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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部分阅读

    曾不止一次的单独相会怜云飞根据密探描述,认为一个小小的修士定会误了雅玲终生,于是设局杀之,只是没想到约翰修士强悍至此……

    幸好他是个识时务的人,于是事情就演变成这样了……

    凤慕雪凭直觉可以感到,眼前约翰的内心确实就如他表面那样,平静得波栏不惊!这可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实,任谁面对过五百神龙侍卫后,面对生与死的威胁后,仍能这样从容不迫,这世界只有两种人可以办到:一种是没有智慧的白痴,而另一种就是长年徘徊于生死间的强者,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死亡的气息,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像呼吸般自然,所以才能在生死过后,如此平静……

    这种人往往能得到死神的欣赏和眷顾,因为他们总能随时带来死亡……

    这样一种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修士呢?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种人,一旦不能为我所用,所带来的灾难是谁也无法预测的……

    在阿伦慢慢从远而近的这段短短距离中,凤慕雪已经开始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第二章

    阿伦一直来到女皇的阶梯下,以标准的自由天堂礼仪,在深深的鞠躬中,朗声说:“天空圣堂的约翰参见女皇陛下!约翰代表洛塞夫大主教,代表天空圣堂全体修行才,向女皇陛下致意问好!”

    “无须多礼!约翰修士!洛塞夫大主教最近可好?”

    “大主教身体健康,一切如常,谢谢女皇陛下的关心……”

    一番简单的客套过後,女皇凤慕雪才关心地问起约翰之前的情况。

    约翰首先动容的感激女皇的关怀,然後将怜云飞大人如何约他进行一场武学上的切磋,他如何在博物馆大殿中深沉的缅怀神龙先人,再如何逐一与侍卫们友好的比试,在五百次侥幸得胜後,那位内侍统领大人就赶来了……

    阿伦将整件事娓娓道来,怎么听都像是一场友谊赛,但细心一想,又怎么听都不像是一场友好的比试。

    谈话途中,阿伦目光好几次游过了唐磺那张刚正的脸庞,察觉到对方眼中的关切之意,他隐隐便猜到了内侍统领为何会来得这麽快的原因,心中不禁涌起谢意。

    当凤慕雪夸奖约翰武技不错,问起他的武技时,约翰眨动著眼睛,只说自己在未加入天空圣堂之前,曾在一个乡村中,被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指导过,这位老人家就像神人一般,将一些神奇的气灌输到自己体内,又教他一些武学的技巧,就像亲爷爷一样对待他,後来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暴风骤雨,那位老爷爷就不辞而别!从此在他生命中消失了,每当夜阑人静,约翰还会静静的思念著他……

    众大臣一个个都目不转睛、聚精会神的聆听著,到最後才发现,这家伙所讲述的情节,随便翻开一本神龙里流行的复古武侠小说,恐怕都能找得到类似的开头。

    毕竟是来自自由天堂的贵宾,凤慕雪看起来丝毫不动声色。还表示了对那位花白胡子老人家的敬意,然后对约翰修士说旅途辛苦了,先生早点休息吧!

    於是,约翰修士就拉了拉那顶长长的帽子,退出了大殿之外。

    约翰修士才刚退下,立即就有一个老臣上前拜倒说:“陛下,这位约翰修士恐怕……”

    凤慕雪却摆了摆手,阻止老臣把话说下去,淡淡然的说:“此事就先告一段落,你们先退下吧!朕想静一会!”

    於是,大殿的中心,很快就只剩下女皇凤慕雪相怜云飞两人。

    凤慕雪轻轻地招了招手,大殿的一角就飘来了一个灰色的影子。

    凤慕雪沉声问:“那些伤者情况如何?”

    影子恭敬回答:“全员昏迷不醒!微臣冒险将其中几人用水淋醒,询问当时情况,他们竟然连对手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

    凤慕雪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问:“那么,验伤情况如何?”

    那影子说:“请陛下恕我等无能!我等眼拙,实在看不出是哪一系的武技,不过……”

    影子似乎怕触及列一个忌讳的话题,声音缓了下来。

    “不过什么?”凤慕雪玉容微寒。

    “不过硬要归类的话……实在有点像我们古东方武术,前国师东帝天派系的武技。”

    凤慕雪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显然这个答案太过出人意料了。

    “微臣告退!”那影子见凤慕雪再无吩咐,便缓缓地後退,再次回到了阴暗当中。

    凤慕雪沉思了一会,才道:“云飞,龙魂樊帝灵最近可好?”

    怜云飞说:“国师仍在闭关……陛下,你的意思是?”

    话末,他的语气也添上了忧虑,自己才刚刚将约翰纳入自己未来的计划当中,而女皇陛下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人。

    凤慕雪斜斜挨在她的皇座之上,轻轻的评价说:“约翰这个人,气息内敛,行为举止也温文尔雅,谈吐幽默,语气虽稍嫌夸张,却不失大体,这样的人,往往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和友谊,但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他,朕就心绪不宁,

    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就算面对国师樊帝灵,朕也不至於此,只有……“

    怜云飞没有接口,由得凤慕雪默然沉思了一阵,继续说下去。

    “只有当年在东帝天老师面前,我才感受过这样的压力……”凤慕雪的美目中除了缅怀,更多是说不清的复杂情怀。

    怜云飞微微皱了皱眉,他也有类似的感觉,但却不能像凤慕雪那样清晰的表述出来、

    东帝天当年败给汉弗里之後,世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亡,但事实上,他每隔十年,都会同暴风一次,见一见当代的皇帝和亲王,如果他们提出要求的话,东帝天就会为他们解决一些他们无法解决的难题。

    然而,怜云飞并不喜欢这个人,因为在东帝天面前,他总会感到无穷无尽的压抑。

    凤慕雪的声音又再低沉了少许,说:“云飞,不知你察觉了没有,就算约翰面对著我们侃侃而谈,他的心神仍是恍惚的,他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孔是漫不经心的,开始朕以为他根本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但想深一层,朕感觉他是人在此地,心却在另一个地方……”

    怜云飞听出凤慕雪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杀意,不禁求情道:“陛下,约翰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杰,在我们神龙五百精锐面前,竟然能不见血的全身而退,不但是我做不到,恐怕……恐怕连国师樊帝灵也未必能做到。这样一个绝世强者出现在我们视线,还有加入我们神龙的契机,我们可否考虑争取呢?”

    凤慕雪轻轻揉弄著眉心,脸上闪过一丝疲态,说道:“他能令稳重的唐磺不惜得罪你,也要在朕面前报告此事;他能一人面对五百精锐,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他能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迅速赢得你的好感,令你也情不自禁的为他说好话,他还能谈然自若的在神龙大殿上面对朕和众臣,侃侃而谈一番谁也不会相信的鬼话……无疑,他确实是个罕见的人才,但,正因为如此,这样一个人物,将来你和雅玲真能驾御他吗?能力与野心往往是成正此的,假如他的野心也如他的能力一般,恐怕,将来神龙的疆土也要易姓了!”

    凤慕雪摇了摇食指,阻止怜云飞说出安慰的话语,沉声说:“我的病是必须去面对的,恐怕……也不能支撑太久了,我不容许有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存在雅玲身边!所以,约翰先生,只能怪他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

    怜云飞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他踏前一小步,轻抚著凤慕雪的长发,柔声安慰了几句,又间:“陛下,你的计划是?”

    凤慕雪沉声说:“十天前,兽人来函,要求和我们人类在潘多拉平原的烈阳湖进行谈判……”

    怜云飞面容冷了一冷,此事可以算是神龙近年来的第一大事,东线近二十年无战事,现在兽人忽然要求与人类作千年来的首次谈判,谁也无法猜测到他们的用意,况且谈判地点还是在潘多拉平原这个如此危险的中立地带里,任何一个谈判官员都有殉职的可能。

    怜云飞心中一寒,他隐约把握到凤慕雪的想法。

    凤慕雪仍以淡淡的语气继续说:“兽人的目的意图如何,我们不必再讨论,既然他们要求和人类谈判,我们人类诸国,理当都要派代表前往。云飞,诸国都回信了吧?”

    怜云飞点头说:“诸国已经作出了正面回应,他们的代表正在赶来神龙途中。”

    凤幕雪问:“哦,那是谁呢?”

    怜云飞沉声说:“雷诺代夫是他们的二王子拜伦,影月部落是他们新一代代表人物扎斯町,疾风是最近锋芒毕露的参谋官波特,冰风家族是族长的堂弟黑斯克,自由天堂是最年轻的长老保罗,凤凰城是……”

    听著怜云飞的汇报,凤慕雪嘴角不禁逸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淡淡的说:“我们人类的天性果真自私,几乎每个势力都派出了他们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啊!要知道,这些都是难得的人才,他们充满了野心、勇气和智慧,无奈他们的领导人为了表示对我们神龙的尊重,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纷纷将未来的重要栋梁推到了最前线,在此同时,又可巩固和坚定本土第一继承人的势力和信心,真是难为他们的心思如此一致……”

    怜云飞也冷冷一笑,说:“当权的那群老家伙全都怕死得很,这么危险的使命,当然是要交给年轻人去做了……陛下,现在只剩下我们神龙的人选尚未定下了。”

    怜云飞眼神冰冷,他心知肚明那个人将会是谁,只等凤慕雪亲口说出来,同时他也十分好奇凤慕雪如何能找到一个借口,让约翰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神龙的代麦。

    凤慕雪似是看出怜云飞的心思,侧过了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云飞,约输修士将成为朕的乾儿子,那么,他就有出使的身分了……”

    凤慕雪的笑容冰冷刺骨,淡淡的笑声令人悚然,“况且,朕一直想有一个聪明、英俊的儿子,呵呵……”

    “啊?”怜云飞不无惊愕的瞪了瞪眼睛,沉声说:“陛下的奇思妙想果然非同一般、难以猜度,云飞叹服。不过约翰虽然是个善於变通的人,但陛下这个提议未免……”

    言下之意却是,尊贵的陛下,你的想法除了荒唐之外,还太过唐突了吧!毕竟他表面身分是个修士,假如他不答应,又当如何呢?

    凤慕雪冷冷笑道:“不久前,他能这麽快与你化敌为友,那不久後,他也应该很快会接受我的邀请,成为神龙皇室新的一员。”

    怜云飞默然不语,眼皮低垂,也不知他心中此时到底有何想法。

    凤慕雪又道:“这几天里,要好好款待约翰,任由他出入皇城,给予他充分的自由,但又不能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适当的时候,我会找他好好谈谈。当所有代表都到齐后,我们要举行一个宴会,到那时候,一切都应该安排妥当了。”

    “云飞明白!”

    “……”

    阿伦走出神龙大殿,表面一切平静,仿佛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他内心却是一阵的不舒服,连周围的美景看起来也觉黯淡了许多。

    怜云飞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拉自己进同一阵营,所谓共创大业,这或许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遇,但这并不是阿伦想要的,他讨厌被卷进某种权力斗争的阴谋之中,讨厌成为别人的棋子……

    一个身穿内务主管服饰的老者过来招呼阿伦跟随,然后领着阿伦从两列卫兵间穿过,往东面的庭院走去。

    阿伦陷入了沉思之中,以至那老主管在说什么也没太听清楚,他心中甚至涌起一阵冲动,想要离开这个外表光明,内里却暗潮汹涌的神龙皇宫,但一念及凤雅玲的殷殷期望,冲动就像泄气的气球一般,消失无踪。

    他忽然间回忆起老师东帝天的话—“所谓的命运,并不是无法抗拒,而是可以抗拒但又必须接受,这样的未来,大概,才是命运真真实实的本来面目吧……”

    阿伦不由得牵了牵嘴角,过去听到这句话的时侯,只觉得东帝天这老家伙在故弄玄虚、卖弄深沉,但现在有了经历后,开始有点明白这句话其中包含的无奈和唏嘘。

    跟着老主管漫步于宫廷小道,绿草正顺着他们前进的方向飘摆,似乎正欢迎这位自远方而来的客人,许多光秃秃的树木上的枝头开始发出新芽,告诉人们初春已至。

    老主管将阿伦领进了中区靠东的一个庭院,恭谨道:“约翰修士,这里将是你居住的地方。”

    阿伦点点头,打量着这个宽敞整洁的庭院,口中随意问道:“先生,那唐磺大人他们呢?”

    老主管回答:“唐磺大人将居住在西区。”

    阿伦“嗯”了一声,心中暗自思量,女皇陛下对我未免太过重视了吧!对于皇宫而言,这里可是黄金地带,连唐磺这个级别的重臣也只能住在西区,我竟然可以住到中区黄金地域,从时间上来说,怜云飞是不够时间做出这些安排的,那只能是女皇本人的意愿,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想间接保护我,还是想收买我,或是什么特别的企图……

    那老主管又垂首说:“在这段时间里,小人将一直侍侯在约翰修士左右,如果修士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阿伦忽然感到一阵疲倦,他不喜欢猜度别人的想法,但现实却总要他一次又一次的猜度,但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他点头说:“那好,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老主管回答:“约翰修士,小人叫宋锦阳,职务是中殿第六区的主管。”

    阿伦郑重的说:“嗯,宋锦阳主管先生,我正好饿了。”

    于是,下一刻,阿伦已在一桌丰盛的餐宴前,进行他的午餐。

    阿伦狼吞虎咽的扫去了一半桌食物,忽然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转头瞪着宋锦阳。

    宋锦阳顿时被吓了一吓,上半身也稍稍后倾了少许,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恭谨的问:“约翰修士,请问有何盼咐,是否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阿伦摇头说:“挺好的,宋锦阳主管,麻烦你命人再做一桌,味道不用太清淡了。”

    宋锦阳躬身道:“是的,修士先生,我马上去准备。”

    当宋锦阳快要走到门口的时侯,阿伦又说:“宋锦阳主管,请等等……”

    宋锦阳回头躬身,说:“先生还有何吩咐?”

    阿伦注视着宋锦阳的眼睛,微笑问:“主管先生,你心里面是否在想,这个家伙到底几天没吃东西了?”

    宋锦阳脸色一白,身形躬得更低了,颤声道:“约翰修士说笑了,奴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阿伦淡淡一笑,说:“当然是开玩笑了,主管先生,你继续你的工作吧!”

    “是,先生……”

    宋锦阳赶紧告别这位神经兮兮的修士,快步离开了这个庭院。

    阿伦看着宋锦阳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在命运面前,任何世人都是卑微的,他不敢开罪自己,因为他只不过是皇宫里的一个奴才,而自己无法离开皇宫,是因为感情的羁绊,任何人和任何事,在冥冥中都像做好了安排,某个时刻,某人将会遇上某人,或将会来到某地,发生某些事情……

    宋锦阳很快便回来了,阿伦面前很快就有了新的一桌饭菜。

    阿伦心不在焉的嚼着食物,忽然又转过头问:“主管先生,你在皇宫做事做多久了?”

    “回禀先生,已经快三十年了。”宋锦阳垂下了头,不敢正视阿伦的眼睛,这位修士的情绪存在不稳定性,主管先生连声音都是诚惶诚恐的。

    “三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十年呢?”阿伦听得有点茫然了,喃喃的评价着。

    他想了想,又说:“宋锦阳主管,你做同样的一份工作,竟然做了三十年,有没有考虑去改变生活,改变自己呢?皇宫真有这么好,可以令你在这么狭小的圈子里停留这么久?”

    宋锦阳的肩膀不由得颤了颤,怎么听这位修士先生的话都有点大逆不道,而且他正尝试令自己的话跟上他的思路,同样走上大逆不道的方向。

    他慎重的回答:“修士先生,我是神龙宋城人,在那里有我的父母,有我的妻子,还有我的三个儿女。我在皇宫里工作,能为我带来远胜民间的酬劳,这份酬劳又能为我的家人带来温饱的生活,每年我都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看到他们都能过得开心快活,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也正是每年那一个月的相聚,才令我一直坚持同样的工作。”

    阿伦的目光中闪过了赏识,宋锦阳能成为皇宫里的一个主管,看来名副其实,这番话不单尽量跟上自己的恩路,还表明他的难处,希望自己这个神经质修士不要太过为难他。

    阿伦牵了牵嘴角,将目光重新投向饭桌,慢慢抿了一小口椰子茶,轻轻叹了一句,“只为片刻欢愉相聚,便可付出千年艰辛、万年孤独……命运手中最大的王牌,大概就是感情吧!”

    神经兮兮的修士感慨完这番话后,也不再为难这位主管先生,重新埋头餐桌,用食物来麻木自己。

    在阿伦吃到第三桌的时侯,凤雅玲竟然来了,她进门就失笑道:“天啊!约翰修士,你竟然一个人可以吃掉大半桌食物……”

    阿伦不无惊喜的抬起了头,看向门外伊人的方向,讪然一笑,心想真不好意思说是第三桌了,他笑道:“嘿嘿……你来了?”

    言下之意是,一路来神龙皇廷,雅玲你可是十分避忌我们的关系的,现在在皇廷之中,反而肆无忌惮了?

    凤雅玲甜甜一笑,说:“如果你已经饱了,那么,我们就出去走走吧!”

    “好!”

    几乎一尘不染的园林小道、清澈见底的湖水、充满东方色彩的凉亭、整齐伫立的百年古树……无疑,神龙皇宫是无比美丽的,它包含了东方的神韵在其中,并努力将这种神韵做到极致。

    阿伦和凤雅玲踏步其中,轻言笑语,郁闷的情怀稍缓,同时也得到了解释:神龙皇廷中,闲话是当今国君最为忌讳的事情之一,想在皇廷中好好生存,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讲话,不是你应该讲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只会引来无妄之灾。所以,凤雅玲现在来找阿伦,的确很可能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但也只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如果一份感情双方都够真挚的话,那么交谈的过程一定是无比愉快的,时间也流逝得特别快,当交谈告一段落,回头一望,却发现好像什么也没说。

    现在阿伦就是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下,仿佛什么事物都能引起他和凤雅玲的话题,偶有争论,却都能在相当愉快的语气中进行。

    阿伦并没有喝酒,但感觉却有点醉了,或许是四周动人的景色,或许是头顶那蔚蓝天空,又或许是身边这位与众不同的佳人……

    他细细品味着这种忽然而来的醉人感觉,静静回忆着生命中曾经给他留下过深刻印象的女性,然后惊讶的发现,凤雅玲赋予他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这一份感觉仿佛带有灵魂,总能为他带来惊喜,总能填补他的空虚,总能令他的情感得到升华……

    太古时代的一位心理学家曾经有过这样一套理论,假设男性的心理是一条x轴,女性的心理是一条丫轴的话,双方之间必定有一条抛物线,这条抛物线代表着两人的缘分指数、情感指数,当这条抛物线恰恰能穿过原点的话,那证明这对男女将是天生一对。

    许多人一生寻寻觅觅,也无法寻找到这样一条准确的抛物线,毕竟你最爱的人往往都不会是最爱你的人。

    但阿伦感觉自己在恍惚之间,遇上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刹那,那是抛物线穿过原点的瞬间。

    天边的白云缓缓游荡,半露笑脸的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射于小桥边,恰恰叠在了一块。

    第三章

    “姐姐,这么巧呀?”一把慵懒且充满磁性的女声,遥遥从背后传来。

    姐姐?阿伦转过了头,一对男女正沿着小桥向他们走来,那男子长得颇为俊秀,但因为身旁女子的存在,他实在失色多了,就像绿叶一般存在着。所以阿伦的目光自他脸上一掠而过,就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单看外貌,她与凤雅玲就有七分相像,美得惊艳绝伦,但与雅玲相比,她多了一分娇媚、两分柔弱、三分柔情,尤其那对弯弯黛眉,仿佛可以令尘世间所有俗务在此淡去,连身边湖水也化作淡淡雾气,环绕在她身边。

    “妹妹,下午好。我们很久不见了。”凤雅玲淡然自若的微笑着,全然没有姐妹重逢的惊喜,也没有故作姿态的冷淡,感觉就像是对一个普通的朋友招呼。

    阿伦心中凛了一凛,看来外界传她们姐妹不和,并非空||||||穴来风,要不然凤雅玲回来半天,竟然也不去向凤雅烟打个招呼。

    两人很有礼貌的相互问侯,又相互介绍身边的男伴,原来凤雅烟身边的男子便是光悦影的孙子光海庭。

    尽管对方的爷爷惨死在自己手中,但阿伦面不改色,甚至是问心无愧的微笑,与光海庭热情的相互问好。

    凤雅烟似乎对阿伦颇感兴趣,眼睛好几次撩过阿伦时,都会稍稍停顿,无奈那厚厚长长的帽子将阿伦的脸孔隐藏在一片淡淡的阴影当中,只能令凤雅烟依稀辨别出这应该是一个俊美男子所拥有的轮廓。

    她挂着微笑,说:“约翰修士,还没感激你千里迢迢将姐姐护送归来呢!神龙与我,都将永远感谢你的高义。”

    “雅烟殿下,能得到护送雅玲殿下这个光荣任务,是我终身的荣幸!你太客气了……”

    阿伦淡淡一笑的说,心中却回忆着,在光悦影口中,凤雅烟不是一个言听计从的平凡女子吗?但现在看来,不太像啊!

    凤雅烟千娇百媚的一笑,连天地万物在这瞬间仿佛也黯淡了少许,阿伦心中激烈的跳动了几下,心中不由得惊叹,单就魅力而言,凤雅烟可不见得要比雅玲逊色多少啊!

    凤雅烟又将目光转回到凤雅玲身上,微笑问:“姐姐,刚才你和约翰修士正讨论什么话题呢?可不要因为我的到来而中断啊!”

    凤雅玲淡淡一笑,说:“也没什么,只是谈到生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罢了。”

    凤雅烟感兴趣地问:“以姐姐和约翰修士的智慧,一定有了什么高明的结论了吧?”

    “没有。”凤雅玲微笑摇头,说:“毕竟我们身在局中,对于生命,只能沉醉其中不能自拨,一天天得过且过,哪能有什么高见呢……”

    凤雅烟将目光瞥向了阿伦,目光中不无期待,但阿伦抿紧了嘴,哪想发表些什么,有唐芸这个前车之鉴,嘴巴还是安分一点,免得惹来类似的麻烦。

    对于阿伦的反应,凤雅烟脸上闪过了失望。

    凤雅玲笑道:“对于这个议题,倒不如,妹妹和光海庭先生也来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吧!”

    凤雅烟转过了头,浅笑说:“海庭,你说说看吧!”

    光海庭俊脸微微一红,抬头看了看凤雅烟,又偷偷看了眼凤雅玲,才用稍稍有点紧张的语气说:“海庭不才,只觉得生命可以用我们任何平凡的一天来比喻。”

    “哦?”连凤雅玲也感兴趣的应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不禁都集中到了光海庭的脸上。

    光海庭的脸更红了,轻声说:“早上就像初生的婴儿,充满了朝气和憧憬,中午就像一个成年人,充满了干劲和力量,而傍晚就像一个老人,充满了回忆和烯嘘……”

    光海庭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两位绝色美女的脸上都闪过了失望。

    阿伦不由牵了牵嘴角,这位光海庭先生或许比他爷爷光悦影纯良,但思路和观点却贫乏得很啊!

    凤雅烟温柔一笑,说:“海庭,你说得不错啊!但是,姐姐他们在讨论的是生命的目的,并不是生命过程。嗯,不过你用一天的时间来比喻生命的过程,这个比喻也是颇有闪光点。”

    凤雅烟温柔的安慰顿时令光悦影敦厚的笑了笑,但阿伦心中却是凛了一凛,凤雅烟能大体的处理人际关系固然不易,而光海庭竟然能成功装扮出一副“金玉其外,败繁其中”的形象更是困难,本来他应该可以很好的将所有人蒙骗过去,但由始至终清澈的眼神,再加上凤雅烟说话时他眼中闪过的淡淡嘲讽,统统落在了阿伦的眼里。

    光海庭嗫嚅道:“雅烟,还是你来说说你的见解吧?”

    凤雅烟微微一笑,说:“生命的目的,唉……不如我跟大家说一个关于比克的故事吧!”

    她将所有听众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才微笑说:“比克是一只老鼠,她自出生不久,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的迷宫当中,无论走到哪里,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事物,开始她很苦闷,也很迷惘,几乎陷入了疯狂,但她很快又振作了起来,还为自己定下目标,就是要逃出这个迷宫……”

    阿伦的眼睛亮了亮,目光从湖水的波纹中移了回来,重新注视这位绝色佳人。

    凤雅烟以慵懒的语气,继续淡淡的说:“比克她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体力,终于以她的毅力,踏出了这座迷宫!只见外面的世界天高海阔,她兴奋得大吼大叫,以为从此可以任她翱翔时,一只巨大的手自天空深处探出,迅速来到她面前,将她提起,又将她扔到另一座迷宫当中……”

    凤雅玲樱唇微微一动,仿佛被触动到了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等凤雅烟继续把故事说下去。

    凤雅烟美目朦胧,仿佛将四周湖水最凄迷、动人的精华都化作雾气,弥漫在她周围,继续说道:“比克感到很绝望,但她很快振作了起来,努力在这座新的迷宫中生存,寻找出路,当她又一次通过了考验,走到出口时,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凤雅烟完全陷入到自己编织的情感当中,眼睛也离开了听众们的脸,投向遥远的天空尽头,轻轻的说:“于是后来,比克就陷入了这个死循环当中,逃出迷宫,进入新迷宫,充满希望、绝望,再充满希望……”

    气氛默然了好一阵,整个世界在这个瞬间仿佛都是思考的气息。

    光海庭低声问了句,“雅烟,后来呢?”

    凤雅烟笑了笑,说:“比克的故事已经结局了!后来……或许她最后死在了其中一个迷宫里,也或许走出了迷宫,终于来到了外面那个动人的天地,谁知道呢!”

    阿伦的心随之颤动了一下,一只被用来试验的老鼠,不断努力逃离,但最后还是逃不出试验者的掌握之中。就像我们人,不断努力的实现一个又一个的目标,最后发现自己始终在一个牢笼当中……这就是凤雅烟目前的人生观吗?未免太过消极了吧!

    西边的天空涌上一层红晕,绚丽的云彩渐渐浮现,缥缈迷离,远方的宫殿群映出一片金黄|色的辉煌,华丽壮观。

    凤雅玲与凤雅烟对望了一会,凤雅玲才说:“妹妹,你的人生观比以前积极多了,很高兴能聆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阿伦不禁微微张了张嘴巴,这样的人生观也算积极的话,那过去的凤雅烟该是什么样子的……

    凤雅烟叫了声“姐姐”,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她皱眉想了一下,才淡淡的说:“母亲安排的家庭晚宴也快要开始了,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各自准备吧!”

    神龙的家庭晚宴算不上隆重,对比起大多国家皇室的奢侈,这一场晚宴算得上简单,甚至有点寒酸了,但也能看出当代女皇节俭的生活方式。

    出席者只有皇室成员,还有暴风要塞里的一些重要官员。

    在阿伦的主动要求下,他被分到了唐磺的那一席,这固然引来了怜云飞的不满,但也得到了唐磺进一步的好感。

    整个晚宴过程平平无奇,末了,阿伦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邀请,女皇凤慕雪竟然邀请他到观星台赏月。

    这并不是一个阿伦乐意接受的激请,但他必须前往。

    无尽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缀。

    入夜的风仍带有严冬的气息,刺骨非常,尤其是在足有十二层楼高的观星台上。

    但阿伦很舒服地躺坐在一张软椅上,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头顶那片无穷无尽的星空,尽管他身旁就坐着当今神龙的女皇,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起码表面看起来是如此。

    除了一开始坐下的相互问侯,凤慕雪和阿伦就陷入到沉默当中,除了风声,四周再无半点声响。宁静往往伴随有致远的意境,阿伦也无意打破沉默,沉醉于这种忽然而来的意境当中。

    对于阿伦并没有局促不安,甚至还能像自己一样享受星空,凤慕雪感到十分满意,微笑说:“难怪雅玲会对你有好感,和你单独相处的感觉确实不错。”

    一个高不可攀的女皇陛下忽然说出这么一句平易近人的话,而且开门见山地表示自己知道他和雅玲的关系,阿伦感到有点意外,他心里分辨着这句话的真实成分到底有多少,口中随意答道:“谢谢陛下夸奖……”

    “嗯,怎么说呢……这种感觉令联想起了一位故人,”凤慕雪秀目迷檬,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个值得回忆的片断当中,“他曾经拥有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他曾经凭一己之力便托起一个王朝,他曾经用特有的仁义征服过整个世界,他曾经用一把剑在历史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他曾经影响了一代人对武技的认识……”

    阿伦的心灵也随之颤动了一下,说:“陛下谬赞了,约翰是无法与这样一个伟人相提并论的。但,也很好奇这位伟人是谁?”

    “这个传奇的名字叫东帝天!”凤慕雪忽然转过了头,美目深深注视着阿伦,但令她失望的是,阿伦脸上只是很平常地露出崇慕的表情,没有震惊,也没有惘然。

    只听阿伦沉声回答:“原来是仁者东帝天先贤,他确实是一位罕见的伟人。约翰感到十分荣幸,竟然可以勾起陛下对这位先贤的回忆。”

    凤慕雪叹了口气,从一见面,她就模糊感觉到阿伦身上有东帝天的气息,相处得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无奈对方的演技太好,根本无丝毫破绽可言,无法探出片言只字。

    凤慕雪的美目深处中流露出缅怀、茫然,及其一些复杂的情绪,阿伦默默看在眼里,暗想老师该不会是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吧!她现在的反应并不是缅怀先人那么单纯了。

    凤慕雪淡然一笑,睫毛轻轻随风颤动,说:“约翰,你知道吗?东帝天其实是朕的老师……”

    “这个……”阿伦转了转眼珠,沉声说:“陛下,约翰很乐意能聆听到你的心声,但这些……陛下实在不用告诉我的。”

    凤慕雪轻哼了一声,说:“约翰,不知为何,这一刻,朕很想与你分享秘密,你打算拒绝吗?”

    面对凤慕雪的美目深深注视,那份扑面而至的成熟风韵,阿伦为之惶恐,他苦笑道:“陛下,这是我无上的荣幸,但是根据古往今来的无数例子,一个人知道太多秘密,又或者他知道的秘密实在太重要的话,这个人最后肯定死于非命的……”

    凤慕雪哑然失笑,道:“胆小鬼,朕不会杀你灭口的,你放心好了!”

    灿烂得可令天上繁星失色的笑后,看得阿伦也不由得呆了呆,但他立即收摄心神,正容回答说:“如果陛下真的肯留活口,约翰乐意成为陛下的听众。”

    凤慕雪笑容的弧度更大了,说:“约翰,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很久没有人在朕面前这样说话了。”

    “谢谢陛下赞赏……”

    不过凤慕雪又补充,“比起老师,朕觉得你更有趣。”

    看着女皇陛下笑意盈盈,阿伦心神再次一凛,他早就猜出凤慕雪的想法,但女人对事情的看法往往十分固执,尤其是先入为主的认定,这一回可有点麻烦了,毕竟自己确实和东帝天有着深厚的渊源……

    阿伦犹在思考着到底露出了多少破绽、凤慕雪到底看出了多少端倪,凤慕雪已浅浅一笑又道:“东帝天老师每隔十年,都会回来一次……”

    阿伦心中一振,比起自己,老师可真有勇气,他已经勇于面对往事,重回旧地了吗?还是说,他一直都正面地看待着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

    凤慕雪的声音柔柔的回荡在耳边,“……朕的父亲在联很小的时侯就去了,记得第一次见到老师,我是充满恐惧的,但老师用他的耐心打开了我的心扉,从那一年开始,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不再那么孤单空虚了。”

    阿伦细心聆听着,他发觉凤慕雪改变了人称,“朕”变成了“我”,无形中增添了不少的亲切感,但阿伦心中还是很清明,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凤慕雪随时可能设下的语言陷阱。

    凤慕雪睡躺在软椅上,极目往夜空中的深处望去,繁星闪闪,似乎正眨动着眼睛,注视着这尘世一角,聆听着他们的故事。

    凤慕雪眼中泛过涟漪,语气中充满了思慕之情,轻轻的说着:“每次见到老师,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虽然只是寥寥几天,尽管只有十年一次,但,真的很开心……小的时侯,刚刚继位不久,压力沉重异常,老师就带着我,在古城的上空跳跃飞翔,年轻的时侯,老师曾携着我,漫步过寂静无人的长街,到慢慢成熟了,他还能给予我一颗年轻的心,鼓励我穿着平民衣装溜出皇城,还与我一同去参加了一场陌生人的婚礼……”

    阿伦开始无法辨别出凤慕雪这段情感的真假了,因为她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情怀当中,话语中满是深深的缅怀与牵挂。

    听着她将与东帝天交往过的一幕幕娓娓道出,阿伦忽然有了一个错觉,将自己训练成一个恶魔的东帝天,与凤慕雪口中仁慈、充满光辉气息的东帝天,到底是不是同( 恶魔狂想曲之明日骄阳 http://www.xlawen.org/kan/17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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