好看了，我跟你站在一起简直是日月无光，毫无存在感。”
男子在心中郁闷，你已经很有存在感了好不好？一直以来都是你比我更有存在感好不好？
“玖璇，你给我说实话哦~”
少女的眼眸含笑，用很温和的目光看着他，可这眼神却让被盯住的人头皮发麻。
玖璇一副甘愿赴死的样子，两手一摊：“你问吧。”
“啊……你给我说实话，你是如何的来这些功德的？”苏洛昀的口气很轻松，可目光里的精芒绝对不可忽视。
当她与玖璇讨论如何解决青霜这个大麻烦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点子，那就是功德。苏洛昀从五岁就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功德。
但是玖璇眼皮都不眨一下地丢给了她整整一玉瓶的功德。
饶是她淡定无比，也无法淡定了。
要知道！就算是她动用了流殊天境的力量，也只收集到了一玉瓶的功德之力。
但是基于相互之间的信任，她不会问。
以她的聪慧，不难猜出到底是哪方势力了，今日她提出来，不过是顺水推舟。
他薄薄的唇瓣轻启，魔魅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我在大陆上还有个名字——宿弦。”
少女眯起眼眸，淡淡地说：“神域圣子宿弦。”
“宿弦，八岁稚龄，教皇见之，惊为天才，遂授圣子之名。”
他目光流露出一抹惊喜：“记得不错，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她登时反驳：“瞎说啊，哪里是关心你，只是查清楚这一辈的天才都是什么角色，我好一个个地干掉啊！”
“啊？那么你是将我当成了挑战对象了？”玖璇装作惊骇，转而满脸诚恳之意，“我的大小姐啊，我哪里是您的对手，往后遇见的时候，还请手下留情。”
“扑哧！别玩了，你要走？”苏洛昀敏锐地抓住了最后几个字，皱眉问。
玖璇毫不在乎地随口说：“不怎么清楚呢，现在伤好了，也和你见过了，事情也办完了，我恢复了四成实力，就该回神域了。”
“已经压制到这么厉害了吗？”洛昀担忧地问，“四成是极限了吧？”
“嗯，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破碎虚空，所以你要加油！不过，如果你不怕麻烦替我封印的话，或许我可以延长下留在这里的时间。”
“你自己不会？”苏洛昀反问。
他展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咳咳，说笑呢，如此怎么可能会劳您动手？”
不知怎的，洛昀总觉得玖璇的骨子里就是个喜欢耍赖的大男孩，为什么跟她的二哥一样嬉皮笑脸的啊？她忙不迭地抚额，心中怒吼，还她正常的玖璇来啊！
就在她抽搐着嘴角神游之时，玖璇拉住她的手，一边破开空间一边说：“快出去吧，我们在这里待了一千年了，还不走的话你就要错过今晚的好戏了！”
“啊？已经一千年了吗？”苏洛昀怎么觉得只有一天呢？不过既然玖璇都能够化形，那一定是有千年了。
但是她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将自己的灵识缠住青霜剑，她现在可以发挥这把剑的三成力了，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还需要磨砺啊……以血练剑是最快的方式。一抹嗜血的光划过眼眸。
青霜，看看谁的血可以引起你的共鸣吧！
青霜剑有灵识，但灵体已毁，无法与她交流，但仍旧能够感受到它的兴奋与嗜血。
她相信只要她到达了更高的层次，一定可以再次唤醒青霜，并且到那时，一定有能力彻底征服这把剑！
到那时，她也定不会辱没了青霜之名。
第十八章 风云变色
丝竹之音起承转合，歌舞起，面容姣好的舞者穿花蝴蝶似的在酒席之间，特意空出的红色地毯上舞蹈着。
朱雀国长公主的成年礼随着第一道古老钟声的敲响便已然开始。
“咚——咚——！”
“咚——咚——！”
“咚——咚——！”
钟鼓之声不绝于耳，这里是元曦大殿前的巨大开阔空地，十根硕大的石柱伫立在广场四周，对面便是一个高耸足有七层楼高的祭坛，也被人称作摘星楼。
宾客落座，美貌妇人，名门淑媛，贵族公子，皆是谈笑风生，举止有度。
被邀请到的人有：青龙国、白虎国、玄武国的三位使臣，落座于专门的贵宾席处，仅次于朱雀国皇室；接下来便是四大家族，也特意设置了专区，首当其冲的便是赫家，其次容家，木家以及蓝家。
此次赫家来人不少，为首的便是赫信赫利两兄弟，步入中年的他们却没有丝毫得苍老之相，显然修为不低。
依次落座，没有丝毫的混乱。各大家族派来的人里既有族中的长老，也有年轻一辈。不愿意坐在自己家族一席的少男少女们混在人堆里玩闹也是常有的事情，家族带队的长老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哎？可那祭坛之上竟然也有人？”
突然也不知谁蹦出这一句，大家都朝着对面的白色建筑望去，七层楼高的摘星楼在夜间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楼上有阵法保护，吸收天地精华，是修炼的好地方。
众人这时候才诧异地发现前一秒还没有人存在的地方，后一秒不知何时便被一个白色的身影占据了视野。
眼力好的便能一眼看出是一个女子无疑。
不禁狐疑起来，祭坛乃是朱雀国的重地，所以建在了元曦大殿的正对面。
普通人是想也不能想进入的，况且今日的成年礼有很大一部分都要在祭坛举行，怎么会还会有人呢？难不成是朱雀国特意安排了什么？
看好戏的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其实他们在意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成年礼，能够请得动这些人来参礼的只是朱雀国的面子罢了，谁又真的能够把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放在心上呢？
这时，一袭青衣朝着元曦大殿走来，穿过众酒席之间。
她面沉如水，但时隐时现的气息告诉了人们，她很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最中间，紧挨着白虎国的使臣落座。
白虎国……这可不是一般世家能够猜测的，也就缺了几分兴致，继续找别的乐子去了。
苏瓷微微笑了笑，对面前俊朗的男子说：“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请使者代替流殊谢过白虎国主。”
那使臣也着实年轻，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的样子，倒让女子诧异了一瞬。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足够让少女疯狂：“流殊境主不必客气，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您请坐！”
苏瓷微微颔首，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他旁边的座位，状似随意地瞥了眼祭坛上的素衣女子。
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焦急。苏雅……小姐到现在都没有醒！
她是碧海阁的阁主，无论是谁阻拦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动摇分毫。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青色的裙摆，该做的丝毫不能差。
男子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很是诚恳地安慰着：“别紧张，我二弟说到做到。”
他特意加重了“二弟”两个字，眯着眼看向她。
二弟？苏瓷哑然，他竟然如此轻易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是在“流殊境主”面前？苏瓷不禁对他莞尔。
只这一笑，倒让假笑惯了的白耀贤隐隐有些不自在。
“啊——！”
一道尖叫声让所有的人目光转向不远的祭坛方向。在座的十有**都是幻灵师，夜里视物并非难事。
他们清晰地看到，原本在和宾客们侃侃二而谈的朱雀太子撂下人就直奔祭坛。
他冲到最高的那一楼，和那素衣女子不知说了什么，很久的样子。隔得太远谁也听不到，只是可以感觉到太子的焦急与担忧。
然而祭坛之上上演的正是这一幕。
“苏洛昀”站在祭坛庞大的法阵里，她目光平静，眼里流露出对于生命的抗拒，没错，你可以认为她不想活了。
诚然，对于现在的苏雅来说，这些感情虽说是照着小姐来演的，可是这悲伤的的确确是她发自内心的真实感情。难怪连精明的苏傲乾也从未怀疑，就算是怀疑，他都不可能真的拿妹妹的命来赌。
“大哥，不要过来！”
苏傲乾见她情绪波动剧烈，只好稳住她：“好，我不过去！”
“你就让我死了吧！”她幽幽地叹息着，可眼里霎时流露出疯狂之色。
“你怎么可以轻易说死！”男子呵斥，企图唤醒她的意识。
她的眸子里含着泪光与绝望：“相师说了我活不过今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答应了大哥要来参加成年礼的，我来了，洛昀没有食言……”苏雅眼眸微垂，这后半句是替小姐说的。
“哪个相师？我去杀了他！”他的眸光陡地一冷。
“是我说的。”立马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一袭白衣，袖口上绣着几枚竹叶。他修长的身形从暗处显露出来，他的目光怜悯，他的眼神坚定。
他给人以希望，也给以绝望。
“……凌相师？”苏傲乾在记忆里搜索着，终于想出了他的名字——凌。
他是洛昀很小的时候举荐给父皇的，说要让他当朱雀国的相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父皇太过于宠溺她了，或许是凌的才华让父皇欣赏，反正是同意了此事。
不过他只是占着这个位置，但每年必会来一次祭坛，他也没放在心上，可今日的忽然出现，让他敏锐地嗅到了什么不同的气味。
“太子还记得臣的名字，倒让臣受宠若惊了。”苏凌言语里恭敬有加，可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恭顺之意，“我敢断定，公主活不过今日。”
此话绝对是大不敬！
对于公主的大不敬，但相师地位崇高，是朱雀国可以与神祗沟通的人，苏傲乾也心存忌惮，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妹妹。
“洛昀，别听他瞎说，快到大哥身边来，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的病一定能治好。”他就像是小时候哄着她般语气宠溺地对她说。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少女欲言又止，却没了下文。
苏傲乾问：“但是什么？”
少女却害怕极了，没有再说下去。
就在太子要继续问的时候，苏凌冷眉一竖，毫不犹豫地接口道：“但是你这宫里要害公主的人太多了！”
苏傲乾眼光何其锐利，到这个时候还能不知自己这个妹妹心里在想什么，他就不是苏傲乾了！
他的背脊发凉得厉害，这个妹妹……这个妹妹……这个妹妹……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脑子却转得飞快，不对！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她为何要用如此决绝的方式逼迫他？！
又是到了什么境地让她逼不得已用出了这样的手段？！
可他丝毫没有办法想通关节点，当再次抬头看到妹妹与凌眼里的冷意与杀意之时，他不怒反笑：“好！很好！你今日是非得要死一个是吧？”
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今日不是她死，便是苏玉夕死。他都不知要用何种心情来面对这个妹妹了。
“苏洛昀”眼眸一冷，如若不是苏玉夕百般刁难，小姐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出事？就连苏铭、赤刃都是她寻来的杀手，现在要找个人出出血还不容易么？
她语气低沉，点头答：“没错，我不死，那便是她死。”
她和苏傲乾可没有什么瓜葛，她才不会管别人的心情呢，他们四个，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用最快的速度让苏玉夕身败名裂！当然了，要她们母女三个都死才是最好的结果。
“好！”苏傲乾的面色冷得吓人，一把将妹妹抓过“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能够给出足够的证据让所有人信服。”
男子黑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有着无尽的凄凉之意，幽幽地叹息着：“就算是我还那天我给你的承诺。”
可旋即手中的力道倏地松开了，心突地一跳，这种温度，这不是……
不对！一定是有哪里他忽略了！
这个念头又一次闪过。
就在少女要走下祭坛的那一刻，一瞬间他明白了过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少女的衣领，他的眼睛似乎要冲出火来：“我妹妹呢？我妹妹到底哪里去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苏洛昀”哑然。
“快点说啊！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洛昀！她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声音就像是要穿破苏雅的耳膜般，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连她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放开她！”苏凌眼疾手快地将二人分开，他试图让苏傲乾冷静下来。
也就是那么一瞬，三人都沉默对视。
过了许久，苏凌收敛起被搅和得不平静的思绪缓缓道：“她没死，只是一直昏睡着，太子别太担心，以往这样的事情也有不是吗？”
他的口气很平淡，却有着安定心神的作用。
苏傲乾一愣，微微垂下眼眸。
最终，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拉起苏雅的手问：“你叫什么？”
苏雅的瞳孔皱缩，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被摄魂术摄住了心魄般，报出了两字：“苏雅。”
“好，我记住你了。”他点头，拉着她一步步往下走，朝着元曦大殿的广场走去，手中的力道却丝毫不小，“我会帮你们。”
声音沉稳有力，就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的他，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他不知。
可他知道，这是父皇绝对不允许的。
苏玉夕的母后是赫家族长的妹妹，赫家不可以惹，但……既然是妹妹的心愿，那就一并除去算了，反正他也忍得够久了。
“谢谢你。”苏雅的声音很轻，她知道他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苏凌递给了苏雅一个眼神后，淹没进了黑暗之中。
第十九章 九死一生
苏傲乾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苏雅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走上了大殿。
他们踏上朱红色的地毯，仪态风度皆是好得没话说，只是……
“这就是公主啊……”
“啧啧，虽然长得是漂亮，可是……”有人很识趣地没有说话。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花瓶一只？”
“嘶——！”众人皆往这个不知死活说昀雀公主是花瓶的女子看去，再是倒抽一口凉气，竟然是一袭红装的夕雀公主！
敢说昀雀公主是花瓶，那么她必定有了幻宗以上的境界，敢说她不漂亮，那么她必定比昀雀公主漂亮上一百倍。
可这两点，似乎夕雀公主怎么也比不过啊！
哪怕今日的昀雀公主一袭素衣，没有丝毫的装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衣装不整，但事实却是，她无论何时，都比夕雀公主漂亮。
一般人也只能在心中吐糟，也不敢真的说出口，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世家之人虽有权势，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说什么。
“夕雀公主可真是与昀雀公主不合啊！怪不得啊怪不得。”白耀贤摇头轻叹。
苏瓷眯着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作为使臣出使朱雀国长公主的成年礼，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没人认出他来，足可见此人隐藏得极好，或者是认识他的人都装作不知。
她当然不会认为是前者。
此刻她的心被揪起，因为直到这个时候小姐还没出现。
“还有谁没有来吗？”白耀贤很体贴地问。
“嗯，我在等他。”苏瓷指的却是苏岫，他一直都留在小姐身边，因为他们四人当中只有苏岫的修为最高，有他在身边，小姐也会安全很多。
男子微微颔首。
“儿臣拜见父皇！”
苏洛昀特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徘徊着，玄力在整个空间中震荡开来。
这是……
苏瓷的视线投向了苏洛昀，这是小姐的力量！
小姐回来了！
她的目光里尽是喜色，白耀贤好奇地追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就是刚刚那个白衣女子吗？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他的眼睛一旦撞上拿到素色的身影，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她幻宗的气势陡地自上而下爆发出来，让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她当成万众瞩目的焦点。
“你说你是流殊，可我看她更像。”
声音带着点戏谑以及兴味。
耳边突然传来这一句，苏瓷心中一凛，手不有自觉地又紧了紧青色的衣裙，唇角上扬，淡然地道：“不愧是白虎国的储君。”
他似乎对身边的女子更加好奇般，异常认真地问：“那姑娘的真名是？”
“苏瓷。”她镇静地回答，波澜不惊的语调让人听不出真假。
可白耀贤却奇异地觉得是真：“不知你家境主到底要做何事？”
“做何事？”苏瓷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可眸中却是一道精光夹杂着狂热闪过。
“昀儿，你为何这副模样？”苏牧宁面露疑色，声音沉稳却带着担忧。
苏洛昀沉吟了片刻，淡然的目光流露出些许惊恐：“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今日是九死一生，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又有人敢刺杀昀雀公主，到底是何人要置她于死地？但大多数的人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凤逆苍穹 http://www.xlawen.org/kan/1457/ )
四人眼里的担忧却更甚，他们注意的不是后面，而是前面半句，什么叫做没有出来？他们到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生死一念间。
苏洛昀见他们装作淡定的样子，又是一阵感动，若是她没死，若她没死，她怎么可能会死呢？母亲的仇还没报，她和玖璇的仇也没报，死了对不起他们啊……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都准备好了吗？”苏瓷问。
“当然没问题了。”声音上扬了那么几分，苏凌说得却是明日的事情。
苏岫轻叹，目光严肃：“苏凌，明日的事情定不能出差错，小姐隐忍了这么多年，要扳倒三公主，就在此一举了。另外苏雅……你也要记得若是小姐没有回来，你便要代替小姐的位置，完成她未完成的事，别意气用事！”
其实他是怕自己意气用事，所以才提前将所有的后路堵死。
进入密室的苏洛昀盘膝而坐，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妖，她沉声说：“玖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帮我。”
翡翠色的瞳孔闪了又闪，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但洛昀仍旧能够感受到那道翠绿的眸光时刻注视着自己。
幽幽地在心中叹息，而后慢慢地进入了状态。
她的血脉彪悍，她是仙魔两族的女儿，她的母亲是仙族，那个男人却是魔族。
二叔曾经恨隐晦地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被当做停战的筹码送给魔族的。
从那时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她的出生对于她的母亲来说本身便是耻辱，她难以想象她的母亲为何没有抛弃她，反而冒着极大的风险地隐瞒了她的存在，让她在与世隔绝的桃源虚境里活了五千年。
若不是她太……也不会发生令她追悔莫及的事情。
“洛昀！你太大意了！”
“噗——！”
又是一口心头血喷出，该死的！这该死的青霜剑灵！看来灵魂的攻击能力很不错啊很不错，但是敢对主人用这种攻击真是够可以的了。
她邪肆地勾起唇瓣，散发出青光的点点缨红使她的脸庞变得更加妖娆，仿佛一株绽放到极致的罂粟花。
“玖璇，你看着吧！”她随手擦干嘴角的血，也不去管什么心头血这种东西丢了两滴会有多大的伤害，愣是硬生生将青霜剑从元海之中牵引出来。
一柄通体泛着青光的长剑骤然出现在不小的密室内。饶是玖璇，也不免动容，他都快要有了要将其占为己有的冲动，可也只是那么一瞬。
瞬间冷然霸道的气势迸发出来，将整个密室笼罩在亡灵、阴灵、死灵的气息之中。
垂直悬挂在苏洛昀面前长剑渐渐放大，直到与苏洛昀盘坐的身子一般高后才停止下来。
苏洛昀直面对方的气势，青霜剑当初为了要走出万魔窟早已与她建立了契主仆契约，她孕育出了剑灵，可那剑灵却要抹杀她这个主人，这也是必然之事，可她仍旧要这样做。
青霜剑乃上古神剑，仙族先祖将它镇压在万魔窟中以镇妖魔，一来她不想青霜变成一把魔剑；二来她看不上没有灵智的东西，就像是万魔窟里没有思想的魔物一般只知杀戮；三来她确实需要一个助力，既然得到青霜剑为她带来杀身之祸，那么她便用此剑斩杀敌人！
洛昀的周身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仇恨，夹杂着无尽的哀伤之情，带着这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她的灵识毫不犹豫地侵入进青霜剑内！
在这一刻，白狐的翡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爪子死死抓着地板，就连划出了道道痕迹也不知。
不肯错过一个细节，因为他知道，她时时刻刻都有消失的危险。因为可能是下一秒，她的灵识就会被吞噬！
他不会允许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必要的时候他愿意代替她去死。他说到做到。
非常诡异的，青霜剑中什么都没有，她的灵体走进了一片虚无的空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肉里，青霜剑的秘密很多，她可不想还没见到本尊就被无缘无故灭了。
“洛昀，我跟你一起。”声音清浅，却给人安定心神的作用。
她回头，是玖璇。
少女绽出一个笑容，握紧了他的手，目光柔和，“谢谢你，一直以来，陪我一起走。”
他们牵手走了很久，这时一个非常亮的光点出现了，二人对视一眼，都往光源的地方走去。
苏洛昀清楚地知道，对方正在无时不刻地寻找她的弱点，她现在是被青霜剑盯住的目标，但觊觎契约的逆天之处不敢正面攻击。
若是公然噬主，他被伤之后也要不下万年的修养，若是偷袭，并且运气好的话能够瞒过天道，那他所受到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
苏洛昀可没那么幼稚，敢拿什么天地规则来赌这把与天地同在的剑，他必定会在最有把握的时候吞噬她的灵魂。
一般的剑在神器这一等级上便会拥有剑灵，可这柄剑呢？或许比她的祖先的年纪都要大，可一直不曾拥有剑灵。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极好，仙魔两族的血脉是融于灵魂的，若不是这样也不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内可以孕育出剑灵来。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便是青霜剑本在她得到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剑灵的雏形了，只是需要她再加一把力而已。
若是他真是一把轻易被征服的剑，能够为仙族使用，那些人怎么可能将他拿来震慑魔族？
所以，苏姑娘的运气很好，但既是机遇也是杀机，可看得到的人如何取舍了。
苏洛昀望了望越来越大的光源，她的手指了指前方，“玖璇，你说为什么我们怎么也都走不到呢？”
玖璇的眼眸一冷：“不过是他的把戏而已，这里的一切都是青霜剑自己编织出来的虚幻之物，就算是咱们往暗处走也一样。”
“那我们……”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强烈极其刺眼的光让她睁不开眼，冰凉的手又不自觉地紧了紧。
“我亲爱的主人。”声音优雅自持，就像是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贵族的仪态，当光芒散去，一座富丽堂皇的黑青两色的宫殿展露无遗。
华贵的宝石装点着这里的一切，品味是极好的。
苏洛昀的目光扫视了下四周。
就算是最挑剔的贵族也丝毫找不出其中的差错来。宫殿里每一样事物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般，饶是见惯了皇宫奢华的苏洛昀也不得不赞叹一番，他的审美的确很不错。
玖璇却对这些不屑一顾，就好像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无用的，唯有手心里牵着的少女才是他的一切。
“青霜。”
少女的声音幽幽低沉，她的目光平静，却带了丝无法言说的颜色。
他带笑的目光，无可挑剔的面容上是无懈可击的真诚，他站在光源处，却穿着黑青两色的华贵衣袍。
只见，他走上前来，优雅修长的腿在一步一抬之间显露出来。
他在少女面前单膝跪下，执起少女的柔弱无骨的手，闭眼亲吻了一下，睁开眼时，男子虔诚无比地道：“我青霜，尊洛昀为主，生死不弃！请说，我宽恕。”
他仍旧是无可挑剔的表情，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他站在光暗的交界处，他亦正亦邪。
他黑青两色的衣袍铺散在地上。
他如瀑的黑色发丝没有丝毫束缚地披散在后背，他白皙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她的面前。
他恭敬地跪在自己的面前，等待着少女的点头。
只要她一点头，这所有的一切便是她的。
苏洛昀心中却倏地平静下来，手不着痕迹又紧了紧玖璇的手。
她的眼睑轻眨，如蝴蝶般羽翼飞扬，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宽、”
当说到最后“宽”字的时候，她注意到青霜跪着的身子顿了顿。
少女的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手中一道玄气打出，这是她用了十成力随时准备攻击的力度！
无比精准地就要落在男子的脖颈之上时，对方陡地直起身，在化解她的攻击的同时绽出一个惊为天人的笑。
苏洛昀心中一怔，预感到不好，可她的速度却没有青霜的快，他便那么轻描淡写地将玄气湮灭。
可也就是在同一时间，苏洛昀的眼里也绽出与青霜同样的笑容。
青霜心中一凛，坏了！
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玖璇，用就好像是想抓住自己心爱之人，寻求安慰的目光直视玖璇。
当对方目露疑惑的神色之时，一道足以致命的银紫色的光直接由少女的手心打入了玖璇的手心中！
不消片刻，银紫色的光充斥着他的胸口，苏洛昀见状，终于松开了拉着玖璇的手。
汩汩的鲜血从玖璇的口中涌出，紧锁眉头，转眼看向少女之时，满含诧异，痛入骨髓：“你怎么会知道……”
也就是在这一刻，方才那个黑青两色的男子瞬时消失无踪，华贵的大殿也重归了虚无。
苏洛昀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方才她要是将那最后一字说出，想必死的便是她，“玖璇”一定会趁着她挡住青霜的杀招之时偷袭她的，这样杀了她的只会是“玖璇”，而不是他青霜。
至于他是用了什么办法逃过天道对灵魂的查探的，她不得而知，不过青霜确实是……
好深的心计！
苏洛昀这个时候仍有丝丝后怕。
哪怕是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玖璇，她的心口都会隐隐发痛。
见到“玖璇”不解的视线投来，少女收敛起心思道：“我来之前便已经告诫过玖璇，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玖璇”的身影变换，俨然变成了方才那个青黑两色衣袍的男子，无可挑剔的绝色面容流露出不解。
不过微微上扬的语气表示他仍有自信：“我推算过他的心理，他一定不会任由你独自在这个地方面对我这样一个所谓的魔剑的。”
第十七章 功德的力量
苏洛昀低沉的嗓音给人一种可以沉淀气息的作用，她直视着他，淡淡地道出：“你的手很冰，没有温度。”
“不可能。”他的语调上扬，虚弱的他并没有倒下，也没有捂住受伤的心脏，任由鲜血流淌下来。
灵气不要钱似的倾泻出来也丝毫不在意，反正他肯定是不会认这个弱小的人为主，当初受制于她不过是为了逃离那个禁锢他的地方。
不过他至少在消失前也要死个明白。
少女见他这副样子，摇头轻叹：“不是你想的那样，哪怕你计算得再精确，也不可能知晓他和我之间的感情。就好像我们可以在穿越了时空第一眼认出对方是一个道理。”
感情？
他是剑，他不需要感情。
因此他抛弃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无法理解，只是胸口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你用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如此的痛彻心扉！青霜避世，但不代表他不知这世上可以伤害他的东西少之又少。
洛昀手中一道紫色的光闪过，旋即又消散在了空气当中，但只是一点点，青霜都感到了惧怕。
她与之对视，答：“是功德。”
见他仍旧狐疑，洛昀很有耐心地解释：“我在这里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修桥铺路，开馆救人。凡是可以造福百姓的事情，我都以流殊天境的名义来做。”
“然而天道也承认这点，我便在朱雀皇宫的元曦殿中设立祭坛，动用仙力将所有的功德集于一身，汇聚了这些功德。”
“你如今魔气过甚，庞大功德之力一瞬间入体必定会引发仙气的共鸣。因此对你来说，功德便是毒药，它此刻正在一点点地侵蚀你的灵体。”
她缓缓地将这么多年的事情一一道出，青霜剑一直是被她放在元海之中，哪里可能得知她的手段。
他骤然像是被击溃了般，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他错了，错在了不该大意。
他活了亿万年，当他诞生便有了灵识，不过并没有幻化出灵体罢了。
这个女孩在他刚刚化形的时候便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表现，青霜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淡然，他沉静地说：“有一点你想错了，我并不是没有灵识，而是没有化成灵体，你可以当我在被创造之初就已然有了灵识。”
洛昀点头：“原来如此。”
他的身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可神色平静，一切都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以往的我还是很脆弱的，需要你的帮忙才得以逃离那个地方，其实你也算是帮我幻化出了灵体，这么多年我还真该谢谢你了。”
洛昀诧异地睁大双眸，谢谢？
她竟然听到了谢谢两个字？该说她这么多年的苦没有白受吗？她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青霜的神色缓和了很多，不像刚刚那般的不食人间烟火了：“要不然魔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得被削去，好不容易仙魔二力平衡，化形成功，可哪里知道你还要给我一刀。”
他的眼神看起来竟然有那么点……无辜。
苏洛昀哑然失笑，原来上古神剑青霜之名，一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孩吗？
可是她不会这么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如此性格，算起来，他们相互利用了好几回。
“我亲爱的主人，我的力量你可以拿去，我的本尊也任由你驱使，只是请记住，这只是在我回归之前，待我回归之后……”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她一定懂。
他的声音消散了，风轻云淡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苏洛昀伫立良久，直到确认他什么都没留下后，才真正放心下来，不要怪她不信任，只能说这柄剑的威名在外，以及前车之鉴都必须要谨慎。
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盘膝而坐，开始熟悉这柄青霜剑。
没错，方才她的身体其实是一直处于备战状态中的，不论是站的位置，说的话，出手的力度，都是经过无数遍的计算的，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她都能立刻采取行动。
功德就算是毒药，但对于青霜这种上古名剑来说，她无法不小心，好在这种东西正如玖璇所说，对付他绝对是有用的。
白狐不知何时伏在少女的身旁，守护着她，这里的一切都已然变成了她的，可他仍旧嗅到了一丝其他的气息，再仔细考究的时候却什么都发现不了，于是他便时刻守着。
修炼无岁月，青霜剑内的时间与外面全然不同，苏洛昀早就把时间设定成了一比一千。
就算他们在这里待上一千年，外面也就只有一天而已。
玖璇自然也不会浪费了这么好的地方，也抓紧时间修炼。
当苏洛昀睁开眼睛之时，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翡翠绿的狐狸眼不再是澄澈清明，而是有着一种魅惑世人的魔力，薄唇微勾带着点邪气，原本是精致瓷娃娃般的少年却展现出了一股与之不相符的气势。
明明还是初见时那张脸，明明还是初见时的那个人，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更有男人味儿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洛昀脸颊唰地染上了红晕。
“怎么？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了吗？”
他的声音不再是带着腐朽气息，而是流露出挑逗的意味，少女不知为何心漏跳了一拍，她嗔怪道：“玖璇，谁叫你用这副表情看我的啊！”
“难道不好看吗？”他无辜地撇着嘴，好似被嫌弃了似的。
苏洛昀按住暴跳的眉角，她怎么会觉得他突然变得有男人味了啊？！绝对是假的，摆摆手道：“没有啦没有啦！只是突然觉得你太好看了，我跟你站在一起简直是日月无光，毫无存在感。”
男子在心中郁闷，你已经很有存在感了好不好？一直以来都是你比我更有存在感好不好？
“玖璇，你给我说实话哦~”
少女的眼眸含笑，用很温和的目光看着他，可这眼神却让被盯住的人头皮发麻。
玖璇一副甘愿赴死的样子，两手一摊：“你问吧。”
“啊……你给我说实话，你是如何的来这些功德的？”苏洛昀的口气很轻松，可目光里的精芒绝对不可忽视。
当她与玖璇讨论如何解决青霜这个大麻烦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点子，那就是功德。苏洛昀从五岁就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功德。
但是玖璇眼皮都不眨一下地丢给了她整整一玉瓶的功德。
饶是她淡定无比，也无法淡定了。
要知道！就算是她动用了流殊天境的力量，也只收集到了一玉瓶的功德之力。
但是基于相互之间的信任，她不会问。
以她的聪慧，不难猜出到底是哪方势力了，今日她提出来，不过是顺水推舟。
他薄薄的唇瓣轻启，魔魅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我在大陆上还有个名字——宿弦。”
少女眯起眼眸，淡淡地说：“神域圣子宿弦。”
“宿弦，八岁稚龄，教皇见之，惊为天才，遂授圣子之名。”
他目光流露出一抹惊喜：“记得不错，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她登时反驳：“瞎说啊，哪里是关心你，只是查清楚这一辈的天才都是什么角色，我好一个个地干掉啊！”
“啊？那么你是将我当成了挑战对象了？”玖璇装作惊骇，转而满脸诚恳之意，“我的大小姐啊，我哪里是您的对手，往后遇见的时候，还请手下留情。”
“扑哧！别玩了，你要走？”苏洛昀敏锐地抓住了最后几个字，皱眉问。
玖璇毫不在乎地随口说：“不怎么清楚呢，现在伤好了，也和你见过了，事情也办完了，我恢复了四成实力，就该回神域了。”
“已经压制到这么厉害了吗？”洛昀担忧地问，“四成是极限了吧？”
“嗯，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破碎虚空，所以你要加油！不过，如果你不怕麻烦替我封印的话，或许我可以延长下留在这里的时间。”
“你自己不会？”苏洛昀反问。
他展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咳咳，说笑呢，如此怎么可能会劳您动手？”
不知怎的，洛昀总觉得玖璇的骨子里就是个喜欢耍赖的大男孩，为什么跟她的二哥一样嬉皮笑脸的啊？她忙不迭地抚额，心中怒吼，还她正常的玖璇来啊！
就在她抽搐着嘴角神游之时，玖璇拉住她的手，一边破开空间一边说：“快出去吧，我们在这里待了一千年了，还不走的话你就要错过今晚的好戏了！”
“啊？已经一千年了吗？”苏洛昀怎么觉得只有一天呢？不过既然玖璇都能够化形，那一定是有千年了。
但是她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将自己的灵识缠住青霜剑，她现在可以发挥这把剑的三成力了，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还需要磨砺啊……以血练剑是最快的方式。一抹嗜血的光划过眼眸。
青霜，看看谁的血可以引起你的共鸣吧！
青霜剑有灵识，但灵体已毁，无法与她交流，但仍旧能够感受到它的兴奋与嗜血。
她相信只要她到达了更高的层次，一定可以再次唤醒青霜，并且到那时，一定有能力彻底征服这把剑！
到那时，她也定不会辱没了青霜之名。
第十八章 风云变色
丝竹之音起承转合，歌舞起，面容姣好的舞者穿花蝴蝶似的在酒席之间，特意空出的红色地毯上舞蹈着。
朱雀国长公主的成年礼随着第一道古老钟声的敲响便已然开始。
“咚——咚——！”
“咚——咚——！”
“咚——咚——！”
钟鼓之声不绝于耳，这里是元曦大殿前的巨大开阔空地，十根硕大的石柱伫立在广场四周，对面便是一个高耸足有七层楼高的祭坛，也被人称作摘星楼。
宾客落座，美貌妇人，名门淑媛，贵族公子，皆是谈笑风生，举止有度。
被邀请到的人有：青龙国、白虎国、玄武国的三位使臣，落座于专门的贵宾席处，仅次于朱雀国皇室；接下来便是四大家族，也特意设置了专区，首当其冲的便是赫家，其次容家，木家以及蓝家。
此次赫家来人不少，为首的便是赫信赫利两兄弟，步入中年的他们却没有丝毫得苍老之相，显然修为不低。
依次落座，没有丝毫的混乱。各大家族派来的人里既有族中的长老，也有年轻一辈。不愿意坐在自己家族一席的少男少女们混在人堆里玩闹也是常有的事情，家族带队的长老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哎？可那祭坛之上竟然也有人？”
突然也不知谁蹦出这一句，大家都朝着对面的白色建筑望去，七层楼高的摘星楼在夜间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楼上有阵法保护，吸收天地精华，是修炼的好地方。
众人这时候才诧异地发现前一秒还没有人存在的地方，后一秒不知何时便被一个白色的身影占据了视野。
眼力好的便能一眼看出是一个女子无疑。
不禁狐疑起来，祭坛乃是朱雀国的重地，所以建在了元曦大殿的正对面。
普通人是想也不能想进入的，况且今日的成年礼有很大一部分都要在祭坛举行，怎么会还会有人呢？难不成是朱雀国特意安排了什么？
看好戏的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其实他们在意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成年礼，能够请得动这些人来参礼的只是朱雀国的面子罢了，谁又真的能够把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放在心上呢？
这时，一袭青衣朝着元曦大殿走来，穿过众酒席之间。
她面沉如水，但时隐时现的气息告诉了人们，她很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最中间，紧挨着白虎国的使臣落座。
白虎国……这可不是一般世家能够猜测的，也就缺了几分兴致，继续找别的乐子去了。
苏瓷微微笑了笑，对面前俊朗的男子说：“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请使者代替流殊谢过白虎国主。”
那使臣也着实年轻，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的样子，倒让女子诧异了一瞬。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足够让少女疯狂：“流殊境主不必客气，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您请坐！”
苏瓷微微颔首，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他旁边的座位，状似随意地瞥了眼祭坛上的素衣女子。
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焦急。苏雅……小姐到现在都没有醒！
她是碧海阁的阁主，无论是谁阻拦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动摇分毫。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青色的裙摆，该做的丝毫不能差。
男子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很是诚恳地安慰着：“别紧张，我二弟说到做到。”
他特意加重了“二弟”两个字，眯着眼看向她。
二弟？苏瓷哑然，他竟然如此轻易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是在“流殊境主”面前？苏瓷不禁对他莞尔。
只这一笑，倒让假笑惯了的白耀贤隐隐有些不自在。
“啊——！”
一道尖叫声让所有的人目光转向不远的祭坛方向。在座的十有**都是幻灵师，夜里视物并非难事。
他们清晰地看到，原本在和宾客们侃侃二而谈的朱雀太子撂下人就直奔祭坛。
他冲到最高的那一楼，和那素衣女子不知说了什么，很久的样子。隔得太远谁也听不到，只是可以感觉到太子的焦急与担忧。
然而祭坛之上上演的正是这一幕。
“苏洛昀”站在祭坛庞大的法阵里，她目光平静，眼里流露出对于生命的抗拒，没错，你可以认为她不想活了。
诚然，对于现在的苏雅来说，这些感情虽说是照着小姐来演的，可是这悲伤的的确确是她发自内心的真实感情。难怪连精明的苏傲乾也从未怀疑，就算是怀疑，他都不可能真的拿妹妹的命来赌。
“大哥，不要过来！”
苏傲乾见她情绪波动剧烈，只好稳住她：“好，我不过去！”
“你就让我死了吧！”她幽幽地叹息着，可眼里霎时流露出疯狂之色。
“你怎么可以轻易说死！”男子呵斥，企图唤醒她的意识。
她的眸子里含着泪光与绝望：“相师说了我活不过今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答应了大哥要来参加成年礼的，我来了，洛昀没有食言……”苏雅眼眸微垂，这后半句是替小姐说的。
“哪个相师？我去杀了他！”他的眸光陡地一冷。
“是我说的。”立马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一袭白衣，袖口上绣着几枚竹叶。他修长的身形从暗处显露出来，他的目光怜悯，他的眼神坚定。
他给人以希望，也给以绝望。
“……凌相师？”苏傲乾在记忆里搜索着，终于想出了他的名字——凌。
他是洛昀很小的时候举荐给父皇的，说要让他当朱雀国的相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父皇太过于宠溺她了，或许是凌的才华让父皇欣赏，反正是同意了此事。
不过他只是占着这个位置，但每年必会来一次祭坛，他也没放在心上，可今日的忽然出现，让他敏锐地嗅到了什么不同的气味。
“太子还记得臣的名字，倒让臣受宠若惊了。”苏凌言语里恭敬有加，可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恭顺之意，“我敢断定，公主活不过今日。”
此话绝对是大不敬！
对于公主的大不敬，但相师地位崇高，是朱雀国可以与神祗沟通的人，苏傲乾也心存忌惮，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妹妹。
“洛昀，别听他瞎说，快到大哥身边来，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的病一定能治好。”他就像是小时候哄着她般语气宠溺地对她说。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少女欲言又止，却没了下文。
苏傲乾问：“但是什么？”
少女却害怕极了，没有再说下去。
就在太子要继续问的时候，苏凌冷眉一竖，毫不犹豫地接口道：“但是你这宫里要害公主的人太多了！”
苏傲乾眼光何其锐利，到这个时候还能不知自己这个妹妹心里在想什么，他就不是苏傲乾了！
他的背脊发凉得厉害，这个妹妹……这个妹妹……这个妹妹……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脑子却转得飞快，不对！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她为何要用如此决绝的方式逼迫他？！
又是到了什么境地让她逼不得已用出了这样的手段？！
可他丝毫没有办法想通关节点，当再次抬头看到妹妹与凌眼里的冷意与杀意之时，他不怒反笑：“好！很好！你今日是非得要死一个是吧？”
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今日不是她死，便是苏玉夕死。他都不知要用何种心情来面对这个妹妹了。
“苏洛昀”眼眸一冷，如若不是苏玉夕百般刁难，小姐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出事？就连苏铭、赤刃都是她寻来的杀手，现在要找个人出出血还不容易么？
她语气低沉，点头答：“没错，我不死，那便是她死。”
她和苏傲乾可没有什么瓜葛，她才不会管别人的心情呢，他们四个，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用最快的速度让苏玉夕身败名裂！当然了，要她们母女三个都死才是最好的结果。
“好！”苏傲乾的面色冷得吓人，一把将妹妹抓过“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能够给出足够的证据让所有人信服。”
男子黑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有着无尽的凄凉之意，幽幽地叹息着：“就算是我还那天我给你的承诺。”
可旋即手中的力道倏地松开了，心突地一跳，这种温度，这不是……
不对！一定是有哪里他忽略了！
这个念头又一次闪过。
就在少女要走下祭坛的那一刻，一瞬间他明白了过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少女的衣领，他的眼睛似乎要冲出火来：“我妹妹呢？我妹妹到底哪里去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苏洛昀”哑然。
“快点说啊！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洛昀！她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声音就像是要穿破苏雅的耳膜般，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连她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放开她！”苏凌眼疾手快地将二人分开，他试图让苏傲乾冷静下来。
也就是那么一瞬，三人都沉默对视。
过了许久，苏凌收敛起被搅和得不平静的思绪缓缓道：“她没死，只是一直昏睡着，太子别太担心，以往这样的事情也有不是吗？”
他的口气很平淡，却有着安定心神的作用。
苏傲乾一愣，微微垂下眼眸。
最终，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拉起苏雅的手问：“你叫什么？”
苏雅的瞳孔皱缩，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被摄魂术摄住了心魄般，报出了两字：“苏雅。”
“好，我记住你了。”他点头，拉着她一步步往下走，朝着元曦大殿的广场走去，手中的力道却丝毫不小，“我会帮你们。”
声音沉稳有力，就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的他，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他不知。
可他知道，这是父皇绝对不允许的。
苏玉夕的母后是赫家族长的妹妹，赫家不可以惹，但……既然是妹妹的心愿，那就一并除去算了，反正他也忍得够久了。
“谢谢你。”苏雅的声音很轻，她知道他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苏凌递给了苏雅一个眼神后，淹没进了黑暗之中。
第十九章 九死一生
苏傲乾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苏雅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走上了大殿。
他们踏上朱红色的地毯，仪态风度皆是好得没话说，只是……
“这就是公主啊……”
“啧啧，虽然长得是漂亮，可是……”有人很识趣地没有说话。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花瓶一只？”
“嘶——！”众人皆往这个不知死活说昀雀公主是花瓶的女子看去，再是倒抽一口凉气，竟然是一袭红装的夕雀公主！
敢说昀雀公主是花瓶，那么她必定有了幻宗以上的境界，敢说她不漂亮，那么她必定比昀雀公主漂亮上一百倍。
可这两点，似乎夕雀公主怎么也比不过啊！
哪怕今日的昀雀公主一袭素衣，没有丝毫的装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衣装不整，但事实却是，她无论何时，都比夕雀公主漂亮。
一般人也只能在心中吐糟，也不敢真的说出口，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世家之人虽有权势，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说什么。
“夕雀公主可真是与昀雀公主不合啊！怪不得啊怪不得。”白耀贤摇头轻叹。
苏瓷眯着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作为使臣出使朱雀国长公主的成年礼，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没人认出他来，足可见此人隐藏得极好，或者是认识他的人都装作不知。
她当然不会认为是前者。
此刻她的心被揪起，因为直到这个时候小姐还没出现。
“还有谁没有来吗？”白耀贤很体贴地问。
“嗯，我在等他。”苏瓷指的却是苏岫，他一直都留在小姐身边，因为他们四人当中只有苏岫的修为最高，有他在身边，小姐也会安全很多。
男子微微颔首。
“儿臣拜见父皇！”
苏洛昀特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徘徊着，玄力在整个空间中震荡开来。
这是……
苏瓷的视线投向了苏洛昀，这是小姐的力量！
小姐回来了！
她的目光里尽是喜色，白耀贤好奇地追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就是刚刚那个白衣女子吗？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他的眼睛一旦撞上拿到素色的身影，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她幻宗的气势陡地自上而下爆发出来，让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她当成万众瞩目的焦点。
“你说你是流殊，可我看她更像。”
声音带着点戏谑以及兴味。
耳边突然传来这一句，苏瓷心中一凛，手不有自觉地又紧了紧青色的衣裙，唇角上扬，淡然地道：“不愧是白虎国的储君。”
他似乎对身边的女子更加好奇般，异常认真地问：“那姑娘的真名是？”
“苏瓷。”她镇静地回答，波澜不惊的语调让人听不出真假。
可白耀贤却奇异地觉得是真：“不知你家境主到底要做何事？”
“做何事？”苏瓷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可眸中却是一道精光夹杂着狂热闪过。
“昀儿，你为何这副模样？”苏牧宁面露疑色，声音沉稳却带着担忧。
苏洛昀沉吟了片刻，淡然的目光流露出些许惊恐：“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今日是九死一生，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又有人敢刺杀昀雀公主，到底是何人要置她于死地？但大多数的人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凤逆苍穹 http://www.xlawen.org/kan/14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