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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封入库中都嫌占地方,”皇帝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都移到库中吧,千篇一律的老调长谈。朕有时候啊,看到这帮如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的佞臣,真恨不得把他们的脑袋全给摘了!”

    “皇上息怒!”陈德铭赶紧毕恭毕敬地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皇帝疲惫地摆了摆手。

    “皇上,敬事房的刘公公来了,皇上今夜要翻谁的牌子?”

    皇帝把手中的湖州狼毫挂到书架上,微微思索了一下,也没看刘公公,问道:“今日呈上来的,都有哪些宫里的娘娘?”

    “回皇上,有梧桐宫的慈妃娘娘、静云殿的静嫔、吉玉殿的安嫔……”

    皇帝叹了口气:“看来看去都是些老面孔。”

    陈德铭心知皇帝现在怕是有心无力,挥了挥手让刘公公下去了,道:“皇上,再过一个月便是三年一次的选秀,更多天姿国色的富贵花将会移入这片富贵之地。”

    皇上摇了摇头,选秀是照例要举行的,后宫与前朝的关系千丝万缕,相互牵制、算计,有些事情,明知荒唐,却也是例行公事,不得不为之。如今他这副破败的身子,纵然那些女人进了宫,又能享受什么雨露恩泽?不过是守活寡,跟着他一道陪葬罢了。

    正打算让陈德铭准备沐浴诸事之时,外面一个太监走进来行了个礼说道:“皇上,王家小姐求见公主。”

    “这都宫禁了,怎么来得这般不是时候?”皇帝微微蹙眉。

    “王小姐说,忧心公主受惊,特来安慰,说说体己话,舒缓公主心中的郁结。”小太监见皇帝不喜,有些忐忑地说道。

    “忧心公主受惊?”他微微沉吟,面上露出一个极冷的笑,“王丞相倒真是教女有方,此女真是生的一颗七巧玲珑心啊。”

    若真是忧心公主受惊,前些日子怎么不来?距离奚原被压入天牢已经五日了,案件被移交到了宫内的慎刑司,紧接着便是三堂会审,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让奚原无从辩解。可惜皇帝始终沉默的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倒叫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过了五日,朝臣们怕都是坐不住了吧?既然皇帝那边没有丝毫动作,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公主身上来,毕竟公主才是直接受害者,若是公主能够在皇帝面前肝肠寸断地哭诉一般,只怕明日午门的午时,便能看到奚原的人头了。

    皇帝并不喜欢王碧君,称其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乃是一种讽刺,王碧君对韶光的影响太大,韶光对她言听计从。以后韶光若是掌了这天下,只怕王碧君向她索要一半的江山,她也会欣然奉上。

    能左右君王意识的人,都是危险而可怕的。

    更危险的是,王碧君心机深沉,善于审时度势,若是身为男子,只怕能官拜丞相,不输乃父。三年一度的选秀,王碧君称病不去参加,皇帝知道她从来便不想入他的皇宫,因为从她很小的时候,他便从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野心。

    一个太有野心、不安于室的女人,假以时日,必然会搅得这天下大乱。

    屋内的烛火暗了暗,门被打开,外面的风吹了进来,掀起了王碧君的披风,也令屋内的夜色更浓。她迈着端庄的步子走到皇帝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都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来探望公主了?”皇帝从陈德铭手中接过参茶,抿了一口淡淡地问道。

    “回皇上,臣女有急事要见公主。”王碧君垂首恭敬地说道。

    “何事?”

    “这五日以来,臣女日日在皇觉寺为公主祈福,今日更是苦苦央求方丈得了这一块开过光的玉佛,希望能庇佑公主。臣女私心里想着,公主的安危一刻都耽搁不得,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冒昧之处,还请皇上见谅。”王碧君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滴水不漏。

    “你倒是有心,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陈德铭,看座。”

    “是,”陈德铭走了过去,领着王碧君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王小姐请坐。”

    “敢问皇上,臣女现在可以见公主了吗?”她的语气里透着微微的急切。

    皇帝却是不紧不慢地从一堆奏折底下找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书信,用裁纸刀划开,慢慢地浏览了一遍,先是脸色一沉,随即便面无表情。

    王碧君在他看信的时候,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免心中忐忑。

    将书信收好后,皇帝看着她,那种犀利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解剖了一般,王碧君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强自镇定地说道:“皇上,臣女非常忧心公主,毕竟公主从小到大,不染尘埃,乃是一片冰心在玉壶,陡然历经此事,只怕……”

    “玉佛留下吧,人你就不必见了。”皇帝拿起案上的参茶,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端茶送客,生于簪缨礼教之家的王碧君如何不懂?只是今日之事,干系重大,容不得她就此罢手,只能搏上一搏。因此,她大着胆子跪下来说道:“承蒙公主抬爱,臣女与公主多年来情深意重,臣女不胜犬马怖惧之情,只想尽绵薄之力,效犬马之劳,为公主排忧解难,令公主笑逐颜开。”

    “温懿能得此挚友,是她的福分,”皇上沉吟了一下,让陈德铭将玉佛呈上来,“朕倒不是有意阻拦你与温懿叙情,只是温懿此番不在宫内。”

    王碧君一惊。

    “自从五日前温懿回到宫中,身体便开始不适,太医皆是束手无策,朕便请了南疆的巫医来此做法,巫医说,公主受惊过度,中了邪,需得去无根之水汇集的灵气之地辟邪。”

    王碧君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纵是不甘,也只得垂首道:“多谢皇上相告,臣女告退。”

    “都已经过了宫禁时刻,你今夜便宿在慈妃的梧桐宫吧。”皇帝淡淡的挥手道。

    王碧君纵然心中满是焦急和抑郁,却也不得不听命。

    她今日本来是打算与公主同塌而眠的,方便她劝说公主,没想到皇帝的风声居然瞒得这么紧,居然将韶光给送出了宫外。现如今上策已经失败,他们只得采用中策,她本想着回去之后便将消息递给父亲,没想到却被变相的软禁在了宫中。

    若是软禁在别的嫔妃的宫中,她尚有法子将消息递出去,这慈妃乃是奚丞相那一派的人,而且在宫中向来以肃清异己、心狠手辣著称,父亲几次下手,都未能成功的在她身边安插探子。

    真是时不与我,王碧君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明日一早回到府中,将消息告诉父亲还来得及。

    “陈德铭,王爱卿的爱女对宫中不熟,你便多照拂一下吧。”皇帝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让陈德铭一路看紧王碧君,别让她有机会做手脚。

    陈德铭宫中沉浮这么多年,虽然此人贪财,但他也明白,他唯一的主子只能是当今圣上,只要当今圣上一天不倒,便有他一天的荣华富贵、呼风唤雨。

    因此,纵然这些年在百官、嫔妃之间,有些利益斡旋,他也未曾做过真正背叛皇帝的事。

    陈德铭走到门口,接过一旁太监递过来的灯笼后,反手便关上了门。

    这时候,皇帝叹了一口气,抽出先前的书信,将它放在青铜鹤灯上烧成了灰烬。

    书信是半个时辰前潜伏在王府的密探送过来的,信上详细的写了王丞相今日称病在家,百官退朝后,王丞相一派的官员去府中名为探望,实为密谋的事情。

    王丞相的幕僚出了三个计谋,上策便是让王碧君入宫劝说温懿公主,借刀杀人;中策便是他们明日潜入天牢救出奚原,让他金蝉脱壳,换个身份,然后将这件事情诬陷到裴沧水身上,这样既可以坐山观虎斗,又可以将奚原收为己用;下策便是,若是奚原不愿意越狱,更不愿意为王丞相一派的人卖命,那便直接杀了,造成奚原在牢中畏罪自杀的假象。

    翌日,依旧是沉沉的阴天,黑压压的天空下,皇宫不见一丝金碧辉煌,倒像是一座刚开挖的古墓群,再浓烈的熏香也掩饰不住一触即发的肃杀。

    金銮殿。

    身穿官服的官员们自发排成几排垂着首鱼贯进入大殿,跪下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淡淡地挥了挥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陈德铭尖着嗓子高声喊道。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上前一步说道,“关于奚将军意图亵渎公主一事,臣希望皇上能将奚将军碎尸万段,如此辱没天威,简直罪该万死!”

    “臣附议。”户部侍郎上前一步说道。

    “臣附议。”工部尚书上前一步说道。

    “臣附议。”吏部尚书上前一步说道。

    ……

    一时间,朝中近半大臣纷纷附议,欲至奚原于死地。

    皇帝等朝上的声音渐渐地平息下来后,慢慢地说道:“众爱卿维护皇权固然可贵,但是众爱卿想过没有,奚原死后,西北虎符由谁来掌控?”

    皇帝一句话,瞬间让全场局面逆转。大臣们皆以为奚原这次死定了,于是便将今日早朝的重点移到了西北军权的交接上。

    正值多事之秋,朝中之事云波诡谲,裴家低调,称病不朝,也间接地表示了无意于西北军权,以安君心。于是朝中便分为了三大派,奚丞相一派、兵部尚书季纲一派、王丞相一派。

    季纲一派虽然渴望西北军权,但并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季家已经拥有了南方的百万大军,若是皇帝将西北的军权交到了季家手中,无意于自掘坟墓,相信第二天,季家便会兵临城下,黄袍加身,改朝换代!

    原先奚原掌握西北大军的时候,奚丞相在朝中的地位相较于王丞相那是略高一筹的,纵然王丞相那一派人人都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面上也不得不像是讨骨头的狗一般谄媚讨好。

    毕竟这个天下,是枪杆子里的政权,谁有武力,谁就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权力!

    凌驾于王丞相之上的滋味太过美好,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令奚丞相放不下。再说,他早已尝到了兵权的甜头,此时更不可能将兵权乖乖送出去。

    于是,朝堂上,奚丞相一派与王丞相一派厮杀惨烈,相互弹劾者甚多,仅仅是一日之内,便处置了殿内十四位四品以上的京官。

    皇上身居高位,坐山观虎斗,纵然他老骥伏枥又如何?他依旧是个耳清目明的皇帝,心中自有一套是非决断不为他人左右。

    第二日,厮杀还在继续。

    第三日,除了厮杀,还开始讨论起了空缺的官位由谁继任的问题。季纲原本的势力在江南,只有少部分的势力在京中,乘此机会,季纲趁火打劫,大力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亲信担任重要官职。

    三日之后,虽然西北军权的问题还未有决断,三方的势力经过重新洗牌之后,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就在硝烟暂时熄灭,西北问题依旧悬而未决的时候,一件大事发生了!

    第三日半夜,大周发生了几百年来最大的地震,地龙翻身使得小半个大周沦陷,房屋坍塌、良田被毁不说,举目望去,伏尸百万,饿殍遍野、瘟疫横行。

    十日之后,有人在龙脉脚下挖出了一块巨大的玉镜,玉镜上刻着几行大字,说是大周皇帝残暴不堪,为天道不容,天命授意陈闯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云云……

    紧接着,又是各地出土的各式各样的谶语,在这个迷信的年代,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唯一的寄托便是神明,自然对自立为王的陈闯赢粮而景从。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与皇都只隔了一个州,建立了一个占有七座城池的小政权,甚至连制度都已经制定,俨然一副小朝廷的模样。

    仅仅是自立为王就算了,他还打着讨伐暴君的旗号,打算推翻大周王朝。

    陈闯到处蛊惑人心,鼓吹他乃是上天选定的天子,因为皇帝作孽太多,触犯天威,上天便降下了惩罚,使得地龙翻身,只有他推翻了大周王朝,成了新的皇帝,大周才会风调雨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在苛捐杂税、积贫积弱下生活已久的人们,被他的鼓吹给迷惑了心智,纷纷参加起义军。相比于大周原先的几支不成气候的起义军,这一支起义军军纪严明,不再是一帮乌合之众,有一次甚至打到了皇都脚下,若不是护国公季横天手下及时率兵两面夹击,只怕几百年的大周便要破国了。

    此时,舆图上的大周的版图变得非常怪异,陈闯建立的新朝,往两边不停地攻伐着、占领着城池,大周被一分为二,中间夹着几乎横亘到了大周边界线的新朝。

    心怀鬼胎的大周大臣们,见短短一个月,国家变成了这副残破不堪的模样,不由得暂时收起了斗争的心思,毕竟攘外必先安内,纵然再想夺权,也得等天下太平了之后再说。

    皇上一开始便没有杀奚原之心,杀了奚原等于自毁长城,从此西北天堑变通途。此番国家正值风雨飘摇之际,眼见铁蹄便要踏破大好河山,皇城被威胁了第一次便有可能被威胁第二次,纵然一再加固城墙,看起来依旧岌岌可危。

    百官们万般无奈,皇帝便顺水推舟,应了奚丞相的提议,给了奚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与护国公手下带领的军队两面夹击。

    三个月之后,未成气候的新朝彻底湮灭于历史之中,奚原战功赫赫,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无人再敢说他半句不是。

    年少的将军从血与火中走来,有勇有谋,更有从尸骨里堆积起来的威压,令人侧目。

    有人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同来死者伤离别,一夜孤魂哭旧营。

    有人说,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平生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是,在这样的乱世,唯有以暴制暴,才能换来安宁,若想看到圣洁的雪,只有先经历肮脏的血。乱世容不得心软,只有手腕强势,才能扭转乾坤。

    奚原没有说的是,姜还是老的辣,季横天果然狡猾,他的军队在剿灭叛军的过程中,出力甚少,倒是将奚原的军队当做敢死队一般,想着法子逼着他们打头冲锋陷阵。

    此次,奚原率领的大军元气大伤,而季横天的损失却只是表面的。

    而此时,在月湖山庄内,韶光正百无聊赖地从碗里拿着一些鱼饵喂着湖里的鱼,面容悠闲而宁静。

    月湖山庄乃是皇家的避暑山庄,一整座山庄都建立在水面上。之所以说这里是无根之水的汇聚之地,是因为月湖乃是一个内陆湖,四面都没有河流可以将水汇入此处,纯靠雨水维持着水位。

    其实这也不尽然,这下面的地下水资源也是十分丰富的,否则这月湖也不可能几百年都不枯竭。

    这几月,韶光过得很无聊。

    劫持

    虽然那次地龙翻身使得月湖山庄的房屋坍塌了不少,但是月湖山庄乃是建在水面上的,来地震的时候没有陆地上的危害大,韶光除了吓得几天没有睡好之外,日子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每天无非就是在军队层层的保护下,看书、喂鱼、下棋……

    浅碧色的湖中,波光荡漾,阳光投射下来,犹如在湖面上洒下了一层碎金,水草在湖水中舒展着自己的腰肢,灰色、金色、红色……的锦鲤簇拥在韶光的手下,如同牡丹一样盛开,溅起的一点点水花映着日光打湿在韶光如玉如雪的柔荑上,带来的夏日的一点清爽凉意。

    月湖山庄四面环山,青山倒影在如镜的湖中,令人随时有一种如在画中游的感觉。夏日,湖面上的水汽蒸发,随着清风徐徐地吹了过来,十分舒爽,八月的秋芙蓉林立于湖边,不少芙蓉花的花枝垂到了水中,仿佛在顾影自怜。

    韶光按照自己的喜好,在月湖山庄中挂了许多风铃,每日风一吹,层层叠叠的风铃在风的作用下,不用的音色一齐协作,有时竟像是乐曲一般悦耳动听。而这儿的鱼儿也渐渐地习惯了铃铛的声音,不再惊慌地四处逃窜。

    手中的鱼饵已经喂完了,韶光感觉一阵困意袭来,手中的玉碗掉入了湖中,溅起一片水花,破坏了这入境湖面。

    梦中,她看到奚原来到她的面前,他的表情十分阴冷,身穿黑色铠甲,手里拿着一把滴着血的长剑,而在他的身后,是裴沧水渐渐倒下去的身子,裴沧水的口里大口的吐着鲜血,气若游丝地对她说着两个字:快跑……

    她想跑,可是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她根本不知该身往何处,紧接着,她被抱入了一个满是血腥气的怀抱,她的眼前变做一片血红色,口鼻像是被什么捂住了一般,一片窒息。

    她大口地喘着气,从梦中惊醒,拍了拍胸脯,有些惊魂未定。

    这个梦,真的好可怕!她怎么会梦到奚原杀了裴沧水呢?

    虽然上次在奚原的府中,有很多禁军冲进了房中说奚原冒犯了她,她也很奇怪,他为什么要将她绑起来?难道他想把她绑起来沉入井中?

    她在宫中长大,对于犯了错沉井的宫女并不陌生,她们会被绑起来,然后扔进废弃宫殿的枯井里。可是她与奚原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绑她沉井?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脚步声从她身后传了过来,她懒洋洋地回头,说道:“塞托,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宫呀?”

    “殿下别急,快了。”塞托行了个礼,说道。

    “快了是多久?”虽然从皇宫到行宫,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可是月湖山庄再美,看了四个月也看腻了。

    再说了,京城中有她想念的王碧君、裴沧水与父皇。

    “这……”当初公主吓得突染恶疾,宫中太医们束手无策,他算到公主有此一劫,便自告奋勇地来到了皇宫,求见陛下。

    待公主病好后,皇帝担心她的恶疾会复发,再者这京中很快也会是一番腥风血雨,便秘密派遣军队护送她来到了远在五百里之外的月湖山庄,让她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不做他人手中的棋子。

    皇上心知,若是自己驾崩后,韶光可能真的没有能力自保,此时教她帝王心术不仅来不及,更有可能弄巧成拙,令有心人趁虚而入,便只求保得一时是一时。

    身后事,自己也有心无力了。

    “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我想去大街上玩。”韶光撅嘴。

    “殿下,你现在不能去大街上。”现在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流民与小股的起义军,万一她不小心被绑架了怎么办?只怕大周一夜之间就会几近覆灭了。

    “为什么呀?上次奚原也带我去街上玩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带我去?难道说奚原的武功,你望尘莫及?”韶光瞅了他一眼。

    塞托憋得满脸通红:“殿下,你怎么能拿我跟一介武夫相比呢?他上战场打仗或许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论单打独斗他却未必如我。”

    “为什么?”韶光好奇地问道。

    塞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对你们中原人来说,或许是胜之不武,但是在我们格纳族,发言权是属于胜利者的,赢了就是赢了。没错,奚大将军武功盖世,可是我会用毒、还会用蛊、还会巫术。这些奚将军会吗?若是有精通这些旁门左道的杀手意图刺杀奚将军,我看奚将军未必能敌。”

    韶光见他一脸不屑的样子,不由得问道:“那为什么没有呢?”

    “我们格纳族前有十万布满瘴气的大山,要走出来极为不易,几百年来与世隔绝,当然外面的人更加进不去。”

    “那你怎么出来了?”韶光怀疑的看着他。

    “这当然是因为我本事过人。”更重要的是,他也必须要出来找百花节出生的人。

    不远处候着的一个宫女见公主已经醒了过来,便与其他的宫女端着一些点心走到了亭中放在桌上。

    “对了,上次你说你需要我一滴血,因为我的生辰是百花节那天,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记得碧君姐姐与我是同一天生日,甚至连生辰八字都是一模一样。碧君姐姐说,这是缘分,说明我们天生就是姐妹,”韶光笑了笑,“我估摸着,这天底下有那么多人在百花节生日,你若是每一个女子都得取一滴血,不得累死么?”

    塞托笑了笑,没有解释。当日他跟她说,他要找百花节那天出生的女子,实际上他要找的是百花之神的转世,那人必定生而富贵。他手握应天石,能感应到要找之人的存在,只是这其中原因太过复杂,兼之又是族中的秘密宝物,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两人坐在石凳上,随意地吃了些糕点,又聊了聊塞托在南疆的趣事,天色便暗了下来。

    用过晚膳后,韶光见夜色正好,便让侍女们准备了一叶小舟,在湖中荷叶田田处,素手轻划双桨。

    此夜明月皎皎,星光如梦,深蓝的天际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夜风缓缓浮动,松开荷花的清香,便是未喝酒,人就已经醉了。韶华一边划着小舟朝湖心而去,一边采摘着半开的莲花,打算插在瓶中,待清早看它绽放。

    如此良辰美景,韶光忍不住开始唱歌,歌声悠悠,如梦似幻,与这唯美的夜景融合在一起,令人刹那间不知天上人间,她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西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西洲曲悠悠荡漾在湖心,如同缱绻忧伤的情思一般。这样寂静的夜里,韶光的心头浮上了奚原那英俊的眉眼,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一道深刻的烙印一般,从初见起,便深深地印刻在了她心底。

    她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明明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可是似乎是将每一刻都牢牢记住了似地,记忆显得很充实。或许是她回忆的太过细致,所以才会这般动人?

    而在不远处的岸边,塞托静静地站在一株柳树后面。今晚他出来纳凉,不想便听到了她清丽的歌声,情不自禁地便走到了岸边,远远地眺望着那一抹夺人心魄的丽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他低低地呢喃道,原来中原人的文化竟是如此博大精深,原本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带入此情此景,却是无比契合。

    这北方的佳人,如同天边的月光,可望而不可即,可触而不可握。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像是腰间的玉玦的落水声。他心中闪过一抹不安,赶紧从柳树后走出来,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从水面掠起,劫持了公主,而公主的脖子软软的垂了下去,显见已经被他捏着后颈晕了。

    “谁?”他瞬间脸色大变,施展轻功从水上掠了过去。

    可是他俩的武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黑衣人在逃走的过程中,还不时地朝他丢暗器,躲闪之间,塞托很是狼狈。

    知道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塞托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公主被人劫持了!来人啊!”

    听闻此声,训练有素的禁军立刻朝声源处赶了过来,与扛着公主的黑衣人展开大战。由于黑衣人十分狡猾,将公主的整个身体都挡在他的要害处,一时间禁军们竟是狼狈不堪。

    不出一刻,便让那狡猾的黑衣人给逃出了重围,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题外话------

    今天有事,抱歉少更了

    一见钟情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京城,由于宵禁,依旧是一片漆黑,远远地只能看到城楼上挂着的几个灯笼,以及打更的人那单调悠长的声音,这样清寂的夜里,远离乡村的皇城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王府,王碧君的闺房。

    此时整个府中的节奏已经慢了下来,王碧君走到衣柜前,吩咐侍女将衣柜打开,拿出去年韶光送她的几套公主品秩的华服。在侍女的服侍下,一件件地往身上套。

    穿上厚重宫装的她,觉得自己果然尊贵了不少,只是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蹙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后,她对一旁的侍女说道:“给我梳一个朝凤髻。”

    侍女的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灵巧,一个时辰后,她的头上出现了一个精致的发髻,那发髻如牡丹一般华贵,上面的金饰尊贵得咄咄逼人。

    王碧君在镜子前缓缓地转了一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渐渐地,那笑容黯淡了下来,想到自己才貌双全,比温懿公主不知好了多少倍,却偏偏要低人一头,她心中一阵不甘。

    “你们先下去吧。”王碧君挥了挥手。

    侍女们应声恭敬地退了下去,房间中只剩下王碧君一人。她微微叹了口气,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容貌,越看越是伤心。

    突然,她感觉镜子旁边的烛火暗了一下,正打算拿出金剪刀减掉烛芯,让灯光重新亮起来,不料眼前一花,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侍女在门外唤了一声:“小姐,小姐?可是要入睡了?”

    侍女连连唤了几声,都不见门内有任何回应,以为王碧君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便小心地打开了房门,同另外几个侍女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才发现,梳妆台上的几支金饰掉了下来,而房间中早已不见王碧君的人影了。

    王碧君的心腹顿时慌了起来,她明白小姐向来谨慎小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失去了踪影,于是赶紧走到门边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被人劫走了!”

    一声高呼刺破了浓重的黑夜,灯火渐次从府中各处亮了起来,脚步声开始慌乱,人声开始鼎沸,原本寂静的夜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变得喧闹起来。

    王丞相只有一个爱女,自然当心头宝一般,当即便进宫面圣,请皇上派遣京城中巡逻的御林军封锁京城,进行搜查。

    黑压压的如同乌云一般的街上,渐渐地亮起了火焰般的长龙,那些是四处搜寻的御林军,于是一整夜晚,京城中无人入睡。

    而第二天还未到寅时,便有八百里加急的快报被送到了皇宫,告知皇帝公主于昨晚戌时也被劫持了。老皇帝听闻此事,当即晕了过去,太医在养心殿抢救了两天两夜才将皇帝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而就在公主被劫持的消息送回了宫中的同时,听闻此消息的奚原二话不说,立即带着自己的亲兵带走了报信的信使,让他领着自己去往月湖山庄。

    经过一整天的赶路,跑死了两匹快马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山庄。月湖山庄的禁军们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奚原顺着他们给自己提供的线索,带着军队一边赶路一边下令封城。

    一连追了三天,即使封了城,对方也十分狡猾地或是利用下水道,或是走偏僻的大山逃走了,每次距离追上他们,都只有一步之遥。

    奚原心急如焚,三天以来吃饭睡觉几乎都是在马上解决的,原本丰神俊朗的少年将军现在憔悴的像是一个流浪汉,可是他的双眼依旧是炯炯有神的,带着一种桀骜和坚毅,他用灵魂的强大力量支撑着他的肉体。

    又经过一个城池的时候,他下令封城,可是这个城的城主却是个不明事理的,死活都不肯封城,奚原一怒之下,斩下了他的脑袋挂在了城门上,再兵临城下,强行要他们封城。明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自己回到京城后,肯定会因为滥杀朝廷命官而丢了官职,或者后果还会更严重,可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要能救回韶光,豁出性命他也愿意!

    或许是关心则乱,奚原明明让自己一次次的冷静下来了,可还是一次次的陷入了敌人的圈套,被他们引着顺着错误的线索找了下去,使他与公主一次次的失之交臂。

    奚原的眼中满是红色的血丝,而身后跟随着他的士兵们,有不少已经因为疲惫过度而倒下了。

    这是第四天,如果四天四夜不睡觉,便是人体的极限,会猝死。

    尽管众多亲兵苦苦劝着奚原休息,可他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神中的坚毅像是百年大树一般令人不可撼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这天晚上,让心细如尘的他再次找到了线索。

    在追缉的途中,有不少亲兵们渐渐地跟不上了,跟上的亲兵们也与对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开始打了起来。

    前方是奔驰着的马车,还有几个护送着马车的武艺高强的人。

    奚原的打发是只攻不守,悍不畏死!大概是夜黑风高,这里的准头不行,他的一个亲兵在射箭的时候,不小心射到了带着马车跑的马的屁股,马儿吃痛,瞬间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着,一路上马车颠簸,车中传来阵阵痛苦的呜呜声。

    奚原明白,她肯定是被人用布塞住了嘴巴,他能想象她的痛苦,身为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种苦,被人塞住嘴巴绑了三天,吃食肯定也不好,这样的她怎么受得了呢。

    他真是恨不得将那些绑架她的人碎尸万段!

    夜色浓厚沉重,杀气弥漫了整个城池。奚原一身黑色夜行衣,薄唇紧抿,眼神如豹,他蛰伏在马上,等待一个时机。

    乌云渐拢,朦胧的月光被遮去了大半,使得本就肃穆的夜晚变得更加诡异,奚原右手紧握着缰绳,劲瘦的双腿有力的夹着马腹,马儿受痛紧追不舍,可是牵着马车的马儿却横冲直撞不受控制,一时间想稳住马车还真不是件易事。

    奚原担心马车里的公主,担心她在危险的马车内被撞的浑身是伤。可越是心急就越是行动不稳,他几次试图越到马车上都不成,还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马车还在前方横冲直撞,不时擦过路边粗壮的大树,震的马车狠狠的向右甩去。奚原额头上滚落了大颗的汗珠,牙齿紧咬着,他猛的抽一下马鞭,马儿嘶鸣一声愤怒的冲向前去,都快赶上前面那匹发疯的马。奚原被颠的不得不抱紧马脖子,他的马也发狂了不受控制,他只能放手一搏,运气好就一起活,运气坏的话,那也能死在一块儿。

    他与马车平齐了,腾出一只手来想去够缰绳,可总是差那么点儿距离。奚原的身体被飞速而过的树木枝条割的伤痕累累,汗水流进伤口疼得他将嘴皮都咬破了,可他还是不放手,伏在马背上内脏都要被颠出来。

    在马车绕过一个弯他终于抓准时机,双足一点飞身而起,跳落在马车上死命的托住缰绳,他被马儿一个用力甩出,幸好抓住马车车门,腰部被狠狠撞了一下还是摔在了车上。

    奚原感觉腰部都被撞断了的感觉,一时间想站都站不起来,马儿这个时候却更疯,马车颠得都快散架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车毁人亡的,奚原稳着身子站起来,猛力拉着缰绳想拉回乱闯的马,前方马上要撞上一颗巨大杉树,奚原大喘一口气,忍着浑身的伤痛,一跃而起,将缰绳绕过杉树。马突然被一股力量拉的侧身倒过来,最后直直的撞上了这颗粗大异常的树。

    马车被甩出去老远,但最终是停住了,奚原舒了一口气,撑着身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他的公主不能有事。

    他走近,马车已经毁得不成样子,他翻开摇摇不稳的木头,露出一截血红的衣角,看到那抹血红,他脑袋腾的一下就懵了,赶紧手脚并用去翻那一堆破木头,公主满脸的血污,金钗不知所踪,头发散乱的贴在脸上,她已经昏了过去,怎样叫她都不醒。

    奚原仔细的检查着她身上的伤痕,最重的一处在背部,伤口不宽却很深,似是被折断的木块插中,血流不止。额角还有一处,长长的一条从右额至眉骨,导致满脸都染上了血,看的人心慌。

    他不能坐已待毕,他追赶马车至此,亲信也不在身边,而且他们都身受重伤,还不知此处是否有敌人,他必须带着公主离开这里,公主女儿身身子本就热,现又血流不止,他真的害怕。

    头顶夜空中月亮又露了出来,朦胧的光亮变得越来越盛,他看到现在他们处在一处山坡,周围树木茂密。周围寂静无声,他细耳聆听,右侧方不远处应有一处小溪。奚原抱起公主,决定去溪边对两人身上的伤口做简单处理。

    线索

    见女子腰间的玉佩并非凡品,又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之色,即使在如此落魄的窘境下,依然显得我见犹怜,奚原立刻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三生三世之鬼眼画师 http://www.xlawen.org/kan/17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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