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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雨花,这是新来的丫鬟,你给带着,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你且给教教,大户人家的嬷嬷们看不上,还没找到下家!”

    刘婆子随便将白锦苏扔给了一旁端茶递水的丫鬟,那姑娘也就是十四五岁左右,生的貌美,笑的有点腼腆,眼眸提溜提溜转的转着,倒是有几分活泛劲儿。

    “是奶奶,奴婢会好好教她的。”这个雨花说着话就上来拉白锦苏的手,却被她一下躲过,脸上划过一抹不悦,笑道:

    “不知奶奶从哪里领回来这么个水灵的姐姐,这性子怕是有些烈,跟我们这里的姑娘不一样!”

    “乱问些什么,还不领下去吩派些活计,你们这些小蹄子,吃我的喝我的,单知道让老娘打发你们进大户人家好混个好日子,一天懒惰的竟不知道扫地洒水!”刘婆子骂骂咧咧往内室走,雨花自讨没趣。

    白锦苏却知道这姑娘对自己有几分敌意。

    “还不知道妹妹什么名儿?”雨花在前面带路,当走到一处破烂的院落时候,这才低声问道,语气倒有点委婉。

    “白流苏!不知道妹妹跟刘妈妈是什么关系?”白锦苏好奇,看这姑娘前后矛盾的模样,真的好奇。

    “我是她买来的下人,上个月本来说让我进平阳侯府的,可是最近几日却没了动静……”

    雨花说着看了白锦苏一眼,发现她竟然对平阳侯府四个字无动于衷,不自觉有点儿放心,想那侯府的金山银山,荣华富贵,只要她多加努力,怎么也比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贫苦百姓好得多。

    白锦苏莞尔一笑,原来是个想攀龙附凤的姑娘,道:

    “一看姐姐就是有福气的,老天爷自当让你如愿以偿,姐姐生的漂亮,再好好打扮一番,只要讨得刘妈妈高兴,事就成了一半——可怜我……”

    “妹妹怎么呢?”

    雨花果真有点急切,也想让自己彻底的放心。

    “可怜我一身疾病,大限将至,看不到姐姐一枝独秀的好风光了!”白锦苏说着话连叹三口气,一副明儿就要归西的沉寂。

    雨花听她这样一说,又盯着她的脸,又盯着她的身子看,越发觉得她说的是实话,不自觉后退了几步,眉眼全开,笑道:

    “前面就是下人住的院子,除了我的房间,你随便捡一个睡觉!”

    “好,只是刘婆子不是让你吩咐我干活?”白锦苏作势要把人留住,逼近了几分,有点亲热的说道。

    “不用,我都会帮你做的,你刚来,好好休息一下!”雨花说着撒腿就跑,让她跟一个病秧子一起干活,刘婆子安得什么心,不要说她不知道她男人对她有意思。

    白锦苏挑了挑眉,慢慢悠悠进了院子,直觉雨花这孩子是个大好人。

    院子里有八间厢房,四间耳房,中间的空地上光溜溜的很是干净,最里面的房门口挂了几件女子的外裳,白锦苏明了,也就没往那边去。

    没走两步,闻得空气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白锦苏脚步一顿,迅速抓起一旁的圆木,继续向前,越往前走熟悉的味道越浓,最后确定这味道是从第三间房子里发出来的。

    站在房门口,进去,还是不进去,白锦苏在犹豫,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六章 高傲的家伙

    一滴,两滴,三滴,是熟悉的鲜血味道,白锦苏不再迟疑推门而入,屋里一室干净,空空如也,没有一星半点的人气。

    敏锐的察觉到头顶方向有异,她还是走向了里面的柜子,想着那里应该有被子,褥子什物吧!

    见到进来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姑娘,悬半空中的男子眯起鹰眸,白玉雕的俊颜,深邃而棱角分明,如葡萄般墨色眼瞳深不见底,眉宇间凝着清华,冷酷,威仪天成。

    此时他一身白色的云锦长袍浸染着鲜亮的红色,长臂攀在横梁上,另一只扶在流血的腹部,俊脸杀气腾腾。

    看到白锦苏竟然异想天开从一尺见方的柜子里,想将被褥全部拉出来,男子不由得轻挑剑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愚蠢!

    “这刘婆子准备的被褥还真干净!”连拉带拽终将被子取出来,白锦苏觉得冒了一身汗,这具身子娇弱的让她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必须买些草药,一面在心里数着这人还能忍多久的时间。

    “站住!”一把冰冷的剑架上她的脖颈,也就在她将被褥铺整齐,打算出门取点水洗把脸的时候。

    “胆敢再迈出一步,本宫就取了你的性命!”

    本宫?

    好大的口气!

    白锦苏突然转身,黑影在她眼前一晃,浓烈的鲜血味道出现在她身后,剑入她的脖颈一分,刺痛传来。

    “阁下的生命宝贵,别人亦是相同,只是我活了十四年,还不想一命换一命!”白锦苏悠悠别过脸,她也不屑看到他的容颜。

    闻言,男子举着的剑故又用了三分力道,清朗眼中是嗤之以鼻的倨傲,能在他的剑下逃过的这世间不足三人。

    “你,卑贱如泥。”

    怎敢与本宫相提并论!

    白锦苏笔直的身影一僵,右手轻扬,刹那之间,袖间青雾弥漫四散开来,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厉害。

    刺鼻的青烟中,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从白锦苏身后传来,那人身形一歪,明显的体力不支,举着剑的手松了松。

    “现在我有资格和你谈条件了吗?”

    身中剧毒,严重内伤,加之这活血化瘀的烟雾,到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他的剑不杀无名之辈。

    “小女子一枚,姓谁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救你一命,他日相见只当陌路,不知道英雄,有没有这个胆量?”

    白锦苏面上镇定,悠悠说道,倒有几分江湖之人的豪爽,无所畏惧。

    财富险中求,要不是急切想要银子,调养好这具身体,今日这险如何都不能冒的。

    “好大的口气,在本宫面前,敢如此大言不惭的,——早下了地狱!”凌厉的肃杀之气再起,那人偏说的随意。

    “大虾饶命啊,大虾,我说真的,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自命不凡,大虾,你这疯病还真严重。

    白锦苏知道他这是虚张声势,面上服软。

    可这男子也不是傻子,听到耳边故意为之的聒噪,蹙眉一想,他的人一时半会怕也找不到这里,正好让她帮忙送出消息。

    “这里有一块玉佩,先帮我抓些治外伤的药来!”

    白锦苏心里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银子,银子就送上门呢?

    “好,你稍等片刻!”

    白锦苏接过玉佩,感受到手里的冰冷眼中划过一抹惊讶,是极其珍贵的寒冰玉。

    只怕这个人的身份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要真她拿着玉佩出去买药,到最后还不是要惹祸上身,银子烫手啊,这可怎么办?

    “流苏姐姐,刘妈妈叫我来喊你!”

    雨花的声音就要进了院子,白锦苏哐当关上了自己的房门,迎了上去,讨好的笑道:

    “雨花姐姐可知道,刘妈妈喊我作甚?”

    “没什么,这是一套男装,刘妈妈吩咐你先换上,等会儿带你到街上走走,至于做什么她没说!”

    雨花说着话,将男装老远扔进白锦苏怀里,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思来想去刘婆子断不敢将一个病秧子安排进平阳侯府,她也没必要跟这个白流苏走的太近。

    白锦苏抚着手里的男装,扬起一抹“倾国倾城”的浅笑,胸有成竹。

    等了半响,看着男人模样的白锦苏从院里出来,刘婆子眼里终于有了点意外的喜色,这个消瘦的孩子,穿男装还真是极俊的。

    “小生,见过刘妈妈!”

    白锦苏学着古人行礼,俏皮的小颜掩不住的欢喜。

    “你这小子,倒真是与别人有几分不同的!”刘婆子讪笑着,用手指了指白锦苏,若是别人前途未卜,还能笑得出来?

    “多~谢~妈妈~夸~奖!”白锦苏用着唱戏的口吻,莲步微动,走到刘婆子身边规矩的站好。

    “别高兴的太早!——今儿怡红院的妈妈请我过去,你猜猜会是什么事?”刘婆子故意打量了白锦苏一眼,果然没见到惧怕和不安。

    要是你要将我卖进怡红院,就不可能让我穿男装,白锦苏眼眸一转,道:

    “莫不是刘妈妈要将我,卖进怡红院当小童?”

    “不是!”

    看到她作假的表情,刘婆子没了兴趣与她说话,吧嗒吧嗒先走了,白锦苏步态轻盈跟着,这古代她都没好好逛逛,怡红院一听名字就是个寻花的好去处。

    白锦苏跟在刘婆子身后仔细的寻找着药铺,果然让她找到一个,虽然门面老旧,看到里面药柜倒是挺多,她要的药材定能够齐全。

    “刘妈妈,你也知道我身子弱,家妹曾偷偷给了我一件东西让我买药吃,前面就有一家药铺,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大夫吗?”

    本来白锦苏的这个要求,要是放在以往刘婆子是不可能答应的,但现在她另有打算,平阳侯府的人眼尖的厉害,但凡一个不慎,可是瞧得出来的,她可不想被人连累。

    “好吧,我陪你去看看!”

    “谢谢妈妈!”

    细细想来这个刘婆子好像进了一次平阳侯后院之后,对她的态度开始有所转变,像她这种把人当牲口买卖,又唯利是图的人,良心早被狗吃了,除非,她会……很值钱。

    这样也好,她未来活动的空间就能大点,不说养尊处优嘛,养好身子的机会也会多上很多,姑且看看!

    “刘妈妈,我先进药铺看看,你跟上我啊——”

    白锦苏说着话,蹦蹦跳跳进了药铺,一双眼睛盯着药柜上熟悉的文字,激动的差点儿跪了。

    第七章 到底谁算计了谁

    “大夫,前些日子我大病了一场,只觉浑身没力气,婶子担心我,非要陪我来!劳烦您给瞧瞧。”

    进屋里,对着坐堂的大夫坐下,白锦苏一边将胳膊伸给大夫,一边顺手指了指门口,慢悠悠进来的刘婆子,腼腆的笑道。

    虽觉得这男孩女气,坐堂的老大夫皱了皱眉,捋了捋胡须,还是将手搭在白锦苏的胳膊上细细的瞧了起来。

    面黄肌瘦,唇角发白,舌苔赤红,脉搏细速,一看就是气血两虚之症。

    “我写个方子,你照着抓上十副,服下之后保证你药到病除,健健康康!”老夫子颇为自豪开始下药。

    人参,黄芪,当归,陈皮,茯苓,升麻,白术,甘草。

    也就是现在的补中益气汤加减,再看看所用克数,白锦苏眼中一热,跟她所学竟然一模一样,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医术在这里适用。

    这就意味着,她不用依靠任何人,就能自食其力,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没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

    “谢谢大夫,你真是神医,能不能麻烦你,再给我开点儿活血止痛的药,我婶子那个不好,她不好意思说——”

    什么不好,你自己知道吧,大夫?白锦苏睁着一双明溜溜的眼睛,暗示的看了看刘婆子的腿,老大夫看了刘婆子一眼到她这个年纪,妇人大多身上不太干净,是该用点活血止痛的药,也应该调理调理。

    立刻提笔沙沙沙写下一副止血的处方。

    “这个田七,真是个好药!”什么地方都能用到,白锦苏拿起处方,扔下这么一句话,眼巴巴到柜台抓药。

    “小哥,你且等等——”

    白锦苏刚把处方给抓药的伙计,就被刘婆子给拦住了。

    刘婆子想那白家一穷二白,沦落到卖儿卖女的地步,家里怎会有钱,这个白锦苏故意骗她进来,不会是让她倒贴药费的吧?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妙,差点儿被她蒙了。

    “哎呀,婶子,你跟我来!”白锦苏只看一眼刘婆子涨红的脸,就知道她想什么,无外乎钱财,她有。

    拉着刘婆子走到光亮处,白锦苏拿出了那块寒光冷冷的玉佩,笑道:

    “刘妈妈见多识广,不可能不认识我这是好东西吧?这块寒光玉佩是我家传之物,最少要值五千两,若刘妈妈出银子替我买了药,这个玉佩——就先抵押在妈妈处,等我以后有了钱,再赎回去,你看怎么样?”

    白锦苏不仅诚意十足的劝说,还拉着刘婆子的手在寒光玉佩上轻抚,以刘婆子的经历这么珍贵的玉佩或许她没见过,但是应该知道是个好东西,只要她知道是个好东西,就不怕她不起贪念。

    “你这有什么好,冷冰冰的,也不知有什么用处!”

    刘婆子不忍移开手,冰冰凉凉的,又不渗人,只会让人觉得舒服,要是夏天有这么一块戴在身上,通体都会凉爽,好东西,好东西啊!

    “那就算了,等会儿将这个给抓药的伙计,换了药费得了!”

    白锦苏撂下话,转身就往柜台边走。

    迅速一把拉住白锦苏,刘婆子暗叹,还好自己手脚利索,当真要给了伙计,哪里还有她能赚的好处。

    “给我吧,给我,我给你保管着,等你有了银子,来赎,——来赎!”

    白锦苏还真怕她不肯,直到现在看她急切的想要夺玉佩,才觉得背脊竟是一片湿,刚才真是好险,万一这刘婆子不上当,她可怎么办!

    “呵呵,婶子别急,一会儿路上说!”

    白锦苏大步到柜台,吩咐伙计抓药,视线停在了两包明晃晃做工精细的银针上,看来,这个时代医学比她想象的要发达。

    刘婆子站在原地眼睛剜着,暗吐一口唾沫,周身充斥着被人欺骗的愤怒,这个小贱人心机还真是重,待她今晚睡着绑了,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宝贝。

    “伙计再给我两包银针,一起算钱!”白锦苏暗中注视着刘婆子的变化,待得伙计低头包药,轻声说道。

    伙计虽然疑惑,但是银针可不是谁都知道用处,原意买的,有人要他会赶紧卖。

    “一共五十两银子,你们,谁付钱?”伙计将药包好,看了看消瘦不似有钱人的白锦苏,又看了看身材肥硕的刘婆子,淡淡说道。

    “我,我来付!”

    一心惦记着玉佩的刘婆子,笑嘻嘻的取出银袋子,也不嫌贵,也不怕到手的鸭子飞了,急匆匆掏出一锭银子,付了钱。

    走出医馆,白锦苏依言把玉佩交给了刘婆子,入手的冰凉让刘婆子不禁打了个寒战,接着一脸的巨喜,真心实意的笑道:

    “白锦苏,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等过几日,将你卖给平阳侯夫人,又可以再得几千两银子,单从你一人身上我就可以赚到一万两银子,这可比买卖二十两一个的贱婢,划算多了。

    “妈妈喜欢就好,看这天色,怡红院也开张了吧!”白锦苏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这时候那一家五口正和和乐乐吃晚饭吧。

    “哎呀,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走,快走!”

    刘婆子拉着白锦苏,立刻向怡红院的方向冲,奔跑间白锦苏偶然回头,竟看到那药铺上方迎风飘着一道黑色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清晰的楚字。

    这家药店的主人,居然用的是这大楚国的国姓?

    还好刚才没拿出玉佩,白锦苏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刘婆子,那块玉佩背面好像是一个人名,为了不惹麻烦,她当时并没仔细看过,只隐隐约约觉得那人妥协的太快,并不是出于真心想让她买药……

    第八章 惊吓

    怡红院,坐落在平州的交通要道上是一座两层的楼中楼,装饰豪华,彩带飞舞,此时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大爷,到奴家屋里吧!”

    “大爷,进来看看,奴家等着你!”

    几个穿着暴露的姑娘,摇着手里的帕子,大胆的抛着媚眼儿。

    “刘妈妈,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白锦苏气喘吁吁,淡淡说道。

    刘婆子忙着换气,只看了白锦苏一眼没说话,倒有那眼尖的姑娘,早早看到了刘婆子,上前来搭讪。

    “刘妈妈,这就是你这次送来的人?”那人一脸厚厚的粉挡住了年轻的脸,笑得娇媚,摆着水蛇腰过来,眼里的嘲讽清晰。

    “明艳啊,你这蹄子,生活好了,连我也就忘了!”

    刘婆子自顾自的和那姑娘说话,白锦苏面色一暗,好好地姑娘被人卖进这里生活能好,这婆子当真无耻。

    “刘妈妈,明艳不能不惦记着妈妈的好,只盼着妈妈能够长命百岁,——毕竟缺德事干多了老天爷看着,我心里乞求妈妈的报应能来的晚一点!”

    那姑娘倒是个尖锐的,只三言两语气的刘婆子脸色发白,嘴唇打颤,见此白锦苏低头浅笑。

    “白锦苏,还愣着作甚,跟我进去!”

    恼羞成怒的刘婆子,拽着白锦苏的手大大方方冲了进去,里间声音更大,像个噪杂的工厂。

    刘婆子径直找到老鸨,两人一见面立刻攀谈,谁家姑娘值钱,谁家姑娘下贱,谁家姑娘偷了客人的银两,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白锦苏左看看,右看看,临了被人像货物一样打量了半响,扔进了一间封闭的房间,再回去敲门,死活没人开。

    “白锦苏,揭开中央的那张画,仔细的给我看着,一个时辰之后我自会放你出来。”刘婆子操着一口方言得意的喊道。

    白锦苏立刻会意,顿时羞的脸红脖子粗,强梗着脖子看了眼墙上的那画儿,只这一眼脸儿更红,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忙低了头,暗自懊恼。

    这个刘婆子果然不是个东西,居然让她来看人家那啥。

    “白锦苏,若你记不住他们的招式,我自会用我的办法教你,只不过到时候,你别怪刘妈妈心狠!”

    刘婆子听到屋里的动静,再次出声警告,突听到屋里别人的声音大了,这才放心的甩着一身肥肉大摇大摆的走了。

    平阳侯府

    “老爷,皇上怎会突然宣你进京,你知道这次宣召,主要因为什么事吗?”宇文菊躺在平阳侯怀里,温柔的低问。

    半响,见他不答,又温柔似水,道:

    “妾身知道侯爷的脾气,断断不能和皇帝再起了冲突,如今弘儿年纪小,这一大家子全指望着老爷过活,还望老爷体谅!”

    那面容冷峻侧躺的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低沉道:“你这妇人,家里不是还有楚儿!”

    就那身世不清不楚的贱种,也配当平阳侯府的家!妇人眼眸一冷,仰起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一笑一点不让讨人厌,反而多了一分女儿的娇媚,道:

    “你看我,竟把我们绝世聪明的楚儿给忽略了,可妾身也不是有意的,看他那身子……不过,妾身觉得楚儿今年也十六了,不如我们学民间的做法,找个人给他冲冲喜,也好给他留个子嗣,若他真有个好歹,将来也有人给他……”

    宇文菊是个聪明人,当她看到男子不由自主的出神,心里想着这计划八成可成,只不过事实会如何发展,那就只有当事人知道。

    怡红院

    哐当。

    门被用力推开,白锦苏还未来得及睁眼,就让人攥住了头发从地上揪了起来,耳畔是刘婆子骂骂咧咧的大吼。

    “白锦苏,老娘花银子不是让你到这来睡觉的,走,今儿老娘定要让尝尝敢欺骗老娘的后果!”

    被人拽着头发拖了三步,白锦苏就算是打盹的老虎,也该被痛醒了。

    “刘妈妈,我看累了,也就眯个眼睛的功夫,就被你逮到了,你若相信我真的有看,你叫那些人来与我对峙,看我说的是否正确!”

    刘婆子一听,当下大怒。

    这个贱人,好重的心机,那些客人都走光了,到她哪里找人来,再说了,偷窥客人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不砸了怡红院的招牌,这个贱人,想得美。

    “老娘看你就不是个老实的,我现在就教训教训你!”刘婆子扬手就要打,不过一想,不能伤了脸,照着白锦苏的屁股就是两脚。

    白锦苏头发被人攥着,哪里敢动,着实挨了两脚,好在刘婆子下脚不是很重,赶忙对着刘婆子高声嚷道:

    “刘妈妈,不相信我,你可以叫那些服侍过的姑娘来,我给你演示一遍!”

    妈的,这都什么人,被人逼到这种地步,她白锦苏真是越活越倒回了,先前还觉得刘婆子拿着玉佩指不定会出事,现在倒觉得这种人死过一个少一个。

    刘婆子当即停了脚下的动作,盯着眼眶泛红,脸红若猴屁股一般的白锦苏看,这个丫头鬼点子可真多,脑子也转的快,要不是看她风吹就倒,一副不久人世的丧气鬼样,倒真有点舍不得把她卖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唤人来,要是你说不上个一二三,仔细你的小命!”

    不一会儿,刘婆子就叫来了三个姑娘,这三个人听说了白锦苏的做的事,自己倒先不好意思,个个红着脸,低着头,再看这白锦苏居然是个男子,一时间抽抽噎噎只觉得自己受到侮辱,先埋怨上了叫她们来的刘婆子。

    “你这个黑心的刘婆子,叫我等和一个男子对质,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的!”

    “就是,你个遭瘟的!”

    “妈妈,女儿委屈啊,定要这婆子赔偿女儿!”

    老鸨看刘婆子气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黑,有点看不下去了,强忍着笑,淡淡说道:

    “刘妈妈,你这是要问什么,早早的问,这些姑娘等会儿还要忙呢!”

    听到老鸨发话,刘婆子脸色铁青的要白锦苏比划,白锦苏倒是个自然大方的,普普通通一阵摆弄,看得那些姑娘心惊肉跳,只觉以后要小心隔墙有眼。

    刘婆子看白锦苏做的那是一个有条不紊,大大方方,被人愚弄的愤怒降低了些,只是对她的提防心又重了许多。

    第九章 雨花带来的消息

    刘婆子回家,当即在白锦苏住的院子外,张罗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刘婆子还不放心再三叮嘱这两个人,一旦屋里有什么动静,立刻向她汇报。

    白锦苏对这两个人的存在尤为满意,那人有伤在身,若真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指不定这两个人能帮上忙。

    屋里闭目养神的男子,自然听到了脚步声,待得白锦苏进屋一把剑又架上了她脖子,居高临下的呵道:

    “外面的人是不是你叫来的,若出了事,你休想逃过本宫的剑!”

    “大虾,别激动,等我煮好药,立刻帮你处理伤口,保证让你活蹦乱跳,长命百岁!”白锦苏有银针在手,多了一分胜算,自然不会太在意他的威胁。

    只是等她抬起头来,男子宛若星子的鹰眸,不自知的流露出些许的震惊,她居然敢用手帕掩住脸,只露出一双明净的眼睛,对他。

    她不想让他记住她的容貌?

    当脑海里涌出这个认知,男子有片刻的愣神,转而是满目的讽刺,低贱的下等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容貌丑陋不配侮辱他的眼。

    白锦苏充分感受到了男子刹那的愤怒和鄙夷。

    “用手帕遮住你尊贵的容颜,免得小女子忍不住亵渎了神灵!”

    随着她清悦的话音,啪,一条蓝色的手帕,毫不客气的甩上男子俊美如斯的脸。

    白锦苏提着药转身出了门,只是那欠扁的话,一句一句印在了男子心里。

    原本英俊的脸,因此突变得狰狞。

    这个女人,该死!

    白锦苏熬了药自己喝了,又在她身上的大|穴上扎了几针,约半个时辰之后端着碗进了屋里。

    那男子果真如她所料,戴上了手帕,却不是她的那一块,而是一方纯白的,上绣着一朵幽香寒梅的锦帕,做工极其考究精致。

    “大虾,你腹部的伤口再不处理,不出三天,你就会因为高烧不退而死。”以现在还流血的情形来看,他的伤口很深,八成伤了脏器,必须缝合。

    那男子只看了药碗一眼,就转过了脸,闭着眼睛,静静坐着不动,泛着生人勿进的凛冽寒气。

    白锦苏从他眼中看到了戒备,警惕和不信任,如此说来让她买药事假,让她传送消息才是真。

    不过,现下她将玉佩给了刘婆子,消息一时半会儿还真传不出去,如果这男人有个三长两短,她有责任!

    该如何取信于他呢?

    “你身上的毒最起码存在了十五年,每个月圆之夜便是你毒发之日,毒发后轻则你会畏寒遍尝剜心之痛,重则丧失心智暴烈弑杀,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白锦苏在他厉目射来的当下,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依然感觉到他周身的浓浓杀意,沉吟半响,接着说道:

    “今日因你体能耗尽所以提前发作,我可以断定,你现在几乎是全身无力,别说你要杀我了,恐怕连拿剑都是困难,对否?”

    哐当,剑从男子手中滑脱,白锦苏大气得出稍有松懈,却也不敢大意。

    只等着他开口,从她接触这个人起,便看出这人对人有很重的防御之心,大概跟他生长环境有关系,然身份她不想猜。

    到这地步,他还没动心吗?

    “你这个毒是用七步断肠草配狼毒花制成,俗名:半步颠,之所以你活到现在没死,因为多加了一味茵陈,而我可以帮你解毒!”

    这就是她的诚意,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服他,那她也无能为力。

    “你到底是谁?”

    迎上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猛然间,白锦苏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太多,这对她以后的生活,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人依旧死死地盯着沉默的白锦苏,试图找出她的过人之处,但是他失望了,眼前面色发黄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小姑娘,就算有这么样貌的一百个扔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

    而正是这样一个人,却一眼就看出他身上让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毒,并且还夸下海口她能解。

    天方夜谭?

    还是真的遇到了奇迹?

    他不知道。

    但他想试一试。

    “条件!”

    惯有的低沉,夹着久居高位者的杀伐,听在白锦苏耳里,异常的愉悦。

    “他日相逢只当陌路,大虾能否做到?”她要说分文不取,他不会相信,古人重诺,还不如立下誓言免得日后麻烦。

    “好!”

    接下来的事对白锦苏来说就非常简单,看着他乖乖将药喝下去,顺便处理了他腹部的伤口。

    当她看到一尺多长的伤口时,不免有些感慨这个人非人的定力和忍耐力,不敢怠慢,丝毫没发现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

    悉悉索索收拾妥帖,再留下一个长长的药方,叮嘱他日后按照药方配备解药,只这一系列下来,天依然纯黑,而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当着这个人的面,舒展着身子,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午夜,刘婆子拿着玉佩在屋里走来走去,思来想去她觉得白锦苏就一穷鬼,不可能有这么值钱的东西。

    可若真要找人看看,也得等她将白锦苏卖掉之后,磨蹭再三,找一个绳子拴着挂在了脖子上,正好她家男人从别院进来,就把要找白锦苏麻烦的事给忘在了脑后。

    翌日醒来,白锦苏隐约觉得那人已经离开,全院子找了一遍,果然没发现他的踪迹,不由得放了心。

    正要出门做活,就看到雨花哭哭滴滴冲进院子来,本好心的问上一句,打算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雨花,你哭什么?”

    “还不是你,还不是你这个贱人——平阳侯府,是你能进的吗?——也不看看你那病秧子带衰人的身子,——都怪我,真是瞎了狗眼对你好……”雨花霹雳巴拉对着白锦苏一阵痛骂,白锦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要进平阳侯府?

    莫非刘婆子真要将她卖进那里,可是那天那些嬷嬷不是都挑不上自己?

    坏了,这婆子定是对自己起了歹心……

    第十章 传言是这样的

    被人摆布?

    “雨花,你且说清楚,你这无缘无故骂我,我怎么知道这刘婆子安什么心?”

    不自觉间白锦苏拔高了声音,也没了刚来时候的怯弱,心里一面为自己将来的处境着急,一面想着或许雨花知道平阳侯府的事,跟她说个一二,她也早作打算。

    “到底怎么了?”白锦苏觉察自己的态度有问题,立刻换了种同情的口吻,“你这样只知道哭,我怎么帮你?”

    雨花想想也是,这刘婆子奸诈的很,白锦苏又刚来,说到底这事跟她没关系,随即擦了把眼泪,哭丧着脸,道:

    “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刘婆子刚刚跟她男人说,要送你到平阳侯府给大世子做侍妾——”

    侍妾?

    她?

    封建社会地位最低,可以随意送人、买卖的侍妾?

    这刘婆子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不对啊,她的身体状况很差,这刘婆子也是知道的,论外貌雨花明显比自己要漂亮十几倍,为什么偏偏是她,这事蹊跷。

    “大世子是个斗鸡遛狗的纨绔子弟,家里有几十房小妾那种?或者长相奇丑,甚至比我还丑,所以见不得美女,专门要找丑的做妾?”

    白锦苏真急了,立刻在脑海里搜寻各种理由,都觉不妥,怎么说她一个乡下丫头,如何都配不上世子爷爷“高高在上”的身份。

    “呵呵呵呵,平阳侯大世子楚,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又绝顶聪明,是大楚当之无愧的第一公子,——他丑?那天下就没有俊美的了!”

    希望落空,雨花反而大方起来,只是看白锦苏居然皱眉一脸嫌弃,愣是笑弯了腰。

    那她也不愿做他侍妾。

    白锦苏撇嘴,刘婆子若将她卖给寻常百姓,她回家也就是五六天的事,若真进了平阳侯府,她还有自由可言吗?

    不行——

    “雨花,既然世子爷这么好,为什么要我这个病秧子做他的侍妾,我看你不知道比我强多少,走,我们现在就去跟刘婆子说说!”

    白锦苏伸手来抓却被雨花躲过了,望着她发黄的小脸,雨花表情沉重,道:“刘婆子说,平阳侯夫人说了,就是要找你这样的!”

    她听刘婆子的口气,这侍妾只是冲喜用的,若世子的身子不见好转,八成是要做牺牲品血祭的,与嫁入平阳侯府一时的荣华富贵相比,她宁愿平平安安嫁给平常百姓,过平常的生活。

    白锦苏不解,她这样的?

    她怎样啊——乡下丫头,一文不值,又被未婚夫抛弃,还寻死觅活,面黄肌瘦的病秧子一个。

    哎,这就是现在的她。

    “卑贱如我,怎配的上世子身份,世子爷如何能答应?”白锦苏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重点。

    这个关键点还是在这个未谋面的男子身上,若他看不上她,也是闲的,是吧!

    “世子爷——”

    “雨花,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白锦苏,我请了教习嬷嬷,来教你礼仪,免得你出去了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坏了我的规矩!”

    雨花欲言又止之际,站在门口偷听多时的刘婆子,这才大步流星的进来,狠毒的瞪了雨花一眼,对着白锦苏亲切说道。

    “让妈妈费心了!”白锦苏看了刘婆子的脚一眼,扬起一抹“风华无限”的浅笑,示意雨花先走。

    “知道就好,过几日就是好日子,你且等着,妈妈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昨儿那些可都记清楚了,别到用的时候,却什么都不知道!”

    刘婆子眼中流转着邪恶的光芒,挨近白锦苏的耳朵低声说道,果然见白锦苏羞红了脸,连耳垂都悄悄红了。

    “哈哈哈哈!”

    “妈妈!”听她笑得龌龊,白锦苏撒娇着小跑两步,原来是在为她进平阳侯府做准备,这教习嬷嬷,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那平阳侯夫人的安排,劳什么子世子爷知道吗?

    还风流倜傥,绝世聪明呢,她看啊,若他真的答应,就是个循规蹈矩,胸无大志的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应声虫。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前厅,那偏院的走廊上还真坐着三个衣着庄重的妇人,年龄也就四五十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言行举止也比一般人要拘谨。

    “刘妈妈,这是哪里来的教习嬷嬷?”

    白锦苏看到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外裳的妇人,已经看到了自己,神情严肃,不由得靠着刘婆子的肩膀,低问。

    “平阳侯府来的,正看你的就是平阳侯夫人的贴身嬷嬷,姓李,那穿暗红衣裳的姓张,是宫里的老人,蓝色衣裳的是她徒弟,也在夫人手下听吩咐。”

    刘婆子破天荒的跟白锦苏撂下话,热情的上来,对着三个人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寒暄,直到把三个人都逗乐了,才拉过一旁的白锦苏介绍,道:

    “这就是我说的白流苏,要是入不得各位的眼,我这里还有很多丫头,个个都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三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刘婆子站在一旁看着。

    “到院子中间,走一圈让大家看看!”李嬷嬷沉着声,对着白锦苏吩咐了一( 田园喜事之农家锦苏 http://www.xlawen.org/kan/15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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