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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他沉吟片刻,说:“苏先生,用我的名义给家骥写信,上海票号自即日起只收不放,命他火速赶往南京,立即撤号,将全部税银转往上海!”

    此时的南京城里暂时还很平静。义成信南京分号门口,白天,南京街道上,一辆豪华的骡车出现在南京街头扮作富商模样的萧长天从车上走下来,席慕筠跟在后面,扮成他的家眷。剃头师傅带着几个伙计在车前迎候。

    自此,义成信南京分号前面,每天都有几个穿便装的太平军士兵在票号门口蹓跶。 这天,席慕筠来到票号。

    关家骥把席慕筠让进掌柜房。

    席慕筠说:“有三百多万两的现银,正陆续从苏、杭运过来……算了,我还是让人存在别处得了。”

    听到“现银”两个字,关家骥立刻来了精神。他忙说道:“您就存在我们这儿,没错。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像我们这样讲信誉的商家已经不多了。”

    mpanel(1);义成信南京分号掌柜房里,关家骥大模大样地坐在南京分号掌柜的位置上,钱广生反倒站在一旁。钱广生说:“我已经定好了车辆和镖局,准备正月二十六启运,人和银子同时出发,无论如何也能赶在长毛到达南京城之前离开。”

    关家骥说:“慌什么,再等个三五天,还有一笔大买卖要送上门来。”

    钱广生说:“不能再等了,少东家吩咐,务必速速撤回。”

    关家骥下巴一扬:“这里是我说了算。”

    夜晚的南京街道上,一群身着便装的太平军士兵陆陆续续从客栈走出来,向四面八方散去。剃头师傅把一个箱子放在闹市区的地上,点燃引信。一个太平军士兵点燃火种。又一个太平军士兵点燃火球,扔进一户人家的院子。刹那间,城里到处都燃起了火光。大人叫,孩子哭,响成一片,夹杂着接连不断的喊声:“长毛进城啦!”

    此时,义成信南京分号里,关家骥张皇失措地抄起随身的行李,急急忙忙地往外走。钱广生带着几个伙计,迎着他走过来。

    钱广生问:“关掌柜,您这是去哪儿?”

    关家骥慌慌张张地说:“赶紧逃命,不跑就来不及啦。”

    钱广生忙问:“这撤号的事……”

    关家骥说:“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命要紧。”

    这是咸丰三年二月初十,太平军攻占了南京。

    太平天国的士兵冲进了义成信南京分号。一个太平军士兵用钢刀押着钱广生,另外几个太平军士兵举着火把,萧长天走在最后。他们沿着一条幽暗的通道,来到了分号的地下银库门前。

    钱广生哆嗦着打开锁。两扇铁门打开,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税银。萧长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祁子俊走进祁家大院,站在廊下等候的徐六赶紧走上来,刚要施礼,祁子俊朝他摆摆手,说道:“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徐六说:“关掌柜自己从南京逃出来了,南京分号连人带钱,尽数陷在长毛手中。”

    祁子俊主持完白天的祭祖大典。夜晚却在祁家大院内心急如焚。他焦虑地在屋里踱来踱去,苏文瑞静静地坐在一旁。片刻,祁子俊在苏文瑞面前停住脚步,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

    祁子俊说:“苏先生,事到如今,只有我亲自到南京走一趟。”

    苏文瑞忙说:“我随你一起去。”

    祁子俊摇摇头:“太过危险,您就不必了。”

    苏文瑞说:“哪儿的话。士为知己者死,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

    穑俊?

    祁子俊和苏文瑞已坐在车里,赶往南京。骡车稳稳地行驶着,正好路过宗祠门口。

    祁子俊突然喊道:“等等!”

    车夫叫了一声“吁”,停下骡车。祁子俊跳下车,匆匆忙忙地走进祠堂。苏文瑞和车夫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祁子俊才从里面出来,手里捧着那张龙票。祁子俊说:“差点忘了这个宝贝。”他把龙票揣到怀里,跳上骡车。

    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了南京城下。祁子俊和苏文瑞匍匐在城墙下,等太平军士兵走出视线,才悄悄地从被炸开的缺口溜了进去。祁子俊说:“咱们在这儿分手,您找个地方住下,我去票号,明天一早,咱们在鼓楼碰面。”

    祁子俊从怀里掏出龙票,塞进靴子里,匆匆说:“您放心吧。”

    微弱的月光下,祁子俊沿着一条昏暗的小巷,蹑手蹑脚地走着,转眼来到义成信南京分号的后门。

    院子里漆黑一片。祁子俊跳到院子里,看看四周没有动静,径直走向掌柜房。

    房门虚掩着。祁子俊正要进去,突然,几支长矛在黑暗中从各个方向伸出来抵住了他。眼前亮起一盏油灯,照出穿着各色号衣的太平军士兵。

    祁老太太来到祁家宗祠,正在祖宗牌位前拈香默祷。忽然,门口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人,有旗牌执事,吹鼓手,做法事的僧、道。店铺伙计送来了纸人、纸马、纸钱、纸元宝,捧着白布,最后……

    祁子俊被关在太平军监狱。

    山西祁县祁家大院,风和日丽。世祯坐在门墩上,正在教世祺念诗,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精致的面刺猬。关家骥神色慌张地走进院子,问世祯:“你妈呢?”

    世祯答:“在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浓重的水蒸气。关素梅正一手托着盘子,一手从笼屉里往外拿蒸好的面点,准备摆放在桌上凉透,她动作麻利,根本感觉不到烫。两个丫环在旁边打下手。

    关家骥出现在门口:“姐!”

    关素梅闻声扭过头来,诧异地问:“家骥,你怎么回来了?”

    关家骥神色张惶:“姐夫出事了!”

    关素梅心头一紧,眼前一黑,手中的盘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关家骥随衙役来到县衙二堂。左公超故作关切地望着关家骥,显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说:“子俊正当英年,惨遭不测,真是可惜啊。”

    关家骥也叹道:“死生有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左公超别有用心地说:“偌大的家业,骤然间失去了主事的人,只怕从此难于运筹了。”

    关家骥说:“这个嘛,大老爷倒不必担心,自会有英雄豪杰出来收拾残局。”

    左公超怂恿说:“祁子俊儿子年幼,关老爷不会染指别人家的生意,能出来主持大计的,当然非你这个舅老爷莫属了。”

    祁老太太来到祁家宗祠,正在祖宗牌位前拈香默祷。忽然,门口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人,有旗牌执事,吹鼓手,做法事的僧、道。店铺伙计送来了纸人、纸马、纸钱、纸元宝,捧着白布,最后,还抬进来一口棺材,进来后,就七手八脚地布置起灵堂来了。

    祁老太太惊问:“这是谁死了?”

    乔管家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说:“少东家没了。”

    祁老太太大惊失色:“怎么没人跟我说?”

    乔管家说:“起先没准信,不敢告诉您。有人亲眼看见,少东家让长毛杀了,脑袋挂在旗杆上示众。”

    祁老太太喃喃地说道:“子俊,你就这么……”她两眼愣愣地望着前边,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倒向地上,丫环赶忙上前扶住。

    第二十章

    席慕筠来到太平天国监狱,在一间空屋子里等待着。一个太平军士兵押着祁子俊走进来。席慕筠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上海理发铺里遇见过的小混混,不禁大为惊诧。

    席慕筠问:“原来是你!你就是义成信的少东家?”

    萧长天请来了子俊,他的态度显得十分和蔼可亲,但实在有些过分和蔼了。萧长天说:“都说义成信的少东家在生意场上如何了得,没想到我们早就打过交道了。”

    祁子俊也说:“我也没想到,一个卖鸦片的,竟有那么大的来头。”

    萧长天说:“天朝准备采买一批洋枪,想请你出马。你给清妖办事,按律当斩,要能办好这件事,不但可以免罪,还可以得到奖赏。”萧长天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祁子俊,没想到祁子俊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祁子俊说:“绝对不行。不答应您,就我一个人掉脑袋,算不了什么,要是答应了您,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就都保不住了。”

    萧长天不禁有些佩服:“你在商人里边,还真算是条汉子。”

    祁子俊说:“丢了税银,回去也是个死,早死晚死,在哪儿死,还不都一样?

    再说,朝廷……“

    萧长天更正道:“清妖。”

    祁子俊忙改口:“是,清妖。清妖对我不薄,我祁子俊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山西义成信票号里,关家骥在掌柜房里见到了祁伯兴,祁伯兴正在低头打着算盘。

    票号各处的门口都站了兵勇,手持刀枪,一个个威风凛凛。

    一个官吏宣道:“奉知府大老爷令,特地前来保护义成信总号,以免盗贼趁火打劫。”

    几天后,杨松林带着大小一干官员前来为祁子俊吊丧,关家骥引领着他们走进祁家大院。现在,他俨然是一家之主的样子。仆人们穿着孝服侍立在道路两旁,从大门口一直排列到家祠门前。乔管家带着身穿孝服的世祯、世祺上前迎接。世祯、世祺两个孝子跪在地上,对前来吊唁的官员们磕头。

    祁老太太卧室,一个年老的医生正在给祁老太太诊脉。祁老太太面色蜡黄,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关素梅站在一旁,神色十分焦虑。医生诊完脉,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医生走到祁家大院正堂,正在开药方。关素梅关切地看着医生。乔管家站在一旁。医生说:“照眼下这个样子来看,吃几剂药,也只是略尽人事而已。少奶奶,依老朽之见,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

    mpanel(1);春草园戏园子今天上演的戏是《贵妃醉酒》。瑞王爷又来看戏。

    润玉穿过一排排的挂在架子上的戏装,向衣箱间走去,却见黄公子迎上前来,说道:“妹妹,听说祁子俊死了。”

    润玉正要离开,猛然收住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只问道:“你说什么?”

    黄公子说:“祁子俊去南京转移票号里的银子,让长毛……”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接着说:“连个整尸首都没留下来。”

    那件被润玉紧紧抓住的行头慢慢地落在地上。润玉喃喃地说:“他不是坏人啊,怎么会遭受这样的飞来横祸?”

    此时在南京的太平天国监狱走廊,剃头师傅正带着祁子俊沿着幽暗的通道走来,进了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然后阴沉着脸,退了出去。

    萧长天正坐在桌子旁边等候着祁子俊。席慕筠站在一旁。

    祁子俊说道:“要还是买洋枪的事,丞相大人就不用再说了。”

    祁子俊说:“义成信南京分号库存现银二十三万八千两,银票合计一百一十七万五千两,朝廷税银四百二十六万两,共计六百六十七万三千两。这些钱收不回来,一切免提。”'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祁子俊的坦率让萧长天既愤怒又欣赏。席慕筠望着祁子俊,渐渐对他产生了兴趣。

    萧长天笑道:“嘴是痛快了,可要当心脑袋呀。”从语气上可以听出来,他并不是说说而已。

    席慕筠说:“我原先以为,义成信的少东家得有多大的胸襟和气魄,原来是个死心眼儿。”

    祁子俊说:“你激我也没用。”

    监狱走廊上,萧长天一边走一边余怒未消地对席慕筠讲话:“我要让他后悔都来不及。”

    席慕筠点点头说:“我看,他也不是不可救药了。”

    萧长天说:“甘心自弃,执迷不悟,妖气太重。”

    席慕筠想了想说:“上次他提起过,有个同乡跟他关在一起……”

    祁子俊带着何勋初和英国军官离开后,席慕筠带着满载枪支的车辆,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仓库,她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

    第二十一章

    太平天国监狱,白天,还是萧长天曾与祁子俊见面的那间屋子。苏文瑞坐在祁子俊对面,脸上微笑着,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在祁子俊面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不自信。

    苏文瑞说:“子俊,你过去可不是这样。听我一句劝,光棍不吃眼前亏。”

    祁子俊冷冷地说:“这回,我谁的话都不听。”

    春官丞相府里,席慕筠正以同样的耐心劝说着萧长天。

    席慕筠说:“一定要还给他。他是商人,最看重的是公平交易,也许,咱们的条件让他觉得太不公平了。依我看,这事不能急,只能缓,不如就放了他。”

    萧长天摇头说:“这可不是好玩的,出了乱子,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席慕筠说:“既然此人不同寻常,也就不能用寻常的方法对付他。”

    这天,祁子俊从监狱里放出来了。他走出监狱,终于看到了一个阳光和煦的春天。他在阳光下伸着懒腰,感到特别惬意。祁子俊看见,席慕筠正在门外等他。

    席慕筠拱手说:“恭喜祁少东家,解除牢狱之灾。”

    祁子俊懒洋洋地说:“有什么可喜的?明天说不定又得关进去。”

    席慕筠把祁子俊带到她的住处。

    祁子俊说:“清妖也有好东西,要不是为了那些好东西,你们天王造哪门子反啊?”

    席慕筠正言道:“天王起兵金田,斩邪留正,除暴安民,为的是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太平、富裕的日子。”

    祁子俊听得似懂非懂,但听得很认真。他愣愣地看着席慕筠,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但席慕筠身上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他点头说:“你说的是挺好,大家都一样,什么都不用愁,缺钱的时候,到圣库去领就得了。”

    席慕筠说:“世界上的钱就那么多,你多得了,别人只有少得。不平等是一种罪恶。”

    祁子俊说:“那就说说你想听的吧。第一,买洋枪得给钱。”

    席慕筠点点头:“买洋枪的钱,肯定一文不差地给你。”

    祁子俊又说:“第二,得让义成信开张,把票号所有的钱都还回来。”

    席慕筠说:“义成信可以开张,但必须算做天朝下属的银号。”

    祁子俊说:“属不属的你们说了算,只要还叫义成信就行。我说的第二条怎么样?”

    席慕筠说:“可以答应你。”

    祁子俊认认真真地说:“我又想了想,还是别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席慕筠来到春官丞相府,正在对萧长天讲述事情的经过,萧长天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萧长天说:“好,尽管答应他。买到洋枪以后,所有银钱,包括清妖的税银,一律奉还。”

    萧长天穿戴好官服,准备出门,但见席慕筠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止住脚步。

    席慕筠望着萧长天,欲言又止。

    萧长天明白她的意思,说:“福王谋娶的事,我都知道了。他又派人来我这里说项,我给他吃了个软钉子。”

    席慕筠悲愤地说:“慕筠怀着满腔热血,投奔到义旗之下,只想着报效天朝,洗涤乾坤,万万料不到会有这种事。”

    mpanel(1);萧长天宽解道:“天王率众兄弟风云际会,共创义举,解民倒悬,光复中华一统,是万世不朽的伟业,但其中也难免泥沙俱下,有贪婪卑鄙之徒从中谋私。福王是天王的兄长,大家都知道他霸道,但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不过,这终是极少数骄横佞幸之徒所为,切不可因此心灰意冷,以后还当同仇敌忾,激昂奋发,在外面,还须以扬天朝之威德为第一要务。”

    这些日子,太平军占领下的南京城市恢复了繁荣的生机,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各家店铺张灯结彩。街头,卖河鲜的、卖小吃的、算命的摊子比比皆是,叫卖声不绝于耳。

    义成信也重新开张了。义成信南京分号的伙计爬上梯子,重又挂出了“信记”

    的大红灯笼。几个伙计张罗着把行李搬上骡车。收拾停当之后,苏文瑞和祁子俊坐了上去。

    不几日,他们就来到上海。在义成信上海分号正厅,正遇到身着清朝五品官员服色的湘军大员何勋初。

    祁子俊到义成信上海分号掌柜房,把一沓文件交给何勋初。

    祁子俊说:“这是提货单,一式三联,三月初六下午提货,记着,一定要按我告诉你的时间去,千万不能晚了。”

    何勋初说:“我们要的是五千支枪,这单子上怎么只有两千五百支?”

    祁子俊说:“另外一半正从海上往这边运,你别着急,差不了几天的事。”

    三月初六上午,席慕筠来到上海码头的一处军火仓库。一辆叉车载着装枪的木箱,缓缓地提升起来。十几辆马车整齐地排列在仓库里面,化装成搬运工人的太平军士兵正在把装枪的木箱搬上车。席慕筠身着清朝六品官员服色,神色从容地看着叉车驶向装运枪支的马车。祁子俊站在她身边。一个英国军官站在旁边监督。

    军火仓库门前,几个荷枪实弹的雇佣兵,神色严峻地守卫在仓库门前。忽然,远远地出现了另一队人马。何勋初带领着一队湘军、十几辆马车,正浩浩荡荡地朝这里走来。站在门口望风的太平军士兵赶忙跑进仓库。

    望风的太平军士兵神色紧张地朝席慕筠走来,在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席慕筠对祁子俊说:“不好,湘军的人来了。”

    祁子俊惊道:“怎么搞的,他们不应该这会儿来啊。”

    祁子俊抓耳挠腮地说:“想个什么办法呢?”

    席慕筠果断地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来,要不就露馅了。”

    祁子俊说:“你们快点装货。我先去挡他们一阵。”

    何勋初走在车队最前面,眼看到了仓库门前,忽然,门开了,祁子俊出现在他的面前。

    何勋初满面笑容地问:“祁少东家,早啊。”

    正说着,英国军官从里面走了出来。

    英国军官问:“What'shappened(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祁子俊说话,何勋初就举起了提货单。英国军官接过提货单,随便看了一眼,说:“噢,原来你就是收货人。剩下的枪已经准备好,等着运输,请跟我来吧。”

    祁子俊猜出了他的意思,急中生智,赶忙把何勋初拉到一旁,说:“这个洋人特别好客,他非要请你去吃饭。”

    祁子俊带着何勋初和英国军官离开后,席慕筠带着满载枪支的车辆,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仓库,她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

    湘军的车辆静静地停放在仓库门前。

    祁子俊和席慕筠一起果然搬进了一个西式旅馆的蜜月套间。席慕筠正在较小一间屋子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梳头。从镜子里可以看见侍者拎着东西走进来。祁子俊跟在后面,好奇地四处打量着里面的设施。

    第二十二章

    一天,祁子俊正无聊地坐在上海义成信掌柜房里。他抬起头来,略感惊奇地看着飘然而至的席慕筠。她一身富家公子打扮,手拿折扇,显得风流儒雅。

    祁子俊惊喜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席慕筠笑着说:“我给你送钱来了,伙计们正在卸银子。”

    祁子俊说:“上次的枪,还欠着湘军两千五百支呢。”

    席慕筠略带顽皮地朝祁子俊笑笑,说:“这回一块补上。天朝要七千五百支,正好凑一万支。”

    祁子俊来到军火仓库。几个太平军士兵正在把最后一箱洋枪装上马车,其余车辆都做好了启程的准备。

    席慕筠小声说:“要是路上没什么耽搁,端午节以前肯定能用上这批洋枪。这回,你可是给天朝立了大功。”

    祁子俊问:“功不功的倒没什么,只是税银的事……”

    席慕筠肯定说:“到时一定奉还。”

    祁子俊说:“这不算完,我担心那洋人们以后还会来试探。”

    席慕筠沉思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最好的办法是,你搬来和我住在一起。”

    祁子俊和席慕筠一起果然搬进了一个西式旅馆的蜜月套间。席慕筠正在较小一间屋子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梳头。从镜子里可以看见侍者拎着东西走进来。祁子俊跟在后面,好奇地四处打量着里面的设施。

    席慕筠走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一身颇有现代感的装束,看上去利落、清爽。她刚刚洗过澡,头发披在肩上,赤着脚在房间里走动着,身上散发着一种新鲜的魅力。

    祁子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席慕筠发现祁子俊在注视自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朝他粲然一笑。她在祁子俊面前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少女的羞涩感觉。

    一天,祁子俊又带着席慕筠到德和居饭庄吃晚饭。

    祁子俊问:“我一直想问问,你这洋文是怎么学的呢?”

    席慕筠沉思道:“我小时候,有个英国女传教士在广州开了一所女子学堂,学堂里只讲英文和数学两门课。有十几个女孩子报了名,可到了开学那天,就只去了我一个人。虽然只有一个学生,传教士仍然教得十分认真,三年以后,才有别的女孩子敢去上学。”

    祁子俊说:“要是在我们老家,你这个年龄的女人,早就有一大帮孩子了。”

    mpanel(1);席慕筠微微低头看着烛光,很快就抬起头来,说:“父母曾经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快到出嫁的时候,我听说那个男人比我大十几岁,死活也不答应,就让他们去退亲。”

    祁子俊心中似有所动,忙问:“他们去了吗?”

    席慕筠叹道:“没有。于是,我一个人跑到了香港。那个男人我从来没见过。

    后来听人说,英国人攻打虎门时,他在炮台上战死了。那一仗真是惨烈,几千个中国的男子汉阵亡,后来,清妖跟英国人签了《南京条约》,那些人就都算白死了。“

    祁子俊问:“《南京条约》是个什么东西?”

    席慕筠说:“咱们的人烧了英国人几箱鸦片,英国人就逼着清妖割让香港,开放五个港口,让洋货随便进来,洋人住在中国的地界上,却不受中国王法的管辖。”

    祁子俊说:“这些事,听着真够气人的。”

    第二十三章

    南京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忽然,响起了一阵铜锣声。一个太平军下等官吏举着一面一尺二寸长的旗,上面横写着“北王有令”四个字。前面走着的士兵一边敲锣,一边吆喝着:“北王有令,自即日起,推行使用‘天国圣宝’,凡有敢用清妖钱币者,一律斩首!”他耀武扬威地走过,行人纷纷避让。

    席慕筠来到春官丞相府找萧长天。席慕筠走进屋里,看见萧长天正躺在床上,对着烟灯吸鸦片。

    席慕筠说:“我想来问问,原先答应还给祁子俊的是税银,可圣库里的人给他的全是‘天国圣宝’,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显得我们太不讲信用了。”

    萧长天无可奈何地说:“这是北王的决定,我争取过,但也无能为力。”

    席慕筠望着萧长天,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记得您在上海时,曾当面指斥洋人卖鸦片给咱们……”

    萧长天打断她的话:“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他放下烟枪,认真地对席慕筠说:“你去北王那里,告我一个偷吸洋烟的罪名。”

    萧长天说:“北王杀了东王,又逼走翼王,祸起萧墙,自相残杀。所以,现在封我为王,不是福,倒是祸。天条森严,吸食洋烟按律当斩,不过,我想北王念在我追随他多年,为天朝干了不少事,大约不会杀我,这样,也就免去封王一说了。

    你去告发,是帮我一个大忙啊。“

    果然,第二天,一个差官就来到了春官丞相府。萧长天跪在地上,差官正在宣读诏书:“天王诏曰,查春官丞相萧长天违反天条,吸食洋烟,按律当斩,念其追随天王多年,忠心耿耿,厥有奇功,自即日起降职为春官副丞相,以后再犯,定斩不留。钦此。”

    不几日,正是义成信南京分号选好的黄道吉日。这天,票号前锣鼓喧天,熙熙攘攘,还请来了踩高跷的,舞狮子的,引来了无数围观的群众。南京分号的铺面房扩大了许多,原先两边的店铺都成了分号的一部分。前来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票号正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贺礼。

    祁子俊在内屋里收拾着东西。他将一些散碎银两装进包袱里,系好包袱,正准备出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没等祁子俊答应,席慕筠推门进来了。祁子俊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包袱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席慕筠问:“你要出门?”

    祁子俊忙掩饰道:“没有,就是收拾收拾东西。”

    席慕筠走到桌边。两人离得很近,以至于祁子俊都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席慕筠说:“今天天王下旨,处死了北王和他的全家。”

    祁子俊惊讶地说:“前两天我看见北王的仪仗,还是耀武扬威的,真是世事难料啊。”

    mpanel(1);席慕筠说:“事到如今,大家纷纷请求让翼王回来主政。翼王才干非凡,深受爱戴,有他来辅佐天王,天朝或许会有中兴的希望。”

    祁子俊叹道:“好,这也是百姓之福啊。”

    祁子俊风尘仆仆,终于赶回了山西祁县。他沿着台阶走进大院,又走过一处小院的垂花牌楼门。院子里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祁子俊不禁有些纳闷。

    通往上海的路上,骄阳似火。祁子俊坐在囚车里,被太阳晒得无精打采。他望着前方,神色凄惶。几个刑部解差耀武扬威地随车前进。

    世祺一身孝服,正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玩,抬头看见祁子俊,又惊又喜。几个月不见,世祺又长高了许多。世祺喊道:“爹!”

    祁子俊喊道:“娘,我回来了!”

    祁老太太用模糊不清的目光看着祁子俊,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颤抖着朝儿子伸出手。祁子俊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祁老太太突然向后一仰,倒在炕上,但仍然挣扎着不肯合眼。

    祁子俊哽咽地问:“娘,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祁老太太吃力地说:“你记住,我死以后,一定要善待素梅……”祁老太太含笑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祁家家祠里灵幡高挂,一片缟素。仍旧是原先灵堂的样子,只是桌子上换成了祁老太太的灵牌,上面写着:“皇清诰授祁门刘氏恭人之灵位”。

    这天,祁子俊和关素梅俩人都在卧室。关素梅正在帮助祁子俊换上家常衣服,祁子俊将随身携带的荷包塞到枕头下边。祁子俊突然想起关家骥,问道:“家骥呢?”

    关素梅说:“你回来那天,他就慌慌张张地回上海去了。”

    祁子俊说:“我知道了。胆子倒是不小,那边刚丢了税银,这边又打起祁家产业的主意来了。这是什么人啊,你越对他好,他反倒变着法儿的算计你。你爹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来?”

    祁家大院里,乔管家“扑通”一声跪在祁子俊面前,磕头如捣蒜,脸上一副胆战心惊的神情。仆人们肃穆地排列在祁子俊对面,一个个垂首低眉,大气儿也不敢出。

    乔管家说:“少东家,看在我为祁家辛苦半辈子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祁子俊用厌恶的目光打量着他,怒不可遏地说:“祁家两代人对你都不薄,想不到你却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实在是太不懂得好歹了。”

    乔管家吓得脸色大变,忙说:“我是鬼迷心窍,都是舅老爷指使的我,要不,借我一万个胆儿,我也不敢啊。”

    祁子俊骂道:“你滚吧,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脸。”

    乔管家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一个仆人问:“少东家,就这么让他去了?”

    祁子俊说:“让他去吧,再多跟他说一句话,我就得吐出来。”

    第二十四章

    世桢跑进自己的卧室。他的屋子窗上挂着竹帘子,显得有些幽暗。正是午睡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世祯伏在桌子上写着字条。

    这是一个只属于世祯自己的天地。墙上、桌子上摆放了许许多多小物件。世祯每写好一张字条,便贴在一个物件上。他给每件东西都另外起了一个名字。一只旧手镯,上面写着:“乾坤圈”;一条红兜肚,上面写着:“浑天绫”;还有一个出殡时用的纸元宝,世祯已经给它写好名字,贴了上去。它现在的名字是:番天印。

    炕头摆着一只陶制的扑满,比现在孩子们通常用的存钱罐要大上四五倍。

    世祺手里拿着弹弓,笑嘻嘻地朝他走过来,对他说:“给我十文钱。”

    世祯说:“一文都不给。”

    世祺爬上炕,伸手去抓扑满,世祯一把推开他。世祺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关素梅闻声赶了过来,正在午休的祁子俊也被哭声惊动了,走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世祺哭着说:“爹,娘,他抢我的钱,还打我。”

    祁子俊看了世祯一眼,说:“世祯,弟弟年纪小,让着他点。”

    世祯一声不响,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关素梅责怪世祯说:“你怎么打弟弟?”

    世祯辩驳说:“我没打他。”

    祁子俊不高兴地说:“你没打他,他好端端地哭什么?小小年纪,别的没学会,先学会撒谎了。”他又对关素梅说:“你也不能太宠着他了。现在不好好管管,长大了非得犯上作乱不可。”

    关素梅卧室里,世祯说:“娘,我想姥爷了。”

    关素梅说:“过几天娘带你去。”

    世祯说:“我想现在就去。”关素梅看着儿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劝道:“你爹挣钱养家不容易,你别怪他。”

    世祯说:“他凭什么说我撒谎?我亲爹从来没骂过我一句。”

    关素梅病倒了。

    关素梅回到祁家,无力地躺在床上。她的头发散乱在枕头上,额头上敷着毛巾,牙齿打着冷战,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一个大夫把手指搭在关素梅的脉搏上。祁子俊站在一旁,关切地注视着。

    大夫站起身,朝外走去。祁子俊跟在后面,说道:“她一直发高烧。”

    大夫说:“少奶奶病得不轻。”

    半夜,祁子俊和衣躺在炕上。他身旁的关素梅昏昏沉沉地睡着,在梦中轻轻地呼唤着:“子彦,子彦……”

    祁子俊侧身抱住她的身体,问道:“你要什么?”

    关素梅说:“我觉得冷,你再抱紧一点。”

    关素梅听着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她抱住祁子俊的一只胳膊。渐渐地,关素梅睡着了。

    ……祁子俊洗漱完毕,从外面走回屋里,一边换着外出穿的衣服,一边想着什么。

    关素梅面容枯槁,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忧郁。她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步子轻得像一个幽灵。她问:“你相信不相信前世?”

    祁子俊不得不避开她的目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素梅哀怨地说:“我把什么都想透了。”

    mpanel(1);一阵难堪的沉默。关素梅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又瞥了一眼祁子俊,似乎担心自己咳嗽得太重了。她说:“我知道,我是你的累赘。”

    祁子俊看见,他的荷包被放在了枕头上边。荷包里是那颗戏珠,珠子上刻有“润玉”二字。

    祁子俊又从山西来到了北京,来到恭亲王府。

    祁子俊沉默有顷,似乎在想一件为难的事情,然后说:“我来京城已经有些日子了,但一直没敢来见您。汇兑京饷的事,出了些麻烦。”

    恭亲王沉下脸来:“南京分号陷在长毛手里了,你还有别的分号。”

    祁子俊说:“眼下时局混乱,许多放出去的银子都收不回来了,义成信就是将所有分号的现银都凑起来,也不足税银的五分之一。”

    恭亲王喝道:“来人!”一个差官急急地走了进来。恭亲王说:“将祁子俊监押候斩!”

    祁子俊说:“子俊别无他法,只有请求王爷恩准,到上海分号走一趟,筹集现银。”

    恭亲王转身对差官说:“即刻传我的令下去,将祁子俊押赴上海,随时准备查封义成信所有分号,让太原府把祁子俊全家都看管起来,三个月后交不上税银,毋庸上报刑部,将祁子俊全家就地正法!”

    通往上海的路上,骄阳似火。祁子俊坐在囚车里,被太阳晒得无精打采。他望着前方,神色凄惶。几个刑部解差耀武扬威地随车前进。

    临时监禁祁子俊的民居是一套二层楼上的三开间住宅,此时,祁子俊和苏文瑞站在阳台上悄声说着话。看守的清兵十分注意地监视着他们。

    苏文瑞把一枚崭新的制钱递给祁子俊。看上去,这是一枚普通的“咸丰重宝”。

    苏文瑞说:“子俊,照你的意思,我试着熔化了一些‘天国圣宝’,改铸成了这个。”

    祁子俊感动地说:“苏先生,您为我担着灭族的风险,让我怎么报答您才好。”

    苏文瑞忙说:“哪里的话,义成信要是垮了,我苏文瑞还不是连饭碗都砸了?”

    祁子俊说:“要想在两个多月之内凑齐税银,也只有冒险走这一条路了。”

    苏文瑞说:“大清铸钱用的是云南产的官铜,天朝用的是日本出产的洋铜。洋铜供民间制作器皿尚可,但用来铸钱,其中杂质太多,天朝仍然按照官铜来搭配铅、锡,所以,铸出来的钱轮廓不清,字迹模糊。我将‘天国圣宝’熔化之后,不加锡,只加铅,出来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十五章

    祁子俊关押着的上海石库门民居,傍晚。祁子俊正在院子里散步,见吴健彰匆匆走了进来。吴健彰说:“我有个东西,想请你看一下。”他把那枚私铸的“咸丰重宝”递给祁子俊。

    祁子俊故作惊讶:“这是民间私铸的钱啊,谁干的?”

    吴健彰笑笑说:“本道当然不会怀疑是你,只是由不得别人往你身上想,祁少东家可千万要小心呐。”

    祁子俊心领神会:“多谢吴大人提醒。”

    第二天清早,义成信正厅的大门刚刚打开,就涌进了一大批清军兵丁。兵丁们奔赴到各处的房子,翻箱倒柜地仔细搜查着。吴健彰胸有成竹地跟在兵丁们后面走进来,四下巡视着。清军把总气势汹汹地站在柜台前。

    苏文瑞来到祁子俊关押的上海石库门民居,两人站在阳台上商量事情。苏文瑞说:“这么多私钱存放在那里,也不是个办法,总要赶快用出去,才能换回银子来。”

    祁子俊焦虑地说:“满打满算,离恭王爷定下的最后期限只有一个半月了。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钱都打发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苏文瑞眼睛一亮:“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能不能做到。”

    祁子俊忙说:“您讲。”

    苏文瑞说:“给市面上造成恐慌,大家一慌,就会争着去提钱,也就顾不上真伪了,咱们手里的那些钱才能趁着乱劲儿,顺顺当当地流出去。”

    祁子俊绞尽脑汁地想着,又拿起条幅来看,不留神打翻了润玉手中的蜡烛,两人赶忙抢救条幅,所幸没有烧着,但蜡油滴过的地方,却隐隐透出后面的字迹。祁子俊心有所悟,猛地一拍脑门,惊喜地叫道:“果然是藏头诗……”

    祁子俊沉吟不语。两人都在思索着。忽然,祁子俊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苏先生,我有办法了,调动长毛来攻打上海。”

    苏文瑞沉吟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怎么才能做到呢?”

    祁子俊说:“少不了我亲自去一趟南京。”

    祁子俊一路风险,潜入南京。果然,几天后,太平天国兵士就开始进攻上海近郊青浦县城。青浦县城被炸开了一个缺口。太平军从缺口冲了进去。清兵纷纷逃跑,来不及逃跑的就跪在地上求饶。

    上海县城城墙上,清军的旗帜在硝烟炮火中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守城的兵丁越来越少,一个个疲惫不堪。前面出现过的那个千总正在吩咐一个兵丁:“快去向道台大人禀报,请求火速派人增援。”

    兵丁说:“我都去过衙门好几回了,道台大人不知去向。”

    mpanel(1);忽然一群人上了城墙,用大筐小筐抬着酒肉,领头的正是苏文瑞。两个票号伙计展开一面横幅,上面写着:义成信票号劳军。

    千总趁机喊道:“弟兄们,全城的父老兄弟们都指望着咱们呐,就是豁出性命,也不能让长毛破城,百姓遭殃。咱们一定要死守上海,誓与城池共存亡!”

    兵丁们精神大振,一起举起手中的武器,振臂高呼:“死守上海,誓与城池共存亡!”

    南京萧长天的春官丞相府,夜晚,一阵悠扬的箫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席慕筠穿过一道曲折的回廊,悄悄走到庭院深处,看见萧长天坐在石凳上,面对着一池秋水,正在全神贯注地吹箫。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从背后看起来,他的身体像是一尊巍然屹立的石雕。席慕筠不忍打扰他,就停下脚步细听。

    箫声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时而慷慨激昂,蕴蓄杀伐之声,接下去,又变得苍劲悲凉,突然,箫声猛地提高起来,有如大将跃马扬刀的气概( 龙票 http://www.xlawen.org/kan/16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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