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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阅读

    走在路上,二哥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很突然的给傻哥说了一句。

    “你以后办事小心点。”

    “什么?”傻哥没有明白二哥的意思。

    “白宝哥叫你办事的时候,多个心眼,提前跟我说一声,起码得让我知道,你被安排去了办什么事。”二哥头也不回的说道。

    傻哥脑子很木,但是第六感却非常的准确。

    “你跟白宝哥闹矛盾了?!”

    “没有,反正你就记住老子说的话,还有,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无论是谁都不能说。”二哥停下脚步,非常认真的盯着傻哥:“就算是哑巴也不行,否则咱们有危险。”

    虽说傻哥没有明白二哥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

    “对了,还有个事。”二哥猛地表情变了,变得更加凝重,眼神也更加深邃。

    “啥?”傻哥小心翼翼的问道。

    “妈的忘带钱了,你身上有钱吗?”二哥站在小卖部门口,说出了这个秘密。

    傻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二哥:“好像我也没带。。。。。。。。”

    “操。”二哥怒气冲冲的带着傻哥往回走:“你没带钱早说啊!”

    “我也不知道你没钱啊。。。。。。。”

    见二哥带着傻哥走了过来,吴师爷也有些好奇,心说老二折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呢。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

    吴师爷的心里在此起彼伏的脑补,但二哥的话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二哥直接走到了吴师爷面前,伸出手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师爷,借我两块买包烟。”

    东勇伯这辈子最值得后悔的事,就是养了白宝国这么一条会吃主人的狗。

    东勇伯这辈子最值得自豪的事,就是在死到临头还乱了白宝国他们的军心。

    整个《东和贵》的内部,似乎有一条裂痕从二哥那里开始慢慢浮现。。。。。。。。

    众叛亲离,这是东勇伯此生的写照,但是他坚信,这也是白宝国以后会遭到的报应。

    因为黑道大哥的下场都是这样的,除开自己主动金盆洗手,让出位置。。。。。。。。

    东勇伯想得很直接,但是他却想错了。

    有的人,对于那个位置真的没有兴趣。

    比如,吴师爷。

    比如,小东北。

    “哈哈哈!!!你们几个兔崽子!!!给老子滚去买菜!!!老子晚上要吃火锅!!!”白宝国在楼上的窗户处探出了脑袋,冲着吴师爷他们喊:“让人弄个火来,咱们就在总堂的楼顶吃晚饭!”

    “好的,白宝哥。”吴师爷笑道,看着二哥。

    “知道了,老大。”二哥也在笑,看着吴师爷。

    第六十章 一个结束的时代

    楼顶上的风很大。

    这里是《东和贵》总堂的天台,从层数上算的话,能算是六楼。

    在这种没有护栏的天台上乱晃悠,一不小心掉下去是能摔死人的。

    “少放点辣,妈的不嫌呛嗓子啊?”白宝国骂骂咧咧的从老跛子手里拿过辣椒罐,随后他又给在座的东勇伯倒了一杯酒:“来,给你践行了。”

    东勇伯笑着,拿起酒杯,一口喝到了底。

    除了东勇伯跟白宝国他们两个当事人之外,其余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已经算是死人的东勇伯,会跟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火锅唱着。。。。。。哦不对。。。。。后面那项目好像没有。

    “小东北,你平常话挺多的啊,今儿咋这么安静了?”白宝国看了二哥一眼,疑惑的问道:“遇见啥事了?”

    “没啊。”二哥一个激灵,似乎是在害怕白宝国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白宝国叹了口气,用一种极其奇妙的眼光,看着二哥。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失恋了?”

    “我操,老大你可别咒我。”二哥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跟我媳妇好着呢,你这老前辈就别操心了。”

    “妈的!那么你苦着个脸干嘛?!!操!!!”白宝国对于自己猜错了答案很是不满,气呼呼的吃着锅里刚涮好的羊肉,然后夹起一块没有蘸酱的熟羊肉,放进了东勇伯的碗里:“我记得你吃羊肉不爱蘸酱。”

    东勇伯表情一僵,明显是没想到白宝国会记住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他忽然感觉有些看不透白宝国了。

    “不说我现在做的事,就说原来,你对我确实不错,我也对你忠心耿耿啊,但谁能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白宝国大大咧咧的笑着:“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谢谢你啊,老大。”

    看着白宝国对于他即将要杀的人还能笑得这么亲切,二哥忍不住感觉脊梁骨有些发凉,白宝国这人确实是太可怕了,他不光是狠啊。。。。。。。

    “你们先吃着,我跟勇伯聊一会儿。”白宝国站起身子,似拽似扶的带走了东勇伯。

    两个人步伐缓慢的走着,在走到天台边缘的时候,他们坐了下来。

    白宝国递给了东勇伯一支烟,他也点上了一支,两人似乎是聊了起来。

    “吴师爷,老大拿下了《东和贵》,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老跛子埋头吃着碗里的菜,满头大汗的说道:“我感觉他不像是稳住江山就不动弹的人啊。”

    “我不知道。”吴师爷摇了摇头:“白宝哥没有跟我说过他的计划,可能真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啊,稳住江山,大家安心赚钱,就这么混一辈子。”

    “扯淡呢。”老跛子不屑的笑了:“老大会是那样的人?你觉得他会过安生日子吗?”

    吴师爷想了一下,点点头,说,也是啊,他不像是那么安分的人。

    “小东北,大傻,我敬你们俩一杯。”老跛子忽然端起了酒杯,表情很严肃:“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都是你们跟吴师爷还有哑巴扛大旗,要是没你们,估计老大的日子可过得不如现在舒坦,我得谢谢你们。”

    二哥很自然的拿起酒杯跟老跛子碰了碰,笑着喝了下去。

    半晌后,老跛子内急,先一步告辞下楼去解决生理问题了。

    而二哥就在此时走过去坐到了吴师爷身边,两个人肩并肩的坐着,显得非常亲切。

    当然,这种亲切似乎比起原来那样,生疏了许多。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二哥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吴师爷看了二哥一眼,笑了笑:“你也是。”

    “聊聊?”

    “行。”

    在二哥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吴师爷先一步点到了正题。

    “其实今天白宝哥的话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吴师爷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二哥的表情。

    闻言,二哥咬了咬牙,似乎很是气愤。

    “妈的,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白宝哥不相信我们。”

    “因为他是老大,所以就不能相信所有的人,但是他还是信我们。”吴师爷苦笑道:“这说起来有些矛盾,但事实就是这样。”

    二哥不说话了。

    “别赌气了,老大对咱们不错,真的。”吴师爷拍了拍二哥的肩膀:“这段时间以来,老大是怎么对咱们的,你应该记得吧?”

    二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我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连自己兄弟都不相信。”

    见二哥表现出了这副反应,吴师爷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二哥怀恨在心,或是心生芥蒂。

    在那时候。

    一个聪明无比的人是真傻。

    一个脾气急躁的人是装傻。

    可能真的很讽刺吧,吴师爷脑子很多,但他还是没有猜到二哥真实的内心想法。

    二哥没有怀恨在心,也没有像他嘴里说的那样,埋怨白宝国不相信自己。

    他只是第一次感觉到了白宝国这个人的危险。

    说实话,他怕死。

    这一切的缘由都是白宝国的那句话引起的,二哥确实是个敏感的人,他觉得白宝国既然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为他卖命的兄弟,那么他指不定就会。。。。。。。

    待在一头不信任自己的恶犬身边,真的很危险啊。

    白宝国这个人的野心很大,而且也够狠。

    如果白宝国怀疑二哥他们想谋朝篡位的话,指不定就真的会办了他们,哪怕是没有发现也没有怀疑,白宝国也有一丝可能会这么做。

    或许这是二哥毫无理由的猜想,但事实告诉他,小心驶得万年船。

    江山稳固的好处就是白宝国不用担心以后的事了,更不用担心开疆扩土没有猛将的人选。

    至于那些有实力有本事的人,下场很可能就会跟刘邦手下的韩信一样。

    二哥就是害怕,自己会遇见许多人说的,狡兔死,走狗烹的情况。

    就在那一天,二哥明白了许多事,更明白了他们跟白宝国之间的关系。

    不是报恩,就只是单纯的利用而已。

    他们没有本事,白宝国肯定不会选择让他们跟自己。

    利用不代表有感情,哪怕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几个人的感情很好,但实际上。。。。。。

    二哥没有对白宝国有别的心思,他只是在警惕着这个危险的男人,不可否认的是,二哥确实是感激白宝国这个人。

    没有他的话,自己恐怕已经死在这座城市里了吧。。。。。。

    “希望他不会对我们那么绝。。。。。。。”二哥还在心里想着,然后他就亲眼看见,白宝国猛地一伸手拽住东勇伯的衣服,重重的将他甩了出去。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体重对于白宝国来说不值一提。

    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二哥不禁打了个哆嗦。

    “妈的。。。。。。。”

    楼下响起了一连串的尖叫声,应该都是看见了东勇伯在楼下血肉模糊的尸体。

    大傻哥跟哑巴回头看了看,然后又回过头继续吃着饭菜,丝毫没有对这事产生任何反应。

    吴师爷则是直接下楼了,据说是要帮东勇伯料理后事,这种社会大哥死在大街上,确实是有些跌份了。

    在此时此刻,白宝国已经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

    二哥就坐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吃饭。”白宝国说道,埋下了头。

    因为傻哥跟哑巴都坐在侧面的缘故,所以他们并不能看见白宝国此时的表情,或是说,看不见他此时的表现。

    虽说有火锅的热蒸汽隔着两人,但二哥还是模模糊糊的看出来了。

    白宝国是在哭。

    二哥当时就被震惊了,因为他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个心狠手辣的社会大哥会哭得这么悲痛。

    “妈的,我赢了。”

    白宝国眼泪不停的往眼眶外流着,声音有些发颤,但不是那种哭声,而是一种很矛盾的声音。

    没错,听起来他像是在高兴,但又像是在伤心。

    “老大,你没事吧?”二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东北,你说,我赢了为什么我还不开心呢。。。。。。。。”白宝国的眼睛通红,眼里满是悲哀的意思:“妈的,我明明是赢了啊。。。。。。”

    二哥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干脆就沉默了。

    “妈的!!你们都给老子滚!!!”白宝国猛然掀翻了面前的饭桌,吓得哑巴跟大傻哥急忙躲到一边,生怕被火锅的热汤溅在身上。

    二哥因为闪躲得较慢,还是无法避免的被一些热汤溅到了。

    “下去,帮吴师爷办事去。”白宝国坐在椅子上,埋着头说道。

    傻哥被哑巴连拖带拽的带走了,二哥走在他们后面,有些不放心白宝国。

    “我没事,你们走吧,顺手帮我把门关上。”白宝国说道。

    二哥点了点头,看着那个魁梧却显得格外失魂落魄的背影,一时间他感觉有些心酸。

    不该这样啊,他是个狠人啊,怎么会。。。。。。。二哥彻底矛盾了,好像先前他对于白宝国的看法又被自己推翻了。

    在关上门的瞬间,二哥听见了门那边传来的悲痛欲绝的嚎哭声。

    看见东勇伯的尸体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似乎大家都预见了的事。

    就是在那一天。

    新河区所有的黑道社团,都已经是由第二代的人物扛旗了,作为第一代黑道团体领头人的东勇伯已经彻底的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新河区黑道的第一代团体,在历史上彻底画上了句号,哪怕这个句号沾满了血腥味。

    改朝换代之后,一面大旗的倒下,代表了另外一面旗子又立了起来。

    属于市区黑道的第一个时代。

    结束了。

    第一章 上位

    1999年,一月,一日。

    伴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南广场里随之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恭贺声。

    白宝国觉得吧,既然都已经把《东和贵》给改朝换代了,那么必须得新年新气象啊,所以他就把自己的登基大典决定在了一月一号那天。

    张灯结彩,舞龙舞狮。

    整个广场都被喧闹得无比喜庆,白宝国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在人群之中穿梭个不停,带着会来事的吴师爷,冲着每一个来宾都很和善的笑着。

    看着这人山人海的场面,二哥跟傻哥都有些不太习惯,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于是他们也就先一步撤退了出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着抽烟,等待一会儿白宝国他们叫人来招呼他们回去。

    “妈的,人真多。”老跛子此时也走了过来,满脸不耐烦的蹲在地上,找二哥要了一支烟,摇了摇头:“牛鬼蛇神来了不少啊。”

    “黑道的白道的都来了。”二哥点了点头:“确实是热闹。”

    新河区的主要几大社团全都来人了。

    《福记》来的人是九龙东跟肥犬,《胜义安》来的人是陈百虎和马老三,《东北帮》来的人就是王庆山一个,《百联胜》的李大胜也是孤身一个人来的。

    当然,这里所说的孤身一人则是说,他们来的一帮子人里就只有这么一个能叫出名号的,其余的小弟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十啊。

    似乎任何人都害怕今天会有人来闹事。

    新河区才停战几天,许多社团都还没从那场乱斗之中缓过来劲儿。

    在此时此刻,大家想的都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再度跟别人开打,毕竟打下去就是在打钱,甚至是闹大了惊动了上面的人,那麻烦可就真的是来了。

    除开这些黑道人员,白道也有不少高官派来了手下送礼,甚至是亲自前来。

    海关的,财政厅的,省公安厅的,市公安局的。。。。。。。。

    总而言之,那天算是白宝国这辈子最风光的一天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站在风口浪尖享受四方来贺是什么感觉,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白宝国彻底沉醉了,或是说,任何一个人感受到都会不由自主的沉浸进去。

    “姓白的!”王庆山哈哈大笑着走过来,跟同样是西装革履的白宝国拥抱了一个,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牛逼的。”

    “不说多了,话全都在酒里呢。”白宝国笑了笑。

    九龙东跟李大胜此时也走了过来,善意的跟白宝国客套了几句,纷纷表示“哎呦我操没想到你个老东西也有上位的时候”。

    陈百虎是表现得最冷淡的人,走过来,给白宝国递了一个红包,说了一句,恭喜。

    “老大,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可以上去演讲了。”有人走过来说了句。

    白宝国点点头,跟王庆山又说了几句,随即请这些大佬入座,最后他才向着演讲台走了过去。

    广场的布置是按照白宝国的吩咐来弄的。

    中间靠后的地方就是高台,也能算是白宝国的演讲台,从他那个地方开始,直到广场的出口这一条直线,都没有任何桌子,全是空出来的。

    客人们都是坐在两边,分配很是均匀,白道黑道的人们都已经融合一体了,在这个大和谐的时代,他们向对方都纷纷亲切的表示了问候。

    虽然这么说,但从座位上来看,也能看出来大家的地位各不相同。

    距离白宝国位置越远,所坐的客人江湖地位就越低,紧挨着白宝国的那几桌子人,不是四个大社团的顶梁柱话事人,就是白道海关以及市局的一些二把手。

    “各位!”白宝国比当初的东北虎还要不堪,他的演讲其实就跟他平常扯淡没什么两样,除开声音更加洪亮震耳之外,毫无亮点。

    “今天,大家能赏脸来我《东和贵》的龙头宴,姓白的万分感谢!”白宝国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听得王庆山他们一个劲的捂耳朵,那嗓门真他妈绝了。

    “客套的也就不多说了,今天就是请大家见证一下。。。。。。。。”

    白宝国说了好半天的闲话,二哥跟老跛子他们就站在广场外面的边上,遥遥看着这极富喜感的一幕。

    哎呦我操,白宝国的嗓门还真不是盖的啊,二哥这么感叹着,因为他亲眼看见王庆山他们那一桌的人搬家了,集体搬迁到了距离白宝国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估计是想等白宝国说完话再回去坐下。

    在二哥跟老跛子闲聊的时候,只听站在演讲台上面的白宝国怒吼了一声。

    “老跛子!哑巴!小东北!!大傻!!!我操你们。。。。。。。”估计白宝国也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口成脏有点没素质,还是改了一下口,用最亲切的语气吼了一声“你们几个死哪儿去了?!!!”

    二哥他们都被吓了一哆嗦,然后想都没想,四个人就在中间的那条空道上玩起了百米冲刺。

    在这时候,外人才知道《东和贵》混子的体育层次有多高,在场的不少人都在看了老跛子他们表演短跑后开始感叹,白宝国不愧是白宝国啊,真是与时俱进的想把混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

    “老龙哥,接下来是您的事了。”白宝国笑着对身后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混子说道。

    “嗯。”老龙的面容肃穆,穿着一身唐装,颇有老学究的卖相。

    只见老龙走到台前,拿过麦克风试了试嗓子,然后说:“《东和贵》门下弟子入场,摆香炉金银宝,请道义牌,关公像!!!”

    据说白宝国他们拖到台上摆着的那个巨大铜质香炉是非法得来的,原本这玩意儿是郊外某个寺庙的东西,受香火都有上百年了。

    白宝国最初是想借来着,谁知道那里的高僧实在是倔强,打死也不肯借,最后还是吴师爷出奇谋办下了这事。

    没错,吴师爷非常有眼力见的塞给了高僧一万块,美名曰这是孝敬给佛祖的。

    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在黑道拜新龙头的仪式里,关公像是必不可少的,但最具有代表性的东西,也是咱们这个时代所看不见的东西,就是道义牌。

    道义牌成规整的正方形,一头尖朝上,一头尖朝下,钉死在了一块巨大的红木上。

    这牌子也是木质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看不清的繁体字,还有一些似祈祷的咒文,看起来那叫一个迷信。

    道义牌中间靠下的位置是专门用来刻龙头名字的地方。

    在东勇伯死之前,最顶上刻着的是东勇伯三个大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人名。

    可是现在,龙头人名里多了一个白宝国。

    越来越多的《东和贵》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最后都彻底把中间的空道挤满了。

    二哥听吴师爷说,这两千多人是社团里混上了年龄的老渣滓。

    论资历,论辈分,整个社团好几万人就只有他们能进来走这个仪式。

    其余的一两万散家混子,还有一些从事其他行业的社团中人,是绝对没有辈分走进这个场子上香的。

    高台上已经空了出来,只有一座关公像跟道义牌摆在上面,香炉就在台下正对着道义牌。

    白宝国手持一炷大得有些夸张的贡香,站在这几千人的最前面。

    其后,二哥、傻哥、吴师爷、哑巴、老跛子、王贵、黑兵、痞子陈、大头、阿雄、麻子龙依次站好。

    “戊寅年,十一月十四。。。。。。。。”老龙也走了下来,手里举着一张黄纸,上面全是用红墨写的字,他在白宝国他们面前慢慢开始念叨了起来。

    他念叨的都是东勇伯他们那一辈人传下来的东西,白宝国听得直发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半晌后,老龙将手里的黄纸点燃,丢进了香炉,给白宝国点了点头。

    得到老龙的指示,白宝国便松了口气,心说终于不用再听他念叨了。

    缓步走到香炉之前,白宝国手持贡香,冲着台上的关二哥跟道义牌拜了拜。

    没有用麦克风,就那么直接的用嗓子喊了起来。

    “《东和贵》,有十大帮规,三十教条,今天我就不念叨那些玩意儿了,反正你们也都大概清楚是什么,再耽误客人都该饿着了。”

    大家都凑趣的笑了起来。

    “今天,我就当着大家安排一下,从此以后《东和贵》的坐馆人分别有谁。”

    白宝国猛地一转身,冲着二哥他们吼了一声。

    “跪下!!!”

    这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听见白宝国一喊,二哥他们当场就单膝下跪,两只手掌合在一起夹着贡香,头也不抬的听着白宝国说话。

    “老跛子,有勇有谋,为社团立功无数,从今天起,你就是《东和贵》的二当家!”

    听见这一条,在场的人都没有半分惊讶,因为任谁都能在事先猜出来。

    “吴师爷,运筹帷幄,为社团立功无数,从今天起,你就是《东和贵》的三当家,手持白纸扇为社团出谋划策。。。。。。。”

    听见白宝国说完这些,许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傻哥他们身上,大家都在好奇他们会在白宝国手里得到个什么位置。

    “除去我们三个当家的,社团内设八大堂。”

    王庆山他早就知道这消息了,但九龙东他们是明显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私心重疑心重的白宝国会分摊势力给别人。

    “小东北,升为和贵大元帅,从今天起,你就任一堂堂主。。。。。。。”

    “哑巴,升为和贵二元帅,从今天起,你就任二堂堂主。。。。。。”

    “王贵,升为和贵三元帅。。。。。。。。。。”

    直至白宝国讲完话,许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们没在白宝国的安排里听见傻哥的名字。

    那个勇猛无匹的大傻子,难道是被白宝国。。。。。。

    “小东北,大傻跟你是亲兄弟,你们俩就占着一个堂口的名号,免得有人说我偏心。”白宝国给足了二哥的面子,在许多人面前问了一句。

    二哥也知道白宝国会这么做,事先都有了心理准备,点点头,笑了起来。

    “我的就是我弟弟的,这玩意儿可不分彼此啊。”

    傻哥还是那副憨厚的笑容,对于这一切都并不在意。

    随即,白宝国带着身后的几千人,齐齐鞠躬,然后上香。

    “好了。”

    白宝国见流程都走完了,急不可耐的一挥手。

    “都去吃饭!!!妈的饿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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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已经结束啦,咱们现在开始的是第三卷,希望大家每天都能记住投票啊!

    几百个人看却只有二三十张票。。。。。看着好心酸。。。。。

    第二章 过年

    白宝国那天估计是高兴得不行,从中午开始他就在陪着客人喝,特别是到了王庆山那一桌,几个大佬一轮灌下去,直接就把他喝得有点闹不住了。

    喝完之后,晚上他又陪着一些特殊的白道高官喝。

    用吴师爷的话来说,白宝国真是差点胃出血了。

    可是白宝国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啊,忙完了所有的流程,大晚上的一个电话就给二哥他们打了过去。

    “妈的!来歌舞厅!陪老子喝酒!!”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二哥无奈的叹了口气。

    妈的,白宝国是真要死了啊,都是半死不活的了还喝?!

    虽然二哥不愿意去,但无奈是老大的吩咐啊,于是带着傻哥就从歌舞厅那出发了,刚走出大门不到三秒钟他们就走了回来,背后跟着骂骂咧咧的白宝国。

    “我操,原来说的是咱们这儿的歌舞厅啊。。。。。。”二哥忍不住嘟嚷了起来:“早说啊,害得我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问地址呢。。。。。。”

    “说什么呢?”白宝国走到二哥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老子点歌,我要在大厅里面唱。”

    “不去包间?”

    “不去,就在这儿,老子要展现一下我歌神的风采。”白宝国大手一挥,这事就算是定了。

    九十年代的歌舞厅可不像是现在的夜场,那种地方大多是中年人玩的,二哥的那个场子就是典型的中年娱乐场所,形形色色的几乎全都是中年人。

    当然了,这种地方的女人显然比其他地方多,钓凯子这种套路玩得人太多了。

    本来中间还有一堆客人在跳恰恰舞,可在白宝国的吩咐之下,音乐声马上就停了,然后一堆《东和贵》的混子们上去礼貌的清场,客人们在得知白宝哥要一展歌喉之后,没有不长眼的跳出来唱反调,大家都很和谐,纷纷回了卡座里坐着,等待着传说中的天籁之音。

    吴师爷跟老跛子面面相觑了一阵,然后捂住了耳朵。

    “今天,老子开心,所以就想唱首歌,大家给捧个场啊!”白宝国拿过麦克风,扯着嗓子大吼着:“音乐给老子走起来!!”

    “老。。。。。老大。。。。。。。您要唱啥歌。。。。。。小的马上帮您去点。。。。。。。”老三看着这个站在《东和贵》风口浪尖的男人有些害怕,不像是二哥他们那样淡然,说话都哆嗦了。

    “鼓声若响。”

    (注:《鼓声若响》,是新宝岛康乐队的老歌,调子挺洗脑的,大家可以去听听。)

    “您稍等,马上就搞定!”

    半分钟后,大厅里就响起了一阵类似前面恰恰舞曲的歌。

    白宝国丝毫都不怯场,手里拿着一个啤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在大厅里面,唱着歌。

    “阿爸你甘也有在听,听到阮且用心唱的歌声。”

    “不管落雨天或是风飓天,阮是跑江湖的艺人。。。。。。。”

    吴师爷跟老跛子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纷纷感叹:“哎哟,白宝哥喝多了反而唱得好了啊,竟然没跑调?!”

    白宝国在大厅中间的空地上发着酒疯,一个人跳起了恰恰舞,边跳还边唱。

    “若听到鼓声阮的心情会快活,拿出阮利落的本领,演唱阮哀怨的歌声。。。。。。”

    “老大这闽南话还是挺霸道的啊。”二哥也惊叹了起来:“我操,这听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啊。”

    “跟原唱似的,牛逼,但是今天的事咱还是不能跟老大说。”老跛子很有先见之明,面色凝重的说:“要是他知道喝醉了唱得好,那么以后你们就等着看他天天喝醉唱歌吧。”

    “绝对不能说。”吴师爷是聪明人,他想得比任何人都远,在此时他打起了哆嗦:“他肯定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呢,要是让他知道了,别说是喝了酒唱,不喝酒他也得唱啊。”

    老跛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夸了一句,不愧是师爷,就是想得深。

    见白宝国还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之中,二哥坐到了吴师爷的身边,低声问他:“咱们社团过年放假不?”

    “怎么了?”吴师爷歪了歪头,笑着:“想回家了?”

    “是啊,大过年的总不能不回去吧。。。。。。。”二哥讪讪笑着。

    “放心吧,咱们市区的黑道还是有规矩的,每年的这个时间段,不会有社团出来挑事。”吴师爷说道:“说起来咱们市区的治安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好啊,小偷小摸基本上都绝迹了。”

    “年关不是最乱的时候吗?”

    “咱们市区的黑道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三教九流的人都知道,也算是咱们的地下规则了。”老跛子此时插了一句嘴,笑呵呵的说:“只要是在年关的时候挑事,逮住人就直接砍了,我记得在原来,有几个小偷在年关的时候办事,结果让人给逮住了,手就被剁了。”

    “这么说。。。。。。要是我跟我弟弟回老家过年也没事了呗?”二哥试探着问了一句:“白宝哥能答应么?”

    二哥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注意到歌声已经停下了,白宝国很凑巧的就走到了二哥他们这桌,然后听见了他的话。

    对于二哥的疑问,白宝国很直接的用实际动作回答了。

    “妈的。”白宝国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二哥后脑勺,整个人就被他打翻在了沙发上,白宝国骂骂咧咧的说道:“大过年的老子能不给你们放假吗?”

    骂完,白宝国似乎酒劲儿又上来了,可怜兮兮的说:“唉,当话事人就是这点不好,妈的大过年也不带有假期的,你们倒是能爽了,老子。。。。。。。”

    那天晚上,白宝国当着这几个兄弟倒了无数的苦水,唉声叹气的说起了他这些年的不幸。

    当然了,那些话也就占了百分之一的内容,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数落二哥他们不是个东西。

    说起来最让二哥他们无奈的事,还是晚上送白宝国回到总堂休息的时候,那个已经彻底喝糊涂的老混子说要开车。

    听见这个要求,连老跛子都差点被吓得跪下了。

    “大哥,别这样。”老跛子义正言辞的拽着白宝国,坐到了后座:“我还不想死。”

    “妈的你是不相信我的车技还是。。。。。。。。”白宝国再度脏话连篇。

    不得不说啊,中国开车的男司机,百分之八十都是一个样。

    就像是白宝国似的。

    在别人开车开得比自己慢的时候,直接就开嘲讽了,这傻逼是不会开车是怎么的?不会开就滚边上走别挡道啊!

    在别人开车开得比自己快的时候,直接就开了战斗模式,这傻逼是急着投胎啊开这么快?!

    最后的最后,在别人开的跟自己一样快的时候,战斗的意志就开始在男人的心中爆发了。

    妈的想超车?!你试试啊!看老子挤不死你!

    虽然那晚上白宝国没有过上飙车的瘾,可他还是用一张贱嘴,骂遍了一路上遇见所有开着车的司机,在白宝国眼里,似乎全世界开车的都成傻逼了。

    吴师爷一脸苦笑的开着车,时不时的还得稍微放慢点速度,给人司机赔礼道歉。

    他可不是那种没有素质的人,白宝国无缘无故的骂了别人一顿,这个能不道歉吗?

    从那天开始,《东和贵》便进入了一个稳定发展的时间。

    各堂主的街区地盘暂时还没有分下来,白宝国已经放出话来了,这事不急,等到了过完年回来大家再慢慢分。

    二哥他们可是知道内幕的,白宝国是想在这段时间轻松一下,不想再去忙那些麻烦事了,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但王贵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觉得吧,白宝国可能是在拖延,指不定这玩意儿过完年就没了呢?

    就是这么嘀咕着,这些大哥都有点人心惶惶了,最终打消他们顾虑的是白宝国给他们的礼物。

    没错,受白宝国这位话事人的命令,二哥跟傻哥提着几袋子人民币,挨个给那些堂主们送了过去。

    “年底分红。”二哥给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哆嗦,那是激动的,因为他跟傻哥都分别得了这个数目的钞票:“一人一百万。”

    傻哥不是名正言顺的堂主,所以白宝国给他的钱是私下给的,据说当时二哥就差点激动得哭了。

    妈的,一百万啊,这得赚多少年才能赚过来?!!

    在九十年代末,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算是普通人眼里真正的天文数字了。

    接过这些钱的那些堂主,都表示老大实在是太客气了,有这么一个话事人在上面罩着,大家肯定会平步青云等等一系列的恭维话。

    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了一段时间,二哥跟傻哥也把行李收拾好了,在跟陈婉荷打过招呼并且依依惜别之后,他们坐上了前往广州的长途汽车。

    从海城到广州,再从广州到北京,最后再转折到沈阳,然后再。。。。。。。

    总而言之,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住址,也是为了尽力避免被人报复死全家的事,二哥他们还是蛮拼的,光是中途转折的地方就换了好几个城市。

    当他们回到家乡的时候,已经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那是1999年的2月14号。

    在傍晚,他们两个风尘仆仆的敲开了家门。

    开门之后,二哥咧了咧嘴,冲着家人笑了起来。

    “过年好啊。”

    第三章 家人

    在二哥父亲的那一辈,一共有六个兄弟姐妹。

    大伯就是二哥跟大哥的父亲,二伯就是傻哥的父亲,除开有个伯伯没有结婚,其余的都已经有了家室。

    在我的记忆之中,二哥他们回来的那天,外面正下着大雪,在大东北这天寒地冻的连续暴击之下,二哥他们进屋子的时候都还在哆嗦,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妈的,在那边养得娇气了,来这边有点闹不住啊,外面忒冷了。”傻哥哆哆嗦嗦的挤到炕上那个小孩儿身边,从兜里抓出了一大把水果糖,塞到小孩手里:“六儿,你尝尝这个。”( 狗一样的江湖 http://www.xlawen.org/kan/17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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