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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剪不断的情丝》

    第一章封闭的杏树湾

    1封闭的杏树湾

    江萍萍的婚事在李家庄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犹如平静的海面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顿时,骇浪惊天,振聋发聩。人们通过考究,核证实,确认,然后就是咬耳根,扭鼻子,咧嘴,唧唧喳喳,议论纷纷。那个年代,长久居住在一个穷山僻壤里的女孩子,能够嫁到一个拥有两千口人口的大村庄,而且嫁的是书记的儿子,确实是鸡登凤架,雁落梧桐,平步青云!有多少觊觎了好久的本村和其他大村子的窈窕淑女,艳丽美人,带着嫉妒和完全失望的神情,只能是慨命运而兴叹了。

    幸运的江萍萍来自大山沟里一个叫杏树湾的小山村。村子像散沙一样零落在半山坡,半坡上零零碎碎的长着几棵歪歪斜斜的杏树,可别小瞧,每到夏季,杏儿红的像姑娘的脸蛋儿,甜的像蜜枣儿,是杏树湾一道靓丽的风景。村名就是这样来的。

    这是一条很深的山谷,谷宽够二里。谷底有九眼泉水,这里的人们叫它“九龙泉”。九龙泉四季常流,清澈照人,甘甜爽口,是这里的养生之源。人蓄吃水,就靠这九龙泉泉眼。人们用扁担跳着木桶,沿着通家的坡路,一担一担的往上挑,说来也蛮辛苦的,可是这里的人早已习惯于这种挑水的方法。你看吧,挑水者肩上压着胆子,嘴里哼着山歌,水担子在膀子上悠哉悠哉,给人一种悠闲自在的感觉。

    杏树湾说是村子,其实也不是,全村沿着山沟,依傍地势,傍远傍近的,零星的散洒着几处房院。李家一坡,宋家一坡的。坐落在半坡的房屋,简陋的很,也是凑合着住的。有平房也有窑洞。有的人家在一山坡平坦处,用石头砌成墙壁,上面架几根杨木檩条,土木柱子,然后,蓬草盖顶,摸上黄土泥就是平房;有的在山崖下掏一个洞,墙壁抹上白土,用石头砌门,装了木头窗户,里边盘着土炕,就是窑洞;有的干脆就是用石头砌成几间窑洞,用泥里外一抹,也就住人了。

    村里总共十来户人家,不足40口人。家家户户养着牛、羊、驴和鸡。偏僻倒是偏僻了些,可山清水秀的,是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清静之所。这个地方的人们主要靠耕种坡地养活。谷底虽然也淤出几片梯田,一旦遇到山洪暴发,也就指望不上了。他们的主要作物就是山药蛋和莜面,还种一些如大豆,豌豆,绿豆,小红豆,白莲豆之类的小杂粮。这些杂豆也算是一种零食,山里人用铁锅炒熟了,大人也吃,孩子也吃,串门的来了,也是一种招待。

    山里人本身就少,走家串户是正常的事儿,坐在一起,嘴里嚼着豆子,东说悠悠西说海,荤的素的,不管是对着老人,小孩,姑娘,年轻媳妇,半老徐娘,只是尽情的喷洒,全做是一种娱乐,一种痛快淋漓的发泄。当然,也有一些丑闻,谁家的媳妇六月夏,半夜踢开了被子,被公公看见了白大腿;哪家的小伙子和另一家的媳妇偷鸡摸狗的好上了等等,闲言碎语也是难免的。可这只是传闻,谁也没有抓住真正的事实,他们也不愿意看到真实的,因为这里有着传说中的清规戒律。

    这里最出名的农产品是山药蛋,又大又圆,皮儿薄,瓤儿沙,含粉面率很高。据说,一筐子山蛋,就能磨出二三斤粉面。要是煮在水锅里,不一会就开的满锅花,白腾腾的想是爆裂开的羊蛋。山药蛋不仅是乡下人最喜欢的食物,也是最好的优良品种。这里的人们每到秋季就把山药蛋储存在专门挖的土窖里,等到来年开chūn,就让驴、骡用驮子驮着,到山下去换粮食。因此,也渐渐和外界有了一种交往和接触。

    杏树湾有一个叫江玉山的人。此人在杏树湾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活泼人物,他经常出山搞点小买卖,比如,用山里的羊皮换些临用物品和粮食或者什么的,和外边的人接触也比较多,认识的人也不少,对外面的了解也比较多。山里人的山药蛋换粮食,换其他东西,就是他给起的头,拉开的陇。他也是敢于走出大山的第一个人。

    江玉山别看是山里出生的,可能说会道,巧言善变,花花肠子倒也不少,是杏树湾有名的外交家。人们很是佩服、尊重他。村里、家里的大小事都要和他商量着办,让他拿主意,至少也得征求他的意见。而且此人天资聪明,心地善良,热心豪爽,爱帮人办事。人们尊称为“江孔明”,也有人叫他“小诸葛”。

    这小诸葛也真是名不虚传,他在外边不只是结交了一些其他村里的像他一样的经常跑外的人物,更为重要的是结交了山外一些大村子的书记,村委主人和其他领导干部。尤其和李家庄的书记李茂盛的关系,非常要好,成为至交。小诸葛是李茂盛家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就坐在一起两人喝上两樽,海阔天空的谈论一阵,他最喜欢听李茂盛对村里的规划设想,也最佩服李茂盛的聪明才智。因此,李家庄成了杏树湾人们销售山药蛋的大市场,村里2000多口人吃的山药蛋和生产队开chūn的山药蛋籽种就凭杏树湾的人供应。李茂盛对江玉山很感兴趣,时间长了不来,还专门捎话邀请,因为,他们谈的很是投机,也许李茂盛真正找到了知音。

    在那个“吃不吃三百六,穿不穿丈八布”的年月里,人们要是每天锅里能煮几个山药蛋,每人能分个一瓣两瓣的,调上腌胡萝卜丝菜或苦菜,菜里滴上几滴胡油,那个香啊,实在用语言难以形容,这也就算是好生活了。因此,山药蛋和“玉米馍馍,粉滴流”一样的成了改善生活的美味佳肴。

    小诸葛看出了这一点,就让杏树湾的乡亲大量种植山药蛋,联系销售主要靠他。杏树湾的人也得到了好处,每年开chūn,就唱着山歌,赶着驮子,乐呵呵的下山,笑嘻嘻返还。

    杏树湾的男人有了新的发现,他们用惊异的看见山下姑娘、女人的穿戴有一种新鲜感,孩子们玩的具也很有特sè,什么垒家家,弹弹丸,编花环,新样别处。街上坐着的老年人,眼睛还卡着两个饼子,做针线活儿。起初,他们不知道那是啥东西?心里想啊,外边的人也真怪,戴两个山药片子干啥?后来,才听人说,那是老花镜。总之,感到一切都是那样的和山里不一样。于是,也就慢慢的效仿起来,年轻人给新媳妇买些火柴,也用这洋玩意取代一下打火石,还有的买几条围巾,几块儿手绢;上年纪的买几块糖,回去好哄小儿子或孙子,也有的人买几只烟卷,试着抽抽,感觉比旱烟锅舒服,牛气多了;也有最大胆的惊人买了卫生纸。说来这里还有个笑话。

    说的是山汉(外边人称山里人)买回了卫生纸使用不来,有个人在冬天用卫生纸擦屁股,没想到只用了单层,一下子捅破了,粪便沾了四指,就用力去摔,可巧,指头摔在了石头上,然后,就含在了嘴里。

    当然,这是个笑话。像这样的笑话可多着呢,比如,山汉见到牙刷以为是挫,山汉吃屁不得味,山汉赶猪吭吭坑等等等等。

    杏树湾的人把这些rì用品拿回山里,好让家里人享受一下外面人的幸福。

    山里是没有电灯的,仍然点着煤油灯,他们看见电灯感到很新奇,那么一个白泡泡咋就能照明呢?有的人还专门住下来,看看电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经外面人介绍,他们买回了手电筒。可是,家里人却使用不来。据说,杏树湾有一个人把手电筒恁着后,怎么也弄不灭,最后没办法就扔进了水缸。他们也没有听到过喇叭广播,有个聪明的山里人怀疑的问:“碗口大一个小圆筒,咋就钻进人去了?”

    虽然是山下人为山里人编的一个笑话,足以说明山里人的见识浅短和落后封闭。

    江玉山可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跟着李茂盛住过招待所,啃过大骨头,吃过炒菜,还见过县委书记。进过城里的大商场,见过缝纫机,手表,自行车,见过屁股冒烟的吉普汽车,朝天冒烟的拖拉机。这都是他的骄傲,每当回到杏树湾,晚上家里聚上一家人,就开始卖弄自己的见识。江玉山讲的头头是道,生动感人,说的是玄玄乎乎,扑朔迷离。听得人全神贯注,惊诧不已,两耳竖起,二目瞪圆,唯恐漏掉一个字。

    他说到山里人啥年代了,还围着碾盘转。就大声说:“你们看看李家庄的人,根本不用转碾盘,那机器呜呜呜呜一响,面粉就出来了,喷在一个鼓囊囊的大袋子里,完后,机器一停,大袋子就瘪了,再从袋子里倒出面粉。几百斤粮食,用不了两袋烟的工夫,就磨出来了。”

    他说的人们心里痒痒的,真想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风光,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李家庄距离杏树湾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从李家庄出发往南走十里平川,再翻过四道山梁的羊肠小路,就到了。步行则需仈激ǔ个小时,就得步走,车路是没有的。江玉山每当来回一趟的时候,就出满满的一身臭汗。他看到乡下的女人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自己也真想买一辆骑骑,可是苦于这山路,也就取消了这个念头。虽然那个时候买辆自行车,比现在买驾飞机还难,但这事对于江玉山来讲,还是比较容易的。他回到家里,经常提到这件事,他也只是和老婆孩子随便说说而已。

    可是,说话的无意,听话的有意。他的独生女儿萍萍却在心里涌动着不同凡响的波涛,一夜一夜的做着骑车的美梦。虽然江萍萍没有见过自行车,只是听她老子的描绘,在遐想中却构思成一个个这样那样的离奇的画面。

    人们经常说,女大十八变,江萍萍这年正是十八岁的青chūn,出落的山牡丹一样,艳丽艳丽的,是杏花湾有名的小西施。杏花湾的那些小伙子见了她没有一个不想多看她几眼的,有话没话的总想和她搭上几句。而江萍萍呢?目光可远大着哩,这些憨头憨脑的小伙子,在她的眼里只是那些被挑拣后剩下的山药蛋,只能是打粉面的,喂牛羊的料。

    有其父必有其女,江萍萍在家庭教育的影响下,早已有了走出大山,去看大海的野心。想法只是在心里藏着,就连她的爹妈都不告诉。

    有一天,江萍萍抱着自己的幻想,悄悄一个人爬到山巅,企图望望山外的世界,可是,她失望了,她看到的依然是一道又一道的空旷而寂寞的山梁。她真想跟着爹出外去看看,可是山里有不准女人独自出山的规矩,就是江玉山也不敢破例的。她试了几次想和爹张口,可始终没有成功,不是爹不答应,而是自己张不开口。

    念想像一个魔鬼缠绕的江萍萍经常失眠,有时半夜说着梦话。江玉山是聪明不过的人,女儿的心事他早已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他怕女儿收不住心,就假装着不知道,在女儿面前从来不提出山,婚姻这类事。可他的心里也在打着如意算盘,找个机会把女儿嫁到山外去。对他来说,这又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但江玉山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认准的目标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这个人就这么古怪,有一股子牛劲。凭着他和外面的人际关系,他很有信心。他要把自己的家从山里挪出去,这在当时也许就他敢这么想。可是,如何才能实现这个梦想呢?他心里也没底儿。他羡慕李茂盛的李家庄,他看准了那个红火热闹的大村子——城市一般的辉煌!

    有时候,在李茂盛家喝完酒,江玉山真想住下来不走,他认为李家庄跟杏树湾比起来,简直一个是仙界,一个是地狱。他常常把李家庄描绘的像běi jīng城一样。他和杏树湾的人夸张的说,那李家庄就是běi jīng,běi jīng有啥,李家庄就有啥。也有人逗他,李家庄有皇帝吗?江玉山说,有啊!那李家庄的书记李茂盛就是皇帝啊,皇帝是啥,皇帝是为天下人办事的,李茂盛是为2000多人办事的,只是管理的人多少不一样,作用是一样的!大家听江玉山这么一解释,也就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了。

    “李大叔,你把李家庄说的那么好,为啥不搬到李家庄去住呢?”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问。

    “小子你以为俺没有这个想法吗?快了,你等着!哈哈哈哈哈”江玉山响亮的回答和朗朗的笑声,犹如晴天里的一个霹雳,震的人们耳朵都嗡嗡直响。那个问话的小伙子,一下子像被炸飞了魂魄,当时就蔫了头的小鸡一般,满脸的凄惨煞白。

    小伙子名叫宋子良,和江玉山的女儿萍萍一块儿长大,年龄只比江萍萍大一岁,两个人住的不远,江萍萍在前坡,宋子良在后坡,算是房前院后,又是一块爬山梁去老先生那里读私熟的同学。两人自小一块耍大,关系甚好。

    宋子良也是江萍萍读书时的切身保镖,对江萍萍百般的呵护和照顾,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因此,宋子良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的爱上了江萍萍。宋子良认为在这山里,只有他才能配的上江萍萍。也只有江萍萍才值得他钟爱。今天听江玉山这么一说,那金凤凰岂能落到自己的手里?宋子良不蔫才怪哩!

    第二章出山之梦

    第二章出山之梦

    宋子良眼看着江萍萍羽翼丰满要远走高飞,自己一直钟爱的女人要和别的男人同床,他每想到那种假设的情景,就大汗淋漓,妒火直冒,一夜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狗翻肠子一般。他不甘心,他要把她抢到自己的被窝里。可是,回头一想,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他还没和江萍萍说过这些话呢?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至于那种话提都没提过,不是不想提,而是他非常尊重江萍萍,怕惹她生气不高兴。他想,江萍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她的那种感情。但是,他要争取,于是,拿好了主意,准备找一个机会,向她表白。

    月亮终于爬上了西山顶,把美丽的笑容给了睡不着觉的宋子良。月光下的宋子良看着那一轮圆月,洁白而红润,感慨道:“多像萍萍啊!”单相思像一只无情的手,在揉捏着宋子良的心,“我咋样才能得到萍萍呢?将这山鸟圈在我的笼子里呢?”他的心里没底儿,泪沾湿了大半个枕头。

    天刚蒙蒙亮。江玉山就沿着山路起程了。他要找李茂盛商量商量自己的想法。边走边思忖着见面后说的话。半袋子莜面和半袋子豌豆在他的小毛驴背上摆来摆去,这是他送给李茂盛的土特产。李茂盛的女人有糖尿病,就喜欢吃这些。到底能不能治病,江玉山不清楚。他想,管他呢,只要巴结好书记夫人,事情也许好办些。他是相信枕边风的作用的。

    江玉山想,别看自己和李茂盛的关系不一般,但这个**干部的原则xìng可是特强的,违反纪律的事,就是亲孙子也不行,何况自己仅仅是一个朋友?

    他在李茂盛面前不敢提及自己挪村的事,原因就在这里。于是,先攻破后院的想法,突然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江玉山为自己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聪明和远见卓识,也有点得意忘形。

    正是盛夏时分,山坡上的野花开的灿烂无比,一股股馨香直窜入江玉山的五脏六腑,他回首望望山沟迷人的风景,还真有点舍不得。

    江玉山来到李茂盛家,已经是下午3点多钟了。李茂盛早已到大队部办公去了。他像往常一样,推开李茂盛的家门。

    “茂盛,是俺啊!”江玉山每次推开李茂盛的大门,就是这句话。

    “进来吧,江大哥!”李茂盛的妻子早已熟悉了这个声音。

    江玉山把驴栓在院里李茂盛的驴圈里,把东西从驴背上一件一件的拿下来。

    “茂盛,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你先进屋吧。俺给你准备点饭吃。”

    李茂盛也不客气,就带着礼品进了家,放在堂屋的门背后边。

    “弟妹啊,你看俺给你带来啥好吃的了?莜面,豌豆,听说这东西对你的病管用,俺专门挑最好的,给你带来了!”

    李茂盛的妻子听江玉山这么一说,原本自带三分笑容的脸上,顿时高兴的像开了花,感激的眼泪几乎掉下来。

    “还是江大哥你接济俺啊!可是你家也不富裕,以后就别拿东西了!血一滴,汗一滴的,你也不容易啊!”客气归客气,东西还是收下了。

    “呵呵,以前,俺是不知道你的情况,现在才知道,以后你的这些吃食我全包了。自家产的,田埂地头多种点,就够你的了,不用咋费力的?你也别多心,咱谁跟谁?”

    李茂盛的妻子把两个玉米窝头和一盘咸菜,端到了江玉山的面前,又给他倒了一缸子水。江玉山走了几乎一天的山路,也确实是饿了,就狼吞虎咽的大口大口吃起来。边嚼着馍边和李茂盛的妻子海阔天空的闲聊着。

    “哎——”江玉山见时机已到,该试探的时候了,就故意长叹了一声。

    “江哥,有啥烦恼事吗?不妨事就说俺我听听,也许茂盛能帮上忙的。”

    “这件事嘛,”江玉山看了看李茂盛老婆的反映,他发现可以说了,“你说,弟妹,你们的村子多大多好啊,就像那běi jīng城。在茂盛的带领下革命生产搞得是既红火又热闹。可我那小山庄,只有指头那么大,多见石头少见人。啥也没有,就说这压碾磨面,我们还是推着那个碾轱辘子转。你们呢,那个电磨呜呜呜呜一响,不用人费力,面粉就出来了;再说那电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通到我们那山沟沟里。不怕你笑话,黑灯瞎火的,少人没烟的,真的是憋死人了。你说,我能不愁吗?”

    “说来也真是的,山区就是苦啊!”

    “还有,你们村里的人骑自行车,俺们那里呢,别说没有,就是有,那曲曲不平的蚰蜒小路,步走都得提心吊胆,谁还敢骑车过呢?俺也真想买辆自行车骑骑,可就是没个路走。你说急人不急人?”

    “呵呵呵呵,那江哥,你看俺村好,就搬过俺村住吧!省得你麻烦,眼馋!”李茂盛老婆逗他说。

    “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可这不是咱想像就能办的到的,那的咱茂盛说话。你说这能办得到吗?”江玉山知道鱼儿上钩了。

    “难办倒是难办,不过你和茂盛说说,也许能行,让他给试试,能行更好,不行呢,就拉倒。”

    “俺不敢,茂盛人家是村里的书记,咋能带头干这违法的事情。俺看不行!不能给他添麻烦的。”

    “这并不违法,迁移户口下山也是正常的事情,咋违法了?抢人了,放火了,杀人了,那才是违法,咱不就是迁移你到俺村住吗?这犯的哪家王法?你不敢说,俺给你说,你看行不?”

    江玉山做梦也没想到,李茂盛的女人竟是这样的爽快,他和李茂盛打了几年的交道,却一直也没有发现这个家庭有如此慷慨xìng格的妇人。他的心里啊,高兴的像灌了蜜一样的甜。

    回山的路上,江玉山用破锣的嗓子大声的唱开了陕北民歌: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幺,红个艳艳……”

    忘词了,这也是他从乡下人那里捡来的。

    正当江玉山陶醉在自己的得意之作的时候,突然从对面跑来一个后生,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和江玉山撞了个满怀。然后,在江玉山的面前停下来,喘着粗气,江玉山一看,是二愣子。

    人们叫他二愣子,一点不假,长得黑不溜秋,呆头呆脑的。说话粗鲁,还有点结巴,不会办事,没有头脑,没有一根花花肠子。天真的像个小孩,真实的如同石头。因此,大家就送给他这样一个雅号,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也习惯了人们对他的这种叫法。

    二愣子结结巴巴的说:“江,江,江大叔,不,不,不得了啊!家,家,家里出大事了,俺,俺在这儿等,等你半,半天了……”

    江玉山看着二愣子急得满脸通红,大汗淋淋,话也说不上来,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了,这二愣子是从来不说假话的。

    江玉山也慌了神,顾不得多问,狠狠在驴屁股拍了一巴掌,一路小跑直冲家里,屁股后边的二愣子是紧追不舍。

    第三章爱情风波

    第三章爱情风波

    杏树湾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山村,在当时,也是一个物质生活和jīng神生活极其落后的地方,就其男女青年的爱情来讲,都只能在梦里偷偷地回味,谁也不敢大着胆子公开谈恋爱,这里有着伦理的森严,家族的规矩。严格的执行着“爹妈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观。谁要是敢越雷池半步,且不说家规的制裁,就是那些快要进棺材老人的唾沫星子也会把人淹死。

    后坡上居住着掌控全村的一位年龄八十岁的老人,他是杏树湾最高的权威人士,掌握着这里的一切,人们叫他“家长老人”。

    “家长老人”虽然好多年不管村里的事儿了,但虎老雄风在,依然或多或少的镇压着村里他所认为的歪风邪气。村里人办事儿虽不征求他的同意,可也仍然回避着,尽量不让他知道。其实,“家长老人”也在跟着时代走,他静下心来,只顾养神,村里的事情他即使听到也全做没听到,装聋作哑,不cāo闲心。

    这里的男女青年对爱情这个词,还是个陌生的,神秘的,羞于出口的字眼。所以,男女青年见了面,男的扭转头,装作没看见;女的急忙低下头,绯红着脸,忙忙的逃去。

    据说,在30年代,村里有一对青年男女恋爱了,两个人在山沟里的一个拐角处,偷偷**,不幸的是,被一个人遇上了,此事,吵红了山庄。家长老人按照家规,把两个人绑在树上,七天七夜不给饭吃,然后,等待自生自灭。而且,路过的人都要唾上一口唾沫,并骂一句“不要脸”。如果七天不死,就由家长老人主持,带领人们双双推下山沟。虽然到了50年代后,这种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家长老人也不再过问这些事了,可是古规难留也难改,人们还是小心谨慎,不敢超越。

    这是一个愚昧的山谷,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天外世界,这里的消息封闭的铁桶一般。就是到了60和70年代,至于什么“特殊时期”“阶级斗争”,就连**那样轰动全国的大事,都不知道。只知道皇帝就是**。乡下人嘲笑山里人说,有一个老头拿倒了报纸看着说,皇帝放下头脸了。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过报纸。

    70年代了,古老的山庄,虽然与外界有了一定的沟通,但爱情的铜墙铁壁依然坚不可摧。因此,杏树湾几乎就是一个被爱情遗忘了的角落。就说这宋子良和江萍萍,两个人年龄相仿,从小在一块儿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鸳鸯连理。但也不能公开的去爱,村里的任何人都不敢推翻这堵墙!但礼教虽然森严,可毕竟有点时过境迁了,外界的世界或多或少的影响着这里人们的思想,风俗,情感,再说,家长老人也快成了闭门不出的修道老僧了,也懒得管别人家的闲事。

    宋子良比江萍萍大一岁,江萍萍自然就得叫他一声哥了。两个人渐渐的长大了,成熟了。宋子良才突然感觉到,江萍萍的那一声哥,像山里熟透了的酸枣,又酸又甜。而且,江萍萍每叫一声哥的时候,还得给宋子良一个甜甜的微笑,特别是江萍萍笑起来的那两个圆圆的酒窝,煞是迷人。宋子良多想让萍萍多叫一声哥啊!

    于是,便萌生了那个念头,可令宋子良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念头像山坡上的荆棘丛,越长越旺,甚至开了花。直接说,他越来越爱江萍萍了,像灶塘里燃烧的柴薪,顶的锅里的水直翻腾。他有时候,有意躲着萍萍,怕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给自己和萍萍带来杀身之祸。越是躲越是想念,越是想念越是躲藏。他不敢开口啊,怕惹恼萍萍,以后不理他,说心里话,他怕失去那一声甜甜的——哥!

    宋子良自从听江玉山说要离开山庄,搬到山下去,这犹如在他的心里扎了一刀,疼得他要命。

    宋子良是佩服江玉山的能耐的,他既然说出来,就一定能办到的。他知道萍萍眼高,萍萍有嫁出大山的想法,可想法毕竟是想法,要不是她老子有本事,她是飞不出去的。宋子良的心里异样的恨起江玉山来了,但只是一时的冲动。他用手捏捏自己穿的那件衬衫,至今衣襟角还绣着一朵山丹丹花,红的发紫。那是去年的事情,宋子良帮助村庄垒坝搬石头,不小心被荆棘刺划破了一道口子,是江萍萍为他缝补的。

    “哥,俺给你绣了一朵山丹丹花,用红线和绿线逢的,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红的是花,绿的是叶,比那真的还好看。萍萍的手艺是第一的!”

    “哥,你羞俺,再不和你说话了!”江萍萍说着扭过头,玩弄着自己的辫梢。

    宋子良弯下头,悄悄看着江萍萍羞涩的脸上,掠过一抹绯红的薄云。逗她说:

    “那敢笑话你。俺是真心话。你就像山丹丹花一样,戴在俺的身上,藏在俺的心里!”就随手摘了一朵山丹丹戴在了萍萍的头上。

    “哥,你真坏!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还用好话哄俺,你真坏!”萍萍伸手重新插好了头上的花,扭身就跑了,宋子良望着萍萍窈窕的,像蝴蝶一样翩翩动人的淑影,痴呆的像个傻子。

    其实,江萍萍的心里也是不平静的。她并不傻,她知道宋子良的心思,她更明白那朵山丹丹的含义。那一夜,她失眠了。

    宋哥是个憨实的汉子,人也忠厚,又能吃苦,心眼挺灵的,长得也算是标致。如果自己要在村子里选对象,她一定会选宋哥。他知道宋哥爱她,今天的山丹丹花就说明了他的心思。宋哥的xìng格,为人,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是别人比不了的。宋哥对她的热情,奉承,早已激活了蒙在她心里的爱情波澜。

    她曾经也这样想过,嫁给宋哥。宋哥会疼她爱她,甚至宠她,宋哥是个知冷知热心肠热的好男人。找这样一个男人也是一种满足,一种幸福!然而,她不能,她有自己的理想,嫁给了宋哥就等于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就等于永远埋藏在这大山里的石头,像鲜艳的山丹丹一样,虽然开的艳丽,却无人欣赏,只好等着秋风来收割!她心里不甘,听爹说,山外的女人自行车都能骑,还会什么缝纫机,还有什么“红旗标兵”“铁姑娘”,她为什么就不能呢?而山里的女人能干什么呢?无非就是生孩子养孩子,当nǎinǎi抱孙子,成天围着锅台转,打鸡喂狗喝剩饭。

    萍萍处在极度的矛盾斗争中,强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压制着自己的爱情火花。特别是在宋哥面前不能流露出哪怕是一星点点的爱慕之情,所以,他每次见到宋哥总是装出一副天真无邪,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平常一样或者像小时候一样,不能让宋哥的狂想继续荡漾。她不愿意看到他因她而悲伤,而寸断肝肠的悲剧。她要打消宋哥的念想,远离对她的挚爱。因此,她处处躲着他,是为了回避不是为了防着。她信任宋哥不会对她做出过分的动作,宋哥爱她,更尊重她。江萍萍每想到这些时,非常的伤心,伤心宋哥为什么和自己的志向不一样呢?

    “真是头笨牛,就知道拉车,也不抬头看看路。”她在心里暗暗气愤着。

    野花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华,一对蝴蝶绕着花草飞来飞去,展示着美丽的翅膀,嗅着奇异的花香。江萍萍打开了记忆的大门,思cháo翻滚。

    一个明朗的天气,她和宋子良并排坐在一块青石上闲聊。

    “哥,你说咱这大山好吗?”

    “好啊,俺很喜欢!”

    “将来你准备干什么?”

    “能干个啥,不就是种咱那坡地,放放羊!,养头猪了,兔子了,什么的?”

    “你没别的打算?”

    “嗯,没有,咱山里人能有啥打算?吃了睡,睡了吃,明了黑,黑了明的!”

    “再没别的想法?”

    “有啊!娶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媳妇。”

    “哥,就羞俺,其实心里早有别人了。娶那干啥?”

    “没有啊!哥啥时候骗过你。生十来个娃?”

    “生那么娃多干啥?你能养活过来吗?”

    “咱山里人少,俺想多生几个。锄地的,放羊的,喂猪的,不缺人手。”

    “那你就在这里住一辈子,好好生你的娃吧!”江萍萍感到意外的失望,生气的掉头跑了。宋子良不明白萍萍的意思,憨憨的望着萍萍远去的背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来就是和她开玩笑的。

    江萍萍跑回家里,用被子蒙着头哭了大半晌,她恨自己没那个福分,恨宋子良没有一点志向。从那以后,江萍萍对宋子良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美丽的肥皂泡就这样爆裂了。

    rì子过得真快,山里的太阳升的迟,落的早,白天短,夜间长。就在这长期的睡眠中,江萍萍对宋子良的爱也淡化的像一杯白开水了。可是,宋子良的yù火却燃烧的篝火一般,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唯恐到手的红杏被一阵风吹走。

    人啊,头脑一发热,理智的堤坝就会在冲动的浪涛下崩溃。宋子良也一样,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于是,傻事就随之做出来了。

    就在江玉山下山的同一天。宋子良一夜未合眼,感觉心里憋得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出了门,沿着羊肠小路,随意的在村边溜达着,像一只失群的羊。满脑子的混沌,如同这天sè,茫茫一片,不着边际。他信步走着,漫无目的。突然,听见一声吆喝驴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仔细观看,原来转来转去,转到了江萍萍的家门口。

    院子里踢踢腾腾的,不知在忙什么,他听到了江萍萍的说话声,但没有听真说的是什么,只是猜想,萍萍早早起来要干啥?于是,他就躲藏在江家门前的荆棘丛后,认真的观察,想看个究竟。等了好长时间,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江萍萍,随后,江玉山就牵着毛驴,嘴里“靠靠”的出来了。此时,天亮的已经能够看得见十几步远的人影了。

    “爹,俺送送你!你慢点,小心些。”萍萍撒娇的说。

    “不用了,又不是头一着,经常出门,有啥好送的,你就在家里等好消息吧!”父子两别走边聊,“傻丫头,这件事在没办成前,可不能和外人说啊!”

    “知道的!你的女儿又不是傻子?”

    “包括你那个宋哥,也不能告诉他,知道吗?可别和他说漏了嘴。”

    “知道了,爹,你咋这么啰嗦,像俺妈了,说个没完没了的。”

    这一席对话,在宋子良听来好像是故意说给他听得。宋子良猜不出江玉山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预感告诉他,对他绝对没有好处。他也像山里的其他人一样,是个好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于是,就准备在半路截住萍萍问个究竟……

    江玉山父女走出了村口,江萍萍就不再往远送了,她站在那里,直到望不见她爹的身影,才转身回头,准备回家。就在此时,宋子良出现在她的面前,宋子良的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她一看是宋哥,悬着的心才算平静下来。

    “哥,你过来也不打声招呼,看把俺吓出一身汗,俺还以为遇到鬼咧!”她的声音不高,带着娇气。

    “奥,没事,没事,是俺,你还怕吗?俺不是鬼,也不少狼。”说着,就伸手去帮她擦脑门上的汗滴。她也不回避,任他的大手随便擦来擦去。

    “谢谢哥,呵呵…”她莞尔的笑着。

    “萍萍,你爹刚才干嘛去了?”

    “嗯,嗯,不告诉你!”

    “不告诉,俺也知道。”宋子良闪烁着机灵的眼睛。

    “啊,你咋知道?就会骗俺。”

    “俺当然知道了,门前树上的喜鹊早晨告诉俺的,它说,人家走呀,人家走呀!”宋子良模仿着喜鹊的叫声,故意逗她。

    “你骗人,你个大坏蛋,看俺打死你。”江萍萍说着,就举起了那个白嫩的像馒头一样的小拳头,照着宋子良的胸脯落了下来,宋子良嬉笑着乘机伸手接住,拉着萍萍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一条小路就奔跑。叽叽咕咕的像一对低飞的山雀,活跃着嬉闹着。跑了一阵子,两个人都气喘的不得了,就一屁股蹲坐在一个土梁子上。

    “萍萍,你要是真的离开咱村,你会想俺吗?”

    “不想,想你干啥?你又不是俺的啥?”

    “可俺想你!”

    “想俺啥,你说说。”江萍萍用手搓捏着辫梢,低着头。

    “想咱们小时候在一块玩耍,一块上学,一块爬山摘花花!”宋子良感慨了一声,“为甚要长大呢?小时候多好哇!”

    “那时候,你就会欺负俺,你把俺娘的头巾盖在俺的头上,给你当( 剪不断的情丝 http://www.xlawen.org/kan/15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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