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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姚善宝也不管大傻子了,摸索着自己踉跄着往床边爬去,才沾上床就倒头呼呼大睡过去。

    这边大傻子手上还拿着善宝给他的被子,他静静立在房间中央,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待听得到细微的鼾声时,他唇角忍不住挑起个笑意,嘴里轻轻嘟囔一句:“你就是我媳妇儿。”然后转身往外走。

    大傻子走了出去后,将门轻轻合上,他则将薄被子裹在身上,自己背靠着门坐,也睡去。

    这边县衙渐渐安静下来,那边柳府却还是灯火通明的。

    几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嘚嘚瑟瑟的,两人挨得很近,扭头左右看来看去:“大奶奶,您去世的时候,奴婢可还没来府上做事呢。都说您是冤死的,可跟奴婢没有一点关系啊!”小丫鬟将手挥得上下直舞,又说道,“大奶奶您说大老人,这深更半夜的,可别来吓唬奴婢!”

    深夜寂静,此时却突然传来几声鸦叫,两个丫鬟吓得背后出了一身汗。

    “什么声音?”其中一个穿蓝衣惊得回头去看,身后除了一片暗黑以为,什么都没有,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对另外一个穿紫衣的说,“听说大小姐回来了,听说早几个月前就被姑爷给休了,之后一直流浪在外,这次还是被大少爷给无意撞上的。”

    紫衣丫鬟皱眉想了想,一把抓住蓝衣丫鬟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啊。”

    蓝衣丫鬟见有八卦消息听,兴头立即上来,将什么恐惧啊闹鬼啊都抛到了脑后去,只凑近紫衣丫鬟问道:“什么事儿?你说与我听着,我保证不会叫旁人给知道的。”

    两人并行而走,紫衣丫鬟左右望了望,将嘴凑到蓝衣丫鬟耳边,轻声道:“是这样的,数月之前,我半夜起来小解,听到了夫人房间里有哭声。我就好奇了,三更半夜的,谁会呆在夫人房间里哭啊,我就躲在窗台下,偷着听了。可是,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蓝衣丫鬟:“什么?”

    紫衣丫鬟又左右瞟了几眼,方说:“原来房间里哭着的人是大小姐,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回柳府了,不过我们这些下人不知道罢了。哎,真是可怜,被夫家一纸休书给休了回来,竟然……”紫衣丫鬟脸唰一下红了,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竟然听到大小姐跟夫人说,老爷那天晚上的时候,偷偷跑进她的房里,说是……说是想要……想要……”她脸上红彤彤的,那句话还是说不出口来,只推了蓝衣丫鬟一下,“总之,就是那个意思,你该是懂的。”

    蓝衣丫鬟有些吓傻了眼,愣了半饷方说:“可是……可是大小姐不是老爷的……老爷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紫衣丫鬟撇嘴:“你来得晚,府上的一些事情你不清楚,我娘年轻的时候就是在府上做事的,所以,我什么都知道。”话开了个口子,而且既然连那样劲爆的消息都说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紫衣丫鬟拉着蓝衣丫鬟的手,继续说,“现在的夫人不是老爷的原配,现在的大少爷也不是现在夫人所生的,好多年前,柳府还没有搬来这安平县的时候,府上有另外一位女主子的。”

    蓝衣丫鬟一直竖着耳朵静静听着,听着这些秘辛,好奇得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只一个劲催促道:“后来呢?”

    紫衣丫鬟说:“后来前任夫人突然一夜之间就失踪了,我听我娘说,当时老爷派人找了好久,直到有一天,下着大雨,老爷冒雨回家,说是不找了,后来就对外称夫人病死了。没过多久,老爷就娶了现任夫人,现任夫人还带着个女儿嫁过来,就是大小姐。”

    蓝衣丫鬟有些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方道:“这么秘密的事情,咱们以后还是都不要再提了的好,万一要是被府上的谁传了出去,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走吧走吧,前面就到了,这背后阴风吹得怪说模 ?br />

    两位小丫鬟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两人低头窃窃私语着,脚下步子也跟生了风一样,一直往前走。

    柳府灵堂里,大门开着,柳媚一人跪在两副棺材前,上了香之后,柳媚又在火盆里烧着纸钱。

    她里面是一件家常的素色衣裙,外面套着件麻衣,眼睛哭得红红的,只是眸光里还隐隐含着些恨意。

    “爹,娘,媚儿来看你们了。”柳媚一边将纸钱放入火盆里,一边轻声说着,语气很轻,像是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似的,“娘放心,女儿会好好照顾弟弟的,不会叫相州受苦。自然,女儿也不会告诉弟弟,他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恨意,但又转瞬即逝只抬袖轻轻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又静静磕了三个响头,方离去。

    这个时候,一直呆在屋梁上的卓云才轻轻滑落下来,蹲在柳媚刚刚蹲的地方。

    他心里有些奇怪,这个柳媚,亲爹亲娘死了,似乎不是很伤心的样子。瞧她的眼神,似乎是畅快的……歹毒的?

    他有些想不通,微微蹙着眉毛,静静蹲在地上。

    良久,直到听得一个尖叫着的女声:“鬼啊!”他才收回神来,然后握了握腰间佩刀,身子灵活一跃,出去了。

    柳府又乱了套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府上又有丫鬟说看见了柳大奶奶。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说看见了。

    卓云跑出来的时候,府上正乱作一团,他因着身份不同,不能够出面,便就只隐身在黑暗之中。一棵大树下,两三个丫鬟匆匆跑过,嘴里一直嘀咕着说道:“快!快!听说大少爷将大奶奶捉住了!”

    卓云隐身一边,立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也好奇得很。他垂眸想了想,只一个飞跃,便几高几低地飞远了。

    而此时,柳府前厅里,柳相生坐在高位处,两边坐着柳媚跟柳二老爷。大厅中间,端端跪着一位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头发未有挽成髻,一头黑直长发散落在地上,女子面上蒙着面纱,腰杆挺得笔直。

    大厅里一片死寂,柳相生静静瞧了这白衣女子好一会儿,良久方喟叹一声,声音透着一丝冷冽道:“抬起头来!”

    白衣女子闻言,渐渐抬起头去,她脸色蒙着面纱,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容貌,只是那双留在外面的眼睛很是清亮纯澈。她自从抬起头后,目光便一直落在柳相生身上,眸光中有点点光泽。

    柳相生从这女子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点恨意来,他微微愣住,伸手便轻轻拍了下桌案道:“摘下面纱,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何人!何人胆敢在我柳府装神弄鬼!”

    站在柳相生身边的细蕊觉得这眼神好生熟悉,微微蹙了蹙秀眉,犹豫着说:“大少爷,奴婢觉得这女子的眼神很是熟悉,奴婢好似在哪儿见过。只是奴婢一时也想不起来了,但敢肯定,这女子应该来过我们柳府。”

    白衣女子随即目光落在细蕊身上,轻轻掠过,又落到一旁金姨身上,再渐渐移开。她转头挨个将大厅里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然后轻笑一声,倏尔,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来。

    寒光一闪,大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细蕊见状,赶紧护在自己主子跟前,呵斥道:“大胆!竟然敢在柳府拔刀子,你不要命了吗?快快揭开面纱,否则,我们少爷可是要将你送去官府了!”

    女子冷冷瞥了细蕊一眼,没说话,只是将那把匕首高高举起,然后打算趁所有人以为她会用刀子去行凶的时候,将刀子狠狠往自己胸口刺去。却不料,外面打进来一颗石子,石子将她手上的匕首给打落下来。

    匕首掉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惊得在场各位都是一阵慌乱。

    柳二老爷忽然惊得跳了起来,叫道:“同伙!定是这装神弄鬼的妖女的同伙!快,快来人啊,快将这妖女拉出去乱棍打死!”

    以丁守财为首的家丁,听了柳二老爷的命令,手上握着棍子就要朝那白衣女子挥过去!

    “慢着!”柳相生呵斥一声,面上不悦,只淡淡道,“二叔,我柳家是做正当生意的,可不是什么山中劫匪!二叔这般急着要处决这女子,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够叫人知晓?”

    柳二老爷道:“我光明正大的我怕什么?啊?我怕什么?”说完头上已是流了一层汗珠子,他微微有些咳起来,端起一旁桌案上茶壶里的水便猛灌了起来,喝完抹抹嘴,继续说,“行行行,哎呀,这个家我是做不得主了啊。有些人啊,一旦手上握了大权,就开始不将长辈放在眼里啦。哎呦大哥,瞧您生的这好儿子呦,啧啧啧,简直是瞧不起我啊!”

    大厅里,除了以丁守财为首的几个家丁,旁人没有几个是理会他的。柳二老爷兀自嚎叫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也就不嚎了。

    柳相生日理万机的,也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心思,见这女子似乎并不听话,便抬眸问细蕊道:“可派人通知了衙门里的人了?”

    细蕊点头说:“奴婢刚刚已经着人前去通知了,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柳相生点了点,也没再言语,只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不多久,外面家丁来报说,衙门里的人来了。

    柳相生淡声道:“请进来吧。”

    卓云其实一直都躲在柳府,只不过是见柳家请了衙门里的捕快,他才跟着许绍清他们一起进来的。

    姜荣还在守着牢里的那个大块头不方面来,许绍清怕又遇上什么大事,便死磨硬泡地将大傻子给拽来了。

    大傻子原是想着要一直守护着善宝,他不愿意来的,就算这许绍清磨人的功夫再强,他也是不愿将善宝一人留在那里。最后没有办法,许绍清这个臭小子将善宝都吵醒了,善宝也叫自己来,他才肯来的。

    可是即便人在这儿,心也不在这儿,他的心还留在县衙里呢。

    卓云一直呆在这柳府大厅的外面,刚刚见那白衣女子似乎要自杀,那石子也是他丢出来的。见着许绍清却没有见着姜荣,而且看大傻子也跟着来了,便简单问了情况,这才知道刚刚衙门里发生的事情。

    卓云这次是光明正大走进柳府大厅的,进了门,先是向柳家几位主子打了招呼,方又明知故问:“大少爷,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相生挑着凤眸看了卓云一眼,鼻孔里轻轻哼出一声来,他是知道这卓云不止一次夜探柳府的,但见也是为了办案子,倒是没有做其它事情,便也就没有多问也没有指责什么,只是指着跪在大厅中央的女子道:“多日来,一直传我柳府闹鬼,我便留了心,今日方将此女子抓获。我柳府素来省事,也没有多余空闲去管这些琐碎的事情,想着次女装神弄鬼或许跟家父家母的死有关,便命人叫来几位捕快。深夜打扰,在下先在这里赔个不是了。”

    卓云忙道:“柳公子哪里的话,护百姓安全,本就是我等指责,怎能说是打搅呢,公子言重了。”看得近了,这才垂眸望了跪在地上静静一声不吭的女子一眼,又对柳相生说,“在下这便就将次女带回衙门,会劝鲁大人立即升堂。”一边说,一边眸光轻而稳地在柳府众人面上划过,细细瞧着每个人脸色的异样,“刚刚衙门,也抓获一名贼人。该小贼半夜闯入县衙,差点害了鲁大人,好在现在已经被我衙门里的兄弟抓住了。”

    柳二老爷听了这话,腿肚子一软,一屁股跌坐下来。

    卓云抿唇轻轻一笑,问道:“柳二老爷这是怎么了?似乎听到将小贼抓获,柳二老爷有些紧张?”

    “怎么会?怎么会?”柳二老爷笑得很假,说话一点不利索,又慢慢摸索着爬回座位上,端端坐着问卓云,“卓捕快,那……那小贼可跟你说了什么吗?”他一双小眼睛像是绿豆一般,一直落在卓云身上,耳朵也是竖得高高的。

    卓云轻笑一声道:“本来是已经快要查出个所以然来了,这不,柳家家丁说,柳府上出了事,我们这边急忙赶了过来。”

    “好……好好……这便好……”柳二老爷摸着额头上大豆般的汗珠子,兀自言语着,忽见大厅里的人都转头看着自己,他立即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猛挥着手说,“不好!不好!”

    柳相生轻轻执起一边桌案上摆着的茶杯,掀起盖子,吹了吹,喝了一口方说:“卓捕快,便就麻烦你了。”

    县衙里,姚善宝被许绍清给狂轰乱炸吵醒了之后,便就再睡不着觉了。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可怎么都睡不着。姚善宝一把爬坐起来,想了想,既然睡不着,精神头又还不错,倒不如爬起来看书。

    点了灯,坐在桌子边,就着煤油灯接着上次看到的地方继续看。

    姚家这几套医书也不知道是谁编撰的,写得非常好,分门别类非常清楚不说,而且关于中医方面的介绍也非常齐全。草药篇、针灸篇、毒经篇……姚善宝目前只能从最基本的下手,现在看的,正是草药篇。

    以前上学的时候,姚善宝就有一个习惯,就是看书的时候喜欢先将目录翻看一遍。先研究一下新拿到手的书到底是哪些内容,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情况,提前先预习。

    虽然先从草药篇开始看,但是因着大傻子中了一种叫做“如意郎君”的毒,她便也翻看过毒经篇。只是,没有一种是叫如意郎君的。姚善宝只觉得可惜了,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现在根本又是无从下手。

    也不知道君深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如果他要是能先不傻了或许能记起来以前的事情呢……。对哦!姚善宝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笨蛋,凡事如果一条道行不通了,何不转个方向去思考呢?

    这张君深是张家老两口于两年多前从深山里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身负重伤,说不定也是打那个时候失去的记忆。

    姚善宝静静想着,自从穿越来这里以后,她从村子里人那里得知,这附近有两座大山,一座是赤霞山,一座是叫青鸾山。赤霞山就是涟水村附近的,而青鸾山,该是那天跌落山谷时的那座。

    这附近便是南翎国人,而上次听阿奴法说,三年前南梁跟南翎国开战,君深会不会是当时参军的士兵呢?这便就说得通了,他身材有型武功好,一看就是打小便练过的。

    张君深这个名字,也必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张家二老给他取的。

    理顺了这层关系之后,姚善宝轻轻嘘出一口气来,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治好大傻子的“傻”。这样想着,她便将医书翻到脑科及针灸篇那部分。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姚善宝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朝着外面深深呼吸一口。然后走回来将书藏好,方又走出去,准备刷牙洗脸加吃早饭。

    才走到院子,便见急匆匆往这边走来的许绍清,许绍清见着姚善宝,立即扯着脸皮笑道:“姚小妹,走,带你看好戏去!”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过来要牵姚善宝的手。

    姚善宝灵活一躲,躲过了魔爪,只撇嘴道:“什么事儿,直接说吧。”

    许绍清又开始挠自己头上的头皮屑,他开心道:“刚刚去了柳府,将那个装神弄鬼的‘女鬼’给抓来了。现在卓大哥去请鲁大人去了,马上就要升堂了,怎么也得一起去看个热闹啊。”

    姚善宝好奇心也重,听完许绍清的话,转头就往大堂的方向去。

    许绍清见自己好心来告诉姚小妹有好戏看,这姚小妹也真是的,竟然丢下自己她一个人跑了。

    许绍清气得直跺脚:“喂,姚小妹!你等等我啊!”

    公堂上,鲁县令似是还没睡醒,这么一大早就被人给吵醒了,他心里超级不爽!打了个哈哈的哈欠,抬起惊堂木一拍,吼道:“这么大早的,又闹什么事?你,就是你,底下跪着的你,将那个面……。面纱拿下来!”

    虽然是一大清早,但是公堂外还是围了一群百姓,个个都来看柳府的案子的。

    跪在公堂底下的白衣女子,一双澄澈的眼睛在四周又转了一圈,目光在一众柳府人脸上划过,轻轻伸出手来,揭下遮住容颜的面纱。但揭了面纱后,她依旧低着头,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的脸。

    “抬起头来。”鲁县令心里烦躁得很,一大清早被搅了好梦,他心里颇为不爽,惊堂木拍得“啪啪”响,“抬头抬头。”

    女子听了话,这才微微抬起头来,一张娟秀的鹅蛋脸,柳叶弯眉,嘴角浅浅梨涡,静静的样子,十分甜美。

    原本只是站在一边、想要讨个交代的柳相生,见了这女子容貌,“蹭”一下立即站起身来,满脸的疑惑,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这不可能!

    柳媚也微微张了张嘴巴,愣了好久,方轻声唤道:“慧芳?”

    白衣女子闻言,寻着声音望向柳媚,朝她轻轻挤出一个笑。

    第六十七章 欢聚一堂

    鲁县令瞪着那双绿豆小眼看着柳家众人的反应,他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好似有些不妙。那个柳大小姐嘴里说的慧芳是谁?看着他们的反应,好似跟大白天撞鬼似的。

    撞鬼……撞鬼……鲁县令越想越觉得没牛史实哪源嫌挚嫉魏埂?br />

    “那个……你……就是你……”鲁县令扯着嗓子重重咳了几声,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道,“你……说说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都半夜三更跑去柳家装神弄鬼去?想偷钱是不是?还有,柳老爷跟柳夫人是不是你杀的!快快给本老爷从实招来!”

    鲁县令终于稍稍镇定了,话闭又狠狠拍了下惊堂木,颇有几分霸气。

    底下的白衣女子倒是很镇定,不慌不忙的,一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眸子轻轻在柳家众人脸上划过,略微在柳相生脸上停了会儿,抿唇浅浅一笑,随即朝着鲁县令俯身而拜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乃是柳府柳大少爷之妻,小女子姓张闺名慧芳。”

    “你……你……你胡说!”鲁县令刚刚才镇定下来,听了这女子的话,又吓得腿肚子发软,连说话声音也颤巍巍的,他甩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道,“哪来的野民?不但深更半夜在柳府滋事,竟还胆敢冒充柳府大奶奶,来人啊,将这不知死活的恶民拖出去先打个二十板子再说。”

    “慢着!”柳相生此时已经从刚开始的慌乱中镇定过来,他面上微微有些怒意,抬手制止了鲁县令,只转头道,“既然你说你是慧芳,为何这三年来,都从不回来找我?还有,如果你才是真正的慧芳,那么我柳家墓地里柳大奶奶的坟里又是谁的尸骨?”

    “为何……三年之后才又回家,而且还是深更半夜?”柳相生根本不相信眼前的女子是慧芳,他是了解慧芳的,慧芳那么温柔善良,如果没有死,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他的身边来,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你到底是谁?”

    白衣女子淡淡扫了柳相生一眼,眼里有些恨意,她细密洁白的牙齿咬紧了唇,眸光也渐渐有些变了,她望着柳相生,抬着下巴问:“大郎,如果是有人要存心害我的,而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怎么敢回来?”

    柳相生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上一把扇子转来转去,听了白衣女子的话,只淡淡吐出一个字来:“谁?”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又转头挨着一个个将柳府众人看了一遍,目光在柳二老爷上停住了。

    柳二老爷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又见这白衣女子看着自己,他一直将自己瘦弱的身子往别人后边移,想躲开白衣女子目光,但发现躲不了了,索性大步跨出来,跳起脚来骂道:“你放屁!当初侮辱糟蹋了你的,是大哥,我不过是刚好路过,捡了个便宜而已!再说了,你以死相逼,我不是没得逞吗?”说完又有些心虚,一直用眼神扫着站在一边的柳相生,他声音小了点,又朝着鲁县令跪拜道,“青天大老爷,真的不是我的错,不光我的事。我那位大哥他才是真正的禽兽啊,他当初不但玷污了自己儿媳妇的清誉,甚至府上有几分姿色的丫鬟,都遭了他的毒手,可这都是他的错,真的不光我的事情啊。”

    突然“啪”的一声响,柳相生捏碎了手上的一把竹骨扇子,一双凤眸此时隐隐赤红,像是能够吃人一般。没有想到,他万万没有想到,慧芳她原来不是病死……而是遭人侮辱自杀。

    是的,当初他想要娶慧芳,确实是因为慧芳她长得像那个人,他想要将任何一个跟那人长相相似的都留在身边。

    慧芳聪慧,性格温柔人也善良的很,他原也想过这辈子就跟她执手一生白首不离。可是就在新婚之夜,她发现了那个秘密,她也是个有些小小脾气的人,她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替身,可是她到死都不知道的是……她误会了。

    过去的种种,柳相生不愿意再去多想,他回了神,眸光淡淡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他想要问她话,可是只觉得喉间万分酸涩。像是有一张手在掐住他的脖颈一般,他说不出话了。

    手上流了血,黏糊糊的,旁边金姨瞧见了,立即抽出自己的帕子来,想要给柳相生包扎伤口,柳相生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走向白衣女子,在她跟前蹲下来,一双鹰眸锁在她脸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微微颤声道:“我记得,江湖传闻有一种易容术,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姑娘便是用了这种易容术。姑娘,再容在下猜上一猜,姑娘对内人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而时隔多年的秘密,又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姑娘必是将不久于人世。既如此,何不以真面示人?”

    白衣女子很是淡定,她挺直腰杆,目光轻轻浅浅落在柳相生脸上,眸子里清澈如湖水,微微撩唇笑道:“公子不记得了?奴婢是嫩芽,当初公子新婚之后前去京城,奴婢便一直留在少奶奶身边照顾。”

    “嫩芽?你是嫩芽?”细蕊听说这个白衣女子是嫩芽,激动得一个大跨步便冲了过来,紧紧抱住白衣女子,哭道,“嫩芽姐姐,我是细蕊……我是细蕊啊。呜呜呜,我当初听说你被家里人赎回去了,我哭了好半天了。嫩芽姐姐,这么些年,你怎么也不给我捎个信来?枉我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你呢。”

    细蕊比嫩芽小几岁,却是跟她同时进府当丫鬟的,所以两人关系比较好。

    面对细蕊的热情拥抱,嫩芽有些退缩的意思,她伸手轻轻将细蕊推开,只淡淡道:“你我那时虽好,可如今毕竟时隔多年,感情必也再不似之前了。”她还跪在地上,屈着膝盖往后移,只朝着鲁县令磕头道,“奴婢欺瞒大人也是身不由己,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鲁县令觉得这简直是荒唐!荒唐至极!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自己的官威受到挑衅了,气得鼻孔里直冒气。再抬头一看,见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在指指点点吵吵嚷嚷的,他更嫌烦了,甩手就将惊堂木拍得啪啪响。

    “肃静!都肃静!”连着拍了好几下惊堂木,外面的吵闹声才渐渐平息下去,这个时候,鲁县令又坐正了身子,问跪在地上的嫩芽,说道,“你……你本来不是长成这个样子?”

    嫩芽回道:“不是。”

    鲁县令不耐烦道:“既然不是,那你……你怎么才能恢复成原来的容貌呢?别再给本馆添乱了,本官一大清早的,这都审理的什么案子!”

    嫩芽说:“还请大人命人给奴婢倒盆水来……”话音刚毕,便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端了盆水朝她走来,她觉得这位姑娘瞧着有些面善,转念一想,这姑娘可不是跟死去的大少奶奶几分相似么。

    刚刚姚善宝一听这柳相生说什么易容术,她便就跑着去后宅井边打水去了,刚好走出来的时候听到嫩芽说要打水,她就直接将水给端到了嫩芽跟前来。

    走得近了,嫩芽才瞧得出来,这姑娘就是那天在万花楼门口撞见的姑娘。

    嫩芽朝着姚善宝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口中掏出一粒黄|色药丸来,将药丸浸在水里,只片刻,水里便起了泡泡。

    姚善宝觉得好生神奇,以前只在电视剧上看过的东西,现在竟然能够亲眼看到,这也算是一种满足了吧。

    易容术,原来古代的时候,所谓的江湖上真有易容这一说法。

    姚善宝一直蹲在嫩芽跟前,见嫩芽将盆里的水一点点泼在自己脸上,亲眼看着她从一张脸变成另外一张脸。直到嫩芽完全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姚善宝微微蹙起了眉,这张脸好生熟悉的感觉。

    对了,她脸上……脸上的毒疮……姚善宝柳叶弯眉微微挑起,盯着嫩芽这张脸瞧了好一会儿,方想得起来,这不是那次在万花楼门口遇见的蒙面女子么?

    “姑娘……你没事吧?”姚善宝指的是她脸上的毒疮。

    这女子平时出行以纱蒙面,必定是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脸上毒疮的,而今天为了柳府大奶奶的事竟然将自己脸露在了众人面前,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嫩芽看着姚善宝觉得亲切,微微笑了一声,可见姚善宝似是要过来搀扶她,她赶紧将身子往后退一步,直摇头道:“姑娘,不可。姑娘好心,嫩芽谢过,只是,姑娘不可靠近我。”

    姚善宝笑着说:“你是不是怕将你的病气过给我?没事的,我自己就是大夫,心里有数。”离得近了些,姚善宝眼睛一直盯着嫩芽脸上看,看着这些毒疮的形状跟颜色,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性病,也就是古代所谓的花柳病。

    花柳花柳,即取寻花问柳之意,这叫嫩芽的姑娘刚好是落在青楼……三年未说出口的秘密,选择现在说出来,必也是因为自己不行了,想要给自己旧主讨个公道。

    嫩芽听眼前这姑娘自己说是大夫,面上倒是有些尴尬起来,只摇头道:“既然姑娘是大夫懂得医术,想必也瞧得出我身上这是何病。姑娘,您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还是不要靠我这么近。”

    细蕊看着嫩芽这张脸,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想着眼前的人是嫩芽姐姐,她还是大着胆子靠了过去:“嫩芽姐姐,姚姑娘是方大夫的徒弟,你便给她帮你瞧瞧吧。”

    细蕊话闭,那边柳二老爷听到了,他那个悔哦,刚刚真不该被吓得说出真相来,现在见只是有人装神弄鬼,他气得跳起脚来道:“嫩芽!我大哥大嫂是不是你杀的?你眼见自己不行了,便要替张慧芳报仇,所以,你就杀了大哥大嫂!”

    嫩芽突然咳了起来,挥手拒绝了一边想要扶她的细蕊,只望着柳二老爷道:“我是想要杀他的,可惜了,上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想到了大少奶奶那痛恨乞求的目光,嫩芽拳头攥紧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我也还没来得及杀你!”

    她字字狠毒,望着柳二老爷的目光也是毒的,那表情恨不得是要将柳二老爷生吞活剥了!

    “你这恶毒妇人!”柳二老爷见她说想要杀自己,一双小眼睛睁成了圆形,跟那鲁县令有得一拼,指着嫩芽骂道,“你套老子的话,还想着要杀老子!老子这就弄死你!”说着要跳过去,却被柳相生伸手轻轻一推,给止住了。

    柳相生看着嫩芽满是疮伤的脸,微微眯了眯眼,喟叹一声,对着鲁县令说:“刚刚听衙门里几位捕快说,凶手抓到了?”

    鲁县令立即奉上笑容道:“那贼人半夜在衙门里窥来探去的,已经被人抓住了关进大牢里,呆会儿就将他提上来。”望着嫩芽,清了清嗓子道,“你!有嫌疑,关进大牢!”

    “等一下!”外面突然闯进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女子后面还跟着几位穿着扮相都比较露骨的妖艳女子,那红衣女子扭着屁股一把推开拦着她的衙差,高声喊道,“珍娘又没有杀人,你们凭什么抓她?柳老爷死的那晚上,老娘一整晚都跟珍娘呆在一起!他妈的谁能灵魂脱壳游魂去杀人?告诉你们,赶紧给老娘将人放了,我们万花楼,可不是好惹的!”

    万花楼?哼,青楼女子也敢大闹公堂!反了,简直是反了!

    鲁县令气得站立起来,将惊堂木往桌上狠狠一拍道:“来人啊,将这些闹事的刁民给我拖下去!”

    卓云赶紧走到鲁县令身边,抱拳道:“大人,我们有审问这叫做嫩芽的权利,但是她说了自己没有杀人,我们又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她就是凶手,所以我们没有权利关押。”

    鲁县令根本不熟知本朝律法,被卓云这么一提醒,他才想得起来,但一时又没了主意,问道:“卓云,你懂得多,那现在可怎么办?”

    卓云道:“让这姑娘先回去,我们继续查新的证据。与其从这位姑娘身上下手,倒不如从昨晚抓得的那壮汉身上下手。”

    “放她走?”鲁县令有些不太情愿,好不易抓着看着像是凶手的,放走了,这案子可怎么办?

    见这鲁县令有些不肯放人的样子,卓云眉心微蹙,转头看了看那些青楼女子,又回头道:“大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人是嫩芽杀的,倒不如先放她回去。我时刻命人紧盯着她,有什么风吹草动,会立马回来禀报大人。”

    “那便听你的!”鲁县令撇了撇嘴,瞪了卓云一眼,“只是,你答应柳家三天破案,我看你怎么交代!”

    红绸并几个万花楼的姑娘带着嫩芽出去了,公堂上,鲁县令又命衙差将昨晚那半夜窥探县衙的壮汉给带了上来。姚善宝则挤开外面围观的一众百姓,追着跑了出去。

    嫩芽听闻身后有人在叫她,她回过头去,见是姚善宝,微微含笑道:“姑娘,你怎生追着来了。”她与姚善宝保持一定距离,看着眼前这个容貌清丽的小姑娘,她觉得很是亲切,“姑娘刚刚说自己是大夫,只是,我身上的病自己心里清楚,很多大夫都是束手无策的。”

    姚善宝站在大街中间,静静望着嫩芽,笑着说:“嫩芽姐姐不必心灰意冷,我是大夫,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好你的。”

    红绸望着眼前这个自大的小姑娘,噗嗤笑出声来,掩嘴道:“小姑娘,你知道珍娘这是什么病吗?你怕是还不懂什么男女关系吧?小小丫头竟然口出狂言,去去去,自个儿一边玩儿去吧。”

    姚善宝还没说话,后面跟着出来的细蕊便替她说道:“不许你这么说姚姑娘,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平安堂方无视方大夫的关门弟子!你们谁见过方大夫收徒弟的?方大夫能收姚姑娘为徒,说明姚姑娘资质过人!”瞥了红绸一眼,转头望着嫩芽笑道,“嫩芽姐姐,你别担心,我们不会看着你有事的!”

    红绸一听说是方大夫关门弟子,立即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她笑声很大,先是给姚善宝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握着她的手致歉道:“这位姑娘,你瞧,我嘴不太会说话,但心眼不坏的。我跟珍娘是特别好的姐妹,你要是能帮得到她,我会将我所有积蓄都给你!真的!我老多钱了。”

    姚善宝摸了摸鼻子,谄笑道:“那你有多少钱啊?”

    红绸立即将胸脯拍得啪啪响:“你要多少?只要你保证能够医治好珍娘,要多少给多少,给不了,我后半辈子赚的银子都给你!怎么样?”

    姚善宝说:“不过几副药的事情,待我回去写副方子,你们照着去药店抓药便是。嫩芽姐姐,可以将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吗?”

    嫩芽还是有些忌讳,旁边的红绸是个急性子,一把抓住嫩芽手腕就递给姚善宝:“你看看,这样的大概需要多久能痊愈?哎,珍娘要是能好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赎了身找个良人好好过日子去吧。”

    嫩芽此时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自从染上这种病后,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一生还能有指望!

    “姚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嫩芽显然是激动的,她抽回自己的手,使劲揉着帕子道,“若是能够医治好这种病,姑娘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世父母,我一辈子都会报答你的。”

    姚善宝打小就喜欢医学,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她都颇有研究。上辈子加这辈子两辈子的梦想都是成为一代名医,然后四处行医救人。

    “嫩芽姐姐不必客气,能够行医救人是我的梦想。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研究一方,呆会儿晚上差人给你送去。”姚善宝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唇角还荡着浅浅梨涡,笑容甜美煞是可爱。

    嫩芽看着姚善宝,有些恍惚,她点头道:“谢谢姑娘。”

    姚善宝回了衙门后,便直接去了后宅,她记得老姚家家传的那几本医书上有过关于花柳病治疗方法的记载。跑进房间,姚善宝随手翻了翻医书,看了看姚氏治疗的方子。

    看完后,姚善宝皱眉,觉得其中有一味药用得似乎不妥。

    姚氏方子中,有一味药叫做木榕草,这味药姚善宝在姚氏医书的草( 农门医女之药香满园 http://www.xlawen.org/kan/17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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