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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寻几乎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交点”。

    一路上,它看到无数的生灵正忘情地争夺着每一点点食物营养,为了活下去。果实、嫩叶、汁液……争夺中不断地消失在胜利者的肚子里,同时现场出现大量的伤员。

    生灵不是人类。它们的体型、力量大小悬殊,能力各异,性格更是迥乎不同。这下子有了共同的目标,一场典型的弱肉强食就上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块头未必赢得了阴险的,阴险的未必赢得了中了邪的,它们尔虞我诈,不遗余力地想法子让自己活得比别的生灵久一点。骨肉相残、同室操戈简直是小儿科,同族之间有些什么本事都毫无悬念,太过熟悉了,争斗起来甚至有点儿不够精彩。

    寻根本没心思去驱散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它想到这个世上还有千千万万起这样的事情,就半点提不起精神来。打散了一堆,剩下的还有千千万万堆,打得来吗?打散了一堆,马上又会围上来一堆,那又怎么办?

    (七)

    就在寻时不时愣神的这些天,各族的生灵数目突飞猛进。这种盲目的扩张不但没有得到控制,甚至有些族类更是变本加厉地搞大了。因为它们很积极地觉得,不尽快扩大数量上的优势,会在没有后患的竞争中处于劣势。它们很庆幸自己没有辜负祖先的良好开端,就快为本族扬名立万而名垂青史了。能够用暴力手段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所以生灵各族都觉得这样子扩张没有问题。洪水不是没有了嘛?这么良好的环境,正适合称王称霸之后好好享受一番。

    就这样,维持和平的可能性没能剩下一星半点。那一天,第一个被灭族的生灵族群所有的空间和物资被敌人悉数占有,无人过问。这是一个强有力的诱惑,一个不必当出头鸟儿的好消息,一颗在草原上燃起的星星之火。红了眼的生灵各族,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手挥起了屠刀。

    是夜,惨叫声此起彼伏,告知一切生灵,和平在这一刻,已经彻底终结。社会的崩溃将所有的生灵踢出了家园,推上了战场。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弥漫着贪婪和愤怒,血腥和屠戮将战场的味道传遍了大地每一个角落,没有哪一个生灵能够在战场上苟且偷安,要么杀,要么被杀。

    只有杀!觊觎你的目光才会转向另一个胆小鬼!

    只有杀!周围倒下的成片尸体,唤起的恐惧才能成为可靠的墙壁!

    只有杀!哪怕让一个生灵活在你的视线里,都会成为你软弱的象征,招来无数变成野兽的嗜血生灵将你一举撕碎!

    对于那些体积微小的生灵,这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平素只能跟大小相仿的对手磨蹭的它们,在相对巨型的杀戮者面前,不啻大象脚下的一堆鹌鹑蛋。至于战场上不断出现大象狂奔踩碎了一地鹌鹑蛋,又迎头遇上了铺天盖地的流星雨这种极不艺术的现象,也纯属正常。因为在自然界中,强者的称号永远是相对而言!你之所以成为强者,只是由于没遇上更强的对手。不少生灵族群直到彻底毁灭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这个世上唯一的强者,更强的族群还有很多很多,多得不像话!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大地上杀戮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只不过不断重复着地点和方式,满天星礼炮一般热烈。只是,有一点很尴尬。

    这场战争,并没有人类的参与。人类只是觉得,似乎身边不时出现着一些古怪声音和气味,极其诡异,使得自己自然地有一些情绪不安,自然地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觉。

    客观来看,绝大多数的生灵比较人类,体积犹如蚯蚓之与鳄鱼。这些生灵向来尽力避开与人类直接接触,活在人类周围却不跟人类相交,生存空间呈填充状密布在人类周围,因此人类并没察觉到,自己并不知晓的一些邻居,发生了什么比较重大的变故。假如每一个灭族的生灵族群,记忆可以移植给每一个人类的话,它们惨痛至极的领悟足以保证这个世界有生之年再也没有战争。

    可惜,战争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第七十六章 日暮秋风碧水寒

    (一)

    当寻醒过神来的时候,世上的生灵已经完了。它们像是罐子里的蛇蝎,数目再多也没有几条能剩下。特别强悍的生存了下来,要命不要脸的生存了下来,其他的都以灭绝的代价证明了战争的残酷。

    很意外的是,龙族根本没有受到波及。那些生灵再如何靠近龙族的领地,也只朝龙族相反的方向冲去。没有哪一族的生灵自认强悍到可以掠夺龙族的领地,更没有哪一族的生灵觉得洪水除了跟龙族要好,跟自己也不赖,发作的时候会冲着自己面子网开一面。这一点很讽刺的证明了,战争的本质只不过是恃强凌弱。

    一大清早,龙族的一名侍卫接过负责外交的同族递来的一份消息,毕恭毕敬送到统领全族的青龙长老手中。青龙长老自打解决了治理本族的难题后,数日来心情很是愉快。这会儿他轻轻松松打开了信件看了一眼,脸色却迅速从红润变得青黑。

    “附庸族九成没了消息?”青龙长老差点没一把掐死这个倒霉的侍卫,“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不……不是我吃的……”侍卫徒劳地挣扎着,吃力地往外挤着话,“我送……送……”

    “我说是你吃的吗?”青龙长老一阵无趣,松手把侍卫朝地上一扔,“你长进点好不好?滚出去!叫这帮懒虫机灵点干活,不然,哼哼!”

    侍卫连滚带爬退了出去,躲门背后好不容易把衣服整理得端正,一转身对在外等着指示的同族威风凛凛地喝道:“滚出去!机灵点干活,不然,哼哼!”

    瞧着同族连滚带爬地一溜烟消失,心理平衡的侍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长老很生气,事情一定很严重。

    这么严重的事情,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

    同在这一刻,寻也觉得事情很严重。凭着对死灵特别的熟悉,寻感觉到,无数的死灵断了线的气球般游荡在整个腥风阵阵的大地上,不离不即。

    这些死灵,都是在战争中死去的生灵所化。跟以往的死灵相比,它们没有那种平和与孤寂融成的避世趋向。寻清晰地感受到它们死于战争的恐惧和愤怒,它们正切齿痛恨着夺去自己生命、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的战争,更加痛恨战争中最终活了下来的家伙。

    我也有生存的权利!凭什么无缘无故地失去!凭什么它们还活着?

    就是无数如此戾气冲天的死灵,断了线的气球般游荡在整个腥风阵阵的大地上,不离不即。

    寻一阵头皮发麻。作为死灵之王,收服几个死灵不在话下。但沟通与收服必须面对面才有效,靠自己勤勤恳恳,把遍布大地、车载斗量都没法算的死灵一个个收服?寻不用去算都知道不可能。

    但不去收服,不知道多少生命会毁在这些死灵手中。难道坐看着世上生灵全都变成死灵不成?再强悍的生灵,也禁不起死灵瞬间夺取生命的恐怖能力。寻望着愁云漫天,心中一阵深深的无力。

    (二)

    这是一片美丽无比的海滩。蓝得深邃的海水滋润得沙滩金光闪闪,朝晖夕阴抱着碧波粼粼,几堆缀着雪白贝壳的斑驳礁石在起伏不定的浪花中若隐若现,涛声轰响中夹着海鸟飞翔时拖得远远的啼鸣。

    寻愁眉苦脸,趴在海堤上舔爪子。在它看来,这片如此美丽的海滩危机四伏,随时有发生命案的可能。因为它在这里,感到了死灵的存在。

    死灵不是好好先生,它不愿意被发现时会隐蔽起自己的形迹,任你是谁也没法子发现它,就算它在你面前大摇大摆,你也只会毫无察觉地忙自己的事情,肆无忌惮地让它参观。但寻是死灵之王,它对死灵有种非常敏锐的感觉。就如同常人蒙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火炉在哪儿吞吐着火焰一般,它能够察觉到一只死灵在自己近旁多高多远的地方停留着,在干什么。这一刻,寻正察觉到,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正有一只死灵漂浮在海水的上空,不紧不慢地来回转悠。

    现在的寻,已经越来越向生灵的特征靠近。如果说它原先还有着比较多数的死灵的孤寂冷漠的话,那么它现在则更有生灵向往热闹欢欣的趋向。对着一只死灵,它不由得从内心里最直白的感受中,浮泛出由衷的厌恶来。

    “你是谁?”寻问这只死灵。作为死灵之间特有的本领,两心沟通,从来就不存在距离的问题。

    寻很清晰地感觉到这只死灵吓了一跳。接着,寻便接到了它慌乱不堪之下所提出的各种鸡不食蔗荒诞不经的问题,问得寻很是郁闷。这该是一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死灵,甚至说不定它连自己还存在都不清楚。它根本就还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对别的生灵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威胁。它只是完全未知,完全是漂浮在世界上空的一个问号。

    寻暗暗叫苦中拧着脑子想着脱身的法子。死灵不是客人,寻可以赶走它,却不能够阻止它向自己发问沟通。如果它没完没了地对自己提问题要答案,不被气死也会被烦死。

    “我在哪儿?我在哪儿?”死灵没得到寻的答复,便无休止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寻决定给它一个答复。不管怎么说,回答它,总比没完没了听着同一个问题要理智。至于这个答案能够使它得到什么,那就得看它有完没完了。

    “你在天上。”寻如是说。

    虽然这个答案说了等于没说,但起码是一个答案。得到了答案,它起码不会再来这一招了吧?寻是这样想的。

    只是,不管寻遇上过什么,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都好,都比不上它提出的下一个问题令寻更加无语。

    “为什么我在天上?”

    寻觉得骑虎难下。不回答它吧,这个问题接下来就会继续地毯式轰炸;回答它,谁知道下一个是什么更抓狂的问题?

    尽管自己是死灵之王,寻也不禁产生一个闪电朝它轰过去一了百了的想法。

    (三)

    “自己去想!”寻在万般无奈之下朝着那死灵咆哮起来,“你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还问我?”

    “我知道就不问了。”那死灵哀伤地向寻诉苦,“行行好!告诉我,我怎么了?”

    寻心中一凛,这种孤苦无依、百口莫辩的状况,自己也不是太陌生。自己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可笑么?

    只是,要它像自己一样是不现实的。靠自己去处处求知、结识朋友,然后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只怕它一个不小心就挨上一雷电魂飞魄散了。

    这样不行。

    “怎么祭灵那群混蛋还不出现?”寻肚里暗暗咒骂。

    像这样的烂摊子,向来是祭灵充当清洁工的。

    战争,免不了会有死亡发生。在战争中杀死了对方的战士,从来不会觉得对方该死,只不过倒霉地出现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心狠手辣之后的后悔,地表时常出现的雷电,造就了不少的死灵。这些死灵涉世未深,冥顽不灵,这种状况,正是祭灵人大显身手的好机会。祭灵为何至今不出现,很是令寻伤脑筋。

    只是寻不知道,祭灵在前一阵子因为明璐的事情被折腾得够戗,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更是忙个没完。虽然祭灵的本职就是收服死灵,不令死灵作乱祸害人类,但后继无人也不是事儿,哪一任祭灵人也无权令祭灵在自己手中断送。这阵子祭灵的两位长老正全力培养新的祭灵人,对着资质驽钝的小学徒大发雷霆呢。

    这样的情况下,祭灵自然不可能放下一切出来干活。寻也不是那种等着别人来施舍点儿残年余力的可怜虫,祭灵能够做到的,它也一样能做到。

    “你死了。但是你没死光,灵魂还活着,这种状况叫做死灵。”寻很严肃地告诉它。

    那死灵一阵颓然的失落。它缓缓地飘落下来,跟寻面对面。寻很是理解地走上前,静静地等着。

    “那我还剩下什么?”那死灵沟通着寻,一字一句沉痛无比:“我的家,我的一切,我上哪儿去找?告诉我,告诉我!”它的颜色忽青忽白,如它暴风骤雨般的情绪,在海涛声忽响忽沉之中,酝酿着一种无形的威胁。

    “不必去找,都没了。”寻仿似不知道它已经处在崩溃与爆发的边缘,一个劲地刺激它,“不过,有一样东西还在,如果那样东西也没有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是吗?一样东西?”它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就像所有的不幸者,一旦发现自己有东西失而复得,那种接近失控的情绪往往会被消磨殆尽,而注意力依旧集中着。

    “理智,你还有着理智。”寻叹了口气,无限悲悯地望着它。

    “理智?我有的。”它也叹了口气,整个儿松弛了下来。寻两只前爪里捏着的汗终于干了,无所谓地拍打着海滩上的细沙,任由它们在扑面而来的风里飞舞飘散。

    很好。很成功。一个恢复理智的死灵,要比一个失去理智的普通人类更安全。寻也为自己不必再面对着哭笑不得的问题伤脑筋而高兴。看着那死灵很正常地寻觅着洞|穴钻了进去,寻心里一阵轻松。它甩甩身上沾着的沙子正要走,猛然停了下来。

    (四)

    异类。

    奇异的气息,陌生的行止,在寻敏锐的感知中剧烈地翻腾着。这个奄奄一息的世界,本不该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朝气蓬勃,却又咄咄逼人的威胁,是火热而又腥臊的笑容,是果断而又暴虐的践踏。阳光下广漠灿烂的沙滩上,不知何时布满了这样那样的古怪足迹,遗留下了这种寻从所未闻的气息。

    无可置疑的,寻断定了这是一些从未见过的生灵,它们有着奇特的形状和气味,带着与众不同的文明,来到这里。寻不由得有些懊恼,刚才太过专注于那个死灵,以至连近在眼前的形迹都没有注意。这就错过了那么值得好奇的东西。

    它们来这里干什么?寻对它们留下的蹼状足迹闻闻嗅嗅。强烈的海味,比海浪和海风留下的还要浓,仿佛吃着苦瓜时嚼到了黄连那种叠加爆炸的感觉。那是海水在深深的覆盖下累积了无数时光的沉淀,寻见过的海水从来不具有这样的味道。

    这些家伙不适合陆地生活的!寻看着它们的足迹一个劲地挠脖子。单看脚印之间的间距和深度,就知道它们完全不具备行动敏捷的可能。越来越干燥的脚印渐渐终止,又意味着它们不能长时间缺水。像这样的行动能力和的环境依赖性,难道是来旅游观光?

    寻满肚子的疑问,冲淡了生灵大量灭亡带来的悲怆。它循着足迹,寻寻觅觅,一不小心在一个退潮后露出的礁石洞里有了新的发现。

    寻瞪着眼睛,费劲地往洞里张望。这奇怪的东西身前长着一对鱼鳍,腹下长着一双蹼足,浑身覆盖着鳞片,鳞片上似乎还覆盖着粘液,身体线条流畅,充满弹性。这是一只生灵,一只寻这样的捣乱头子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生灵。它大半身泡着海水,窝在浅浅的洞|穴里使劲往里缩着,躲避洞口逼过来的那只诡异的大眼睛。

    “你是谁?”寻问道。

    沉默。

    “你到底是谁?”寻把眼睛瞪得更大问道。

    还是沉默。

    “你丫的到底是谁?!”寻呲牙尖声咆哮,神色狰狞。

    沉默就是一切。

    寻气馁地在洞口前面跌坐了下来,苦恼地甩着尾巴。它不开口……不开口怎么办呢?要是别的生灵,寻只要使劲朝里面灌水,不想死的就非开口不可。看这家伙泡水里的欢腾劲,怕是灌水灌得越多,它活得越是滋润。

    不过……提到灌水,寻突然想起了一些不人道的方法。万恶的旧社会,总有些比较骇人听闻的东西。它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身子一闪不见了踪影。

    洞里那生灵松了口气。刚刚那只大眼睛在那里狂吼个不停,它很担心会被揪出去扒皮切片,既然大眼睛走了,自己是不是得赶紧开溜?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谁知心还没放下来,那只诡异的大眼睛又出现了。

    同一时候,相距不知道多远的人类市集上,一小买卖兄弟正犯糊涂: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摊上那个最大的红辣椒就没影了?

    (五)

    果不其然,灌辣椒水的效果,不管对人对生灵都一样通用。寻看着那只生灵以与体型完全不相衬的迅捷冲出洞口,然后掉进自己挖好的坑里咳嗽个没完,心里满意极了。

    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难道还不能摆平你这……这什么来着?寻得意了一阵,突然想起,还没得到理想中的战果呢。

    “残忍哪!”不待寻开口,那生灵悲愤之中率先发难:“你是谁?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寻想了半晌,还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只不过,在不止一种情况下,寻会不考虑任何理由地行事,比如治水,比如挽救弱小,等等。

    眼前的情况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

    “入侵者,”寻反问道,“你的来意是什么?”

    是的,尽管它身体大小只如硬币,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更没有军队,但它身上浓厚的海水味道暴露了它的身份:这是一只来到陆地的海中生灵。

    海洋与陆地从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对陆地上的生灵来说,海洋的环境十分奇特,没有空气只有海水。就像陆上生物落入海里必无幸理,海中生物到了陆地上肯定奄然待毙。尽管双方生灵不同于本土生物,各有着特殊的能力与更强的体质,但向来扎根本土,各守本分,井水不犯河水。因此虽然没有任何书面的协议或是谈判,双方的生灵即使有着再强的体质,正常状况下海中的生灵不踏上陆地,陆地上的生灵也不进入海洋:这是一个潜在的规则。一旦有哪一方触犯了这个潜在的规则,动机必然不是旅游观光之类无伤大雅的缘由。

    海中生灵到陆地上来干什么!

    它不是两栖类的生灵,两栖类生灵决不会有着深海中带来的浓重海味!

    在寻的追问之下,这个在陆地上犹如鞋子里的沙子一般碍眼的海中生灵,支支吾吾找不到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不过狗急跳墙,急中生智之下,它突然有了一个很好的说法。

    “啊对!我……我是来探亲的!”它用蹼足立了起来,鳍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太久没有相见怪想念的!”

    “探亲?”寻不禁深深地打量它的外形和相貌,摇了摇头。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借口了吗?这模样的玩意儿在陆地上会有亲戚?好吧。“你的亲戚是谁?”

    “我是来找龙族的!”它接着说道,得意地搓着两个前鳍,“这个亲戚不好找……”

    它看到寻的下巴差点没掉进挖的坑里,不由得对自己的智慧很是满意。

    “龙族?”寻捡回了下巴,眼睛瞪得象老虎,“你再说一遍?”

    “我和龙族是远亲。”它惴惴不安地看着寻,“所以不辞万里来探亲,希望找到他们。”

    寻二话不说,叼起这家伙就跑。

    它还在寻思着这话说得够不够煽情,猛然间已经挂在寻锋利的牙齿中间了。回过神来,它不由得惊恐万分:我说龙族怎么了?这头野兽不会是跟龙族有仇?不会是要吃了我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它还没整理出个头绪,寻已经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前停了下来,用一只前爪将这海味生灵对着这宫殿高高地拎起,说道:

    “这儿就是龙族的龙城。好吧,你的龙族亲戚在哪里?也让我见识见识。”

    (六)

    凭良心说,寻是在这里等着这只浑身腥臭海水味道的生灵出丑的。瞧它这模样跟龙族要是能沾亲带故,只怕老鼠跟猫都未必没有血缘关系。只要得到一个心满意足的答案,寻不介意立刻用最极端的方式替它除臭。

    只是事实偏偏就是事实,事与愿违的时候,想得再好也只能够想想而已。

    “这玩意儿真的是你们亲戚?”寻的下巴,象是突然掉了下来,再次出现了疑似脱臼的迹象。

    “不要逼我说谎,”青龙长老闷闷不乐地回答它,“我也很不愿意承认!只不过说实话最多是丢脸,说谎的话,我们龙族成什么了?”

    “你们算哪门子亲戚?”寻哭笑不得地敲着这只海中生灵的脑壳,示意它开口。

    “呃,我们海龙也是龙的一种,”这家伙脸不红心不跳地,仿佛站在它的面前这神通广大、器宇轩昂的“亲戚”跟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个性比较内敛……”

    寻没等它说完,一甩前爪,扫得它一个倒栽葱,脑袋径直插进泥里。

    看着这家伙扭着身子往外扯脑袋的窝囊模样,寻和青龙长老相对苦笑,同时发出一声长叹,只缺泪千行。

    “既然是亲戚,那就由我来招待吧。”青龙长老拉长了脸看着好不容易挣脱了泥土、灰头土脸站着东张西望的海龙亲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丢人现眼的家伙。要是时不时钻出这么个亲戚来打秋风,龙族的脸早丢尽了。

    “我还是跟着这位朋友好了……”海龙看着青龙长老近似杀人灭口的神情,急忙躲到了寻身后,“它对我很照顾,就不劳烦您百忙之中还费心劳力了。”

    “寻,你有兴趣吗?”青龙长老饶有兴致地瞧着寻赶蚊子似的驱赶着紧跟在背后的海龙,“我近来还真忙得很,没空。”

    “我有兴趣吃了它!”寻赶不走海龙,干脆甩开四爪围堵包抄它,都顾不上看青龙长老,“会不会很难吃呢?”

    这家伙虽然带着点儿海水味道,寻自问吃得惯。

    “那就交给你了喔。”青龙长老满意地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它临走想想又留下一句话:“海龙吃起来是很补的。”说罢施施然走了,完全不顾寻的狞笑下笼罩在绝望中的远房亲戚。

    不一会儿,寻就抓住了这家伙,轻而易举地用两根爪子捏着尾巴提了起来,悬在自己张开的大口上面。看到寻锋利的牙齿闪闪发亮,那海龙慌乱加上恐惧,不要命地挣扎,想要挣脱寻的控制。寻叹了口气,爪子稍微一松,它发现掉下去的可怕,又死命抓住了寻的爪子。

    “你到底好不好吃?”寻乜斜着眼瞧着这个可怜虫,一点一点地剥夺它的防备。在这种处境下,寻有信心让它说实话。

    “救命……饶命!”那海龙崩溃了,说了一句废话终于说到重点上。“饶了我吧!”它歇斯底里般狂喊,喊声里带着嘶哑跟撕裂的摩擦感。不过那海龙到这份上都没想到的是,寻从来不吃生肉。

    (七)

    “其实吃掉你也不错……”

    寻装着垂涎三尺的模样望着这只瑟瑟发抖的海龙,加深了自身反派角色的戏剧效果,充满了压迫性。

    “不要!”它的惨叫可以媲美最高超的悲剧演员,声音凄婉而充满了颤音,寻听得不由心里一阵心软。算了,那就……接着往下恐吓吧。

    “你喜欢把一些我比较好奇的事情告诉我的,是不是?”寻张开嘴笑了,笑容很造作,寻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作为一个演员,如果不是面前观众的投入支持,自己怎么看都是不合格的蹩脚替补角色,一辈子别想转正。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让观众投入,这就是表演的最大成功,在这一点上,寻无疑是成功的。

    这只小小的海龙望着寻两排相对巨大而锐利的牙齿在自己面前凑近了磨得霍霍作响,心理上顿时受到极大的压力,满脑子霎时布满了幻想中自己缺胳膊断腿、无头、腰斩、五马分尸乃至大卸八块的血淋淋模样,形成了一幅来自地狱深处极具震撼性警示效果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招贴画。

    “我我我我……我什么都说!”它的意识被深深的恐惧所俘虏,所有自认为有价值的消息仿佛能铺成逃生的紧急通道,从它口中瀑布般源源不断地迸出。

    “等等!”寻不得不虎着脸制止它,提防它还没说到重点就因为过度紧张而休克,“说得利索些!别惹我不开心!”

    就像一个初次求职面试的生手,海龙尽管得到寻的再三提示,可惜它还是很紧张,从尾巴到嗓子没完没了地颤抖,寻怎么喝止也无法奏效,最后还是旁观的龙族远房亲戚于心不忍,给它端来一桶凉水兜头淋下才不抖的。

    寻仍旧听得很不耐烦。这只喋喋不休的家伙,从自己怎么在海中的族群里被排斥到风闻海外世界的物华天宝,从费尽千辛万苦出海上岸到潜伏在礁石洞中伺机而动,翻来覆去说个不停。寻好几次动了尝尝海龙生鱼片的念头,终于还是忍住了,一捶地面,瞪着眼问道:

    “你说你是在海中被排斥出来的?”

    海龙马上住嘴,点头如捣蒜。

    “上岸来花了不少功夫?”

    海龙点头如小鸡啄米。

    “躲在洞里胡吃海喝?”

    海龙习惯性地狂点头,一想不对又将头大摇特摇。

    “胡说!”寻威风凛凛地大声喝道,“我吃掉你!”

    “不不不不……不敢!”它着急得结巴,“是是是是……真的!”

    “还敢骗我!没东西吃怎么活得下来?”寻继续吓唬,前爪的掌心慢慢地收紧。

    “有有有……有东西吃!”海龙使劲按摩着喉咙,努力克服紧张,“每天海潮会把石洞里的海水换个遍,新的海水里头掺着的够我吃吃……吃饱。”

    “外面没有东西吃吗?”寻继续追问道,“一定要躲在石洞里?”

    “外面被更早上岸的占得差不多了,我……我争不过它们,才躲在岸边。”海龙喘了口气,说话利索多了。

    “什么?!”寻大惊喝道,“更早上岸的?有多少?”

    “是啊,”海龙被吓了一跳,“听说了岸上的那些傻子自相残杀就……有多少不太好说,反正我挤不进,也争不过,只好躲在洞里。”

    “你的意思是容不下你?”

    “是……是的,它们虽然潮来上岸,潮退归去,但地盘分得仔细,我找了好久才有这个洞可以容身……”

    接下来海龙招供了些什么寻都没有留意,耳朵嗡嗡地响,脑子里尽是无边无际的海洋生灵布满了海岸,对陆地生灵步步进逼的景象。印象中碧绿宜人的海水,一时间成了危机四伏的汪洋,冰凉彻骨。

    第七十七章 不速之客来时速

    (一)

    海龙本来是打算开溜的。它看见寻一动不动呆扮着泥塑木雕,再三几次试探都没反应,便萌生了逃跑的念头。尽管在陆地上跑不快,尽管周围未必有足以容身的地方,但它刚刚被寻的恐吓吓得六神无主,唯一剩下的直觉认定,整个世界任何地方都比这里安全。可是没想到刚刚迈出了这关键的一步,寻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它下一步的目标上,目光炯炯,哪里是刚才那副没头没脑的呆样?

    “想上哪儿去?”寻进一步逼了上来,鼻子凑近了海龙。

    “不不不……不上哪儿!”海龙仓皇间没想到借口,手足无措地被寻叼了起来。寻也不辞劳苦,把这浑身怪味的家伙一直带到龙族的宫殿。

    “找你们长老,告诉他有急事。”寻对宫殿门口的警卫一甩爪子,说。警卫见惯了寻在这儿进进出出,当下也不多问,径直入内禀报。青龙长老忙了大半天神疲力倦,难得有个午觉可睡。他正瞌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警卫的脚步声吓醒,黑着脸听说了,老大不情愿地起身吩咐带来人入内,趁着警卫出外时,匆匆忙忙地梳洗了一番。

    “青老,精神不错么。”寻用尾巴裹住那海龙,空出嘴巴来跟青龙长老打招呼。

    “寻,你知道的,我能睡觉的时间很少!”青龙长老张开大口打了个呵欠,传出一股牙膏的清新味道,“什么事那么要紧?”

    “这得感谢你这亲戚跟我告的密,我才知道你老人家一族来历不小!”寻冷笑着尾巴一甩,把海龙摔到青龙长老面前,“现在麻烦大了,所以来找你老人家商量商量。”

    海龙被这一摔摔得晕头转向,头昏脑胀地抬起头,猛然间看见凶相毕露的青龙长老,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又看见一脸狰狞的猛恶大猫朝着自己冷笑连连,进退两难之间,无计可施之际,它一阵抽搐,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青龙长老看一眼这没用的家伙,一脸无奈:“别再提这家伙是我亲戚。”

    寻轻笑一声,伸出一根爪子摇了摇,“错不了,龙族一族本来就是海中生灵,它不是你亲戚谁是?”

    “被你发现了?”青龙长老摇摇头,“那我是不是得给你颁奖?”

    “少来!”寻火冒三丈,“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啥?早说海里有这种垃圾?”青龙长老朝地上口吐白沫的海龙努努嘴,“明摆着的嘛。”

    “我问你!”寻快气死了,“海里头除了你们龙族之外,有没有厉害的家伙?”

    青龙长老愣了一下,“厉害?你是指哪方面?”

    “呃……”寻低下头想了想,“当然是暴力方面。”

    “多的是了。”青龙长老一撇嘴,“没听说过移山倒海?移山是夸陆上生灵力大无比,倒海就是说的海中生灵法力无边。你说哪个轻松点?”

    “八成指的就是你们龙族?”寻咋舌不已,转念之间,猛地恍然大悟。

    “承蒙夸奖了。”青龙长老坦然受之,“即使海中,也没有龙族的对手。但大海广袤无边,蚂蚁多了都能啃死大象,对上龙族,没有生灵会打算单对单。”他满腹狐疑地瞧着寻:“你到底想说啥?不会是你要下海发展去吧?”

    寻郁闷得一阵气堵胸膛,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

    寻觉得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想说的话说不出来。这种张口结舌干瞪眼的模样,寻发誓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

    其实也没有谁希望看到第二次。青龙长老弄明白寻的来意时,同样地张口结舌,双手抖得厉害,脸色难看得可怕。

    “你你你……你说海洋生灵登陆入侵?”老青龙哆嗦得厉害,“你干嘛不早说?”

    他发疯似的唤来一个又一个的手下,派出去确认情况,自己在原地不停地兜圈子,很有规律地,正转四个圈子,再接着反转四个圈子,周而复始。

    寻看着也是着急。自相残杀才刚刚结束,陆地上惊魂未定的生灵还没来得及收拾残局,海里的来客就准备前来分一杯羹。海洋可不同于只有地面可以栖息的陆地,里头高低层次不同的位置都是海水,哪一层海水都可供不同生灵休养生息。再加上海洋面积比起陆地的面积大了数倍,理论上海中可容纳的生灵数目,是陆地上的数倍的数倍。这里头,不知道躲着多少对现实极端不满的生灵,随时准备到陆上分茅裂土。若不是早存了这样的心思,怎么会陆上刚刚内杠,海里就知道了消息?

    怎么办?凭着以卵击石的形势,与海中无数的入侵生灵殊死一战?以陆地上百死余一的生灵,对抗虎视眈眈的海洋生灵?寻单想这数量上的劣势,一头冷汗就出来了。这还不包括陆地上生灵剩下的多半是老弱病残与人家养精蓄锐已久的状况相对比。

    定了定神,寻腾身跃起,一尾巴抽在神经兮兮地兜圈子的青龙长老头上,啪地一声,煞是清脆响亮。青龙长老停下了脚步,双目怒视着寻,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老,趁着没事,”寻着重说出了“没事”两个字,“跟我说说龙族在离开大海上岸之前的状况,怎么样?”

    青龙长老一愣,摸了摸脑袋上热辣辣的地方,长出了一口气,斜身倒到沙发上,双眼望着天花板出神。

    正当寻疑心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把这头老龙打成了脑震荡,想要上前探探虚实时,青龙长老坐在沙发里幽幽开了口。

    “我从出生起,就已经是陆上的居民。海中的往事,还是君上在世时,闲来无事告诉我的。”他双手手指插入头发,拇指摩挲着耳后,思绪慢慢沉入了回忆。

    “龙族,是强悍的种族。我们天生,有着无可匹敌的体魄,和高深莫测的法力。大海是我们的故乡,我族神力绝伦,加之天生能操纵水的本领,在海中生活的时候,有道是‘龙腾四海’,纵横睥睨,从无对手。因此龙族之威风声望,”他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海中再怎么厉害的生灵也难望颈背。”

    说到这里,青龙长老挺胸抬头,双目奕奕有神,胸中似有一股豪气生起,仿佛面前有再大的难处,也自会迎刃而解。

    “那后来呢?上岸来干嘛?”寻听得入迷,不由得问道。

    (三)

    寻觉得很难理解,龙族在海里既然已经有了所向无敌的实力和望风披靡的声望,正好生根发芽,何必上岸呢?照寻的看法,龙族在陆地上发展的状况,肯定不如在海里时的风光。

    只是,事情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它有发生的原因,而不是由于旁人胡思乱想造成的结果。

    “陆地上的水比较清澈,”青龙长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们龙族,对水的喜爱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既然在海中已经找不到比陆地上更好的水源,我们没道理瞅着陆地上的好水却留在海里就着脏水,是吧?”

    寻一拍自己脑袋,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这话龙王早就说过,自己怎么愣是没能当一回事?

    在寻央求龙王治水那时候,龙王就曾经跟寻说起龙族与水的事情。龙族之所以能慨允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身在其位,责无旁贷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龙族对水的爱护,简直是爱护到了溺爱的程度。龙王曾说,龙族无法忍受漂满了尸体与散发着尸臭的水。

    “海水很脏吗?”寻咂咂嘴,“看起来不觉得。”

    青龙长老摇摇头,一脸厌恶:“那是因为你没有在海水里生活过。你想想,海中生命生灵那么多,它们在哪里出生,在哪里死亡?它们吃在哪里,拉撒在哪里?还不是都落在水里?”

    寻想通了。照着青龙长老这么说,海水的味道还真是丰富。它有点想吐。但转念一想,忙又问道:

    “那你们来到陆地上……”

    “来到陆地上,就不用再跟这种肮脏至极的水打交道,虽然说空气有点稀薄,但我们很快就习惯了。更何况空气净化得很快,比如说某个家伙不小心放了个屁,很快就会被扩散到无影无踪,又被植物的呼吸消弭于无形。水更是经过了无数细砂岩石的净化,清澈得让我们快要醉倒。”青龙长老端起身边一杯水一饮而尽,一脸的心满意足,“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奢求的?别的东西再难,我们龙族总还能够办得到。”

    寻点点头,对于龙族的能耐,谁都不必怀疑。如果说龙族有什么做不到的,也许就只有净化海水。

    “正是如此。净化小范围的海水我们当然做得到,但是,世界上的海水有多少?有多少东西在海水里头溶解稀释?有多少海水每天在相互掺杂?我们费尽力气维持的洁净海水,稍不留意就完蛋。我们最后发现,干这事纯粹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吃饱了撑的。”青龙长老肯定了寻的说法,同时又提出了寻没有想到过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为啥这个世界每天明明发生那么多龌龊的事情,多出来那么多龌龊的东西,看起来还是干干净净的?”

    “没有想过。”寻很诚恳地承认,“不但没有想过,我好像还很经常把这么些脏东西挖出来看。你说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我管不着,”青龙长老一摆手,“但陆地上的世界,却确确实实有着它的独特之处。”

    (四)

    寻正待再问,青龙长老委派出外打探消息的手下却这时候一个个都回来了。把得来的消息汇总一看,青龙长老一声长叹,把手头的资料丢给寻:“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坏得多。”

    “有多坏?”寻接过来一张张查阅,发现青龙长老说的是真的。

    海中生灵对陆地的优厚环境垂涎已久,但往时一则不适应陆地环境,明争暗夺诸多掣肘,二则陆地生灵卧龙藏虎,高深莫测,若是贸然撕破脸上岸抢地盘,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只好揣着不平之心,冷眼旁观陆上的地利人和。

    直到前些天,陆上传来生灵自相残杀的消息,海中生灵大喜,各叹洪福齐天,摩拳擦掌准备上岸收管土著生灵数量十去其久的肥沃土地。它们连原有的一些芥蒂也因此按捺住了——既然今后大家都不缺地盘与食物,那还有什么要计较的?

    于是几支臭名昭著的猛恶生灵率先上岸,其它生灵缓缓尾随前往,逐步探知了路径地形,正要一步步蚕食近岸较为适应的区域,再集结起足够的力量,扫平一切阻( 猫寻之旅 http://www.xlawen.org/kan/14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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