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白发妖师 > 白发妖师 第 11 部分阅读

第 11 部分阅读

    “你反应很快,丝毫无恙。”

    “所以你就觉得那时候我是演戏给你看?”

    “不错。”

    “你很聪明,更重要的是很细心。”

    “是师父教我的。”

    “如果我是你师父,我或许会为你骄傲。”

    “我希望我的师父能够如你所。”

    “如果我是你师父,你要怎么对我?如果我是你师父,你也要大逆不道地娶我?”

    荆不夜痴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道,“只要你愿意。”

    “就算千夫所指,你也要违背世俗娶我?”

    “只要你不介意。”

    她心底微微一动,不否认有一瞬被他的执着打动,但总归只一瞬就归于死水平静,“你是为了补偿我,所以要娶我?”

    “……是。”荆不夜终是迟疑了一下。

    她冷眼看他,“不需要!”她根本没想过嫁人,何况是对一个她可以说陌生的人,之前她会那样说,不过是一时试探。

    “傅笙——”她的决绝反让荆不夜一瞬觉得心底微有伤到。

    她望着他,微弯起唇角问,“作为女人,我美吗?”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这点荆不夜毫无虚假。或许他见过的人不多,但没有谁能比她更美。

    作为女人,他这样的回答还是很受用的,她笑道,“既然如此,我会愁找不到男人?那为什么要嫁给你?”

    “傅笙,可是……”

    “如果你觉得亏欠我,帮我一件事。做好这件事,无论我们有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她这一刻极为冷静,所有前事后事她都不在乎,她本来就只需在意眼前她需要什么,能做什么。荆不夜有些失落,但也并非就消极,脑子里也很冷静,“做什么?”

    “如你最初说的,想办法帮我治好我自己。”

    “好。”这件事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去做。

    “你叫荆不夜,我看……我叫你小荆吧。”

    “傅笙,你或许并不比我大多少。”只要她不是他的师父的话,他们的年纪应该相仿。

    “委屈了?”她挑眉挑衅他。

    “倒也……不是。”这种小事上他可以不在乎。

    “那你还有什么意见?你说我叫傅笙,那我现在给自己改个字竹生,你就叫我竹生。”

    “竹生?”

    见他皱眉,她问,“有问题吗?”

    “我师父叫青竹。”

    “只是有一个字相同而已。”

    “嗯。”她们同姓傅,又不经意给他两人相似的感觉,这些总让他不自觉多想。

    “小荆——”

    荆不夜楞是愣了一会儿才不自在地反应过来,“嗯……啊。”

    “不喜欢就说出来。”

    荆不夜抬眼对上她深沉明了的双目,尬然笑了笑,“傅笙,你果然很了解我。也不是喜欢,只是还不习惯。以前,你和我约定的,彼此称呼姓名。”

    “可是以前我都不记得了,何况现在我不喜欢了。”

    “那好,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荆不夜索性放纵她,虽然他是知道他只怕反对对她也无效。

    “小荆、小荆、小荆……”

    荆不夜有些无奈地含笑看着她有些调皮的模样,“傅笙,怎么一直叫?”

    “你说你不习惯,我就叫到你习惯为止。”她说不清理由地喜欢他脸上那带着无奈却容忍包容的笑。

    荆不夜更无奈了,“好,你叫吧。”

    她趴在桌上,“小荆、小荆……我就喜欢这样叫你。”

    荆不夜原本已经打算被她摧残了,却没等到她继续的声音,他扭头看,却现她趴在桌上闭着眼,“傅笙?”是累了吗?

    “我累了。这几天我都不敢睡。”

    “那……你好好休息。”他不敢再问为什么她这几天不敢睡,怕打搅她。

    没一会儿,傅青竹的呼吸声就均匀平稳了。

    荆不夜坐在桌边动也不敢动,就静静地瞧望着她,有话也只能在心底低喃,“傅笙,我真不知道该希望你是师父还是不是好。”……

    傅青竹睡得极沉,被从桌边挪动到床上都只哼了一声没有醒过,可夜里她的警觉性还是让她还被一丝响动惊醒了。她睁开眼,觉屋内一片漆黑,并且她察觉到屋内除了她还有别的人。

    她缓缓坐起身,问,“小荆?是你吗?”

    呼的一声,火苗从黑暗中窜出,光亮登时四散开来,将所到之处纷纷照亮。

    “你是什么人?”傅青竹瞪着立在灯旁蒙着黑面巾一身素白麻衣的人,来不及想自己便已经行动。

    白衣蒙面人巧妙地避过傅青竹的袭击,回收一掌,“你以前更适合用剑。”

    “说得好像我们很熟!”傅青竹虽然分心说话,但出手毫不客气。

    白衣蒙面人一次次回避过傅青竹的杀招,婉然又似喜极而微颤着嗓音叹道,“你果然还活着,傅青竹。你还活着就好!”

    那人说完话飞身出窗,不愿意罢休的傅青竹想也没想急追了上去。

    傅青竹追出客栈后追上了人,出手拦截并质问。“你是谁?”

    “我以为你会让人来杀我,必然是没忘记我。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显然,而且他的声音醇厚如酒,让人一听便会难忘,但是没有记忆的她就算曾经熟识他此刻也不可能认出。“你到底是谁?”

    “你曾说我的声音一股媚态,天下没人能同。”

    傅青竹暂且停手, “如果我说过这样的话,一定不是夸赞。”

    对方也暂离战局势,“确实不是。”男人拉下面巾,花白也掩饰不去的清奇风骨,还能清晰得见年轻时候的出众风貌。

    这个男人以前一定是美男子,她可以确认,但是眼下她不认识也。

    “你还认不出我吗,傅青竹?”男人有些许怅然,“我们二十年没见,我真以为你死了,被烧成了灰。”

    “我一定要能认出你吗?既然二十年没见,那一定关系并不很好,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干系?”认定了如此,傅青竹有些不愿意搭理这个男人了。

    “是你先找上我的。此刻,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傅青竹。”

    “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和林楚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就是林楚失踪的长子是吧?你带走他的孩子,养大他是为了什么?为了报复他?”

    “我的事不需用你管!你是怎么认出他是我徒弟的?”她以为或许能拿来参考一下,琢磨清楚自己是不是正如荆不夜所揣测的是他师父被人。

    “那孩子用的裂月剑法是你亲自传授,他一出手我就明白了。裂月剑法本来只有你和林楚会,可裂月剑法本来只有十式,由你自创了劈星、戴月二式,除了你,无人会用,除了你也就没人能教授那孩子这第十一和十二式。”

    什么裂月剑法?真可惜他说了这么多,对她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她也没耐心耗下去了,出手便是一招索命。

    傅青竹出手没有一声招呼,几乎是偷袭,所幸那男人到底并非泛泛,猝然急避,只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全身而退,他右胸挨了一掌,“傅青竹!”而后他没迟疑多说,仓惶地逃离了。

    傅青竹收回了功力,呵斥,“出来吧。”

    “傅笙。”

    第三十六章 剪不断

    从阴暗角落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荆不夜。

    “我知道是你。”她一点不意外。她会仓促赶走那个男人的原因也在于此。

    “我都听到了。”荆不夜也是极聪明的人,此刻也不掩饰。

    “哦。”她不惊不诧,也一点不着急什么。

    “我知道他是谁。”荆不夜提道。

    “谁?”

    惨白月光下的荆不夜一脸凝重道,“石白前辈。师父要我杀的人。”

    “你没能成功杀了他?”她对他办事不利有些失望。

    “我分明是看到他断气的。”荆不夜也有些怀疑,没等他想明白,突然瞥见傅笙有了动作,“诶,傅笙,你去哪儿?”荆不夜急问。

    “帮你杀了他,你才好回去交差。”

    “不用,傅笙。你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荆不夜已追到她前路拦下她。

    她审视了他片刻,“好,随你。”丢下话便转身要回了。

    “傅笙,你又生气了?”荆不夜追着问。

    “生气什么?又什么值得气得?”她站住脚,回头瞥了他一眼,“这个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他和你师父什么关系?”

    “师父说是她的仇人。”

    “我看着不像。他有机会杀我,但是没下手。”

    荆不夜倒吸了一口气,“傅笙,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有机会杀我没出手,不代表他出手我就会死。”就算失忆,她对自己也有足够的自信。

    “傅笙——”

    “嗯?”她才刚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还有话说?”

    “他也认为你就是我师父。”这个可能总是忽明忽暗地让他忐忑不安。

    “别人怎么认为很重要吗?”她瞅着他,“等治好我,一切就都清楚了。你在怕什么?”

    “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需要担心什么?”她瞅着他一阵,觉他有些闪避,一个大男人闪躲什么?忽然她笑了,凑上前问,“莫非你喜欢我?”

    “傅笙——”荆不夜被呛红了俊脸。

    “如果我是你师父,你就不敢娶我了?如果我不是,你是不是就轻松了?”

    “我……”荆不夜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模糊的东西被她揭露了,但又好似还不够透彻。

    “男人要干脆利落点。”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告诉你,我如果喜欢你,就算我是你师父,我也会嫁给你。”

    她会如此霸道他觉得理所当然,不论是傅笙也好,还是他的师父也好,“傅笙,那么你喜欢我吗?”他半带玩笑问。

    “别顺杆上爬!”她又拍了他一下,力道比之前大,“问现在的我,那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不!”

    荆不夜笑了笑,悲喜无关,她的回答可以说在他预想之内。

    知道是玩笑又见他没再有什么反应,她也不想多说了,转身要回房却突然想起来,“我饿了。”

    “厨房早休息了,这会儿只怕……”

    “我饿了。”她只重复这三个字,显得无理而蛮横。

    “好。我去厨房问问。”

    “我不吃冷的。”

    “我是去问问能不能生火。”

    “剩饭剩菜不要!”

    “我给你做。”他本来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他从来没想要委屈她。

    “你会做饭?”她有些惊奇。只怕任何人看来,说荆不夜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都信,而他说做饭就稀奇了。

    “嗯。”

    “君子远庖厨。一个男人下厨,你不怕被人笑话?”

    “你会笑话我吗?”

    她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做给我吃,就不笑话。”

    “好。”荆不夜语中颇含无奈,又似乎是宽容。

    “走吧。”她确实有些等不及了,拉着他往客栈后院去……

    荆不夜问过厨房里的守夜的伙夫,那人倒是宽容,就允了他自己去生火做饭,还指了米面所在,才又窝在墙角的地铺继续瞌睡。

    荆不夜利落地开锅生火,待锅灶中一片红彤彤,锅里飘出白雾,在一旁看着的人不禁问,“你经常做这种事?”她瞧着他真可谓十分熟练。

    “不算经常,但也不少。”荆不夜喃喃诉说道,“我自小和师父、江姑姑三人生活在深山里,与世隔绝,所有事都需要亲力亲为。”

    “你师父还真把你教得像是个贤惠的男人。”

    荆不夜微了下皱眉,贤惠用来形容男人,略不适宜,但须臾他便转笑,“你怎么说怎么是。我以前很喜欢为师父下厨,但……师父似乎不太喜欢。”说到此处,荆不夜不免有些怅然。

    她勾笑瞅着他,伸手拉了拉他挽起的袖子,“我倒是挺喜欢有人做饭给我吃。”

    “你若是喜欢,我有空就做给你吃。”

    “我不怎么喜欢欠人人。”

    “那……”

    “你替我做一次饭,我就欠你一个人,我可以帮你一件事。”

    “其实……算了,好。”荆不夜回得犹豫。

    她瞪了他一眼,“快点,我很饿。”她其实明白他原本想说的话,所以故意岔开了话,不让自己心底有一种委屈了他的感觉。

    “好。”荆不夜很快地释然了过去,埋头专心厨事。

    荆不夜的厨艺其实很不错,至少刚刚吃完的她这么认为,她也没忘夸奖他,他却只笑了笑,极为平淡。

    “你喜欢就好。”他道。

    她又道,“如果有一日,你师父不要你了,你可以给我当个厨子。”

    “好。”他依旧平静,“不过,应该不会有那么一日。”

    “许多事都说不定的。也许某一日,你就和你师父反目成仇,也或者你就无处可去,那时候你可以找我。”

    “你忘了,你可能就是我的师父。”荆不夜专注地看着她。

    “那就是我们可能反目成仇?”她眨了下眼,深思着这种可能。

    “都是你说的。”荆不夜莞尔,“别太认真。”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我和你反目成仇,我会怀念你做给我吃的饭。”

    “傅笙,你希望……你是我的师父吗?”这件事上,荆不夜自己一直很踟蹰不前,他害怕揣测更害怕去分辨。

    她回望他许久,沉思了前后才道,“如果我是你师父,我会为有你这个徒弟而高兴,以后我就能随便使唤你给我做饭,如果我不是你师父,你会如现在这般待我吗?”

    她突然将问题推回给他,倒是让荆不夜一阵楞,“当然会。”回答虽然迟了些却很干脆,“傅笙,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你还有别的朋友?”

    “你不记得了你也认识他,他是个很有趣的人。”想起卫道其人,荆不夜都不自觉带笑,因为他看来,那确实是个让人会不自觉轻松的人。

    “男的女的?”

    “男的。”她的问题让他有些莫名。

    “如果是个女的,我一定认为你喜欢上她了。”

    “是个男人就不行?”荆不夜打趣道。

    她直勾勾看了他一阵,才轻吐出一串字,“你有断袖之癖?”

    “我当然没有!”荆不夜立刻避之不及地否认。

    看着他那一急,她就不禁好笑,听完他否认立刻不能忍了,“噗……”

    “傅笙……”

    “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你就是喜欢男人也无所谓,如果你自己不介意,也没人能管得着。”

    “……”荆不夜讷讷无。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把人招惹得犯傻愣,她却觉得满足了,便离开了厨房,丢下荆不夜一个人还闷了许久。

    翌日,她天未亮便开门出来,刚拉开门探出头就忽见一个人进了隔壁荆不夜的房间,跟着就传来关门声。虽然只晃了一眼,但她认出那是带她找到荆不夜的云秀。

    他们要说什么,像是鬼鬼祟祟的?她有些疑问,便悄然走近了,在荆不夜房外偷听况。虽然她认为和荆不夜的相处很舒服让她很安心,但她并未对他全然信任,而对云秀,她更加一直是提防防备的。

    “你……云秀姑娘,你有事?”荆不夜问。

    “少门主,你昨晚和傅……小姐在厨房待了许久,你们做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监视我们?”荆不夜的声音骤然冷沉,“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师父还是长老?”

    屋外的她跟着荆不夜隐忍的怒气而微皱眉。

    “云秀绝对没有故意监视少门主,也没人指使我。我只是有些事在心底睡不着,所以打算找少门主说话,可……您却不在房里,我就循迹去找,然后看到你和傅小姐进了厨房。我后来实在困了,就回房睡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荆不夜缓和了不少。

    “少门主,关于昨日您说要娶傅小姐之事可是当真?”

    “这是我的私事,你不需要过问。”

    “少门主真喜欢傅小姐?”

    “我说过,这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告诉你。”

    “可如果傅小姐是门主,少门主你能大逆不道地说娶她吗?”

    “你怎么知道的?”

    “少门主其实知道?”

    “不,我只是怀疑。你为什么认为傅笙是师父?”

    “那天夜里,因为方姚和魏紫吃坏了东西而身体不适,所以晚上是我和云闲通宵值夜,守在仙居阁外,自然我最清楚门主住的仙居阁整夜根本没人进出过。可到了第二天,傅小姐出现了,门主凭空消失不见了。”

    “只是这样吗?”荆不夜不否认不很信任云秀的解释,因为他对自己师父更相信,万一云秀晚上有一个疏忽,那自己师父趁机离开了就很可能。

    “门主的相貌我们谁也未曾见过,所以她取下面具我们反而不认识。当日门主从仙居阁神秘失踪,而她却正好出现,这似乎都太巧合。而我又想起来,门主突然归来,也是她随着少门主来了之后。”

    “是有点巧。”这些他也曾考虑过。

    “傅小姐武功极高,放眼天下能有她这般修为的女子都不多,而门主是其中之一。”

    “算是推断,还是并非证据确凿。”

    “还有就是,傅小姐刚从仙居阁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穿外袍,而屋内留下了门主的外衣和面具,像是准备睡觉时候脱下的样子。”

    “如果傅笙就是师父,她为什么会这样?”若她真是他师父,那她的两次失忆是真是假?是真,她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是病了还是别的原因?是假,她又是为什么要伪装?他觉得越弄不明白那丝丝缕缕。

    第三十七章 理还乱

    荆不夜冥思苦想了许久没有答案,云秀弱弱道,“我猜想是不是门主修炼什么武功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荆不夜认真地考虑这个可能。***

    走火入魔?她会吗?“除了失忆,傅笙和师父之间,看起来除了行为性格有小小变化,别的都无恙。”本质上,荆不夜总觉得她们是很相似的,都让他很难应对。一般走火入魔都会有其余异常,经脉受损导致武功半废甚至全失或者导致精神失常,但傅笙分明都很正常。

    云秀似乎也明白其中的缺失,解释道,“门主武功已臻化境,或许就算走火入魔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也许我们该先找一名医者来给她看看。”他略通医术,但实在不够。

    “少门主说得是。”

    屋外的她终于忍不下去而敲了门。

    “谁?”荆不夜问。

    “我!”她的语气里没少透露她的不悦。

    门几乎立刻就开了,看到她,荆不夜也没惊慌,“傅笙,你醒了?”

    “我都听见了。”她微微眯眼觑着他不慌不乱的模样。

    荆不夜不止不惊慌,还笑了笑,“你听到了也好,我就不用再跟你说一遍了。”

    她白了他一眼,分明不信。

    云秀犹豫着对她的称谓,“那……傅小姐?”

    “你不是认为我是你的门主吗?”

    “可……”

    “傅笙,别为难她。”

    “我为难她了?”她轻哼一声,“不是你们在想在猜吗?”

    荆不夜登时无以对。

    她哼了他一声走进房,自己做主找了根凳子坐下。坐好后,她才缓慢开口,“你们怎样猜测我都无所谓,我只需要治好自己。”在那之前,她不会认同任何人对她身份的猜测。

    “嗯。”荆不夜点头应和,看她的况,他觉得必须找个名医才行,只是他对当世江湖了解不多,他扭头问,“云秀姑娘,你知道什么名医吗?”

    “江湖上名医不少,但真正厉害的几个要么脾气古怪要么行踪不定,很难找到人。”

    “能很快找到的有谁?”

    “单凭我们自己去找都挺难,不过真想要找到这些人也不难。”

    “哦,那是有什么特殊办法?”

    “江湖上有那么一个人,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只要能满足他的条件,任何事他都能为你办到。”

    “谁?”荆不夜也不禁好奇。

    “圣手财神独孤一掷。”

    “财神?”荆不夜觉得有些有趣。

    云秀没来得及解释,她先开了口,“独孤一掷喜好敛财,但花钱更大手笔,一掷千金对他而都是司空见惯。”

    “那如果请他出面帮忙,他要的也是钱财吧?”荆不夜看了眼她,“你记起什么了?”

    “关于我自己的什么也不记得,别人的倒是似乎想就会想起。”

    荆不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云秀接话回主题道,“以前是,现在不一样。听说因为他娶了妻,他对妻子十分宠爱,而他的妻子喜好无常,而他为了讨好她便开出些千奇百怪的条件——有些时候不过是让人到对街买碗面汤,有时候却要人一条胳膊腿一条命,或者去海外取什么根本没人知道的宝珠。”

    “至少可以一试。”

    “独孤一掷常年几乎都在藏金洞府,而那个地方距离此地有至少一个月的路程。”

    见荆不夜立刻陷入沉思似在踟蹰,她不满道,“不过往返两三月时间,你就舍不得?你这么快想食而肥了?”

    “不是,傅笙,我绝对没有退却的意思。我刚刚只是想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怎么安排?那你想好了?”

    “此去时日不短,我还需要回不夜门向师父请罪,而后我便会带你去藏金洞府。”

    “你不是说我是你师父吗?你向我禀报就成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荆不夜定定地看着她的头部。

    “你看什么?”她十分不悦道。

    “没什么,你身上没有师父的味道。”

    “你师父有什么味道?是不换衣服一身臭汗味,还是天生异香,和花一样带香气?或者你师父和一般人不一样,是麻辣酸甜苦哪种?你尝过?”

    “傅笙,请不要拿家师玩笑!”荆不夜立刻沉眉怒目道。

    “你还挺维护你师父,真是个好徒弟!”

    “师父如父,我自当敬重。”

    “行了,你倒是说你师父身上有什么味道。”

    荆不夜明显僵持地盯了她好一阵才缓慢开口,“药味。”

    “什么药味。”

    “我说不清,但我记得那种味道,你身上有一段时间有过,现在没有。”

    “那还真是奇怪,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不是你鼻子不灵?”

    “我可以确定,我师父身上一直有那种味道。”

    她注视他半晌,觉得他没说谎,但隐约总觉得他似乎还有隐瞒。

    敲门声将两人几乎僵局的对视打断,“少门主,时辰到了,该起身了。”

    “碧茵,进来吧,我已经起了。”荆不夜终于调开视线道。

    门被推开,苏碧茵端着梳洗的热水走进来,见屋内竟然有三人小吃了一惊,跟着扬起温和笑脸,“傅小姐和云秀姐姐也在啊。少门主,碧茵来伺候您洗漱。”

    “放下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好。”苏碧茵也没多强求,因为已经习惯了,将铜盆放到架上便退开来,接着又说到,“少门主,染翠让我问您,我们是否即刻启程赶回不夜门,以防门主担忧少门主安危。”

    “嗯,早饭后我们就赶回不夜门。”

    “那碧茵这就去和染翠姐收拾打点。”

    “好,去吧。”

    “碧茵告退。”

    望着碧茵离去后,云秀问到,“少门主,云秀能否也先告退?”

    “我考虑过了,你留下了陪着傅笙,我和染翠、碧茵回不夜门,你就不需跑这一趟了,以后去藏金洞府还需要你带路。”

    “是,门主。”云秀立刻就应答了。

    “好,你也可以先去忙。”

    “云秀告退。”

    待云秀离去了,荆不夜一直盯着门看了好一阵才将目光转回屋内唯一的她身上,“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说。”

    她微微思量了一下,“你不放心这些人?”

    “也不是,只是有些事我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我好像也是外人。”

    “有件事我需要向你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头。”荆不夜态度恭敬地请求。

    “头?”她摸了摸自己用了根铜簪挽起束了红色带的髻,“有什么看的?”

    “让我看看可以吗?”荆不夜继续恳求

    见他好似执拗上了,她含疑轻点头,抽掉簪子放下一头乌黑如漆的,不忘打趣他道,“头有什么看得?莫非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荆不夜伸手捞起她软丝般的丝,在指尖轻轻揉了揉,再俯低身,几乎触鼻轻嗅。

    她瞧着他的举动,皱眉掩饰心底那猝然一跳道,“你是狗吗?”

    荆不夜没回应,试了几次后终于开她的,并低声道,“我师父是白。”

    “什么?”她几乎一时没接过去。

    “这件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荆不夜的面色早已是凝重得如同阴天的积云。

    “你师父是老人吗?”如果是这样他还怀疑她是他师父,那他不是眼瞎吗?

    “她不算老,我记得江姑姑说过,算起来,师父今年也不过四十又几,可她的头应该在我很小时候就已经白了,甚至可能在捡到我前就是白的。”荆不夜说来此话字字怅然。

    “四十几岁并不算老,若是忧思过度,也是花白自然,你师父是全白,而且按照你说的,你师父若非天生只怕是经过了什么大悲大怒导致吧。”

    荆不夜听到她的话又更深地凝眉,“师父应该是很介意这件事,所以她一直是用药水染黑的,且不愿意让我知道。”

    “女人当然会介意。”她突然明白了他的举动,“你刚刚看过我的头了,是吗?”

    “你的头不是染的,而且没有那药水的味道。”

    “那能证明我不是你师父吗?”

    “还有很多关于你和师父的疑问。我是凭感觉和一些细枝末节猜测你为师父,因为我未见过师父真容,可石白前辈不是,他似乎是认识师父的,所以他认你是我师父,还可能你和我师父长得很像。”

    “所以,你还是弄不清我是也不是你的师父?”

    荆不夜轻点头。

    “你不能找别的人来认?”

    “我打算回不夜门确认下师父在不在。至于对师父容貌知的人应该也不多,江姑姑在山上,要稍远点,最近是不夜门里也有一个人,她能认出师父,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之前曾设计你,害你陷身火海,关于你,我对她有些不信任。”

    “那就略过这个人吧。”

    “看起来,一切还是等我回过不夜门再说。”

    “好。”

    “傅笙,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嗯。”

    第三十八章 繁杂心结

    荆不夜要离开,她意思地送到客栈门口。***

    “傅笙,你自己保重。”

    “我不用你担心。”他要走了离开她了这件事本来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任何不对劲,可她却不对劲地烦躁着。

    “少门主,她不跟我们回去?”叶染翠一如既往地冷绷着脸问。若非她对荆不夜还谦卑知分寸,几乎要觉得她是对荆不夜这个少门主十分不满了。“万一她是逃出来的……”

    “一切事有我承担。”荆不夜不多解释,也不让叶染翠为难。

    叶染翠片刻迟疑后回应。“是,一切全凭少门主做主。”

    此刻,她转身回了客栈,没最后送别。

    荆不夜离去后不过片刻时间,她就觉得周围似乎变得更加不安了。任何人面对陌生未知都会有一些不安,而她面对的是一整个陌生的世界,甚至未知的自己,所以她的不安是极度严重甚至于让她狂躁的。她信任荆不夜,她知道,所有人中,只有他获得了她没理由的部分信任,能得到那一点点的心安,荆不夜是她在水里能呼吸用的那根竹管。

    云秀见她一直坐在堂内无所事事,忍不住靠近开口,“傅小姐,你不如出去走走吧,今日风和日丽的。”

    “我的事你最好别多嘴。”她站起身,看也没看云秀一眼,反而回了房间。

    把自己关在房里,她开始细想关于自己的所有事。她失去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她没忘记自己的武功和学识。她是个没耐心的人,所以她总会觉得没办法坐着等。难道除了等荆不夜回来后找人治她,就没别的办法吗?她很快想到了荆不夜所说的石白,只是她能到哪儿去找他?

    考虑之后,她从后窗飞出了客栈,在街头闲晃。她只是试试,石白会不会来找她。如果真如荆不夜所说,石白将她认成荆不夜的师父而因此找上她的话,他可能还会出现。

    此地只是个小镇,一条街到头不过百丈,所以傅青竹很快将一条街走到头,穿白衣服的石白没出现,一个红衣服的男人却站在她前方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瞧着他。她受不得这种欺辱,出手就是一掌。那男人长得妖娆胜女子,她以为最多是个绣花枕头,她出手不重,可那男人却也轻巧避过了她这一掌。

    “傅青竹,莫非你还记得我?”

    “我认识你?”

    “哼。”男人勾唇一笑,“看来果真是不记得了。看来我托的人办得不错!”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和你打声招呼。”

    “招呼?那我得还你一个招呼。”她越看这个男人越觉得生气,他话里的意思她不用深猜也知道自己的失忆就和这人有关。

    眼见她再度气势汹汹地杀来,那红衣男人终于正经了起来,虽连连被逼退,但至始至终总能巧妙避过,未受一点直接伤害。

    “你到底什么人?”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她却若理所应当一般地觉得能应对下来她这番逼杀的人屈指可数。

    “我不是人。”男人笑得媚眼弯弯道。

    “不是人你还是鬼不成?”

    “我是妖,你也是妖。”

    妖?“我看你妖惑众才是。”

    “你从不肯学法术,但实际上,你早已经把法术融汇在你的武功之中,傅青竹,你真是个武学天才,只可惜……”他一声唉叹,“可惜你不是人。你武功越高,只会让那些人越是忌恨你而想除之而后快。”

    在这种况下,他竟然还能喋喋不休,这点不得不说激怒了傅青竹,“闭嘴!我不听你这些废话。我的事不用你多心,你喜欢多话的话,不如我送你去地府和阎王说。”

    傅青竹一招袭心过来,红衣男人险险避过,还一脸轻松到,“你杀不了我。”

    “那试试!”她再度逼杀,这次比之前出手更加凶狠。两人此时已经到了镇外,更加开阔,不用顾忌可能祸及无辜,她施展得更加放任也更加行云流水般流畅自如。

    红衣男人依旧不曾出手,只是连连闪避,带着一脸散漫轻松的笑意,仿佛天塌地陷也不会改变,就这样,一个冷不防地,一掌打在他胸口,他被震退数步,纤细如女子的眉微皱了一下,“咳——”

    “哼,原来你也只是大话而已。”这一次得手后,傅青竹信心倍增。

    “千年以来,我求的唯独一死,如果你真能杀了我,我或许会感激你。”红衣男人觑着她微笑,倒像是说的真话。

    “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活了一千年?你还真当自己是妖?”胡乱语的,她越是听他说话,越是厌恶他。

    “其实我还有个身份,不过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你以为我稀罕听?”两人还在一个逼杀,一个后退,像是玩乐且不亦乐乎。

    “傅青竹,其实你本来就早该死了。”男人说得带恨,却又

    “哼!”她一声冷笑,“怎么,你想杀我?那你大可以一试。”

    “我不能杀你,因为有人想要你活。”

    “哦。他是你的谁。让你能放弃自己杀我的意图?”

    “你会知道的。”男人又是一笑,天然的媚态横生,“到那一日,你欠我的,我会让你还给我。”

    “我欠你的?等你到了阎王那里,跟阎王去讨吧。”她不打算继续听他神神叨叨下去,一招绝学随手而出。

    “我说过,你杀不了我!”男人唇角的笑越媚绝。

    “怎么会?”刚刚那一瞬她分明确定自己打中了他的要害,可眨眼他人却不见了,而他的声音还在耳边。

    她回旋看遍四周,竟不见一丝踪迹,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梦一般。

    傅青竹,这个人也和石白一样称呼她,那他必然也是认识她的人,已经两个人认她为傅青竹,莫非她真的就是傅青竹,是荆不夜的师父?

    带着这份疑惑,她只得再一个人回去客栈。

    回到客栈之后,她莫名绪安稳下来。接下来一段日子,她无所事事之余还会出去走走,是希望能遇到石白或者那个让她无论如何喜欢不来的红衣男人,她想从这两个人那儿问些关于自己的事,但一日一日,转眼十一?( 白发妖师 http://www.xlawen.org/kan/17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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