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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细柳镇》

    坐佛

    水泡悠闲地品着茶,一股清香直透心脾,这可是绝对正宗的狮峰龙井。wenxueMI。coM若无大事,水泡和阿德每天清晨在飘仙茶楼的聚会是雷打不动的。

    阿德还没到,水泡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四处张望。天还早,人们大多刚刚起床忙着各自的事。老张头已经摆出了小吃摊,整条街都飘着豆腐花和油条的香味。李家大嫂正狠狠打着自家的小三子,小家伙故意踢翻了马桶,溅了邻家小妹一身,泪流满面的小妹现在正笑呵呵地瞧着刚才的凶手如今遭着皮肉之苦。看着发生的一幕幕,水泡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这就是小镇,捕快水泡的小镇。

    阿德终于上了楼。漆黑的衣衫,漆黑的眸子,漆黑的头发,漆黑的刀。水泡诧异地看着阿德,正准备说喝茶你拿着刀干什么?还穿得怪模怪样。突然看到阿德苍白的脸庞,左腿先迈出一步,然后右腿慢慢在地上跟着拖过去。水泡猛跳起来大叫:“你怎么了?”

    阿德什么也不说,跛着腿走到桌边坐下,左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右手依然牢牢握着那把黑色的刀。“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腿,嗯?”水泡急得要命。阿德抬起头瞅瞅一头大汗的水泡,潇洒地笑笑说:“我很好。”

    “你好?那你的右腿怎么回事?”

    “我在练功呀。”

    “练功?”

    “是的,昨晚我想了一夜,终于让我想到傅红雪的刀怎么练成的。”阿德的脸上充满了一种神往和虔诚。李寻欢、傅红雪、楚留香,这些传说中的英雄和大侠,虽然阿德和水泡从来没有机会看到他们,却把他们的故事,他们的传说永远留在了心里。所以阿德的刀也是黑色的,他的偶像就是傅红雪。

    “那举世无双的刀法必须要有举世无双的步法配合,要练好刀,就要先学好步。”阿德满脸得色地说。“所以你就要象傅红雪那样跛着走路?”水泡小心翼翼地问。阿德赞许地点点头,马上又更正说:“不是跛,其实那就是一种深奥的步法。”

    水泡觉得越来越不对头,可是偏偏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德道:“好了,我先走了,这段时间要加紧练功。”他站起身来,左腿先迈出一步,然后右腿慢慢在地上跟着拖过去,小心地走下楼去。

    原本开始热闹起来的大街在阿德出现的一瞬间寂静无声,每个人都盯着那个怪异的黑衣刀客。渐渐的窃窃私语声响起。

    “瞧,那个人走路样子好奇怪啊。”

    “咳,不就是个跛子嘛。”

    “嘘,轻点,他手里拿着刀呢。”

    “我怎么看他这么眼熟呢。”

    “啊呀,好象是细柳山庄的德大少呀。”

    “对对,就是德大少。”

    “不对啊,我昨天见德大少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跛了腿呢?”

    “莫不是昨晚出了什么事?”

    “一定是骑马摔折了腿。”

    “哎,挺英俊潇洒的小伙子成了残废,可惜啊。”

    “就是就是。”

    阿德一步一步挪动着,本来还有些血色的脸开始泛白,铁青。最后他猛停了下来,一跺脚,然后飞身上了屋檐,头也不回一路狂奔,留下了摸不着头脑的一众父老乡亲和茶楼上几乎笑破肚皮的水泡。

    水泡倒是难得看到阿德出丑,摸摸后脑勺却想起了一个典故,于是笑呵呵地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轻轻写下:“坐禅又岂能成佛?”

    这是间喧闹的无名小酒肆,走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门口的旗杆上挂着一只破烂的灯笼,上面什么字也没有。WenXueMi。com陈三并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他坐在小店的正中央,和旁边一桌的客人搭讪着,看来今年的春节他只能去杭州府的大牢里过了。我推开了窗户,酒店里充斥着的汗臭和廉价烧酒的味道让我有些不习惯。外面的雪正大。

    “要什么?”我转过头,店小二的模样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一道长长的刀疤从他的右额头划到了左脸颊,象只蜈蚣爬在他的脸上。“有状元红吗?再来几个清爽点的小菜。”“这里没有狗屁的状元红,也没有狗屁的清爽小菜。”那汉子恶声恶气道,“只有烧酒和牛肉,不要就滚蛋。”他使劲地抹了抹桌子,上面的污秽溅了我一身。好在陈三并没有注意这里,我也不想在拿住他之前出什么岔子。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一丝不安。一个黑塔般的大汉站起身,把一柄环首大刀扔在了桌上。“……三弟的枪全扎进了他的肚子,那个关东大侠还想挣扎,小四的擒拿手锁住他的双臂,老子上去一刀便剁下了他的脑袋,哈哈。”一桌人跟着狂笑起来。我猛然一惊,早就听说关东大侠典诺惨死浙东,这伙人难不成就是鬼王兄弟?我的右手遮住半张脸,悄悄把头转向另一边。

    陈三喝得正欢,我有些不耐烦起来。小二把酒菜重重放在了桌上,我自不与他计较,眼神落在了左首一个道士身上。那道士瘦削苍白的脸上少了只右眼,看上去如同一具僵尸,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扎在腰间。独目独臂的道士并不多见,我正疑心之际,道士举筷夹起一片牛肉,右手上少了根小指。“四指道人。”我几乎要惊呼出口。他是江湖上三大恶徒之一,曾以一人之力屠尽点苍派一百二十九人。被江湖正道联手追杀,传说已暴尸塞外,怎么又会出现在这江南的小酒肆中?冷不丁那四指道人抬头朝这瞥了一眼,我头皮一阵发麻,忙端起酒杯往嘴里送去。

    腰间的弯刀变得沉重起来,我真不该把它和腰牌绑在一块,万一受不住分量落在了地上……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把衣服裹得更紧了。雪越发大了,屋子里却热闹得很。陈三那小子居然端起杯子钻到了鬼王兄弟那一桌,也许,也许还不到捉他归案的时机,我想。

    门帘一掀,两个壮汉伴着风雪走了进来。“龙氏兄弟来了。”小二迎了上去。“***,快过年的还不让人消停。”一人抖抖身上的衣衫,另一人把一个包袱丢在了帐台上。“怎么?”小二帮着拍两人身上的积雪。“遇到京师来的一帮老鬼,又是什么捕王欧阳朝,又是什么九命神捕薛郧,老老少少二三十个。”听到这些名字我突然一阵兴奋,低着的头猛抬了起来。却见那龙氏兄弟中的一个正指着包袱说道:“小的就不管了,两个老家伙的脑袋全在这了。”

    ……

    “镇定,一定要镇定。”我对自己说了几百遍。从头到脚冷得象针扎一般。“拼了吧!”我豁了出去,一扬脖把烧酒全灌了下去,一股热气猛升了上来。

    “先站起来…对…就这样…脸上要挂着笑…装作没事一样…好…迈右脚…左脚跟上…朝门口的方向…对…很好…门口……”

    “你,站住!”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喧嚣的酒肆变得鸦雀无声。

    一瞬间我感到天地都静止了。完了,我的人生,我的捕快生涯,我的一切的一切就在这瞬间里结束了……

    一张丑脸出现在我眼前,蜈蚣般的刀疤在烛光下锃锃发亮。

    “还没给钱,想吃白食啊!”

    酒肆又开始热闹喧嚣起来。

    亚雷斯校对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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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柳·细雨江南

    又下雨了,细细密密的,激起了蒙蒙胧胧一层薄雾。江南的雨,温柔得如同情人的眼泪,不经意间便湿透了身上的衣衫。我总是在雨天忆起童年,奇怪的是所有关于童年的记忆都是在雨中。在雨中爬上家门前的那棵桑树,塞满一嘴紫色、黑色的桑椹;在雨中耍弄着从厨房里偷来的菜刀,幻想着有一天成为名动江湖的大侠;在雨中遇到平生唯一的知己,热血沸腾地跪在一起歃血为盟;也是在雨中,第一次爱上一个美丽的姑娘。

    二十五岁以前的水泡从来没有谈过他的童年他的父母,每日里只是和一群江湖朋友宿醉街头,没有人提及自己的家和过去,这是一种软弱的象征。在十八岁那年,我背着刀离开了家乡,以后总是很小心地避免想起自己的父母,因为这会增加自己的负疚感。偶尔的,在夜深人静独对烛光的时候,我痛哭流涕。

    可笑的是十岁的时候,我拒绝和父母说话,大多数时间我对着自己的刀自言自语,那是一把用过年的压岁钱偷偷换来的小刀,而当时我的这种想法的确固执又无奈地存在着:父母并不比这把刀更理解我。于是在一个雨夜,我遇到了一个同样和刀说话的孩子,高高瘦瘦的,一张长长的脸,他的名字叫阿德。

    从少年到青年,又有什么比一个生死之交更值得骄傲呢,而且越是小时候建立起来的友谊往往越是牢靠。但总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牢不可破的,绳子可以断,铁索可以断,何况一些虚无的东西呢?所幸的是我认为既然如此,那么在没有断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吧。

    于是水泡和阿德一起快乐的长大,于是水泡和阿德决定一起去闯江湖。当然,在玉兰出现以前他们俩就是这样想的。

    玉兰并不是那种美女的类型,初看时不会觉得她有多么迷人,但是当你接近她,了解她,就会越发地喜欢她,真正可爱的女孩子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感觉出来的。在我发觉到玉兰的可爱时,阿德同样也发觉了。

    这是一个古老而又可笑的难题。平常,男人们喜欢用力气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是我们俩不行,因为我们是兄弟。幸好有以前那么多的江湖传奇来指导我们,当友情和爱情对立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对你的兄弟,尽管这对那个女孩子是多么的不公平,但她注定是个牺牲品。我和阿德背起了行囊和我们的刀去和玉兰告别,就在那晚,我们突然发现我们俩都是笨蛋,玉兰并没有喜欢过我们俩中的任何一个,她爱的邻村的那个小才子。

    这就是我和阿德的初恋,一年前我听到了关于玉兰的消息,她的夫君进京考中了探花,她已是有了三个孩子的贵妇人了。我想她应该很幸福。

    最近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我曾经认为在我三十岁的时候一定会丧失记忆力。虽然我记不得江湖对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绝对不会充满了血腥仇杀和死亡。而实际上,这就是江湖。

    除了极少数的几次我会产生那种快意恩仇的快感,但大多数时候我处于一种迷茫空虚怀疑甚至恐惧的状态。我说过的,那些所谓的侠义故事大多是虚构的,除了变态不会有人乐衷于剥夺生命,在刀锋刺入**的瞬间,无论杀人者或是被杀者的头脑是空白的。被我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个穷凶极恶的大盗,但是我一点都不兴奋,我在呕吐,直到把晚饭全部留在了地上,而我一直以为够恨的阿德则呕出了中饭。也许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也许我的消化系统比他的好。听说杀多了人会变得麻木,但是我不希望自己那样,即使是一些动物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江湖并不浪漫,也不想传说中那样受人欢迎。佩着刀走在街上,投来的目光中有厌恶有害怕有不屑,就是偏偏没有尊敬,也有几个孩子会用那种羡慕和向往的眼神瞧着你,就象当初的我。在江湖走了一大圈以后我终于发现人们需要的不是那些刀客剑客,无论在这前面加上多少大大小小的“侠”字,他们需要的是秩序和律法。

    春日的一天,下着细雨,我停下了脚步。眼前是江南的一个小镇,抽出嫩芽的柳枝迎着微风轻轻飘舞,宁静和谐。

    “我累了。”我转向阿德,他的脸上写满了倦意,“是该歇歇了。”

    我留在了那个满是细柳的江南小镇,从此以后那儿多了一个名叫水泡的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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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有成竹

    丁零笑嘻嘻地又给水泡倒上一杯茶。“大叔这次进了杭州府捕快武术大会的总决赛,真是给咱们细柳镇添光彩呀。”

    “这可算不上什么,呵呵。”水泡笑得连嘴都合不拢,“明天瞧大叔我三拳两脚把知府衙门的那个家伙揍下擂台。”说着,得意地拍了拍腰间的弯刀。

    “未必。”阿德冷冷的声音从楼梯口飘了过来。“这次比得是拳脚,你的弯刀又派不上用。而且我也打听过了,你的对手是江西神拳门的弟子,哼哼,人家可是练了几十年的拳脚功夫。”

    “象我这样的高手还用得着担心这个?”水泡轻蔑地歪歪嘴。阿德也不答理,掏出一本册子扔在水泡怀里。“这是神拳门神拳八打的图谱,晚上你好好研究研究。”

    “我要这玩艺干吗?”水泡皱了皱眉。

    “还说自己是高手呢,‘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都不明白?”

    一边的丁零已经拍手笑道:“对对,我听爷爷说过,真正的武林高手能够预料到对手的招式,不光占了先机,而且招招制敌。哇,水大叔,神拳门的那些招式你都会了,那家伙再怎么折腾还不是在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水泡的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

    擂台四周热闹非凡,害得老沙头只后悔没挑一桶豆浆来卖。细柳镇的那帮家伙早就挑了个好位置,嘻嘻哈哈来给他们的水捕头助威。

    “奇怪,这次咱们水捕头可自信了。”羊大夫看着擂台那边铁塔般的神拳门弟子,一脸狐疑地说,“早上我问他有多少把握,他拍拍胸脯说什么一切尽在掌握。”

    阿德和丁零相视一笑。

    神拳门的弟子冲着水泡一抱拳,然后左腿略弯,右脚向前虚点,双拳交叉挡在胸前。

    “好啊,一上手就摆了招‘猛虎下山’的功架。”水泡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左手虚晃,右手直攻面门。嗯,我可以用小擒拿手扣他的脉门,再反转身还他一招‘回风舞柳’。那家伙一定会用‘大锥锤’格挡,顺势用‘云中射月’踢我的左侧。我呢,就用‘天梯纵’再加一招‘三羊开泰’,诱他使那招‘横拦天门’。我立刻变招,用‘闲云野鹤’、‘鬼斧神工’,最后一招‘青龙出水’就能把他打下擂台。嘿嘿……”

    台下,丁零正奇怪地问着阿德,“水大叔和那人干吗一动不动地站着呀?”

    “哦,高手过招,哪有一上来就打个天昏地暗的。先要小心观察对方,揣摩对方的招式意图,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快看,对方要出招了。”

    水泡正在得意之际,忽然想起自己的一处破绽。“哎呀,我要是用那招‘三羊开泰’的时候,万一对方不退反进,用‘敛影逃形’攻我下盘,再用一招‘穷猿投林’,那我该怎么办?”寻思间,汗水顺着脸庞直淌下来。“有了有了,我用‘劈卦掌’打他前胸,他定要回挡,我再……”

    神拳门的弟子功架摆了半天,却见对手笔直站着,脸上一会儿得意,一会儿痴笑,一会儿又是一付紧张的神情,实在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下面观众倒是急了,又是起哄又是吵闹,把那神拳门的弟子也惹毛了,大喝一声,一招“猛虎下山”直向水泡打来。

    “……用‘黄雀伺蝉’制住他的右手,一招‘扛鼎拔山’再跟‘万籁无声’,呵呵,这下他可没救……”突然眼前一黑,钵盂般大的拳头砸在了鼻梁上,水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擂台边,细柳众人傻傻地看着一道鼻血划过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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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楼一夜听春雨

    转眼,江南又入了梅,绵绵的细雨如丝如针,在空中飘飘洒洒,让人平添了几多思愁。此刻,细柳镇也笼在了一片烟雨蒙蒙之中。

    “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阿德充满**的男中音还回荡在飘仙茶楼,身后的水泡已经开始连声叫好,“嗯,不错不错,好,好!”阿德心中暗喜,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蛮有风度地回过身,轻轻地踱到自己的位置旁边,不等坐下,水泡满是油渍的手已伸到面前。

    “好啊,好啊,老兄快来尝尝,这可是丁零小掌柜亲自下厨烧的酱蛋,真不错,好吃的很。”阿德眼前一阵发黑,偏偏丁零又满心欢喜地盯着他,只好接过酱蛋送入嘴中,想到自己文武全才,可惜知音难觅,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不好吃么?”丁零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那里,那里。”水泡猛拍了一下阿德的后背,差点让阿德把嘴里的酱蛋喷了出来,“这可是我们德大少最高的赞赏方式,呵呵,含蓄吧。”丁零的脸又开始灿烂起来。

    水泡抹干净了自己油乎乎的手,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匣子,神秘道:“给你们看样好东西。”拉开匣子,翻开层层裹着的丝巾,丁零瞪大眼睛叫道:“弯刀!”水泡的脸上露出了和适才丁零同样灿烂的笑容。

    据说这世上有一柄神奇的,充满魔力的弯刀,刀柄上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弯刀的主人不仅武功盖世,还有一位神秘美貌聪慧的妻子,关于刀和它的主人给后世留下了很多美丽的传说,也成了无数年轻人的梦想和希望,这其中就有一个名叫水泡的小捕快。

    水泡的第一把弯刀是京城兵器堂打造的,虽然不是什么珍品,却因为同样刻着那句“小楼一夜听春雨”而被水泡视为宝贝。这把刀后来被小静姑娘失手掉在了河里,当时水泡肉痛不已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后来也曾偷偷下水摸了几次,全都无功而返,只好渐渐死了心。

    原本打算去京城再买一把刀的,不料前几日镇上来了个西域的胡僧,水泡偶然发现他带着一柄弯刀,于是死缠烂磨,终于从胡僧手中购得了这柄弯刀。刀是绝对精品,唯一不足之处是缺少了那行“小楼一夜听春雨”,这让小捕快心痛不已。

    百般思虑之下,水泡还是决定自己刻上去。一连几天他闭户不出,专心在家练刻刀技术,家中从房梁到板凳尽是那句“小楼一夜听春雨”,亏得水泡也曾练过金刚指,找来“草圣”张旭的帖子狂练一番,居然也象模象样。于是心一横,动手在刀柄刻上了“小楼一夜听春雨”。

    众人眼前俱是一冷,阿德已经抽出了那柄弯刀。“好!”阿德也是爱刀之人,自是认得刀中精品。丁零拔下一根秀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顿时成了两段。又是一阵称赞,水泡浑身上下受用无比。

    “这么好的刀从哪儿弄来的?”阿德问道。“呵呵,就是上次那个西域胡僧。”水泡笑道,“我可花了五百两银子外加柳公权《玄秘塔碑》的晚唐拓本。”“什么?”阿德瞪眼道,“你居然拿传家宝换了这把刀?”“值,值。”水泡一个劲说道。

    阿德摇摇头说:“你就是太老实,吃了那胡僧的亏。你看,”他指了指水泡精心雕刻得意无比的那行“小楼一夜听春雨”,“这刀柄上的花纹又难看又粗糙,和这刀根本不配,你至少可以再杀一半的价钱……”

    那夜,水泡躺在阁楼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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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柳镇杀人事件簿之血字案

    房间里一片凌乱,原本橱柜里的物什被丢弃的到处都是。窗户敞开着,两根长蜡烛早已被屋外的冷风吹熄。刘裁缝仆卧在地,头冲着屋门的方向,右手伸向前方,身下的血渍微微有些干了。水泡就蹲在一旁,两眼发呆也不知瞧些什么。

    “喂,想什么呢?”阿德在刘裁缝的柜子前翻看着。“我在想,刘裁缝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唉。”水泡叹了口气,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

    “平日里也没听说刘裁缝和人有什么积怨。如果说是上门劫财,这贼人也真是走了眼,刘裁缝家还能有多少金银细软?要劫还不得劫你这样的大少。”

    阿德冷笑一声,“看看这是什么?”水泡惊讶地拿起阿德手里的一块黑黝黝的铁牌,铁牌上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只燕子。“这是长江水道燕子坞的令牌呀,你从哪儿弄来的?”

    阿德慢慢说道:“十六年前江湖发生了一件大事,长江水道燕子坞的内堂堂主陆云龙将水寨价值连城的二十二颗夜明珠席卷而逃。当时燕子坞总舵主习迅雷一连发出十九道江湖追杀令,然而陆云龙却从此再无消息,成了江湖上最大的一起谜案。”

    “真好笑,十几年前的燕子坞和刘裁缝又有什么关系。”水泡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翻过铁牌,上面赫然刻着“内堂…陆云龙”。水泡骇然一惊,手中的铁牌“啪”地落在地上。“这难道是陆云龙的令牌,又怎么会在刘裁缝家里?”

    阿德也不答理水泡,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不是寻仇,屋内又被翻得如此凌乱,凶手肯定是在搜寻什么。一个寻常裁缝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值钱东西,但如果是身怀宝物遭到追杀,于是躲到江南一处不起眼的小镇隐名埋姓,那么杀人的动机自是不言而喻了。”

    水泡在一旁张大了嘴巴。阿德蹲下身,小心地提起刘裁缝的右手,撸起衣袖,在臂膀处果然刺着一只在云中腾飞的青龙。“果然是他了。”阿德长长吁了口气,却听水泡低低“咦”了一声,寻声望去,见地上鲜红的痕迹,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伍”字。原先这个血字被刘裁缝的右手遮掩着,一直未被发现。水泡一阵激动,“是刘裁缝,哦,是陆、陆云龙留下的血字。”阿德翻过刘裁缝的手掌,食指、中指连着手掌果然有些许的血迹。

    羊大夫客串了一次仵作。伤口是在心房处,锋利的锐器刺入,一击致命。“死者身前可能中了什么蒙汗药或是**香。”对于这点羊大夫很有把握,不过具体是何种药物却无法得知。

    水泡繁忙起来。这是细柳镇的第一桩杀人命案,身为捕头的水泡自然责无旁贷,结果一连三天毫无头绪。丁零大小姐带着小丫鬟苹果在街上闲逛时偶遇捕头大叔,据说当时他一副灰头土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嘴里不停唠叨“伍什么”的,丝毫不见昔日风采。

    阿德却变得神秘兮兮,不是整天皱着眉头作深沉状,就是满大街小巷找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再就是和灵猫两人在街角边鬼鬼祟祟的不知说些什么。

    命案的第五天,阿德又走进了飘仙茶楼,虽然眉毛还微微皱着,脸色已经开朗了很多。“水捕头为案子忙得连觉都睡不好,德大少还说是他的好朋友,也没见去帮忙呀。”丁零这丫头毕竟还向着她的水大叔。

    “水泡的刀法虽好,可破案子却是要动脑子的。”阿德不动声色地捧起了龙井茶。“难道德大少已经有了眉目?”丁零的小脑瓜动得飞快。

    茶楼上并无外人,羊大夫和苹果也围拢上来。“只要灵猫来了消息,这案子也就**不离十了。”阿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在众人一脸期盼下,阿德轻轻“咳”了声。

    “陆云龙在十六年前躲到了细柳镇,应该说他隐藏的非常好,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刘裁缝是十几年前名动江湖的燕子坞内堂堂主。案子发生的前后几天,镇里并无外人出入,所以凶手其实就是我们身边的人。为了掩饰,他将窗户大开,制造了破窗而入的假相。但我们知道了刘裁缝,也就是陆云龙的真正身份,那么凶手也只可能是刘裁缝在细柳镇的熟人,在偶尔得知了陆的身份后,因为那二十二颗夜明珠的传说而起了杀心。于是在一个夜晚,凶手先用迷香之类的药物让陆云龙失去了抵抗能力,然后刺死他并取走了夜明珠。”

    “我们的视线应该集中在那些刘裁缝的熟人身上,然而现场的一个重要证据却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那就是陆云龙留下的血字。”

    “陆云龙中刀以后并未立刻毙命,在凶手开始找寻夜明珠的时候他挣扎着写下了血字。对,就是那个‘伍’字。那是凶手的姓,名字或是重要特征?当时在场的人都以为只要能破解这个字谜,就能找到凶手。”

    “可是细柳镇没有人姓伍,或是名字中有伍这个字。”羊大夫忍不住插嘴说道。

    阿德并不急于回答,用食指不停弹着眼前的青花茶碗,发出“叮叮”的声响。

    “如果你被人捅了一刀马上就要死去,你是否会竭尽全力写下凶手的名字?”看着满不迭点头的众人,阿德又突然问道:“那么当你写下他的名字后,你是否会小心地将名字遮盖起来?”

    众人一愣,苹果说道:“怕被凶手发现,所以写下名字后又用手遮住。”

    “在临死之前,努力想着的就是写下凶手名字,难道还会顾虑被凶手发现后涂改吗?”阿德反问道,“陆云龙在死前所担心的,恐怕是自己来不及写完这几个字。更何况仅仅一个‘伍’字并没有带来任何明显的线索。”

    “也许是陆云龙死的时候,手正巧遮住了字迹。”羊大夫辩解道。

    “这更加不可能。陆云龙伸长手臂写下血字,手指的位置只可能在字迹最后一个笔划处,又怎么会整个手掌都前伸完全挡住字迹呢?”

    “难道,难道是凶手写下的‘伍’字,故意扰乱我们的注意?”丁零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

    “陆云龙死前的确留下了字迹。”阿德肯定地说,“‘伍’字单人旁的一竖,笔划往下拉时越来越弱而且歪到一边,另一边的五却清晰甚多。凶手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在现场未留下任何足迹或是手印,又何必去写一个‘伍’字呢?唯一的解释是在他离去之前发现了陆云龙未完成的血字,避免暴露于是将字稍加修改。事实上,我相信陆云龙写下一个单人旁后就已经断气。”

    “是侯?”“是伏?”“是任?”三个听众几乎同时叫道。阿德微微一笑,“现在就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我们只解开了血字这个谜,还有另外一个谜等着解决。陆云龙是怎么中的毒,中的又是什么毒?”

    “我检查过当晚陆云龙的剩饭菜,没有任何异样。而且他平时并不喝酒。”羊大夫说道。

    “既然不是饭菜里下毒,剩下的可能就是**香之类的迷药。凶手大开窗户,也是为了将屋内残存的迷香吹散。奇怪的是窗户纸完好无损,屋内的人又是如何中的迷香呢?”

    众人随着阿德的话语陷入了沉思。阿德则笑眯眯地喝了口茶。“原本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又去了命案现场,偶尔的发现让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丁零焦急道:“是什么呀?”

    “是那两根蜡烛。”

    “蜡烛?”

    “对,我发现了现场的两根蜡烛是新换上的。”

    “新换的蜡烛?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羊大夫不解道。

    阿德的脸上又露出那付深沉的样子。“八年前江西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帮会玲珑门,不仅高手众多而且擅长用毒。其中就有一种‘玉心烛’,灯芯用特殊的药材制成,点燃之后无色无味,大量吸入后会让人四肢无力浑身发软。后来玲珑门因作恶太多,被江南大侠召集武林同道给灭了。这些毒物也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原来那两根蜡烛是‘玉心烛’啊。”羊大夫说道。

    “笨。那两根才不是‘玉心烛’呢。”丁零数落道,“凶手怎么会笨到把这东西留在现场。他走的时候肯定把它换成普通蜡烛。可是这也不对呀,凶手又是怎么把这毒蜡烛点到刘裁缝家里的呢?”

    “呵呵。”阿德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如果凶手下午把这毒蜡烛卖给了刘裁缝呢?”

    “啊?!”两个女孩子一声惊呼。羊大夫猛跳起来,“是杂货店的何老板!”

    他立刻滔滔不绝地说道:“刘裁缝和何老板关系不错,偶尔机会何老板得知了刘裁缝就是陆云龙的秘密。何老板来到细柳镇前也是个武林人物,可能和玲珑门有些瓜葛。为了夜明珠何老板起了杀心,一直找寻机会。直到案发当天。刘裁缝因为家中蜡烛用完去何老板店内买,于是何老板把‘玉心烛’卖给了他。当天夜里何老板潜入刘家。等到刘裁缝点起蜡烛中了毒后闯进门杀了他。然后搜出夜明珠,换下‘玉心烛’。临走之时又发现刘裁缝垂死之时写下了何字的单人旁,于是他用刘裁缝的手在旁边加了个五字。又怕被人怀疑,将刘裁缝的手遮盖在上,制造了凶手未发现字迹的假象。”羊大夫一把抓住阿德的手,“德大少真是神探呀,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抓凶手。”

    “别急。”阿德说道,“除了刘裁缝当天下午去何老板店里买了蜡烛,我们没有其他任何证据。”

    “证据都在何老板家里呢。”羊大夫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快走啊,可不能让他跑了。”

    “都等了五天了,难道再等几个时辰都不行么?”阿德淡淡道。两个女孩子早就对阿德佩服得五体投地,齐声道:“就是就是,德大少都不急忙,你急什么急。”

    灵猫突然从楼梯上蹿了上来,气喘吁吁道:“德大少,都让你料中了,何老板是玲珑门的右护法,真名叫郝老白。”

    阿德满面的春光,不紧不慢地对丁零她们说道:“我让灵猫带着何老板的画像连夜去了杭州府的大牢。当年玲珑门被灭后门主颜玲珑就被关在这里。那何老板能有‘玉心烛’,在玲珑门自然也是个人物。”

    灵猫接过话笑嘻嘻说:“那颜玲珑一眼就认出何老板是昔年的右护法,那婆娘还夸德大少是丹青妙笔呢。”

    阿德爽朗一笑,说道:“现在快找咱们的水捕头,抓人去。”众人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阿德下楼,猛然间街上一阵喧哗吵闹,只听到有不少声音叫喊着:

    “抓到了,抓到了。”

    “居然是杂货店的何老板呀。”

    “水捕头果然了不得,真是神捕啊。”

    “了不起了不起!”

    众人一呆,却见街上闪出一条道路,浑身血污的水泡一手拽着如一摊稀泥般的何老板,一手抱着一只锦盒。看见众人,大笑着挥挥手中的盒子,高声道:“哈哈,人赃俱获人赃俱获,哈哈哈哈……”

    河边的冷风吹得水泡直跺脚,“这么冷的天把我叫到这儿来干吗?我还要去飘仙楼跟大家讲我是怎么恶斗那个郝,郝什么什么来这的。”水泡埋怨道。

    阿德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就象风一样冷。“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何老板的?”

    水泡一付好笑的神情。“什么呀,就问我这个呀。”他抹了抹冻僵的鼻子,开始得意地说道:“前三天我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想自己连个案子都破不掉,多丢人。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啊,老想着那个陆云龙留在现场的血字。真是老天有眼,总算让我想出了这个‘伍’字的意思。原来它根本不是指凶手的姓名。”

    “那它是什么意思?”阿德冷冷道。

    “你还记得我五岁那年掉到河里差点淹死的事情吗?”水泡擦去冻出来的鼻涕。

    “什么?”阿德愕然道。

    “就是那年我被村东何家那个小三推下河去,差点就没命的事情。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呀。我可真是狠死小三了,一辈子都会记得他。”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阿德恶狠狠道。

    “怎么没关系?那个‘伍’字是代表我五岁,我五岁那年被何家小三差点害死。陆云龙是在提醒我注意姓何的人。细柳镇只有杂货店的老板姓何。当然,陆云龙也不知道他以前是玲珑门的什么郝护法。我一想通,马上行动起来。整整两天时间我没合眼,暗中监视何老板的一举一动。可让我逮着他拿出那些夜明珠想要摸摸看看。”水泡笑呵呵地拍拍胸脯,“呵呵,人赃俱获。”

    阿德怒极反笑。“这就是你的推理啊?高,高,实在是高!我问你,那个陆云龙是怎么知道你五岁那年被何小三推下河去,所以在死前给你留了个‘伍’字?”

    水泡吃惊地瞪着阿德,猛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嗨,阿德,你可真是神了。我也正纳闷陆云龙是怎么知道我五岁那年被何小三推下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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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王阁·天才刀客

    那楼阁壁瓦丹柱,画栋雕梁,飞檐翘角,高接云天。WENxueMI。cOm此刻正有两个人影倚栏远眺,一片波光粼粼,鱼帆点点,再加上苍翠欲滴的西山和风起云飞的南浦,阿德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感思。就象心有灵犀一般,身边的水泡立马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滕王阁瑰伟绝特,果然名不虚传。”水泡拍了拍嘴巴嘟囔道,( 细柳镇 http://www.xlawen.org/kan/17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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