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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2 部分阅读

    良久,一直沉默着的黄宗羲突然开口:“黄道周如何?”

    黄道周的名字引得其余三人纷纷侧目。如果黄宗羲的这位本家作为候选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复社要跟东林党低头?凭什么?

    “太冲……”

    黄宗羲撵须而笑:“复社当厚积薄发……有些事,还是让想抛头露面的人冲在前头的好。”

    ……

    复社人等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为候选人头疼的时候,马士英却丝毫不关心由谁来接替王铎留下的大学士位置。

    小口地吞咽着参茶,右手有节奏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沉醉在昆曲当中的马士英突然开口:“文聪,你以为,那些清流现在在忙什么?”

    杨文聪的名字里有一个聪字,这充分说明其爹娘很有先见之明。因为杨文聪的确很聪明。万历末斯举于乡,兼学文武,犹善丹青。听了首辅大人的询问,同样年过知天命的杨文聪笑道:“还能如何?不过为王铎老儿遗留的空缺发愁罢了。”

    马士英含笑点头,接着问:“那我们该当如何?”

    杨文聪拱手道:“东翁,天赐良机。愚以为当简拔……东翁为何摇头?”

    马士英失声大笑,手指在虚空连连点着杨文聪。摇头之余,叹息道:“格局太小,气量太小。文聪,汝如今也已知天命,何以如复社小儿般斤斤计较?”

    杨文聪哑然,不知道首辅大人说的是哪出。

    “连文聪都如此作想,想来复社众人,也只会以为老夫会趁机安插亲信吧?”马士英苦笑摇头:“错了,错的离谱。汝不晓得,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独揽内阁自然是好,可那势必会引得天下人反弹。便给了他们,让他们去争又如何?有老夫,有史阁部,有钱谦益,内阁票数早已过半。就算是他们争了这个缺,又如何?”

    杨文聪若有所思。

    马士英沉寂了半晌,说:“且让他们去争吧,争得越凶越好,这样,老夫才有一份清静,去安安心心的做事。老夫跟他们斗了半辈子,总算是摸到了些门道。文聪,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抛出去一根肉骨头,那帮子清流就会死死的盯着你,让你束手束脚。他们想要,好!那老夫就给他们。”马士英陡然转过身后,志得意满地笑道:“等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才发现为了根肉骨头,居然丢了上好的饕餮大宴。”

    “嘶……东翁,你是打算……”杨文聪倒吸了一口冷气。

    马士英默然点头:“四年了……是时候了。”

    “可……孙督那边如何说?”

    “孙传庭?”马士英自信一笑:“孙传庭怕是比老夫还急。哪怕是时机不成熟,他孙传庭接了朝廷旨意,也会挥兵北上。大明耽搁不起,他孙传庭更耽搁不起。相信王铎的离去,会让孙传庭愈发急躁起来。他孙传庭养人望数年,绝不会让天下人失望。”

    “澳洲呢?澳洲人又如何说?”

    “澳洲?”马士英停住了脚步,苦笑着说:“这恐怕是我等唯一的掣肘了。澳洲啊……老夫打算近日去说服澳洲大使。支持……北伐!”北伐的字眼,艰难而又铿锵有力地从马士英的嘴里蹦出来。

    “首辅大人,恕下官冒昧,只怕澳洲人不会那么好相与。”杨文聪躬身说道。

    马士英沉默着点头。何止是不好打交道?对于大明来说,澳洲就是压在其头上的大山,恐怕几代人都搬不动。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单单是一个军费问题,就能难倒所有人。要知道澳洲人可不是开善堂的,而大明根本就承担不起这场战争的军费。所以只能找澳洲去筹措。

    “无须忧心,老夫已找好了说客。”顿了顿,马士英转头对杨文聪道:“汝明日起,统筹户部计算钱粮……复社与东林党要争,就让他们去争好了。老夫说了,他们格局太小,所以老夫是首辅,而他们只是微末小吏。时不我待啊……”(未完待续)

    555 战争债券

    555 战争债券

    555  战争债券

    时间进入一六四九年的八月,便如同这天上的日头般,大明的朝政异常的火热。王铎的离去,让所有的清流都紧张了起来。王铎虽然一事无成,用废物来形容再恰当也不过。可只要他人在那个位置,总会发出清流的声音。

    让清流们恐惧的是,王铎骤然就离去了,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既没有指定、扶持继任者,更没有安排好身后事。就这么飘飘然的离去,留下了老大的一个烂摊子。死对头马士英怎么会放弃如此的大好机会,定然会安插亲信进内阁。如此,内阁之中再无反对声,再无清流的声音。

    清流们从来就不怕战斗。事实上清流这个职业打从诞生的那天起,就没停止过战斗。与阉党斗,与权臣斗,都斗没了再跟皇帝斗。总而言之,他们总会找到一个恰当的战斗对象。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让马士英的亲信杨文聪进了内阁,那就等于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个战场。

    内阁票拟,那是阁臣们才拥有的权力。多少足以影响朝政走向的大事,就是通过内阁之手颁布天下?如今倒好,马士英完全可以把满朝群臣当做摆设,甚至都可以不开朝会,只是通过内阁便拟定种种政令。

    严峻的危机让所有的清流都异常紧张起来。他们走亲访友,彼此沟通,就等着八月的朝会,与马士英好好地战上一场。不成功便成仁,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最后一个内阁名额。

    朝会如期举行,所有人等抖擞精神。或者回思着几日间打下的腹稿,或者想着种种驳斥马士英丑恶嘴脸的说辞。甚至有人暗藏了金疮药,就等着挨了廷杖之后裹伤。

    然而让清流们诧异的是,当吏部右侍郎悲壮地慷慨陈词,要求当庭选出入阁人选的时候,马士英居然毫无反应!

    既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趁势安插亲信杨文聪入阁,也没有打压清流们,只是萧索地说了一句‘你们议吧’,之后便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便好似,这事儿根本就与他无关!

    马士英的反应让清流们诧异,不少熟知马士英性情的家伙都心中惴惴,暗道一声‘有阴谋’。而后将到嘴边的话头收住,静观其变。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只是小猫三两只跳出来对打擂台。东林党残余力捧黄道周,从资历说到能力,又从能力说到人品;复社人等推出顾炎武,但相比于黄道周来说,顾炎武更像是个陪衬。他们打的好算盘,想着不论是谁入阁,内阁之中都会保留清流一方仅存的一个名额。

    所以他们故意装作争执不休,将所有的话头都集中在黄道周与顾炎武二人身上。争来争去,自有人出头,说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不是照旧例,唱票决定由谁入阁。

    马士英依旧没有开口,还在闭目养神。

    一票一票的唱下去,几乎三分之二的选票都集中在了黄道周身上。清流们很欣喜,却压抑着,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们太清楚了,这时候马士英只要睁开眼说一声反对,而后将选良臣入阁的权力抓回内阁,他们之前的努力就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全白费了。

    可直到唱票结束,马士英都没有开口,甚至都没睁开过眼。

    良久,有人拱手向上禀报皇帝,唱票结果出来了,黄道周当入内阁。

    大胖子造粪机器打着哈欠,不耐烦地询问马士英意见。马士英直到此时才睁开眼,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说“黄道周德才兼备,确为入阁良臣”。

    马士英张嘴说话的时候,所有的清流都将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可等马士英话说完了,所有人都傻了。同意了,居然同意了!马士英究竟得了什么失心疯?不对,一定有阴谋!

    没等清流们琢磨出这阴谋到底出自何处,便听马士英的亲信,刑部尚书杨文聪突然出列说‘如今南渡已逾五年,朝廷励精图治,国库渐渐丰,兵精粮足。北地之民,水深火热,惨不忍睹……日日盼王师北上。方今之计,是时议北伐之策’云云。那意思竟然是要北伐!

    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所有的清流都在心里疾呼……虽然他们至今也没搞明白马士英提议北伐其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但他们是清流,是行的端做得正的清流,行事光明磊落。而马士英恰恰相反。所以马士英是他们的敌人,所以马士英提出的他们都要反对。

    于是朝廷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以往振臂高呼‘何日定中原’‘何日复国土’的清流士大夫们,一个个义正言辞地训斥着马党的北伐之策过于荒谬。好不容易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怎能轻启战端?兵甲准备的如何了?国库有多少存银?天下督抚可会支持?一桩桩一件件,清流们平素根本就不曾考虑的问题,而今让他们绞尽脑汁地挖出来,成为阻挡北伐的绊脚石。

    很显然,马士英早有准备。行驶兵部尚书职权的兵部侍郎说大明如今有纯火器军十万!当日一万人便打败了阿济格,十万大军,足以荡平幽燕;户部尚书报告了国库情况,拍着胸脯说,如果战事在年内结束,绝对可以支撑;接下来是工部,甚至毫不相干的刑部、户部,纷纷表示北伐时机已然成熟。

    一组组的数据说得清流们哑口无言,到最后只能抠字眼去反驳。

    此前一直平静以对的马士英终于再次开了口,一句辛辣的话挖苦得所有清流都无言以对:“尔等日日高呼北伐,而今北伐在即却又处处掣肘,到底是何居心?莫非不想我大明复土中兴?”

    这句话说完,清流们不敢随便接嘴了。再接下去,绝对会被安上一个其心可诛的罪名。掉了脑袋不说,千辛万苦积攒的声誉也毁了。

    新晋的阁老黄道周皱着眉头,最后只好和稀泥,说此议仓促,不知天下督抚如何反应。毕竟此时是举全国之力,要调集全国的兵马、劳役,朝廷一言而决过于草率。

    马士英微笑着应承。刚刚下朝,一封电文便随着电波飞向了各地督抚。平静了许久的大明,便如同流星坠地,波澜四起。

    中南,外交部顶楼办公室。

    身子深深地陷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手里攥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来回打量,国会议员楚白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将苹果对准窗外,看着阳光在果皮表面反射出的光泽,啧啧有声地说:“知道么,登陆的那天晚上,我吃掉了船上最后一个苹果。吃的时候感叹不已,我以为那是我吃过的最后一个苹果。之后只能跟香蕉、柚子、椰子作伴了。我恨热带水果,吃着总感觉太过油腻了。”

    说完,张口大嘴,咔哧咔哧地啃了起来。边啃边说:“说说看,最近有什么新闻……外交部居然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找国会的麻烦,这真稀奇。”

    “我会出席周一的会议……”邵北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似乎落进了楚白的语言陷阱。这家伙想要套话?

    “而且事情不少。”他补充了一句。

    “说说看,都有什么。”

    “让我看看。”邵北翻着即将在周一要提交的报告,皱着眉头说:“二月份的时候,英国变成了共和国。克伦威尔上台了……看起来我们掀起的风暴还不够大,起码没有吹到不列颠群岛。五月十九号,可怜的查理一世被送上了断头台。但这家伙出名了,尽管查理一世绝对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法国佬跟西班牙佬的战争还在继续,前线每一天都在死人。值得注意的是,西班牙人有意地加强了火枪兵的数量,并且尝试着单纯的用火枪兵去抵挡法军的冲击。有消息表明,西班牙军中似乎出现了一种可以双发的,采用燧石或者类似机关的火枪。”

    “恩?”楚白迅速精神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技术流传了出去?”顿了顿,他压低声音恼怒着说:“一定是那两个文艺青年!”

    “这我可不知道。”邵北摊摊手:“但我更倾向于另外一种判断……世界影响你的同时,你也在影响着世界。看看姑娘们的打扮就知道了,复古的仕女裙居然成了主流。而且是在平均气温二十六度的中南,这真见鬼!”

    邵北的话让楚白深思。但他很快就从泄密的忧虑中走了出来。燧发枪又怎么样,再过上几年,只要澳洲人愿意,就可以用半自动步枪轻易地横扫那些初级火器爱好者。

    所以他又坐回了沙发,扬了扬手,示意邵北继续说下去。

    “安南的局势一如既往,哦,周三的时候游击队发起了一次成功的袭击,杀死了郑芝龙二十几名士兵,抢夺了四条完好的步枪,捣毁了一座碉堡……其实我怀疑是碉堡里的士兵坐在弹药箱上抽烟导致的悲剧;日本也是老样子,那就是个火药桶,导火索也点燃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导火索到底有多长。李胖子当选了首席执行官,收回了要把马尼拉变成自由港的愚蠢建议……还有——”邵北将文件翻到最后:“史文博近期会抵达巴达维亚……帮明朝发行战争债卷。”

    ……

    556 基金

    556  基金

    “战争债卷?”楚白瞬间提高了警惕。这一个词组里包含了两个重要的信息:第一,明朝励精图治了四年之后,终于忍不住要向北面伸出自己的触角了;第二,明朝已然很穷,穷到只能借钱去打仗。

    作为一个还算称职的政客,楚白更关心前者。打谁,什么时候打,打到什么程度。这事关澳洲利益。相信从外交部这里得到的一手信息,会帮助他对这场发生在北半球的战争有着更加直观的认识。这会让他在国会里有着更充足的话事权。

    “是的,战争债券。”邵北平静地回答着:“就在昨天的朝会上,马士英提出了北伐建议。理所应当的,朝野震荡。然后马士英将北伐之议刊行天下,请各地的督抚发表看法。当然,这只是个形式而已。马士英控制着江淮四省,那些地方官都是马士英亲自任命的,他们不可能会反对。然后一直矢志不移的想要北伐的孙传庭同样不会反对……你看,剩下的云南、贵州,大半个湖南小半个四川,他们表不表态还有意义么?”

    “这么说,马士英这次是玩儿真格的了?”楚白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你觉着明朝能打到什么程度?或者说,马士英的决心有多大?”

    邵北摊摊手:“别问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更清楚?为什么?”楚白奇怪地问。

    “因为你是个政客,马士英同样是政客。”邵北的回答让楚白哑然。

    “我还是搞不清你想要说什么。”

    邵北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语气诉说道:“就个人角度来看,南明没有准备好,而澳洲不可能派出重兵去参与这场战争。南明的军队山头林立,给养很成问题。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半途而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马士英坚持要在这个并不恰当的时机进行北伐,所以他是一个投机政客。”

    “你是说马士英别有目的?”楚白努力地抓住了关键点。

    “马士英在进行一场荷兰赌。把全国的精锐抽调一空,去打一场前途未卜,希望渺茫的战争。赢了,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他马士英会成为甚至超过郭子仪;失败了也不要紧,首辅阁下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扔给非嫡系的参战部队。他会趁此时机来一场大整顿。整合、掺沙子、抄老巢……他最终会把所有的参战部队都变成自己的嫡系。如果那支参战部队不这么想,相信这支部队会出现令人咋舌的伤亡率。”

    楚白撇撇嘴,继而赞道:“马士英这家伙是个人才!要是换了我,我肯定也会这么干……等等,这主意为什么会听起来这么耳熟?”思索了片刻,他拍了拍脑袋:“啊……光头也这么干过。可惜光头失败了……你觉着马士英能成功么?”

    “他最好成功。这会让我们省掉不少的力气。”邵北笑着说。

    是的,马士英的成功对于澳洲来说是有利的。中枢重新统和地方,会加速废除厘金的进度;澳洲的商品会以更低的税率进入广袤的内陆地区;与此同时,内陆地区廉价的农副产品,会以更低的价格流向澳洲;更重要的是,完成统和后的明朝会远比现在更加强大。澳洲可以撤掉在淮河流域驻扎着的陆军部队,从而节省掉每年都让议员们大费口舌的军资……甚至可以用此来说服那些国会里的吝啬鬼,干脆来一次大规模的登陆,将满清的老家端掉。

    一举数得,前景美妙,所以马士英最好成功。

    “这意味着我们要继续借钱给明朝?”政客楚白终于想起了后半个词组的意思。债卷债卷,自然需要有人乐于去买单。问题是这些年来,澳洲已经借给了明朝太多的钱。巨额的数字,足以让南明的海关三十年内都完全属于澳洲人。再借钱给明朝,明朝拿什么抵押?要知道去年明朝干脆把福建的钨矿卖给了澳洲。

    继续卖矿产?澳洲乐意买算啊!要知道再过三个月,铁路就会修到伊萨山,再过四个月,向西的铁路会修到皮尔巴拉。这两个地方极其富裕的矿产,足以让澳洲在短时间内没有精力去开发本土以外的矿产资源。当然,除了煤矿。

    楚白的中铁建工乐观地估计,再过五年之后,向东的环澳大铁路就会修到汤斯维尔——著名的煤炭产区。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澳洲才会摆脱能源危机。

    “不,我们没必要为明朝发生的战争买单。”邵北摇头:“请注意,是债券。澳洲会象征性地买上一些,至于大头,别忘了巴达维亚期货交易所。”

    “你是说发行债券?”

    “我刚才就说了。”邵北无奈地摊手。

    “问题是荷兰人愿意去当这个冤大头么?”

    邵北大笑:“经济的问题我不懂……但我相信史文博这个自诩金融巨鳄的家伙眼光不会太差。哦,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史文博今早发过来的电文,委托我妻子为其注册一家基金公司。名字叫量子对冲基金。”

    楚白先是错愕,继而狂笑不止。没一个穿越众都会有一些恶趣味,这些恶趣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复制历史。所以史文博为自己的基金公司起成这个名字丝毫也不奇怪。但这家伙已经充分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他要狠狠地放荷兰人的血。

    笑完了,楚白说:“我想澳洲的几家基金公司,肯定乐于将自己的资本进一步的扩充。”

    “我只希望史文博那家伙不要太狠了。”待楚白疑惑地看过来,邵北解释说:“别忘了英国佬已经暂时结束了内战,他们甚至把查理一世都吊死了。约翰牛就像是结束了内斗的饥饿狼群,眼睛冒着绿光看向四周。然后惊愕地发现荷兰人的捕鱼船甚至在英吉利海峡捕鱼,之后把渔产高价卖到伦敦。这个时期的英国,是最富赌博精神的国家,因为他们一无所有,所以不怕失去。正是凭借这一点,他们将曾经不可一世的无敌舰队送入了海底,让第一个日不落帝国由盛转衰。而不列颠的野蛮人现在肯定想着复制历史……如果一切没发生改变,他们的确做到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英国做不到,顺带着敲敲荷兰佬的竹杠。”

    “敲竹杠……我突然发现成为合格外交官的先决条件了。”楚白认真地盯着邵北,片刻后下了评语:“阴险,冷酷无情。”

    “我以为是真诚!”邵北大失所望。

    “抱歉,从你……确切的说,是现在的你身上,我只看到了这些。”楚白玩笑了两句,转而问道:“所以,南明的战争起码要等债券销售一空之后?”

    “不,你要知道,债券这东西可是个新鲜玩意。哪怕对于这个时代的弄潮儿荷兰佬来说也是一样。所以顺序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先开战,然后通过一连串的有的或者根本没发生过的胜仗,来促进债券销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没说错,你实在太阴险了。”楚白痛心疾首。

    “关我什么事?这分明是史文博的计划。”邵北有些恼怒。

    ……

    “阿嚏!”史文博揉了揉鼻子,史文博抱着脑袋望着天花板,怔怔地出神。房间里只是传出弹簧床垫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恨这个时代!肮脏、愚昧、落后……最重要的是,居然没人知道什么是证券。这东西可是我最擅长的,也是唯一的谋生手段。靠着金融,我大学毕业四年就买了套两百平的复式,还买了辆mini。每次去酒吧,只要把车停在门口,那些在门口钓凯子的漂亮姑娘总会惊喜地看过来。然后我甚至省掉自我介绍的时间,那些女人就会投怀送抱。”

    停顿了一下,他皱了皱眉:“而在这个时代,我必须得先教会原住民什么是金融。告诉他们规则,手把手地教他们怎么进行游戏,然后才能施展我的特长。该死的,这一切足足用了快五年的时间。”

    他叹息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他们上路了。所以我开始喜欢这个时代了,因为它肮脏、愚昧、落后……我成立了量子对冲基金。当然,跟原来那个是两回事。对付那些荷兰佬,只需要简简单单的炒作。不用银行杠杆,也不用进行真正的对冲。只需要炒作,那些荷兰人就会疯了一样的把钱送给我。而且还抱着一张废纸傻笑。当然,最终他们会哭的。”

    一声长长的呻吟过后,女人趴在了史文博的身上。喘息了片刻,女人抬起头,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亲爱的,你刚才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没什么,安娜。我只是很期待故地重游,你知道,我就是在巴达维亚才遇到了你。”史文博摸了摸女人的脸,继而开始不安分起来。

    安娜顿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又带回来一个女人吧?”

    “绝不会,我向上帝发誓!”史文博义正言辞地发誓,继而在安娜的惊呼声中将其压在身下。

    安娜恼怒着叫道:“可你根本就不信上帝……哦……”

    ……

    557 定论(上)

    557定论(上)

    人总是很奇怪,一边喋喋不休地厌恶着所生活的环境,骤然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之后,总会想尽千方百计的要把周遭的环境改造成所熟悉的那个时代。9v k 。 首发你可以说这是习惯,依赖,恶趣味,等等等等。但可以肯定的是,身处熟悉的环境,人总是如鱼得水。而穿越众也是如此……当然,改造之后,虽然身处的环境类似,但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会从草根一跃成为既得利益者。

    所以有些时候对于穿越众的恶趣味,你不能单纯的理解为恶趣味。这是他们试图改造并且融入这个时代的积极举动。

    颠鸾倒凤一晚满足了大洋马的史文博,翌日清早乘坐着轮船去了巴达维亚。他期待着在巴达维亚会有一番美好的回忆,就如同之前那次带回来安娜一样。所不同的是,这次的对象是足以让贵妇变荡妇的美妙小玩意——金钱。

    同一天,汇丰银行正式在南明十六处网点同时开始销售战争债券。当然,汇丰银行为其起了个极具蛊惑力的名字:爱国债券。

    从扬州到广州,从上海到桂林,汇丰银行那些长相甜美的柜员,总会在处理完一笔业务之后,忽闪着大眼睛,用醉人的声调向客户陈述着爱国债券的种种好处,以及如果北伐成功这种债券所能带来的巨额收益。

    即便是不考虑北伐成功之后巨大的升值空间,单单是官方制定的三年期每年百分之十的回报率,也高过银行的定期存款很多。也许是大明的富户们已经熟悉了粮票这种纸币,或者把债券那张薄薄的的纸片当成了定期存款单,总之他们把债券当成了汇丰银行推出的新把戏。回报更高,收益更多。于是乎手头有闲钱的,或者暂时没有投资意向的,总会多多少少买上一些。也是托了汇丰银行金字招牌的福,从十六个网点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战争债券的销售情况还不错。

    银行内部的分析师乐观地估计,两个月内很有可能会销售出去近三百万两白银的债券。而如此好的销售形势反倒引得南明户部担心不已。户部尚书大人只要一想到三年后要还出去四百万两白银就一阵纠结。甚至考虑到大明财政能否还得起,户部尚书大人还找上门,隐晦地要求申晨能不能少卖点。//《》。《//

    注册会计师用了足足一个钟头,向户部尚书大人陈述国债的好处。比如拉动经济增长,实行基础建设投资。但我们的户部尚书大人只是一个劲的摇脑袋,他更担心如果自己任内朝廷还不起这笔钱,会不会因此受到朝野一片责怪,继而黯然卷铺盖卷走人。

    申晨暗自腹诽了一阵,然后只用了两分钟就说服了户部尚书大人。那家伙乐颠颠地就走了,走之前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表示能卖多少卖多少。

    因为申晨告诉他,国债不是一次性的,可以是长期的国策。聪明的户部尚书立刻想到了拆东墙补西墙。去年的债今年还,卯吃寅粮。至于大明的财政能否负担得起,他在不关心呢。只要不是在他任内大明财政崩溃就好。相反,此时收上来更多的银子,说不定朝廷还会嘉奖户部尚书大人。

    与此同时,朝廷的邸报早就随着澳洲人开办的、价钱昂贵的电报局电波,飘向了各地。北伐之议,早已引得朝野上下物议纷纷。

    当然,父母官们收到电报,略一看内容,头一个反应就是那帮子清流又折腾了。当然,不折腾的就不是清流。每个月总会折腾上那么一两回,这个月嚷嚷着要北伐,下个月就叫喊着要灭鞑虏。便仿佛盘踞在江北的鞑子会随着他们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会消失掉一样。

    可仔细一看,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怎么提出北伐的是马士英,然后一帮子清流找着各种靠谱、不靠谱的理由推延?嘶……朝廷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大明官场上的政治,从来都是先看屁股再看脑袋。那些马士英提携上来的地方官自不用提,一个个附和着要北伐;与马士英是生死大敌的家伙们则恰恰相反,一面夸大满清骑兵的厉害,一面将朝廷窘迫的财政夸大其词。趋炎附势的地方官们,一面忍着电报局昂贵的收费,开始习惯于言简意赅;一面不停地炮制着鸿篇巨著,用以将无耻的对手驳倒。

    澳洲人开办的南京时报,更是摘录了朝廷邸报上的精彩文章。将敌对双方的精彩辩词一次不落地印制在报纸上,进而将官场上的风潮变成全国性的风波。

    一时间朝野上下,男女老幼都在议论着朝廷的北伐举措。赞成者有之,或者出于一颗拳拳爱国之心,或者是买了巨额的战争债券,或者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反对者有之,或者是满清曾经留下的心理阴影,或者是出于对朝廷的极度失望;更多的则是在和稀泥。

    打仗?那玩意也不能当饭吃。小老百姓,图的就是一日三餐。打仗是朝廷大人物拿主意的事儿,操那闲心干嘛?有那功夫莫不如在街口听一段澳洲之声播放的《三国演义》。

    与士子们的群情激奋,官场小人物的各执一词不同,真正能取决定作用的各地督抚们,这些封疆大吏们,毫无例外地一个个噤口不言。他们在观望,在等待,等着那个享天下人望的重臣表态。

    而让所有人挠头的是,整整半个月了。那位人望极高的大明重臣,却始终保持着沉默。不止是观望风色的人有些急了,甚至就连广武军自己都急了。

    肇庆,两广总督府。

    头发花白了大片的孙传庭躺在竹制的摇椅里,闭目养神,听着广播里播放的昆曲,悠哉悠哉地摇着蒲扇。便好似这府邸与世隔绝,外界的一切他丝毫不关注一般。

    书办苦着脸溜进了后花园,站在孙传庭背后,直到等到一曲昆曲结束,这才躬身作揖道:“大人,广武军四十七名尉官联名上血书,请求参战。”

    孙传庭‘恩’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书办急了:“大人,不论大人如何抉择,还请移步军营。属下担心,再这么闹下去,早晚生变。”

    “变?”孙传庭好笑地睁开眼睛:“怎么变?难不成林泰那些家伙还会哗变不成?”

    “这……倒不会。只是……”

    孙传庭摆摆手,打断了书办的说辞。

    “不必说了,本官心中有数。”

    广武军从无到有,沿用了澳洲军的模式,完全就是他孙传庭一手创建的。他甚至能清楚地叫出每一名尉官的名字。就如同李云龙说的一般,每一只军队,骨子里都会刻着创建者的脾性。广武军的反应,孙传庭一点都不奇怪。

    这些终日在操场上摸爬滚打,吃饭睡觉说梦话都会喊出一嗓子‘矢志北伐’的广武军士兵,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会退缩?

    军队有血性是好事,可马士英这个老狐狸选在这个并不恰当的节骨眼上发动北伐,其背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名出色的将军,首先就得是一名出色的政客。孙传庭以文入武,自然熟悉官场上的权谋。所以他在观望,在思量,等待着马士英图穷匕见。然后见招拆招……

    书办住嘴,便要退出。陡然想起了什么,驻足,报告道:“大人,李定国等人到了。”

    “这么快?”孙传庭诧异着问了一嘴:“他们不是还有半月的假期么?”

    书办笑道:“大人,李定国等人是降将……想是听到了风声,自然不肯错过北伐。”降将不好过,降将如果出身是反贼泥腿子,那就更不好过。所以降将们要么老老实实的当宅男,窝窝囊囊过一辈子;要么就得拼死拼活,在战场上见真章。用军功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他们人呢?”

    “正在门外等候。”

    孙传庭从摇椅上起身,呷了口茶,吩咐说:“引他们后园一见。”

    书办应诺,没一会儿的功夫,引着三个年轻的耀眼的年轻人到了孙传庭面前。

    “卑职……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参见大帅!”

    寥寥地寒暄几句,孙传庭踱着步,说道:“广武军中早有安排。你们从军校毕业,所得军衔是?”

    “回大帅,是上尉。”

    “恩,上尉。那在我广武军中,便做上尉的差事便是了。本官不管尔等此前种种,只看实际表现。能力强,出力多,自然升得快。尔等可有异议?”

    李定国三人心中苦笑。既然已经招安了,哪里还有什么异议。从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变成小小的上尉,这种落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卑职等自然尽心……”

    孙传庭摆摆手:“套话听多了,腻。还是来日见真章吧……尔等舟船劳顿,这么快便到了肇庆。想来是听闻北伐之议了?”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躬身应是。

    “既然如此,依尔等之见,我广武军做何表态?”

    刘文秀嗤的一声笑了:“大帅早有定论,何须我等置喙?”

    558 定论(下)

    558  定论(下)

    出了总督府,三人并肩走在街头,朝着军营的方向。刘文秀与李定国两人面上带着微笑,身旁的艾能奇却是满脸的狐疑。

    “朝为万夫长,晚做小上尉……定国,这军阶降的可真够快的啊?”刘文秀自嘲地笑道。

    “是挺快……这要是换在几年前,我一定跟他拼命。可现在……上尉小了点,要是给我一个营,那万夫长我还不稀罕当呢。”李定国自家知自家事。所谓的万夫长,兵马当中除了精锐,更多的都是负责摇旗呐喊的老弱病残。真打起来,精锐在前头冲击,冲下来了老弱病残跟着一哄而上。败了,扭头就跑。当初李定国手中不过两千精锐,就夹裹着上万百姓。这万夫长的水分就可见一斑了。一个陆军营六百多号大兵,且不算让人闻风丧胆的咖啡磨机枪,单单是m1644的排枪就能把这一万多人打崩溃。

    “用不着……给我个重武器连,有两挺咖啡磨,足够的子弹。守个隘口挡一万兵马一年都没问题。”附和着笑了一声:“这下子咱们黄埔三杰可算要分开了。你们俩都是带兵的,就我一个参谋。没听教官们说么,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李定国嗤的一声笑了:“炮营可是孙帅的宝贝,哪能刚来就交给你?且等着吧。”

    “我说……”艾能奇终于插嘴进来:“文秀,你方才跟孙帅打的什么哑谜?什么自有定论,对视一会儿跟着大帅一起傻笑。”

    “朽木不可雕。”刘文秀笑着刻薄地说。

    李定国沉吟了一下,道:“我们是降将,自然想着建功立业。广武军自然是最好的地方……沿袭了澳洲军战术,成立晚,比一张白纸强不了多少。我等来广武军,自然想着一为报国,二为疆场搏个万户侯。且孙帅享天下之人望,万民都盼着孙帅北伐。此刻首辅提出北伐,孙帅怎会反对?只怕明?( 迷航一六四二 http://www.xlawen.org/kan/16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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