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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部分阅读

    不过,最令人难以相信的是,凤慕雪竟然在临终前赐死凤雅烟,难道凤雅烟不是她和老师的亲生女儿吗?神龙女皇是不是在临终前看穿了什么,想明白了什么……

    她是打算牺牲雅烟来保住雅玲的皇权,还是因为老师的存在……

    再或是,她正用另一种方式来保护凤雅烟的周全,赐死凤雅烟,老师就会出现将她带走,让她永远离开皇权的漩涡……阿伦心潮起伏间,身后传来了阵阵骚动声,遥遥已可听闻兵刃相撞的搏击声,看来唐氏的救兵,已经适时赶到了。

    嘈杂的声浪之中,阿伦迎上凤慕雪无比期待的目光,暗暗叹了口气,轻轻道:“陛下的遗诏,我可以答应的地方,实在不多啊……”

    凤慕雪的听力已经大幅度下降,她仿佛听到的是另一个答案,竟欣然一笑,头慢慢垂下,目光最后自然而然又落回到怜云飞所在的方向。

    这位神龙君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眼神中已没有了任何的怨恨,在双眼合拢前的一刹,剩余的,只是深深的叹息,隐约间,还有一丝丝说不清的抱歉。

    相比而言,怜云飞的眼神就丰富多了,他至死双目仍未闭上,紧紧盯着对面这位曾经情浓半生的妻子,道不尽的爱与恨,完全凝固在这刹那的眼眸之中。

    阿伦又再苦涩地牵了牵嘴角,缓缓地摇了摇沉重的头颅,尽力将心底那份惆怅挥去。抬眼望天,天色已万里放蓝,身后的喊杀声也渐渐低沉,可见这场忽然而来的叛乱,也同不久前那场暴风雨般,转眼即逝。

    他低头重新看向那殷红遗诏,脑海忽然轰了一下,这里并没有第三者见证女皇书写遗诏,假如自己将其更改,那神龙的历史,甚至整个阿斯兰的历史,将因此而改写。

    阿伦侧耳聆听,身后远方的脚步声重新整齐,可见皇室护卫军的秩序正在重新建立,假如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真要实行的话,那必须当机立断了。

    刹那间,阿伦的脑海里,掠过了无数人的影子,掠过了无数往事的画面:在疾风的岁月,平原上世代在此耕作的人们,那一张张淳朴得不带一丝一毫杂质的脸孔,凤雅玲倾城绝色的一颦一笑,凤雅烟那双仿佛被铺垫上层层烟云的眼眸。

    恍惚之中,他发现自己的的头已落在“雅玲已到大婚之期,腾钦定蓝雪云为神龙亲王,与雅玲结成连理,新任女王与亲王,必须继承联之遗志,对疾风之战争进行到底……”这句话上面,轻轻划过,直到白布的末端。

    手批量再重重一转,女皇遗诏中最重要的一段,已经断裂出来,接着随风而起,在蓝天白云下,化成万千碎片,飘向远方。

    阿伦用力抿了抿嘴唇,心里重重地悸动了一下,毕竟这一段内容里,曾经有他最甜美的梦想,娶到那位梦寐以求的妻子,成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这个梦想从当年的遥不可及,到今天的触手可及,由他亲手编织,也由他亲手粉碎。神龙皇座的主人不可能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但他已经对怒浪和爱莉娅许下了最为郑重的承诺。

    将来有一天,美梦的碎片或许有机会能重新拼凑在一起,但或许,这永远也只是一个“或许”。

    凤慕雪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嘴角边挂着永远凝固了的欣慰笑意,阿伦却不得不撬开她的手,用她的手指点在那盒用来书写遗诏的胭脂上,不轻不重地抹在了“蓝雪云”这个名字上,还没到恰当的时候,他并不愿意让世人知道祖宾和蓝雪云是同一个人。

    虽然这个名字具有相当的震慑力,但也会为他带来许许多多不可预测的麻烦。

    “陛下,虽然我不可能长期待在神龙,甚至不知道会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待多久,但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神龙新女皇的安危,让神龙子民安居乐业……其余的,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阿伦慢慢放下那盒记录历史的胭脂,轻轻地向凤慕雪的遗体躬身,致上歉意。

    花园大门外已经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阿伦转过身去,便可看到护卫军长长的队列,他们的兵刃上,犹挂着未干的鲜血,一个个神情肃穆,似乎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某些重大不幸的发生。

    令阿伦意外的是,领头的竟然是光海庭,这位神龙皇室近卫军团长之一。

    难道他并没有加入到怜云飞这次叛乱,反倒成为了临铖护国的救国功臣?

    作为保护女皇亲征的近卫军大头目之一,今日又是留守在此地,怜云飞并没有收买他?还有以他和凤雅烟的关系,此人不参加叛乱的机率,实在微乎其微……

    不过很快,阿伦心中便一片雪亮,跟在这近卫军后面的,正是以忠诚闻名于阿斯兰的唐氏军团,相貌威武的唐璜此时脸上一片凝重,远目眺望间流露出的忧虑,可见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因为发现唐氏军团的疾速赶至,光海庭敏锐地发觉到怜云飞大势已去,立即倒戈阵营,想必还使用不光彩的方式偷袭了别的叛军,才令战局这么快稳定了下来。

    阿伦自问这个猜测离真相十之八九,心中不禁默默冷笑,好个光海庭,不愧是光悦影这只老狐狸的嫡孙啊,能在瞬息之间,看清形势,马上从罪臣变为功臣。

    这样一个人,假如在和平时期,他能成为光氏一族的领导者,确实能够制衡其他势力,但在非常时期,以此人的心机、眼光、野心,势必成为未来女皇的绊脚石,迟早总会闹出乱子啊……

    一念及此,深沉的杀机顿时从他脑海一闪而过。

    皇室和唐氏的军团分别列队,唐璜和光海庭相互点了点头,在平乱的战斗过后,他们也是首次照面。

    阿伦慢慢迎了上去,以很平淡的语调,向他们大概述说了这次叛乱的经过,只是省略掉了女皇的银灰色血液,将惊雷刚好完全打落到这一带的现象描述成天象奇迹,这是天佑神龙的神迹。

    话毕,他就避开女皇的遗体,远远站到花园的另一角,凭栏观望,由得他们去调查、去分析他们想象中的真相。

    只听身后的将领军人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动地,也不知几个虚伪做作,几人真正伤心。

    身后的哭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还越来越大,看来附近驻扎各大营的将领都纷纷闻讯赶来了。

    阿伦不由得捏了捏眉心,站在现在的位置,实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良久过后,以唐璜、光海庭为首的一众高级将领慢慢向阿伦围了过来,个个神情悲戚,隐约中还透射出对阿伦的隔膜和戒备。

    阿伦能够体会他们的心情,遗诏竟然要一个外来者来当神龙的摄政王,而这个外来者在今年以前,还是一个闻所未闻的中年人,而在未来,却要成为他们的上司。最可恨的是,遗诏上的笔迹确实是凤慕雪的笔迹,难以伪造,他们不得不遵从先皇的遗愿。

    唐璜无声地叹了口气,率先单膝跪下,用沙哑的嗓子说:“属下唐璜,拜见摄政王大人!”

    这个以忠义闻名的唐氏家主第一个承认了阿伦的的身份,立即有好几人也跟着单膝跪倒,和声参拜,但仍有不少人面带犹豫,一位陌生的外来者忽然成了他们的摄政王,一时半刻难以接受,阿伦细心地留意到,其中就有眼神闪烁的光海庭。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仿佛已经提前带上了几分秋天萧索的寒意,他们当中立即有人缩了缩脖子,显然正联想到逆旨的后果,稀稀拉拉地又跪倒了好些人。

    对峙间,终于有一个鼓足勇气,颤声道:“敢问祖宾先生,先王遗诏上为何有个地方模糊不清,而且……而且遗诏的言辞……最后似乎意犹未尽,我怀疑……怀疑先王遗诏曾有被篡改过的可能!”

    这几句话顿时令整个气氛变得凝重冰冷起来,每个人都死死盯着未来的摄政王,看他如何应对。

    阿伦淡淡看着那人,看服饰,他也应该属于皇室亲卫队派系的将领,真要细分,相信是光海庭派系的吧!

    阿伦平静地问:“这位将军,你刚才这话,不单是在质疑本人,也是在亵渎先王啊,在先王尸骨未寒之际,你说这话,恰当吗?”

    阿伦的语调平静得仿佛是闲话家常,眼神平和得恍如友邻,但出言质疑的内容,还有嘴角边诡异的的弧度,都令奖领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就像有一盘冰冷无比的水从他头颅灌溉而下,令他遍体发寒。

    只见那名将领挺了一下胸膛,提高声量,说:“祖宾先生,末将只是说出心中疑惑,没有亵渎先王的的意思,你……你休得胡言!你……”

    “闭嘴!”唐璜喝道:“王雷,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竟然敢在先王遗体前肆意放言!先王如此器重祖宾大人,临危前将重任托付,以先王之睿智,必有她的道理,又岂是你我可以轻易猜度的……”

    说到此,唐璜忍不住望了阿伦一眼,察觉对方平静得就像一个毫不相关的外人,实在难以看穿。

    而对望间,阿伦也能从唐璜眼中清清楚楚看到一丝挥之不去的疑惑,可见那个叫王雷的家伙所提出的疑问,同样存在于唐璜的心中。

    阿伦想,他此时全力支持自己,不单因为遗诏确实是凤慕雪的笔迹,一切当以大局为重,更因为此人的胸襟气魄,还有流淌在唐氏一族身体里的忠诚热血,只要能让正统登位,现在的一切,都是其次的。

    唐璜移开目光,重新盯向王雷,继续道:“祖宾大人或者另有身份,但先王既然抹去了那一笔,我们任何人都不该再质疑,至于你说遗诏尚有另外内容,根本是妄自猜度,亵渎先王,这可以死罪啊!你还不快快跪下向祖宾大人谢罪!”

    面对唐璜的严厉言辞,还有唐氏一族将领的冰冷注视,王雷的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他此时已经将自己和光海庭的结盟关系远远抛到脑后,心里只想着自己的身家性命,颤声道:“祖宾大人,末将失言了,请大人恕罪。”

    阿伦温和一笑,很仁厚地说:“虽然我心里不太乐意,但恕你无罪就是。”

    听得众将不禁面面相觑,这位大人说话,还真够直接的,完全不加修饰。

    得到唐氏的承认,也就是获得神龙最大一个派系的支持,就算事实不是如此,那都将成为事实。

    眼见一向硬朗的王雷都屈服了,光海庭派系的将领一个个暗自分析个中利害,纷纷跪下,阿伦这个摄政王的位置,是基本定下来了。

    在此过程,阿伦相当留意光海庭的表现,他虽然也磨磨蹭蹭地跪下了,但他游移的目光,低垂的眼皮,着实令阿伦感到一阵不舒服。

    记得老师东帝天曾经这样问过他,“一个封闭的密室里,一头凶猛的魔兽被人用镣环禁锢,而你刚好也被关在这间密室中,你会怎么做?”

    “我会尝试和他接触,说不定能降低它的敌意……”

    “阿伦,你的想法太纯朴了,把你养成的劣性思维给收起来。最好的做法应该是马上干掉它!与其提心吊胆,时时警惕,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解决问题!”

    “可是……”

    结果当晚,阿伦用身体去难了东帝天的正确,那一间密室,他也终身难忘。

    阿伦心不在焉地接受众人的正式参拜后,他亲自将唐璜等重臣扶起,权当做表面功夫。

    唐璜借机沉声说:“祖宾大人,先王已经走了,国丧需要筹备,雅玲陛下尚未归来,新皇登基需要筹备,还有与疾风家族的战争到底是战是和……遵先王遗诏,新皇未登位之前,神龙国事,改摄政王之蓝批暂代皇帝之朱批,这些大事,都等待摄政王来决策了……”

    他看了看阿伦的反应,恰好碰上这位新任摄政王心不在焉的眼神,还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只好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祖宾大人,你要处理的第一件事,便是叛军俘虏,共三千余人……”

    阿伦脑筋顿时醒了醒,他捏了捏鼻子,心想怪不得人这么喜爱权力,竟然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了几千人的生死,他沉吟道:“唐璜大人,关于此,你有什么建议吗?”

    唐璜微微地垂下了头,沉声道:“按照惯例,叛乱犯上者,该处以极刑……”

    对于这个建议阿伦立即摇了摇头,凤慕雪在暴风要塞已经埋下了祸根,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久经训练的老兵,死一个就少一个了,他稍稍提高声量,说:“唐璜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当用非常处理方式,将这三千多叛军全部分到暴风要塞的各个队伍里面去,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摄政王仁义处事,属下遵命。”唐环等将领立即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阿伦淡淡地环视周围每一个正在细心聆听的众将,又道:“先王已逝,国丧当前,雅玲陛下又尚未正式登基,国内外一切事务,当稳妥处理。第一,暂时不能泄漏先王的死讯,直到雅玲陛下平安回国;第二,立即与疾风家族谈判,停止战争;第三,我将亲自亲自带领精锐,前往星云,将雅玲陛下迎回神龙继位……”

    他眼角瞥过光海庭,闪过不易察觉的森严杀机,淡淡道:“光海庭大人有勇有谋,迎接女皇陛下归来一事,当陪我一同前往,其余精锐,将在唐氏家族中挑选!”

    阿伦不理面色变得非常难看的光海庭,又转向唐璜,郑重道:“唐璜大人,在此期间,由你负责神龙的外务了!”

    “是,大人,属下定不负你重托……”

    交代完具体事务后,阿伦一阵疲惫,权力在手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为什么世人这么热衷其中……

    他走回一楼的会议厅,自由天堂的各代表一个个诚惶诚恐,正望穿秋水地等待他归来。

    阿伦漫不经心地告诉大家,停止与神龙的贸易战,一切经济秩序回复以往,但大家还没来得及欢呼,阿伦又补充说,女皇已经反悔许下的条件,一条都不能实行。

    这令自由天堂的商人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有人还暗自猜想,祖宾这老家伙自个儿爽完了,肯定因为儿女私情就不理会大伙的利益了。

    阿伦可不理会他们的感受,再简单地交待几句,便表示各位可以自便了,最后对凌蒂丝打个眼色,迳自走出门外。

    大楼外的广场一角,阿伦回头仰望,视线刚好接触到那充满古典风情的空中花园,心中不禁一阵感伤,因为凤慕雪,这里势必将被历史记住,千百年后内们只会知道这里的凶邪,而无法了解到这里的美丽。

    这时,广场边缘上刚好有一群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游荡者路过,阶层们用沙哑的嗓子歌唱着阿斯兰中西部的一首古老民谣。

    “苦难是一种力量,是千锤百炼后提炼出来的力量!

    它给予我们踏平阴森荆棘的勇气,

    它给予我们翻越陡峭山崖的魄力,

    它能令我们走过血雨腥风也能保持从容,

    它透析出人类的千姿百态!

    如果幸福可以品尝,十个人能品出一百种不同的滋味,

    如果苦难可以品尝,一百个人也只能品出一种味道,

    那就是痛苦!

    哎呀哟,痛苦何时才是尽头……“

    韵曲悲凉,这种富有感染力的歌唱方式,令阿伦不禁为之恍惚,他淡淡苦笑,轻声自言:“你们的苦难快要告一段落了,而我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再回首,发觉凌蒂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正和自己看着同一方向,聆听着同一首疾风民谣。渐渐远去的歌声小了,两人仍默默聆听,内心又一次因为音乐而无声共鸣。

    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根弦,它能弹奏出令你灵魂也为之颤动的乐韵,只可惜它并不轻易弹动。

    阿伦望向凌蒂丝时,恰恰迎上她温柔如水的目光,阿伦心中一动,他忽然意识到,她的手,正按在自己内心深处那根心弦上。

    第二章

    涅盘之地,一片永远只代表孤寂和绝望的土地,最近却添上了生机。

    只因新任监狱长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蓄谋已久的一个主意,全体犯人停止了白玉矿坑的开采工作,全部统一进行军事训练,原来各个大队现在改编制为各大军团。

    脑瓜不笨的人都联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像他们这样一群强人假如训练成军队,那是何等可怕的一种战斗力。这位监狱长大人到底想干嘛啊,难道他想造反?

    但没有犯人敢公开怨言半句,除了因为伙食改善了,衣物也比过去充足,更因为这位监狱长有著出奇惊人的战斗力和极为喜怒无常的个性。

    在过去短短的半个月,他放倒了十几个涅盘之地里的著名老大,其中两人死亡,通常起因往往是一言不合。

    最可怕的是,这些涅盘出了名的强者,通常在他手下都是一击则倒。

    前任监狱长那张“我代表法律”的字条已被他撕毁,他在内部会议里公开表示,这句话太霸道了,做人应该宽容一点,所以,现在办公室门口换成了“本人可随意秒杀任何绝世强者,欢迎同僚囚徒上门挑战”。

    对于自己实行大规模的内部军训,这位胆子不是一般大的监狱长还公开放言“训练过程中,表现好的,可或减刑”。

    他没有空口说白话,确实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的豪言,而且很豪爽,每次都为你减十年八年,尽管对于总刑期过百年的犯人们来讲,意义不算太大,但始终是多了一分希望,

    有个别年长的官员暗中向他进言,劝他不要玩过火了,让上面知道,后果难料啊!

    对于此,监狱长大人只是淡淡回应,涅盘之地不是对外封锁吗?除了部分高级官员之外,谁有资格对外通风报信,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老小子是不是打算去告密了?喂,不要用这么畏惧的眼神看着我,我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杀人灭口的!哈哈……另外,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身分了,凤凰城的大王子,大王子呀!知道这个头衔有多大了吧……好了,不多说了,出事前会拉你垫背的。

    听闻此言,官员们都会立即乖巧地闭上嘴巴,皇族见多了,张扬的不少,但像他这么张扬的,动不动就把自己身份挂在嘴上的,确实罕见。

    监狱长办公室已经改造过一番,远比过往舒适豪华,刚刚检阅完犯人操练的怒浪,正打着哈欠坐在宽大的软椅上,随意批阅着监狱相关文件。

    这时,屠里奥送来了远方寄来的书信,他在敬礼后,眯起小眼睛辨认一下监狱长大人此时的情绪,才严肃的报告:“报告大人,第匹军团有两个小队长又打起来了,祸及双方士兵,不过这次参战人数不算多,仅仅是两百人牵涉进来。”

    “屠里奥啊,为何由你报告的消息总能令我虎躯一震呢?那些士兵感受不到我的王者之气罢了,但你可是长期感受的,应该在呼吸间把我的王者之气吸收一点,用来震慑那班该死的犯人,哦,不是,是那群桀骜不逊的士兵……嗯,这一次,我交给你全权处理,要狠狠修理他们……好了,把信件放下,你出去吧!”

    挥退了满脸兴奋残忍之色的屠里奥,怒浪很是慎重的拿过那叠信件,这是捏盘之地监狱长的特权,每个月只能对外联系一次,以此保证涅盘之地正处于正常运作中,不过怒浪已经把这特权无限放大,随时对外联系。

    “狂风这小子,总算明白我的心思了……”怒浪一边读信,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着,他缓缓转动椅子,面向南方,低声道,“那么,衷心祝愿你们能幸福啦……”

    他翻到了下一封信,上面署名是希拉女巫,怒浪辨别了一下信封的形状和上面的图案,便把那封信放到了一边,自嘲般笑了笑,自语道:希拉女巫啊,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加入了这个见鬼的神圣联盟,自然竭尽所能,要不为何要这么西哭去训练这帮亡命之徒呢?梅吉纳这个婆娘这么有钱,该赞助点军费了……

    看了看信封上的日期,怒浪忽然心中一动,拨开了排在上面的几封信,便发现垫在最底的一封信笺上面,赫然烙印着黑夜星星的图案,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那是暗夜调查协会的标记,退会前他曾向会长交涉过,如无紧急情况,不再和他进行任何联系。

    现在对方来信,只能说明一件事,有紧急状况发生,并且来信的还是知道他身份的会长。

    他切开了信封的封口,一张血红色的信纸迫不及待地从中滑落。

    这一种比任何血液都要鲜红的颜色,那是SS级危险信号!

    暗夜调查者协会,在他们近千年的历史里,SS级信号只出现过两次,一次要追溯到几百年前,他们灭会前的求救信,另一次,就在面前!

    怒浪不禁屏住呼吸,按捺住加速跳动的心脏,慢慢翻开那血红信纸,上面只简简单单地写了几句话:

    九月十四日,兽人大军忽然出现在暴风要塞城楼下,人类第一要塞,惊惶!同日,兽人大军联合黑夜人军队,驾千万船只渡过沉寂之海,第一站目标,星云山脉,不朽之峰!全民戒备!

    轰……怒浪只觉自己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仿佛看到了暴风城楼下看不到尽头的兽人军队,还有在沉寂之海上,那不计其数的兽人和魔兽正驾船而来的疯狂画面。

    兽人第二次战争,竟然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突然爆发了……

    一个时代结束了……

    当他缓住呼吸时,发觉自己已经站了起来,正用双手撑住桌面,八月十四日,两天前的事情,可见暗夜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怒浪冲出门外吼道:全军集合,我要训话,准备加大训练强度!

    聆听着门外忙乱的脚步声,怒浪调整着呼吸,望向南方,暗道:狂风,时代已如暴风山脉里的气候,瞬间变幻,你可得要撑住了!

    寂静时代晚年的钟声,终于响起!

    大时代,已经来临了!

    九月十四日,一个在过去任何一年看来都是平凡无奇的日子,却在这一年,成为阿兰斯人们永远铭记的一天。

    作为兽人入侵的日子,作为兽人地二次战争的开端,这一天也用最大号的字体刻进历史。

    在这一天,暴风城楼上出现了千年来罕见的慌乱。

    最先发现地平线尽头出现兽人的侦察兵队长,从本来挨着石头打瞌睡到连爬带滚翻声上马,射出第一到战争烟花。

    接下来,潘多拉平原上毡房出朵朵诡异的烟花,很快,这些烟花延续到暴风城楼的上空,沉寂千年的战争烽火终于点燃了。

    连绵不绝的战争号角声中,大群的信鸽纷纷振翅而起,每一个士兵急促的脚步声中,还伴随着他们急促的呼吸声。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习惯了和平,但战争却选择了他们,时代也选择了他们。

    与此同时,星云学院也轰然炸开了,最先骚动起来的是靠海那一侧的教室,一个女生的一声尖叫划破了本来的宁静,本想责骂的导师还没来得及责备,却在转头的刹那,张大了嘴巴。

    沉寂之海的海平线,那层层雾气的尽头,一列漆黑的巨舰正缓缓驶出,但这仅仅是开始,在它们身后,无穷无尽的巨舰紧随其后,伴随着着无尽的震撼力,冲击进人们的视野。

    惊慌的疑问在星云之颠上传播开了,沉寂只海根本无法行驶任何船只,哪怕一根小小的羽毛也无法在它上面浮起来,这已经是人类根深蒂固的共识,就像白天会出现太阳,晚上会出现月亮一样,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但现在这种“规律”似乎已经完完全全被打破了,数之不尽的船只正稳稳当当的驶于海面上,这对于人们的冲击,无疑白天出现月亮,黑夜出现太阳。

    难道这是星云最大的奇观——梦幻仙境?可是梦幻仙境这一个太古时代被称为海市蜃楼的奇观,可是四年才出现一次的啊,难道今天它提前出现了?是真实,还是我的眼睛欺骗了我?

    骚动的星云之颠尚未完全平复,新的一轮骚动又从北面响起了,神龙东南方的防御站,烽火台上竟然点燃了烽烟,点燃了平息千年之久的烽烟。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人类与外族的战争,已经爆发了!

    梦幻仙境,不会提前出现,海市蜃楼,也不会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方向,既然眼前的都是事实,那结合起来,只能得出一个最合理的答案——兽人入侵了!在人类已经完全适应了和平那份恬静时,他们带着千万大军,浩荡地闯进了人类的视野,以他们特有的嚣张气息,冲击着人类脆弱的心灵。

    他们的出现,会使每个人的命运,都将与这场改写寂静时代的战争,紧密相连!

    当星云的学员带着慌张和彷徨,迅速逃离教室,汹涌赶向下峰地点时,却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下峰管理处已经人去房空,星云巨臂本来的位置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探头望下去,仅有绝望的白云在团团飘荡。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星云巨臂就是下山的唯一通道,一时间,怒骂声、吼声、哭声等等声响混杂在一起,汇聚成一首绝望的交响曲,响彻不朽之峰。

    而在这个时候,阿伦正带领着神龙的卫士,刚刚进入星云山脉的地带。

    “为了避免有意外发生,从今天开始,我们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不再放出任何信鸽,不能使用任何通信工具,直到将女皇接回神龙为止”阿伦以懒散的语调下达着命令,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有意无意地看向光海庭。

    表面看来,光海庭和其余三十神龙精锐并无二样,轰然应诺,一副忠心耿耿、惟命是从的模样。

    临别前与唐璜的对话不禁浮现出阿伦的脑海。

    “……光氏一族是神龙老牌家族之一,历来忠于皇室,表现十分良好,到了这一代,本来的家主光悦影是个人物,只可惜心眼太多,不为先皇所喜,最后更是死于非命,现任家主是光海庭竟军的父亲,只是个平庸之人,历来身体不好,相信整个光氏家族,很快就会交到光海庭竟军手里……”

    当时阿伦淡淡地说:“唐璜大人,有事不妨直言”

    唐璜抬头看了一眼阿伦,又垂首道:“光氏一族的族人、门人分布神龙各地,势力可算根深蒂固,假如光氏未来家主发生什么意外,整个光氏一族将会分崩离析,整个神龙的政治势力,都将会重新洗牌,势必造成混乱,对于现在极为不稳定的政治局势,是件相当不利的事情!此地与不朽之峰旅途遥远,属下只是希望女皇陛下、摄政王大人、光海庭将军都能平安归来,那可真是我神龙之服了!”

    阿伦不由得牵了牵嘴角,他点名要光海庭随行,肯定被唐璜留上心了,这场叛乱来势汹汹,以唐璜的老练,哪会没想过光海庭也曾是叛乱者中一员的可能性,所以唐璜专程提醒自己,就算猜想是事实,但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可是他想到的仅仅是目前的局势稳定,自己着眼的是神龙的局势平衡,以光海庭的心机和野心,总有一天会成为挣脱枷锁的凶兽,祸起萧墙——切肤虽痛,但却能根除毒瘤。

    不过,唐璜说得也不无道理,除掉光海庭一事,到可以留到雅玲回到神龙之后,现在的局势,确实不适宜更乱了。

    于是,阿伦正面回应了唐璜的请求,正容道:“唐璜大人,你对神龙的忠诚。天地可鉴,祖宾在此,向你致上最深的敬意!”

    ……

    “摄政王大人,今天的信鸽似乎比以往多了许多啊……”

    卫士长唐仁的东西禀告,将阿论的思维拉回星云山脉。

    阿伦抬眼望天,阴霾的的午后无一丝阳光,恰好又有两只雪白的信鸽结伴从上空掠过,他点了点头,此事他也早已留上心了,甚至开始思虑是不是该射一只下来看看到底有什么紧急时间发生。

    “我们和总部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他低声询问唐仁。

    “半小时前。”

    阿伦暗想,难道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紧急军情发生了,差不多每只信鸽的脚上都多绑了一条红绳。以防纸条脱落,莫非,是兽人战争爆发了?

    他为这个想法而战栗了一下,不禁瞥了一眼光海庭,光海庭同样眉头深锁,或许也正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光海庭现在与唐仁几乎形影不离,显然对这位新任摄政王大人提防至级,即使自己遭遇不测,也有个目击者做证明,阿伦对此报以冷笑,假如真想现在对付光海庭,他做什么防卫自我保护措施都是徒劳的。

    阿伦又啃了一口干粮,沉声到:“唐仁,射一只信鸽下来”

    没用多久,绑在某只不幸信鸽脚下的纸条已经交到阿伦手上,阿伦迅速摊开,上面写着一行细字:神龙与疾风今日议和,神龙大军即日撤出疾风国土,女皇凤慕雪不见踪影,综合近日种种,初步疑为暴毙——枫叶调查协会

    阿伦不禁轻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兽人入侵,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沉声下令:“继续前进,六小时后务必进入到星云山脉中段,再做休息。”

    命运,是由无数个偶然组成的,没有偶然,那就不叫命运。

    假如唐仁射下的是另一只信鸽,阿伦看到的是另一张纸条,那么,或许,命运就会走向另一个方向。

    第三章

    争秋夺暑的时节,星云的气候会分外的潮湿和闷热,仿佛空气中也渗满了烦躁的气息。

    由摄政王大人率领的卫队另辟新径,走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道。

    这条路,阿伦曾经走过一次,那时背着高烧中的艾波琳,身后还有十姐妹盗贼军团的追杀,兽人强者亚特拉克出现,领着他们走出了一条并没有画进星云山脉地图的捷径。

    现在,阿伦准备再走一次,看着印象模糊的景物,他不由得轻轻感慨世情变幻,物是人非,当年世人眼中娇滴滴的女生,现在已成位高权重的中老年人

    苍穹中的神灵仿佛感受到阿伦的触动,适时降下一阵小雨,洗去星云山脉不少落寞和压抑。

    阿伦仰天感受着雨丝的清凉,轻声下令道:“加快脚步,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山洞,我们到那里再暂作休息!”

    星云山脉的夜,宁静而空灵。

    雨点刚刚停歇,点点星光就已静悄悄地爬上了漆黑的夜空,更为这一个古老的所在添上一份神秘。

    阿伦踏足山洞外那片小平台上,仰望星空,回忆着当年的岁月,就是在同一个地方,他曾因为艾波琳而天人交战,就是在这块平台上,他曾一人独对十姐妹盗贼军团的千军万马

    身后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卫士们大多已熟睡,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并没有发出令人难以容忍的呼噜声。

    光海庭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慢慢向阿伦靠近,这多少令阿伦有点意外,难道他忽然放下懦弱,改为主动出击了?

    他故意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令他更意外的是,光海庭走到他身畔就停了下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大人,来根烟吗?”

    这多少勾起了一些往昔亲切的回忆,阿伦很自然便笑了笑,说:“好”。

    光海庭为阿伦把烟点上,阿伦注意到,光海庭今夜收起了平常的拘束谨慎,神色动作都自然了许多。

    光海庭似是看穿了阿伦的想法,平和一笑,说:“下官平常恭谨,是装给他们看的,既然大人不是平常人,那我大可真情流露了”。

    他用同一根火柴也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补充道:“这是兽人帝国里偷运过来的烟,味道特别浓,也特别辣,另有一番风味”。语态就像和友人交谈般平和,没有刻意的奉承,也没有特别的恭敬。

    阿伦深吸了一口烟,默默聆听,忽然间,他有了刹那的错觉,站在身边的并不是光海庭,而是友人波特,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把波特和光海庭比较了一下,抛开实力,就心机而言,这两个人都擅长利用混乱的局面来上位,随机应变,并不会特别忠诚于某一个人。

    他们确实有相像的地方,只可惜,光海庭碰上的对手是自己,他胜出的机会微乎其微。

    光海庭并没有因为阿伦的沉默而沉默,他继续道:“摄政王大人,下官自小就在尔虞我诈的家族环境中长大,心机深沉者确实见过不少,但从未见过像大人这样无从猜测的”。

    阿伦不禁为之苦笑,从来只有他默默评价别人的心机,没想到在别人心中,自己同样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光海庭顿了一顿,又说:“我唯一能猜出的一点,便是大人打算杀我,而且是下定了决心,定要置我于死地”。

    阿伦终于回应,微笑道:“既然是这样,贵官还敢站在这里,要知道,他们都睡着了,贵官意外坠崖的可能性可是相当高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阿伦的心已经跃跃欲试,把这心术厉害的家伙干掉,倒是一了百了,无需再诸多的烦恼。

    光海庭平静分析道:“但大人连续几天都没有任何动作,只能说明大人只是动了杀机,还没到动手的时候,我想我们将雅玲陛下接回神龙,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后,那就是我光海庭必死无疑的一刻吧!”

    此人的语气平静得根本不像是在分析自己的生死,难道这才是光海庭的真正面目?怪不得他能和凤雅烟走在一起,因为,她也是那种能直言生死的人。

    光海庭又顿了刹那,为阿伦点上第二根烟,才继续道:“大人,光海庭在此请求,请大人不要杀我!”

    面对光海庭忽然而来的直率,阿伦滑稽之余也不无警惕,他不再修饰,淡淡问:“理由呢?”

    光海庭迎上阿伦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理由,就和当年先皇不该对付约翰一样”

    阿伦的心不由得为之颤动了一下,当年凤慕雪倾尽全力也要杀死自己,是畏惧自己的能力会令神龙易姓,现在光海庭拿自己和约翰比较,难道想表明他也不是那种会谋朝篡位的?( 恶魔狂想曲之明日骄阳 http://www.xlawen.org/kan/17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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