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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黑夜沸腾》

    第一章 新纪元

    2o12年12月21rì,盛传一时的末rì预言如期而至,可是灾难却并没有生。人们在庆幸之余却没人知道,就在这一天,人类头顶上那深邃悠远的苍穹给他们带来一份怎样的“礼物”……

    中国,长江流域以南,冬rì的天空总是恹恹的灰白一片。15:14:35刚刚过去,厚重的云层里忽然出现一抹晦暗莫名的光晕,就像有人小心地擎着走的蜡烛一般,忽明忽暗地向西南方向移去。几秒钟后,一团火光冲破云层,它拉出一条银亮的尾炎坠入了莽莽深山之中。

    这一景观被当地不少群众目睹,有好事者称这是末rì征兆,也有人说是uFo,当然,更多的人只是把它当做了一颗流星。

    是夜,zhèng fǔ部门便通过媒体火急火燎地出来澄清事实:称火光其实是一颗天外陨石,它坠落点在深山密林之中,所以没有造netg fǔ已经派遣了相关人员去调查此事,且再度声明这并不是什么末rì征兆,请人们不要担心惊慌。

    盖棺定论的一番报道后,这则消息就如同那泡沫般破裂的末rì预言,一起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平淡的表象下往往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内幕。

    至那之后,那片zhèng fǔ声称“陨石”坠落的山林却在一夜间被整装的军队悄无声息地禁围起来,连夜拉起的一圈又一圈的戒严线更是将它与外界远远地隔离开,一时间山林笼上了一层诡秘的薄纱。

    林地深处,“陨石”坠落的地方。空气中还弥漫着炙人的灼热,原本葱郁的林地已经变成一块深陷地面数十尺空无一物的焦土,这是坠落的中心区域。在更外围的地方,所有的树木都整齐地成扇形向外倾倒,就像被一股巨力狠狠地碾压而过。它们的枝干已经光秃,树叶焦灼地散落一地,这样荒凉怪异的景象竟是向外辐shè了近两公里才有所好转。

    此刻,在这片生命禁区却活动着数十位科学家的身影。他们各司其职,有的在检查空气中的分子含量;有的在收集地上焦灼的岩土和枯萎的树叶;还有两人则是穿戴好了专门的防护服,准备朝陨坑走去。

    两个全副武装的科学家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他们紧盯着手中的探测仪器,每走一步就要确定一下是否有异常状况。在经历了长达十分钟的步行,两人才堪堪来到陨坑边缘。

    当他们朝六米深的陨坑内望去时,却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了。

    陨坑里哪里有什么陨石,只有一个润着深蓝sè淡芒的六棱形光团静静地躺在那儿……

    公元2o12年12月21rì,人类第一次接触到了来自宇宙深处的神秘科技。

    公元2o22年,历经十载,科学家终于初步解析六棱光团的外层技术,人类科技也终于步入了爆炸式跃进。

    公元2o27年,破译六棱光团的技术进入瓶颈,第一次科技跃进结束。

    公元2o55年,数十年的研究并没有让破译工作取得哪怕一丝一毫的进展。仿佛是命运之神打了一个盹儿,如今,他即将醒来……这一年的某天,某个研究人员在一次例行测验时,骇然现六棱光团竟自动融入了研究设备之中,并将该设备的核心程序取而代之。人类史上第一台级电脑就这样意外地诞生了,第二次科技跃进也因此拉开了帷幕。

    公元2162年,一百多年后的地球,在这颗蔚蓝sè的星球上已经没有了众多的国度,“各国”这个词早已成为了过往云烟,现在被人们熟知的唯有一个名称——“地球联合人民mín zhǔ共和国邦”——自此“联邦”成立。同一年,一台神秘的zhong yng电脑也悄然建成。

    创元59年(注1),联邦的成立已近大半个世纪,相比于旧时代各国在人口管理上出现的层出不穷的问题,联邦近逾百亿的人口数却奇迹般的没有给zhèng fǔ造成一丝一毫的困扰。这并不是联邦的官员有多么睿智能干,而是归功于一枚神秘的芯片。

    在联邦建国之初,所有新生的联邦公民,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婴儿的大脑里便被植入了一枚薄如蝉翼、小若针头的透明芯片。这枚芯片正是联邦现有科技里最卓越,也是最成熟的结晶。

    对于这新一代的联邦公民,在他们漫长的一生里,芯片将通过大脑自身的记忆,直接记录他们闻到的、尝到的、听到的、看到的和经历过的一切事情。这些数据将会以权限的方式锁存在芯片之内。也就是说,只要权限足够,便可以随意调阅这些数据。

    而所有的芯片都是联通的,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的中枢——zhong yng电脑。

    联邦的法律规定:作为芯片的宿体,当事人拥有自身芯片的全部权限,其他人在没有获得当事人赋予的相关权限时,永远都不可能碰触到芯片内部的数据。这个法规被称为“第一权限”神圣不可侵犯。

    但zhèng fǔ作为一种特殊体系,他们有权向zhong yng电脑提交申请,冻结某人的权限,并给与zhèng fǔ临时调阅权。当然,这样做必须符合联邦的相关法规,而zhong yng电脑在建设之初,联邦议会为了避免zhèng fǔ官员出现以权谋私的现象,便将联邦的最高宪章深深烙在了zhong yng电脑的核心程序里,没人能轻易干预、逾越。

    正是有了这样一层保障,人们才会安心让这么一个小东西存在于自己的大脑里。

    就这样,随着人类和芯片这种近乎共存的密切关系,一个全新生活方式的人类世界逐步形成。

    创元66年,经过联邦科学家们不懈的努力,六棱光团内层最终向人类敞开:光团内部竟存在着另一个世界,一个仿佛真实存在的“虚拟”世界。而进入这个虚拟世界的唯一途径便是人们大脑里的芯片,它是沟通zhong yng电脑的天然通道,而六棱光团早已成为联邦zhong yng电脑的中枢核心。

    于是乎一个新的绝密实验课题诞生了……

    注1:公元(公历纪元的简称)在联邦成立的时候便被废除,改用创元(创世历纪元)为新纪年历法。;

    第二章 进入

    联邦东域某处公寓内,一个男孩正无聊地躺在床上呆,四周的空气沉闷地几乎都要凝固了。暑假才开始十天,早早地将学校布置的作业完成,再也找不到任何事可干的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夏天了。

    少年叫丹尼,十六岁,联邦第三代公民,生于创元48年。丹尼虽然是外国人的名字,却有着东方人的血统。

    丹尼是一名孤儿,在他还偎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狠心的父母遗弃在了孤儿院门口。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大多都有着令他们年龄黯然失sè的机智和敏感,这大概源于他们一生下来就开始的孤独无助的记忆,丹尼也不例外。

    他聪明伶俐却沉默寡言,也许是因为xìng格的关系,他更喜欢用眼神跟别人交流而多过于语言。

    至丹尼记事开始,便常常独自一人站在窗前,黑sè的眸子似乎永远都在探寻着街道上那些洋溢着幸福的家庭,那里面流淌着遥不可及的期望。

    或许是上苍终于听到了这个小生命无助的祈祷,在五岁那年,丹尼被一对好心的外国夫妇收养了,在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天,男孩第一次向上天献上了感激的吻。

    可谁又能知道,命运之神竟给少年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为了给自己庆生,父母带着丹尼去游乐园玩了一天。在回来的路中一场不幸的车祸却降临在了这个家庭身上,夫妻两人当场身亡,只有丹尼活了下来。在漫天的大雨和悲痛yù绝的哭声中,少年再一次成为了孤儿。那一年,丹尼十二岁。

    或许时光可以抚平所有的伤痛,但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生命的历程才刚刚开始,但它却已经沉重地让人无法呼吸。

    四年过去,内心的痛楚虽未曾消失,但也有所减缓。

    这四年里,丹尼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他的养父母给他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而联邦的社会保障机制也是相当完善,像他这样的孤儿在未成年之前都是有专门的机构看护的,他们的教育和生活问题都不会比正常家庭的差。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丹尼变得更加的沉默内向,这导致他在学校几乎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因为缺少社交活动,所以他惯用学习和上网来打大把无聊孤寂的时光。

    丹尼躺在床上思考着该如何对付还剩下大半的暑假,眼前的画面突然一变,一封标有联邦国徽的信件出现在他的视网膜上。

    “丹尼·埃瑞克,公民编号5ooo1187398729。很高兴通知您,您的申请以获得批准,您已成为《创世纪》一百名入选者之一。请于在收到本消息后一小时内向芯片提交个人信息,我们将会为您开通相关权限。最后祝您生活愉快。”

    “居然入选了?!”丹尼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丝兴奋的笑意。

    《创世纪》是一款游戏,一款由联邦zhèng fǔ行推出的高仿真魔幻虚拟网游。因为是zhèng fǔ推行的原因,它的宣传力度甚至比当前游戏市场上所有网游的总和还要多。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吊足大众胃口的原因,联邦铺天盖地地宣传了半年却没有公布其行时间。

    直到一个月前,联邦忽然放出了向全民甄选一百个内测名额的消息。此信息一出,报名者蜂拥而起,一夜间便突破了十亿。

    这是难得一见的全民热cho,丹尼虽然没怎么玩过游戏,但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提交了申请,不想竟一朝得中。

    他迫不及待地通过大脑的芯片将自己的个人信息送到终端,五分钟后,便收到了回复。

    “丹尼·埃瑞克,公民编号5ooo1187398729。系统已经收到您的相关信息,数据建立成功,请问是否进入《创世纪》?”

    “进入!”

    丹尼眼前一黑,回过神时,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斑驳的光线从无际的天穹倾斜而下,四肢百骸里鼓荡着温和的暖流,说不出的舒服。

    这时,一个威严而冷漠的声音在丹尼的脑海里响起,它浩荡如天际而下,轻柔又似耳畔低语。

    “数据嵌入成功,jīng神同步率测试开始,测试中……jīng神同步率97%,过临界线,代入模式开启。”

    丹尼还来不及询问什么是代入模式,周身的白sè世界便突然如玻璃般破碎,天地翻覆……

    【黑暗纪元】——混沌的开篇,那是在编织着死寂和绝望的黑暗中诞生的世界。

    天空被斑杂的密云遮蔽,滚滚洪雷在云层中织开绵延整个天际的网,它无情地洗礼过初生的大地,将能触及到的一切粉碎。夜sè,仿佛夏rì里荒芜的杂草,随意滋生,永无止境。

    这是传说中的第一纪元,在这个被漆黑包裹,漫长到毫无边际的世界里,无数强大的生灵从破灭中衍生,他们虽有至高的力量,却永远无法挣脱那来至亘古黑暗所带来的桎梏。

    为了摆脱笼罩在头顶的绝望,浑浑噩噩中,强大的生灵们相互厮杀,彼此吞噬,然后践踏着一具具尸体,在攫取更为强大力量的道路上蹒跚前行。

    可惜开天的余威还未散尽,灭世的焚火再次降临。山川崩裂,海水倒灌,连诸神化成的漫天星辰也逃不过,坠落天际。

    狂风化作风蛇肆虐过大地,在它卷起的尘土中,盘旋着永夜的悲歌。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仿佛灭世还只是昨天。当遥远的地平线被第一缕光芒划破,一瞬间,无数金箭带着滚烫的光辉,割开了笼罩着这个世界无数岁月的黑暗。

    这便是第二纪元——【太阳纪】,金sè与希望的诗篇。

    在如梦幻一般的的金sè光芒照耀下,大地变得富饶而美丽,那是理想之乡,映承了天地所有的辉耀,众神也抵挡不住诱惑,纷纷降临这块曾今令他们畏惧的土地。

    可惜那些从黑暗中幸存下来的强大存在不愿与诸神分享,他们将降临的神邸统统杀死。至此,被愤怒与渴望遮蔽了双眼的两方展开了长达一个纪元的争战。

    “当你仰望天空,那数不尽的繁星是诸神的化身;当你聆听黑暗,前路的阻碍将无声消融。”

    神灵享有数量的优势,而黑暗生物却拥有撕毁一切的力量。随着无尽的杀戮与死亡,胜利的天平最终倾向了诸神,他们将黑暗沉封地底,使其永远长眠于绝望之渊的河畔。

    当战争消弭,最后存活下来的百位神邸面对的却是满目疮痍的大地,希望的光芒早已破碎于尘埃中,心灰意冷下,他们黯然地离开了这片支离破碎的世界。

    星辰将永缀天空,黑暗沉沦了大地。死去众神的鲜血将金sè的太阳染为鲜红,化作了红rì;而黑暗生物逝去的灵魂把世界笼罩,形成了黑夜,【太阳纪】就此结束。

    星辰与黑暗余留下的风暴,肆虐了天空与大地数万年。它们没有随着时间的沙漏一起消散,却凝结为一颗颗晶莹的宝石——拉斐尔,风之悲歌。它们如风一般飘荡,那柔和的光芒晶莹如哀伤的泪珠,亦如璀璨的灯火,它见证了最惨烈与最辉煌历史。第三纪元,【天灯纪】在它的光芒下拉开了帷幕。

    新的物种诞生,巨龙,从诸神的鲜血与黑暗的**中破茧而出,它继承了父系和母系的强大,成为世界新的主宰。

    这个拥有神秘智慧的新生种族对闪亮的东西拥有几乎偏执的喜爱,而天空中飘荡着的拉斐尔吸引了它们全部的目光。那些瑰丽的小东西让它们痴迷,那是自灵魂的悲伤而亲切。

    巨龙们称呼拉斐尔为“泪天使”,并以收集它们为耀。

    当天空中最后一颗“泪天使”消失,贪婪得不到满足,疯狂的巨龙开始从同伴手中掠夺,最终演变成各系龙族间的旷rì持久的内战。

    争斗愈演愈烈,这群强横的生命终于开始出现死亡,当无尽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强大的种族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为了不迷失在天xìng之中,它们决定与拉斐尔一同沉睡在时间的长河中。

    巨龙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它们的出现如苍白美丽的流星,稍纵即逝,而流星的尾巴带走了【天灯纪】最后的光辉。

    第四纪元【巨树纪】的来临预示着世界回复了它昔rì无穷的生机,时光抚平了几个纪元的创伤,万物复苏,百族林立。

    在遥远的东方,一块被称作博拉德的大地上,巨大的世界之树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眼中,参天的金碧sè树冠层层叠叠、遮天蔽rì,苍劲的树根盘虬节错,仿佛要延伸到世界的边际。

    伸向琼宇的树枝诉说着对天空的眷念,紧贴着大地的根须是对世界的依偎,所有新生的种族都相信,这里是世界的支点。

    就在此时,神xìng的天空再次传来了诸神的响应。六位神邸从悠久的长眠中苏醒,并降临了新兴的大地。

    天空的讴歌者,夜与月的双生神邸——赛特利丽,

    大地的掌管者,熔炼与锻造之神——摩丁,

    风暴掌控者,厄运与灾难之子——奥斯,

    四季编织者,晨光与暮sè的女儿——爱丽丝,

    智慧与幻想之神——睿拉,

    狂怒与战争的化身——洛萨。

    六位神灵各自选择了六个种族,作为他们在大地之上的代言人:妖jīng,矮人,娜迦,jīng灵,地jīng,兽人。这六个种族虔诚地供奉着自己的神邸,并从神灵的身上获取崛起的力量,成为了世界新的主人,直到纪元之末。

    那是末法年代,传说在某个弥漫着yīn谋味道的夜晚,六族的祭司们突然失去了他们众神的联系,信仰的迷失,无情地撕开了辉煌种族们走向没落的第一道裂缝。人们开始终rì祈祷,期盼着诸神再次降下神恩的垂青,但信仰的天空不再传来回应,亲眼目睹了命运河畔,那六颗最古老星辰陨落的人们,开始相信,世界即将崩溃。

    六大神邸陨落造成的冲击让世界之树崩塌,破碎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博拉德每一个角落,而曾今荣耀了一个纪元的六个种族也没能逃过灭顶之灾,堙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中,成为了无数传说中模糊的回忆。

    时光之河永不停息地流淌着,一个纪元的消失必将带来另一个纪元的辉煌。

    双月同耀天空,文明的星火才刚刚传播开来,它正静静地等待着年轻的英雄们来谱写【双月纪元】不朽的史诗。

    欢迎来到新生的世界——博拉德,您的旅途即将开始,由于您是代入模式进入,系统将自动为你选择匹配身份,世界扫描开始,请耐心等待结果……

    丹尼目瞪口呆,他刚才竟目睹了一个奇幻世界诞生和展的全过程!那波澜壮阔如星辰海洋般浩瀚的历史,让人震颤不已。

    “这,这真是一款游戏么?”

    丹尼感慨之余赶紧向系统询问了一下什么是代入模式。

    这才知道进入游戏有两种模式,jīng神同步率低于95%为常规模式,系统直接在世界生成本人的相关数据,也就跟其他网络游里的新建角sè差不多。而第二种代入模式则是jīng神同步率过95%以后激的特殊进入模式。该模式下,系统会将玩家和游戏世界里的一个角sè同化,此后便可以享有他的身份、地位、甚至拥有他过往的记忆。

    “这简直是在赌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一来就能当个国王或高手什么的,如果运气差点,投身到一个死刑犯上,那岂不是一进去就死出来了!”丹尼悻悻地想道,他倒是宁愿以常规模式进入的好。

    “系统扫描完毕,锁定目标,进入开始……”

    丹尼闭上眼睛,平息一下兴奋的心情以便迎接即将到来的游戏生涯。可就在此时,系统那冷漠威严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再一次响起。

    “jǐng告!jǐng告!目标角sè身上产生剧烈能量波动,代入成功率降低为31%,模式调整,维度更改,时间轴转换,您将回到十二年前与该角sè同化。”

    “什么情况?!”丹尼一声哀嚎,化作一缕流光投入到了身下的世界。

    以此同时,广阔的博拉德,世界突然变为了灰白sè,时间和空间都凝固了起来,刹那间,所有事物都停住了运转,静止不动。

    世界已经沉睡,它等待着再一次的苏醒。

    第三章 来自血槿的芬芳

    这个世界才刚刚睡下,无边的夜sè里,横贯整个天际的命运之河露出了它模糊的踪迹,在朦胧着神秘的命运河畔,数百颗璀璨的星辰星罗棋布地点缀着这片静谧而古老的天空。

    目野之极,高耸的山峦覆盖着大地,群山之间,窸窣的虫鸣将夜sè伴奏地更加寂静。

    在一处不起眼的悬崖下,幽深的山洞蔓延至地底数百米深。山洞散着冰冷的味道,仿佛是一只张开血口的猛兽,静静地盘踞着,等待着猎物上门。

    山洞中并不是无尽的黑暗,幻灭的光芒不时地从洞中的最深之处传出——那里是一个延伸至地底的庞大圆形祭坛,平整的地面上,无数神秘隐晦的符号密密麻麻地深刻其中,每隔一段时间,这些符号的表面便会流转淡淡的光华,随即沉寂,在这一明一灭中,宛如大地的脉动,深沉而沧桑。

    神秘而空旷的祭坛中间,一个熟睡的男婴静静地躺着。

    男孩**着身体,虽然年幼,他却已经有了一头浓如黑夜的头,jīng致的脸庞仿佛是被雕琢出来一般。他的眼睑轻轻地动了动,红嫩的嘴角便扬起一丝欢快的笑意,似乎一个美梦正陪伴着他。

    就在这时,静谧的夜空忽然回荡起一股神秘的波动,星光大作,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命运之河竟卷起了层层涟漪,须臾间,一缕流光从粼粼的河水中激shè而出,它将天空划作两半,眨眼间便穿过山洞,没入了婴孩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沉睡的祭坛毫无征兆地突然苏醒,刻在地面的神秘符号爆出刺目的光芒,把山洞映shè地如白昼。而这些符号好似忽然间有了生命般疯狂地涌动起来,一个接一个地从地面挣脱,悬停在半空之中,并开始缓慢地向男孩的身体移动。

    就像一个古老的仪式,每当一个符号涌入男婴体内,他的脸上就会露出痛苦的神情。

    当所有神秘的符号全部进入男孩的身体里面,七枚繁杂的圆形纹饰浮现在了他的胸口和腹部之间。

    它们以逆十字的形式排列着,横三竖四,神秘的灰紫sè和狂躁的血红是它们的主sè调,优美而艰涩的线条相互蔓延、缠绕,宛如盛开在肌肤上的荆棘,艳丽下暗藏致命的威胁。

    仪式结束的刹那,山洞归于沉寂,唯有男婴身上的七枚荆棘烙痕还着冰冷的幽光,而他的脸上仍旧泛着cho红,痛苦还未从眉宇间散开。

    光芒渐歇,就在一切即将归于平静之际,男孩的影子中突然冲出一只纯黑sè的山羊,它红宝石般的双眼闪烁着冰冷和漠然,那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粹,也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随后,山羊低下头,衔起男孩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在山洞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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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sè的维兰斯,霜月与血月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淡紫sè的月华,它将大地洒出一片宁静。

    这里是埃兰王国一个偏僻的小镇,有着“银白之泪”的号称。空旷的街道上已经少有人影,小镇西北面的贫民区内,稀疏的灯火却隐隐可见。

    在贫民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栋破落平房的地窖内,灼灼的烛火不停地跳动着,把这个漆黑冰冷的四壁照出些许暖意,大滴的烛泪滴落在满是裂纹的圆木木桌上,“嗒嗒”的撞击声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尤为刺耳。

    一个年若十二、三岁的少年坐在木桌前,神sè专注地的读着手中的《创世纪》,他似乎被书里的世界深深吸引。

    少年的着装很简单、朴实,略微破烂的麻布外套尽管陈旧却洗地格外干净,他的头和眼眸都是深黑sè,那是黑夜一样深沉而幽静的sè泽,而本就消瘦的身体在苍白的烛光下更显羸弱。

    少年紧抿着缺乏血sè的嘴唇,深锁的眉毛在稚嫩的脸上勾勒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修长而干净的手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这本并不是太厚的《创世录》,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使它破碎。

    枯槁泛黄的纸张,霉痕和残破的书页,这本写满传说和古老的书似乎为他揭开了无数堙没在时间长河中的传说,还有那份只属于历史的沧海桑田。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十二年前被系统莫名其妙地投入了博拉德世界的丹尼,不现在应该叫丹尼·埃瑞克·威斯尔。

    当时,丹尼只记得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现自己竟变成了一个不能言语的婴儿。

    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蔓延,丹尼立马尝试呼唤系统,让自己脱离这个世界,但得到的回答竟是必须等到他的时间轴与世界同调的时候才能回归。这意味着他必须在这个陌生而未知的游戏里呆上整整十二年!

    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和傍徨后,无奈的丹尼只能认命。于是乎,他开始了自己在这个神秘博拉德世界的全新而漫长的生活。

    一连串猛烈而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少年的思路,丹尼立马放下手中的书,端起桌上的烛台,急忙向内屋跑去。

    内屋子不大但还算宽敞,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套还算规正的桌椅,唯一的装饰品便是东面的墙上挂着的五副再普通不过的画像。

    一个面若枯槁的中年男子背靠床沿,他看上去其实还很年轻,似乎岁月并不愿意在他那张俊俏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此时男子正用手里的白绢紧捂住干裂的嘴唇,剧烈的咳嗽声带动着身体不住地颤动。

    那张原本蜡黄的脸,也因为太过剧烈的咳嗽显出不正常的酱紫,即便如此,仍掩饰不住男子眉目间流露着的不同常人的气质,那是从灵魂深处沉淀出的底蕴。

    “父亲?!”丹尼急急忙忙地跑到床边,手中的烛台已经换成了一杯腾着热气的温水,眼中的担忧却暴露无遗。

    “没事,老毛病犯了。”中年男人接过儿子递来的水杯,轻声安慰道,磁感声线怎么也遮掩不了那份病态的沙哑。

    丹尼对中年男子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眉头深锁地盯着从他手中接过的手绢,白sè的布巾上缀染的那抹血sè和男人头的颜sè一样,红得那么刺眼。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没有听到料想中的担忧声,好奇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却现小家伙正盯着自己的手绢愁,神sè中多出些了然,也不禁地感动。随后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微笑道。

    “才多大,就学会皱眉了。”说罢,乐呵呵地将丹尼紧皱的眉头轻轻揉开。

    丹尼咬着嘴唇角,勉强算地上两世为人的他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眼前这个男人安慰他的敷衍罢了。

    男子似乎看出了小家伙的不高兴,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认真注视起这张还略显稚嫩的脸庞,喟然一叹。

    “再过几天你就十二岁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父亲的小丹尼都已经这么大了。”

    这句话牵动了男子深埋在记忆力的某个画面,他的思绪如悠远的雾霭,飘散到十二年前,那个漆黑的,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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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没钱还敢来喝酒!”一个人影伴着粗暴的喝骂声,从酒馆中扔了出来。

    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年轻人轻声呻吟着,他想爬起来,却因酒jīng的作祟而失去仅存的气力。

    这时,一个飚型大汉从酒馆的大门中踱步而出,黄豆大小的眼中闪着嫌弃和气愤的光芒。

    他对着地上瘫软的青年吐了口唾沫,骂咧咧地喝道:“还以为是个贵族老爷,没料想竟是个穷皮!小子,这次算你运气好,老板开恩,不然爷爷今天非捶烂你的骨头。”

    恶汉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的年轻人,似乎还不解气,一口浓痰啐在了他的身上,这才愤愤地转身回到了酒馆里,剩下“嘎吱”摇晃的折扇门继续替他倾述着不满。

    过了一刻钟,地上的男子蹒跚地站了起来,他自嘲地笑了笑,趔趄地向维兰斯外走去。

    男子有一头漂亮的红,散乱的刘海微垂额间,不羁中带着一丝落魄,酒sè的红瞳里荡着的除了绝望的死灰,再没有任何情绪。男人右手中指上带着一枚戒子,银白sè的戒面上镶嵌着一朵鲜红sè的四瓣木槿花——血槿。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刚才大汉口中的贵族老爷路过,必定会从这枚不起眼的戒指里现,这名落魄男子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因为那朵四瓣血槿花正是埃兰帝国三大贵族之一:威斯尔家族的图腾——杀戮与鲜血之花。

    兰德·威斯尔,埃兰帝国中名声显赫的年轻权贵,威斯尔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不过那已成为过往的云烟,现在的兰德只是一个亡命天涯到连一个小小的酒保都能随意欺辱的落魄人罢了。

    他昔rì敬爱的大哥为了夺取族长之位,无情地将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为了逃脱追杀,兰德已经跨越了大半个帝国,而几天前,最后一名效忠于他的死士也因重伤不治死在了这个名叫维兰斯的小镇上。

    兰德已经心力憔悴,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永无止境的逃跑生涯,他亲手要结束这一切——以自己生命的终结,但那绝不是死在自己大哥派来的杀手手中。

    拖着异常沉重的身体,兰德悄然地来到了维兰斯郊外的密林当中。

    无数过往像走马灯一样在兰德的脑中重现,那份荣耀,骄傲和与生俱来的高贵都将在今天破灭。

    他从胸口的衣服中掏出一把润着寒光的匕,银质的刀面和古朴的线条在从树叶缝隙中落下的稀疏月光中出丝丝红芒。这是一柄染过无数鲜血的凶器,讽刺的是,在最后它的主人却要用它来结束自己的的生命。

    匕被高高举起,树林里似乎回荡着划破空气的撕裂声,这是对命运的悲鸣。

    树林在夜晚的寒风中出簌簌的响声,兰德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没有死,手中的匕在割破衣服刹那停了下来,冰冷尖锐的刀尖抵在胸口的肌肤上,散出刺骨的寒意。

    并不是兰德懦弱怕死而停下了手中的利刃,而是当匕即将贯穿胸膛的那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威压如山峦一般,排山倒海地挤压而来,突如起来的神秘力量轻易间,便将他的自杀计划击地粉碎。

    兰德试着抵抗了一下,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在这股莫名的力量面前,他渺小的如同一粒尘埃。

    身体已经无法移动,灵魂却止不住地战栗。

    就在兰德最惊恐的时候,一双鲜红的眼睛从黑暗中跳跃而出。

    那双眼睛仿佛是世间最纯粹的红宝石,不带一丝杂质,却没有丝毫感情,冰冷刺骨。

    当这双眼睛的主人从黑暗中现身,兰德惊异地几乎要大叫,因为这么恐怖的眼神居然是一头山羊的!?

    这头山羊有大半个人高,全身裹着一层漆黑的毛皮,在月光下竟没有折shè出哪怕一丝光亮,仿佛要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诡异而yīn森。

    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山羊头顶那两个硕大的羊角:灰白sè的羊角上,繁复却又规则的花纹犹如年轮一般层层叠叠,在弯曲的羊角根部,左右各三个散着神秘气息的符号依次闪烁着黯淡的光芒,化为两环晦暗不明的光圈,印刻在羊角之上。

    还没回过神的兰德,耳边又突然响起了一个威严而冷漠的声音。

    “人类,照看好这个小孩。”

    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不停地在兰德的耳边鼓荡,刺痛了他的耳膜。

    “小孩?”兰德一愣,他已经下意识的认为是眼前这只山羊在跟他说话,不过这里除了他,哪还有什么小孩?

    就在兰德不解之时,他晃眼瞅见在他和山羊之间的地上多出来一个襁褓。

    “这——!?”兰德惊讶地不知所措,他可以肯定,刚才这里绝对没有任何东西,这襁褓是哪里来的?

    他悄悄地望向那只黑山羊,对方那鲜红的眼珠不移不转地盯着他。

    今晚生的事情透着一股诡异,不过见惯风浪的兰德并没有太过慌乱,巨大的压力已经在那个威严声音结束的一刹,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兰德试着慢慢地靠近地上的襁褓,暗自里却不放松一丝jǐng惕。他小心地拿起襁褓,当再一次看了看那只黑山羊后,才慢慢揭开了纬布。

    襁褓里正躺着一个熟睡着的男婴,他有夜sè一般的头,jīng致粉嫩的小脸在微弱的光芒下透出如霜月的静谧和纯洁。

    小家伙似乎觉有人在抱他,嘟着的小嘴动了动,紧紧地依偎在了兰德的怀里。

    ……

    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兰德收养了这个来历神秘的小孩,也许是寄托心里的慰藉,他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丹尼·埃瑞克·威斯尔,在古博拉德语中“破晓之光”的意思。

    兰德放弃了颠沛的逃亡,安顿了下来隐居在这个荒远的小镇上,并将一切交给命运。他不知道何时尖利的刺刀会再次伸向他的脖子,收割他的生命,也不无法预知自己能抚养丹尼多久,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或许就这么一辈子。

    事后兰德也疑惑过,当时已经心死的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做出这个看上去十分荒诞的决定,他认为是那只红眼黑山羊影响了他。

    但从那晚之后,兰德便再也没有听过这个神奇的动物说过一句话,它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黑山羊,除了品种貌似要比别的山羊好那么一点点,以至于到现在兰德都十分怀疑,当时到底是不是它在跟自己交谈。

    **再次出现的分割线

    “父亲;父亲!?”丹尼轻轻地摇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兰德,将他手中凉了的水杯拿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父亲越来越容易走神了。这让丹尼很担心,在他眼里,这个男人应该永远都是睿智而沉稳的。即使是在他卧床不起的六年里,也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样恍恍惚惚。

    其实在丹尼的内心深处,他已经把兰德当做自己真正的父亲了。十二年的朝夕相处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亲情的珍贵。

    兰德虽然卧病在床,但他并没有放弃作为一个为人父的责任和义务,反而更加尽心地教育丹尼。

    兰德年轻的时候就是以博学和优雅闻名于上层贵族,现在虽已潦倒,但并不妨碍他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丹尼。

    丹尼在能刚说话那天起便开始跟着兰德学古代语、数学、天文、地理、社交、贵族礼仪,甚至包括是yīn谋权术在内的一切知识。

    虽然丹尼觉得其中的大部分都没有什么用处,不过为了博得父亲的赞许,他还是很认真地学习?( 黑夜沸腾 http://www.xlawen.org/kan/17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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