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阅读
“哦？”小倩皱眉。妖精一般只出没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特地跑来害人性命的，倒真是少见。
“你可知道那妖怪是什么妖？”
“听莲香姑娘说，是个狸猫精！”
小倩闻言一震！
莫非是小蝶？
“唉！活着真是难啊……回屋睡觉也会遇上妖怪！你们两个回家走夜路可千万要小心啊！若是遇到妖怪……”
小端子还在继续担忧地碎碎念，小倩却早已没有细致去听的心情。她的思绪，早已跟着小端子方才的那句话飘到了远方。
******
回去的路上，小倩一直心神不定，偷偷回想着小端子方才说的那一番话。
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他口中的那个狸猫精，一定是小蝶无疑！
只是，无缘无故的，小蝶为什么要专门去杀害小端子？
收取魂魄？
不会呀！
顺风客栈位于南来镇的中心地段，如果小蝶要寻找目标，也一定会从荒郊野外下手，不会专程跑到小端子的房间中等着杀他！
再者，小蝶吸取魂魄时的手段，也不是如此……
莫非——？
莫非是姥姥派她来的？
小倩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没错！一定是这样！
前段时日，为了让她脱罪，鬼娘把顺风客栈中的奇怪现象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姥姥，还说释放白烟散的人是小端子！
姥姥道行高深，阴险狡诈，不可能不知道遮妖散的事情！
这么说，她已经推测出了，那白烟散就是遮妖散！而使用白烟散的人，一定就是她下手的目标！
如果江若白是石护法，身为木护法的姥姥，为何要暗中对他下手？如果想要夺得黑山的宝座，应该拉拢与石护法的关系才对！怎么反倒痛下毒手？
而且，居然选择在人间，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暗算！
江若白……
究竟哪里惹到了姥姥？
千万个疑团纠结在小倩的脑海中，如同剪不断的线团。此时此刻，她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现在的她，对江若白深信不疑，与他推心置腹地商议打败黑山与姥姥的事！然而，这么重要的情报，江若白却对她知情不告，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相瞒！
小倩暗暗咬紧牙关，头脑中闪过江若白淡定自若的微笑。
那个江若白……
果然像雪儿姐姐说的那样，深不可测！
看来，她还是要处处提防、处处小心才是！
******
回到妖洞，本以为鬼娘会责问自己为何晚归，谁料鬼娘的屋子竟是空的。整个妖洞中，只有雪儿姐姐坐在客厅中抚琴。
“雪儿姐姐，鬼娘呢？”
雪儿停住琴声，抬起头来，看向疑惑的小倩，与一脸阴沉的冰儿，轻声应道：“出去了，还没回来。”
小倩点点头，坐下来倒了杯水。
“你们两个又怎么了？”早就看出来气氛中存在的异样，雪儿忍不住问。
冰儿扁扁嘴，看了小倩一眼，扭过头去没说话。
“唉！”小倩喝完一口水，故作叹息，“还不是冰儿中了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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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发现秘密（1）
闻言，雪儿起身，走到冰儿跟前，拉过她的胳膊，静静聆听。冰儿的身子好得很，小倩这丫头，又在耍什么嘴皮子？
小倩故作委屈地走到雪儿跟前，拉着她的手撒娇道：“雪儿姐姐啊！您可得给我评个理！冰儿姐姐中了相思毒！除了那个美男！现在看谁都不顺眼！一直对我冷言冷语的！”
冰儿一听，急了，冲上来瞪着小倩：“臭小倩！你就知道欺负我！今天在顺风客栈的时候，居然跟若白那么亲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冰儿气得在原地打转转，使劲儿地跺着脚。
“我看你呀！就是中毒太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臭小倩！”
冰儿在身后追，小倩在前面躲。两个人在雪儿身边兜圈子，打打闹闹，绕得雪儿头晕眼花。
“好了好了！”雪儿冷声喝止，她俩这才不甘心地安静下来。
“这么晚了，鬼娘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发生了什么缠人的事。我们三个分头去找一找。我去城东，冰儿去城南，小倩去城北。找不到鬼娘，不可以回来！”
******
城北。
这里比城西更加幽静、荒芜。
一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平地。视线所及，遍地枯黄，芳草萋萋，了无生气。
小倩在半空飞了一会儿，甩了甩纯白的衣袖，轻巧如燕地落在地面。
这里的枯草，高度齐腰，将她素白的长裙吞没。走在草丛中，草叶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划破她单薄的轻纱。
走了许久，终于捕捉到隐隐绰绰的影子。
一片高大的树林矗立在不远处，树木茂密，秋风吹落了枝头满满的枯叶，如同为大地铺上一层软绵绵的毯子。
踩在那片树林的土地中，小倩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鬼娘的味道。
她如一只轻燕跃入半空，白纱裙飞舞着，穿梭于茂密的树林中。
树木在她的视野中慢慢向后退去，一片障目的枯树林过后，渐渐开阔地延展出开阔的平地。
随即，一条接近冰封的河流出现。
小河的对岸，一间茅草屋安静地伫立。似乎经受过风吹日晒，那茅草屋已是破败不堪。
风从墙上的漏洞中刮进来，嫣儿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好冷啊！
她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四下打量起这件破旧的小茅屋。
本来以为是什么好地方，谁知道那女鬼竟然把她安置在这么破旧的屋子里！
“喂！好冷啊！”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鬼娘没有理她，出神地审视这周围的一切。
相隔十几年，这房子早已荒废，但屋内倒也不算破败，虽然满是蜘蛛网与尘土的痕迹，但记忆的味道却依然浓烈，轻而易举地便勾起她的一抹情思。
“咳咳！”嫣儿重重地咳了咳，将桌上的一盏烛台拿起来，扬起漫天的灰尘，她顺手抹了一下桌子，好重的一层尘土。
“呀！这么脏！怎么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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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发现秘密（2）
刺耳的抱怨声终于引起了鬼娘的注意，她冷冷地转过身来，看向嫣儿挑剔的神色。这丫头，一看便是娇生惯养，在她师父的呵护下长大的。
“如果你受不了苦，回去找你师父师兄吧！”
嫣儿瞪着她。明知道她是跟师兄吵架以后跑出来了，还要赶她回去，无情的女鬼！
“谁说我要走啦？我才不回去呢！”她冲着鬼娘努了努嘴，看到桌上厚厚的灰尘，“呼——”吹出一大口气。
“咳咳咳！”
那尘土钻入她的鼻息，引得她一阵呛咳。
鬼娘忍不住失笑：“笨丫头，哪有你这样爱干净的？”
说着，她一挥长袖，方才还落满灰尘的桌子一下子光洁如新，干净极了！
嫣儿忍不住惊呼——
“天哪！”她惊愕地走上前去，轻轻抹了一把桌子，抬手一看，竟然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好厉害！没想到竟然会有帮忙做家务的法术！”
鬼娘没有说话，又施了几个法，屋子里即刻变得一尘不染，就连早已燃尽的蜡烛，也恢复了一片通明。
“真好！”嫣儿拍手称赞，看了鬼娘一眼。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坏啊！知道自己无家可归，就把她安置在这个小茅屋中。而且，还施法帮自己打扫房屋！
心里对鬼娘的警惕减少了几分，她坐在干净的木椅上，打量四周，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其实，你这个女鬼还不错。”
鬼娘静默片刻，一抹冷笑爬上她的眼角。
“只可惜，你师父不会这么想。”她一挥手，被褥被整整齐齐地铺在了床上。
“是吗？”嫣儿皱眉深思。
好像师父和鬼娘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
“你们两个以前认识吗？为什么每次你们两个见面，都是一副仇家的模样？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她一连串问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疑问。
鬼娘不理她，查看屋子是否已经布置妥当。
“喂！你说句话嘛！你和我师父到底怎么了嘛？”见自己被无视了，嫣儿急忙问。
许久，鬼娘仍旧一脸沉默地应对她，嫣儿忍不住叹口气：“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其实……我师父以前既不是道士，也不会法术！不过啊……听说我师娘死了以后，我师父就恨透了妖怪！发誓要杀掉这世上所有的妖精！会不会……我师娘是被你杀死的？还有哦，你说过我师父杀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真的吗？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嫣儿还在自顾自地问着一大堆问题，没有注意到鬼娘早已变得深邃而狠厉的双眸。直到屋子里的气氛冷凝，嫣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才注意到鬼娘的变色——
这一刻的她，两只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似乎她提起的事情，都是戳到她痛楚的事情，每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戳在她的胸口！她的脸，早已苍白得毫无血色！甚至狰狞可怕！
嫣儿吓得吞了吞口水。她再好奇，也知道凡是都有限度。鬼娘毕竟不是人，如果她继续刨根问底询问下去，保不住她这条小命会毁在她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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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发现秘密（3）
一时之间，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
嫣儿无聊地挑了挑灯芯，打着哈欠，快要合眼。
越过窗子，鬼娘看到夜色已至，若是再继续耽搁，怕是兰若寺那边的几个小女孩儿会担忧。转身，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嫣儿。
“我走了，明早会给你送来早饭。”
嫣儿还想应声，再向门口看去的时候，鬼娘的影子已经消失。她无聊地伸了个懒腰，靠在软软的棉被上，捏一捏。
“这棉被不会是女鬼用石头变出来的吧？”她皱了皱眉，眼皮却早已不听使唤地垂了下来。打开被子，赶忙钻了进去。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听着屋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嫣儿本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入睡，却久久难以合眼。本来很困，可是，一个人住在着荒郊野外，她害怕得不敢睡。
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有豺狼虎豹吧？万一遇上以前打死的妖怪的亲戚来报仇？她不就惨了？
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驱赶走头脑中的迷晕，坐了起来。
屋内的灯昏暗而微弱。
幽幽的光芒，总是能制造出无尽的幻影。
她望着那点点烛光，托着腮凝神发呆。
朦胧中，她忆起了与师兄一起长大的日子，又忆起前段时间发生的纷争，想起那只雪妖和狐狸精的模样，不悦顿时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臭狐狸！”她忍不住对着烛火骂了一声。
“臭丫头！”一个轻得像风的声音飘了进来。
嫣儿吓了一跳。
有人说话吗？
她战战兢兢地看向屋内没被照亮的角落，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是幻觉吧……幻觉……”她壮着胆安慰自己，心里头却还是害怕。
“咚——”
一个小石块儿扔了进来，砸到了嫣儿的头上。
“谁——？！”
嫣儿再也坐不住了，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警戒地看向四周。
这回不是幻觉！
绝对不是幻觉！
她的头还隐隐作痛呢！
“到底是谁？别鬼鬼祟祟的不出来！有能耐，就出来跟本姑娘一对一地打！”她咬牙勘察四周，耳边却仍然回以安静。
许久，当她以为没人放松警惕想要坐下时，一个人影却突然窜入屋子，吓得嫣儿一跳脚——
“臭丫头！上次回去，有没有被你娘亲打屁屁啊？”
声音响起，小倩悠然地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嫣儿的面前，嘴角含笑。
“狐狸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嫣儿见到小倩，怒火立马蹿高了一丈。她“蹭”地一下子跳下床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做出打斗的姿势，咬牙切齿道：“臭狐狸！你居然没死？！”
上次用师父的灵符把她打个半死，眼看便要灰飞烟灭，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抹白烟中，狐狸精竟然被神秘男子救走了。
看眼前这小狐狸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估计身上的伤养好了，来找她寻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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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化敌为友（1）
“看来，你师父的灵符也没厉害到哪儿去啊！”小倩坏坏一笑，俨然是想气死嫣儿，灭掉她嚣张的气焰。
“哼！上次被你逃掉算你命大！这次——”
“这次怎么……？这次，是不是要联合你的师父师兄，让我魂飞魄散啊？”
嫣儿银牙欲碎，狠狠瞪着她。
“可是——”
小倩做出四下打量的模样。
“你的师父和师兄呢？怎么不见踪影？”
嫣儿咬住嘴唇。
这个狐狸精！知道自己离家出走！还拿师父和师兄调侃她！
“臭狐狸！要你管！”她忍不住狠狠骂道，眼睛却没出息地红了。
看着她那委屈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小倩摇摇头。孩子终究只是孩子，这嫣儿还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呢！
“喂！小丫头，别哭！”她笑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打开来，竟是几块糕点。
“你是不是没吃晚饭啊？我这里有顺风客栈的糕点！要不要吃一块？”
“走开！臭妖精！”嫣儿狠狠瞪着她，“一定是你用石头变化的！想要硌死我！”
“不是！”小倩摇摇头，举起手指指天发誓，“这是顺风客栈江大厨师做的点心！我偷偷带回来的！不是什么石头！”
“你骗人！妖精没一个好东西！”
“是吗？那鬼娘怎么样？她对你不是很好嘛？”
“她……她是女鬼！又不是妖精！不算的！你这个妖精，就算不用石头耍我，也一定下了毒！想要毒死我！”
小倩无语了。好心好意地对这丫头，谁想人家却不领情。若不是想要套出一点消息，她才懒得跟这刁丫头拉锯。
“好吧好吧！”小倩拿起一块糕点，“既然你不信，我就试给你看！让你看一看到底有毒没毒！”
一块糕点，转眼已经进了小倩的肚子。小倩满意地舔舔嘴唇，笑嘻嘻摸着肚皮道：“不愧是江大厨师做的糕点！真好吃！”
嫣儿看着那糕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其实她很饿很饿，自从昨天晚上出来，就什么东西都没吃。可是，狐狸精跟她有仇，又怎么会好心好意给她吃的？
一定是下了毒的！
她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去看那糕点。
不看糕点，肚子就不会叫了。
小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个臭丫头，真是软硬不吃啊！
她想一想，决定用花言巧语说服她。
“嫣儿……”
嫣儿转过头，满心怒气地瞪着她：“臭狐狸！不许叫我名字！”
“唉，嫣儿啊，虽然上次你把我打到重伤，但是，我是一只好妖精，从来不记仇！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哼！花言巧语！”
“才不是呢！我这是真心话！我知道……现在，你的身上，只剩下几张破灵符了对不对？”
嫣儿闻言，心虚地探了探自己的口袋。
这个妖精居然这么清楚！
“上次那个灵符，的确厉害。但是，厉害的灵符画起来自然要费力气！你师父不可能短时间内画那么多！也就是说，你现在对我一点威胁都没有！甚至，只要我动一动手指，你就死在我手里了……我干嘛还要费尽心力地用毒药毒死你？”
嫣儿顿了顿，觉得狐狸精说的倒也有道理。
如果她想杀自己，她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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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化敌为友（2）
眼巴巴地看着小倩手里精美的糕点，嫣儿吞了吞口水，摸一摸肚子，空空如也，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现在，顾不得其他了！她急忙冲上去，夺过小倩手中的糕点，恶狼一般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几块糕点下肚，嫣儿终于满意地呼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饿，吃起着糕点来，格外的美味。
“怎么样，好点了吗？”小倩将方才从河中汲来的水递给她，“你呀，刚才的模样真像个恶狼！”
嫣儿白她一眼，接过水“咕咚咕咚”仰头喝了。
吃饱喝足，她满足地抹了抹嘴巴，眼神怪异地瞅着小倩。
“你走吧！今天放过你！”
小倩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她手下留情的哎……
挨着嫣儿坐在身边，小倩举目四望，打量这间略有些简陋的小屋，忍不住问：“你师父和师兄呢？怎么不管你了？”
闻言，嫣儿的眼睛有些晃神。毕竟，一天一夜没看到他们来寻的身影，她的心里越来越没底，甚至，她开始怀疑，师父和师兄下定决心抛弃她，两个人上路了。
“没什么！”她嘴硬地回着，连看都不看小倩一眼，“你快走啊！这里不欢迎你！”
“可是……是鬼娘叫我来照顾你的。”小倩笑着说。
嫣儿讶然问：“她……她怎么会让我来照顾你？她不知道我们两个是死对头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倩眨眨眼睛。
其实，鬼娘根本没有命令她照顾嫣儿，只是她有些事情想跟嫣儿打听，需要借着鬼娘的幌子来跟嫣儿化敌为友。
“难道我们不能化敌为友吗？”她安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真诚。
嫣儿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冷笑：“你？和我？成为朋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绝对不可能发生。
“鬼娘安排我来照顾你，自然有她的道理。可能，她觉得我们两个性格比较适合做朋友呢！如果你不想，当然，我也不勉强，只是，我陪你待在茅屋的这段时间，希望我俩能和平相处，好吗？”
前所未有的心平气和，这充满柔情的声音竟令嫣儿微微动容。她抿了抿嘴唇，凝视小倩许久，那温暖的微笑，真的差一点就让她举手投降了。
可是，碍于面子，她又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初衷，只得故作冷淡道：“随你！”
说着，掀起被子面向墙壁睡去了。
床很大，小倩在她的身边躺下，仰头望着黑暗破旧的天花板。
宁静的夜色渐渐袭入屋内，烛火被夜风撩动得轻盈跳跃，昏暗的灯光使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朦胧感。
小倩抱紧了胳膊，微微向嫣儿那边挪动了一下。
“嫣儿……”
“干嘛？！”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呵呵，还真是个小孩子呢！”
听到小倩的打趣，嫣儿不乐意了，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年龄小。
翻了个身，她与小倩一样，平躺在床上。
“你才是小孩子呢！”
“好吧好吧，我是小孩子……”小倩无奈地笑。
顿了顿——
“喂！小狐狸，你多大了？”嫣儿开始主动问她。
“我呀……”小倩沉吟一下，莞尔一笑，“我五百岁。”
“啧啧啧！五百岁很了不起吗？五百岁的妖精，不过就跟十七八岁的女孩儿一样大！”
“是啊，那还不叫我姐姐？”
“我凭什么叫你姐姐，小狐狸！”
“就凭你是小丫头！”
“我就不叫！小狐狸！”
“小丫头……”
“小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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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化敌为友（3）
＇＇ 小倩无奈了。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算了，她喜欢叫小狐狸就小狐狸吧。
“喂，小丫头！”
“什么？”
“你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你师父身边吗？”
另一边瞬间陷入一片沉默。
小倩扭过头去，这才发现嫣儿的眼睛已经红彤彤的一片。
“你没事吧？”
“本小姐能有什么事？！”嫣儿倔强地擦掉眼中的泪，硬声回答，“是啊，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学习道法，所以，你别想打赢我！小狐狸！”
小倩看着她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问：“你师父，以前就是道士吗？”
“不是啊，”嫣儿摇摇头，看着天花板，痴痴地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听说，师父以前也不会道术，是后来才学的。说起来，师父也没比我和师兄多学多少年……”
说着，她猛地反应过来，眼神怪异地瞅着小倩，语气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想害我师父，告诉你！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碰我师父一根汗毛的！”
小倩无奈地摇摇头。
这丫头，无论何时都像只警惕的小刺猬，永远把针尖那边指向外界。
良久，她突然坐直身子，在床上抱住膝盖，呆呆地看向自己的脚丫儿，低声问：“妖精果然是难以宽恕的吗？”
“那是自然。”甚至没有多加考虑，嫣儿便顺口回答。这一点，早就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可是……妖精的身份并不是他们能选择的啊……”
嫣儿想了想，瞪着她：“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是妖精我就要杀死！”她只知道毕生的目标是收掉所有妖精，至于原因，从来没有追问过。
“那么，鬼呢？”小倩低头看着她，哑声问，“你师父不让你和师兄收服鬼魂，到底是为什么？他和鬼娘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嫣儿不说话了。
这一点，她也很困惑。
看师父和那女鬼的模样，像是结了血海深仇的样子，可是，每次交手，师父却只用六成的功力，似乎不忍心伤害她。而且，还给她和师兄定下不收鬼魂的规定。难不成，师父真的和那女鬼有过一段恩仇？
窗外的星光晶莹闪烁，跳跃在深沉的夜幕中。
穿过树林，吹动树叶，萧索的秋风，逐渐褪去了秋日的缠绵，多了一分冬天素冷的味道。
城东的荒郊，伫立着破旧的断壁残垣。
早已漏风漏雨的城隍庙，被几尺高的荒草围绕，看起来荒凉不已。
在细致地检查完附近的地形后，雪儿在城隍庙内歇了脚。她站在破洞的窗子前，透过纸孔看向外面。
皎皎星辉，如同银色的纱衣，洒了满地。四下僻静无人，空气中充斥得满是枯萎的荒草味道，秋风吹过狭小的缝隙，流转着撩动她乌黑的长发。
寻了许久，却仍旧不见鬼娘的气息与影子。
往日里，除了去妖界接受黑山大人的指令，鬼娘从未踏出妖洞半步。即便为了吸食魂魄而独身离开，也从不拖泥带水，速度极快。
而今，竟这么久未见她的身影，雪儿不禁有些担忧。莫非，真的是出了什么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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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陈年旧事（1）
正寻思，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温暖的气息。
雪儿知道，那是人的味道，从那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中，她分辨出两种气味——
燕赤霞，杨天佑。
她深知，如果不逃走，孤身一人，一定会被燕赤霞所擒。但以她的功力，如果此时离开，却也不一定能够摆脱那道士的追击，全身而退。
进退两难间，她急中生智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遮妖散是小倩送给她防身之用，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长袖一挥，瓷瓶中的白粉漫天飞舞，落在雪儿岑白的衣衫上，没了踪影。
一个旋身，白色的身影飞快地躲在了破旧的供桌下。
***
脚踩在疯长的枯草上，燕赤霞的手早被草叶割破了指腹，可是，一刻寻不到嫣儿的踪影，他的心就一刻不得安宁。
“师父，不如在这里歇歇？”看到师父焦虑的神色，杨天佑更是担忧，赶忙扶着燕赤霞，将他搀到一旁的大石上休息。
“唉！”燕赤霞长叹一声，擦掉鬓角处的汗水，“找了一天，竟然还是找不到嫣儿！”
“师父，嫣儿她……会不会去了城北的那片树林？”杨天佑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他和师父已经把南来镇的周围转了整整一圈，却还是寻不到嫣儿的踪影。只有那片树林，当师父和他走到那片树林面前时，师父决然地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是师父确定里面没有嫣儿？还是……他不想进去？
没有回答杨天佑的问题，燕赤霞顿了顿，下巴上青色的胡须使得他此刻显得略微苍老狼狈。
那片树林……
嫣儿果真会在那片树林吗？
如果真的在。
是否便是上天诚心的作弄？注定他和他的孩子，永远逃脱不掉那个噩梦的束缚？
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该以何种姿态，却面对那片充满回忆的荒树林？
在那片树林中，他曾经度过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在那片树林中，他也犯下了终生都不肯原谅自己的错误。
“天佑。”
他仰起头，“看”向杨天佑的方向，哑声道，“你去看看附近哪里有水，取些回来。”
杨天佑怔了怔，举目四望。
周围皆是没过膝盖的荒草，哪里有什么水源？况且，方才来的路上，一户人家也没有，一路都是干涸的土地，根本不会有水。
如果来去最近的人家，最快，也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这半个时辰，把失明的师父一人留在荒郊野外，他心里又怎么会放心得下？
“师父。”他蹲下身，仰头看向师父略带疲惫的面容，“找了一天了，您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去找。您放心，不找到嫣儿，我绝对不回来。”
燕赤霞摇摇头，声音中有些许的苍老：“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师父……”
“好了！”燕赤霞厉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我的徒弟，我要亲自去找。”
杨天佑顿了顿，心中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使得他的双手握紧。
他站起身子，在素冷的夜风中，背脊挺直。
“师父……”
他的声音沉静如水，黑色的眼眸被夜色吞没，却反射出夺目的星光。
“嫣儿……她……”
杨天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微弱，似乎即将被夜风掩盖。而那难以启齿的一字一句，被他硬生生地，硬生生地从喉咙中挤压出来，听起来，是那么的干涩无力，那么的没有底气。
“她……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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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陈年旧事（2）
最后一个字吐出口，他突然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本以为，这个猜测会永远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可是——
每次看到嫣儿与师父极其相似的眉目，看到两人举手投足间如出一辙的姿态，看到嫣儿犯错后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以及这一次嫣儿失踪后师父焦虑的神色……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愈见膨胀，扩大……将他紊乱的思绪充斥得满满的……
如今，他已不得不问。
燕赤霞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默然出神。
藏了十六年。
瞒了十六年。
骗了十六年……
最终，秘密却终究还会浮出水面……
他没有知觉地笑了笑，笑容在这清冷的秋风中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佑儿……”他突然低声地唤了一句，嗓音暗哑得同秋风那般萧瑟。
“如果一个人，想要杀了他的妻子、孩子……那么，这个人，是不是丧心病狂？无药可医？不可原谅？”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杨天佑怔住，一抹冰凉的感觉从他的脖颈处蔓延开来。
他怔怔地望着师父，惊愕填满了他的双眸，使得那漆黑的眼睛看起来亮的惊人。
“师父……”
他轻声唤着，似乎害怕事实会像自己猜想的那样令人恐惧。
燕赤霞笑了，相比杨天佑，他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慌张。他笑得轻快，笑得淡然，沉着的神情，仿佛已经看破了世间的情感，看破了一切的罪恶。
“我……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人……”
最后一句说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仰起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虚弱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嘴唇不住地颤抖。
杨天佑别过头，不敢去看师父的神情。那样绝望而痛苦的表情，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在他心口。
该是怎样刻骨的往事……使得师父相隔多年，仍旧如此心痛？
一抹秋风拂过。
吹起地面上残败的叶子，簌簌作响。
如同一声沉重的响动，敲开记忆中那尘封多年的旧事……
十七年前的城东。
绿意初现的山脉间，连绵着数以万计的桃花树。
绯红色的桃花瓣纷纷扬扬，如同飘摇的彩蝶，轻轻自枝头翩然而下。
青山绿水间，狭窄而破旧的茅草屋中，充满了温馨的色彩。
女主人将饭菜和餐具摆好，准备坐下吃饭。这时，男主人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的小瓷盆中，诱人的香气四溢开来。
“你真的把那只兔子杀了？”秀莲盛好饭，看向盆中煮好的兔肉，忍不住轻叹。
“那是当然！”燕赤霞将瓷盆端至鼻端，嗅了一嗅，长舒口气，“这么肥嫩的兔子，放生实在是可惜！”
饭后，两人结伴到荒树林中，为那座坟墓的主人带去了供果与纸钱。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希望你在另一边，能够好好生活，不要再受苦了。”秀莲闭着眼，双手合十，虔心祈求。
抬手，轻轻拍了拍秀莲的肩膀，安慰她不要伤心，燕赤霞烧了几张纸钱，也静心祈祷了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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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陈年旧事（3）
＇＇ 当晚，夜色浓郁。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未至深夜，黑夜早已将光芒吞噬干净。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转眼，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随着“咔嚓”一声雷响远远传来，雨水像憋闷了许久一般，“刷”地一声倾泻而下，瓢泼的大雨夹杂着闪电瞬间而至。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顶上，敲击着并不结实的房屋。
屋顶上的茅草被风掀起，雨水顺着屋檐低垂而下。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伴着风声徐来，在这静谧深沉的夜晚，有种令人心悸的恐怖色彩。
“谁？！”
秀莲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方才，一道闪电划过，刺目的光亮中，她竟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怎么了？”睡梦中的燕赤霞被惊醒，揉一揉眼睛，也跟着坐了起来。
“我刚才，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
“女人的影子？”燕赤霞怔了怔，细细地打量四周。安静一片，哪有什么人影？
他轻拍一拍秀莲的肩膀，轻笑着说：“我看你是做梦梦到的吧？这深更半夜的，哪有女人家一个人到这荒郊野外来？看错了看错了！睡觉吧！”
说着，一掀被子，转个身呼呼睡去了。
望着窗外跳动的闪电光芒，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树叶的声音，秀莲终究轻叹一声。
或许，真的是她看错了。
她闭眼躺下，耳边却仍旧是不得安宁的悉悉索索的动静。
似乎有什么在慢慢接近她……
一只手……
一只手在慢慢伸向她！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再次看向窗外时，一片静谧而深沉的夜色之中，银色的雨丝倾斜而至。
凉丝丝的空气袭入屋子，吹在她的脖颈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倒吸一口凉气，抚着胸口，安慰自己太过敏感。一切，不过只是幻觉……
可是，这一切，真的只是幻觉而已吗？
第二天清晨，雨水停歇，油绿的树叶上，残留着雨水凝聚而成的露珠，晶莹剔透地折射出太阳彩色的光芒。
燕赤霞打个哈欠，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天气很好，蔚蓝的苍穹中，洁白的云丝随风漂动，如同流水中飘然而逝的花瓣。
空气中夹杂着一缕泥土的清香。昨夜的雨水敲掉了许多桃花，地面中的残红，仍旧余香缭绕，沁人心脾。
河边。
碧波荡漾，倒映着一张清秀的面庞。
女人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浣洗着衣服，不时抬手，拂去额上豆大的汗滴。
“秀莲！”
燕赤霞笑呵呵地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扬眉问：“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女人笑一笑，眉眼之间流转着柔美的姿色，朱唇轻启，声音也灵动好听，宛如清脆的银铃歌唱。
“雨停了，天气好，所以，想早点起来做些事情。”
“是吗？”燕赤霞凑近了瞅着她，打趣道，“我记得以前你可是最讨厌雨天了！每次雨停了，都要等到地面不再潮湿才肯出屋！”
闻言，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随即( 致命诱惑:狐狸要翻身 http://www.xlawen.org/kan/1608/ )
“你可知道那妖怪是什么妖？”
“听莲香姑娘说，是个狸猫精！”
小倩闻言一震！
莫非是小蝶？
“唉！活着真是难啊……回屋睡觉也会遇上妖怪！你们两个回家走夜路可千万要小心啊！若是遇到妖怪……”
小端子还在继续担忧地碎碎念，小倩却早已没有细致去听的心情。她的思绪，早已跟着小端子方才的那句话飘到了远方。
******
回去的路上，小倩一直心神不定，偷偷回想着小端子方才说的那一番话。
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他口中的那个狸猫精，一定是小蝶无疑！
只是，无缘无故的，小蝶为什么要专门去杀害小端子？
收取魂魄？
不会呀！
顺风客栈位于南来镇的中心地段，如果小蝶要寻找目标，也一定会从荒郊野外下手，不会专程跑到小端子的房间中等着杀他！
再者，小蝶吸取魂魄时的手段，也不是如此……
莫非——？
莫非是姥姥派她来的？
小倩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没错！一定是这样！
前段时日，为了让她脱罪，鬼娘把顺风客栈中的奇怪现象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姥姥，还说释放白烟散的人是小端子！
姥姥道行高深，阴险狡诈，不可能不知道遮妖散的事情！
这么说，她已经推测出了，那白烟散就是遮妖散！而使用白烟散的人，一定就是她下手的目标！
如果江若白是石护法，身为木护法的姥姥，为何要暗中对他下手？如果想要夺得黑山的宝座，应该拉拢与石护法的关系才对！怎么反倒痛下毒手？
而且，居然选择在人间，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暗算！
江若白……
究竟哪里惹到了姥姥？
千万个疑团纠结在小倩的脑海中，如同剪不断的线团。此时此刻，她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现在的她，对江若白深信不疑，与他推心置腹地商议打败黑山与姥姥的事！然而，这么重要的情报，江若白却对她知情不告，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相瞒！
小倩暗暗咬紧牙关，头脑中闪过江若白淡定自若的微笑。
那个江若白……
果然像雪儿姐姐说的那样，深不可测！
看来，她还是要处处提防、处处小心才是！
******
回到妖洞，本以为鬼娘会责问自己为何晚归，谁料鬼娘的屋子竟是空的。整个妖洞中，只有雪儿姐姐坐在客厅中抚琴。
“雪儿姐姐，鬼娘呢？”
雪儿停住琴声，抬起头来，看向疑惑的小倩，与一脸阴沉的冰儿，轻声应道：“出去了，还没回来。”
小倩点点头，坐下来倒了杯水。
“你们两个又怎么了？”早就看出来气氛中存在的异样，雪儿忍不住问。
冰儿扁扁嘴，看了小倩一眼，扭过头去没说话。
“唉！”小倩喝完一口水，故作叹息，“还不是冰儿中了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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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发现秘密（1）
闻言，雪儿起身，走到冰儿跟前，拉过她的胳膊，静静聆听。冰儿的身子好得很，小倩这丫头，又在耍什么嘴皮子？
小倩故作委屈地走到雪儿跟前，拉着她的手撒娇道：“雪儿姐姐啊！您可得给我评个理！冰儿姐姐中了相思毒！除了那个美男！现在看谁都不顺眼！一直对我冷言冷语的！”
冰儿一听，急了，冲上来瞪着小倩：“臭小倩！你就知道欺负我！今天在顺风客栈的时候，居然跟若白那么亲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冰儿气得在原地打转转，使劲儿地跺着脚。
“我看你呀！就是中毒太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臭小倩！”
冰儿在身后追，小倩在前面躲。两个人在雪儿身边兜圈子，打打闹闹，绕得雪儿头晕眼花。
“好了好了！”雪儿冷声喝止，她俩这才不甘心地安静下来。
“这么晚了，鬼娘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发生了什么缠人的事。我们三个分头去找一找。我去城东，冰儿去城南，小倩去城北。找不到鬼娘，不可以回来！”
******
城北。
这里比城西更加幽静、荒芜。
一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平地。视线所及，遍地枯黄，芳草萋萋，了无生气。
小倩在半空飞了一会儿，甩了甩纯白的衣袖，轻巧如燕地落在地面。
这里的枯草，高度齐腰，将她素白的长裙吞没。走在草丛中，草叶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划破她单薄的轻纱。
走了许久，终于捕捉到隐隐绰绰的影子。
一片高大的树林矗立在不远处，树木茂密，秋风吹落了枝头满满的枯叶，如同为大地铺上一层软绵绵的毯子。
踩在那片树林的土地中，小倩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鬼娘的味道。
她如一只轻燕跃入半空，白纱裙飞舞着，穿梭于茂密的树林中。
树木在她的视野中慢慢向后退去，一片障目的枯树林过后，渐渐开阔地延展出开阔的平地。
随即，一条接近冰封的河流出现。
小河的对岸，一间茅草屋安静地伫立。似乎经受过风吹日晒，那茅草屋已是破败不堪。
风从墙上的漏洞中刮进来，嫣儿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好冷啊！
她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四下打量起这件破旧的小茅屋。
本来以为是什么好地方，谁知道那女鬼竟然把她安置在这么破旧的屋子里！
“喂！好冷啊！”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鬼娘没有理她，出神地审视这周围的一切。
相隔十几年，这房子早已荒废，但屋内倒也不算破败，虽然满是蜘蛛网与尘土的痕迹，但记忆的味道却依然浓烈，轻而易举地便勾起她的一抹情思。
“咳咳！”嫣儿重重地咳了咳，将桌上的一盏烛台拿起来，扬起漫天的灰尘，她顺手抹了一下桌子，好重的一层尘土。
“呀！这么脏！怎么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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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发现秘密（2）
刺耳的抱怨声终于引起了鬼娘的注意，她冷冷地转过身来，看向嫣儿挑剔的神色。这丫头，一看便是娇生惯养，在她师父的呵护下长大的。
“如果你受不了苦，回去找你师父师兄吧！”
嫣儿瞪着她。明知道她是跟师兄吵架以后跑出来了，还要赶她回去，无情的女鬼！
“谁说我要走啦？我才不回去呢！”她冲着鬼娘努了努嘴，看到桌上厚厚的灰尘，“呼——”吹出一大口气。
“咳咳咳！”
那尘土钻入她的鼻息，引得她一阵呛咳。
鬼娘忍不住失笑：“笨丫头，哪有你这样爱干净的？”
说着，她一挥长袖，方才还落满灰尘的桌子一下子光洁如新，干净极了！
嫣儿忍不住惊呼——
“天哪！”她惊愕地走上前去，轻轻抹了一把桌子，抬手一看，竟然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好厉害！没想到竟然会有帮忙做家务的法术！”
鬼娘没有说话，又施了几个法，屋子里即刻变得一尘不染，就连早已燃尽的蜡烛，也恢复了一片通明。
“真好！”嫣儿拍手称赞，看了鬼娘一眼。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坏啊！知道自己无家可归，就把她安置在这个小茅屋中。而且，还施法帮自己打扫房屋！
心里对鬼娘的警惕减少了几分，她坐在干净的木椅上，打量四周，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其实，你这个女鬼还不错。”
鬼娘静默片刻，一抹冷笑爬上她的眼角。
“只可惜，你师父不会这么想。”她一挥手，被褥被整整齐齐地铺在了床上。
“是吗？”嫣儿皱眉深思。
好像师父和鬼娘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
“你们两个以前认识吗？为什么每次你们两个见面，都是一副仇家的模样？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她一连串问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疑问。
鬼娘不理她，查看屋子是否已经布置妥当。
“喂！你说句话嘛！你和我师父到底怎么了嘛？”见自己被无视了，嫣儿急忙问。
许久，鬼娘仍旧一脸沉默地应对她，嫣儿忍不住叹口气：“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其实……我师父以前既不是道士，也不会法术！不过啊……听说我师娘死了以后，我师父就恨透了妖怪！发誓要杀掉这世上所有的妖精！会不会……我师娘是被你杀死的？还有哦，你说过我师父杀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真的吗？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嫣儿还在自顾自地问着一大堆问题，没有注意到鬼娘早已变得深邃而狠厉的双眸。直到屋子里的气氛冷凝，嫣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才注意到鬼娘的变色——
这一刻的她，两只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似乎她提起的事情，都是戳到她痛楚的事情，每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戳在她的胸口！她的脸，早已苍白得毫无血色！甚至狰狞可怕！
嫣儿吓得吞了吞口水。她再好奇，也知道凡是都有限度。鬼娘毕竟不是人，如果她继续刨根问底询问下去，保不住她这条小命会毁在她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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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发现秘密（3）
一时之间，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
嫣儿无聊地挑了挑灯芯，打着哈欠，快要合眼。
越过窗子，鬼娘看到夜色已至，若是再继续耽搁，怕是兰若寺那边的几个小女孩儿会担忧。转身，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嫣儿。
“我走了，明早会给你送来早饭。”
嫣儿还想应声，再向门口看去的时候，鬼娘的影子已经消失。她无聊地伸了个懒腰，靠在软软的棉被上，捏一捏。
“这棉被不会是女鬼用石头变出来的吧？”她皱了皱眉，眼皮却早已不听使唤地垂了下来。打开被子，赶忙钻了进去。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听着屋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嫣儿本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入睡，却久久难以合眼。本来很困，可是，一个人住在着荒郊野外，她害怕得不敢睡。
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有豺狼虎豹吧？万一遇上以前打死的妖怪的亲戚来报仇？她不就惨了？
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驱赶走头脑中的迷晕，坐了起来。
屋内的灯昏暗而微弱。
幽幽的光芒，总是能制造出无尽的幻影。
她望着那点点烛光，托着腮凝神发呆。
朦胧中，她忆起了与师兄一起长大的日子，又忆起前段时间发生的纷争，想起那只雪妖和狐狸精的模样，不悦顿时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臭狐狸！”她忍不住对着烛火骂了一声。
“臭丫头！”一个轻得像风的声音飘了进来。
嫣儿吓了一跳。
有人说话吗？
她战战兢兢地看向屋内没被照亮的角落，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是幻觉吧……幻觉……”她壮着胆安慰自己，心里头却还是害怕。
“咚——”
一个小石块儿扔了进来，砸到了嫣儿的头上。
“谁——？！”
嫣儿再也坐不住了，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警戒地看向四周。
这回不是幻觉！
绝对不是幻觉！
她的头还隐隐作痛呢！
“到底是谁？别鬼鬼祟祟的不出来！有能耐，就出来跟本姑娘一对一地打！”她咬牙勘察四周，耳边却仍然回以安静。
许久，当她以为没人放松警惕想要坐下时，一个人影却突然窜入屋子，吓得嫣儿一跳脚——
“臭丫头！上次回去，有没有被你娘亲打屁屁啊？”
声音响起，小倩悠然地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嫣儿的面前，嘴角含笑。
“狐狸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嫣儿见到小倩，怒火立马蹿高了一丈。她“蹭”地一下子跳下床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做出打斗的姿势，咬牙切齿道：“臭狐狸！你居然没死？！”
上次用师父的灵符把她打个半死，眼看便要灰飞烟灭，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抹白烟中，狐狸精竟然被神秘男子救走了。
看眼前这小狐狸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估计身上的伤养好了，来找她寻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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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化敌为友（1）
“看来，你师父的灵符也没厉害到哪儿去啊！”小倩坏坏一笑，俨然是想气死嫣儿，灭掉她嚣张的气焰。
“哼！上次被你逃掉算你命大！这次——”
“这次怎么……？这次，是不是要联合你的师父师兄，让我魂飞魄散啊？”
嫣儿银牙欲碎，狠狠瞪着她。
“可是——”
小倩做出四下打量的模样。
“你的师父和师兄呢？怎么不见踪影？”
嫣儿咬住嘴唇。
这个狐狸精！知道自己离家出走！还拿师父和师兄调侃她！
“臭狐狸！要你管！”她忍不住狠狠骂道，眼睛却没出息地红了。
看着她那委屈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小倩摇摇头。孩子终究只是孩子，这嫣儿还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呢！
“喂！小丫头，别哭！”她笑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打开来，竟是几块糕点。
“你是不是没吃晚饭啊？我这里有顺风客栈的糕点！要不要吃一块？”
“走开！臭妖精！”嫣儿狠狠瞪着她，“一定是你用石头变化的！想要硌死我！”
“不是！”小倩摇摇头，举起手指指天发誓，“这是顺风客栈江大厨师做的点心！我偷偷带回来的！不是什么石头！”
“你骗人！妖精没一个好东西！”
“是吗？那鬼娘怎么样？她对你不是很好嘛？”
“她……她是女鬼！又不是妖精！不算的！你这个妖精，就算不用石头耍我，也一定下了毒！想要毒死我！”
小倩无语了。好心好意地对这丫头，谁想人家却不领情。若不是想要套出一点消息，她才懒得跟这刁丫头拉锯。
“好吧好吧！”小倩拿起一块糕点，“既然你不信，我就试给你看！让你看一看到底有毒没毒！”
一块糕点，转眼已经进了小倩的肚子。小倩满意地舔舔嘴唇，笑嘻嘻摸着肚皮道：“不愧是江大厨师做的糕点！真好吃！”
嫣儿看着那糕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其实她很饿很饿，自从昨天晚上出来，就什么东西都没吃。可是，狐狸精跟她有仇，又怎么会好心好意给她吃的？
一定是下了毒的！
她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去看那糕点。
不看糕点，肚子就不会叫了。
小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个臭丫头，真是软硬不吃啊！
她想一想，决定用花言巧语说服她。
“嫣儿……”
嫣儿转过头，满心怒气地瞪着她：“臭狐狸！不许叫我名字！”
“唉，嫣儿啊，虽然上次你把我打到重伤，但是，我是一只好妖精，从来不记仇！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哼！花言巧语！”
“才不是呢！我这是真心话！我知道……现在，你的身上，只剩下几张破灵符了对不对？”
嫣儿闻言，心虚地探了探自己的口袋。
这个妖精居然这么清楚！
“上次那个灵符，的确厉害。但是，厉害的灵符画起来自然要费力气！你师父不可能短时间内画那么多！也就是说，你现在对我一点威胁都没有！甚至，只要我动一动手指，你就死在我手里了……我干嘛还要费尽心力地用毒药毒死你？”
嫣儿顿了顿，觉得狐狸精说的倒也有道理。
如果她想杀自己，她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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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化敌为友（2）
眼巴巴地看着小倩手里精美的糕点，嫣儿吞了吞口水，摸一摸肚子，空空如也，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现在，顾不得其他了！她急忙冲上去，夺过小倩手中的糕点，恶狼一般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几块糕点下肚，嫣儿终于满意地呼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饿，吃起着糕点来，格外的美味。
“怎么样，好点了吗？”小倩将方才从河中汲来的水递给她，“你呀，刚才的模样真像个恶狼！”
嫣儿白她一眼，接过水“咕咚咕咚”仰头喝了。
吃饱喝足，她满足地抹了抹嘴巴，眼神怪异地瞅着小倩。
“你走吧！今天放过你！”
小倩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她手下留情的哎……
挨着嫣儿坐在身边，小倩举目四望，打量这间略有些简陋的小屋，忍不住问：“你师父和师兄呢？怎么不管你了？”
闻言，嫣儿的眼睛有些晃神。毕竟，一天一夜没看到他们来寻的身影，她的心里越来越没底，甚至，她开始怀疑，师父和师兄下定决心抛弃她，两个人上路了。
“没什么！”她嘴硬地回着，连看都不看小倩一眼，“你快走啊！这里不欢迎你！”
“可是……是鬼娘叫我来照顾你的。”小倩笑着说。
嫣儿讶然问：“她……她怎么会让我来照顾你？她不知道我们两个是死对头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倩眨眨眼睛。
其实，鬼娘根本没有命令她照顾嫣儿，只是她有些事情想跟嫣儿打听，需要借着鬼娘的幌子来跟嫣儿化敌为友。
“难道我们不能化敌为友吗？”她安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真诚。
嫣儿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冷笑：“你？和我？成为朋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绝对不可能发生。
“鬼娘安排我来照顾你，自然有她的道理。可能，她觉得我们两个性格比较适合做朋友呢！如果你不想，当然，我也不勉强，只是，我陪你待在茅屋的这段时间，希望我俩能和平相处，好吗？”
前所未有的心平气和，这充满柔情的声音竟令嫣儿微微动容。她抿了抿嘴唇，凝视小倩许久，那温暖的微笑，真的差一点就让她举手投降了。
可是，碍于面子，她又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初衷，只得故作冷淡道：“随你！”
说着，掀起被子面向墙壁睡去了。
床很大，小倩在她的身边躺下，仰头望着黑暗破旧的天花板。
宁静的夜色渐渐袭入屋内，烛火被夜风撩动得轻盈跳跃，昏暗的灯光使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朦胧感。
小倩抱紧了胳膊，微微向嫣儿那边挪动了一下。
“嫣儿……”
“干嘛？！”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呵呵，还真是个小孩子呢！”
听到小倩的打趣，嫣儿不乐意了，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年龄小。
翻了个身，她与小倩一样，平躺在床上。
“你才是小孩子呢！”
“好吧好吧，我是小孩子……”小倩无奈地笑。
顿了顿——
“喂！小狐狸，你多大了？”嫣儿开始主动问她。
“我呀……”小倩沉吟一下，莞尔一笑，“我五百岁。”
“啧啧啧！五百岁很了不起吗？五百岁的妖精，不过就跟十七八岁的女孩儿一样大！”
“是啊，那还不叫我姐姐？”
“我凭什么叫你姐姐，小狐狸！”
“就凭你是小丫头！”
“我就不叫！小狐狸！”
“小丫头……”
“小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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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化敌为友（3）
＇＇ 小倩无奈了。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算了，她喜欢叫小狐狸就小狐狸吧。
“喂，小丫头！”
“什么？”
“你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你师父身边吗？”
另一边瞬间陷入一片沉默。
小倩扭过头去，这才发现嫣儿的眼睛已经红彤彤的一片。
“你没事吧？”
“本小姐能有什么事？！”嫣儿倔强地擦掉眼中的泪，硬声回答，“是啊，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学习道法，所以，你别想打赢我！小狐狸！”
小倩看着她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问：“你师父，以前就是道士吗？”
“不是啊，”嫣儿摇摇头，看着天花板，痴痴地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听说，师父以前也不会道术，是后来才学的。说起来，师父也没比我和师兄多学多少年……”
说着，她猛地反应过来，眼神怪异地瞅着小倩，语气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想害我师父，告诉你！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碰我师父一根汗毛的！”
小倩无奈地摇摇头。
这丫头，无论何时都像只警惕的小刺猬，永远把针尖那边指向外界。
良久，她突然坐直身子，在床上抱住膝盖，呆呆地看向自己的脚丫儿，低声问：“妖精果然是难以宽恕的吗？”
“那是自然。”甚至没有多加考虑，嫣儿便顺口回答。这一点，早就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可是……妖精的身份并不是他们能选择的啊……”
嫣儿想了想，瞪着她：“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是妖精我就要杀死！”她只知道毕生的目标是收掉所有妖精，至于原因，从来没有追问过。
“那么，鬼呢？”小倩低头看着她，哑声问，“你师父不让你和师兄收服鬼魂，到底是为什么？他和鬼娘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嫣儿不说话了。
这一点，她也很困惑。
看师父和那女鬼的模样，像是结了血海深仇的样子，可是，每次交手，师父却只用六成的功力，似乎不忍心伤害她。而且，还给她和师兄定下不收鬼魂的规定。难不成，师父真的和那女鬼有过一段恩仇？
窗外的星光晶莹闪烁，跳跃在深沉的夜幕中。
穿过树林，吹动树叶，萧索的秋风，逐渐褪去了秋日的缠绵，多了一分冬天素冷的味道。
城东的荒郊，伫立着破旧的断壁残垣。
早已漏风漏雨的城隍庙，被几尺高的荒草围绕，看起来荒凉不已。
在细致地检查完附近的地形后，雪儿在城隍庙内歇了脚。她站在破洞的窗子前，透过纸孔看向外面。
皎皎星辉，如同银色的纱衣，洒了满地。四下僻静无人，空气中充斥得满是枯萎的荒草味道，秋风吹过狭小的缝隙，流转着撩动她乌黑的长发。
寻了许久，却仍旧不见鬼娘的气息与影子。
往日里，除了去妖界接受黑山大人的指令，鬼娘从未踏出妖洞半步。即便为了吸食魂魄而独身离开，也从不拖泥带水，速度极快。
而今，竟这么久未见她的身影，雪儿不禁有些担忧。莫非，真的是出了什么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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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陈年旧事（1）
正寻思，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温暖的气息。
雪儿知道，那是人的味道，从那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中，她分辨出两种气味——
燕赤霞，杨天佑。
她深知，如果不逃走，孤身一人，一定会被燕赤霞所擒。但以她的功力，如果此时离开，却也不一定能够摆脱那道士的追击，全身而退。
进退两难间，她急中生智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遮妖散是小倩送给她防身之用，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长袖一挥，瓷瓶中的白粉漫天飞舞，落在雪儿岑白的衣衫上，没了踪影。
一个旋身，白色的身影飞快地躲在了破旧的供桌下。
***
脚踩在疯长的枯草上，燕赤霞的手早被草叶割破了指腹，可是，一刻寻不到嫣儿的踪影，他的心就一刻不得安宁。
“师父，不如在这里歇歇？”看到师父焦虑的神色，杨天佑更是担忧，赶忙扶着燕赤霞，将他搀到一旁的大石上休息。
“唉！”燕赤霞长叹一声，擦掉鬓角处的汗水，“找了一天，竟然还是找不到嫣儿！”
“师父，嫣儿她……会不会去了城北的那片树林？”杨天佑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他和师父已经把南来镇的周围转了整整一圈，却还是寻不到嫣儿的踪影。只有那片树林，当师父和他走到那片树林面前时，师父决然地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是师父确定里面没有嫣儿？还是……他不想进去？
没有回答杨天佑的问题，燕赤霞顿了顿，下巴上青色的胡须使得他此刻显得略微苍老狼狈。
那片树林……
嫣儿果真会在那片树林吗？
如果真的在。
是否便是上天诚心的作弄？注定他和他的孩子，永远逃脱不掉那个噩梦的束缚？
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该以何种姿态，却面对那片充满回忆的荒树林？
在那片树林中，他曾经度过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在那片树林中，他也犯下了终生都不肯原谅自己的错误。
“天佑。”
他仰起头，“看”向杨天佑的方向，哑声道，“你去看看附近哪里有水，取些回来。”
杨天佑怔了怔，举目四望。
周围皆是没过膝盖的荒草，哪里有什么水源？况且，方才来的路上，一户人家也没有，一路都是干涸的土地，根本不会有水。
如果来去最近的人家，最快，也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这半个时辰，把失明的师父一人留在荒郊野外，他心里又怎么会放心得下？
“师父。”他蹲下身，仰头看向师父略带疲惫的面容，“找了一天了，您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去找。您放心，不找到嫣儿，我绝对不回来。”
燕赤霞摇摇头，声音中有些许的苍老：“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师父……”
“好了！”燕赤霞厉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我的徒弟，我要亲自去找。”
杨天佑顿了顿，心中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使得他的双手握紧。
他站起身子，在素冷的夜风中，背脊挺直。
“师父……”
他的声音沉静如水，黑色的眼眸被夜色吞没，却反射出夺目的星光。
“嫣儿……她……”
杨天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微弱，似乎即将被夜风掩盖。而那难以启齿的一字一句，被他硬生生地，硬生生地从喉咙中挤压出来，听起来，是那么的干涩无力，那么的没有底气。
“她……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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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陈年旧事（2）
最后一个字吐出口，他突然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本以为，这个猜测会永远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可是——
每次看到嫣儿与师父极其相似的眉目，看到两人举手投足间如出一辙的姿态，看到嫣儿犯错后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以及这一次嫣儿失踪后师父焦虑的神色……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愈见膨胀，扩大……将他紊乱的思绪充斥得满满的……
如今，他已不得不问。
燕赤霞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默然出神。
藏了十六年。
瞒了十六年。
骗了十六年……
最终，秘密却终究还会浮出水面……
他没有知觉地笑了笑，笑容在这清冷的秋风中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佑儿……”他突然低声地唤了一句，嗓音暗哑得同秋风那般萧瑟。
“如果一个人，想要杀了他的妻子、孩子……那么，这个人，是不是丧心病狂？无药可医？不可原谅？”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杨天佑怔住，一抹冰凉的感觉从他的脖颈处蔓延开来。
他怔怔地望着师父，惊愕填满了他的双眸，使得那漆黑的眼睛看起来亮的惊人。
“师父……”
他轻声唤着，似乎害怕事实会像自己猜想的那样令人恐惧。
燕赤霞笑了，相比杨天佑，他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慌张。他笑得轻快，笑得淡然，沉着的神情，仿佛已经看破了世间的情感，看破了一切的罪恶。
“我……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人……”
最后一句说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仰起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虚弱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嘴唇不住地颤抖。
杨天佑别过头，不敢去看师父的神情。那样绝望而痛苦的表情，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在他心口。
该是怎样刻骨的往事……使得师父相隔多年，仍旧如此心痛？
一抹秋风拂过。
吹起地面上残败的叶子，簌簌作响。
如同一声沉重的响动，敲开记忆中那尘封多年的旧事……
十七年前的城东。
绿意初现的山脉间，连绵着数以万计的桃花树。
绯红色的桃花瓣纷纷扬扬，如同飘摇的彩蝶，轻轻自枝头翩然而下。
青山绿水间，狭窄而破旧的茅草屋中，充满了温馨的色彩。
女主人将饭菜和餐具摆好，准备坐下吃饭。这时，男主人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的小瓷盆中，诱人的香气四溢开来。
“你真的把那只兔子杀了？”秀莲盛好饭，看向盆中煮好的兔肉，忍不住轻叹。
“那是当然！”燕赤霞将瓷盆端至鼻端，嗅了一嗅，长舒口气，“这么肥嫩的兔子，放生实在是可惜！”
饭后，两人结伴到荒树林中，为那座坟墓的主人带去了供果与纸钱。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希望你在另一边，能够好好生活，不要再受苦了。”秀莲闭着眼，双手合十，虔心祈求。
抬手，轻轻拍了拍秀莲的肩膀，安慰她不要伤心，燕赤霞烧了几张纸钱，也静心祈祷了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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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陈年旧事（3）
＇＇ 当晚，夜色浓郁。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未至深夜，黑夜早已将光芒吞噬干净。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转眼，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随着“咔嚓”一声雷响远远传来，雨水像憋闷了许久一般，“刷”地一声倾泻而下，瓢泼的大雨夹杂着闪电瞬间而至。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顶上，敲击着并不结实的房屋。
屋顶上的茅草被风掀起，雨水顺着屋檐低垂而下。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伴着风声徐来，在这静谧深沉的夜晚，有种令人心悸的恐怖色彩。
“谁？！”
秀莲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方才，一道闪电划过，刺目的光亮中，她竟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怎么了？”睡梦中的燕赤霞被惊醒，揉一揉眼睛，也跟着坐了起来。
“我刚才，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
“女人的影子？”燕赤霞怔了怔，细细地打量四周。安静一片，哪有什么人影？
他轻拍一拍秀莲的肩膀，轻笑着说：“我看你是做梦梦到的吧？这深更半夜的，哪有女人家一个人到这荒郊野外来？看错了看错了！睡觉吧！”
说着，一掀被子，转个身呼呼睡去了。
望着窗外跳动的闪电光芒，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树叶的声音，秀莲终究轻叹一声。
或许，真的是她看错了。
她闭眼躺下，耳边却仍旧是不得安宁的悉悉索索的动静。
似乎有什么在慢慢接近她……
一只手……
一只手在慢慢伸向她！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再次看向窗外时，一片静谧而深沉的夜色之中，银色的雨丝倾斜而至。
凉丝丝的空气袭入屋子，吹在她的脖颈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倒吸一口凉气，抚着胸口，安慰自己太过敏感。一切，不过只是幻觉……
可是，这一切，真的只是幻觉而已吗？
第二天清晨，雨水停歇，油绿的树叶上，残留着雨水凝聚而成的露珠，晶莹剔透地折射出太阳彩色的光芒。
燕赤霞打个哈欠，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天气很好，蔚蓝的苍穹中，洁白的云丝随风漂动，如同流水中飘然而逝的花瓣。
空气中夹杂着一缕泥土的清香。昨夜的雨水敲掉了许多桃花，地面中的残红，仍旧余香缭绕，沁人心脾。
河边。
碧波荡漾，倒映着一张清秀的面庞。
女人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浣洗着衣服，不时抬手，拂去额上豆大的汗滴。
“秀莲！”
燕赤霞笑呵呵地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扬眉问：“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女人笑一笑，眉眼之间流转着柔美的姿色，朱唇轻启，声音也灵动好听，宛如清脆的银铃歌唱。
“雨停了，天气好，所以，想早点起来做些事情。”
“是吗？”燕赤霞凑近了瞅着她，打趣道，“我记得以前你可是最讨厌雨天了！每次雨停了，都要等到地面不再潮湿才肯出屋！”
闻言，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随即( 致命诱惑:狐狸要翻身 http://www.xlawen.org/kan/16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