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阅读
原本我备份了十来份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心中亦是想着若这十来份药材均报废，那我便也就认了，从此以后只当是没得到过这张丹方……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祝青玉今日第一次炼制竟然便侥幸成功了，哈哈！”
说完，她又是一阵兴奋的大笑。
在一年多以前她便得到了这个很是稀少的丹方，接着她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炼制，哪晓得一连炼制了一个月，却也只能得到一大堆黑乎乎的废品。祝青玉字炼丹以来便被人称赞天赋极高，从未受到过这种打击，顿时便发了狠定要将此药炼制出来。
又是这样慢慢摸索了几月，浪费了不少灵草妖丹，还特意收了5o颗半年内的新鲜妖丹，却已然没有半点起色，连和真道人也气得连连骂她糊涂。
这十份药材已经是她所备下的最后十份了，若是这次再不成功，她恐怕便要陷入这种执念，无法拔出了。
虽她面上轻松，心底还是发苦的。她知自己心中的执念甚深，却也无能无力，为今之计也只有一鼓作气将其炼制出来，方可化解这番小小的心魔。
之前她的确是借了几次玄品炼丹房，却恼于那些个灰衣弟子的笨手笨脚，不但帮不上她反而还影响她的心情。于是，她还特意到理事厅发布了任务，以图找到一个略通炼丹之术的弟子，助她练得此药。
祝青玉看了眼静静立在一旁的清苑，越看越是满意。虽这个林清苑辅助她炼丹的火候把握得甚好，但终究是个五灵根低阶修士而已，以她的悟性也不怕将自己的技巧偷学了过去。
如此想着，祝青玉便很是乐和道：“你这个小丫头，看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祝青玉应该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岁，但被筑基期修士称她子为小丫头，清苑也不觉有异，便更是讨好地笑眯眯道：“多谢青玉师叔夸奖，那师叔以后需要用人的时候和弟子知会一声便是。”
祝青玉也正有此意，不过面上却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也好。不过你放心，若你表现还如今日这般好，我祝青玉也定然不会亏待你的！”说完，便将丹药装入药瓶，而后走到石床边盘膝，“我二人先在此休息一夜，等翌日一早，便开始再炼制一炉，如何？”
虽这个祝青玉看上去很是好相与，可清苑明白现下自己的身份，定然不会做出逾越的事情来，便很是恭敬地点头称是后，在一旁找了一张石凳默默坐下，脑中却是不断消化着祝青玉此前炼丹时对火候的控制和姿势。
翌日刚过辰时，她二人便开始了炼制。然而此次并未向之前那般幸运，在添加最后一剂丹药之时，丹炉里却传出一声爆响，紧接着便又是一阵难闻的气味……
二人心知这一炉便算是报废了。
直到两日时间到来之际，祝青玉也没有再炼制出一颗驻颜丹，不过她深知这种丹药的难度实在太大，若是林家宗的药长老前来炼制，也未必能成功一次，当下脸色依旧如常，还宽慰了清苑一番，又多给了她两点贡献值算是给她的奖励。
待得清苑回到住处，却看见马正阴沉着脸劈头盖面就质问下来：“你倒还长进了！这两日到哪里去了？竟然到现在才回来！”
“师尊请息怒。徒儿这段时日炼制清灵丸之时有诸多不解之处，自己领悟却始终不得其要，于是徒儿便到理事堂领取了一个替青玉师叔把关辅助其炼丹的门派任务，这两日便一直在辅助青玉师叔炼制丹药，故一直尚未归家。”
“青玉师叔？可是与我同一师尊的祝青玉？”见着清苑点头，马正的脸色缓了一缓，祝青玉的确精通炼丹之术，“如此，可有收获？”
“青玉师叔技术精湛，这两日里徒儿自觉习得了许多，亦有所感悟。”
马正这才放下心来，更是和颜悦色道：“是为师错怪你了。若是他日有机会，便多多向你青玉师叔讨教一二，说不定你同她有些缘份，她亦会指点你一番的。
此后，清苑便时常帮着祝青玉磨药炼丹等，均未再受到马正的干涉，反而让其对此大感满意，一来二去两人也倒还投趣。
不过，即便是这样，清苑到底还是没有找到小圆球的丁点信息。她每隔得一月来便要喂它吃一些猴儿酒，然后又让它躲进玉坠里头不得出来。见它此时也乖乖在玉坠之中，无她的叫唤并不现身，清苑也稍稍放下心来，只将此事放下专心应付起了马正。
连着替他炼制了半年的清灵丸，亦是从最开初的没有一炉炼制成功，到现下的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虽每一炉均只是下品清灵丸，却也让马正笑意连连。
祝青玉同清苑交好后，也曾有意无意地提醒过她，马正并不是什么好人，让她小心提防！不过，清苑现下要做的便是装傻充愣，故总是故意忽略掉她话中的含义，惹得祝青玉好几声叹气，只叫她自己小心便是。
清苑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万分感动的。自进入清尘山以来，她便只有林立一个朋友，上届黄衫弟子比试摘得桂冠之后，他又一跃踏进筑基期，虽知道其天分一向颇高，但这种惊人的速度却让清苑微微担心，须知修真路上昙花一现的天才多不胜数，可往往得成大道却须一步一步稳落脚跟。
这一年多来她也碰见过林立几次，见他一副匆匆的模样，精神却是比从前要好上不少。清苑也曾试探地询问最近的情况。林立只微微一笑：“从前不知为何要苦苦修炼，也不知修得大道后有何好处，现下却是明白了。你无须担心，我比从前更清楚自己心中欲念，以体会到了修炼的美妙之处。”
他这样说来，清苑心里自然为他欣慰一番：“你比我的资质不知好了多少倍，若只心修炼，必可得成大道！”
林立知她资质奇差，不好多说什么，只叫她不要放弃。两人再未多话什么，各自修炼去了。此后交集亦甚少。
94炼丹器
故这些日子反倒是同祝青玉近了些；她二人皆是女修；心性均较为豁达，又同是炼丹师，自然有话题可聊；更重要的是，祝青玉从不介意清苑的资质修为等；愿意同她来往已属不易。现如今还一而再地提醒她；让她心中大感温暖；待祝青玉也更是诚挚。
祝青玉天赋较高；修炼之路上一来便得到和真道人的悉心指点，倒也一路顺风顺水，进步神速。不过；这段时间也大叹心神不宁，无心修炼。
清苑一问之下，方才知晓祝青玉竟然是为情所困惑。
原来，自从李宜凡进门派之后，祝青玉便对此人暗许芳心，可哪知这个李宜凡不知道有何能耐，竟叫玉碎峰上的一众师姐师妹皆为了他暗自争风吃醋，把一个好好的玉碎峰搞得乌烟瘴气。偏偏和真道人即玉碎峰峰主甚是喜爱他，倒使得这些女弟子的师傅无法再说什么不是了。
祝青玉虽然资质、修为、相貌等均十分突出，但无奈这个李宜凡眼高于顶，对她一次次的示好仿若未闻一般，二人相处之时亦是眼观鼻鼻观心，恪守礼法从不逾矩。
清苑默默地听完祝青玉的诉苦。心中却惊讶了：想来她林清苑也是玉碎峰的弟子，但这些峰里的闲言碎语祝青玉讲的头头是道，可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不过，若单单是这些琐碎的儿女□，倒是不听也罢。
祝青玉叹口气道：“原本我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将宜凡师弟一鼓作气拿下的……”她顿了一顿，“哎，现在恐怕还要叫宜凡师叔了！我同他之间的差距愈见增大，想来他也是不愿同我在一起的。”
清苑被狠狠地呛了一下，看着祝青玉一副神色抑郁，不似玩笑话一般的样子，才肃了肃面色，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
祝青玉见状更是将她引为知己，话头也源源不断地打开：“哎……这个李宜凡！虽然我祝青玉的确比不上他千百年难得一见的资质，可同清尘山上其他女修比起来却剩过她们那些庸才数倍……”说完祝青玉发觉自己有所失言，尴尬地看了清苑一眼，“清苑，你不要介意，我……我所指并不是你。”
清苑微笑着摇摇头：“无碍。我知道师叔你的意思，更何况我这种资质的弟子又怎会对宜凡师……师祖有任何觊觎之心呢！”
李宜凡虽是同她一起进入门派，但却已经成功结丹成为最年轻的紫衫弟子，她自然要称作师祖的。只是想起他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又是同一时期进入清尘山，如今两人在清尘山的地位确实越来越大，着实令她有些不是滋味。又因是第一回用这样的称呼，确实很是拗口。
祝青玉见清苑似乎真的并未放在心上，才舒了口气继续道：“想我和他同一师尊座下，这些年来竟亦是对我不闻不问。不过，好在他也未对其他女子另眼相待……”说完，小女儿情态地把头埋到了双臂之下，甚是苦恼地思考着。
清苑劝慰道：“宜凡师祖定是想着潜心修炼，感情之事对现在你们来说还甚早，始终都是牵绊而已。我们修道之人处处以修炼为先，未必心中没有你的。”
“可是，我等女修筑基一过便可以选择双修伴侣了啊！你看我北洲上的修女，结丹之后还没有伴侣的怕是寥寥无几。我如今已经是筑基中期修为，若是宜凡师弟再不对我有所表示，恐怕师傅便会将我指定给其他的修士。”她说完此话，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落寞，心中想起那个处处笑眯眯巴结着自己的人，又是一阵强烈的反感。
清苑暗自在心中嗟叹，怪不得五洲大6上越是高阶的女修，便越是稀少。想必是个个都如同祝青玉一般，在筑基期之时，便想找到一位合适的双修伴侣，两人共同进退。
随即，她便皱着眉试着劝服道：“青玉师叔，为何一定要与男子结伴双修？和真峰主这么疼爱你，若是你不愿意，难道还能逼你不成？再者，你要是心中真有宜凡师叔，那便更要勤加修炼，以免被他甩在了后头。现在他这么年轻便结成金丹，相信过不了许久便能顺利结婴，那时若你还停留在筑基期，即便能够同他在一起又能有多少并肩的日子呢？然而师叔你若是勤心修炼，以师叔的资质必定可以结丹，到时你二人双双均是结丹期修士，又同出和真道人门下，门当户对又是朝夕相处，心心相惜之下结成双修又有何难，这样岂不更是美事一桩？”
祝青玉听得她所言，沉思了一番，两只秋水般的眸子由最开初的迷茫，渐渐地清晰了起来，最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她站起身来，微风中蓝色的衣裙迎风飞扬，勾勒出少女玲珑的线条，眼里更是亮晶晶地闪着：“清苑，你说得对！他虽不冷不热，但对我们一众女修皆是一视同仁，并无亲疏之分。若我亦潜心修炼，待得结丹之时我便去央求师尊赐婚，定然可以达成所愿的！”祝青玉的笑容徐徐绽放，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清苑见得她重新拾回了修炼之心，心中亦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暗自提醒自己不同于这些个从小便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万万不可如其他女修一般的小女儿心态，反而误了自己的修仙大道！
又听祝青玉道：“清苑，此前我为接近宜凡师叔，曾经故意在理事堂找到他所下的任务，使了点法子接了下来，如今我决心暂时不再见他，闭关修炼一段时日。你……”她看了眼清苑，“这任务很是简单，只是简单收拾一下后花园即可，花不了一日功夫。你可否替我完成此任务？”
清苑面带难色，原本给祝青玉帮个小忙也没什么不可以，但关键是她身上有许多秘密都同李家宗有关。先是李宜凡欲买下连她都不知底细的玉坠，后又同李灵儿交恶，再盗取了李家宗的传宗之宝……这一连串的事情使得清苑不想再同李家宗的人又任何交集，可见着祝青玉带着恳求的目光，她却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修真之人本就薄情，她同祝青玉的交好已属机缘巧合，实在得之不易，可话虽如此她却没有必要为她身涉险境。
“师叔，不是清苑不愿帮你，实在是别有隐情。”
祝青玉见她委婉拒绝心下稍稍诧异，却也并未多言，只拿出一粒丹药：“这便是几月前我炼制出的驻颜丹，若你肯帮我便将它赠与你。我同宜凡师叔这件事不便道与其他人，只有你能帮我，所以……”
清苑权衡一二，点点头：“师叔，我帮你。”
祝青玉笑着将驻颜丹递到清苑面前：“如此便多谢了。”
清苑将她手中的丹药推开，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清苑并非为这粒驻颜丹，而是思虑一番，觉得正如师叔所言，因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晓，那除却我之外便无人能胜任了。”
祝青玉愣了一瞬，笑容却甜甜地荡漾开来：“我也并非仅为给你报酬，而是送与你而已。”
“清苑对肉身并无追求，因此此丹对我并无用处，勿要浪费这么珍贵的丹药，师叔还是收回吧！”
祝青玉却是摇摇头，笑道：“我等女修虽不看重肉身，可未来的夫君伴侣却无人不在意。”
“为何女子便一定要觅得双修伴侣？”清苑却忽地问道，接而继续说，“这段时日清苑阅读了大量玉简，觅得一个规律。据记载来看，飞升之人里十有□为男修，而女修里又十有□非北洲修士，其中十之□更是独身之人。清苑自小并未有过多少见闻，便能分辨出几分端倪，难道师叔日日浸淫在海量玉简之中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得大道者需无情，而情这一字又害了多少修士，师叔难道……”
清苑的话戛然而止，见着祝青玉脸色颇有些古怪，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前一刻还在劝其好生闭关修炼，结丹后同李宜凡双修，后一刻却针对情这一字侃侃而谈，实在很难令人信服。且北洲之上的女修努力修炼基本都是为了找寻一个强大的男修做后盾，并无强大自身的意识，故这番话一出口清苑便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于是干咳了两声，匆匆告别了祝青玉。
95炼丹器
祝青玉托清苑完成的任务很是简单；仅仅是替李宜凡整理后花园而已。
以前基本都是李宜凡自己整理；但他结丹后在李家宗小住了一段时日，后花园的花草凌乱了许多，一人整理怕是要耗费些时间；于是便下了此任务。
他刚回到家中未等接任务的弟子赶来便自己动手整理的起来，模糊感觉到正在缓缓靠近的灵气气息颇有些熟悉；便抬头看了眼。
之间此女身着清尘山中最常见的黄衫；走路姿态平平身形又十分瘦弱；可远远看去却比其余黄衫弟子要多出几分风采。
“林清苑？”
清苑笑着朝他行了礼；口中恭声：“宜凡师祖。弟子是接了任务，特意前来替师祖整理后花园的。”
李宜凡微笑，只有一瞬的诧异后恢复一片波澜无惊：“东面的花草较为简单易活；整理起来亦较为方便，便先从东面开始吧。”
他虽贵为结丹期的师祖，可言谈举止却同筑基之时并无分别，对待清苑这种练气期的小弟子亦无高阶修士傲然的姿态，清苑虽面上并无表示，心中却是深感佩服，对处事之道亦有所感悟。
清苑在整理东面花草之时，李宜凡也并未闲着，一语未发地从西面默默地整理开来，神情淡然毫无波澜。
清苑抬起眼眸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番，虽有过几次交集，但此前她对他都是抱着一种戒备的心理，今日许是他不再提起玉坠之事，亦像是对李家宗发生之事毫不知情一般，倒使得她放下了芥蒂，开始重新审视他。
但从相貌看来，李宜凡并不是特别的美男子，在相貌大都尚可的修真界只可算得上中上之姿，但修真界自古强者为尊，结丹期的气压使他的气势猛涨，清苑只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亦会有丁点畏惧。再加之他波澜不惊的神态，仿佛一切都无法惊扰到他一般，这又为站在他身边之人平添了几分安全感，这种感觉至少是清苑未再他人面前体会过的，倒也无怪乎所有女修均一拥而上，皆试图同此人双修了。
清苑一边如是想着，一边悉心整理着诸多的花草。
“你同青玉交情似乎颇深。”李宜凡忽地淡淡道。
清苑不知他是何意，斟酌一番后答道：“是。青玉师叔不计较弟子修为低微，愿意也弟子交往，故我同师叔算得上有些交情。”
“如此甚好。我有一事需请你帮忙。”
“师祖请讲。”清苑停下手中的事情，看向另一头的李宜凡。
李宜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淡粉色的手帕：“这方手帕乃是青玉掉落之物，还请你帮我归还于她。”
“师祖何不自己归还，非要假借弟子之手？”
李宜凡眸色并无异样，还在闲时剪下一片几近枯萎的枝叶：“我只是不愿徒生误会。”
“误会？”清苑转念便知李宜凡所意，念及自己同祝青玉之间的交情，便帮她试探道，“青玉师叔天赋颇高，清尘山乃北洲第一大派，青玉师叔在本门众多女修之中亦属不可多得的佼佼者，放眼整个北洲能及上师叔天赋及修为的女修寥寥无几，师祖认为弟子所言是否？”
“确是如此。”
清苑微笑道：“那就对了，师祖早晚要奉道人之命同女子结亲双修，青玉师叔既然如此优秀，自然是师祖的绝配，为何不借此多做交流，看看师叔是否能成为与您并肩之人呢？”
李宜凡似乎早就便知她会有此一问，面上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之态，他双眸望向远处的云雾之间：“你一直在北洲长大，自然不知晓北洲之外的世界是何等的模样，北洲女修打斗居于安乐，天赋较高者不在少数，可往往未到结丹元婴便寿终就寝，北洲之上因妻子寿命终结而另娶他人的男修比比皆是。若我未见识过北洲外的地方，自然亦会如此做想，但偏生我幼时曾同长辈一起游历五洲，见多了从不依附任何男人的女修，对这些单靠自己便得成大道的女修十分欣赏，如今更不愿误扰了身边女修的进阶之路。”
李宜凡转眸看向清苑，目光之中含着些许鼓励：“若你有机会，大可离开北洲周游各洲，心境定会大开，亦不会早早困在情爱之事上自扰。”
清苑微微讶异地看向李宜凡，后者却依旧淡淡，只是目光之中的鼓励亦是不减。她心中一动，另一个黑发白衣的英俊面孔忽地浮现出来，那人的唠叨之声仿佛还在耳边，貌似亦说过同样的话，不过那人却不同于李宜凡的云淡风轻，他却是只恨不得鼻孔朝天，非要看着清苑乖乖点头才满意。
两人虽截然不同，不过此刻清苑却体会到了同一种温暖。
“弟子谢过师祖教导。”清苑俯身行了一礼，言语之中多了一份不曾有过的敬重。
李宜凡虚扶她一把：“你我交浅，本不必言深，但我与你尚算有缘，有过几次阴差阳错的交情，故今日便多嘴说了些我以往的感想而已，你也不必言谢。”
如此清苑与他便再无多话，各自又开始继续手中之事。
她整理花草这类事宜最是在行，没多大功夫便将大半个园子的植物打理得漂漂亮亮，这时李宜凡才抬起眼眸，唇边带着一丝笑容：“没想到你修为虽弱了些，可打理花园却是这般拿手，看来你也并非传闻中那样不堪，故你也莫要看清了自己。”
清苑扯了扯嘴角，虽知道他本是好意，却突然觉得一丝悲哀。
她小小年纪便已然是筑基三层的实力，可是所有人都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就连林立祝青玉这些朋友都尽力避免谈及修为一事，只怕伤她自尊。
她虽日日努力，亦得到了不少机缘，但在这个强者为尊实力至上的修真界，她似乎并无一丝应有的荣誉待遇，还终日提心吊胆受人欺辱，若不是道心坚定，恐怕早已受到影响。
她本就欲离开此地到各处闯荡一番，李宜凡今日的一席话亦让她心头更加欲动。清苑心下叹息，无奈对此情景却并无能力改变，只得等待时机再作打算。
这样的日子又是过得了两月，现在的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即将突破筑基初期到达筑基中期，按照这样的修炼速度，饶是单灵根天才也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当然，除了李宜凡这种几百数千年难得一见的修士。
且自从在李家宗的秘道里运转了一次大周天后，她这几月以来一直未再次运转。前段时日清苑的筋脉已经缓缓停止了扩张，她便知晓已经是时候可以再次运转上一个大周天了。只是，马正日日将她盯着，不让她离开，只替他炼制丹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正这样想着，不料当天傍晚她便察觉到马正的气息停留在她的屋中，当即不敢大意，做足了准备才一脚跨入房门。
“啊……师尊，您、您怎么在这儿啊？”清苑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适当的诧异。
马正一脸反常地严肃这一张脸：“先坐下吧！”
清苑只得不安坐下，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马正。
马正这才故意问道：“徒儿啊，为师对你怎样你心里应该知晓吧？为师这么多的弟子，就只对你一人悉心栽培，你可想而知自己在为师心中的地位了。”
清苑立即起身恭敬道：“师尊对徒儿的情义，徒儿心中记得一清二楚，只恨自己实力不佳，没有什么能帮到师尊的地方。”
96炼丹器
马正听了她这话微笑道：“徒儿你不必妄自菲薄；若是想报师恩眼下便有一个绝好的报恩法子。”
清苑抬头望向马正；只见他亦如往常一般微笑着一张脸，却总让她觉着这笑容里面所含之意十分险恶。
不过，她面上却愣愣地问道：“师尊；您到底所指何事啊？”
马正倒是没急着回答，只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黑色的玉简；放在桌上；食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发出细微的有节奏的声音；却是叫清苑听得心里有些悚然。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是为师新得到的一个丹方，想来应该对你的炼丹之术有所帮助；思及徒儿你入门以来对为师尽孝尽忠，便准备赠与徒儿你练习炼丹所用。所有药材为师都已然准备妥当，剩下的便要你一心炼制了！”
马正笑着莫名笑意的眼睛沉沉地盯着清苑，心中却难掩激动之情，多年来的精心准备便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他虽然知晓以清苑现在的炼丹水平，要炼制出这等丹药怕是不易，但如今他大限将至，又有魏探不断给他难堪甚至威胁，现下已经没有多的时间等待了，便说什么也要勉力试上一番。
清苑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黑色玉简，心中虽觉得这丹方的颜色颇有些古怪，但在马正的注视之下却也坦然地探入一抹神识于其中。
哪知片刻之后，她却呆了一呆。
这玉简中所需的灵草种类倒是不多，只有五种而已，但每一种都是她并未听闻过的。还需要一颗二阶妖丹作为辅料，更让她吃惊的是炼制的方式。
照丹方上来看，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竟然打破了她对炼丹的常识。须知寻常的炼丹必备的几个步骤便是先控火，后暖炉，再次入药，最后才是将其炼制，而炼制之时药炉是按照顺三逆三旋转方式，即先朝顺时针方向旋转三圈，再逆时针旋转三圈，如此反复。
无论是炼制多么珍贵的丹药，这几个步骤却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这句话是她第一回接触炼丹之时，药长老授于她的。
可令她很是诧异的是，这个丹方却是同药长老所说的恰恰相反！
即先入药炼制，再暖炉，最后才是控制火候，而旋转的方式也便成了逆三顺三，真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马正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只把脸一拉，沉声道：“这个丹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如今为师将其给了你，你便按照上头所记载那般炼制即可，不必多虑。”
说完，又在拂袖间，将数份材料放于她桌上。
清苑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材料，心中更是疑惑。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灵草，也不知马正是如何得到的。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她便会为马正所害，沉思一番便小声道：“弟子谨遵师尊之命。只是……”她故作犹豫道，“只是徒儿听闻青玉师叔所言，在我清尘山的炼丹房里炼制丹药，便会心思单一，炼制起来极为得心应手，成功率比之在寻常房间要高上不少。弟子便想，能否在炼丹房里替师尊炼制丹药？”
马正原本就正有此意，见她自个儿说出来，便立马笑眯了眼：“那又何尝不可？”接着，他话锋一转，“只是，若是这样，徒儿你还不一心炼丹，可别怪为师不顾师徒情谊了。”
清苑一脸惶恐地立在原地：“师尊，徒儿一向兢兢业业地执于炼制丹药，从不敢有半分偷懒的心思，徒儿更加知晓师尊一切都是为了徒儿着想才给徒儿炼丹的机会，每每总是一心扑在炼丹之上，不得一丝懈怠，还请师尊明鉴。”
马正那双绿豆小眼儿直直地打量在她瘦弱的身躯之上，心中却是暗自点头。这个林清苑，虽说资质是差了许多，然而在炼丹一事上也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才由两年前的不知先控火还是先起炉，慢慢地使得连祝青玉那个丫头都放心让她辅助炼丹。
想到这里马正再次感叹，他亦是一把年纪了，却并无一个正经的弟子，若不是这次所炼之丹他准备了好些年，不能为任何原因任何人而放弃，他还真想饶了这丫头一命。
不过事到如今，他亦并无其他选择了。终算是万事俱备，只欠林清苑这个东风了。
有道是事事皆不能两全其美，还有何事能比那种丹药更令他神往的呢？
马正看着清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瞬间却被嘴唇边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所替代。
他提步走向大门，却转过身：“你不是说要一心炼丹么？为师自会为你觅得一个适合的炼丹房练习，这段时日清尘山亦无其他大事，你若是闭关炼丹，效果应该事半功倍的。故徒儿你还是同你的朋友们写封书信说明一下，若无必要便不要再见其他人等，如何？”
清苑只觉一股凉气从心底徐徐滋生，她抬头见着马正歪着嘴巴的古怪模样，生生打了一个冷噤。
他目光如炬，摆明了不给清苑任何回旋的机会，她面上恭敬地点头，乖巧地亲笔写了三封书信，分别是给牛大壮、林立以及祝青玉的，信中明言自己要闭关一段时间，拜托牛大壮替自己打理好灵草，又让林立勿思念，最后又鼓励了祝青玉勤加修炼，争取早日同李宜凡修得正果。
在马正的笑容之下，清苑亲手打上了自己的灵力记号，才将这三封信递到了马正的手中。
马正向来满意她的知情识趣，接过几封信便收入储物袋中，吩咐道：“你今晚收拾一下吧，明日为师便安排你一间炼丹房。”
清苑恭送马正出去之后，便浑身松懈下来躺在了床上。
这种丹药的炼制想必才是马正的真正所求，此前的疗血丸和清灵丸均是他打出的障眼法而已。
清苑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这两年来马正的所作所为，再加之今夜的种种迹象，越发肯定了定是他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这便是他的最后一步。
清苑的面色阴沉了下去，若是这样，她同马正之间的搏斗恐怕是要明朗起来了。
她睁大了眼睛，清澈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望向黑暗，眸色之中狠厉和决绝像是困在牢笼的妖兽那般，令人胆颤心惊。
翌日清苑早早地起了床，恭候在马正的房门之外，见着一名师姐毫不避讳地从他房里出来，她整了整衣衫，风情万种地朝马正抛了个媚眼，之后看向清苑的目光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清苑原本就沉重的心顿时又沉上了一沉，尽管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马正那点见不得人的事，但他却从不会让人抓到他的把柄，每次都是趁着无人之时再让那些炉鼎回房，决计不会不在清苑面前将他的丑事揭露出来，而今日……
清苑抬起头看着马正那张令人很不舒服的脸庞，身上忽地犹如一盆冷水淋漓而下。
马正如此做法，分明是将她当做——
一个死人！
“怎地了？为何突然样看着为师？”马正的声音亦如往常一般阴阳怪气。
清苑收回心思的同时，亦收起了自己还未来得及伪装的面色，结结巴巴道：“没……没……只是……”她瞟了眼那名师姐婀娜的背影，委委屈屈地弓着身子，不敢再多言。
马正冷笑一声，拂袖道：“走吧！”
97炼丹器
到了炼丹房；马正花了6o点贡献值借用了一间玄品炼丹房整整一月；末了又再三嘱咐了清苑一遍若是炼制出丹药便及时回报，而后又慢悠悠道：“为师替你安排了一个灰衣弟子送食，若今后有事便找这名弟子通传；若无事便一心炼丹，余下事情你也不用管了；直到你炼出丹药为止。”
马正走后；便有一名灰衣弟子得了吩咐；时刻守在她炼丹房的门外；未有一丝松懈，清苑连看也不看这人一眼，只关上了门自己琢磨起了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
这个丹方同她一直以来的炼丹方式恰恰相反；要改变已经养成的习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故她现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摒弃已有的方式重新摸索。
按照此黑色丹方所述，先是将各种灵草按照比例放入丹炉之中，再升起一股火苗暖炉。
清苑尝试了几次，均由于操作起来很是生涩，导致丹炉受热不均，还未开始控火便闻到一股焦臭味。且越是到了关键时候，清苑便越放不开手脚，长日以来形成的炼丹手法不知不觉地影响着她。
于是，此种丹药的炼制之路变得更加困难。
一连两日，她依旧被困在第二步的暖炉之上，不得前进半分。所幸马正只派了灰衣弟子在门口看守，自己却从不过问清苑此刻的进展，倒给了她足够多的操作空间。
直到七日过后，清苑才熟悉了暖炉的过程，进而并未再发生受热不均的现象。
第三步便是寻常炼丹的第一步，即为控火。
由于清苑根本未见过这些灵草，对它们的属性等一无所知，故控火便成了最大的难题。只靠着一次次的试验才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比如，那株通体呈黑色的灵草便十分耐热，必须要处于丹炉最底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又如粉色那株花便相当娇柔，必须放在最顶上一层才承受得住火焰的温度。
这些是清苑经过了一月时间的摸索才慢慢知晓的，这一月多来，马正只来过一次，见她进度这样缓慢，便皱了皱眉，似乎很是焦急的模样。
此时清苑已经渐渐熟悉了入药、暖炉和控火的流程，剩下的便还剩下逆三顺三的旋转。
这倒不难，只变换一下方向而已，加之清苑亦十分小心。故逆三顺三之后，丹炉之中便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接着便有一股久违的药香传进了清苑的鼻尖。
清苑惊喜之余用力地嗅了嗅，不多时便露出一瞬的惊讶神情。还未开炉便已然觉察到此药香并不同于之前自己所炼制其他丹药的味道，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勾着鼻子，使得清苑不由自主地打开了炉盖。
这一瞬，药香愈见浓烈。
清苑直直地朝药炉走去，又深深地吸上一口，不顾刚出炉丹药的滚烫，将其一把抓到手中。看着这粒黑色的丹药，清苑咽了咽口水，似乎像是见到了很是珍贵的宝物一般贪婪地将目光放于其上。
此刻她的眼中便只剩下了手中的这粒丹药，只想将其吞入腹中以解馋念。慢慢地，葱白指尖下黑色的丹药离她的嘴唇越来越近，只要再前进一点点，她便能如愿以偿地尝到这粒美味。
“师姐，师姐！”门外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叫声。
清苑恍若未闻似的盯着唇边黑色丹丸，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双唇，那股药香便徘徊在鼻息之下，嗅起来更是诱人。
“师姐！”门外的灰衣弟子提高了音量，带着意思莫名的急促。
清苑的脑中似乎有“叮——”地一声脆响，眼前模糊不已的景象才慢慢地变得清晰。
她打量着自己的所处之地，手指一转这粒黑色的丹药便啪地一声扔到了地上，仿佛这粒丹药是蛇蝎猛兽一般。同一时间清苑快速地退后一步，在此看向此丹药的神色之中便没有了方才的贪婪，只换作一抹深深的戒备，眼眸之中的神情瞬息万变。
“师姐，你怎么了？”那灰衣弟子还在唤着，声音很是紧张。
清苑此时方才回过神来，额上似乎有冷汗冒出。
她深吸一口气，知晓此前应算是这人救了自己一次，便放柔了声音道：“无事。你继续在门外守着便是。”
“是，师姐。”那?( 仙道难成 http://www.xlawen.org/kan/1658/ )
说完，她又是一阵兴奋的大笑。
在一年多以前她便得到了这个很是稀少的丹方，接着她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炼制，哪晓得一连炼制了一个月，却也只能得到一大堆黑乎乎的废品。祝青玉字炼丹以来便被人称赞天赋极高，从未受到过这种打击，顿时便发了狠定要将此药炼制出来。
又是这样慢慢摸索了几月，浪费了不少灵草妖丹，还特意收了5o颗半年内的新鲜妖丹，却已然没有半点起色，连和真道人也气得连连骂她糊涂。
这十份药材已经是她所备下的最后十份了，若是这次再不成功，她恐怕便要陷入这种执念，无法拔出了。
虽她面上轻松，心底还是发苦的。她知自己心中的执念甚深，却也无能无力，为今之计也只有一鼓作气将其炼制出来，方可化解这番小小的心魔。
之前她的确是借了几次玄品炼丹房，却恼于那些个灰衣弟子的笨手笨脚，不但帮不上她反而还影响她的心情。于是，她还特意到理事厅发布了任务，以图找到一个略通炼丹之术的弟子，助她练得此药。
祝青玉看了眼静静立在一旁的清苑，越看越是满意。虽这个林清苑辅助她炼丹的火候把握得甚好，但终究是个五灵根低阶修士而已，以她的悟性也不怕将自己的技巧偷学了过去。
如此想着，祝青玉便很是乐和道：“你这个小丫头，看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祝青玉应该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岁，但被筑基期修士称她子为小丫头，清苑也不觉有异，便更是讨好地笑眯眯道：“多谢青玉师叔夸奖，那师叔以后需要用人的时候和弟子知会一声便是。”
祝青玉也正有此意，不过面上却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也好。不过你放心，若你表现还如今日这般好，我祝青玉也定然不会亏待你的！”说完，便将丹药装入药瓶，而后走到石床边盘膝，“我二人先在此休息一夜，等翌日一早，便开始再炼制一炉，如何？”
虽这个祝青玉看上去很是好相与，可清苑明白现下自己的身份，定然不会做出逾越的事情来，便很是恭敬地点头称是后，在一旁找了一张石凳默默坐下，脑中却是不断消化着祝青玉此前炼丹时对火候的控制和姿势。
翌日刚过辰时，她二人便开始了炼制。然而此次并未向之前那般幸运，在添加最后一剂丹药之时，丹炉里却传出一声爆响，紧接着便又是一阵难闻的气味……
二人心知这一炉便算是报废了。
直到两日时间到来之际，祝青玉也没有再炼制出一颗驻颜丹，不过她深知这种丹药的难度实在太大，若是林家宗的药长老前来炼制，也未必能成功一次，当下脸色依旧如常，还宽慰了清苑一番，又多给了她两点贡献值算是给她的奖励。
待得清苑回到住处，却看见马正阴沉着脸劈头盖面就质问下来：“你倒还长进了！这两日到哪里去了？竟然到现在才回来！”
“师尊请息怒。徒儿这段时日炼制清灵丸之时有诸多不解之处，自己领悟却始终不得其要，于是徒儿便到理事堂领取了一个替青玉师叔把关辅助其炼丹的门派任务，这两日便一直在辅助青玉师叔炼制丹药，故一直尚未归家。”
“青玉师叔？可是与我同一师尊的祝青玉？”见着清苑点头，马正的脸色缓了一缓，祝青玉的确精通炼丹之术，“如此，可有收获？”
“青玉师叔技术精湛，这两日里徒儿自觉习得了许多，亦有所感悟。”
马正这才放下心来，更是和颜悦色道：“是为师错怪你了。若是他日有机会，便多多向你青玉师叔讨教一二，说不定你同她有些缘份，她亦会指点你一番的。
此后，清苑便时常帮着祝青玉磨药炼丹等，均未再受到马正的干涉，反而让其对此大感满意，一来二去两人也倒还投趣。
不过，即便是这样，清苑到底还是没有找到小圆球的丁点信息。她每隔得一月来便要喂它吃一些猴儿酒，然后又让它躲进玉坠里头不得出来。见它此时也乖乖在玉坠之中，无她的叫唤并不现身，清苑也稍稍放下心来，只将此事放下专心应付起了马正。
连着替他炼制了半年的清灵丸，亦是从最开初的没有一炉炼制成功，到现下的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虽每一炉均只是下品清灵丸，却也让马正笑意连连。
祝青玉同清苑交好后，也曾有意无意地提醒过她，马正并不是什么好人，让她小心提防！不过，清苑现下要做的便是装傻充愣，故总是故意忽略掉她话中的含义，惹得祝青玉好几声叹气，只叫她自己小心便是。
清苑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万分感动的。自进入清尘山以来，她便只有林立一个朋友，上届黄衫弟子比试摘得桂冠之后，他又一跃踏进筑基期，虽知道其天分一向颇高，但这种惊人的速度却让清苑微微担心，须知修真路上昙花一现的天才多不胜数，可往往得成大道却须一步一步稳落脚跟。
这一年多来她也碰见过林立几次，见他一副匆匆的模样，精神却是比从前要好上不少。清苑也曾试探地询问最近的情况。林立只微微一笑：“从前不知为何要苦苦修炼，也不知修得大道后有何好处，现下却是明白了。你无须担心，我比从前更清楚自己心中欲念，以体会到了修炼的美妙之处。”
他这样说来，清苑心里自然为他欣慰一番：“你比我的资质不知好了多少倍，若只心修炼，必可得成大道！”
林立知她资质奇差，不好多说什么，只叫她不要放弃。两人再未多话什么，各自修炼去了。此后交集亦甚少。
94炼丹器
故这些日子反倒是同祝青玉近了些；她二人皆是女修；心性均较为豁达，又同是炼丹师，自然有话题可聊；更重要的是，祝青玉从不介意清苑的资质修为等；愿意同她来往已属不易。现如今还一而再地提醒她；让她心中大感温暖；待祝青玉也更是诚挚。
祝青玉天赋较高；修炼之路上一来便得到和真道人的悉心指点，倒也一路顺风顺水，进步神速。不过；这段时间也大叹心神不宁，无心修炼。
清苑一问之下，方才知晓祝青玉竟然是为情所困惑。
原来，自从李宜凡进门派之后，祝青玉便对此人暗许芳心，可哪知这个李宜凡不知道有何能耐，竟叫玉碎峰上的一众师姐师妹皆为了他暗自争风吃醋，把一个好好的玉碎峰搞得乌烟瘴气。偏偏和真道人即玉碎峰峰主甚是喜爱他，倒使得这些女弟子的师傅无法再说什么不是了。
祝青玉虽然资质、修为、相貌等均十分突出，但无奈这个李宜凡眼高于顶，对她一次次的示好仿若未闻一般，二人相处之时亦是眼观鼻鼻观心，恪守礼法从不逾矩。
清苑默默地听完祝青玉的诉苦。心中却惊讶了：想来她林清苑也是玉碎峰的弟子，但这些峰里的闲言碎语祝青玉讲的头头是道，可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不过，若单单是这些琐碎的儿女□，倒是不听也罢。
祝青玉叹口气道：“原本我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将宜凡师弟一鼓作气拿下的……”她顿了一顿，“哎，现在恐怕还要叫宜凡师叔了！我同他之间的差距愈见增大，想来他也是不愿同我在一起的。”
清苑被狠狠地呛了一下，看着祝青玉一副神色抑郁，不似玩笑话一般的样子，才肃了肃面色，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
祝青玉见状更是将她引为知己，话头也源源不断地打开：“哎……这个李宜凡！虽然我祝青玉的确比不上他千百年难得一见的资质，可同清尘山上其他女修比起来却剩过她们那些庸才数倍……”说完祝青玉发觉自己有所失言，尴尬地看了清苑一眼，“清苑，你不要介意，我……我所指并不是你。”
清苑微笑着摇摇头：“无碍。我知道师叔你的意思，更何况我这种资质的弟子又怎会对宜凡师……师祖有任何觊觎之心呢！”
李宜凡虽是同她一起进入门派，但却已经成功结丹成为最年轻的紫衫弟子，她自然要称作师祖的。只是想起他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又是同一时期进入清尘山，如今两人在清尘山的地位确实越来越大，着实令她有些不是滋味。又因是第一回用这样的称呼，确实很是拗口。
祝青玉见清苑似乎真的并未放在心上，才舒了口气继续道：“想我和他同一师尊座下，这些年来竟亦是对我不闻不问。不过，好在他也未对其他女子另眼相待……”说完，小女儿情态地把头埋到了双臂之下，甚是苦恼地思考着。
清苑劝慰道：“宜凡师祖定是想着潜心修炼，感情之事对现在你们来说还甚早，始终都是牵绊而已。我们修道之人处处以修炼为先，未必心中没有你的。”
“可是，我等女修筑基一过便可以选择双修伴侣了啊！你看我北洲上的修女，结丹之后还没有伴侣的怕是寥寥无几。我如今已经是筑基中期修为，若是宜凡师弟再不对我有所表示，恐怕师傅便会将我指定给其他的修士。”她说完此话，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落寞，心中想起那个处处笑眯眯巴结着自己的人，又是一阵强烈的反感。
清苑暗自在心中嗟叹，怪不得五洲大6上越是高阶的女修，便越是稀少。想必是个个都如同祝青玉一般，在筑基期之时，便想找到一位合适的双修伴侣，两人共同进退。
随即，她便皱着眉试着劝服道：“青玉师叔，为何一定要与男子结伴双修？和真峰主这么疼爱你，若是你不愿意，难道还能逼你不成？再者，你要是心中真有宜凡师叔，那便更要勤加修炼，以免被他甩在了后头。现在他这么年轻便结成金丹，相信过不了许久便能顺利结婴，那时若你还停留在筑基期，即便能够同他在一起又能有多少并肩的日子呢？然而师叔你若是勤心修炼，以师叔的资质必定可以结丹，到时你二人双双均是结丹期修士，又同出和真道人门下，门当户对又是朝夕相处，心心相惜之下结成双修又有何难，这样岂不更是美事一桩？”
祝青玉听得她所言，沉思了一番，两只秋水般的眸子由最开初的迷茫，渐渐地清晰了起来，最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她站起身来，微风中蓝色的衣裙迎风飞扬，勾勒出少女玲珑的线条，眼里更是亮晶晶地闪着：“清苑，你说得对！他虽不冷不热，但对我们一众女修皆是一视同仁，并无亲疏之分。若我亦潜心修炼，待得结丹之时我便去央求师尊赐婚，定然可以达成所愿的！”祝青玉的笑容徐徐绽放，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清苑见得她重新拾回了修炼之心，心中亦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暗自提醒自己不同于这些个从小便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万万不可如其他女修一般的小女儿心态，反而误了自己的修仙大道！
又听祝青玉道：“清苑，此前我为接近宜凡师叔，曾经故意在理事堂找到他所下的任务，使了点法子接了下来，如今我决心暂时不再见他，闭关修炼一段时日。你……”她看了眼清苑，“这任务很是简单，只是简单收拾一下后花园即可，花不了一日功夫。你可否替我完成此任务？”
清苑面带难色，原本给祝青玉帮个小忙也没什么不可以，但关键是她身上有许多秘密都同李家宗有关。先是李宜凡欲买下连她都不知底细的玉坠，后又同李灵儿交恶，再盗取了李家宗的传宗之宝……这一连串的事情使得清苑不想再同李家宗的人又任何交集，可见着祝青玉带着恳求的目光，她却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修真之人本就薄情，她同祝青玉的交好已属机缘巧合，实在得之不易，可话虽如此她却没有必要为她身涉险境。
“师叔，不是清苑不愿帮你，实在是别有隐情。”
祝青玉见她委婉拒绝心下稍稍诧异，却也并未多言，只拿出一粒丹药：“这便是几月前我炼制出的驻颜丹，若你肯帮我便将它赠与你。我同宜凡师叔这件事不便道与其他人，只有你能帮我，所以……”
清苑权衡一二，点点头：“师叔，我帮你。”
祝青玉笑着将驻颜丹递到清苑面前：“如此便多谢了。”
清苑将她手中的丹药推开，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清苑并非为这粒驻颜丹，而是思虑一番，觉得正如师叔所言，因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晓，那除却我之外便无人能胜任了。”
祝青玉愣了一瞬，笑容却甜甜地荡漾开来：“我也并非仅为给你报酬，而是送与你而已。”
“清苑对肉身并无追求，因此此丹对我并无用处，勿要浪费这么珍贵的丹药，师叔还是收回吧！”
祝青玉却是摇摇头，笑道：“我等女修虽不看重肉身，可未来的夫君伴侣却无人不在意。”
“为何女子便一定要觅得双修伴侣？”清苑却忽地问道，接而继续说，“这段时日清苑阅读了大量玉简，觅得一个规律。据记载来看，飞升之人里十有□为男修，而女修里又十有□非北洲修士，其中十之□更是独身之人。清苑自小并未有过多少见闻，便能分辨出几分端倪，难道师叔日日浸淫在海量玉简之中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得大道者需无情，而情这一字又害了多少修士，师叔难道……”
清苑的话戛然而止，见着祝青玉脸色颇有些古怪，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前一刻还在劝其好生闭关修炼，结丹后同李宜凡双修，后一刻却针对情这一字侃侃而谈，实在很难令人信服。且北洲之上的女修努力修炼基本都是为了找寻一个强大的男修做后盾，并无强大自身的意识，故这番话一出口清苑便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于是干咳了两声，匆匆告别了祝青玉。
95炼丹器
祝青玉托清苑完成的任务很是简单；仅仅是替李宜凡整理后花园而已。
以前基本都是李宜凡自己整理；但他结丹后在李家宗小住了一段时日，后花园的花草凌乱了许多，一人整理怕是要耗费些时间；于是便下了此任务。
他刚回到家中未等接任务的弟子赶来便自己动手整理的起来，模糊感觉到正在缓缓靠近的灵气气息颇有些熟悉；便抬头看了眼。
之间此女身着清尘山中最常见的黄衫；走路姿态平平身形又十分瘦弱；可远远看去却比其余黄衫弟子要多出几分风采。
“林清苑？”
清苑笑着朝他行了礼；口中恭声：“宜凡师祖。弟子是接了任务，特意前来替师祖整理后花园的。”
李宜凡微笑，只有一瞬的诧异后恢复一片波澜无惊：“东面的花草较为简单易活；整理起来亦较为方便，便先从东面开始吧。”
他虽贵为结丹期的师祖，可言谈举止却同筑基之时并无分别，对待清苑这种练气期的小弟子亦无高阶修士傲然的姿态，清苑虽面上并无表示，心中却是深感佩服，对处事之道亦有所感悟。
清苑在整理东面花草之时，李宜凡也并未闲着，一语未发地从西面默默地整理开来，神情淡然毫无波澜。
清苑抬起眼眸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番，虽有过几次交集，但此前她对他都是抱着一种戒备的心理，今日许是他不再提起玉坠之事，亦像是对李家宗发生之事毫不知情一般，倒使得她放下了芥蒂，开始重新审视他。
但从相貌看来，李宜凡并不是特别的美男子，在相貌大都尚可的修真界只可算得上中上之姿，但修真界自古强者为尊，结丹期的气压使他的气势猛涨，清苑只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亦会有丁点畏惧。再加之他波澜不惊的神态，仿佛一切都无法惊扰到他一般，这又为站在他身边之人平添了几分安全感，这种感觉至少是清苑未再他人面前体会过的，倒也无怪乎所有女修均一拥而上，皆试图同此人双修了。
清苑一边如是想着，一边悉心整理着诸多的花草。
“你同青玉交情似乎颇深。”李宜凡忽地淡淡道。
清苑不知他是何意，斟酌一番后答道：“是。青玉师叔不计较弟子修为低微，愿意也弟子交往，故我同师叔算得上有些交情。”
“如此甚好。我有一事需请你帮忙。”
“师祖请讲。”清苑停下手中的事情，看向另一头的李宜凡。
李宜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淡粉色的手帕：“这方手帕乃是青玉掉落之物，还请你帮我归还于她。”
“师祖何不自己归还，非要假借弟子之手？”
李宜凡眸色并无异样，还在闲时剪下一片几近枯萎的枝叶：“我只是不愿徒生误会。”
“误会？”清苑转念便知李宜凡所意，念及自己同祝青玉之间的交情，便帮她试探道，“青玉师叔天赋颇高，清尘山乃北洲第一大派，青玉师叔在本门众多女修之中亦属不可多得的佼佼者，放眼整个北洲能及上师叔天赋及修为的女修寥寥无几，师祖认为弟子所言是否？”
“确是如此。”
清苑微笑道：“那就对了，师祖早晚要奉道人之命同女子结亲双修，青玉师叔既然如此优秀，自然是师祖的绝配，为何不借此多做交流，看看师叔是否能成为与您并肩之人呢？”
李宜凡似乎早就便知她会有此一问，面上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之态，他双眸望向远处的云雾之间：“你一直在北洲长大，自然不知晓北洲之外的世界是何等的模样，北洲女修打斗居于安乐，天赋较高者不在少数，可往往未到结丹元婴便寿终就寝，北洲之上因妻子寿命终结而另娶他人的男修比比皆是。若我未见识过北洲外的地方，自然亦会如此做想，但偏生我幼时曾同长辈一起游历五洲，见多了从不依附任何男人的女修，对这些单靠自己便得成大道的女修十分欣赏，如今更不愿误扰了身边女修的进阶之路。”
李宜凡转眸看向清苑，目光之中含着些许鼓励：“若你有机会，大可离开北洲周游各洲，心境定会大开，亦不会早早困在情爱之事上自扰。”
清苑微微讶异地看向李宜凡，后者却依旧淡淡，只是目光之中的鼓励亦是不减。她心中一动，另一个黑发白衣的英俊面孔忽地浮现出来，那人的唠叨之声仿佛还在耳边，貌似亦说过同样的话，不过那人却不同于李宜凡的云淡风轻，他却是只恨不得鼻孔朝天，非要看着清苑乖乖点头才满意。
两人虽截然不同，不过此刻清苑却体会到了同一种温暖。
“弟子谢过师祖教导。”清苑俯身行了一礼，言语之中多了一份不曾有过的敬重。
李宜凡虚扶她一把：“你我交浅，本不必言深，但我与你尚算有缘，有过几次阴差阳错的交情，故今日便多嘴说了些我以往的感想而已，你也不必言谢。”
如此清苑与他便再无多话，各自又开始继续手中之事。
她整理花草这类事宜最是在行，没多大功夫便将大半个园子的植物打理得漂漂亮亮，这时李宜凡才抬起眼眸，唇边带着一丝笑容：“没想到你修为虽弱了些，可打理花园却是这般拿手，看来你也并非传闻中那样不堪，故你也莫要看清了自己。”
清苑扯了扯嘴角，虽知道他本是好意，却突然觉得一丝悲哀。
她小小年纪便已然是筑基三层的实力，可是所有人都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就连林立祝青玉这些朋友都尽力避免谈及修为一事，只怕伤她自尊。
她虽日日努力，亦得到了不少机缘，但在这个强者为尊实力至上的修真界，她似乎并无一丝应有的荣誉待遇，还终日提心吊胆受人欺辱，若不是道心坚定，恐怕早已受到影响。
她本就欲离开此地到各处闯荡一番，李宜凡今日的一席话亦让她心头更加欲动。清苑心下叹息，无奈对此情景却并无能力改变，只得等待时机再作打算。
这样的日子又是过得了两月，现在的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即将突破筑基初期到达筑基中期，按照这样的修炼速度，饶是单灵根天才也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当然，除了李宜凡这种几百数千年难得一见的修士。
且自从在李家宗的秘道里运转了一次大周天后，她这几月以来一直未再次运转。前段时日清苑的筋脉已经缓缓停止了扩张，她便知晓已经是时候可以再次运转上一个大周天了。只是，马正日日将她盯着，不让她离开，只替他炼制丹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正这样想着，不料当天傍晚她便察觉到马正的气息停留在她的屋中，当即不敢大意，做足了准备才一脚跨入房门。
“啊……师尊，您、您怎么在这儿啊？”清苑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适当的诧异。
马正一脸反常地严肃这一张脸：“先坐下吧！”
清苑只得不安坐下，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马正。
马正这才故意问道：“徒儿啊，为师对你怎样你心里应该知晓吧？为师这么多的弟子，就只对你一人悉心栽培，你可想而知自己在为师心中的地位了。”
清苑立即起身恭敬道：“师尊对徒儿的情义，徒儿心中记得一清二楚，只恨自己实力不佳，没有什么能帮到师尊的地方。”
96炼丹器
马正听了她这话微笑道：“徒儿你不必妄自菲薄；若是想报师恩眼下便有一个绝好的报恩法子。”
清苑抬头望向马正；只见他亦如往常一般微笑着一张脸，却总让她觉着这笑容里面所含之意十分险恶。
不过，她面上却愣愣地问道：“师尊；您到底所指何事啊？”
马正倒是没急着回答，只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黑色的玉简；放在桌上；食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发出细微的有节奏的声音；却是叫清苑听得心里有些悚然。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是为师新得到的一个丹方，想来应该对你的炼丹之术有所帮助；思及徒儿你入门以来对为师尽孝尽忠，便准备赠与徒儿你练习炼丹所用。所有药材为师都已然准备妥当，剩下的便要你一心炼制了！”
马正笑着莫名笑意的眼睛沉沉地盯着清苑，心中却难掩激动之情，多年来的精心准备便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他虽然知晓以清苑现在的炼丹水平，要炼制出这等丹药怕是不易，但如今他大限将至，又有魏探不断给他难堪甚至威胁，现下已经没有多的时间等待了，便说什么也要勉力试上一番。
清苑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黑色玉简，心中虽觉得这丹方的颜色颇有些古怪，但在马正的注视之下却也坦然地探入一抹神识于其中。
哪知片刻之后，她却呆了一呆。
这玉简中所需的灵草种类倒是不多，只有五种而已，但每一种都是她并未听闻过的。还需要一颗二阶妖丹作为辅料，更让她吃惊的是炼制的方式。
照丹方上来看，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竟然打破了她对炼丹的常识。须知寻常的炼丹必备的几个步骤便是先控火，后暖炉，再次入药，最后才是将其炼制，而炼制之时药炉是按照顺三逆三旋转方式，即先朝顺时针方向旋转三圈，再逆时针旋转三圈，如此反复。
无论是炼制多么珍贵的丹药，这几个步骤却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这句话是她第一回接触炼丹之时，药长老授于她的。
可令她很是诧异的是，这个丹方却是同药长老所说的恰恰相反！
即先入药炼制，再暖炉，最后才是控制火候，而旋转的方式也便成了逆三顺三，真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马正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只把脸一拉，沉声道：“这个丹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如今为师将其给了你，你便按照上头所记载那般炼制即可，不必多虑。”
说完，又在拂袖间，将数份材料放于她桌上。
清苑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材料，心中更是疑惑。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灵草，也不知马正是如何得到的。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她便会为马正所害，沉思一番便小声道：“弟子谨遵师尊之命。只是……”她故作犹豫道，“只是徒儿听闻青玉师叔所言，在我清尘山的炼丹房里炼制丹药，便会心思单一，炼制起来极为得心应手，成功率比之在寻常房间要高上不少。弟子便想，能否在炼丹房里替师尊炼制丹药？”
马正原本就正有此意，见她自个儿说出来，便立马笑眯了眼：“那又何尝不可？”接着，他话锋一转，“只是，若是这样，徒儿你还不一心炼丹，可别怪为师不顾师徒情谊了。”
清苑一脸惶恐地立在原地：“师尊，徒儿一向兢兢业业地执于炼制丹药，从不敢有半分偷懒的心思，徒儿更加知晓师尊一切都是为了徒儿着想才给徒儿炼丹的机会，每每总是一心扑在炼丹之上，不得一丝懈怠，还请师尊明鉴。”
马正那双绿豆小眼儿直直地打量在她瘦弱的身躯之上，心中却是暗自点头。这个林清苑，虽说资质是差了许多，然而在炼丹一事上也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才由两年前的不知先控火还是先起炉，慢慢地使得连祝青玉那个丫头都放心让她辅助炼丹。
想到这里马正再次感叹，他亦是一把年纪了，却并无一个正经的弟子，若不是这次所炼之丹他准备了好些年，不能为任何原因任何人而放弃，他还真想饶了这丫头一命。
不过事到如今，他亦并无其他选择了。终算是万事俱备，只欠林清苑这个东风了。
有道是事事皆不能两全其美，还有何事能比那种丹药更令他神往的呢？
马正看着清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瞬间却被嘴唇边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所替代。
他提步走向大门，却转过身：“你不是说要一心炼丹么？为师自会为你觅得一个适合的炼丹房练习，这段时日清尘山亦无其他大事，你若是闭关炼丹，效果应该事半功倍的。故徒儿你还是同你的朋友们写封书信说明一下，若无必要便不要再见其他人等，如何？”
清苑只觉一股凉气从心底徐徐滋生，她抬头见着马正歪着嘴巴的古怪模样，生生打了一个冷噤。
他目光如炬，摆明了不给清苑任何回旋的机会，她面上恭敬地点头，乖巧地亲笔写了三封书信，分别是给牛大壮、林立以及祝青玉的，信中明言自己要闭关一段时间，拜托牛大壮替自己打理好灵草，又让林立勿思念，最后又鼓励了祝青玉勤加修炼，争取早日同李宜凡修得正果。
在马正的笑容之下，清苑亲手打上了自己的灵力记号，才将这三封信递到了马正的手中。
马正向来满意她的知情识趣，接过几封信便收入储物袋中，吩咐道：“你今晚收拾一下吧，明日为师便安排你一间炼丹房。”
清苑恭送马正出去之后，便浑身松懈下来躺在了床上。
这种丹药的炼制想必才是马正的真正所求，此前的疗血丸和清灵丸均是他打出的障眼法而已。
清苑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这两年来马正的所作所为，再加之今夜的种种迹象，越发肯定了定是他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这便是他的最后一步。
清苑的面色阴沉了下去，若是这样，她同马正之间的搏斗恐怕是要明朗起来了。
她睁大了眼睛，清澈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望向黑暗，眸色之中狠厉和决绝像是困在牢笼的妖兽那般，令人胆颤心惊。
翌日清苑早早地起了床，恭候在马正的房门之外，见着一名师姐毫不避讳地从他房里出来，她整了整衣衫，风情万种地朝马正抛了个媚眼，之后看向清苑的目光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清苑原本就沉重的心顿时又沉上了一沉，尽管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马正那点见不得人的事，但他却从不会让人抓到他的把柄，每次都是趁着无人之时再让那些炉鼎回房，决计不会不在清苑面前将他的丑事揭露出来，而今日……
清苑抬起头看着马正那张令人很不舒服的脸庞，身上忽地犹如一盆冷水淋漓而下。
马正如此做法，分明是将她当做——
一个死人！
“怎地了？为何突然样看着为师？”马正的声音亦如往常一般阴阳怪气。
清苑收回心思的同时，亦收起了自己还未来得及伪装的面色，结结巴巴道：“没……没……只是……”她瞟了眼那名师姐婀娜的背影，委委屈屈地弓着身子，不敢再多言。
马正冷笑一声，拂袖道：“走吧！”
97炼丹器
到了炼丹房；马正花了6o点贡献值借用了一间玄品炼丹房整整一月；末了又再三嘱咐了清苑一遍若是炼制出丹药便及时回报，而后又慢悠悠道：“为师替你安排了一个灰衣弟子送食，若今后有事便找这名弟子通传；若无事便一心炼丹，余下事情你也不用管了；直到你炼出丹药为止。”
马正走后；便有一名灰衣弟子得了吩咐；时刻守在她炼丹房的门外；未有一丝松懈，清苑连看也不看这人一眼，只关上了门自己琢磨起了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
这个丹方同她一直以来的炼丹方式恰恰相反；要改变已经养成的习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故她现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摒弃已有的方式重新摸索。
按照此黑色丹方所述，先是将各种灵草按照比例放入丹炉之中，再升起一股火苗暖炉。
清苑尝试了几次，均由于操作起来很是生涩，导致丹炉受热不均，还未开始控火便闻到一股焦臭味。且越是到了关键时候，清苑便越放不开手脚，长日以来形成的炼丹手法不知不觉地影响着她。
于是，此种丹药的炼制之路变得更加困难。
一连两日，她依旧被困在第二步的暖炉之上，不得前进半分。所幸马正只派了灰衣弟子在门口看守，自己却从不过问清苑此刻的进展，倒给了她足够多的操作空间。
直到七日过后，清苑才熟悉了暖炉的过程，进而并未再发生受热不均的现象。
第三步便是寻常炼丹的第一步，即为控火。
由于清苑根本未见过这些灵草，对它们的属性等一无所知，故控火便成了最大的难题。只靠着一次次的试验才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比如，那株通体呈黑色的灵草便十分耐热，必须要处于丹炉最底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又如粉色那株花便相当娇柔，必须放在最顶上一层才承受得住火焰的温度。
这些是清苑经过了一月时间的摸索才慢慢知晓的，这一月多来，马正只来过一次，见她进度这样缓慢，便皱了皱眉，似乎很是焦急的模样。
此时清苑已经渐渐熟悉了入药、暖炉和控火的流程，剩下的便还剩下逆三顺三的旋转。
这倒不难，只变换一下方向而已，加之清苑亦十分小心。故逆三顺三之后，丹炉之中便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接着便有一股久违的药香传进了清苑的鼻尖。
清苑惊喜之余用力地嗅了嗅，不多时便露出一瞬的惊讶神情。还未开炉便已然觉察到此药香并不同于之前自己所炼制其他丹药的味道，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勾着鼻子，使得清苑不由自主地打开了炉盖。
这一瞬，药香愈见浓烈。
清苑直直地朝药炉走去，又深深地吸上一口，不顾刚出炉丹药的滚烫，将其一把抓到手中。看着这粒黑色的丹药，清苑咽了咽口水，似乎像是见到了很是珍贵的宝物一般贪婪地将目光放于其上。
此刻她的眼中便只剩下了手中的这粒丹药，只想将其吞入腹中以解馋念。慢慢地，葱白指尖下黑色的丹药离她的嘴唇越来越近，只要再前进一点点，她便能如愿以偿地尝到这粒美味。
“师姐，师姐！”门外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叫声。
清苑恍若未闻似的盯着唇边黑色丹丸，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双唇，那股药香便徘徊在鼻息之下，嗅起来更是诱人。
“师姐！”门外的灰衣弟子提高了音量，带着意思莫名的急促。
清苑的脑中似乎有“叮——”地一声脆响，眼前模糊不已的景象才慢慢地变得清晰。
她打量着自己的所处之地，手指一转这粒黑色的丹药便啪地一声扔到了地上，仿佛这粒丹药是蛇蝎猛兽一般。同一时间清苑快速地退后一步，在此看向此丹药的神色之中便没有了方才的贪婪，只换作一抹深深的戒备，眼眸之中的神情瞬息万变。
“师姐，你怎么了？”那灰衣弟子还在唤着，声音很是紧张。
清苑此时方才回过神来，额上似乎有冷汗冒出。
她深吸一口气，知晓此前应算是这人救了自己一次，便放柔了声音道：“无事。你继续在门外守着便是。”
“是，师姐。”那?( 仙道难成 http://www.xlawen.org/kan/16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