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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它只知道,女主人抱着这只猫那么久,应该什么都跟它说了吧?它还记得,寻在家之时,一直都是睡在女主人的房间里。但它忘了,寻离开家之前,女主人并不知道有寻的存在。

    离别没有使它们生分,但不同的想法仍旧使它们生分了。

    “我睡觉去。”胡子老头打着呵欠,拖着慢腾腾的身躯回到门背后去,不动了。

    寻没有反对。过往的日子里,那些热情慷慨的记忆,很多被陌生代替了。它开始不适应这个家的感觉,不适应自己的印象了。其实谁也没有变,谁也没有,但太多的日子各有各的生活,谁又能找回什么?

    貌似躲得很好。它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个角落,这里不会被主人发现。

    “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呀!家居摆设挡住了视线,又挡住了脚步,在这里栖息绝不会被发现的!”貌似得意洋洋的笑,立刻被很多精灵仿效着。

    寻已经没有力气去纠正。

    半夜,胡子老头感到谁在扯它的胡子。一看,是寻。

    “什么事?”

    “老鼠我交给你了。别饿着它,更不要让它吃得太饱。”

    “那你?”

    “我懒得再跟它说话了!”寻恶狠狠地说,“专门给我惹是生非的家伙!”

    “你要离开了么?”

    “当然,我找个地方好好清静一下。”

    清静啥?这里还不够清静吗?

    其实他俩都明白。

    胡子老头知道,寻并不属于这样一个安乐窝似的家,它的生命里,需要的是披荆斩棘的快意、

    寻知道,家并不需要自己在这里插科打诨。安安稳稳地过每一天,是这儿的幸福,而这种幸福不属于自己。

    邻居们,也就是朋友们并不需要知道祭灵人,不需要知道死灵,不需要知道硕鼠,不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切残酷惨烈的斗争,更不需要知道寻也是其中的一个。

    寻悄悄离开了。走得无声无息。月光往屋里细捻慢伸地抹了一把,又淡去。东方慢慢地浮起了鱼肚白。家里的时间,就是过着这么单调而缓慢。可爱的生灵们伸伸懒腰起来了。它们像往前一样,提上各自的篮子,到屋里屋外每一株花木上采集露水,来往的人们只能看到露水渐渐地消失了,却不知道有多少看不见的东西在偷偷地行动着。

    “寻哪儿去了?”貌似也醒来了,东张西望没看到寻,感到很不习惯。

    “大清早地嚷嚷什么?”胡子老头虎着脸吓唬它。

    “呃,我只是想找找寻在哪里。”貌似缩了一下身子,怯生生地说。其实它并不是很怕胡子老头,但它怕让这个家不安。

    “它嘛,有事忙去了;喏,这个给你。你想出去找它还是吃东西?”胡子老头递过一把草莓。

    “我还是吃东西。”貌似犹豫了一会儿,接过了香喷喷的草莓。吃完以后,它打了个嗝,又回角落里睡觉去了。

    这样就好。胡子老头满意地想道。其实,它心里有一句话,跟貌似想得一模一样。

    “寻一定会再回来的。”它们想。

    第三十七章 伎俩

    (一)

    懵懵懂懂的人容易迷茫,失去方向。其实,能明白为什么离开,才知道要去哪里。像寻,便走得很踏实。

    不合适,所以要离开;要离开,就为了去找合适的地方。那么,合适的地方在哪里?

    寻很清楚,除了不合适的地方,别的地方都是合适的。

    所以它离开了家,走向一片广阔的天地。

    它牢记着自己的名字:寻。

    (二)

    旅途中,硕鼠是寻比较在意的生灵。寻很惊奇地发现,其实硕鼠的身影,在世界各处活动得十分频繁,人类之所以没有发现它们,大概因为他们从来都把目光往高处望,从不往低处瞧。硕鼠的个子虽然不比猫小,只不过对于人类的体型来说,还没达到阻挡他们目光的高度。

    但硕鼠与猫不同。硕鼠不是贪吃懒惰的猫。猫在安逸的环境中钝化了肢体,智慧也停滞不前;而硕鼠却在艰苦生活中进化出聪明的头脑和灵活的尾巴,假如忽略它们跟人类外形上的不同,它们就是一群有着三只手的人类——不单单手和尾巴都灵活,还十分善于窃用人类的科技和工具。此消彼长下,猫根本构不成对硕鼠的威胁。硕鼠早已跨过了猫的阻碍,全面向人类的生活渗透。人类热衷于好高骛远的拼搏,硕鼠却潜心于稳定完善的生活。因此人类不断在你争我夺中相互倾轧浮浮沉沉,而硕鼠的生活则在齐心协力中日趋完善。

    寻真有点替人类担心。假如天地之间真的存在着主宰一切的神灵,也许他们会觉得硕鼠比人类更有价值。其实谁更有价值对寻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死灵存在的寻,它最恰当的行为就是在旁冷冷旁观,不发一言。无论它做了什么,最终事情都只会按照原有的轨道发展,跟它毫无关系。它掌控着的雷电,能够起的唯一作用就是威吓与破坏,很符合死灵的根本职能。

    因此,寻在越来越喜爱这个世界的同时,开始有了一个想法:

    假如我是一个生灵的话呢?

    (三)

    寻跟生灵最像的地方,就是睡觉。这个特点曾经让非常了解死灵的硕鼠肃大为惊奇。作为一个死灵,本是不用睡觉的。但死灵为什么不用睡觉,肃也说不清楚。虽然身为死灵,可要是寻喜欢的话,照样可以大睡特睡。这种情况,照着肃的说法,就是自己活见鬼了。寻的这个特点,令了解它身份的生灵惊讶不已,同时不知为何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结果很多寻遇上的生灵,对寻并不怀有过分的敌意。不管认不认识,都没有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可以说,寻是最为奇特的死灵,也就是最不像死灵的死灵了。

    当然,寻自己毫无觉察,甚至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特点。因为随之而来的,往往是哭笑不得的遭遇。

    这一天,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竹篮子里,篮子上铺着一张毡子,自己睡在毡子上,身上还盖着一张被子。全都干干净净,味道很是温馨。寻睡眼朦胧地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刚伸了个懒腰打算继续做梦,一声欢呼和一个拥抱打断了它的理想生活。寻正想挥舞爪子来抗议,却发现作出这种不尊重行为的,是个人类的小女孩。她苹果脸红扑扑的,一头扎起来的瀑布般的金发,清澈的大眼睛纯洁无暇。

    寻的爪子抓不下去了。

    不同种族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其实没有差异。寻特别喜爱的,就是纯洁无暇的事物。这一点许多生灵是相同的。当然,这跟寻被人当作流浪猫来爱护的尴尬心情,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寻发现自己脖子上被栓了一条样子不算太难看的绳子之后,气得鼻子都歪了。

    “我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吗?”寻朝着小女孩咆哮着,但很凄美地发现,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可以用来沟通的语言。

    “小猫咪你干嘛咪咪叫阿……”小女孩握着绳子把寻抱了起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阿,要乖乖的……”

    我靠。

    寻郁闷得爆粗口,但这也无济于事。“我走南闯北的猫,被你绑在这里,还要我乖乖的?”寻斜着眼睛看着脖子上的绳子,突然发现自己处境的尴尬实在是难以形容。要是往前貌似在身旁,一顿牙齿就可以彻底跟这玩意儿分道扬镳,但现在自己却对它无计可施。爪牙自己并不擅长;呼唤出惊雷电火一把将它焚为焦炭当然是办得到的,但这样子会不会有点儿小题大作?不但吓到小女孩,搞不好错手就把这个屋子都毁了。看着小女孩清澈如水的眼睛,寻一口气闷到了肚子里:

    “算了,我等机会。”

    反正现在又没有急事。

    一天到晚就是在屋子里追蟑螂,耍线团,寻暴躁得就要发狂。小女孩看着寻不停绕圈圈上跳下窜的样子,决定牵寻出去走走。寻当然求之不得,虽然被绳子束缚住不能走远,但比起在屋子里面对大大小小玩偶要好得多了,更不要提在屋子里自己当别人的玩偶。

    寻带着小女孩从屋子里出来,发现这周围实在是很陌生,根本不是自己睡觉前出现的地方。

    到底我睡得多沉,她带我走了多远啊?寻自怨自艾之余,东张西望找着逃窜的机会。

    对于小女孩来说,这很好玩。风和日丽的下午,牵着猫走在路上,这让小孩活泼好动的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一会儿牵着寻爬坡涉水,一会儿赶着寻上树钻沟,兴奋地咯咯大笑。寻也被这种天真无邪的心意感染,不时扑个蚱蜢拍个水花让小女孩笑得更开心。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刚刚暴躁得就要杀人放火,突然就这样忘了,甚至还陪着小女孩做这种幼稚无比的游戏?

    我是越活越回去了。寻哀怨地想。至于自己本来就是活不下去的死灵,它哪里还想得起来。

    寻来到的地方是个山谷,刚刚离开的屋子背靠着陡峭的山壁,也就是山谷的一侧。山谷里草木繁盛,生机盎然,旁人看来,自然美观;但寻见多了世面,来回走了一圈,却另有发现。

    这座呈“U”字型的山谷,两端出口在屋子的两旁,中间是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坡,外头也围着一圈小山,中间有水流经过,这样的地形,是硕鼠最为喜爱的,它们总是选择这样的地方,在山腹中建造自己的居室,并把出口隐藏在水流的下面,这样自身的气味就会被水流所掩盖,不会让敌害循味找上门来。

    像这里这么理想的地方,连寻这般瞎猫碰上死耗子都遇上了,难道足迹遍布世界的硕鼠会找不到?

    寻跟硕鼠是老朋友了。自从梦幻之城解散后,它的名字传遍了全世界的硕鼠家族。虽然硕鼠们对寻褒贬不一,但在肃和丸的努力下,不少硕鼠都觉得寻这个死灵……还满可以的。寻把貌似留在家中独自上路之后,也没少跟各地的硕鼠打过交道。寻对硕鼠的印象挺好,它觉得硕鼠敢打敢拼,面对各种愚公移山式的工程毫不倦怠,能够一砖一瓦踏踏实实把活儿做成,跟人类在造房子的豆腐渣工程相比,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硕鼠们对待寻的态度却并不一致,有些怀怨,有些感恩,但对着一只出手就是雷电的猫,当然是能不冲突就不冲突。毕竟老鼠的处世哲学,始终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寻正想好好再搜寻一下这片山谷,却被脖子上的绳子绑住了。

    “很晚了,我们要回去了!”小女孩扯着绳子东张西望,浑没察觉绳子另一端的貌似被吊着脖子前爪不断扑腾,“家里的农场在那儿!我们去那里找我爸爸!”

    小女孩欢腾雀跃向前跑,寻没好气地跟着跑。山路崎岖不平,不时有些大大小小的石头被他俩踩得轰隆隆往下滚动,寻从石头滚动的声音里,刚听得出些端倪,小女孩家的农场已经到了。

    农场建造在小山坡的顶上,这里阳光充足,雨量也均衡,加上地方宽裕,农场办得很是景气。不少帮工来来回回地干着农活,挥汗如雨,看见小女孩都亲切地打招呼。

    “我要找我爸爸!他在哪儿?”小女孩欢快地喊叫,顺着旁人指引的方向,踩着农田里弯弯曲曲的小径,朝农场里的两座大木棚跑去。寻不够高,看不到农田里的道路,被小女孩扯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来到了棚子的外面,小女孩抛下绳子,一头扎进一个大胡子的怀里。

    父女俩一番亲热,寻正在想着是不是要开溜,突然它闻到了一股气味。

    这是很熟悉的气味。梦幻之城里头,这样的气味让它找到硕鼠。木棚的一端堆放着大捆大捆的稻草,在它新鲜热烈的味道里头,就夹杂着这种熟悉的气味。

    寻决定要在这里看个究竟。

    第三十八章 盗窃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美妙的黄昏。

    夕阳在山,桔红色的阳光渐浓,晚风拂过,农田里卷起层层绿浪。一条条粗大汉子散布在田间劳耕农作,播洒汗水,动作充满了力与美。田侧的大木棚里飘来阵阵饭菜的浓香,怎么看都非常舒心惬意。大胡子抱着女儿嘻嘻哈哈在大木棚周边玩乐,不时对农场的一切指指点点。

    “漂亮吗?”大胡子笑嘻嘻摘下一朵野花插女儿的头顶上,歪着头瞧了瞧,又改插到鬓上,“好极了!我的小公主。”他满意地举起女儿,左看右看都充满了赞赏和骄傲。

    “好香!爸爸,晚饭是什么啊?”小女孩找不到镜子照自己的模样,注意力很快被饭菜的香味吸引过去了。

    “当然是好东西,”大胡子神秘兮兮地笑着,放下女儿,让她闭上眼睛,端起一个盘子从她面前快步走过,然后站在远处哈哈大笑。

    “哇!是鱼啊!”小女孩高兴得蹦蹦跳跳地拍着手跑了过来,“好久没吃过鱼了!是从外面买来的吗?”

    大胡子赶紧把盘子藏在身后,“哎,别急哟,很难得才从外面搞来的新鲜鱼呢!宝贝儿,你要回答一个问题,答对了才可以吃!”

    小女孩扑到爸爸的身上,像攀援树木一样,伸手去拿盘子,却怎么也够不着。大胡子是魁梧了一些,但小女孩只是撒娇,并不真的非要拿到不可。

    “爸爸最坏了!”她朝大胡子吐吐舌头,扮鬼脸,“一点儿也不好。”

    “呵呵,要不要听爸爸的问题啊?”大胡子把盘子凑近小女孩,女孩伸手要拿,大胡子端起盘子又举得高高的,眼睛促狭地望着女儿。

    小女孩撅着嘴往回走,攀爬着面前的桌椅上坐下来,双手托着脸:“老是这样……不许太难哦。”高高的条椅,她坐在上面摇摇晃晃地,脚还够不着地面。

    “我的聪明女儿一定能够回答得出来的!”大胡子得意地捻捻胡子,“炸得香喷喷的鱼哟?好好听着!”

    “爸爸吃一条,乖女儿吃一条,还有几条?”

    盘子里三条焦黄酥脆的鱼儿正喷喷香,小女孩流着口水,伸出手指笨拙地算了算,大声喊:“还有一条!”

    “真聪明!”大胡子笑得咧开了嘴,把鱼端到了女儿的面前,看着女儿狼吞虎咽地吃,自己只就着一些小菜使劲往嘴里扒着大碗大碗的米饭。

    “这也叫聪明?”寻在旁边嘀咕着,不屑地撇了撇嘴。不久前见到的年龄跟女孩儿相仿的三,四岁大硕鼠,已经能够喝水吃饭般自在地计算多元复杂的方程式了,这女孩儿算什么?看她吃鱼吃饭的这个劲头,完全够得上饭桶的称号。

    当然这个结论不可能让她那大胡子爸爸接受,实际上,要他知道也很难。

    所以寻只不过暗暗发着牢骚,心里不停地比较。

    像人这么一种动物,是怎样繁衍至今的?

    就凭这么个发育缓慢的脑子?

    寻想破脑袋也没有结论,干脆不去想了。

    寻刚刚在胡思乱想,父女俩就开开心心吃饭,谁都没有注意,这时候,饭桌上悄悄出现了一些东西。

    寻打到第五个呵欠的时候,父女俩这顿饭接近了尾声。

    小女孩香甜地吃鱼,小心翼翼地剔了鱼刺,吃了一条又一条,在盘子里剩下了最后一条鱼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爸爸~吃!”她端起盘子放到大胡子的面前,笑嘻嘻地等着父亲的夸奖。

    “乖孩子,爸爸不吃,你吃吧!”大胡子笑得很灿烂,甚至可以取代刚刚落下去的夕阳。

    “不嘛~爸爸吃!”小女孩跳下椅子,在地上蹦蹦跳跳,满脸的不高兴。

    “好好,爸爸吃,爸爸吃!”大胡子忙不迭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轻轻放回椅子上面,又拍拍她的小脑袋,这才吃起盘子里的鱼来。

    寻实在想不通,鱼这种腥味刺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还这么让来让去!真是……

    瞧着腻味。寻完全忘却了自身作为猫的立场来看待这件事情。

    瞧着大胡子一边吐着嘴里的鱼刺,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鱼肉,小女孩笑得很得意:爸爸总是听我的!对我实在太好了!咦……这是什么?

    “爸爸,这个可以吃的吗?”小女孩好奇地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果实模样的东西,闻一闻,一股诱人的水果酸甜沁人心脾。

    “什么东西?”大胡子瞥了一眼,“哦,这是山谷里结的野果,虽然怪模怪样,但是味道不错呢。”

    “我以前没见过哟?”小女孩更加感兴趣了,仔仔细细端详,眼巴巴看着大胡子,“那我咬一口行吗?”

    “行!吃吧宝贝。”大胡子点点头,他差点儿被鱼刺鲠在喉咙,只好专心致志地吃鱼,至于哪儿来的野果,他根本没有去追究。山谷里到处都有,是哪个工人顺手摘了放这儿的吧?正好讨小家伙的欢心。

    小女孩立即沙拉沙拉地吃起来,吃得满脸汁水流淌。她伸出舌头不断地舔,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饭后吃个水果很正常,所以大胡子也拿起一个,一口咬下大半个,三下两下下了肚,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嗝,跟女儿吹嘘起自己知道的大大小小事情。

    谁知道他说着说着,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脸色。

    良心发现了?寻嘀咕着。

    没想到,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大胡子双手捂着肚子,甚至听得见肚子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撒开脚,马上往大木棚对面的茅厕冲去。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跟着大胡子跑了过去。

    两种脚步声渐渐远去,寻看着桌上的残羹发呆。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它觉得,这一切来得蹊跷。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寻的思索。寻回头张望,桌上蜡烛摇摇晃晃的微光,映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他们都有着尖嘴巴和圆耳朵。

    第三十九章 异同

    空无一人的木棚显得格外空旷,尤其是当所有堆积着的东西被海洋般的老鼠一扫而空的时候。虽然这里堆着的东西只不过是麦秆,堆得再多也是当柴火的料,但老鼠们在搬动的时候,相当地有秩序。它们的动作惊人地一致,在旁的寻不禁想起人类阅兵式里头的士兵高举着枪支时的英姿。

    寻一旁看着,突然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有条麻烦的绳子,于是顺手抄起一只老鼠,打算请它帮忙恢复自己的自由。结果那老鼠一回头看到寻,就晕过去了。寻不死心地连连尝试,结果一连几只都是这样,即使寻再怎么扮出和蔼可亲的表情,老鼠们也没能达到这场面试的要求。

    寻实在没耐心选下去了,只怕这群老鼠千里挑一也找不到一只可以跟猫正常对话的。于是它抓起一只老鼠就往绳子按下去。老鼠惊恐地发现身子被捉住,随即嘴里被塞进了长长的东西,便下意识地想要将嘴里的东西咬断。绳子对于老鼠的牙齿来说,没有任何的顽固可言。所以,寻很快在这只倒霉老鼠的帮助下恢复了自由。寻放开它想道谢时,一不小心又把它吓晕了。

    要说声谢谢都这么难吗?!寻肚里暗暗地腹诽老鼠的素质。加强教育!一定要加强教育!

    不过恢复了自由的寻意识到,要留下来面对狂拉肚子回来、将会发现严重失窃的大胡子,或是尾随着老鼠们去看个究竟这个问题的时候,它很投机主义地选择了后者。

    老鼠们的动作很快,寻想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它们已经溜了很远。寻东嗅嗅西瞧瞧,当真赶上它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只不过老鼠见了猫逃得更快赶上了照样得加快脚步。寻最想知道,这群老鼠背后的操纵者到底是怎样的高手。能让老鼠这样子动作整齐划一地集体行动,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尤其特别的是,老鼠最富于破坏性的磨牙习惯,在这整一个搬运过程中都没出现,老鼠最富于掠夺性的贪吃习惯,在这整一个搬运过程中也没有出现!这是怎样的手段才能让它们如此丧尽“天良”?寻心里大致有了一个答案,但眼见为实,不当真看看心下不安。

    老鼠们溜得极快,寻也追得极紧,它遇上障碍干脆穿越而过,丝毫不以破坏规则为意。老鼠们最后溜进了一条隐蔽的岩缝,仿佛潮水般涌了进去,瞬间消失无踪。寻跟了进去,只见里头布满了坑洞,实在看不出老鼠们从哪一个洞消失的,只好循着它们留下的味道缓缓追究。等到它几乎走遍了所有坑洞,发现其实每一个坑洞都可以通往一个奇形怪状的池塘时,已经折腾了很久。

    该死的老鼠洞。寻暗暗在心里骂着。凭着经验,它很快从池塘里找到了暗道,东一转西一拐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如果和梦幻之城的宏伟瑰丽相比,这里如同穷困潦倒的乞丐窝:一座类似用岩石和泥土完成的圆柱体建筑上面,一个接一个的洞口朝着四面八方,下方正中间,有一个洞显得特别大,而且洞口显得略有修整,而且不像被用来经常出入的样子。整个建筑,好像个奇特的马蜂窝。

    方才还在大木棚里的麦秆,正乱成一堆堆铺放在这座建筑的脚下。

    (二)

    寻走进大洞,看到远处隐约有一点亮光,忽隐忽现地。它艺高胆大,倒也不怕,举步便向那亮光走去。地上一路倒也平坦,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就只是黑咕隆咚,寻心里警惕着,不自觉地收敛了所有的不小心。

    看起来似乎不远,但走起来却很是漫长,一步步地走,走了数不清多少步,寻终于走到了那点亮光的面前。看着它,寻心潮澎湃,难以抑制。

    一枚灯泡,孤孤单单的灯泡。

    灯泡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所以远处看来忽隐忽现。样子上没啥特别,但对寻来说,那是绝无仅有的类似,只有大老鼠的住处,也这般挂着一个灯泡。

    这是硕鼠,这里一定是硕鼠!

    如果不是硕鼠,谁能把这么一大群老鼠指挥得进退自如?

    如果不是硕鼠,谁能设计出这么隐蔽的地方来躲藏居住?

    如果不是硕鼠,谁能从人类眼皮底下盗来电线还能使用?

    寻叹服之余,顺着电灯的指引,找着硕鼠的行踪。果然不久,眼前出现了一扇门,虽然粗陋,却有着梦幻之城里居室的雏形。寻上前敲了敲,然后退后一步,等着里头的回应。

    “谁呀?”门吱呀地开了,出来的果然是一只硕鼠。双方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问:

    “你……”

    “你先说。”寻让着它。

    “你是猫?”它看了寻一阵,又抖着鼻子闻了一阵,“不像啊。”

    “为啥不像?”寻被它逗乐了,也跟它开玩笑。

    “你身上没有老鼠的血肉味。猫怎么会不吃老鼠?”这只看来憨厚朴质的硕鼠摇摇头,“再说了,猫有这么聪明吗?这个入口人类都进不来呢。”

    见鬼,这么小的洞口,人类进得来才是怪事!寻认真想了想,要是哪只猫来到这水塘,十有八九走回头路。

    它说得倒也没错。

    “我叫寻,是肃和丸的朋友,你听说过它们吗?”寻想知道的事情多了,不想要拐弯抹角,就直接道明了身份。

    “……没听说。”老实硕鼠摇摇头,眼睛里带着疑惑,“肃和丸?它们是谁?”

    “跟你一样,也是硕鼠。”

    “什么是硕鼠?”这家伙活像土著看到原子弹,打算刨根问底了。

    寻却比它还疑惑:还有不知道硕鼠的硕鼠?

    “硕鼠就是比较大个的老鼠……”寻自己也觉得这样解释似乎不太恰当,“比较聪明比较灵活比较漂亮……”

    “有智慧的老鼠是吧?”老实硕鼠点点头,“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我有说什么吗?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寻被这老实硕鼠憋得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章 策鼠

    硕鼠一般都不笨。

    由于进化的关系,它们头脑发达,思路清晰,即使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往往也很清楚该做什么。而且因为硕鼠内部分工明确,该干嘛干嘛去,一般不该它们做的事情,不太会落到它们的身上。从他们家族区分的状况就可以略见一斑,钻研医疗的从不必考虑饮食,制作日用百货的从不必考虑交通。一切都很有条理,所以它们的工作效率很高,不但许多方面都不必人类差,甚至有青出于蓝的状况。

    但是相对而言,工作的时间多了,跟别的生灵打交道的机会少了,它们的交际能力就大多显得拙劣。很多硕鼠不懂得待客之道,寻在梦幻之城的时候,有一次问候一只硕鼠,问它是否已经吃饭;而它回答:食堂还没开工!你是不是在发晕?噎得寻说不出话来。

    所以寻实在无法理解,假如没有外力协助,硕鼠们光靠自己,怎么能够建造出如此宏伟壮丽的梦幻之城,又怎么能够把那么多的基层工作做得踏踏实实。照寻的看法,它们的脑子能够那么发达,应该不是用手脚劳动的结果,而是脑子动得多的原因。

    现在它明白了。

    硕鼠手下那么多的智商低下的同族,哪儿用得着自己动手?

    硕鼠在族内威望甚高,到老鼠之中略事鼓动,立即一呼百应。老鼠别的长处没有,在生育上,绝对是第一流的高手。无穷无尽的老鼠供着硕鼠驱使劳作,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眼前这座坑坑洼洼的建筑,比起梦幻之城的规模,已经是极端粗陋的作品了;但如果让数十人类工具齐全来建筑,怕是也得有数年功夫才能造得出来。它的块头直逼摩天大楼,只不过是横卧在地的摩天大楼,而上面的孔洞密密麻麻,虽多却不杂乱,隐隐有着大小高低的分别。可见其中住着的老鼠,身份也有着不同之处,犹如一军之中将帅校卒,高低各异。

    这只硕鼠自称自幼居此地,给自己起了名字叫做独,从来不跟外面的同类来往。但自从自己出生以后,同族都十分敬畏,因此常常指挥它们做点这个做点那个。这座群居之所,也是自己指挥它们搬泥运土造出来的。时不时也得让它们去找些合用的东西回来。

    “那这些麦秆?”寻看着一地乱糟糟的麦秆,摇摇头。

    “嗯,很简单嘛。”独摇晃着大脑袋,“那几个人不常吃鱼,不知道鱼和水果一块吃下去很容易拉肚子,支开它们然后搬走,就这么简单。”

    鱼和水果?

    寻服了这只硕鼠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寻问独。

    “当然是吃过了亏才知道,”独苦笑着说,“硕鼠也是很贪吃的。”它倒是很快接受了硕鼠这个名称,觉得很是形象,对外面的同类充满了向往,一个劲地唆使着寻带自己去寻找它们。无奈它的措辞实在是生硬而直接,寻听得连连摇头。

    “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寻建议它,“我怕你出去满地找牙。”

    “我的牙很结实的,”独不解其意,“吃什么都不会掉。”

    寻差点没郁闷得晕过去。

    独是一只未受启蒙的硕鼠。它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只有天生的智慧,因为它诞生在鼠群中,所以自幼与群鼠相熟,沟通交流都没有问题,所以萌生了这种指挥群鼠的才能,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它告诉寻:“世界上没有老鼠做不到的事情,同时也没有老鼠领会不到的意思。”

    寻很明白它的意思。当然寻不是老鼠,只不过寻也是很聪明的。独的意思是说,只要老鼠服从它的指挥,世界上已经没有它做不到的事情。

    没有。真的没有。

    就算要摧毁一个人类城市,也不是做不到的。

    谁能提防老鼠到饮水里下毒?或者到发电厂里放火?

    要是一个人类发现了这么危险的生物,或许已经绞尽脑汁在想方设法将独斩尽杀绝了;但站在这里的是寻。寻觉得,不管是硕鼠或是人类在这地球上主宰众生,自己都无所谓,所以它也乐得看着一群老鼠围着独团团转。

    “那你要麦秆做什么?”寻好奇地问,“好像这东西不能吃?”

    “当然是用来通气。”独说,“这么好的管子,烂掉可惜了。”

    “管子?”寻一脑袋的问号。

    “老鼠们的洞|穴里,墙壁并不厚,通上一根,透气就好得多了。”

    “老鼠也需要透气吗?我以为它们在洞里是不用呼吸的。”

    “老鼠不用透气?”独有点儿不高兴,“不透气活不下去的。有些小鼠仔就是这样在洞里莫名其妙闷死,所以这些麦秆我用得着。”

    “你真是关心你的同族啊。”寻称赞道。

    “它们很乖巧的,磨牙都只往石头上去磨,从不破坏自己的家。”独有些狐疑,“其他的硕鼠不关心这些同族吗?”

    “这个……我也说不清。”寻支支吾吾。看以前肃对待貌似的态度就有些不冷不热,估计这还是看在寻的面子上特别善待的。如果面对的普通老鼠,只怕不会把它们当作有脑子的动物。

    “我会爱护我的同族,是因为它们是我生活的伙伴。”独侃侃而谈,“如果我的生活发生了改变,我不一定能够这样爱护它们,它们也未必听我的。但现在,我不会让它们过得不好。”

    那么一大群老鼠不可能跟着独去探望自己的同类,所以独最终没有离开。寻道别了它们,独自回到地面。

    寻远远地离开那大木棚和小草屋,站在远处看着这个山谷。没了麦秆的父女俩,生活会依旧那么美好;即使他们对自己的肚子狂泻没头没脑,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只是,他们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地面以上。他们不知道,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泥土,下面栖息着的,是一群有指挥、有组织的鼠类,指挥者叫做独,是一只硕鼠。

    上头是两父女,中间是泥土,下面是独指挥着的鼠群。人和鼠就这么奇特地协调着生活在一起,两不相知。

    第四十一章 梦醒

    “你是一个死灵。”寻满怀惊慌地从梦里醒来时,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

    寻睁开眼看看四周的东西,远树风中如波涛澎湃,阵阵激荡;眼前附近人家的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摇摇晃晃,招摇飘展。这些平淡无奇的东西实实在在,十分鲜明,十分真实,让寻渐渐安静下来。虽然只是普通人家的屋顶瓦上,硬邦邦冰冷,还崎岖不平,也已经强似梦中的惊涛骇浪般生死角逐。寻好不容易让心情平伏下去,那种仿似大海中一叶孤舟、被如山的巨浪举起拍下的惊心动魄,尚且在周身牵动着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多久没有这样的梦了?寻问自己。自从进入梦幻之城前的山洪之夜后,寻从未发过如此可怖的梦。

    寻梦见,自己在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中晃晃悠悠。一切如许美好,令寻如痴如醉。在迷人的春光中,光与影斑驳陆离,忽分忽合,一时拼成彩蝶双翅,一时化作蓝天碧海。极尽妍态,莫可名状。

    无止境的变化,渐渐从寻心中牵引出往事种种,如酒后面红耳热,醉眼迷离,而后心中所蓄,狂涌而出,无异江闸甫开,一泻千里。其间大悲大喜,柔肠百转,又或者毫厘心思,唇边微意,又或者椎心痛楚,切齿恨极,铺天盖地而来,寻在七情六欲的剧变中,越来越迷失自我,或是追逐着遗憾与失落,忽而陷身于寂寞与空虚,所爱,所很,所欲,所惧,不知何时膨胀成无形无色的大团障碍,使寻来回碰壁,寻在里头使劲挣扎,却无由摆脱。

    突然天上一个响雷劈下,一道凌厉已极的电光,将寻的身体化为灰烬。本该烟消云散的寻,却以这灰烬的模样望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七情六欲茫然以对,任由它们从自己身体穿过,丝毫留不住。那一丝丝勾勒出寻原本模样的灰烬,仿佛承受不住,一旦牵挂着哪一丝情,哪一丝欲,随即就会散得无影无踪。待它们透体而过之后,又慢慢地恢复原状。不一时,应有种种情感都烟消云散,寻却开始惊慌起来,拼命想要留住哪怕一丝一缕,却只能看着飘散的情感随风而去,无力回天。

    我还剩下什么?寻心中一阵凄然,而过不片刻,连这阵凄然,也已散落无踪。寻被这个世界越淘越空,简直连最后一丝死命挽留着的眷恋,早晚也保不住。天要塌了,还是地要裂了?已经到了必须将一切归还的时候了吗?

    寻渐渐连灰烬也淡化,尽管它不愿意,但无论它作出怎样的努力,也从未有什么能受到它的挽留而改变。一些清澈的冉冉升天,一些浊重的郁郁归地,寻只剩下一个虚影,仓皇地在绚烂的世间来往冲突,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原地不动,再如何地挣扎变化,也只是让自己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恐惧,之后似乎连恐惧也越来越淡,剩下麻木。

    “为什么?”寻留得住的,只有一个早已产生的问题。

    “你是一个死灵。”

    茫茫天地之间,仿佛亘古洪荒之前早已注定,响起了这一句冷冰冰的话。话语既金声玉应地悦耳,却又不带一丝情感。

    寻的梦就此粉碎无踪。剩下寻毫无防备地站在依稀尚存的梦境与扑面而来的现实之间,经受着残酷的磨砺。

    生命与情感属于生灵。

    死亡与残酷属于死灵。

    “你无法拥有我。”寻仿佛听到了梦中流逝的情感嘲讽般而又依依不舍的呢喃,这令它本来已杂乱无章的心情,更如野马无缰,直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梦只是梦。天地之间的生气蓬勃,丰盈充沛。寻还是寻,死灵之躯包裹着的一颗生灵之心,向往光明,向往喜悦,丝毫不为生命的远离而咬牙切齿,步向黑暗。

    可是,寻知道,一切都会变的。

    世界,并不是寻的世界。寻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它早已经历了无法统计的年月;如有一天,寻要告别这个世界……

    世界难道还会因此而消失吗?这不太可能。

    为什么我喜爱的,一步步离我而去;我厌恶的,却一步步紧跟上来?寻苦恼得直敲脑袋,却也明白,命运并不在自己手中。不管自己的命运接下来是险恶还是顺利,都只会遇上,不能躲开。

    当然,寻也没打算躲开。躲开干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不如坦坦荡荡地接上,痛痛快快对上。

    不定博得个满堂彩呢。

    只是,寻没打算在世界里呼风唤雨,带领谁保护谁都很麻烦。寻只打算做自己的主人。

    这反而是最难的。

    你能够超越别人,奴役别人,那么你当别人的主人轻而易举;但是你奴役的人再多,操纵的人再多,也逃不过生命结束的那一天——这是自己面临的操纵,也就是自然的规则。

    古今多少想要逾越这道最后的规则的,结果往往不知所踪。神秘莫测的自然,令人不敢冒犯。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主人哪有轻易纵由手下的奴仆翻身的?何况是自然界,无边无际的自然界,上至庞然大物,下至微末众生,有谁能逃得过?

    在实现之前,其实还是有很多麻烦事要去面对的。但寻想了个法子,很轻易的把一些问题解决了。

    我叫明璐,喜欢音乐,喜欢自由,所以我选择流浪。我不知道到底这个世界有多大,但我相信我能够一步步走到尽头,那里会生活着我所不了解到人类,或许会有我所喜欢的方式。我就带着音乐和我的梦想,走上了这条寂寞而又不寂寞的路。

    呃……昨天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在睡觉的时候,一只很漂亮的猫来到我的身边,躺在我的琴匣子里不走了。它长着夹着花纹的黄毛,很神气,也很聪明。我抚摸它的时候,有一种触电的感觉,这让我觉得,好像我跟它之间有着特别的缘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第四十二章 同行

    明璐在吧台闷闷地低着头,忍受着背后好多奇奇怪怪的人肆无忌惮的谈论和哄笑,无可奈何地用手指在台上无力地敲击着。

    不就是一只猫嘛……干嘛那么大惊小怪。

    他再郁闷,也只是他极其主观的个人看法而已。酒吧里的顾客,哪个不是极端无聊来消遣的……音乐喧嚣的酒吧,有比流浪歌手上台时,背包里跳出一只猫更新奇的事吗?

    于是大家一哄而上探头探脑,使这个见不惯世面的小男孩倍感压力过大,惊慌失措,唱歌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走调。

    而那只猫居然在他一走调的时候就打呵欠!

    这一人一猫的组合,轰动的效应实在是让任何人始料不及的,包括始作俑者自己。虽然酒吧老板很是开心,但明璐自我感觉很好的宁静流浪生活,仿佛有崩溃的迹象。

    “你就不能给我低调一点吗?”他咬牙切齿地朝着这只猫低声咆哮。周围的顾客奇怪的眼神,面对猎物般的诱惑语气,让他在上台下台一路上,步子迈得加倍地发抖。

    它又在打呵欠!

    明璐热血沸腾了,他几乎抡起吉他要砸下去。这时他看到那只脸皮比闷热的皮鞋还要厚实的死猫,懒洋洋地指了指他的背后。主持夸张的动作和台词,让观众刷地一下转向了他。这一刹那,他心里有被目光砸死的感觉。

    该死,?( 猫寻之旅 http://www.xlawen.org/kan/14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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