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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愈演愈烈，矛头指向，从三自培训班，转到了上江城市政府头上。
“官商勾结！”
“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揪出三自培训班的后台老板！”
……
市政府猝不及防，顿时手足无措。市政府有的是办法让报刊电台闭嘴，可从来没见过网络群殴，没有相应预案，更没有让网民闭嘴的手段。
于是，市府一连开了三天的紧急会议，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最后，省里领导也过问此时，市政府眼看招架不住，汪市长只得请出德高望重的前市委书记熊老，也就是帅哥熊胜利的爸爸，希望借助廖老的威望，摆平此事。
可是，市领导们也不想想，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民众群情激昂，熊老赋闲在家多年，此时出山，要是坚称调查结果没问题，就是和群众对着干，就是自毁名节。
熊老保持沉默，市领导如坐针毡。
最后，熊老见汪市长实在可怜，只得长叹一声：“要不，你们再调查调查？”
熊老这句话，看似简单空洞，其实，含义深远，甚至，可以说是杀气腾腾。
一个庞大的工作组已经下了调查结论，还要调查，那么，新的调查，就不能重复以往的结论，否则，“再调查”还有什么意义。
新的结论是什么？
结论是现成的——舍车保帅！
而且，要舍弃的，不能算是“车”，甚至，连个小兵都不算。那不过是个三自培训班，老板是一个寡妇和一个无业大学生，相对于上江城的稳定大局，这两个家伙连蚂蚁都算不上。
于是，第二天，一个更为庞大的调查组浩浩荡荡杀奔葫芦街。
这个调查组的规格级别比前一个高出一倍来，组长不是副市长宋弗，他也被网民骂了个狗血喷头，哪里还敢露面。组长由汪市长亲自担任，成员均是各主要监管部门的一把手或者技术带头人。
工作组以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马上控制了包大成、牛丽丽、黄小菊等一干人等，分头进行审查，这一次，调查人员不再春风细雨，而是雷霆万钧。
其实，事实非常清楚，结论也早已有了，调查组根本不需要再做什么调查。之所以还要如此兴师动众，是给群众做出一个姿态，表明市政府对群众反映的情况高度重视，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所以，新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调查组发现了三自培训班存在三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第一，无培训资质。三自培训班一应营业证照齐全，但是，调查发现，总教练、教练、陪练、政治辅导员均没有取得相应的文凭以及教练资格证、教师资格证，均属无证上岗，培训班业务主管包大成一贯品行低下，在葫芦街照耀撞骗横行霸道，曾经有教唆嫖×，假借人工呼吸骚扰十三位妇女，殴打吉斯吉总经理赵达，等等一系列前科；枪棒教练牛丽丽，武功棒法来路可疑，无正宗流派传承，少林寺方面否认有牛丽丽这么个俗家弟子，培训班存在误人子弟、欺诈消费者的严重事实。
第二，残酷剥削员工，肆意殴打学员。三自培训班廉价雇佣务工人员，肆意克扣务工人员的血汗钱，员工柳青青和宋清风每月领取的工资，低于最低生活保障工资，严重违法《劳动法》相关规定，是一个榨取黑劳工的黑培训班。陪练包大成，打着“以练带训”的旗号，体罚殴打学员，并以陪练为名，大肆对女学员进行性骚扰，学员和员工摄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第三、国家公务人员参与违法经营。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疾控中心职工人员宋清风、柳青青，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对于黑培训班的存在，不仅不予制止，反而参与其间，推波助澜，谋取私利。尤其是葫芦街居委会，无偿动用国家财产（居委会大院），为黑培训班提供便利，严重败坏政府形象，败坏领导干部形象，在群众中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造成群众与政府的对立情绪。
各位看官应该看出来了，这三条严重问题中，第一条倒也像那么回事，第二条和第三条是自相矛盾的。三自培训班的员工黄小菊、柳青青和宋清风就是国家公务人员，他们既受到了残酷，又谋取了私利，既是受害人又是犯罪嫌疑人。调查组也是没办法，否则，实在罗列不出足以服众的罪名。
鉴于以上严重问题，调查组做出以下决定：第一，勒令三自培训班立即停止非法经营活动，并补交拖欠居委会的场地租用费；第二，撤销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的职务。第三，没收黄小菊、柳青青、宋清风三人的违法所得，这其中，黄小菊违法所得为零，但是，零收入也要没收！至少在程序上应该有此记录：没收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违法所得零元。
第065章 倒霉的柳青青
宋清风非法所得七百块，勒令上缴国库，柳青青违法所得已经变成了gucci，没收其gucci，上缴反腐倡廉活动中心，进行展览。此外，黄小菊非法接受郝玉秀价值八元四角的泡菜坛子，也予以没收，和gucci一道，在反腐倡廉活动中心进行实物展览，以教育和震慑腐败份子。
就这样，柳青青那只价值一万多的gucci和郝玉秀那只价值八块四角的泡菜坛子，摆在了反腐倡廉展览会的橱窗里，比邻而居，形成巨大的视觉冲击。参观者受到极大的震撼，有参观者留言：一只泡菜坛子，和一只gucci，价值虽然不同，但性质是完全一样的，这充分反映了政府惩治腐败的坚强决心，对一小撮腐败份子形成强大的威慑力，好！
调查组以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立即将处理决定落到实处。
三自培训班被吊销了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税务证等一系列证照，关门歇业。不过，调查组自知理亏，下手也不算太狠，仅仅勒令培训班返还在训学员的学费外，以前数期培训班的学费，只要没人上门讨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至于居委会的场地租赁费，只是要求牛丽丽象征性补交了一千块钱。如此一来，三自培训班总共办了四期，第四期的收入为零，全部退给了学员。而前三期的收入有十几万，几乎全部落入牛丽丽的腰包，牛丽丽用这十几万，还清了债务，挽救了即将破产的丽丽百货。包大成挣了一万多，现在见好就收，也算是时候。因此，三自培训班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牛丽丽站在葫芦街大街上，骂了三天街，但还是知趣地服从了决定。
至于郝玉秀哄抬物价的事，上面也就假装没看见，反正帅哥们愿意买五十块的天价报纸，没人逼迫。
黄小菊遭到撤职处分，受到的打击最大。在宣布处理决定之前，汪市长亲自找黄小菊谈了话，严肃指出，三自培训班是一个不和谐因素，严重影响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对上江城的社会稳定和投资环境，均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所以，必须立即停止。不过，黄主任以往的工作还是值得肯定的，黄主任崇高的政治思想觉悟也是不可否认的，希望黄主任在复杂的斗争形势面前，以大局为重，支持政府的工作，汪市长强调，党的干部政策，从来就是从保护干部爱护干部的原则出发。市长的话到此为止，黄小菊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原想为构建和谐社会贡献微薄之力，没想到，反倒成了不和谐因素。深悔自己政治理论水平不高，中了坏人牛丽丽包大成的圈套。
然而，对黄小菊的撤职决定到达葫芦街居委会的第二天，紧跟着，上级又下发了一个任命通知，由于干部人才奇缺，暂时找不到一位有着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接替黄小菊的工作，因此，经过组织上慎重考虑，任命黄小菊为副处级调研员，负责葫芦街居委会的全面工作。那葫芦街居委会是个科级单位，黄小菊以前的级别是正科级，现在不退反进，还升了一级，虽然不是主任了，可还是负责全面工作。说白了，就是因祸得福，升了官。
所以说，领导不是糊涂虫！也不是过河拆桥！作为基层干部和群众，一定要理解上级的苦心。
宋清风原本就对三自培训班那点收入看不上眼，又通过其父宋弗，了解了事情的内幕，知道其中的利害，马上痛快地上缴了七百块钱的“违法所得”。宋清风丢了七百块钱，心头却是暗喜，三自培训班垮台，他再也不用担心柳青青与包大成天天见面。这些日子，宋清风整日提心吊胆，他敏锐地觉察到，柳青青对包大成的好感，有与日俱增的趋势。要是三自培训班无休止地开办下去，天长日久，包大成脑子突然开窍，大着胆子向柳青青表白，柳青青要是意志不够坚定，极有可能失足。现在，包大成又成了无业游民，恢复到了与柳青青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宋清风十分满意，双手双脚拥护调查组的英明决定。
最倒霉的是柳青青。其他人要么有所得，要么收获与损失相抵销。只有柳青青，辛辛苦苦买的正宗gucci，没背几天就被没收，拿到了反腐倡廉展览会上展出。那只gucci，花了柳青青全部的积蓄，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还借了五千块外债。现在可好，gucci没得背了，倒背了一屁股债。更让她不能容忍的是，那只精巧绝伦的gucci，居然和一只灰头土脸的泡菜坛子摆在一起，整日被酸味熏陶，柳青青心里那个痛啊！整日以泪洗面，痛骂包大成害人害己。
各位看官，柳青青如此下场，不能怪人家包大成，都是她自己，受到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毒害，追求享受，崇尚名牌，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结果把自己推倒了极为被动的境地。所以，柳青青骂人家包大成，很没道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女孩子遭此大变，身心受到巨大伤害，总要有一个出气筒子，柳青青一不能骂政府，二不能非法上访，只能呆在家里骂包大成，搞得家里气氛很不和谐，但她没有危害社会。这也算是包大成替政府分忧。
政府的处理决定一公布，网上对三自培训班的口诛笔伐，立即销声匿迹，跟帖数锐减，而且，全是褒扬，诸如：
“人民政府爱人民。”
“政府的作为是和谐社会的根本保障。”
“清除了三自培训班这个怪胎加毒瘤，政府给力！”
“顶，上江市政府，好样的！”
……
三自培训班垮彻底台，黑九达到了目的，心头却也发虚，这一场口诛笔伐，把上江市政府搞得灰头土脸，政府一时手脚慌乱，没顾上追究网上的水军，要是缓过劲来，真要一查到底，黑九恐怕躲不过去。于是，黑九暗暗指示水军，对政府大加褒扬，如此一来，坏事变好事，政府形象先抑后扬，威信不降反升，领导满意，就算政府以后追查到他黑九，他也有将功补过的情节，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所以，不出三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三自培训班，风平浪静，政府渡过了一场危机。丽丽百货也渡过了危机，皆大欢喜。只是苦了柳青青，gucci没了，还背了一屁股债。
柳青青回到疾控中心，整日靠着骂包大成度日，精神萎靡，神情恍惚，工作漫不经心，纰漏百出，没几天，就惹了一大堆事，不是丢了文件，就是误了开会，上班迟到，下班早退，见了领导也不打招呼，昂然而过，目中无人，她的眼前，全都是那一只得而复失的gcuui，哪里还有领导。
柳青青如此状态，惹得疾控中心的一把手方主任心中恼怒。
柳青青身为办公室秘书，其实，就是方主任的工作秘书，在疾控中心，见官大半级，加上她一副花容月貌，原本对中心其他干部群众就有些目中无人，所以，柳月月如此作派，其他人倒也习惯了，不以为怪。可现在，这小丫头居然连主任都不放在眼里了，方主任心头暗暗窝火，这丫头越来越不象话了，犯了严重错误，连累疾控中心也遭到调查，不仅不夹着尾巴做人，竟敢开始不尊重领导了，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所以，方主任非常果断地把柳青青下放到了打字室，和打字室的临时工小王一起，专职打字。柳青青从办公室秘书变成了一个打字员，落差极大，前途一片黑暗，这才叫屋漏偏遇连阴雨，柳青青更加悲哀，整日以泪洗面，搞得那打字室笼罩在浓厚的残云愁雾之中，气氛过于悲痛，这哪里是打字室，简直就是囚禁窦娥的监牢，小王不堪忍受，叹息而去。
第066章 失而复得的GUCCI
宋清风见柳青青落难，心头却是大喜。美人落难，正是挺身而出送温暖的大好时机，以宋清风的智商，岂能错过如此良机。于是，宋清风没事就往打字室跑，嘘寒问暖，体贴入微，以期换取柳青青主动投怀送抱。
可柳青青的魂魄早就跟着gucci飞到了反腐倡廉展览会上，整日浑浑噩噩，双目无神，对宋清风的造访视而不见，宋清风的百般体贴，就像击打在泥潭里，连个泡泡都不出。
“青青，打字累吗？”宋清风柔声问候。
“我的gucci……”柳青青望着窗外，一脸茫然。
“天好热，我给你泡茶。”
“gucci好可怜啊，连口水都喝不到。”柳青青仿佛看见娇小玲珑的gucci躺在反腐倡廉的站台上，被烈日暴晒得皮开肉绽，像个受难的小公主。
“太阳落山就好了。”宋清风只好顺着柳青青的思路。
“晚上它一个睡会冷的。”柳青青的眼眶发红，泪水夺眶而出。
“没事，它不会孤单的，还有一个泡菜坛子陪着它呢。”
“泡菜坛子！”柳青青放声大哭，精妙可人的gucci与泡菜坛子为伍，就如同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王拿着一只快递包裹走进打字室：“柳青青，你的包裹，我替你签收了。”
柳青青充耳不闻：“谁能救救我的gucci……”
柳青青的心被那一只远去的gucci带走了，精神到了崩溃边缘。
小王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孩，看来，要想把柳青青的魂从gucci那里拉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小王把包裹放在柳青青的办公桌上，拉拉柳青青的手：“柳青青，你的gucci。”
果然，柳青青一听gucci，失神的眼睛，顿时精光四射，低头一看包裹，精光随即消失：“那不是gucci，那是一只包裹。”
“里面就是gucci。”小王说道。
“你们别骗我了。谁会给我寄gucci？”柳青青叹道，扫了一眼包裹，邮寄人一栏空白，只在收件人处，写着柳青青的大名。
宋清风智商颇高，马上明白了小王的意图，急忙说道：“是反腐倡廉展览会，展览结束了，他们就给你还回来了。”
“真的？”柳青青精神大振。
“真的！”小王和宋清风同声回答。
柳青青一把抱住包裹，顺手抄起一把裁刀，就要动手。
小王谎称包裹里有gucci，是为了缓和一下柳青青行将奔溃的精神状态，那柳青青却要当场开包，一旦真相大白，必然更受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小王慌忙说道：“青青，这个，反正gucci回来了，咱们不着急，先……先打字。”
“对对，工作第一。”宋清风附和。
柳青青想了想，缓缓放下包裹，小王和宋清风松了一口气。
突然，柳青青猛地抱起包裹，一手抄起裁刀。
小王吓得一声惊叫：“使不得！”
宋清风大惊，就要上去抢夺包裹。
那柳青青把裁刀按在包裹上，一声怒喝：“离我远点，否则，我对它不客气了！”精神恍惚的柳青青成了劫匪，把包裹当成了人质。
宋清风和小王吓得脸色苍白，动弹不得，他们不是怕柳青青把包裹当人质，而是怕她把自己当人质，给自己一刀。
“青青，请不要激动，咱们可以谈谈……”宋清风叫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政府可以满足你的合理需求……”
“我只要我的gucci！”柳青青一声尖叫，手里的裁刀应声插进了包裹，咔咔数声，包裹皮开肉绽。里面露出一个咖啡色的纸盒子。
宋清风一阵绝望：“青青，虽然里面不是gucci，但是，我依然爱你！”
裁刀插进了纸盒子，纸盒子立即五马分尸。
“青青，没有gucci生活还要继续！”小王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gucci！我的gucci！我的亲亲可爱的小gucci！”打字室里，回荡着柳青青声嘶力竭的呼喊。
小王睁开了眼睛，她看见柳青青手里的裁刀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垃圾桶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精美小巧的女式挎包，上面一行金属标签——gucci。
柳青青手里，是一只咖啡色格子单肩牛皮女包，做工精美，光泽柔和，质地纯正，绝对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正宗意大利gucci，与柳青青那只被没收的gucci一模一样。
“青青……”小王小心地喊道。
“……”
“青青！”宋清风大声呼喊。
“……”
柳青青抱着失而复得的gucci，热泪盈眶，物我两忘，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崇高境界，屋子里的小王和宋清风，成了无物。
小王和从那只惨遭分尸的包裹盒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念道：“柳青青同志，反腐倡廉展览已经结束，展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极大地威慑了少数贪官污吏，起到了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作用。组委会感谢您对本次展览的大力赞助，现将您的gucci女包完璧归赵，请查收。此致敬礼。落款，反腐倡廉展览组委会某年某月某日。”
宋清风一把抓过纸条，上面是黑色签字笔写的，字体刚劲有力。宋清风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
刚才，为了安抚柳青青，宋清风临时编造了一个反腐倡廉展览会物归原主的说法，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不过，被没收的赃物还完璧归赵，这在反腐倡廉的历史上，并无先例。宋清风和小王面面相觑。
“不可思议！”宋清风说道。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柳青青终于从物我两忘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我的亲亲gucci根本就不是赃物！这是我的劳动成果，是我的私人财产，是我对反腐倡廉工作的大力赞助！也是政府对我工作的高度肯定！”柳青青还真会顺杆爬。
柳青青的说法，听起来很是玄幻。不过，根据宋清风老爹老爹宋副市长提供的内幕消息，这次市里对“三自培训班”的调查处理，原本就是理亏，别说是柳青青的gucci，整个“三自培训班”其实都是对市政府的赞助，如此看来，市里领导良心发现，归还gucci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关键是，gucci失而复得，这是在铁的事实。大家只好认同了有关“赞助”的说法。
gucci失而复得，柳青青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打字室里的残云愁雾烟飞云散，阳光明媚，喜气洋洋。从此之后，柳青青精神焕发，全身心投入到忘我的本职工作中，经过这一番磨练，柳青青获得了宝贵的经验教训，工作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对方主任谦虚谨慎不骄不躁，对疾控中心广大干部职工和蔼可亲，再也不摆美女臭架子。不到半个月，柳青青的表现得到疾控中心广大干部职工的一致好评，方主任对于柳青青的进步，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很快就把柳青青调回到办公室秘书的岗位上，柳青青重新获得了“见官大半级”的地位。
鉴于在gucci失而复得这件事上，宋清风同志做出了巨大贡献（作为第一见证人出现在第一现场），美女柳青青爱屋及乌，对宋清风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不再冷若冰霜，有了一定的回应，这包括，和宋清风共进晚餐，一同逛名牌店铺，一同被那些名牌天价搞得心里酸溜溜，一同抱怨疾控中心工资待遇偏低，进而，一同对贪官污吏咬牙切齿，并一同对反腐倡廉工作表示坚决拥护。
现在的柳青青，因为政府归还了她的gucci，对政府查封“三自培训班”的严厉措施，毫无怨言，双手赞成，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情绪。从这个意义上看，政府只要把工作做好做细，群众肯定是能够理解的。
然而，我们承认，政府在很多利国利民的大事上，的确做的很好很细，充分代表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但是，在柳青青的gucci上，政府的工作还是稍显粗糙。
事实上，柳青青那只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赚来的gucci，目前还在反腐倡廉展览会的橱窗里摆着，与泡菜坛子比邻而居。柳青青肩上背着的gucci，其实另有来路。
第067章 做了好事不留名
那只gucci是包大成买的！
“三自培训班”被查封之后，包大成的生活平静了下来，重新站起了柜台。好在有三自培训班的收入垫底，丽丽百货摆脱了破产危机，暂时还能维持一阵子。
其实，丽丽百货的“维持”仅仅是暂时的，吉斯吉的巨大压力丝毫不减，黑九的暗中作梗变本加厉，只要没有新的财源，丽丽百货总有一天会关门歇业。只是，牛丽丽目光短浅，手头有了点积蓄，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整日得意洋洋，懒得想那么远，反正，牛丽丽认定，身边有个奇才包大成，到了山穷水尽，包大成自然会来个柳暗花明。
相对于牛丽丽的无忧无虑，包大成则表现出了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应有的远虑。丽丽百货根本靠不住，必须先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包大成利用三自培训班上赚的钱，租了一个报刊亭，为妈妈郝玉秀的报摊实现了产业升级。这样一来，一则扩大了报摊的经营范围，从卖报，提升到了报纸、杂志、书籍和音箱产品，偷偷再夹带卖点香烟饮料，郝玉秀收入大增；二则，避免了占道经营，从此之后，可以正大光明地做生意，再也不用看人眼色。三则，妈妈郝玉秀再也不用日晒雨淋，也算包大成尽了孝心。
郝玉秀前段日子因为“三自培训班”受到牵连，吓得不轻，好在有惊无险，母子两个平安过关，报摊还鸟枪换炮，进了一间圆圆的小亭子，郝玉秀坐在里面，像模像样当上了老板娘。郝玉秀想起了丈夫临终遗言——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宝贝儿子包大成这辈子就应在这句话上。郝玉秀大感欣慰。
包大成帮妈妈完成了报刊亭的升级改造，一旦轻松下来，一股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三自培训班曲终人散，柳青青的音容笑貌恍若隔世。
没有三自培训班，包大成就没有了与柳青青见面的机会，虽然，疾控中心也在葫芦街，但是，一个是国家事业单位的在编职工，一个是无业游民，两人的生活，便是两条交叉的直线，过了交点，便是越走越远。
这就是所谓咫尺天涯。
在三自培训班上，包大成曾经有过无数直面柳青青的机会，甚至还有过合理合法触摸柳青青的机会，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白白浪费的机会，而现在，他更没有任何理由和勇气去找柳青青。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闲暇之余，站在街口上，遥望两百米开外处，疾控中心的大门。
他看见了因为失去了gucci而失魂落魄的柳青青，校花风采荡然无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别说是美女，连当初打扮成马戏团小丑的陈圆圆都不如。
柳青青因为一只gucci而自暴自弃，包大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再次涌起救民水火的强烈冲动，毅然决定，给柳青青买一只正宗gucci。
包大成在三自培训班上赚了一万块钱，花了五千块给妈妈升级改造报刊亭，只剩下五千块，钱不够。包大成向牛丽丽贷款。
包大成暗恋柳青青，牛丽丽心知肚明，不过，牛丽丽一口回绝了包大成的请求。
这倒不是因为她吝啬。
牛丽丽一向吝啬，但经过三自培训班的一场风雨后，她对侄儿包大成，倒是体现了一个当长辈的气度，只要包大成提出要求，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生活上，牛丽丽是有求必应，甚至比郝玉秀还惯着包大成。
不过，在买gucci这事上，牛丽丽很不乐意。
她认为，凡事投资，应该有所回报，即使是风险投资，也要经过严密考察，认真分析投入产出，避免血本无归。
柳青青眼里根本就没有包大成，包大成在柳青青身上的投资，明显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要硬着头皮往里投，那就是二百五了。牛丽丽身为包大成的小姨，有责任指导侄儿的树立正确的消费观，避免乱花钱乱消费。
然而，一向缺乏魄力逆来顺受的包大成，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不屈不挠的顽强毅力，一连多次求贷不果，包大成使出了罢工手段，劳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
现在，包大成在牛丽丽眼里，就是丽丽百货的擎天白玉柱，柱子要罢工，天就要踏。牛丽丽只得高度重视，给了包大成八千块，并声言，此钱不是贷款，而是无偿赠与，只要包大成停止罢工，安心工作。牛丽丽平白无故丢了八千块，暗骂柳青青这条狐狸精。
包大成拿到钱，马上买了一只gucci，给柳青青寄了过去。附上一张纸条，声言是政府退还给柳青青的。他没有勇气向柳青青表白，也没有勇气在纸条上落上自己的大名，强烈的自卑感，让他成了一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也让他与柳青青越来越远。
因为，柳青青拿到gucci后，根本就没想到包大成，反而与宋清风越走越近。
包大成做了好事，再次来到街口，远望疾控中心大门，柳青青背着那只货真价实的gucci，活蹦乱跳从大门中进进出出，青春再现，神采飞扬，身后跟着屁颠屁颠的宋清风，包大成心情是悲喜交加。喜的是柳青青恢复了美女风采，悲的是，美女柳青青和鸟人宋清风成了一对狗男女。
就这样，日复一日，包大成站在街口，快要变成一座望夫石。
生活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美女柳青青青春飞扬，丽丽百货半死不活。
没多久，危机终于再次降临到了丽丽百货头上。
黑九上门的频率越来越高，这是一个规律，丽丽百货日子好过的时候，黑九不见踪影，一旦黑九上门，就意味着丽丽百货形势不妙。
在吉斯吉商场的强大压力下，丽丽百货很快恢复到了门可罗雀的境地，营业额大降，牛丽丽走上了坐吃山空的不归路。
按照黑九的估计，牛丽丽从三自培训班赚了十几万，除去还债的钱，剩下的钱，撑不住两个月。因此，黑九的攻势，由暗处转到了明处，开始向牛丽丽摊牌，多方暗示，只要牛丽丽愿意屈就黑家，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丽丽百货依旧归在牛丽丽名下，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与包大成一刀两断永不来往。
牛丽丽穷得有骨气，穷得强悍，可玩心眼玩不过黑九，一身功夫无处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丽丽百货走向没落，束手无策。晚上一上床，就把牙要得嘎崩崩响，又是磨牙又是放屁，睡到浓处，一跃而起，揪住沙发上包大成：“狗日的黑九，老娘掐死你！”
“小姨，我是包大成！”
牛丽丽顿时萎靡。
第068章 机会来了
一个晚上，包大成被牛丽丽揪醒八道。那牛丽丽晚上折腾够了，白天呼呼大睡，包大成白天可要站柜台，长此以往，包大成被折磨得无精打采，人瘦了一圈。
包大成实在受不了，决定离开丽丽百货，和妈妈一起经营报刊亭。却被妈妈一顿语重心长地教导：“大成啊，当初你流落街头，是你小姨收留了你，现在小姨有难，怎么能一走了之，这不是咱包家的一贯作风，想当初，咱们包家的老祖宗包公，那是济危扶困，明镜高照，两袖清风……”
“可是妈妈，丽丽百货病入膏肓，我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这个可以有！”妈妈坚定地说道。
“这个真没有！”
“你一定能会有的！”妈妈信心失足。
妈妈对包大成充满信心，小姨也对包大成充满信心，只有包大成自己信心全无。
包大成只得强忍牛丽丽的折磨，以顽强的毅力，坚守在杂货店的岗位上，再不动摇。
包大成的思想是高尚的，意志是顽强的，但问题是，杂货店每况愈下的状况，也是难以挽回的。妈妈赋予了包大成济危扶困的义务，牛丽丽盼着包大成柳暗花明，可包大成自己却是一筹莫展。他是人不是神，而且，还是一个衰人！
正在这个时候，消息传来，非典在伟大祖国首都为非作歹，并以首都为心脏，向全国各地迅速扩散，全国人民谈非色变。据说这场非典，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有关，又据说，是果子狸与人类亲密接触所致，莫衷一是。但结果是人人自危足不出户，举过上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非热潮。
上江城地处西南边陲，距离北京有三千公里，山高水深，天远地偏，全国上下轰轰烈烈，可非典没有传到这个偏远之地，所以，尽管有好事者窃窃私语，但上江城总体风平浪静，非典尚未成为上江城市民的生活主旋律。
但是，这个消息传到了包大成耳朵里，就像棺材店老板听见报丧的声音，包大成精神为止一振。
各位看官千万别忘了，衰哥包大成是被医学院扫地出门的，也就是说，包大成有医学背景，尽管他的考试成绩有懒于裤裆里夹带纸条，可话又说回来，在医学院里混了几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基本的医学常识是有的，并且，还具备了一定的触类旁通的本领。
别人谈论非典，都是道听途说一脸懵懂，而包大成却对非典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
各位看官，关于非典，虽说大家都耳熟能详，但笔者还是要先给大家复习一遍有关非典的基本概念。
所谓非典，是“非典型性肺炎”的简称。中国人喜欢简称，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更能吸引眼球。比如自贡刹车厂简称“自刹”，上海吊车厂简称“上吊”。非典型性肺炎简称“非典”，据说这个词早在三国时代曹操就很有预见性地惊呼过：“非典，吾命休矣！”言简意赅效果很好，流传到今天终于成为现实。
非典型性肺炎严格说来，不是一种疾病的名字，而是一类症状的通称，就是说，凡是白衣天使们弄不明白的原因不明、症状怪异的肺炎，都通称为非典型性肺炎。但是，从当年的语境和官方对公众的舆论引导上看，“非典型性肺炎”与其简称“非典”所代表的内涵就完全不一样了，“非典型性肺炎”不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症状描述，而“非典”则特指由冠状病毒感染而引起的急行呼吸道窘迫症，是一种疾病的名称。
从非典型肺炎又延伸出另一个医学用语——不明原因肺炎。这是个比非典性肺炎的内涵更为宽泛的词语。肺炎的种类很多，大多数可以查到原因，而如果一个人发生了肺炎，却找不到原因，那就是不明原因肺炎。
从理论上讲，非典、非典型性肺炎、不明原因肺炎三者之间，无论从内涵、外延还是概念逻辑上都相差甚远，可是在那个特殊的语境下，三者被划上了等号。不明原因肺炎就是非典型性肺炎，也就是非典。这种推论被社会各界有识之士广泛运用，成为光大人民群众防非抗非的思想路线和行动方针。
不过，这也难怪，在非典发生的初期，有关非典的概念，别说老百姓搞不清楚，就是国家级大牌上医们也搞不清楚，更别说被医学院扫地出门的包大成。
但是，包大成知道一点——不管非典是什么，它都属于呼吸道传染病。
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拯救丽丽百货的机会来了！
非典的消息传进包大成的耳朵，他没有像普通公众那样，吓得脸色发白，而是情绪激动，脸色通红。
包大成突然发现，站在街口遥望柳青青，毫无现实意义，浪费青春，虚度光阴，对于自己的现实人生，毫无裨益。
他飞一般跑回了丽丽百货，把发了一晚上癔症，正在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牛丽丽揪了起来：“小姨，你的钱呢？全拿出来给我，要快！”
“干啥？”牛丽丽睡得正香，被包大成吵醒，气不打一处来：“包大成，你要是再给柳青青买包包，老娘扯掉你的棒槌扔出去喂狗！”
牛丽丽衣冠不整，睡袍领口大开，两只硕大的鸡头肉呼之欲出，包大成却不为所动，厉声喝道：“小姨！想赚钱不？”
“想！”牛丽丽的脸上由阴转晴，笑开了花。牛丽丽一旦露出笑脸，那不折不扣就是杨贵妃重生，千娇百媚，加上胸口两点猩红，透出薄薄的睡衣，气氛显得十分暧昧。
“想就把钱给我！”
牛丽丽噌地蹿了起来，翻箱倒柜，从大衣柜里的保险箱里的铁盒子里的木( 商战之极品艳遇 http://www.xlawen.org/kan/1745/ )
“官商勾结！”
“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揪出三自培训班的后台老板！”
……
市政府猝不及防，顿时手足无措。市政府有的是办法让报刊电台闭嘴，可从来没见过网络群殴，没有相应预案，更没有让网民闭嘴的手段。
于是，市府一连开了三天的紧急会议，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最后，省里领导也过问此时，市政府眼看招架不住，汪市长只得请出德高望重的前市委书记熊老，也就是帅哥熊胜利的爸爸，希望借助廖老的威望，摆平此事。
可是，市领导们也不想想，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民众群情激昂，熊老赋闲在家多年，此时出山，要是坚称调查结果没问题，就是和群众对着干，就是自毁名节。
熊老保持沉默，市领导如坐针毡。
最后，熊老见汪市长实在可怜，只得长叹一声：“要不，你们再调查调查？”
熊老这句话，看似简单空洞，其实，含义深远，甚至，可以说是杀气腾腾。
一个庞大的工作组已经下了调查结论，还要调查，那么，新的调查，就不能重复以往的结论，否则，“再调查”还有什么意义。
新的结论是什么？
结论是现成的——舍车保帅！
而且，要舍弃的，不能算是“车”，甚至，连个小兵都不算。那不过是个三自培训班，老板是一个寡妇和一个无业大学生，相对于上江城的稳定大局，这两个家伙连蚂蚁都算不上。
于是，第二天，一个更为庞大的调查组浩浩荡荡杀奔葫芦街。
这个调查组的规格级别比前一个高出一倍来，组长不是副市长宋弗，他也被网民骂了个狗血喷头，哪里还敢露面。组长由汪市长亲自担任，成员均是各主要监管部门的一把手或者技术带头人。
工作组以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马上控制了包大成、牛丽丽、黄小菊等一干人等，分头进行审查，这一次，调查人员不再春风细雨，而是雷霆万钧。
其实，事实非常清楚，结论也早已有了，调查组根本不需要再做什么调查。之所以还要如此兴师动众，是给群众做出一个姿态，表明市政府对群众反映的情况高度重视，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所以，新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调查组发现了三自培训班存在三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第一，无培训资质。三自培训班一应营业证照齐全，但是，调查发现，总教练、教练、陪练、政治辅导员均没有取得相应的文凭以及教练资格证、教师资格证，均属无证上岗，培训班业务主管包大成一贯品行低下，在葫芦街照耀撞骗横行霸道，曾经有教唆嫖×，假借人工呼吸骚扰十三位妇女，殴打吉斯吉总经理赵达，等等一系列前科；枪棒教练牛丽丽，武功棒法来路可疑，无正宗流派传承，少林寺方面否认有牛丽丽这么个俗家弟子，培训班存在误人子弟、欺诈消费者的严重事实。
第二，残酷剥削员工，肆意殴打学员。三自培训班廉价雇佣务工人员，肆意克扣务工人员的血汗钱，员工柳青青和宋清风每月领取的工资，低于最低生活保障工资，严重违法《劳动法》相关规定，是一个榨取黑劳工的黑培训班。陪练包大成，打着“以练带训”的旗号，体罚殴打学员，并以陪练为名，大肆对女学员进行性骚扰，学员和员工摄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第三、国家公务人员参与违法经营。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疾控中心职工人员宋清风、柳青青，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对于黑培训班的存在，不仅不予制止，反而参与其间，推波助澜，谋取私利。尤其是葫芦街居委会，无偿动用国家财产（居委会大院），为黑培训班提供便利，严重败坏政府形象，败坏领导干部形象，在群众中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造成群众与政府的对立情绪。
各位看官应该看出来了，这三条严重问题中，第一条倒也像那么回事，第二条和第三条是自相矛盾的。三自培训班的员工黄小菊、柳青青和宋清风就是国家公务人员，他们既受到了残酷，又谋取了私利，既是受害人又是犯罪嫌疑人。调查组也是没办法，否则，实在罗列不出足以服众的罪名。
鉴于以上严重问题，调查组做出以下决定：第一，勒令三自培训班立即停止非法经营活动，并补交拖欠居委会的场地租用费；第二，撤销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的职务。第三，没收黄小菊、柳青青、宋清风三人的违法所得，这其中，黄小菊违法所得为零，但是，零收入也要没收！至少在程序上应该有此记录：没收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违法所得零元。
第065章 倒霉的柳青青
宋清风非法所得七百块，勒令上缴国库，柳青青违法所得已经变成了gucci，没收其gucci，上缴反腐倡廉活动中心，进行展览。此外，黄小菊非法接受郝玉秀价值八元四角的泡菜坛子，也予以没收，和gucci一道，在反腐倡廉活动中心进行实物展览，以教育和震慑腐败份子。
就这样，柳青青那只价值一万多的gucci和郝玉秀那只价值八块四角的泡菜坛子，摆在了反腐倡廉展览会的橱窗里，比邻而居，形成巨大的视觉冲击。参观者受到极大的震撼，有参观者留言：一只泡菜坛子，和一只gucci，价值虽然不同，但性质是完全一样的，这充分反映了政府惩治腐败的坚强决心，对一小撮腐败份子形成强大的威慑力，好！
调查组以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立即将处理决定落到实处。
三自培训班被吊销了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税务证等一系列证照，关门歇业。不过，调查组自知理亏，下手也不算太狠，仅仅勒令培训班返还在训学员的学费外，以前数期培训班的学费，只要没人上门讨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至于居委会的场地租赁费，只是要求牛丽丽象征性补交了一千块钱。如此一来，三自培训班总共办了四期，第四期的收入为零，全部退给了学员。而前三期的收入有十几万，几乎全部落入牛丽丽的腰包，牛丽丽用这十几万，还清了债务，挽救了即将破产的丽丽百货。包大成挣了一万多，现在见好就收，也算是时候。因此，三自培训班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牛丽丽站在葫芦街大街上，骂了三天街，但还是知趣地服从了决定。
至于郝玉秀哄抬物价的事，上面也就假装没看见，反正帅哥们愿意买五十块的天价报纸，没人逼迫。
黄小菊遭到撤职处分，受到的打击最大。在宣布处理决定之前，汪市长亲自找黄小菊谈了话，严肃指出，三自培训班是一个不和谐因素，严重影响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对上江城的社会稳定和投资环境，均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所以，必须立即停止。不过，黄主任以往的工作还是值得肯定的，黄主任崇高的政治思想觉悟也是不可否认的，希望黄主任在复杂的斗争形势面前，以大局为重，支持政府的工作，汪市长强调，党的干部政策，从来就是从保护干部爱护干部的原则出发。市长的话到此为止，黄小菊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原想为构建和谐社会贡献微薄之力，没想到，反倒成了不和谐因素。深悔自己政治理论水平不高，中了坏人牛丽丽包大成的圈套。
然而，对黄小菊的撤职决定到达葫芦街居委会的第二天，紧跟着，上级又下发了一个任命通知，由于干部人才奇缺，暂时找不到一位有着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接替黄小菊的工作，因此，经过组织上慎重考虑，任命黄小菊为副处级调研员，负责葫芦街居委会的全面工作。那葫芦街居委会是个科级单位，黄小菊以前的级别是正科级，现在不退反进，还升了一级，虽然不是主任了，可还是负责全面工作。说白了，就是因祸得福，升了官。
所以说，领导不是糊涂虫！也不是过河拆桥！作为基层干部和群众，一定要理解上级的苦心。
宋清风原本就对三自培训班那点收入看不上眼，又通过其父宋弗，了解了事情的内幕，知道其中的利害，马上痛快地上缴了七百块钱的“违法所得”。宋清风丢了七百块钱，心头却是暗喜，三自培训班垮台，他再也不用担心柳青青与包大成天天见面。这些日子，宋清风整日提心吊胆，他敏锐地觉察到，柳青青对包大成的好感，有与日俱增的趋势。要是三自培训班无休止地开办下去，天长日久，包大成脑子突然开窍，大着胆子向柳青青表白，柳青青要是意志不够坚定，极有可能失足。现在，包大成又成了无业游民，恢复到了与柳青青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宋清风十分满意，双手双脚拥护调查组的英明决定。
最倒霉的是柳青青。其他人要么有所得，要么收获与损失相抵销。只有柳青青，辛辛苦苦买的正宗gucci，没背几天就被没收，拿到了反腐倡廉展览会上展出。那只gucci，花了柳青青全部的积蓄，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还借了五千块外债。现在可好，gucci没得背了，倒背了一屁股债。更让她不能容忍的是，那只精巧绝伦的gucci，居然和一只灰头土脸的泡菜坛子摆在一起，整日被酸味熏陶，柳青青心里那个痛啊！整日以泪洗面，痛骂包大成害人害己。
各位看官，柳青青如此下场，不能怪人家包大成，都是她自己，受到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毒害，追求享受，崇尚名牌，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结果把自己推倒了极为被动的境地。所以，柳青青骂人家包大成，很没道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女孩子遭此大变，身心受到巨大伤害，总要有一个出气筒子，柳青青一不能骂政府，二不能非法上访，只能呆在家里骂包大成，搞得家里气氛很不和谐，但她没有危害社会。这也算是包大成替政府分忧。
政府的处理决定一公布，网上对三自培训班的口诛笔伐，立即销声匿迹，跟帖数锐减，而且，全是褒扬，诸如：
“人民政府爱人民。”
“政府的作为是和谐社会的根本保障。”
“清除了三自培训班这个怪胎加毒瘤，政府给力！”
“顶，上江市政府，好样的！”
……
三自培训班垮彻底台，黑九达到了目的，心头却也发虚，这一场口诛笔伐，把上江市政府搞得灰头土脸，政府一时手脚慌乱，没顾上追究网上的水军，要是缓过劲来，真要一查到底，黑九恐怕躲不过去。于是，黑九暗暗指示水军，对政府大加褒扬，如此一来，坏事变好事，政府形象先抑后扬，威信不降反升，领导满意，就算政府以后追查到他黑九，他也有将功补过的情节，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所以，不出三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三自培训班，风平浪静，政府渡过了一场危机。丽丽百货也渡过了危机，皆大欢喜。只是苦了柳青青，gucci没了，还背了一屁股债。
柳青青回到疾控中心，整日靠着骂包大成度日，精神萎靡，神情恍惚，工作漫不经心，纰漏百出，没几天，就惹了一大堆事，不是丢了文件，就是误了开会，上班迟到，下班早退，见了领导也不打招呼，昂然而过，目中无人，她的眼前，全都是那一只得而复失的gcuui，哪里还有领导。
柳青青如此状态，惹得疾控中心的一把手方主任心中恼怒。
柳青青身为办公室秘书，其实，就是方主任的工作秘书，在疾控中心，见官大半级，加上她一副花容月貌，原本对中心其他干部群众就有些目中无人，所以，柳月月如此作派，其他人倒也习惯了，不以为怪。可现在，这小丫头居然连主任都不放在眼里了，方主任心头暗暗窝火，这丫头越来越不象话了，犯了严重错误，连累疾控中心也遭到调查，不仅不夹着尾巴做人，竟敢开始不尊重领导了，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所以，方主任非常果断地把柳青青下放到了打字室，和打字室的临时工小王一起，专职打字。柳青青从办公室秘书变成了一个打字员，落差极大，前途一片黑暗，这才叫屋漏偏遇连阴雨，柳青青更加悲哀，整日以泪洗面，搞得那打字室笼罩在浓厚的残云愁雾之中，气氛过于悲痛，这哪里是打字室，简直就是囚禁窦娥的监牢，小王不堪忍受，叹息而去。
第066章 失而复得的GUCCI
宋清风见柳青青落难，心头却是大喜。美人落难，正是挺身而出送温暖的大好时机，以宋清风的智商，岂能错过如此良机。于是，宋清风没事就往打字室跑，嘘寒问暖，体贴入微，以期换取柳青青主动投怀送抱。
可柳青青的魂魄早就跟着gucci飞到了反腐倡廉展览会上，整日浑浑噩噩，双目无神，对宋清风的造访视而不见，宋清风的百般体贴，就像击打在泥潭里，连个泡泡都不出。
“青青，打字累吗？”宋清风柔声问候。
“我的gucci……”柳青青望着窗外，一脸茫然。
“天好热，我给你泡茶。”
“gucci好可怜啊，连口水都喝不到。”柳青青仿佛看见娇小玲珑的gucci躺在反腐倡廉的站台上，被烈日暴晒得皮开肉绽，像个受难的小公主。
“太阳落山就好了。”宋清风只好顺着柳青青的思路。
“晚上它一个睡会冷的。”柳青青的眼眶发红，泪水夺眶而出。
“没事，它不会孤单的，还有一个泡菜坛子陪着它呢。”
“泡菜坛子！”柳青青放声大哭，精妙可人的gucci与泡菜坛子为伍，就如同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王拿着一只快递包裹走进打字室：“柳青青，你的包裹，我替你签收了。”
柳青青充耳不闻：“谁能救救我的gucci……”
柳青青的心被那一只远去的gucci带走了，精神到了崩溃边缘。
小王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孩，看来，要想把柳青青的魂从gucci那里拉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小王把包裹放在柳青青的办公桌上，拉拉柳青青的手：“柳青青，你的gucci。”
果然，柳青青一听gucci，失神的眼睛，顿时精光四射，低头一看包裹，精光随即消失：“那不是gucci，那是一只包裹。”
“里面就是gucci。”小王说道。
“你们别骗我了。谁会给我寄gucci？”柳青青叹道，扫了一眼包裹，邮寄人一栏空白，只在收件人处，写着柳青青的大名。
宋清风智商颇高，马上明白了小王的意图，急忙说道：“是反腐倡廉展览会，展览结束了，他们就给你还回来了。”
“真的？”柳青青精神大振。
“真的！”小王和宋清风同声回答。
柳青青一把抱住包裹，顺手抄起一把裁刀，就要动手。
小王谎称包裹里有gucci，是为了缓和一下柳青青行将奔溃的精神状态，那柳青青却要当场开包，一旦真相大白，必然更受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小王慌忙说道：“青青，这个，反正gucci回来了，咱们不着急，先……先打字。”
“对对，工作第一。”宋清风附和。
柳青青想了想，缓缓放下包裹，小王和宋清风松了一口气。
突然，柳青青猛地抱起包裹，一手抄起裁刀。
小王吓得一声惊叫：“使不得！”
宋清风大惊，就要上去抢夺包裹。
那柳青青把裁刀按在包裹上，一声怒喝：“离我远点，否则，我对它不客气了！”精神恍惚的柳青青成了劫匪，把包裹当成了人质。
宋清风和小王吓得脸色苍白，动弹不得，他们不是怕柳青青把包裹当人质，而是怕她把自己当人质，给自己一刀。
“青青，请不要激动，咱们可以谈谈……”宋清风叫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政府可以满足你的合理需求……”
“我只要我的gucci！”柳青青一声尖叫，手里的裁刀应声插进了包裹，咔咔数声，包裹皮开肉绽。里面露出一个咖啡色的纸盒子。
宋清风一阵绝望：“青青，虽然里面不是gucci，但是，我依然爱你！”
裁刀插进了纸盒子，纸盒子立即五马分尸。
“青青，没有gucci生活还要继续！”小王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gucci！我的gucci！我的亲亲可爱的小gucci！”打字室里，回荡着柳青青声嘶力竭的呼喊。
小王睁开了眼睛，她看见柳青青手里的裁刀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垃圾桶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精美小巧的女式挎包，上面一行金属标签——gucci。
柳青青手里，是一只咖啡色格子单肩牛皮女包，做工精美，光泽柔和，质地纯正，绝对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正宗意大利gucci，与柳青青那只被没收的gucci一模一样。
“青青……”小王小心地喊道。
“……”
“青青！”宋清风大声呼喊。
“……”
柳青青抱着失而复得的gucci，热泪盈眶，物我两忘，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崇高境界，屋子里的小王和宋清风，成了无物。
小王和从那只惨遭分尸的包裹盒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念道：“柳青青同志，反腐倡廉展览已经结束，展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极大地威慑了少数贪官污吏，起到了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作用。组委会感谢您对本次展览的大力赞助，现将您的gucci女包完璧归赵，请查收。此致敬礼。落款，反腐倡廉展览组委会某年某月某日。”
宋清风一把抓过纸条，上面是黑色签字笔写的，字体刚劲有力。宋清风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
刚才，为了安抚柳青青，宋清风临时编造了一个反腐倡廉展览会物归原主的说法，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不过，被没收的赃物还完璧归赵，这在反腐倡廉的历史上，并无先例。宋清风和小王面面相觑。
“不可思议！”宋清风说道。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柳青青终于从物我两忘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我的亲亲gucci根本就不是赃物！这是我的劳动成果，是我的私人财产，是我对反腐倡廉工作的大力赞助！也是政府对我工作的高度肯定！”柳青青还真会顺杆爬。
柳青青的说法，听起来很是玄幻。不过，根据宋清风老爹老爹宋副市长提供的内幕消息，这次市里对“三自培训班”的调查处理，原本就是理亏，别说是柳青青的gucci，整个“三自培训班”其实都是对市政府的赞助，如此看来，市里领导良心发现，归还gucci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关键是，gucci失而复得，这是在铁的事实。大家只好认同了有关“赞助”的说法。
gucci失而复得，柳青青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打字室里的残云愁雾烟飞云散，阳光明媚，喜气洋洋。从此之后，柳青青精神焕发，全身心投入到忘我的本职工作中，经过这一番磨练，柳青青获得了宝贵的经验教训，工作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对方主任谦虚谨慎不骄不躁，对疾控中心广大干部职工和蔼可亲，再也不摆美女臭架子。不到半个月，柳青青的表现得到疾控中心广大干部职工的一致好评，方主任对于柳青青的进步，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很快就把柳青青调回到办公室秘书的岗位上，柳青青重新获得了“见官大半级”的地位。
鉴于在gucci失而复得这件事上，宋清风同志做出了巨大贡献（作为第一见证人出现在第一现场），美女柳青青爱屋及乌，对宋清风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不再冷若冰霜，有了一定的回应，这包括，和宋清风共进晚餐，一同逛名牌店铺，一同被那些名牌天价搞得心里酸溜溜，一同抱怨疾控中心工资待遇偏低，进而，一同对贪官污吏咬牙切齿，并一同对反腐倡廉工作表示坚决拥护。
现在的柳青青，因为政府归还了她的gucci，对政府查封“三自培训班”的严厉措施，毫无怨言，双手赞成，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情绪。从这个意义上看，政府只要把工作做好做细，群众肯定是能够理解的。
然而，我们承认，政府在很多利国利民的大事上，的确做的很好很细，充分代表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但是，在柳青青的gucci上，政府的工作还是稍显粗糙。
事实上，柳青青那只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赚来的gucci，目前还在反腐倡廉展览会的橱窗里摆着，与泡菜坛子比邻而居。柳青青肩上背着的gucci，其实另有来路。
第067章 做了好事不留名
那只gucci是包大成买的！
“三自培训班”被查封之后，包大成的生活平静了下来，重新站起了柜台。好在有三自培训班的收入垫底，丽丽百货摆脱了破产危机，暂时还能维持一阵子。
其实，丽丽百货的“维持”仅仅是暂时的，吉斯吉的巨大压力丝毫不减，黑九的暗中作梗变本加厉，只要没有新的财源，丽丽百货总有一天会关门歇业。只是，牛丽丽目光短浅，手头有了点积蓄，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整日得意洋洋，懒得想那么远，反正，牛丽丽认定，身边有个奇才包大成，到了山穷水尽，包大成自然会来个柳暗花明。
相对于牛丽丽的无忧无虑，包大成则表现出了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应有的远虑。丽丽百货根本靠不住，必须先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包大成利用三自培训班上赚的钱，租了一个报刊亭，为妈妈郝玉秀的报摊实现了产业升级。这样一来，一则扩大了报摊的经营范围，从卖报，提升到了报纸、杂志、书籍和音箱产品，偷偷再夹带卖点香烟饮料，郝玉秀收入大增；二则，避免了占道经营，从此之后，可以正大光明地做生意，再也不用看人眼色。三则，妈妈郝玉秀再也不用日晒雨淋，也算包大成尽了孝心。
郝玉秀前段日子因为“三自培训班”受到牵连，吓得不轻，好在有惊无险，母子两个平安过关，报摊还鸟枪换炮，进了一间圆圆的小亭子，郝玉秀坐在里面，像模像样当上了老板娘。郝玉秀想起了丈夫临终遗言——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宝贝儿子包大成这辈子就应在这句话上。郝玉秀大感欣慰。
包大成帮妈妈完成了报刊亭的升级改造，一旦轻松下来，一股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三自培训班曲终人散，柳青青的音容笑貌恍若隔世。
没有三自培训班，包大成就没有了与柳青青见面的机会，虽然，疾控中心也在葫芦街，但是，一个是国家事业单位的在编职工，一个是无业游民，两人的生活，便是两条交叉的直线，过了交点，便是越走越远。
这就是所谓咫尺天涯。
在三自培训班上，包大成曾经有过无数直面柳青青的机会，甚至还有过合理合法触摸柳青青的机会，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白白浪费的机会，而现在，他更没有任何理由和勇气去找柳青青。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闲暇之余，站在街口上，遥望两百米开外处，疾控中心的大门。
他看见了因为失去了gucci而失魂落魄的柳青青，校花风采荡然无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别说是美女，连当初打扮成马戏团小丑的陈圆圆都不如。
柳青青因为一只gucci而自暴自弃，包大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再次涌起救民水火的强烈冲动，毅然决定，给柳青青买一只正宗gucci。
包大成在三自培训班上赚了一万块钱，花了五千块给妈妈升级改造报刊亭，只剩下五千块，钱不够。包大成向牛丽丽贷款。
包大成暗恋柳青青，牛丽丽心知肚明，不过，牛丽丽一口回绝了包大成的请求。
这倒不是因为她吝啬。
牛丽丽一向吝啬，但经过三自培训班的一场风雨后，她对侄儿包大成，倒是体现了一个当长辈的气度，只要包大成提出要求，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生活上，牛丽丽是有求必应，甚至比郝玉秀还惯着包大成。
不过，在买gucci这事上，牛丽丽很不乐意。
她认为，凡事投资，应该有所回报，即使是风险投资，也要经过严密考察，认真分析投入产出，避免血本无归。
柳青青眼里根本就没有包大成，包大成在柳青青身上的投资，明显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要硬着头皮往里投，那就是二百五了。牛丽丽身为包大成的小姨，有责任指导侄儿的树立正确的消费观，避免乱花钱乱消费。
然而，一向缺乏魄力逆来顺受的包大成，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不屈不挠的顽强毅力，一连多次求贷不果，包大成使出了罢工手段，劳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
现在，包大成在牛丽丽眼里，就是丽丽百货的擎天白玉柱，柱子要罢工，天就要踏。牛丽丽只得高度重视，给了包大成八千块，并声言，此钱不是贷款，而是无偿赠与，只要包大成停止罢工，安心工作。牛丽丽平白无故丢了八千块，暗骂柳青青这条狐狸精。
包大成拿到钱，马上买了一只gucci，给柳青青寄了过去。附上一张纸条，声言是政府退还给柳青青的。他没有勇气向柳青青表白，也没有勇气在纸条上落上自己的大名，强烈的自卑感，让他成了一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也让他与柳青青越来越远。
因为，柳青青拿到gucci后，根本就没想到包大成，反而与宋清风越走越近。
包大成做了好事，再次来到街口，远望疾控中心大门，柳青青背着那只货真价实的gucci，活蹦乱跳从大门中进进出出，青春再现，神采飞扬，身后跟着屁颠屁颠的宋清风，包大成心情是悲喜交加。喜的是柳青青恢复了美女风采，悲的是，美女柳青青和鸟人宋清风成了一对狗男女。
就这样，日复一日，包大成站在街口，快要变成一座望夫石。
生活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美女柳青青青春飞扬，丽丽百货半死不活。
没多久，危机终于再次降临到了丽丽百货头上。
黑九上门的频率越来越高，这是一个规律，丽丽百货日子好过的时候，黑九不见踪影，一旦黑九上门，就意味着丽丽百货形势不妙。
在吉斯吉商场的强大压力下，丽丽百货很快恢复到了门可罗雀的境地，营业额大降，牛丽丽走上了坐吃山空的不归路。
按照黑九的估计，牛丽丽从三自培训班赚了十几万，除去还债的钱，剩下的钱，撑不住两个月。因此，黑九的攻势，由暗处转到了明处，开始向牛丽丽摊牌，多方暗示，只要牛丽丽愿意屈就黑家，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丽丽百货依旧归在牛丽丽名下，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与包大成一刀两断永不来往。
牛丽丽穷得有骨气，穷得强悍，可玩心眼玩不过黑九，一身功夫无处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丽丽百货走向没落，束手无策。晚上一上床，就把牙要得嘎崩崩响，又是磨牙又是放屁，睡到浓处，一跃而起，揪住沙发上包大成：“狗日的黑九，老娘掐死你！”
“小姨，我是包大成！”
牛丽丽顿时萎靡。
第068章 机会来了
一个晚上，包大成被牛丽丽揪醒八道。那牛丽丽晚上折腾够了，白天呼呼大睡，包大成白天可要站柜台，长此以往，包大成被折磨得无精打采，人瘦了一圈。
包大成实在受不了，决定离开丽丽百货，和妈妈一起经营报刊亭。却被妈妈一顿语重心长地教导：“大成啊，当初你流落街头，是你小姨收留了你，现在小姨有难，怎么能一走了之，这不是咱包家的一贯作风，想当初，咱们包家的老祖宗包公，那是济危扶困，明镜高照，两袖清风……”
“可是妈妈，丽丽百货病入膏肓，我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这个可以有！”妈妈坚定地说道。
“这个真没有！”
“你一定能会有的！”妈妈信心失足。
妈妈对包大成充满信心，小姨也对包大成充满信心，只有包大成自己信心全无。
包大成只得强忍牛丽丽的折磨，以顽强的毅力，坚守在杂货店的岗位上，再不动摇。
包大成的思想是高尚的，意志是顽强的，但问题是，杂货店每况愈下的状况，也是难以挽回的。妈妈赋予了包大成济危扶困的义务，牛丽丽盼着包大成柳暗花明，可包大成自己却是一筹莫展。他是人不是神，而且，还是一个衰人！
正在这个时候，消息传来，非典在伟大祖国首都为非作歹，并以首都为心脏，向全国各地迅速扩散，全国人民谈非色变。据说这场非典，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有关，又据说，是果子狸与人类亲密接触所致，莫衷一是。但结果是人人自危足不出户，举过上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非热潮。
上江城地处西南边陲，距离北京有三千公里，山高水深，天远地偏，全国上下轰轰烈烈，可非典没有传到这个偏远之地，所以，尽管有好事者窃窃私语，但上江城总体风平浪静，非典尚未成为上江城市民的生活主旋律。
但是，这个消息传到了包大成耳朵里，就像棺材店老板听见报丧的声音，包大成精神为止一振。
各位看官千万别忘了，衰哥包大成是被医学院扫地出门的，也就是说，包大成有医学背景，尽管他的考试成绩有懒于裤裆里夹带纸条，可话又说回来，在医学院里混了几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基本的医学常识是有的，并且，还具备了一定的触类旁通的本领。
别人谈论非典，都是道听途说一脸懵懂，而包大成却对非典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
各位看官，关于非典，虽说大家都耳熟能详，但笔者还是要先给大家复习一遍有关非典的基本概念。
所谓非典，是“非典型性肺炎”的简称。中国人喜欢简称，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更能吸引眼球。比如自贡刹车厂简称“自刹”，上海吊车厂简称“上吊”。非典型性肺炎简称“非典”，据说这个词早在三国时代曹操就很有预见性地惊呼过：“非典，吾命休矣！”言简意赅效果很好，流传到今天终于成为现实。
非典型性肺炎严格说来，不是一种疾病的名字，而是一类症状的通称，就是说，凡是白衣天使们弄不明白的原因不明、症状怪异的肺炎，都通称为非典型性肺炎。但是，从当年的语境和官方对公众的舆论引导上看，“非典型性肺炎”与其简称“非典”所代表的内涵就完全不一样了，“非典型性肺炎”不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症状描述，而“非典”则特指由冠状病毒感染而引起的急行呼吸道窘迫症，是一种疾病的名称。
从非典型肺炎又延伸出另一个医学用语——不明原因肺炎。这是个比非典性肺炎的内涵更为宽泛的词语。肺炎的种类很多，大多数可以查到原因，而如果一个人发生了肺炎，却找不到原因，那就是不明原因肺炎。
从理论上讲，非典、非典型性肺炎、不明原因肺炎三者之间，无论从内涵、外延还是概念逻辑上都相差甚远，可是在那个特殊的语境下，三者被划上了等号。不明原因肺炎就是非典型性肺炎，也就是非典。这种推论被社会各界有识之士广泛运用，成为光大人民群众防非抗非的思想路线和行动方针。
不过，这也难怪，在非典发生的初期，有关非典的概念，别说老百姓搞不清楚，就是国家级大牌上医们也搞不清楚，更别说被医学院扫地出门的包大成。
但是，包大成知道一点——不管非典是什么，它都属于呼吸道传染病。
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拯救丽丽百货的机会来了！
非典的消息传进包大成的耳朵，他没有像普通公众那样，吓得脸色发白，而是情绪激动，脸色通红。
包大成突然发现，站在街口遥望柳青青，毫无现实意义，浪费青春，虚度光阴，对于自己的现实人生，毫无裨益。
他飞一般跑回了丽丽百货，把发了一晚上癔症，正在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牛丽丽揪了起来：“小姨，你的钱呢？全拿出来给我，要快！”
“干啥？”牛丽丽睡得正香，被包大成吵醒，气不打一处来：“包大成，你要是再给柳青青买包包，老娘扯掉你的棒槌扔出去喂狗！”
牛丽丽衣冠不整，睡袍领口大开，两只硕大的鸡头肉呼之欲出，包大成却不为所动，厉声喝道：“小姨！想赚钱不？”
“想！”牛丽丽的脸上由阴转晴，笑开了花。牛丽丽一旦露出笑脸，那不折不扣就是杨贵妃重生，千娇百媚，加上胸口两点猩红，透出薄薄的睡衣，气氛显得十分暧昧。
“想就把钱给我！”
牛丽丽噌地蹿了起来，翻箱倒柜，从大衣柜里的保险箱里的铁盒子里的木( 商战之极品艳遇 http://www.xlawen.org/kan/17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