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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不还我,你就准备还高利贷吧。”陈晨生狠狠得写道。

    王琴笑吟吟写道:“哼哼!谁还怕过你了?”

    陈晨生一咬牙:“是跟吴青锋有关?”

    王琴看了,笑容缓缓得溶解了,考虑良久,才落笔道:“是。”

    “他喜欢你?”

    “对。”

    “那你呢?”

    等陈晨生将那张纸拿回来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

    “我也喜欢上他了。”

    “我也喜欢上他了。”

    “我也喜欢上他了。”

    “我也喜欢上他了。”

    “我也喜欢上他了。”

    ……

    那纸上又长出了食人植物的藤蔓,缠绕着前行,缠住了陈晨生的手,躯干,胸腔,鼻子,血管,掏空了他的心肺,吸干了他的血液……

    陈晨生挣扎着扯开缠绕脖子的藤蔓,伸出一只手来,颤颤巍巍写道:“恭喜你!”

    “谢谢!”

    陈晨生惨笑了一下,无力得写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第一次跟我说是那次停电在大桥上……当时我其实想告诉你的秘密,就是这个。但我以前听何亮、张晓冰她们讲过,说吴青锋念初中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所以就没理他……”

    “……可他对我一直都很好,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有所改变,而且我也通过其他的途径了解了他这个人……”

    “……关键的是有一次,晓冰不小心看了他的日记,上面写了很多……晓冰后来告诉了我,我才知道他是真心的……”

    陈晨生看得脸红了,连忙吸了口气,将脸上的颜色褪去,惨淡经营写道:“上次炮请客,也是他喊你去的吧?”

    “是的,本来我不想去。可后来方定波也来邀我,所以我就邀了何亮、张晓冰她们一起去了。”

    “当时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对。是我对他印象不好,而且我不想象一只花瓶一样让人带着到处走,何况我也不是他的什么。”

    “那次溜冰也是他叫的?”陈晨生的脸由红变得发紫,力透纸背。

    “是。”

    陈晨生手一哆嗦,写道:“你们好象是寒假……”

    “对,正月初七是我生日,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送了很多东西给我,我很感动,而且到那时我才发现,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喜欢他的,只不过因为他所谓的过去,回避这个问题。”

    虽然万缘都了却,陈晨生竟还写了句蠢话过去:“那你还喜欢过其他的人吗?”

    王琴过了半晌才把稿纸送过来:“我也不知道……或许有吧,但我只会对一个人负责任的。”

    “祝福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陈晨生脸上肌肉虽然松散,竟然还堆得起笑容来。

    “其实我现在也很犹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把握现在,就是幸福。”陈晨生俨然一位得道高僧,下笔的时候又有力起来。

    “谢谢你!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哦,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因为你才是我最最信任的朋友!”

    陈晨生回了一个微笑,屁股都离凳了,不料王琴又写了过来:“她呢?”

    “她?什么她?”陈晨生看了,又缓缓坐了下去。

    “她!你的那个她是谁啊?”王琴双颊飞红:“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却不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不公平!”

    陈晨生提着笔,对着稿纸半晌:“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王琴过来的字却依然飞舞:“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

    “你怎么这么笨呢?你懂女孩的心思吗?你要跟她说啊!她到底是谁呀?我帮你试探试探!”王琴急得好象火上房了。

    陈晨生偷眼看了看王琴,见她艳若桃花,静静而又满脸期待得望着这边,身体不由一阵悸动,笔落下又提起,提起又落下,惹得王琴抵了抵脚,差点站起来偷看,陈晨生一咬牙,匆匆落了笔,递过去,笑了笑,就离开了,王琴接过来一看,上只写了三个字:

    “下次吧。”

    ……

    正文 十六章

    十六

    “陈晨生!”

    “陈晨生!”

    “陈晨生!莫发蒙了!快来啊!75班新来了个妹子,听说好漂亮的!快去看看啊!”

    听到林文的尖叫声,伏在课桌上的陈晨生大梦初觉,混沌始开,脸上重聚了许多光彩,笑着出了教室,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前面近十个人的革命队伍,奇#書*網收集整理咸与维新。

    75班在一楼,众人浩浩荡荡下了楼来,就看到75班门口里三层外三层聚了不少人,五颜六色的衣服,组成七彩的拼图——

    “哪个啊?是哪个?”

    “是黄上衣那个吗?”

    “不是!说是穿皮衣那个,深绿色那个!”

    “没看到!怎么低着脑袋,你们看到了没有?”

    “哎,也没什么意思,也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

    “真没二话!长得真是好看!”

    林文等人见人气旺,心急如焚:“借过借过!”挤进去一看——75班的学生几乎都出了教室,里面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陈晨生急道:“哪个呀?哪一个是呀?”

    旁边就有个热心的看客道:“第二组第五个,穿绿色衣服的!”

    第二组离教室门口不远,果不其然,坐着个身材偏瘦的女子,上身是件深绿色皮衣,下身是黑色窄裤,脖子上围着红色围巾,此刻深埋着头,显然是回避如此多的目光。

    众人纷纷道:“看不到脸,有嘛意思?”

    林文道:“要是炮在这里就好了,立马就把这小妞喊出来了。”

    陈晨生无所谓道:“这有嘛了不起的?”

    林文上下打量了陈晨生一番:“陈晨生,你?靠!不是我撇你!你要是把她喊出来,我从今以后就跟你姓!”

    陈晨生懒洋洋道:“跟我姓?你跟我姓我还嫌丢脸哩!”

    林文一怔,脸色有些发青:“那你要怎么样?”

    陈晨生无所谓笑道:“跟我姓就免了,请几个死铁吃块卤豆腐、买根好烟就是了。”

    林文的脸抽动了一下,旋而笑道:“小意思!成交!你去啊!你快去喊啊陈英雄!快去啊!”

    陈晨生道:“催什么?你把钱准备妥当了!”又对周围道:“死铁几个都听见了?”

    旁边诸位见有戏可看,有东西可吃,哪有不听见之理?陈晨生见各位做了证,便径直向那妹子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

    林文神气得道:“我还不晓得你?哧!凭你陈晨生这把老骨头?靠!回去歇歇吧!”

    陈晨生根本没理会林文,对周围道:“哪位晓得她的名字?”

    旁边又有个热心的观众道:“彭新芝——新是新中国的新,芝是兰芝的芝……”

    陈晨生默念了一句:“彭新芝。”扭头又走了过去。

    这一次,陈晨生径直走到了彭新芝的旁边,轻轻拍了拍彭新芝的肩膀——

    后面的人见了,顿时惊起一滩鸥鸬:“陈晨生!好样的!”“上!上她!”

    这一拍,彭新芝竟然受惊得跳了起来,抬起惊慌的脸来——鹅蛋脸,凤眼,眉毛颇浓,一字横开,嘴巴有点大,却不碍眼,反而有些性感,只是皮肤粗糙了些,因为长埋着脑袋而云鬓微乱,额头上也摁出道红印来。

    陈晨生还没开口,林文就在教室门口吼道:“上啊!冲锋啊!陈英雄!”

    陈晨生似乎已经不是夕日吴下阿蒙了,听了林文叫嚣也不慌乱,直瞪瞪得望着彭新芝:“彭新芝,我们非常想跟你交个朋友,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林文在后面听得真切,已经瘫倒在地了:“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救命!救命!救命!我的心跳太快了——陈晨生怎么变成这样了?”

    三分钟后,彭新芝就期期艾艾得跟在陈晨生身后一道出来了,林文似乎有些眼馋,讪笑道:“陈晨生,没看出来啊!不简单不简单!”

    陈晨生看都没看林文,对彭新芝一伸手:“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松桥镇五万父老乡亲,代表水局高中全体师生员工,对你的到来,表示我们最诚挚的欢迎!”

    众人听了,顿时轰了起来,那彭新芝何时受到过这样的礼遇?望着陈晨生的手不敢来握,窘迫了好半天,这才伸出手来,跟陈晨生握了握。

    陈晨生握着彭新芝的手,还不肯放开:“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

    众人又齐声起起哄来,陈晨生也不惧怕,将旁边几位跃跃欲试的逐一介绍给彭新芝,正要介绍林文时,林文抢着道:“彭新芝,我叫林文,你以后叫我小蚊子就行了。”

    众人听了,几欲痛绝。

    林文顾不得那么多:“彭新芝,那现在我们也是朋友了,以后我来喊你去耍,你可要给面子哦!”

    彭新芝的眼睛闪动了一下,终于开口了:“我跟你们又不是很熟。”那口音果然不是本地的。

    林文嬉笑道:“来日方长,你急嘛?”

    这次林文倒还爽快,径直去请了几块卤豆腐,买了几根散烟发了——看起来他并不为这几块钱懊恼,只是不停叹道:“陈晨生,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纯洁、善良的陈晨生了!”

    放了学,林文,陈晨生,石方三人又一溜烟跑到75班。

    彭新芝出来时,旁边多了个矮胖的妹子,戴副黑边眼镜,一脸的不屑与敌意。

    按照开始计划好的蓝图,林文文质彬彬、有理有据得道:“彭新芝,明天是周末,请问你明晚有空吗?”

    彭新芝语气颇不耐烦:“干嘛?”

    这次陈晨生不肯开腔,只和石方并肩站在后面看好戏。

    林文见自己孤军奋战,也不敢畏缩:“我——”说着,他指了指后面的陈晨生和石方:“——们想约你出去耍。”

    彭新芝一拉旁边的女友,甩了句:“再说吧。”便抽身走了。

    林文冲着二人的背影道:“娘的!神气个卵!”又对陈晨生抱怨:“怎么了陈晨生?一句话不说,让我一个人当炮灰?”

    陈晨生冷冷道:“你不是想上吗?让你上好了。”

    林文喜笑颜开:“喂,说真的!我觉得这妹子可以诶!特别是……”说着,林文色迷迷得笑着:“……那……”说着,林文伸出两手来抓陈晨生的胸口,淫笑道:“……想摸了不是?陈晨生,想摸了不是?”

    陈晨生一扒拉林文的手,将林文推开,厌恶得道:“要摸娘卖的你自摸去!”

    林文脸挂了下去:“吊!你现在怎么这么没意思?”

    “你有意思?你娘的我还觉得你没意思哩!”陈晨生也不相让,吼了出来。

    林文的胸口高速得起伏着,可十几秒钟过去后,脸上的血色非但没有积聚起来,反而渐渐褪下去了:“陈晨生,你怎么总是针对我?有么子事情,摆出来谈嘛!啊?”

    陈晨生还没开腔,石方过来道:“吼么子?林文,我说你这崽是有些不懂谓!(注:懂谓就是识趣、明理的意思)”

    林文声音小了些:“我怎么不懂谓?你说,我哪不懂谓?”

    陈晨生吼道:“行了!你懂谓!没哪个比你更懂谓!”

    林文声音再小了些:“是!我是不懂谓!你们都很懂谓!”

    陈晨生道:“其实,你懂不懂谓又管我卵事?好!你不是要泡彭新芝吗?我也要泡!看哪个先泡到,怎么样?”

    听了这话,林文立马神采飞扬起来,做了个成功的手势,扭动着身躯:“耶!好耶!我一个人去,搞到手了也没什么意思,一起去,看哪个先弄到手!刺激!刺激!哈哈!”又来搂住了石方,笑道:“石方,你听到了!连陈晨生都向我下战书了!难道说,我真的没有以前帅了?”

    石方转头看了一眼林文,不屑得道:“管我卵事!只是莫鱼没捞到,把一塘水搅浑了!”

    下了课,众人在走廊上闲聊、晒太阳,陈晨生则站在人圈后面,伏在栏杆上,对着远处发呆。

    林文眉飞色舞得对众人道:“你们不晓得昨天陈晨生有多吊!说句实在话,炮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也就这样!”说着,来攻陈晨生的下三路:“是不是陈晨生?啊?哈哈!”

    陈晨生厌恶将他的手打开,眼神游移:“滚!”

    林文笑道:“吊!神气了!”众人都笑了起来,林文突然又正色道:“陈晨生,你说彭新芝能喜欢你吗?”

    陈晨生的脸都没转过来,冷冷得扔过一句话来:“你对一个气宇轩昂、才华横溢的人有没有好感?”

    “操!也不拉泡稀屎照照!”林文喘了口气,又道:“对了陈晨生,你昨天胆子那么大,莫是受了么子打击吧?啊,哈哈!”

    陈晨生面无表情得转过来,冷冷道:“妈的,还不是失恋了!”

    众人一阵哄笑,都问道:“哪个啊,哪个啊?”

    林文也笑道:“哪个啊?陈晨生,你告诉我,哪个不识抬举的堂客?让我好好教训她!”

    陈晨生嘴角抽了抽:“算了吧,吹就吹呗,好合好散嘛。”

    众人都来兴趣了:“哪个啊?啊?哪个?”

    “还有哪个?不就那个林青霞?以前我和刘嘉玲谈朋友的时候,她要来追我,现在又把我给甩了,你说我想得通想不通?”

    林文用手指了指档下:“你来咬我的来!也不拉泡稀屎照照,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众人也起哄道:“吊!这么多帅哥在这,轮得上你?”

    正在这时,王琴和张晓冰笑吟吟得从旁边经过,进了教室,陈晨生没有回头,昂然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要是革命了,我还不照样把林青霞睡了?”

    石方大声道:“错!要真的革命了,我看我们还是快跑吧,莫让刘运华把我们给睡了!啊?”

    刘运华也是73班的人,只是长相欠妥,加上是农村出来的,举止有些粗俗,因此一直是众人嘲笑的对象,众人听了,狂笑着连声称是。

    “喂喂喂!女主角来了!女主角来了!”

    众人正在狂笑,突然有人嘘了嘘,众人一看,真是彭新芝过来了——她显然没料到林文、陈晨生就在走廊上,等看见了,退也不是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来。

    除了林文、陈晨生、石方,开始还有好些人参加了柿油党,加上74班的众泼皮,一道起哄:“彭新芝,我在这呢!你是来找我的吧?”“莫走了!就到我们班来上课算了!”“我帅!我帅!人家都叫我小刘德华!”

    彭新芝被众人堵在中间,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林文仗着先前打过照面的本钱,拔开众人,首先凑过去:“彭新芝,你找哪个呢?我帮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的扒开了:“我!我帮你!是不是找我?”“彭新芝,今天你穿这套衣服可真漂亮!”

    彭新芝羞红着脸,微低着头,道:“没有没有,我是来找人的。”

    有人得意得唱起来:“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飞啊飞不动啊……”

    彭新芝的脸立马给燥红了,陈晨生也想凑上去调笑几句,不料刚上前一步,嘴还没张开,就被后面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差点撞在彭新芝身上,引起一阵哄笑,众人调笑着你推我攘,有人干脆一边说:“别推我别推我!”一边故意往彭新芝身上撞:“哎哟,哪个又推我了?”

    众人正闹得欢,突然林文甩了一嗓子:“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等众人安静了些,林文正色对彭新芝道:“彭新芝,我问你件事。”

    彭新芝抬眼看了看林文,紧张得啊了一声。

    “是这样的——”林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陈晨生刚才对我们说,说他器宇轩昂,风流倜傥,他还说你很喜欢他。我们都觉得这个事情,无论是对你对他,还是对我来说,意义都比较重大,所以来问你,现在你跟我们说说看——你,喜欢他吗?”

    众人一阵暴笑:“是啊,快说啊,你喜欢陈晨生吗?”“我比他帅,莫喜欢他,喜欢我算了!”“你喜欢他?啊?哈哈!”

    陈晨生卒不及防,只好陪着笑脸在一旁侯着。

    彭新芝怯怯得望了望四周,小声道:“哪个——哪个是陈晨生啊?”

    “哈……!!!”

    接下来的笑声是教学楼建楼以来最大的笑声了,整个楼层都快给抬了起来,彭新芝也不好意思得伸了伸舌头,林文更是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捧着肚子嗷嗷直叫,指着旁边尴尬的陈晨生:“哈哈哈……他……他就是……鼎鼎大名……哎哟……器宇轩昂的……陈晨生!……我的肚子……哈哈……”

    下午学雷锋,可三分钟还没到,陈晨生就与众泼皮把扫帚等扔给锅巴,一道当了逃兵,去了据点——本来开学被叶子点了名以来,陈晨生很久没沾牌了,可他也知道这会是老房子着了火,就放开手脚玩起来,到了六点,吴青锋就走了,陈晨生和林文多耍了几圈,又多打了七八场嘴仗,互不相让,非要在彭新芝身上决出高下来,便跟着一道出来,胡乱吃了点东西,到宿舍的时候,正好七点钟。

    也是恰巧,王琴正好从三楼下来,一袭绿色连衣裙,非常青春亮丽,见二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笑道:“干嘛呢二位?”

    不等陈晨生发话,林文附过去神秘得笑道:“泡马子!”

    女宿舍在三楼,门并不好进,二人上到二楼拐角处——传达室的坐着位阴森的老太太,一边打毛衣一边警惕得注视周围动静,料想就是再来两个精锐师也不一定能过关,只好退了回来,在城下喊降:“彭新芝!彭新芝!”

    二人才喊两嗓子,便有无数道白眼从楼上射下来——虱多不痒,债多不愁,陈晨生索性喊个痛快:“彭新芝啊——彭新芝诶!”就差唱山歌了,羞得林文都有些面红耳躁了。

    唱了半饷,彭新芝才探出个头来——只见她头发湿漉漉的,正拿毛巾擦着:“哪个?”

    陈晨生涎着脸,使劲得挥着手道:“我!快下来!”

    彭新芝有些不耐烦:“等一下!”

    说是一下,结果等了近半个小时,彭新芝才与头一天见到的那位眼镜一道下了楼。

    陈晨生迎上去笑道:“不是说开战,解除台湾的武装也就只要半个小时?”

    彭新芝这才有几分笑容,一边侧头梳着刚洗好的头发,一边道:“干嘛呢,急着喊我下来?”

    林文凑上去,在彭新芝的头发旁狠吸了口气:“我们昨天跟你约好的,你都忘到脑后了?”

    彭新芝皱了皱眉头,跳开了些道:“昨天?约好的?……哦——那也能算约?你们说,干嘛吧。”

    陈道:“你看我们,天天耍得灯红酒绿的,就来点平淡的吧?——对了彭新芝,你还没介绍这位是……”话刚出口,就被眼镜白了一眼。

    彭新芝将梳子插在了头发上,将头发撸到后面:“我都忘了介绍了——这是我们班的唐红菲,这是……”

    陈道:“免了!我还是自我介绍!”

    彭新芝笑道:“还生气呢?今上午我是被你们吓懵了!”说着转首对唐红菲道:“他叫陈晨生!还有——这个叫小蚊子!”

    林文涎笑道:“小蚊子的名字我就让你一个人叫!”又对唐红菲笑道:“唐红菲,很高兴认识你!”

    唐红菲冒了句金属质感的声音:“是吗?”

    彭新芝刚在操场上坐下来,林文就暗暗使劲非要坐在彭新芝旁边,陈晨生不好意思跟他争,将干净地方让给了唐红菲,唐红菲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却转过身去,给了一个伟岸的背影。

    林文不管那么多,坐定后,将离彭新芝远的那条腿架在近的那条腿上,一只手撑在彭新芝后面,凑过脸去,似乎在嗅她身上的芳香:“彭新芝,你晓得吗?我第一次看见你,我的心就象撞进一头小鹿……”说着林文将手放在胸口一打一打的:“……砰砰!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陈晨生正将一张餐巾纸垫在地上坐下,甩来一句:“平常不跳吗?”

    彭新芝刚将头发束好了,不由抿嘴一笑。

    林文道:“莫甩他,就把他当电线杆子行了。”

    “电线杆怎么了?玉树临风就行!”

    “玉树临风?要不是彭新芝在这里,你真该马上拉泡稀屎照照。”

    “我不是已经把你给拉出来了吗?”

    彭新芝的脸上琳琅满目得挂满了笑容。

    林文佯怒道:“人家彭新芝今天才是主人,你莫显派行吗?(注:显派就是炫耀的意思)”说着,林文凑了过去,道:“彭新芝,你是哪的人?”

    彭新芝道:“河塘县。”

    “河塘县?坐车得一个小时吧?”

    “快三个多小时,慢四个小时才能走到。”

    陈晨生插了句道:“在这边没亲戚?”

    “有个姨在这边。”

    林文道:“莫象审犯人一样行吗电线杆?”

    陈道:“你不也在审吗?电线杆上250瓦的灯泡!”

    彭新芝笑道:“你们蛮好耍的。”

    林文媚笑着说:“其实跟我单独在一起更好耍。”又从口袋里掏了支烟出来,边打打火机边道:“不介意吧?”

    彭新芝的笑似乎余波未了:“介意。”

    林文此时已经把烟点燃了,怔了怔:“真介意?”

    彭新芝偏着头笑道:“真介意!”

    林文还在犹豫,彭新芝又肯定的点点头,林文没办法,将烟头在石头上摁灭,塞回口袋:“好!为了我们的彭妹子,不抽!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抽就不抽!”

    陈晨生冷冷道:“十七年后还是条好汉!”

    “彭新芝,我们莫甩他,谈谈你吧。”

    “我可没你们那么好的口才,我还是听你们说好了。”彭道。

    林文道:“别,你非说不可。”

    陈道:“对,莫让他这恶奴欺了主。”

    彭新芝又笑了笑,道:“说嘛呢?”

    陈道:“就谈谈怎么高举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旗帜,抓好75班的学风建设活动吧。”

    林文不屑得笑了笑:“怎么抡来抡去总是这两板斧头?再下去,就得赤膊上阵,胸口碎大石?吊!”罢了,才转过去对彭新芝道:“你干嘛转学呢?”

    “我们那乡下中学,哪比得上你们这县城中学啊。”

    林文晒笑道:“县城?这叫县城?这么个破镇子能叫县城?”

    陈道:“好!转得好!要不是你毅然绝对转学到这里,那就遇不到我,你不得抱憾终身了?”

    林文道:“吊样!好象有人甩他似的!”转身又对彭新芝道:“怎么样,对我们这的印象还可以吧?”

    “恩——还行。”

    “那对我的印象呢?”

    彭新芝想了想,笑道:“没学校的好。”

    正说着,旁边的唐红菲腾得站了起来,对彭新芝道了声:“我四处去走走。”不等众人开腔,就走开了。

    彭新芝嗔道:“哪个喊你们不理她?”

    林文望了望唐红菲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道:“莫回来就好了!一脸杀气!”

    彭新芝道:“林文,你觉不觉得陈晨生讲话蛮幽默的?”

    “幽默?幽默?”林文张大嘴,却不见发出声音,半晌才道:“你这话才叫幽默!”

    陈晨生得意得道:“愿赌服输吧林文。”

    林文靠近彭新芝,貌似讲悄悄话,实则声音并不小:“彭新芝,莫甩他!明天我们单独出来好吗?”

    彭新芝一脸的笑容,却不表态。

    陈道:“也是!彭新芝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在我们之中作一个选择,我和他早晚要翻脸。你就趁早说了吧,趁他还没有陷进去的时候拒绝他!”

    林文道:“对!你就直接断了他的心思,免得他总摇着尾巴跟着你!”

    二人一前一后,左右夹击,彭新芝却总是抿嘴笑而不答。

    陈道:“彭新芝,你好歹也要表个态呀。”

    “表态?”彭新芝一脸茫然:“表什么态啊?”

    “你选哪一个?”陈道:“我算A;他算B;你选哪一个?”

    彭新芝笑道:“单项选择?”

    陈晨生一怔,笑道:“我靠!你胃口也太大了吧?想将水云山的英才一网打尽?”又道:“算了算了,我做大的他做小的,他算妾。”

    彭新芝一拳打过去,刚打在陈晨生的身上,林文就在一旁扭动着身子:“我也要我也要!”

    二人正闹得欢,不想这时候唐红菲转了一圈又走了过来,还是不说话,就站在一旁,背对三人,镜片披上了一层寒霜。

    彭新芝道:“今天差不多了,宿舍快关门了,我们回去吧。”

    林文道:“对了,陈晨生,你不是说明天晚上你还要去据点有事吗?”说着就使劲朝陈晨生使眼色。

    陈晨生却只装做没有看见:“是吗?我怎么不晓得?我明晚上可是空闲得很呢!”

    彭新芝正色道:“其实跟你们在一起,我真的觉得蛮开心的。”

    林道:“那明晚你会出来吗?”

    彭道:“明晚不是要自习吗?”

    林道:“我是说晚自习以后。”

    彭新芝道:“我也不晓得,有事就不行了。”

    林道:“那明晚下了自习我去教室叫你好吗?”

    陈道:“我们。”

    彭新芝看了林文,又看了陈晨生一眼道:

    “你们。”

    正文 十七章

    十七

    ……请你再为我,点上一盏烛光,因为我早已迷失了方向,我掩饰不住的慌张,在迫不及待地张望,深怕这一路是好梦一场;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我愈陷愈深愈迷惘,我愈走愈远愈漫长,如何我才能捉着你眼光。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情愿就这样一辈子不忘,我打开爱情这扇窗,却看见长夜日凄凉,问你是否会舍得我心伤……

    携带的录音机发出粗糙却又高分贝的歌声,众人唧唧喳喳,宛如过江之鲫;道路两边是玉鉴良田三万亩,道路的尽头就拐入了山间;队伍的长龙,仿佛一条蜿蜒前行的虫,又象凯旋的蚁军,或者斩断的自行车链条——

    “……你的掌纹虽然脉络清楚,玉峰连续,事业线深刻有力,可惜爱情线被数次打断,看来你的感情定多波折!” 潘东兴拧眉沉思道。

    王琴急道:“我的命真的这么苦?”

    潘东兴指了指王琴的手心:“你看!这感情线刚刚出发,就和事业线狭路相逢,造成线路不畅,哎——”

    “那是事业和爱情相冲突吗?”

    “那倒也不是冲突,但总不那么一致,而且你看,你的爱情线分了两三岔,不怕你不高兴——”他压了压声音:“你和你第一个男朋友怕是长不了!”

    王琴脸上一惊:“真的?那我和他是怎么分手的?”

    这当口,石方上去从旁边搂住潘东兴的肩膀:“总搞这些封建迷信有嘛意思?不如,我讲个故事给大家听?”

    潘东兴边道好,边敷衍王琴:“那可是天机,我这点道行算不出来。”

    王琴有些茫然:“……真的啊……但是……”

    众人都来附和石方,林文道:“嘴里早淡出鸟来了,讲个故事来提提神!”

    潘东兴见大厦将倾,也只好附和:“早点讲,我也不在这献丑了!”

    石方放开潘东兴,撸撸袖子:“你们虽然都是水云山这块的人,可你们晓得水云山为什么叫水云山吗?”

    众人都道不知。

    石方指了指另一边:“那你们晓得这龙王山为什么叫龙王山?”

    众人走得茫然,看得也有些茫然,都摇了摇头。

    石方指了指稻田的另一边:“你们看,我家就住在那边,刚才从镇里出来,有个分岔口,走小路就是去我家,走大路就到了这里。我也是因为住在这一块,我才晓得的……”

    旁边有闲聊的,见这边有故事听,也围了过来。

    “……听老辈人说,这渊源还得从南岳山谈起——”

    “相传古时候,在南岳山的半山腰上住了一个书生,姓赵,叫赵什么来着,忘了,我就叫他赵书生吧。这赵书生家里就他一个人,在山下的私塾里当老师,搞点钱维持生活——而且每次他路过他家旁边的一棵桂花树的时候,都要赞美一番,说那桂花树长得淡雅别致,还写诗去赞美——你们都晓得,以前的读书人喜欢这一套。”

    众人都笑了一通。

    “他酸不要紧,人家树受不了啊——原来那棵桂花树是一个桂花仙子变的,经常听到赵书生夸她,便下了决心要以身相许嫁给赵书生。”

    林文道:“这么爽?我也要写诗!我也要写诗!”

    石方对林文道:“如果有个仙女要嫁给你,你要不要?”

    林文脸都笑烂了:“要!要!我喊她么子都不用干,在家里给我变钱就行了!”

    石方呲了一声:“你现在回家躺床上睡一觉,仙女就来了!”接着道:“结了夫妻后,为了补贴家用,这桂花仙子就常常画一些画,叫赵书生拿到集市上去卖。这画画不要紧,要紧的是惹了个大人物!原来在湘江河里住了个一位龙太子,也喜欢画画,可当他看到赵书生在集市上卖的画以后,就羞得无地自容了,因为他发现他就是画一辈子也赶不上赵书生,由羡慕生出妒忌,经过打探,这才晓得原来是一个得道成精的仙子画的,就派了个龟将去收拾桂花仙子。”

    林文插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肯定是龟将也喜欢上桂花了!”可马上就被众人哄得收了嘴。

    石方不搭理:“那龟将就变成一个云游的道士,来到了赵书生哥哥的家里,说赵书生已经被妖怪迷住了,经过一番游说,赵书生的哥哥和嫂子就相信了,把龟将给的一颗铁符钉,钉进了桂花树,从此,桂花仙子就一病不起了。”

    张晓冰等女生都凑过来听,此时啊出了声来。

    “赵书生不晓得原因,可桂花仙子晓得,叫赵书生去那颗钉子拔出来,病就好了,也没有怪罪他们哥嫂,晓得是受唆使的。”

    “龟将见自己的法术被破了,又化做道士来骗赵书生的哥嫂,这次赵书生的哥嫂再也不相信了,没办法,龟将就自己拿了把斧头,准备把桂花树砍了,可这时桂花仙子已经有了准备,现身出来,龟将这才把事情原委都讲了,讲完就拿着斧头打了起来,还是桂花仙子厉害,拿墨汁一泼,龟将就成了一只黑石龟。”

    林文不满道:“打就打,还要元元本本讲出来?罗里罗嗦!”

    “桂花仙子又对门口的石磨吹了一口仙气,那石磨马上飞到了湘江的衡阳府口,变成了一座山,将出口堵住,龙太子在龙宫里就再也出不来了,后来就将这座山叫作‘龙王山’,而龙在地为水,在天为云,所以龙王山附近便以‘水云’二字作为地名,就成了水云山。而那只黑龟,在修南岳大庙时,被人抬了去垫柱子了,不信各位去南岳大庙耍,可以去见识见识。”

    林文哧道:“古人怎么要蠢一点?打架也要讲道理?那龟将罗里巴嗦干吗?打不过就跑啊!现在好了,驮柱子吧!”

    其他人却在啧啧道奇,石方指了指远方道:“你们看,那就是龙王山!”

    众人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石方道:“据说那龙太子一直在山下挣扎,可他拼尽了毕生的气力,差一点就将山打通了,最终化作了一块大石头,你们看——看见了没?”

    众人抬头一看,纷纷道:“看见了看见了!真象!”

    石方道:“那山上,现在还有座龙王庙,等会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再想,龙王山下就是龙宫,怎么会没有金子?龙王山金矿就是这么来的,只是老人们说,现在开采得太疯狂了,已经挖动了龙脉……”

    “喂!水云山!龙王山!你们听见了吗?我叫林文!我——叫——林——文……”

    陈晨生、石方爬上山顶时,王琴她们早就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了,兴奋得指着远处,林文又站在高处扯着嗓子吼起来,后面不用他喊了,王琴、何亮都帮着喊起来:“世界是我林文的!你们记住了!”

    众人笑作一团,林文颇有些扫兴下了来,陈晨生赶忙爬了上去——

    只见那贯穿东西的常盛路,那直耸云霄的烟囱,那奔流不息的长河,那火柴盒一般整齐排列的家属楼,那横亘南北的大桥,那一片片的田野……都被收入了一幅水墨画中——

    原来浑浊的,现在清澈了;原来粗鄙的,现在豪放了;原来杂乱的,现在缤纷了;原来清晰的,现在模糊了;原来无序的,现在写意了……

    大自然真奇妙,是在其中时不识庐山真面目,还是草色遥看近却无?龙王山上是绿油油的一片茶油林(注:茶油榨的油清香可口,是当地上好的油料),那油茶林里,偶尔露出个黑色的屋脊,黄|色的屋墙,告诉众人哪里还有人家……

    山下,有条不知道名字的小溪流过,蜿蜒,无语,优雅……

    仿佛小时侯常去的那条河流……

    ……

    陈晨生偷眼一看——魂牵梦萦的王琴就在身边,兴奋得指着山下的某处,高兴得大叫着:“喂——啊——”

    陈晨生心中一阵悸动,如梦初醒!他一摸口袋——符在!

    符在!

    他紧紧得握住符,心中暗暗祈祷:菩萨!万能的菩萨!如果你真有灵,你帮我这一次!只帮我这一次!实现我心中这个最美的梦吧!……

    梦!

    突然!陈晨生想起了那个梦!太真切了——虽然他将那个梦忘却很久了,可只要相同的情境出现,那个梦便自动呈现在他面前!

    辽阔的平原!

    钢琴声!

    叶子!

    林文!

    石方!

    王琴!

    炮!

    张晓冰!

    老工人,鸡婆,有财……

    “陈晨生,你怎么了?”

    陈晨生转头一看——真的是王琴!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陈晨生的喉结动了几动,才说出话来:“他……他们……?”

    “他们到那边去了,我看你在发呆,才过来叫你的——喂,想嘛哩,这么出神?”王琴的眼睛有些游移。

    “……没有……我想起了很久以前作的一个梦……”

    “梦?什么梦?”她的眼睛一亮。

    “很久以前的一个梦——我梦见的地方,就是这里,真的就这里!龙王山!可我以前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

    “那……刚才,你就仅仅想着这个梦?”

    陈晨生心里一阵涌动,突得拉住了王琴的手:“不!我……我……我还在想你!”

    跟那次滑冰时牵过来的手一样。

    柔若无骨。

    香气四溢。

    陈晨生心里一揪,追上去道:“林文,你怎么不叫我?”

    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陈晨生更加恐慌了!他赶上去拍了拍林文的肩膀!

    林文被打断了谈话,颇为不耐烦,看了他一眼:“哪位啊你是?有事吗?”

    陈晨生喉咙哽住了:“我……我是……你……”

    林文旁边的石方偏过脑袋来:“林文,这是你朋友?”

    陈晨生如坠深渊,汗如雨下:“……我……你们……”

    众人却大笑起来,林文笑道:“吊,陈晨生,怎么脸都吓白了?”

    石方笑道:“刚才你在做白日梦吧?估计还没做醒!”

    何亮笑道:“你们就晓得整人家陈晨生!石方快接着说!到底哪是盘龙山啊?你不是说龙王庙吗?怎么没看见?”

    “……对面就叫盘龙山,龙王庙在那边,龙王山金矿离这里也不远,上次抢金矿的事情,就发生在那里——龙王庙香火蛮旺的,不如等会过去磕几个头?”石方道。

    陈晨生这才还过魂来,轻轻得拉了拉林文:“林文!你们走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林文不在乎笑道:“看你两眼发直,怕影响你的诗——兴!”

    这边何亮笑道:“我不拜!我是唯物主义者!”

    周围有安顿好的同学打来招呼:“喂,都别走了嘛,就在我们这里吃算了!”似乎他们那几个鸡蛋、面包的家当,就能令五千门徒皆饱。

    何亮笑道:“你这点东西?我们派林文一个人,就能把你这吃穷!”

    有人笑道:“林文这么厉害?那把林文送给美国算了,把美国吃成发展中国家再回来!”

    羞得林文也捂起脸来。

    众人笑过后,还有人自嘲:“莫喊了!人家学习委员、文娱委员、宣传委员,怎么多领导,能跟我们老百姓一块吃?”

    众人从山坡另一边下去了些,在树丛中找了个平坦些的地方,将报纸在地上铺开,又将带来的饮料水果摆开,还不待王琴等人说话,林文将早准备好的一副新牌扔在那报纸上,喝着:“少谈那些个什么废话!多干些那什么——正事!”

    陈晨生随口道:“又打牌?”

    林文自己嘴角叼了一根,边给众人散烟边道:“不然干嘛哩大诗人?猜灯谜?对对子?”说着扯着嘴笑了几声,又给众人一一点上。

    王琴道:“别总打你们那牌!唱歌吧!上次晚会你们好多人都没唱!那——那陈晨生,节目都没出,今天好好表现表现!”

    张晓冰笑道:“好啊!就唱歌!”

    何亮也道:“击鼓传花吧,输了的唱歌!”

    石方不满得道:“上次你们还没唱饱啊?”

    吴青锋提议道:“我说呢,牌也打,歌也唱!我们打红桃A,输了就唱歌!”(“红桃A”是当地一种最简单的扑克牌游戏——与其他地区的“斗地主”有许多相似)

    商量了片刻,众人都勉强同意了,上( 飞越水云山 http://www.xlawen.org/kan/17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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