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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鬼谷聊斋》

    第一章——年逾五十方知四十九年非

    ()    ‘长江后浪催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虽然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自然规律;但是,当自己落到前浪那般,被拍死在沙滩上的时侯,难免也还是会觉得过于残酷,很难接受吧。本人五十刚过,自己的这个不起眼的位子就有人惦记了。也是孤身一人落在这座小城吧,向上升的力量是没有的,也只能向一旁挪地,让位了。得益于我的进士出身,倒也不愁没有地方去。于是便有了被上司叫去的,这样的一次谈话------

    不过,为了大家听的亲切,易于交流,我已把后面的故事以及相应的事物,都尽可能的现代化一下。只是这样一来,便出现了一个大漏洞——如今已是科技时代了,鬼神之说已是历史。洞大难补,没办法,我就姑且这么一说,诸君随便那么一听;如能博得诸君开颜一笑,既不负我记下这些传奇故事的笔墨了------

    ——那天走进上司的办公室,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好脸:亲切、热情的难以言述。宽厚的大嘴,也突然变成是饱涵的温情,由其吐出的语言,竟充满了异常的感染力:“亲爱的远山先生!经过慎重的,再三的研究,最后决定:要加强对北山水库的领导。哪可是本市唯一的水源啊!关系民生麻痹不得。所以,必需派一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而且经验丰富的高级别官员,去担此重任。因此,大家一致推荐由你去做这个管理处的处长。毕竟是出城工作了,特地为你调高两级待遇,配备一部公费电话。

    ——已经派人去给你打前站了:整理办公的地方和住房,运去家具及办公用品,也把电送上去了。你随时都可以搬过去走马上任了。

    工作哪:很简单。就是听水厂的电话通知,放水、关水。由于是自动闸门,便就是按一下开关的事,也就不再给你另派下属了。当然,你要是想把那片水源管理的有声有sè,你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定编制,到时候我们给你批!虽然除你的工资外,财政上再也没有能力帮助你了。但是,哪好几万亩水面,我们决定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是自己经营,还是租赁给别人都是你的权力,一切收入也都由你自行处理;不用列账,也不必报账!这是会议通过的特批决议。你收好。。”

    我听的暗自好笑!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想方设法让我挪窝让位的小动作,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一下把我配出这么远。我一个进士,一下变成一个孤伶伶的看水工了,竟还能编出这么天花乱坠的一套说辞来,可真不容易!终于忍不住笑着追问:“还有哪?”

    上司一惊,接着笑的更甜了:“还有吗?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我知道你是饱学之士,那里可是山清水秀,清静自然的治学环境,又没有了烦沉的公事相扰,相信不久以后,你一定会有卓越的学术成就问世的!”

    没想到,眼前一向庸俗的这位上司,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竟能憋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来。不由的继续追问:“还有吗?”

    油亮的脸上一僵,失去了笑容,旋即又挤出一丝亲切,放低了声音:“我可是听说,你们饱学之士都是有异能的哦!那里也有许多美丽动人的传说,但愿你能走进那个美丽的世界中,并且领导它们组成一个神兵仙将的单位。虽然我这样的俗人难见神仙的真容,你放心:只要你报来一个名子,我就一定照批不误。”说完,站起身走过来,笑的小眼眯成了一条缝的拍拍我的肩膀:“嘿嘿!还有啊?你即便找到一个神仙美眷,我也照批不误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改不了吃屎’,我后悔纵容了自己的好奇心,和他多费这些口舌了!

    年过五十,已知天命,当然不会相信天上有馅饼掉下来,而且正砸到自己头上的事。不过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哪?交代完工作就准备去上任了。临起身,却想起有几位同事应该去告别一下,还有邻里也要客气客气,谢谢他们这些年来的关心和照顾。不然,以自己的懒散xìng格,回来的机会都不会太多,再见面就难了。好在是年底了,就算是提前去拜个年吧!

    先去的是老周家。老周的母亲和妻子都是热心肠,生活上没少关照自己。没想到,刚进门周嫂劈头就是一顿:“我说?他远叔!你也太老实了吧。人家给你几杯,你就喝几杯呀?那个鬼地方让你去,你当真的也就去了?真叫人不能急了!”

    我心里一热,充满了感激,嘴上却只能说:“谢谢嫂子的关心!可是上司待我不薄呀!涨了薪水,等于变相升职呀!虽然是光杆司令,到也正对我的脾气;不用劳神。听说那是个不小的水库,如今全归我了,鱼鳖虾蟹我随便捞一点也就啦!”

    周嫂:“妈!你听听:全市肯定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样的痴人!来这里都快三十年了,竟连这里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由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周妈关切的说:“儿子!我告诉你吧:什么城北水库,我是头一回听到像你这样叫它。自古以来大家都是叫它鬼谷的。那个地方可去不得!”

    看到周妈焦急的心情,我忙安慰说:“伯母!没事的,传说都是迷信,不信也就没了。世上哪来的什么鬼呀!”

    周妈:“儿子!别处你可以不信,这里可假不了。我的娘家就在离谷口不远的新镇上,我可是亲眼见过它的古怪呀:说来那是五十多年前了,也就是我出嫁的前一年,一帮小姐妹偷偷的溜了进去看稀奇。年轻人啊!爱冒险,人越说不能的事,越想去做,也就留下一辈子都后悔的事了:

    那是net末夏初的一个特别好的天气,天气乍热,去的路上,我们一个个热的没头没脸的汗水。等溜进去刚到不远的鬼门关,一身的汗水就不知不觉的没有了。一会竟觉得慢慢的变冷,好像是从里往外的冷。那是一条和山溪并行的宽宽的路。蹊跷的是,已快到中午了,差不多都还隐没在yīn影里。溪里的水那个清呀?清的你不注意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我们越走越慢,到现在也闹不清是里面怪异的景sè留住了我们的脚步,还是紧张的心理拖住了我们的腿。挨到一个水潭边,看到一只鲜滴滴红的绣花鞋,摇摇摆摆的朝边上漂。我们不由的停下来细看: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绣工,那么好的面料。于是,我们都想把它带回来照着学学。等到了水边去捞,却就是差那么一点够不着。记不清是谁说的了:“那边有根棍子,我去拿来勾。”

    她拿来的是一个死树杈,有七八尺长。大家相扶着嘻嘻哈哈的用棍子去拨,拨滑几次后,拨的二丫急了,看准了狠狠的猛拨一下。绣鞋被压到了水底,二丫用力过猛不由的朝前一栽,我们几个急忙拉紧她才没栽下去。危急中二丫想把棍子伸到水底支住身体,可是棍子已下去大半截了,但是离看的清清的水底还是差的老远,水里的棍子变形的像一条曲折的怪蛇,一下缩短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样子很是吓人。而那只绣鞋,气人似的又从水里冒出来,摇摇摆摆的又向里面荡去一点。

    我们相对无语,傻站了一会,不约而同的,小声说出了相同的话:‘走吧!我们回家吧!’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没再说话,失魂落魄似的。回家后二丫就慢慢的变疯了。我们偷着进谷的事才被大人知道,虽然每人都受到严厉的教训,可也没法冲淡心里的懊悔。因为不久后,一个叫妞妞的小姐妹也得上了一种怪病,病倒在了家中,再也起不来了。

    虽然那时在父母的眼里,还是孩子,可是实际上都已经是大人了,心里的悔恨已是很难再忘掉。这件事,一辈子了,我是想起来心里就不安。

    我忍不住的问:“伯母!后来哪?”

    周妈:“唉!她们两个都是病死在娘家的,不仅是一次任xìng的贪玩就送掉了一生的幸福。也让父母的一腔心血白费了,还背上了一生都没法放下的负担。辛辛苦苦把她们养大没得到一点回报,而是要服侍她们到死!对于她们和父母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呀!

    后来回娘家,总是要鼓起所有的勇气,才敢去看看她们!见了她们的父母心里总像是做了贼一样的不安。”

    我开始后悔不该勾起周妈的伤心往事了,这么大的年纪心情不好,对身体的伤害可是很大的,便忙说:“伯母!您不用太为她们的病痛而难过自责!现在的科学已经破解了这些病的病因:它们都是早就在身体里潜伏了。只不过是凑巧作罢了。与你们进谷玩没有直接的关系。再者说了,现在科学已经解答了好多离奇的自然现象,许多怪事也都是离奇的巧合,也和神鬼没有关系。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些不愉快的事还是赶紧忘掉的好!”

    周妈笑笑:“我知道你是在给我宽心。放心吧!没事的,好几十年了,心早麻了。儿子!那里让你不得不信的怪事还多着哪!还是断了去的念头吧!”

    我被老太太的认真逗笑了:“好的,伯母!我听您的!我去晃一下,就找个借口辞了它。如果现在就去推辞,说是:“听说有鬼不敢去了。这个理由不仅推不掉,还要被人笑话啊。怎么着我也是年富力强的男子汉呀?”

    周嫂也被逗笑了:“你哪里仅仅是年富力强的男子汉,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小子!不是吓唬你!今天就把鬼谷里近年来的怪事都告诉你。看你还敢不敢去!”

    我忙说:“好呀!几十年没听故事了。现在没事正好过过故事瘾!”

    周嫂把脸一黑:“故事!我们哪有故事讲给你这个通今博古的进士听?记住了,这都是真事。”

    看到周嫂一脸的严肃认真,我不仅吐出:“哦!真事!”

    周嫂:“当然!不信等我们讲完了,你可以到那附近找上年纪的人问问。好些当事人都还活着哪!

    第二章——年逾五十方知四十九年非

    ()    ——后来,那里要修水库,当地人比一般的官员知道的都早。那年入秋,谷里突然响起了,惊心动魄的鬼哭狼嚎之声,通宵达旦。有时又如歌似泣,有时竟如泣如诉!整整一秋、一冬,搅得附近居民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后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些胆大的人结伴去一探究竟:可是怪了!听来就在谷口的,惊心动魄、杂乱无章的大舞台;等人向它走进,它竟慢慢的向谷里退去。等人们到了谷口,它以退到深谷里。只是依旧清晰如故,惊得人提心吊胆。黑暗里,看去如同深渊的幽谷,哪还敢再往里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回跑!

    声音又仿佛就跟着他们的脚步,一点不落的,又回到了谷口。便不在前行了。

    回到家里一问,家里的人头摇的向拨浪鼓:‘声音明明一如既往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到此时,那些去的壮汉们,都一个个背冒凉气,豪气尽消了!

    后来闹得动静实在太大,惊动了官府,派来了大批的高人、捕快来探查。到最后也只给了这样的一个结论:‘通过反复的探究对比,声音似有若无,难断究竟。’便草草收场了。

    人们都在传着,一些老者的预言:‘鬼神预jǐng,肯定要有大事生。可惜的是,是福是祸现在无无法知道。’那个‘年’,这里的人都过得忧心忡忡。

    这个怪声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整整闹了一秋一冬。开net后,就传来了:这里已经被批准修水库的消息。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些孤魂野鬼要失去栖息地了,才会这样如丧考妣的凄哭哀号。于是便不约而同的到谷口烧上一柱清香,安慰一下这些孤苦的亡灵!

    一时谷口如闹市,整rì香烟缭绕。以后,夜里的悲鸣竟然就慢慢的消失了。”

    我的心里不由一翻腾:一直认为《水浒转》里:平方腊后,有关梁山好汉听到了怒cho的叙述和描写是多余的败笔。——难道人世上真的传来过,那个尚在争论着有无的,冥冥世界的喧嚣?

    周嫂看着我,得意的说:“怎么?傻了吧!还有哪------”

    周妈:“水库开工典礼的场面,大的惊人,大官的动员讲话铿锵有力,感情充沛,极富感染、鼓动力。

    他说的大概意思是:‘千百年来我市,特别是谷口这一带,一直受着谷里神出鬼没的洪水威胁,真是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我们受够了它的yín威。现在,我们有力量了,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我们要彻底将它制服,把那些出没无常的脱缰野马,彻底的拦在这片荒谷深壑中。而且让它变成滋润大平原的自然水源!’

    真不愧是大官,好大的气魄。没想到,运来建坝的材料竟也是我们从未见过的钢筋和洋灰。

    可是,刚开工不久,那些猪都能拱到的简易工棚,却烧起了一把大火。让人想不通的是:竟会烧死那么多人?出殡那天,抬向深谷里掩埋的担架连绵一里多远,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天动地------。”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修这座水库还付出过这么大的代价。

    周嫂:“这些人付出的生命代价,现在看来也还算是值得的话!后来那些为钱在里面丢了xìng命的人,大家便都骂他们是:笨实了心了。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我脱口问道:“怎么!后来还有为了钱,在里面丢命的?”

    周嫂噗哧的一笑:“你还问!你不就是他们的老大吗?”

    我不由一愣,疑惑的问:“我什么时候贪过财了,怎么就成了他们的老大了?”

    周嫂笑的弯腰:“你刚才不是还说:里面的鱼鳖虾蟹你随便捞一点就了吗?怎么,不认账了?”然后正sè的说到“多少贪心的人,穷急了的主,打里面鱼虾的主意,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里面。别说死因了,多少人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没了影。

    不是死怕了,你听说过,哪里有过这么大的水面会荒在那里无人问津!你以为这里的人全部都傻呀?”

    我不由的脱口而出:“难怪那帮混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几万亩的水面交给我了。原来是个没人敢要的烫手山芋啊!”

    周妈深情的说:“既然烫手咱就不接。大不了咱不干了!听说,就凭你的资历,办个病退,也少拿不了多少钱。何必去干那样的悬事?”

    周嫂抢着说:“哪是什么悬事!这可是xìng命攸关啊?”

    我不解的问:“哪么,水库以前都是怎么管理的哪?”

    周嫂不屑地说:“哪有什么管理!水库修好后是盖了一个管理所:一片瓦房的一个大院落。可是,却留不住人,是谁来谁倒霉,逃得比来的快。后来就没人敢去了,管理也就是挂个名了,一年也不敢去几次。

    大院倒了,又盖起来几间大瓦房;大瓦房倒了,又盖了三间小瓦房。当然从来就没人住过几天。给水厂放水的工人,都住在城里,需要放水了,都是结伴现来现去。实在来不及时,也都是在新镇上临时住住。”

    听到这,我是又惊又奇。惊得是:人心险恶,同事这么多年,竟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实在是到了连一点‘兔死狐悲’的,同类间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真让人齿冷。不是吗?为了关系亲密一些的人,能有个好一点的位子,便不惜让我这个关系淡一点的人,腾位置!更可怕的是,就是因为我没有人际关系,便丝毫不顾及我的死活了,而且能笑容可掬,谈笑风生的让我去送死------。人们骂社会的**和落后都是封建统治的罪恶,不怨!

    奇的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将这片玉屏山镶嵌在人烟稠密的大平原上。从这面看去,就如一道连绵不断的城郭,鬼谷便是唯一的出口。听说:里面风景如画。却不知道还有这些耸人听闻的传奇。

    由衷的说:“伯母、嫂子!你们知道的可真多!”

    周妈:“哪里!老辈传说:如果尸体不烂的话,早把这个峡谷给填满了。我们知道的只是这么一点点罢了。”

    到此时,还说不后悔,可真就是吹牛了。我也真见到了“笑里藏刀”!我的那位上司就那样充满感情,谈笑风生的把这么危险的事给美化了,同时也堵死了我的退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哪?我总不能真去和那些人说:‘那里有鬼,我不敢去了!请高抬贵手!饶命吧!’

    我是一身正气的读书人,事到如今,那里就是摆着火坑我也得跳呀。已经见识了这么险恶的人心了,我倒要再见识、见识,孤魂野鬼们还能再怎么恶下去。这些书本里读不到,也想象不出的知识,不去亲身体验一下,也太可惜了!

    于是,我想出了一些安慰周妈婆媳的道理来:“谢谢你们了!周妈!知道聊斋吗?”看到周妈点头,我接着说“正直、无私的读书人是不怕鬼的。我也是读书人,倒要看看自己的心胸。如果我的定力不够,正好装病跑回来。”

    婆媳两一脸的关切:“不行就赶紧回来,可别死撑着,那可划不来。路烂早脱鞋呀!”

    转眼几天就过去了,已经有陌生的人借故来看我的房子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理由再拖下去了。再则,年关将近,我也不想继续打搅这点情感寄托处——同事和邻里们。便匆忙的搬过去‘上任’了。

    说来也巧,刚收拾好,天就黑下来了,竟传来一片爆竹声。这才想起,今天已是祭灶了。吃了点东西,就早早睡下,盘算着如何修路,整理家前屋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似乎有微弱的亮光晃动,心里不禁好奇起来,今天是二十四,这时还不该有月光呀?哪来的光亮!于是好奇心起,起身开门看看。门一开,我惊呆了:妈呀——

    一条灯笼火把的长龙一直伸到远远的城市方向,才隐没进黑暗中。这头,从我的北面傍山通过,奔向深谷------

    ——真的出鬼了!!

    我立即回身关上门,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内心翻江倒海,真是过到老学到老,没成想几十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在瞬间就被彻底的颠覆!

    桌上,正在充电的电动剃须刀的指示灯,放shè出绿sè的荧光,影得屋顶上垂下的一缕缕蛛丝,忽明忽暗。它们提醒着我,这是的的确确的现实,并非梦境------

    第三章——砍头小鬼的故事

    ()    当我好不容易又要迷迷糊糊的睡去的时候,一阵越来越清晰的哭声把我唤醒。凄凄呖呖的哭泣,轻轻的传来,仿佛是在犹犹豫豫地向我的房子靠近。

    我拉亮了电灯,哭声消失了。疑惑不解的出去看看,四周一片寂静,漆黑的大幕里,只有我这儿一点光亮。

    回屋关了灯,刚合上眼睛。哭泣声又起!而且在慢慢地变大了,似乎已靠近了我的屋子。不久;便传来怯生生的问话声:“好心的先生!能把你的针线借给我用一下吗?”

    几声叫过之后,我清楚的分辨出,这是一个很小的,也就是六七岁大的男孩声音吧?于是大着胆子问:“孩子!你是在叫我吗?”

    带着哽咽的声音:“是的。伯伯!把你的针线借我给用一下,行吗?”哀求的说。

    我想起了聊斋里的故事,何不索xìng就装个胆大的。于是拉亮了电灯,找出了针线。打开门,门外却什么也没有。就把针线放在了门旁的石头上,回来继续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稚嫩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好心的伯伯!针线我用好了,还给你放这里了。谢谢你!”

    听着稚嫩,胆怯的声音,一丝同情从心底涌起,淹没了紧张,不由关心的说:“别客气!进来坐坐好吗?”

    “不了!我就在你家墙边背风的地方蹲着就行了。天一亮,我还是要躲到谷里去。”依然是怯生生地说。

    我说:“进来吧!外面多冷呀?”我起身开门,很想看看他的模样。

    一个似有若无的小黑影站在门旁不远处,畏畏缩缩的说:“你站在门口我就能进去了。”

    我在他后面把门关好,才说:“你坐吧!”

    便去拉灯,想看看他的模样。

    他连忙说:“别亮灯。你睡觉吧!我在你家屋里,暖暖和和的呆着就好了。谢谢伯伯的好心!”

    我心里不禁暗笑:这才真是哄人的鬼话!有个鬼呆在跟前,谁还能睡得着觉?便哄着他说:“那好,我就躺被窝里和你唠嗑好吗?”

    他答道:“好!只要你不开电灯就行。”

    我想起来了:鬼火见不得灯亮啊!忙说:“好好!”又指着桌上的剃须刀“这个灯行吗?”

    他点着小脑袋:“这个灯我不怕!”

    借着幽幽的一点绿光,我看见的是:一个三尺多高,非常瘦弱的孩子。一件很长的家织布长褂子,只能看到大小的补丁,变不出颜sè。头顶被砸开,用针线胡乱的缝着。左边脸糊满了血迹,一直淋满了半个褂子。裤子膝盖上有两个破洞,趿拉的破鞋,大脚趾伸在外面。他坐在那里,好像还在瑟瑟的抖着。

    我的心里不由的一酸,急忙穿衣起来。到杯热水,放在他的面前,问他:“你很冷吗!”

    他说:“这会好多了。”

    我不由关心的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说:“今天过小年,城里离老家远的人,都找人少的地方烧钱给亲人。可是,多数人的亲人,都不可能及时的赶到,便都被我们这些野鬼给分抢了。你看到了吗?上半夜,奔城里去的路上,挤满了去找钱的野鬼。”

    我不解的问:“你们去找钱了,该高兴呀!怎么反倒哭了?”

    他又啜泣起来:“他们不讲理,硬抢。把我的破头又挤破了,好疼呀!”

    我的心里一沉:“哦!怎么回事?”

    他哽哽咽咽的说:“进了城,大家都散开了。我知道抢不过他们,就一个人单个找去了。找啊!找啊!终于看到了一个阿姨领着一个小妹妹,拎着一点钱走向一颗树下,我就跟了过去。她拎的钱少,没有大鬼看得上,一直就我一个跟着。可是还没等烧哪,那个阿姨就哭了,小女孩也跟着妈妈一起哭:原来是女孩的爸爸在外面遭车祸死了。

    钱烧好了,女孩的爸爸也没能出现。可是她们哭得太伤心了,我不好意思当着她们面把钱抢走,想等她们走了再拿。”说到这他不禁又啜泣起来,哭了一会才接着说“可是还没等到她们走哪,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来了一帮大鬼,扑上来就抢。把我裹在里面摔了好几个跟头,把我这破头都摔开来了,好疼啊!几个恶鬼把钱抢得到处乱飞,分的干干净净才扬长而去。剩下我和她们娘俩一起哭------那些该死的恶鬼!”

    我的眼前第一次出现这样凄惨的人、鬼齐哭的场景。当时,大概连空气都悲哀的颤抖了吧。不禁劝他说:“别难过了!别说这些死鬼了,就是有些穿着、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人,做的事还是不和这些坏鬼一样!唉!你的头是怎么破的呀?”

    他说:“我爸拿锄头砸的。”

    我惊讶的说:“你爸砸的?怎么可能!”

    他小心的说:“伯伯!是真的。我没说谎!那天,我爸把我妈背回家,哭了一会又背出去挖坑埋了。就叫哥哥和我,一起跟他到一个大屋子人家门口。他叫出一个人来吵了几句,就一锄头把我砸死了。后来,就有人把我抱到这谷里扔了。”

    我听得心里直冒寒气,便把话岔开:“你找到钱没有?”

    他失望的说:“没有!我想找点钱,买一双鞋。可是,这么多年了就是找不到!”

    我想:“这是毫无疑问的事。人世上有些人,不是仍然在光天化rì里,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廉耻、**裸的巧取豪夺吗。这人一旦做了野鬼,还不变本加厉?这个病弱的小鬼,活的该有多难,还用他说吗!”

    天亮后,我去了新镇。添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顺便要了两叠yīn币。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板搭讪。我把话引到父亲亲手砸死小儿子的事上。老板一脸的茫然。我想他是真不知道了,不由的一阵失望!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提这事做什么?”

    我当然不能说,见到了那个小鬼,掩饰着的说:“听人提到这事。细问,那人就不知道了。好奇罢了!”

    老人打了个咳声:“虽然时间久了,不过那可是真事!这是那些当事人行事都已经丧心病狂了,才有了这样听来就让人窝心,感到耻辱的事。哪想再提它,还是让它随着时间去了吧。这可是我们人类的耻辱呀!”

    我忙恳求道:“老人家!这也有jǐng世的作用呀!讲给我听听吧?”

    老人犹豫了一会,经不住大家的催促讲出了这样的一个故事:“好久以前,东庄来了一家四口逃荒的。租种了地主马武良家的土地。两个男孩大的十岁多一点,小的七八岁吧。别看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个媳妇的模样还是不错。红颜祸水呀,马家的少爷眼馋人家的模样,竟趁人家男的不在,光天化rì的在田里,当着人面把人家给强暴了。

    等男的回来找马家理论,又遭到了马家的仗势欺压。那个媳妇羞愧难当,便一根绳子吊死了!

    那个男人无声的埋了妻子后,竟然把两个孩子领到马家的门口,对着马家人说:“今天我一家四口的xìng命就都给你们了!”说完,一锄头就把小儿子砸死了。

    大儿子已经懂事了,吓的掉头就跑。那个男人举着锄头在后面追------后来被邻里们拦住。那个孩子逃了xìng命,也就再没回来过,也没人再见到过他!”

    听完这个故事,大家都神情黯然。我的心里被堵得无法言明的难受!难怪这里的人都不愿再提,这件失去了人xìng的往事;老者把它当net类的耻辱了!

    晚上,小鬼来的时候,我当面把yīn币烧了。小鬼乐的一蹦多高,开心的说:“谢谢伯伯!我终于有钱了,我能买新衣服了。”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所有被无辜摧残的幼小心灵,都能够得到抚慰!”

    第三章——傻鬼的故事

    ()    小鬼乐不可支的去买衣服了。

    我关上门,只留下一只一瓦的荧光灯等着他回来。刚要脱衣睡觉——突然一阵“咯咯”的诡笑从屋顶的竹木里不断的传出来。yīn凄凄的寒气,裹在笑声里扑面而来。我不由的激灵灵打了寒战,头皮乱炸,本能的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坚持着。屋顶慢慢变绿,一大片绿影慢慢的从里面渗出来,飘飘忽忽的向地面落下来,逐渐弥漫了大半个屋子。挨着地面后,慢慢的凝聚,颜sè越来越重------最后浓缩成一个幽绿幽绿的人形,白白的面孔——原来是一个女鬼!

    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上下:模样富态,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该是有钱人家的少妇。只是脸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告诉我,这可能是一个失宠的怨鬼。

    她停下了yīn凄凄的诡笑,幽幽的说:“你这人!没来由的就占了我们母子的栖身地。本来是要等到机会才来整死你的。想不到你自己竟急着找死,这么快就引鬼上门了。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拿命来吧!’”

    霎时身形变大,面目狰狞,两臂长长,十指张张携着刺骨的寒气伸了过来。我紧张的后退,她狰狞的狂笑着紧逼。惶恐间小鬼凄惨的样子在我脑海里划过。我不能向那个无用的汉子:遇到伤害,不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拼死反击,却自残泄愤,实在是愚蠢到可耻的帮助对手的地步。

    鬼是无质无形的,量她对自己的身体也造成不了什么实在的伤害;厉害的就是让自己害怕、紧张到血管爆裂而死吧了!我要是就不紧张,看她还能奈我何?于是我摆出平时练功时静心调息的姿势,平息了心中的一切杂念,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进攻------

    出乎意外的,如沟似的双手在即将碰到我的瞬间却停滞了,咬牙切齿的说:“好小子!你竟不害怕,胆子不小啊?”

    我知道了:我已找到对付她的办法了。那就接着来吧,于是淡淡的一笑:“怕!我倒是常怕。可是,哪也不能连你都怕呀?你也不拿镜子自己照照,看清了,再用脚后跟想一想,你有什么好让人怕得!”

    她一怔,慢慢的恢复了原样,恨恨的说:“我是鬼呀?我是索命的恶鬼呀!”

    我的心放了下来,看来我已经战胜了她。只是对鬼道了解的太少,不敢给她留下反扑的机会。脑子里便转起了,如何将她彻底击败的念头。对鬼不用客气,有了,故意坏坏的一笑:“恶鬼!你就省省吧!”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清了,我可是男子汉!”

    她对我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虚的问:“男子汉?男子汉又怎么了!”

    我轻蔑的说:“男子汉怎么样?没记xìng的东西!你不是一根筋地,把自己连肝带肺的都送到一个男人的嘴里,象一节甘蔗一样任他咀嚼吸干,还美不拉叽的觉得挺幸福,挺受用吗?是到了被吐在了地上,才知道自己的心肝都碎了,只落到他的一点吐沫,伤心里面还加上了点恶心吧?怎么,还敢又跑到男人的跟前来抖威风!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不然,你不是送上门来,再次找伤害吗?”

    她呆在了那里,半晌无语。突然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的哭了起来:“你欺负我呀!我是活活被你们男人欺负死的!现在都做了鬼了,还要受你们的欺负,天理何在呀?”

    我知道:女人一旦撒泼打滚,也就江郎才尽了。看来我已经彻底的取得了胜利!看她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鬼也像无赖一样,到处寻衅滋事,吃了亏以后,立马就想起还有法律了!他们想起来:还有天理在了!不必再理她了,我拉开了被子倒头便睡。

    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你能睡得着吗?在鬼哭声中!

    她的哭声从愤恨慢慢的变成了伤心,后来便是可怜的低泣了------

    我的胜利喜悦也一点点的在消失,后来不由的开始检点起自己的言行了。想到后面的几句话,不禁耳热心跳起来。我一向以为自己品行端正,原来内心竟然也这样恶毒、龌龊。看来我这一生孤独、寂寞,真是不多,活该!

    我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稚嫩声音,惊恐的说:“妈!我们走吧?”

    我从被缝里看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鬼,无助的站在她的跟前,可怜兮兮!我不由心里一哆嗦,在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我这张臭嘴呀!”可是我没有出来安慰他们的勇气。

    老远就传来了小鬼高兴的声音:“伯伯我回来了!”

    小鬼一身崭新的打扮进来了,看到女鬼的样子吃惊的问:“好心的阿姨!你这是怎么啦?”

    胖小鬼小声的说:“这个恶人欺负我妈妈!”

    小鬼疑惑地说:“不会吧?伯伯可是好人啊!”

    女鬼哭哭啼啼的说:“我是看到他对你很好,以为他不是坏人,才来找他的。想让他把我们的房子还给我们。不成想:他竟对我这么凶,专往我心上打,把我的心都打碎了!”

    小鬼手足无措,无奈的向床上看过来。

    我撩被起身问他:“回来了,钱没被抢吧?”

    小鬼:“没有。我把钱都收起来了,就拿一点去的。那些坏鬼不知道我有钱,不会想到来抢我的。”说着慢慢的蹭了过来,小声的说“伯伯!好心阿姨是好鬼,你别欺负她好吗?”

    我苦笑着说:“我欺负她?你别全听她说。她是变成凶鬼闯进来的。又说自己是恶鬼,索我的命来了。这不,打败了,才变成这副可怜鬼的样子。好像还真是我欺负她似的!真是冤枉,我一辈子没欺负过人,竟突然变成连鬼都欺负了,还是个女鬼——真是------!”

    小鬼摇着破脑袋:“我不信。好心阿姨是这谷里最善良的鬼!为了她儿子受了好多鬼气。”

    我说:“不信啊,你就问问她自己呗。”

    女鬼哀哀怨怨的说:“问我什么?我怎么你了!我不过是想把你吓走,把这房子还给我们母子罢了。”

    唉!我明白了,人鬼殊途,行事各异。这是理解错了,也就借坡下驴的说:“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胡说八道!”

    没想到,女鬼幽幽的叹道:“人家做的事情,你不过说说罢了,有什么要原谅的。

    我这是自伤啊!谁叫我是弱女子哪?

    唉!偏偏我又是女人堆里最没用的女人!

    除了自伤,还会什么哪?”

    说着泪珠,又一串串的滚落下来。

    第五章——傻鬼的故事

    ()    我忙转移她的话题:“我刚办了年货。我?( 鬼谷聊斋 http://www.xlawen.org/kan/15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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