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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

    也许当时打架时为顾命没顾虑,但轮到自己赢时,又为敌人的重伤而忧心,所以没上前去帮老皮他们,怕等下动起手来又痛下重手,没有人能站起来开车,那么也许有人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所以看能不能用语言解决。

    他们听到张永弟的声音时,后退了几步看向张永弟这边,三个同伴满头是血的在张永弟的脚下痛叫着,慢慢的他们集合在一起,张永弟又大声的说:“老皮,老吊,老变,你们过来开车,我们走,你们还是赶快送他们到医院,不然……哼……哼。”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一个人就搞定五个人,而且同伴还是这么惨,而且人家还没什么大伤,再动手也是自取耻辱。

    看着老皮他们向车走去,张永弟心里笑了,自己不用再动手了,带着胜利的喜悦坐上车。等老皮他们启动摩托车轻骑而去时,黎仔们便赶紧向伤者跑去。

    摩托车出了胶林,一前一后的走上了大路,张永弟觉得左肩部火辣辣的直痛,而且是湿湿的,用手一摸,全是血,“妈的,那吊人的钢管并不光滑,竟贴着几颗铁疙瘩,可能被它搞了两三个洞,刚才怎么不知道?不然有他看。”张永弟心里懊恼的想着。

    劫后余生的老变拍着胸口庆幸的说:“还是破烂牛逼,一个搞定人家五个,我看那几个吊毛没有一两个月是下不了床的。跟我对打那吊人力气大的够呛,又比我高,顶都顶不住,如果再晚两分钟,我肯定支持不住,给那吊老黎整死的,我操,今天命大了。”

    老皮愤愤不忿的大骂着说:“老吊,你也是老鼠胆哟,先跑干鸟,那么吊怕死?如果人家两个不追你,围住我和老变,还用打呀?你跑,你妈的跑,就懂贪生怕死,没本事就不要出来混,免得丢人现眼。”说完又吐了一口水,如果不是坐在车子,老皮也许会打老吊几拳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满。

    老吊面有愧色的说:“我不是看到老变滑倒,我也不会跑呀?我当时想,最起码我引开两个,你和老变对付人家三个把握大一点,到时候你们搞定了他们,又可以来帮我?如果他们不追,我也会倒回来干的呀?我……”老皮听不进老吊的解释,大声的打断说:“别找什么吊借口了?怕死就怕死,找你这种人做伴有吊用呀?吹牛你就会,妈的。”

    老吊听了默不做声,张永弟开口说:“老皮,算了,老吊也是一番好意,下次开打说好就行了,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伤什么和气?人家也是人多咧。红眼病肯定不会散罢甘休的,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干呢,这事真的越搞越大了。”老皮鼓气的说:“越大越好,康哥今天给这样整,不跟红眼病斗一斗,找点面子回来,以后哪还有脸在农场呆呀?”老吊叫着说:“到时康哥雇那些黎仔过来一起干就过瘾了。”

    老变转头望了一眼说:“那吊吉普车怎么没看见?是不是追康哥去了?”张永弟也往后看说:“应该不会,如果是追,康哥肯定倒回胶林里,不会傻逼逼的硬冲,可能已经到场部叫人了。至于吉普车,可能是红眼病开到六队去看他老弟了吧。他应该不会光顾着报仇就不顾老弟的命了。”老吊笑着说:“你今天收拾他这么惨,我估计他会后面下黑手?你要小心一点。”张永弟又摸摸了伤口说:“黑手就黑手,怕他干嘛,只要他搞我不死,他就等着死给我就是了。”

    老皮加油门与老吊并行时,老变大叫的说:“破烂,你的左背留了一大堆的血,衣服都红完了。”老吊放慢油门一看说:“破烂,脱衣服看看伤到哪里了?看重不重?”张永弟吐了一口水,脱下衣脑咬着牙一擦的说:“怎么样?”手上的血水稠稠的,极为引目。

    老吊他们看到左肩部有两个并排血红的小*,并有两条小指长的血线,扇形的下腰有一条拇指粗的红线条,老吊吐了一口水说:“就是有两个小洞留血,破了一点皮,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吧。”张永弟晃了晃手臂,点点头,看了看迸裂的虎口说:“给康哥打Call机,再找人看伤。”老皮喊着说:“老吊,你停车,老变,你过去一起坐,拿衣服帮破烂压住伤口,不用让血老是流。”老变赶紧照着做。

    老皮又说:“不知康哥通知酒鬼他们没有?免得红眼病他们又冲过去,今天冲的金就玩完了。”老吊大笑说:“红眼病现在还能叫什么人去冲,等他叫,我们都叫好人等他们了,到时把他们的内裤都打下来。”老变咐声说:“就是,让烂宾兄弟见到我们都要喊一声哥哥,再绕着走。”老皮大笑说:“你们就会说,等下打起来,再给我跑,我回头劈了你们。”两人立即异口同声的说:“肯定不会。”

    车开到胶厂时,张永弟一看,刘康和他的表哥刘健正开车带着十来个人赶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后面的事都由刘康去办了。面对周副所,张永弟也不动声色,刘康看到张永弟他们后大叫:“怎么样?没事吧,你们搞定他们了?”老变大言不惭得意的说:“都是破烂的功劳,一个人搞定人家五个,我们三个搞定他们五个。”张永弟笑了,老变真的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刘所向后面点了头,两个冶安员上前收了破烂他们手上的武器,又对周副所说:“老周,你带几个人到六队看看,了解了解情况。”周副所带着几个人走,刘康眯着眼说:“一个搞定五个?”老皮轻声的说:“康哥,破烂受伤了,先到医院吧,等会我把过程跟你说说。”“受伤?那快去医院。”刘康掏出了五百块给老皮说,又扭过头说:“哥,这事我们先去医院……”还没说完,周副所却倒了回来,小车后面跟着五辆摩托车,是刚才对战的十个人。

    张永弟觉得大家的呼吸都大了一些,都闭口不言,盯着五辆摩托车,每个后座之人都是受伤,而且面部全是痛苦之色,插着钢管的,扶着断臂的,抚着大腿的,头破血流的,而且面部全是痛苦之色,每一辆车都是一道既引人又吓人的风景。

    老变对刘康说:“受伤的全部都是破烂一个人搞定的。”老变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都听到,齐刷刷的向张永弟望来,眼里的难以置信表露无疑。

    刘康也是张大了嘴,如果不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谁会相信这些人都是给一个人重伤的?本来张永弟在胶林中义无反顾的让刘康先走,刘康就决定把他当成左膀右臂,现在看到这个手下竟是如此强得离谱,更加坚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他。

    刘所对着高明说:“高明你去六队看看,老周你们几个人陪他们到医院去,没受伤的全部带回去录口供。”

    从大路那头又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不到两分钟,救护车出现在人们眼前,在后面跟着一辆吉普车。张永弟的右手悄悄的又摸进了裤袋,防范于未然始终是对的,免得红眼病他们等会无顾虑的发难而逃不了。

    刘所一拦,救护车停了下来,红眼病他们看到了同伴受伤的模样,还以为自己眼睛是不是了问题,十个人对四个人还给打成这样,这……这……那四个人跑过来问着,一听是张永弟一个人的杰作,都愤怒的想向张永弟冲来,张永弟他们立即摆起刀管。

    刘所大手一拦,怒吼的说:“怎么?还想打架?都想全部坐牢是不是?全部带回去,红眼病,这事是你搞出来的,你也到派出所去坐坐。”红眼病死盯着张永弟说:“当然可以,看看这事要怎么解决?”

    护士打开后车门时,大家又看到抬架上的烂宾,惨白的脸色,冷汗涔涔,鼻前还有血印,几块夹板简易绑着右臂,轻放在白色的软垫上。另一个人是则头部缠绕着白纱布,鼻青脸肿的,一脸沮丧的坐在边椅上双手轻揉着下体,他叫高华,张永弟也是从老皮那知道这是烂宾的表弟,没想到两兄弟这么快就和张永弟见面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永弟嘴角冷笑,淡漠的看着伤者一个个的上了救护车后厢,不理他们那想要撕裂自己的目光。

    周副所带着四个治安员陪着全部伤者到医院去,老皮这方,只有张永弟到医院治疗,他们全都和那些没受伤的人到派出所去坐客了。

    四十四章

    医院里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他张永弟挺不自在,护士小姐正轻轻的洗着肩部的伤口,张永弟咬着下唇,准备接受酒精消毒带来的灼痛感,没想到伤口竟是一片冰凉,很舒服,不知上了什么药水。

    包扎好后,张永弟向年青的护士小姐笑了笑,慢慢的走出房间,斜躺在大厅的椅子上,摸出烟来点上,全身松懈下来才感到身体的酸软与疲惫,张永看向旁边的治安员一眼说:“有什么事叫我。”便裸着上身,慢慢的瞌上了眼。

    过了半个小时,一阵人们的杂沓声响了起来,张永弟爬起一看,眼睛一大,全身一颤,两辆农用的轻卡和一辆手扶车停在医院大门口,还有几辆摩托车,车上不断跳下人,全都是男人,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五十岁的老年人,大多数是年青人。有的空手,有的手里抓着手臂粗的木棍,有三四十个,个个凶神恶煞的大叫着黎话往医院里冲,周副所和几个治安员在门口想拦着,人家一点面子也不给警察叔叔的面子,叫嚣的推开他们直进,张永弟头皮发麻,不会全村的男人都出来了吧,两把猎枪竟在轻卡的车窗前一晃,一股冷气从张永弟脚底升起,我靠,至于吗,还带枪?

    张永弟拔腿就往后院跑,那里有一个小门,直通后面的胶林,穿过一片胶林就是农场的八队了。现在别指望警察叔叔了,这和暴动有何区别?有人眼尖看到了,大叫着,众人立刻分像蜂群一样追上来,引来了无数人的慌叫,而另一拔人开车从医院大门出去想包围。张永弟穿过小门,手脚麻利的把门拉回反扣,又跑。

    八队的最北方有一个私人承包的池塘,池塘的四周都种着带刺的剑麻和藤刺,池塘的另一边是无人住区,远处看去是一片绿色,那是野草杂树形成的。要进池塘,也就有正门一条道。池塘边只有一户人家,养着两只大狼狗,每次人一靠近,就会汪汪不停的咧牙大叫,不过,都是牵住的多。

    其它路都是陆地,在陆地上肯定跑不过摩托车,只有游过对面,他们就束手无策了。张永弟这时才对以前收破烂工作感到衷心的感谢,如果没有收破烂,自己绝对不会熟悉农场的每一带地方。

    张永弟迅速穿着小道,三分钟就进入了八队。八队的住户听到人们的喊叫声,都惊奇的一窝蜂的跑出来看,只见张永弟光着上身慌张的跑,左肩部流着血,原来包扎的纱布已经在迅速中跑掉了,后面追着二三十个黎人,看到张永弟冲近时,赶紧让道退到两边。

    张永弟离池塘五米时,双方相距二十米的距离,而追赶的摩托车正好赶上人群,屋子旁狼狗挣扎着脖颈的铁链猛叫,没吓住张永弟,但吓到了追赶之人,等他们看清狼狗是被牵着往里冲的时候,张永弟已游到池塘的一半了。张永弟回头看,他们并没有下水,但两个人正举着猎枪,张永弟猛地闭气沉入池塘里,水面上顿时传来两声枪响。

    张永弟脸部憋得发红,手脚用力的划,没想到小时候在池塘里的玩耍竟成了今天救命手段,如果当时听父亲的话不去池塘玩,那今天……张永弟甩甩头,想这个干啥,父亲也是为自己好,有谁会想到会有今天?这个世界本来就有许多不能预测的事情。

    张永弟实在憋不住了,而且浑浊的水冲涮着伤口阵阵发痛,这次肯定是发炎的。一个水面抬头呼吸一口气又沉下去,水上又是传来枪声。

    “我靠,这些黎鬼真的一点也不怕死人哟,下次一定要康哥搞两把猎枪藏在工地,有枪了哪还用刀打这么辛苦干吊?”张永弟心里正咒骂着。

    “轰”的一声,张永弟感到双耳嗡嗡阵响,水波震荡,冲得张永弟东晃西摇的,“不会吧,我靠,zha药,你妈的,真的想要搞死我。”张永弟拼尽全力的向前划,刚划了几下,又是“轰”的一声,在张永弟的后面响起,又划了几下,“还好,只有响了两次就不响了,看来黎老没有带多。”张永弟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想。

    张永弟想起前几年,整个侨队的与笼妈村的战争。笼妈村坐落在侨队上头的三里处,是一个非常大的黎村,也是班包镇最大的村庄,有七八百户人家。据说,笼妈村里的牛总是过到侨队的果园和菜地里去找食,侨队的就打牛,后来就变成打人,小冲突来回几次,最后竟要发展成全村和全队总动员的拼杀,当时双方手上都有猎枪和zha药,形势可危,侨队里的老妇幼小全部上到场部来,就在大礼堂周围做临时落脚点。

    值得庆幸的是,在双方都准备好的情况下,政府派荷枪实弹的武警进驻两地半个月,收缴大部分的枪枝弹药。后来通过谈判,双方的事情总算是平息,武警撤走后,农场和班包镇又各派干警带治安员到那住了一个月,最后觉得双方没有再冲突了才撤回来。

    说起来,农场也确实有这个怪圈,侨队从不敢去惹黎族的,而黎族的又很少敢主动去惹农场本地的,农场本地的又不敢去惹侨队的,如果套用一个生物链的形象说法:老鼠怕老虎,老虎怕大象,大象怕老鼠。当然,这里的“怕”只是一个相对的概括而已。

    “到了。”张永弟的双脚踏上硬泥时,心中一片狂喜,爬上岸扭头一看,几十个人在池塘的另一边大叫着“别给我看见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吊毛,你给我等住。”……各种威胁的语言问候着张永弟,张永弟气喘唏唏的拿出弹簧刀,对着剑麻的尖刺就割,慢慢的向前走,避开了大的藤刺,小的刺还是对着张永弟的上身划,两分钟后终于走出了刺围,面对是一丛丛的杂草。

    张永弟看看自己,手上,身上杂乱无章的划着衣线细的血痕,每一条长短不一,肤色都是浮白的,点布着干燥黑色的枝屑。每一步,脚底是搓水的滑,又不能丢掉布鞋,地上的碎石和小刺实在太多了。伤口传来的炙痛提醒张永弟,此时要尽快找到人家,好好的清理伤口才行。

    说实话,张永弟也像其它农场人一样,总是瞧不起黎族的,没想到,人家是人穷志不穷,而且还是这么团结,只要有一人在外面受到了欺辱,全村男人都立刻出动,挽回尊严。

    其实,从中国的历史来看,汉人都没有能用武力真正统治过少数民族,都是和亲安抚之类的怀柔政策,反而汉人还被满蒙统治了几百年。为什么?这是因为少数民族骨子里在严酷的环境中培养也了永不屈服的信念和团结的精神,只要受到一点外力撞击,无论轻重,就全面反击。不像汉人像洋葱一样,一层层的给人家拨时都在忍着,只有真正触到核心,到灭亡的程度才会血性奋发挺起脊骨反抗。

    八队的再直线过去三四公里是十队,十队过去三四里是二十队,二十队再过去二里就是和察镇了。

    张永弟甩着水想:“十队和二十队都不能去,黎仔可能会在那边等也不一定,往前回场部也不行,太不安全了,只能到十四里外的和察镇去。”还好,张永弟口袋里还装着七百来块钱,五百是到医院时老皮给的。

    张永弟摸出泡了水的火机和香烟,甩手扔了,向后看去,呼了一口气想着:“如果池塘不是很大,如果池塘这一片地方没有这些密密麻麻的藤刺天然隔成这么一道长长的防护墙,如果周围有一条小路给他们,自己今天真的是要去见阎王老大了。”

    “干脆在这里等到晚上,再游回去,不然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十队?反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行,不行,不能倒回去?太危险了,只要自己一下水,狼狗肯定会叫,说不定个别的就在连队里守候?说不定现在这些鬼正另找路包围自己也不一定?还是赶快闪人,到十队坐车保险一点。”

    张永弟边想边停下脱去裤子和内裤,用力的拧水。“妈的,又拿枪,又拿炮,这些法盲真的太可怕了,以后,尽量不要跟老黎冲突,如果真的打架,就不要下太重的手,不然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事搞得这么大,看来康哥也不好处理呀。”

    张永弟肚子又咕咕的叫了起来,早上的稀饭在激烈的运动中完全消化完了。“包扎好的时候是八点五十分,自己可能睡半个钟,那现在还不到十点。”穿好裤子,勒紧裤腰,用枝叶编了一顶草帽,又捡起一条长木根,甩打着人高的野草,继续在草丛中跑了起来,“如果八队是给侨队住的,现在附近肯定全部都被开荒了,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杂草地灌木,想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的长征可能就是这样开始的吧。”

    草枝不断的拂着张永弟的上身,又痒又麻,一不小心,又会被草片割到,再加上裤子又是湿湿的紧贴腿肉,犹如贴着狗皮药膏一样,脚底又滑,浑身不适,却又很无奈。

    四十五章

    张永弟跑着跑着,二十分钟不知不觉过去了,他竟跑过了一个小山墩,山墩下竟有一条羊肠小道夹在杂草中。

    张永弟犹豫了一会,嚼着草根,吸着草汁想着:“这条路以前怎么都没发现?有路就有人家,可能真的是通往十队的,到底要不要顺着小道跑?如果另开一条路,等会会不会迷路哟?如果他们真的追来,不可能开着轻卡来,可能就是那四辆摩托车而已,四辆,自己也对不过,而且他们手上还有枪,算了,还是保险一点,迷路总比丢命好。”张永弟摸了摸了肚子,又摸了摸伤口,唉叹了一口气,侧身向小道的直角方向跑。

    天无绝人之路,跑了十五分钟,又出现了一条小道。不过,这次从小道望过去,竟可以看一片橡胶林,张永弟松了一口气,十队总算到了,现在伤口又痛又麻,叶汁涩涩的并不能解渴,喉咙像是冒火一样,胃都跑得痉摩发痛,五脏庙罢工又拖得肢体酸软,如果不好好给体力补充补充,再次被人追杀,绝对是死路一条,可现在能不能进去呢?

    张永弟一拍大脑:“哎,自己怎么这么傻?跟我对打的这批年青仔老黎,在农场都很少见过,而且自己经常到班抱镇收破烂时,也没见过。就是现在追自己的,也没有一个是有印象的。那么,这些黎肯定是巴广镇那边过来的,既然是巴广镇过来的,那么对农场的路肯定不熟,他们应该不会到十队那去等,而且他们这样一追我,派出所的肯定已经全部出动,这样我还怕吊?”

    分析是归分析,张永弟还是小心翼翼往前走,靠近胶林时,贴着树身向外看,在这片胶林的尽头还有两片胶林,过去才是大路。此时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叽叽虫鸣声在寂静的林中传荡。张永弟没有向大道那跑,而是顺着胶林的小道跑。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了居民房,到连队的门口时,放慢了脚步,深呼吸,直接向着连队的小卖部走去,知道那里有一个开摩托车在农场拉客的。

    人们看到张永弟的样子,都不断的盯着他看,“老板娘,拉一包红梅和一个火机,你老公在不在家,我想让他拉我到和察镇。”张永弟说。

    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岁的妇女,虽是认识张永弟,不过双眼眼警惕的递过烟说:“我老公出去了,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你身上是怎么搞的?”张永弟早就瞟到院子中的摩托车了,但老板娘这么说,点上一支烟笑笑的说:“刚才跟几个老黎打了一架,老板娘,五十块跟你买一套旧衣服和一双布鞋,现在又回不去,裤子又湿,光着身子挺难看的。”

    老板娘看着张永弟递过来的五十块钱,旁边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喂,给我,我给你衣服。”“英呀,你赚到了。”“看那钱是不是假的。”……张永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的大方,开口就是五十,以前收破烂口渴了,为了多省两块钱,都不敢买汽水喝,而是向别人讨自来水喝,仅仅才过一个月而已,金钱的概念变化就这么大。

    老板娘摸了摸钱,又递过给旁人看,都说是真的后,老板娘才走进屋翻出了一套她老公的旧衣服,一双浅绿色的陈旧工人布鞋,一条褪了颜色的皮带。张永弟接过后又高声说:“我有急事去和察镇,谁拉我去和察镇,我给他五十。”

    大家都喧哗起来,从这到和察镇才十公里,平时最多只要十块钱,现在有人出五十,往上翻了四倍,大家都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这个人脑子有毛病?可大家都认识他呀,他一点毛病也没有。

    一个中年男人说:“是不是真的五十?”张永弟点点头说:“当然了,可以先给你钱,我是真的有急事,不然会这么傻逼出这么多钱,你们又不是不认识我。”“好,我拉你去。”中年男子说,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永弟笑了笑说:“那能不能到你那换一下衣服?你看……”中年男子说:“那跟我来。”后面的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后来张永弟听说中年男子回到连队后,老板娘的老公不忿的大骂老婆傻冒,有钱都不懂赚,让给别赚,最后吵着吵着两夫妻竟打起架来,唉,钱呀,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半小时后,便到了和察镇,张永弟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坐在车上时总是不断的回头向后看,怕人家追上来。

    和察镇以前也没少来,同班包镇一样,热闹的地方也就是十字路两旁的店面。张永弟先是找了一家私人诊所清洗包扎了一下伤口,又到饭店去祭五脏庙,再给康哥打了个Call机,免得让他担心。

    康哥回机的第一句话就是:“破烂,你没事吧,我哥跟我说人家两车人去医院找你,我们都吓死了,以为你可能完了,后面又听说你跑了,我们才放心下来。”

    张永弟听到传筒边传来嘈杂的人声,便问:“康哥,你们那里怎么这么吵呀?”“那些吊老黎现在全部围在派出所门口吵,说是要交我们出来,我现在是在楼上给你打的电话,我哥正在下面拦他们,还好,他们没有动手……你放心,分局的和班包镇的很快就有人来了,你现在在哪?……和察呀,我给你一个Call机,127038XXXX,记好没有?那人叫猪强,你就叫他强哥,就住在和察镇,在水泥厂旁边,你现在不要回来,先到猪强那躲两天,看看这事怎么处理?算了,我先打给他说一下,你过五分钟再打过去给他,就说你是我马仔就行了,什么,他们拿猎枪和zha药搞你,你没事?喔,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张永弟挂了电话,四五十人围住派出所与警察对峙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宏观还是震撼?没想到这些黎族的竟有胆去包围政府部门,一旦他们失去理智,冲进派出所,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了,现在只能希望康哥他们吉人自天相了。

    张永弟看看自己的这身打扮,摇了摇头,走到一家衣服店,花了四十块钱,买了一条骷髅头黑色长T恤,一条白色松紧长裤,一双无线布鞋。不到一小时,五十块买来的旧衣服就被扔到垃圾箱里了。身上虽是新衣服,但身体都是脏习习的,如果张永弟身上的尘垢再黑厚一点,实在就有点乞丐套新衣的味道了。

    张永弟跟猪强说了自己的位置和穿着,三分钟后,一辆铃木王摩托车就开到自己面前,车主是一个年青人,二十五六岁,一米八左右,尖脸猴腮,头发平肩,身体高挑,戴着一副墨镜,黑衣黑裤,皮鞋的尖头长长,好似一弯新月。他对张永弟说:“你是不是破烂?”张永弟点点头,他说:“上车,是强哥让我来接你的,他到Kh市了。”

    张永弟坐上他车后,车子像嗖的像火箭飞奔而去,张永弟的双手反射的抱住他的腰,心里大骂:“又不是空地,你也飚车。”他见张永弟的动作,哈哈的大笑说:“放心了,我技术很好的,只要你抱紧就不要担心了。”看他身子左摆右扭,张永弟很想一拳头打过去,心里说:“跟我耍屁酷。”嘴上却说:“兄弟,你叫什么名呀?”他说:“我叫严正英,叫我鹰仔就行了,破烂是你的外号吧?”

    张永弟说:“是,我真名叫张永弟,不过你还是叫我破烂吧,你认不认识康哥呀?”“老康呀,认识,他经常和强哥他们打麻将。”鹰仔说着又加大油门,张永弟往前一靠说:“我在帮康哥做事,出了点事,可能要打扰你两天了。”鹰仔大方的说:“靠,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吊,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说不定哪天我有事了,还要到你那去避风头呢?”张永弟笑了起来,看来这人也是挺好说话的嘛。

    这车直开到菜市场的一家粮油店前,鹰仔拉开冰柜对老板说:“等下给我送两箱啤酒过去,要奥克的。”又扔一瓶可乐拉罐给张永弟说:“喝点水,你在等着,我先进去买点菜,等下打火锅,为你接风。”张永弟看看天,心里说:“我靠,天气这么热,打火锅,这吊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嘴上却说:“不用了,我刚吃过饭了。”

    鹰仔递了一支恭贺烟给张永弟说:“那就留到晚上,我叫几个朋友过来,大家认识认识。”张永弟倒有点感动,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热情,张永弟接过烟点上,点点头,坐到粮油中,看着他走入市场内。

    还没过两分钟,就看见鹰仔在市场里急促的大叫,“破烂,快开车!”张永弟一听就是鹰仔出事了,“开车?自己又不懂开,开什么开?就算懂开,车钥匙都没有,开个屁?”张永弟没多想,刚抓起卷闸门旁的一根拇指粗,前头弯的拉门铁勾时,鹰仔已快速的跑了出来,墨镜都已不知掉到哪去了,后面三个年青仔拿着一米长的木棍追着喊:“打死你,打死你。”

    三个年青仔并不高,两个一米七三七四,一个一米六八左右,身体又不强壮,像老吊一样。张永弟左手挠起一碗面粉,右手抓着钢筋就冲了出去,鹰仔正好跑过铺面,“卟”面粉对着追赶三人迎面就甩,三人避不及,被拔了一身。

    张永弟趁他们白脸闭眼时,迅蹲,铁勾用力就往脚部打去,又一拉,两人大叫的抱住脚跳,一人“啊”的一声拖倒在地,张永弟松开铁勾,双脚一顿土,一个斜炮式的冲刺,左手拉过中间之人的左手挡在另一人的面前,右拳狠狠的对着中间之人的下颌就是一记勾拳,肚子一记右提膝,还好他舌头没有伸长,不然肯定被牙齿咬断。他大叫腰部向后倾时,张永弟已放手,身子右侧半蹲转,右肘砸向后面之人的肋部,又一个扫腿,后面之人大叫的摔倒在地。

    这时,第一倒地之人刚爬起来,张永弟一个凌越飞腿,那人又惨叫的被踢滚到一边,张永弟又疾迅捡起他们掉落的棍子,对着两人的身子和脚部就是噼噼吧吧的抽打,左肩的伤口也因用力而渗出了血,但张永弟根本感觉不到痛。

    鹰仔趁此也冲上去,对着翻滚之人拳打脚踢,那人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被鹰仔的尖头皮鞋踩得头破血流,场面比张永弟的华丽。所有人都被张永弟迅捷的手段震开了嘴,双耳聆听倒在地上之人的痛苦叫声。

    一分钟后,鹰仔看到对手瘫软在地,站都站不起来时,就兴奋的说:“破烂,好了,等下警察来了,我们走吧。”说着启动了摩托车,一个原地打弯,张永弟甩甩左肩,吐了吐口水,扭扭脖子,“我靠,今天是什么吊日子,犯了那个冲,从早上到现在就老是在打架,等下又要去看医生了,妈的,不知晚上还会不会再来一场?”边想边坐上鹰仔的车。

    鹰仔大声的说:“黄皮,你们敢搞我,晚上我带高芳到车场去,我们好好说说,哼,晚上不见不散。”说完,摩托车刷的冲了出去,张永弟心里大叫:“不会吧,这么灵,真的晚上还要再来一场,操你妈的,这让不让人活了……”

    四十六章

    张永弟看着虎口的血丝,心里想着:“强哥在这里的势力绝对不是很大,可能只是有点名气而已,不然别的人绝不敢对他的马仔下手,看来在这住两天,还不是特别安全,而且还会惹上一身骚了也不一定。”

    鹰仔兴高采烈的说:“破烂,看你才一米七三七四左右,想不到你手脚这么灵活,这么能打?三个人还不到一分钟就给你搞定了,比李连杰还猛。如果今天不是你,我的车可能要被他们打烂了,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呀,晚上找两个姑娘给你松骨松骨。”张永弟讪笑的说:“不用了,不用了,开慢点,带我找个诊所,我肩膀的伤口又裂了,哎,他们干嘛追你?”

    鹰仔得意的说:“也没什么,他泡妞泡不过我了,就想找我麻烦。”张永弟心里说:“又是女人,年青人就喜欢争风吃醋。”嘴上说:“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高芳,是不是?”鹰仔点点头说:“等下你就可以看到她了,这两天我让她介绍两个姑娘给你认识认识?能不能抠到就看你的本事了?”张永弟说:“晚上的事要怎么解决?是不是要打群架,加我一个?”这事自己已不能置身度外了,干脆好人做到底。

    鹰仔笑着说:“你想来就来吧,不过就是充充场面,排排场而已,打不起来的。”“打不起来?什么意思?”张永弟一问。

    鹰仔说:“下午强哥就回来了,我和强哥一说,强哥再跟他们老大一说,这事就K式K式了,哪还用干?再说,这么多人听到我说的话,晚上警察肯定会过去车场的。”“手下被打了,他们老大就咽得下这口气呀?是不是他老大的势力没有强哥的大?”张永弟问着。“没有,大家的势力都一样,强哥与他们老大蝎子是好朋友,只不过大家做的事不同而已。”

    老大是好朋友,各自的手下却互相不给面子的相斗,这什么跟什么?可是想想也明白了,康哥还不是经常和红眼病喝酒,可烂宾还不是不给康哥面子,搞得现在大家水火不容。

    “那你不报复了,这事难道就这样算了?”张永弟说。“如果刚才我被打到,肯定要报复回来的,不过他都被我们搞定了,还报什么仇?如果谈判好了,还再来搞我,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鹰仔狠着意说。

    三辆摩托车从对面迅开过来,坐着六个年青仔,他们大叫起来,一个焦急的说:“鹰仔,没事吧,我们听到你被人家几个人追杀,就赶快过来了,他们人呢?在哪?”

    奇张就弟一看,后坐之人都拿着钢管和包着报纸的西瓜刀,气势汹汹的,想不到才三分钟他们就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书“是黄皮他们,在市场那里,不过……被我……”鹰仔“们”字还没说完,他们摩托车的油门一加冲了过去说:“妈的,过去,今天搞死他们,操他妈的,早就看他吊不顺眼了,今天竟然敢搞到我们头上来了。”

    网鹰仔转过车头时,他们已在十五米之外了,鹰仔大叫:“他们已被我们打趴了。”可他们似乎没听到一般,没有停顿,直冲而去,鹰仔只好开车追去。

    黄皮他们还在粮油店前喝着汽水,正背对着鹰仔的伙伴们,一辆摩托警车停在那,两个警察正在询问着他们。张永弟看到伙伴们在黄皮他们身旁一个急刹,后座四个人抓住钢管跳下车,就对着空手的三人猛打猛抽,三人连挡边拔腿分散跑开,摩托车一追一拦,一个往市场内跑的跑掉了,黄皮和另一个同伴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人家踢摔在地,合围在一起,只能抱着脑袋让人家四五个踩在地上乱抨,真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旁观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张永弟也是看得心花怒放:“原来看人家打架是这么爽,妈的,自己一直是主角,演着戏给人家看,他们也够牛逼的,当着警察的面行凶,看来强哥的势力不小嘛?”张永弟又颠覆了开头的想法。

    两个警察对这种变故还真的吓了他们一跳后退两步,但很快就冲上去拦开他们,年纪四十岁的警察指着手,大声的说:“住手,听到没有。”黄皮两人已成虾米状蜷缩着,地上留着一丝血水,而鹰仔的朋友们嘴里还大骂着,时不是时还偷袭两棍,二十来岁年纪的警察又大声的呵斥,不过没有对偷袭之人动手。

    鹰仔对张永弟说:“你到那等我,等下过去警察又问三问四的。”张永弟点点头,走到了另一边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中。

    其中一人递着烟给警察说:“刚才他们三个追打我的朋友,这是大家都看到的,都可以证明的。”大警察推开烟说:“不是吧,我们来的时候,他们都被打得躺在地上叫了,还说追打你的朋友,你的朋友现在在哪?现在你们又还倒回来打,天佑,你不要睁眼说瞎话。”

    天佑他们动手时,的确看到黄皮他们有伤,没想到是被人家干的,而且还是趴在地上,都扭头看着鹰仔,眼里都充满疑惑:鹰仔不可能一个人对三个人?难道是刚才他们两个打人家三个?

    鹰仔赶紧上前说:“他们刚才是拿着棍子从市场里面追打我,不信,可以问问旁边的人,看我有没有说谎?后来,我和一个朋友出于自卫就反击了,就这样。”小警察说:“就你两个人呀,那你的朋友呢?”鹰仔耸耸肩说:“就我们两个,他半路走了,难道还要让人家叫人来打呀?”

    大警察挥手说:“别说这么多,全部到派出所去说,你们这些鬼吃饭没事做,每天就懂打架闹事,嫌钱多是不是。哎,你们两个,能不能站起来,要不要叫救护车过来?”黄皮两人倒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望着鹰仔他们,眼里竟是毒辣之色。大警察对着小警察说:“你先把他们两个带上去,我和他们走上去就行了。”

    也就说话的这几分钟,十来辆摩托车“突突突”奔驰而来,围观的人立刻让出一条道,车子围住了鹰仔他们,警察和鹰仔他们都露出恐慌之色,小警察摸向了腰间的枪,想掏出来,而大警察竟按住小警察的手,摇摇头。

    张永弟看着黄皮的嘴角带血的笑容,看向了那二十几个人拿着的钢管的年青人,慢慢向贴着人群后退去,心里想着:“这次鹰仔他们可能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现在唯一能帮的就是报警了。”

    张永弟想不明白,这里的人都不怕警察似的,天佑他们敢当着警察的面打架,现在人家又敢拿钢管围住警察,而且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还没有其它的警察过来,而且派出所就在市场五十米外的地方,不是很远呀,看来,这里的治安还真的比不上农场。

    此时情况,大警察腰胸一挺,上前一步指着人大声说:“蝎子,是不是你带的人?想干什么?想妨碍公安办案吗?怎么,想袭警是不是?现在把人带走,这事我们会公事公办,不然,我将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你们拘捕。”满脸正气,义正严词,身无惧意,与刚才的慌乱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是什么改变了他呢?是使命,是人民赋予他的使命。

    张永弟一看,蝎子与红眼病一样高大,长得一脸横肉,不怒而威,穿着一条白色的背心,胸前的黑毛从背心的边缘露出,粗壮的左臂上纹着一只黑色匍匐的蝎子,蝎尾上翘,栩栩如生。

    蝎子双眼看着警察,一言不发,三十秒后一挥手,围拢之人便慢慢的散开,空出了一条路,张永弟对着大警察绝对是钦佩不已,即使曾被周世荣的徇私枉法感到忿愤,对高明的虐待感到痛恨,但此时心底还是泛出丝丝的感动。也为蝎子威势感到压迫,一手一足之间都绝对是老大的风范,我靠,这家伙不是真的是混黑社会的吧,强哥不会也是这种类型吧。

    张永弟就看着他们慢慢的向派出所走去,本想跟上去,但看到原来向市场逃跑的年青人从市场里出来后,便打消这个念头,挤着人出去,无心听着人们激动人心的讨论,向原来治疗的小诊所走去,而围兵则在蝎子的一甩手中,全部离去。

    从诊所出来后,张永弟想着:“看来,只有晚上才能打强哥的Call机了。”环目而视,大路的右边有一幢三层灰旧的?( 江湖黑路 http://www.xlawen.org/kan/14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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