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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几只杂七杂八的狗狗也敢下场,其中一个高大威猛的外国佬不由嘟囔了一句“杂种”。有意无意的,这句话就带着点侮辱的意思了。野鸡当然不肯罢休,飞到他的面前:“你是纯种!”
逸园方面过来几名工作人员,看样子是要驱逐这伙不速之客。不过老阿婆摆摆手之后,这些人就立刻垂首站在一边,大气儿都不敢出。
外国佬也被野鸡给气到了,他抖抖手里的绳索:“叫你们的那几只杂种和我的大将军赛一赛,输了的滚蛋!”他的狗在上一周的比赛中刚刚夺冠,气势正盛。
汪汪汪——小卷毛跟一阵旋风似的跑过来,兴奋地直蹦,每一次都蹦起来一米多高,就像是一个在空中漂浮的气球。
看着它那几条小短腿,外国佬撇撇嘴:“我的大将军用尾巴都能跑赢你。”
他们这边起了点小摩擦,结果跑道上面另外几个遛狗的也全都凑了过来,五六只高大的格力犬凑在一起,立刻把王子的那些狗狗比了下去,全部是又矮又小,上演了一幕活脱脱的《王子和乞儿》。
“比比就比比,来,大星你也跟着溜几圈,活动活动筋骨。”唐积德却对王子拥有无比的信心,顺便还像大星招招手。
你瞧俺行吗——大星拐着腿走两步,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指指自个的鼻孔,脸上的表情很是滑稽。估计要是叫它跟那几只格力犬比赛爬树的话,肯定没问题,不过要比谁跑得快,那就直接认输算了。
“没志气,野鸡你上!”唐积德很是失望的摇摇头。
野鸡倒是感觉到了便宜,两个翅膀一扇呼,率先飞了出去。它离地一米多高,一边飞还一边回头叫嚣:“来啊,有本事来追俺啊——”
小卷毛向一股小旋风似的追了上去,随后,王子的那几条狗都追了上去。
“大将军,去!”外国佬也解开了绳索,其他人也纷纷照做,将狗狗撒开,只见几只格力犬就像是追赶猎物的豹子一般,向前猛冲,很快就超过了王子的狗队,就连野鸡也被大将军的狗头给撞了一下,栽落到跑到上。
“事实证明,杂种就是杂种!鹦鹉先生,你的母亲不会是一只母鸡吧?”外国佬神气活现地撇撇嘴,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而且这家伙的嘴巴和野鸡有一拼,都属于欠揍型的。
野鸡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从地上再次起飞,使劲呼扇着两个翅膀,向那群格力犬追去。可是飞行实在不是它的强项,距离被越拉越远,望尘莫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场边的王子嘴里呜呜几声,他的那群狗狗突然开始加速,很快就从野鸡身下奔过,并且迅速和那群格力犬接近。
“好快!”微笑在老阿婆脸上浮现。
不到十秒钟,王子的狗队就超过了那些格力犬。就连落在狗队最后的小卷毛,也超过了大将军好几个身位,气得这只纯种格力犬大声吠叫。可是无论它怎么使劲,却也追不上小卷毛。
“这怎么可能!”外国佬满脸的不可思议。
野鸡索性也不跟着比赛,又一次飞到外国佬面前:“先生,你的那只大将军,母亲不会是一只乌龟吧?”
咣当一声,外国佬气得一头撞到护栏上——
第七十五章 红毛怪
“好好好,普通的犬类都能训练得这样出色,要是换成格力犬的话,肯定会刷新逸园赛狗的各项记录。”老阿婆亲热地将小卷毛抱在怀里,她能够感觉到,即便是这只小型犬,再跑两圈都根本没问题,并不存在运动过量的问题。要知道,在赛狗场上,有些狗主为了赢得比赛,甚至长期给狗狗服用或者注射一些药物,以至于缩短了它们的寿命。
而那些跑输了的格力犬也都耷拉着尾巴,有点发蔫。它们也都是有自尊心的。而那几位狗主则更加尴尬,尤其是那个外国佬,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满腔怒火无数发泄,干脆就挥舞着手里的绳索上,抽打他那只大将军。
看着那只狗被打得嗷嗷直叫,王子嘴里发出一声唿哨,然后打了败仗的大将军忽然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撒开四条腿,一溜烟向大门跑去,直接冲出大门,跑没影了。
野鸡在后面嘎嘎怪笑:“刚才怎么没见它跑这么快呢!”
“回来,回来,你这个杂种!”外国佬大骂着追了出去,可是他的速度,想要追上格力犬,估计是没希望了。
唐积德撇撇嘴:“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养狗。小虾,把你的小狗也撒出去,给他点教训。”
小虾米的“小狗”,当然指的就是板板,不过板板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小虾米还是摇摇头:“算了,大头叔叔,我们也该上船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王子了,有他的秘书王子薇协助,一定能帮助涉世不深的王子处理好这件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而唐积德一行人则被何旺财送到了码头,这位老实巴交的出租车司机,也被临时雇用,叫他跟着王子跑前跑后,还是比较合适的。虽然大事儿办不了,但是日常杂务,有这么一个熟悉地头的当地人,比较方便。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属于他的位置。
登上客轮,何田田显得有点紧张和兴奋,毕竟一年多没有回家,而且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她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重大的转折,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现在马上就要回到家乡,看到亲人,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田田,睡一宿觉,明天早晨就到宝岛了。”唐积德拉着她的手安慰着,而且一直往他住的地方拉,不知道要怎样来安慰甜甜小妹?
唐积德心里也有点紧张和兴奋,不过旁边伸过来一只黑黢黢的爪子,拉住他的另外一只手。是大星,一听说睡觉,它也困了,自然就习惯性地拽着气死猴先生去睡觉。
使劲把大星的猴爪子甩到一边,唐积德独自去了客舱,他算是想明白了,除非跟甜甜小妹独处,否则的话,一点机会都没有。
话说大头哥睡觉一贯是比较死的,第二天早上被大星砸了半天房门,这才迷迷糊糊起床。轮船已经停了,他们现在已经抵达宝岛的高雄港。
下船的时候,唐积德吸取了以往的经验教训,牢牢拉住大星的小爪子;野鸡也被小虾米抱在怀里,免得再次上演千里追踪的戏码。这俩家伙实在太不叫人省心,只要到了一处新的地方,肯定单飞。
看着小虾米抱着肉大身沉的野鸡,就叫人忍俊不禁。后面一位老先生大概有点瞧着心疼,就主动要求帮忙:“小姑娘,我帮你抱这只大火鸡好不好——又快到圣诞节了吗?”
“不好,老头你看准了再说,俺是鹦鹉,不是烤着吃的火鸡。”野鸡嘴里不闲着。
唐积德敲敲它的脑袋:“你以后少吃点,减减肥,不然的话,过圣诞节的时候肯定把你送进烤炉。”
过安检的时候,因为野鸡和大星耽误了一些时间,因为要对它们进行防疫检查,结果这俩家伙没有任何防疫历史,基本跟野生的一样。
野鸡还跟人家解释呢:“你瞧瞧俺这么欢实,像有传染病的吗?”
而大星则凑乎上去,从兜里掏出在澳门兑换的新台币,卷成筒状,往人家手里塞。可是你倒是瞧瞧啊,众目睽睽之下,人家敢收吗?
不过周围看热闹的旅客倒是被它们给逗得前仰后合:这年头啥新鲜事都有,猩猩居然也学会了行贿。
最后,跟何田田的家里打电话确认之后,把住址登记上,然后才放行。一不留神,大星吱溜一下就跑了,唐积德以为这家伙又犯了老毛病要潜逃呢,连忙拔脚便追,却见大星一溜烟跑到一个水果摊子跟前,嘴里噢噢着,朝着几只榴莲指指点点。台湾的水果是很有名的,因为环境保护的好,所以很少有污染。
唐积德吸溜一下鼻子:“臭烘烘的,咱们不吃这个,买一串香蕉得了。”榴莲这东西,在宝岛俗称为金枕头,虽然被尊为水果之王,但是对于不喜欢它味道的人来说,基本上会敬而远之。但是更多人却喜欢它那种冰淇淋一般的质感和独特的回味。
或许是因为桃花岛不产榴莲的缘故,或许是出于天性,大星对这东西却很是偏爱,抱起一个最大的,然后将一卷新台币递了过去。卖水果的老阿婆乐呵呵地给大星找钱:“小心点,这附近专门有个抢榴莲的强盗——”
“一会你找个没人地方吃去!”唐积德揉揉鼻子,他对这种味道实在是不大感冒。
大星撮撮嘴唇子,还真抱着榴莲往路边走去,那里栽种着一排排桫椤和棕榈。大星就在树荫下的一条石凳上坐了,把榴莲在石凳上敲了几下,便露出里面黄糯的果肉。野鸡大概也没吃过这东西,于是也飞过去,准备尝尝鲜。
可是就在这时候,只听树上哗啦一声响,随即红光一闪,猛的蹿出来一个家伙,向着大星龇牙咧嘴,还发出轰隆隆的吼声,似乎在宣布这里是属于它的领地。
“红毛怪!”野鸡大叫一声,连忙败退,它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冲锋陷阵的事情是不会干的,呐喊助威才是它的长项。
大星抓抓后脑勺,然后从石凳上面拿起一大片榴莲,向着红毛怪递过去。说起来,红毛怪跟它还是近亲,只不过肤色不同,大星是黑猩猩,对方则是红毛猩猩。
那只红毛猩猩比大星可威猛多了,站在那都快赶上唐大头高了,只是身上棕红色的长毛都打绺了,模样有些落魄,远不像大星那般溜光水滑。
估计是饿坏了,红毛猩猩伸出爪子,抢过榴莲,然后掉头就跑,很快就要窜进树林。
“回来——”小虾米脆生生地吆喝起来,对于红毛猩猩这种温顺的动物,她很有信心将对方召唤回来。
那只红毛猩猩回头瞧了瞧小虾米,那张很有喜感的面孔挤眉弄眼一番,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过来吧,跟大星一起吃。”小虾米朝它招招小手,可是那只红毛猩猩眼中却露出恐惧之色,掉过头去,嗖一下窜到树上,几个跳跃,身形就消失在树丛之中。
噢噢——大星也在后面紧追上去。
“等等俺——”野鸡也呼扇翅膀,消失在树林之中。
唐积德使劲拍了一下脑门:“这两个家伙真不叫人省心啊,又没影喽——”
好在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大星和野鸡具有丰富的独立生存经验,所以也不用太过担心,唐积德只是奇了怪:这地方难道也有野生的红毛猩猩,不应该呀?
小虾米也很纳闷,她的大召唤术居然失灵,这种情况可不多见。于是就找了卖水果的老阿婆询问了一番,这才得知,这只红毛猩猩是被人遗弃的,属于流浪猩猩。
“我听过流浪猫流浪狗,还头一回听过流浪猩猩呢。“唐积德抓抓后脑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经过阿婆的解释,唐积德很快也就明白了。原来在前些年,宝岛刮起一股宠物风,尤其是小红毛猩猩,乖巧滑稽,性情温顺,那些家底比较殷实的人家都喜欢养红毛猩猩。曾经,从苏门答腊和婆罗洲走私出来的小红毛猩猩,大量流入宝岛。
这也造成了红毛猩猩种群的迅速减少,因为红毛猩猩的种群,通常都是一只母猩猩带领几只小猩猩生活,雄性基本都离群索居,只有在发情期才会回来。而母猩猩对幼仔情深无比,以至于想要捕获小猩猩,就必须先猎杀母猩猩。这也正应了那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虽然红毛猩猩小的时候比较可爱,可以像小猫小狗一样抱在怀里。但是长大之后就变成了大家伙,而且力气大,食量大,再加上它们生性好动,甚至会不知不觉造成一些破坏。所以,成年的红毛猩猩反倒是从宠物变成了负担和累赘。许多人家便不胜其烦,索性将它们遗弃。
听完之后,唐积德一个劲咂嘴:“太不负责任了。”
那位阿婆很是不屑地撇撇嘴:“不要说别人,你们那只黑猩猩逃跑了,你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总算是把包袱甩掉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唐积德急赤白脸地争辩道,“阿婆,你想想,有哪家的猩猩自个兜里装零花钱的?”
那位阿婆认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不错,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来,请你吃榴莲,算是我给你赔礼。”
唐积德捏着鼻子摇晃大脑袋:“算了,您告诉我们那只红毛猩猩喜欢在哪活动,我还着急找伙伴呢。”
老阿婆咂咂嘴:“这两天有一伙动物收容所的人经常在这转悠,说是要抓那只红毛猩猩,免得伤人,小心别把你们那只黑猩猩也给抓走!”
“抓走才好呢,也叫这两个不守规矩的家伙吃点苦头!”唐积德愤愤地嘟囔了一声,但是心里却也有点打鼓,连忙和小虾米兵分两路,在这附近搜寻起来。
第七十六章 猩猩集 中营
红毛猩猩跑得快,只见它舒展四肢,从一棵树便荡到另外一棵树上,比大星还要灵活。一边跑,这家伙还一边啃几口榴莲,大星就是循着这股气味才没有追丢的。
另外,野鸡在空中也的作用,嘴里咋咋呼呼的:“红毛怪在这呢——红毛怪在那呢——”给大星也指明了方向。
等到吃完了半个榴莲,红毛猩猩也不跑了,在一棵泡桐树上停下来,龇牙咧嘴朝大星做鬼脸,还将身边的树枝树叶弄得哗哗直响,示意我很厉害,你少来惹我。
“俺可不是吓大的!”野鸡同样也虚张声势地叫唤着。
大星倒是比较安静,爪子比比划划的,可惜那只红毛猩猩不懂手语,无法交流,弄得大星也直挠头,最后从衣兜里面翻出来两块奶糖,朝着红毛猩猩扔过去。
伸出爪子一抄,便将奶糖抓住,红毛猩猩显然认识这玩意,扒开外面的糖纸,塞进嘴里,然后便安静下来,这块糖,似乎叫它回忆起什么,眼神之中竟然留露出哀伤。
如果大星能有小虾米的本事,一定就会读懂红毛猩猩的经历。不过吃完糖之后,红毛猩猩就从树上跃下,向大星走来。
“瓦西里快跑,你打不过它!”野鸡觉得有点危险。
不过大星却迎着对方走了上去,并且伸出一只巴掌,要和红毛猩猩握手。出乎野鸡预料的是,那只红毛猩猩也伸出手掌,居然和大星紧紧握在一起。它的小主人也曾经教过这个,只可惜,自从小主人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对它了。
动物之间交流,很多都是凭感觉,红毛猩猩能够感觉到大星的友好,所以放弃了敌意,彼此间很快就信任起来。
看到红毛猩猩居然给大星抓痒,野鸡也彻底放心:“大星天天洗澡,肯定没有虱子,你就甭找了。倒是你这个家伙,弄得跟流浪汉似的,简直脏死了——”
结识了新伙伴,红毛猩猩也很高兴,便拽着大星,在林间行进,很快便重新上了公路,然后窜到路边一个垃圾桶跟前,直接将垃圾桶推到,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红毛猩猩便伸出爪子,在里面翻找吃喝。
“你还真是个流浪汉啊,第一次见面,就请俺们吃垃圾,你倒是真会请客!”野鸡嘴里自顾自地嘟囔着,因为“流浪汉”根本就听不懂。
大星也使劲抓了半天后脑勺,然后拉拉红毛猩猩的胳膊,朝远处的一家饭庄指了指。
红毛猩猩一声欢呼,爪子里高高举起半个面包,热情地凑到大星嘴边,上面还有一只苍蝇恋恋不舍地盘旋着。
噢噢噢——大星摆摆小爪子,示意这玩意不能吃,然后便不由分说,拽着流浪汉就走。流浪汉也就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虽然它不知道大星要干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到这位新伙伴是没有恶意的。
穿过公路的时候,大星看着往来穿梭的汽车很是羡慕,琢磨着一会是不是也弄一辆过过瘾。它并不知道的是,有一辆后面装着铁笼子的大车,已经盯住了它们,正在迅速制定捕捉计划。
大星大摇大摆地就往饭庄里面走,红毛猩猩则弯腰缩脖,胆胆怯怯跟在后面,一只爪子还拉着大星的背带裤。虽然它也一直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令它对人类不再那么信任。
看到两只猩猩牵牵连连地进了来,服务生倒是被弄得手足无措。而且这两只猩猩还不一样,一只黑猩猩,穿得人模狗样的,另外一只是红毛猩猩,个头虽大,但是却显得很落魄,眼神都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这两个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饭庄里面也有两桌客人,见状全都站起来,其中一个妇人还把旁边的孩子抱在怀里,警惕地望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最近两年,已经出现了好几起红毛猩猩伤人的事件。
“坐下坐下,俺们都是有身份证的。主人到港口溜达,俺们走饿了,先在这吃点饭。”野鸡终于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这家伙撒谎都不眨巴眼睛。
似乎是为了验证野鸡的话,大星从兜里掏出来一沓新台币,又从身后的背包里面取出金碗,啪一下放在桌上,然后抄起一根筷子,习惯性地敲了两下。
“金碗!”店里的客人都有点傻眼,不过反倒是放心了,这样的猩猩一瞧就是大富之家出来的,肯定有教养,不会伤人。
服务生也终于反应过来:“你们要吃点什么?”
点菜这活当然就归野鸡了,先要了坚果和水果之后,又给大星要了点鱼丸和肉丸,最后,野鸡还点了一道很地道的“阿给”。
服务生惊诧于野鸡的语言表达能力之余,也就彻底放心了,因为阿给是高雄当地的特色小吃,就是将油豆腐中间挖空,然后填充上浸泡过卤汁的粉丝,最后再用鱼浆封口,蒸熟之后淋上特制的酱汁。既然能点出这道菜,证明确实是当地人。他哪里知道,野鸡是听何田田在船上说过,现学现卖的。
不大一会,坚果和水果先上来。野鸡大嘴比胡桃夹子还好使,咔嚓咔嚓便将坚果咬开;而流浪汉则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这只爪子抓香蕉,那只爪子抓芭乐,大嘴很快便塞得满满当当。
“上果汁。”野鸡吆喝一声,它看流浪汉都噎得直翻白眼了。
相比之下,大星倒是更像一位绅士。先将餐巾系在脖子上,然后拿着小勺,慢慢舀起一粒鱼丸,刚要往嘴里送,就见外面冲进来一群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铁质的大钳子,不由分说,从后面就掐住流浪汉的脖子。铁钳子中间是个环形,两个把手掐紧之后,正好钳住猎物的脖子,挣脱不得。
流浪汉四肢乱扑腾,但是关键部位受制,也只是徒劳。很快,两只前臂也被捆了起来,彻底失去自由。
噢噢噢——大星站起来还比划呢,冷不防后面又伸过来一个铁夹子,也将它钳住。
看到同伴被俘,野鸡立刻悄无声息地钻到桌子底下。结果也没跑掉,被两个人扯腿拽出来,也上了一挂锁链子。野鸡嘴里还嚷嚷呢:“我们都是有身份证的——”
“我们是动物收容所的,这两只猩猩在附近伤人,所以要抓捕归案。”一名工作人员跟饭庄的人解释了一句,然后便押着大星它们往外走,顺手还抄起了大星的金碗。本来以为是塑料的呢,结果入手沉甸甸,竟然是货真价实的金碗。
服务生有点不理解:“这几只动物挺乖的,老老实实吃饭——对了,还没给饭钱呢!”
一名工作人员看到大星的兜里鼓鼓囊囊的,还露出钞票的一角,于是全都掏出来,抽出两张付了帐,剩下的全都塞自个兜里了。
等他们出了饭庄,那位服务生不禁摇摇头:“这帮人比那两只猩猩野蛮多了——”
这伙人确实够野蛮,掐着脖子就把大星和流浪汉拎起来,塞进铁笼子里面之后,这才松开大钳子;野鸡刚要抗议他们的暴行,结果也被直接甩进铁笼子,跌得七荤八素,大卡车呼啸而去。
“想不到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在驾驶室里面,一个瘦猴般的男子摆弄着金碗,乐不可支。
“估计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拿走的,啧啧,那家人还真有钱。”司机是个小胡子,一边开车一边咋舌。
瘦猴小心翼翼地把金碗装起来:“那是,没钱的话,谁能养猩猩当宠物。回头找人瞧瞧,这个金碗没准还是古董呢。”
一路兴冲冲地开向高雄市,在市区一家几乎要废弃的集装箱厂里停下来,这里面还停着好几辆相同式样的车子,另外还有几个集装箱,稍加改装,开了个窗子,焊了几根铁栅栏,里面不时传来几声狗叫,也有红毛猩猩发出的呜呜声。
“收获不错嘛,这么大一会就弄了两只,居然还有一只黑猩猩,这个少见啊。”地上又有两个人拿着钳子,准备将大星它们弄到集装箱里面。
大星连连摆着爪子,示意俺自己进去好不好。可是在这帮家伙眼里,动物就是畜生,哪有什么条件好讲。于是大星又被勒得直翻白眼,然后被塞进了集装箱,当然,流浪汉也未能幸免。
“俺也要进去!”野鸡可不愿意跑单帮。
那个小胡子却单独拿了个大笼子,将野鸡关了进去:“这只鹦鹉嘴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集装箱里面比较昏暗,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大星四下瞧瞧,这才发现角落里面还挤着好几只红毛猩猩,都胆怯地望向这边。瞧得出来,它们一个个都比较瘦弱,有两个差点就皮包骨头了。
大星扒着铁栅栏向外张望一下,可以看到蓝天白云,绿草大树,但是却被无情地隔绝,集装箱里面,简直就是一间牢房。而这里的几个集装箱,根本就是关押动物集中营。
摇摇头,大星向里面那几只红毛猩猩走去,结果引发一片尖叫,有两只戴着锁链的红毛猩猩,尖声地发出威胁。这俩家伙也是进来不久,所以和流浪汉一样,身上的锁链还没有撤去。
大星抓抓后脑勺,然后转过身,抖抖流浪汉手腕上的锁链,抓起了那把锁头研究起来。不大一会,咔嚓一声,锁头开了,流浪汉的上肢恢复了自由。
将锁链子狠狠扔在地上,大星又向那两只红毛猩猩走去。这一次,它没有再遭到威胁,那两只红毛猩猩反倒将它们缠着锁链的手臂伸到大星眼前——
第七十七章 造反有理
开锁是大星的拿手好戏,很快就把两只红毛猩猩的锁链子都解开,恢复自由的两个家伙很是兴奋地又蹦又叫,结果叫大星给安抚,它还真担心这两个愣头青将外面那伙人给招来。这两个家伙,毛手毛脚,一个是青头楞,一个是愣头青。
这俩家伙又是给大星抓痒痒,又是给它梳理毛发,一个劲讨好,俨然是把大星当成了头领,要不怎么说,有一样本事到哪都能吃得开呢。
其它几只红毛猩猩也怯生生地凑上来,流浪汉也迎上去,不大一会,就形成了十分亲近的小团体。大概是患难与共的缘故吧,亦或是集装箱里面没有可以争夺的资源,所以猩猩们凑在一起,显得很友好。
一直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有人从栅栏的缝隙间扔进来几个烂香蕉。猩猩们并没有一拥而上地来争抢,反倒是将香蕉都堆在大星脚下,看来真是把它当成了临时的首领。
大星抓抓招风耳,然后每只猩猩分了一只香蕉,垫垫肚子之后,便挤到一起睡觉,红毛猩猩也是日行性动物。
到了半夜,大星忽然爬了起来,并且踹醒了流浪汉,流浪汉又踹醒了其它猩猩。集装箱里面黑咕隆咚,猩猩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发出不安的叫声,结果叫大星一个一个拍着脑袋,示意不要出声。
安静一阵之后,没听到什么动静,大星便走到门前。这个铁皮门是后改装的,外面加了一把锁。大星早就瞧好了,门上裂着一条缝,正好可以把它的小爪子伸出去。
拨弄一阵,锁头就被打开,大星蹑手蹑脚地溜到地上,其它猩猩也都有样学样,跟在它身后排成了一串,顺利越狱。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看到几个集装箱黑糊糊的影子,另外就是停在那的一辆抓捕流浪宠物的大卡车。大星领着猩猩们先进了铁笼子里面,然后它和流浪汉以及那两只健壮的猩猩又转了出来。这下里面的猩猩着急了,它们本来就对这个铁笼子有心理障碍,而且现在又把大星当成了主心骨,必须追随左右,所以当然不干了。
大星过去比划半天,但是苦于无法交流,正好这时候,流浪汉在驾驶室里面翻出两包饼干,大星就分发给那些猩猩,这才消停了。
嘴里舀着一块饼干,大星就往不远处的一趟简易房摸过去,白天的时候,它看到野鸡就被装进笼子里,然后抬进那一排房子的。
房门居然没锁,里面点着一支朦朦胧胧的小灯泡,大星缩头缩脑地进到屋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很快,它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野鸡,还耷拉着脑袋睡觉呢。于是便蹑手蹑脚走过去,开始开锁。
野鸡还是被些许声音给惊醒了,看到大星,这家伙眼睛一亮,然后点点头。野鸡精着呢,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瞎嚷嚷。只是扇呼扇呼翅膀,心里赞了一声:够义气!
不到三分钟,野鸡就顺利地钻出笼子,然后在前面领路,往里间屋走。屋门同样没上锁,大星推门进去,影影绰绰看到有两张床,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大星蹑手蹑脚地在屋里寻找金碗,结果金碗没找到,反倒从那两个人的衣袋里面摸出来不少钱,全都塞进衣兜。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乱响,床上那两个人翻身要醒,就看到两只红毛猩猩冲进来,正是青头楞和愣头青,手里各自提着一只铁钳子,不由分说,进来就掐张开钳子,往那两个人脖子上掐去。
显然,青头楞和愣头青的技术不大熟练,连脖子带肉一起夹住,那两个人自然疼醒了,可是猩猩力大,他们挣扎不得,疼得啊啊叫,再加上青头楞和愣头青的怪笑,好不热闹。
床上躺着的正是小胡子和瘦猴,也该着他们倒霉,无意间抓到大星这个变态,终于也尝到了被钳子掐住脖子的滋味。以往,都是他们拿着钳子掐动物,今个掉过来,叫他们有一种木匠做木枷的感觉。
“再叫就要你们的命!”野鸡恶狠狠地吆喝一声,然后就逼问金碗的下落,最后从床底下的一个小箱子里面翻出金碗,被大星重新装回背包。另外还有一些吃吃喝喝,全都被流浪汉拿出去,分发给那些同伴。整个过程当中,它的嘴里都塞得满满当当。
从瘦猴身上,大星还找到一串钥匙,于是就把这两个人用锁链子锁上,然后到外面,挨个将集装箱打开,又放出来十几只红毛猩猩,都是成年的。本来,是准备集中到高雄港,然后一起贩卖到国外,结果被大星给连窝端了。
另外还有一些流浪猫狗之类,撒开之后就自行跑掉,最后只剩下了将近二十只红毛猩猩,闹闹哄哄好大一堆。
大星抓了半天后脑勺,就准备叫它们全都挤进铁笼子,然后开车离开这里。可是猩猩们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虽然都承认大星首领的地位,但是苦于双方无法深入交流。
正乱着呢,就看到一阵车灯闪烁,又有两辆抓捕动物的大卡车开了回来。车灯一晃,猩猩们全都睁不开眼,而车上的五六个人看到满眼都是红呼呼的一团,在视野中乱跑乱晃,也全都愣住了:难道是瘦猴半夜不睡觉,把猩猩们撒出来放放风?
但是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猩猩要逃跑!”
外面一共将近二十只猩猩呢,而且都是成年的红毛猩猩,所以车上的人也不敢贸然下来;而下面的猩猩更是一群散兵游勇,要是换成桃花岛的猩猩支队,早就迅速展开行动,保管一个人都别想跑。
只有大星比较机灵,一回来了汽车,连忙领着流浪汉和青头楞两个钻进屋里,弄出来几把刀,分发给猩猩们,另外就是那种铁钳子,也全都扔过去。剩下的猩猩也都有样学样,各自抄起武器,有的抱石头,有的举木棒,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群魔乱舞,好不骇人。
“猩猩这是要起义啊!”车上的人更不敢下来了,过了不大一会,就听见扑哧扑哧一阵响,车胎也被猩猩们给扎爆了。
这当然是野鸡的馊主意,为了防止这些人逃跑而施展的绝户计。扎完车胎,青头楞和愣头青就挥舞着铁钳子开始砸车窗玻璃。
猩猩们的破坏力果然够强——这下可把里面的人给吓坏了,他们手头没有武器,只能缩成一团,免得被伸进来的钳子和木棒捅住。
“缴枪不杀,俺们不优待俘虏!”野鸡意气风发的吼了一声,然后车门就被猩猩们七手八脚地拽开,车上的五六个人都举着手,乖乖投降。
青头楞和愣头青伸着铁钳子就来掐脖,它们现在对这一招情有独钟。野鸡本着“不优待俘虏”的原则,也就没有阻拦,于是夜空里就回响着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
“以后再敢虐待动物,俺们的报复比这个还厉害十倍。”看到那些人全都躺在地上起不来,野鸡就吆喝一声,猩猩们七手八脚,把这几个人全都关进车后面的铁笼子,咔嚓一下上了锁。就这样,大星还不忘给他们搜身,把钱全都掏出来。
报应啊——几个人欲哭无泪,他们现在算是尝到了,被关进铁笼子里面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扯呼!”野鸡很有强盗风采地吆喝一声,然后便钻进驾驶室,大星则领着红毛猩猩们进了铁笼子。幸好笼子够大,勉强塞下。
大星带着流浪汉和青头楞、愣头青也钻进驾驶室,钥匙一搭,滴滴喇叭声响,在笼子里面几个人类的目送下,离开了废旧的集装箱厂,绝尘而去。
“反了,反了,这帮家伙反了!”瘦猴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咋呼起来。其实他心里已经很庆幸了:这帮猩猩还算讲点人道主义,真要是把我们全都消灭,都没地方谁讲理去啊。
而小胡子则好不容易从同伴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老大,不好了,猩猩们造反,全都跑了!”
电话里面传出一声怒吼:“你们都是吃屎的,为什么不追!”
“我们都被猩猩关进笼子里了——”小胡子可怜兮兮地说着。
“一群废物!”电话那端直接挂了,不大一会,两辆小轿车开来,下来一个肥猪一样的男子,看到乱糟糟的场面以及被关进笼子里面的手下,肥膘朱气得脸上的肥肉直颤,怒吼了一声:“追,要是追不回,就把你们当成红毛猩猩卖到国外去!”
这个肥膘朱是黑道起家,后来混进了这家宠物收容中心,暗地里干起了走私动物的生意,所以才会把大批被遗弃的红毛猩猩都集中到高雄港。结果猩猩们在大星的领导下发动起义,他如何能够甘心。
此时此刻,大星正驾驶着大卡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好久没有飙车,大星都憋坏了,一路上,遇车便超,好几辆轿车都被它甩在身后。
一开始的时候,车厢铁笼里面的红毛猩猩可吓坏了,长臂抓着铁栅栏,都不敢睁眼睛。过了一阵子之后,也都渐渐适应,反倒觉得挺刺激,每当超过一辆车,猩猩们就大声尖叫,欢呼庆祝。也有做鬼脸的,也有撅屁股的。搞得后面那些司机都很郁闷:怎么赶上动物园搬家了?
要是他们知道开车的也是一只猩猩的话,估计就会更加郁闷了——
开着开着,大星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传出郑智化的老歌。野鸡便扯着破锣嗓子开唱:“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沉睡的我,突然之间都市的霓虹都不在闪烁。天边有个模糊的猩猩偷偷探出了头,是你的眼神依然在远方为俺在等候——”
第七十八章 追捕
唐积德等人在码头附近溜达了一小天,也没有发现大星它们的踪迹。到了后来,又累又饿,便进了一家餐馆。
到了家乡,自然是何田田负责点菜,虽然味道都还可以,只是大伙都没有胃口,胡乱填饱肚子之后,唐积德就顺口问了服务生一句,有没有看到一只黑猩猩和一只大金刚鹦鹉。
结果无心栽柳柳成荫,服务生便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只不过故事里面又多了一只红毛猩猩,而故事的结局是:它们都被抓进了铁笼子。
最后,服务生还不无遗憾地说道:“那些人太野蛮,要是不把那只黑猩猩抓走,它肯定会给我小费的。”
“谢谢你的消息,小费我给你补上。”唐积德好不容易有了大星和野鸡的消息,是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
有了消息就好办多了,到了第二天上午,他们便打听到那家宠物收容中心的位置,赶过去查看,结果才得知大星率领猩猩们造反,开车潜逃了。
唐积德不由拍拍脑门:“这俩家伙,到哪都不消停,还好没吃什么亏。至于你们这些家?( 大岛主2 http://www.xlawen.org/kan/1781/ )
逸园方面过来几名工作人员,看样子是要驱逐这伙不速之客。不过老阿婆摆摆手之后,这些人就立刻垂首站在一边,大气儿都不敢出。
外国佬也被野鸡给气到了,他抖抖手里的绳索:“叫你们的那几只杂种和我的大将军赛一赛,输了的滚蛋!”他的狗在上一周的比赛中刚刚夺冠,气势正盛。
汪汪汪——小卷毛跟一阵旋风似的跑过来,兴奋地直蹦,每一次都蹦起来一米多高,就像是一个在空中漂浮的气球。
看着它那几条小短腿,外国佬撇撇嘴:“我的大将军用尾巴都能跑赢你。”
他们这边起了点小摩擦,结果跑道上面另外几个遛狗的也全都凑了过来,五六只高大的格力犬凑在一起,立刻把王子的那些狗狗比了下去,全部是又矮又小,上演了一幕活脱脱的《王子和乞儿》。
“比比就比比,来,大星你也跟着溜几圈,活动活动筋骨。”唐积德却对王子拥有无比的信心,顺便还像大星招招手。
你瞧俺行吗——大星拐着腿走两步,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指指自个的鼻孔,脸上的表情很是滑稽。估计要是叫它跟那几只格力犬比赛爬树的话,肯定没问题,不过要比谁跑得快,那就直接认输算了。
“没志气,野鸡你上!”唐积德很是失望的摇摇头。
野鸡倒是感觉到了便宜,两个翅膀一扇呼,率先飞了出去。它离地一米多高,一边飞还一边回头叫嚣:“来啊,有本事来追俺啊——”
小卷毛向一股小旋风似的追了上去,随后,王子的那几条狗都追了上去。
“大将军,去!”外国佬也解开了绳索,其他人也纷纷照做,将狗狗撒开,只见几只格力犬就像是追赶猎物的豹子一般,向前猛冲,很快就超过了王子的狗队,就连野鸡也被大将军的狗头给撞了一下,栽落到跑到上。
“事实证明,杂种就是杂种!鹦鹉先生,你的母亲不会是一只母鸡吧?”外国佬神气活现地撇撇嘴,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而且这家伙的嘴巴和野鸡有一拼,都属于欠揍型的。
野鸡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从地上再次起飞,使劲呼扇着两个翅膀,向那群格力犬追去。可是飞行实在不是它的强项,距离被越拉越远,望尘莫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场边的王子嘴里呜呜几声,他的那群狗狗突然开始加速,很快就从野鸡身下奔过,并且迅速和那群格力犬接近。
“好快!”微笑在老阿婆脸上浮现。
不到十秒钟,王子的狗队就超过了那些格力犬。就连落在狗队最后的小卷毛,也超过了大将军好几个身位,气得这只纯种格力犬大声吠叫。可是无论它怎么使劲,却也追不上小卷毛。
“这怎么可能!”外国佬满脸的不可思议。
野鸡索性也不跟着比赛,又一次飞到外国佬面前:“先生,你的那只大将军,母亲不会是一只乌龟吧?”
咣当一声,外国佬气得一头撞到护栏上——
第七十五章 红毛怪
“好好好,普通的犬类都能训练得这样出色,要是换成格力犬的话,肯定会刷新逸园赛狗的各项记录。”老阿婆亲热地将小卷毛抱在怀里,她能够感觉到,即便是这只小型犬,再跑两圈都根本没问题,并不存在运动过量的问题。要知道,在赛狗场上,有些狗主为了赢得比赛,甚至长期给狗狗服用或者注射一些药物,以至于缩短了它们的寿命。
而那些跑输了的格力犬也都耷拉着尾巴,有点发蔫。它们也都是有自尊心的。而那几位狗主则更加尴尬,尤其是那个外国佬,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满腔怒火无数发泄,干脆就挥舞着手里的绳索上,抽打他那只大将军。
看着那只狗被打得嗷嗷直叫,王子嘴里发出一声唿哨,然后打了败仗的大将军忽然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撒开四条腿,一溜烟向大门跑去,直接冲出大门,跑没影了。
野鸡在后面嘎嘎怪笑:“刚才怎么没见它跑这么快呢!”
“回来,回来,你这个杂种!”外国佬大骂着追了出去,可是他的速度,想要追上格力犬,估计是没希望了。
唐积德撇撇嘴:“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养狗。小虾,把你的小狗也撒出去,给他点教训。”
小虾米的“小狗”,当然指的就是板板,不过板板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小虾米还是摇摇头:“算了,大头叔叔,我们也该上船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王子了,有他的秘书王子薇协助,一定能帮助涉世不深的王子处理好这件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而唐积德一行人则被何旺财送到了码头,这位老实巴交的出租车司机,也被临时雇用,叫他跟着王子跑前跑后,还是比较合适的。虽然大事儿办不了,但是日常杂务,有这么一个熟悉地头的当地人,比较方便。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属于他的位置。
登上客轮,何田田显得有点紧张和兴奋,毕竟一年多没有回家,而且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她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重大的转折,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现在马上就要回到家乡,看到亲人,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田田,睡一宿觉,明天早晨就到宝岛了。”唐积德拉着她的手安慰着,而且一直往他住的地方拉,不知道要怎样来安慰甜甜小妹?
唐积德心里也有点紧张和兴奋,不过旁边伸过来一只黑黢黢的爪子,拉住他的另外一只手。是大星,一听说睡觉,它也困了,自然就习惯性地拽着气死猴先生去睡觉。
使劲把大星的猴爪子甩到一边,唐积德独自去了客舱,他算是想明白了,除非跟甜甜小妹独处,否则的话,一点机会都没有。
话说大头哥睡觉一贯是比较死的,第二天早上被大星砸了半天房门,这才迷迷糊糊起床。轮船已经停了,他们现在已经抵达宝岛的高雄港。
下船的时候,唐积德吸取了以往的经验教训,牢牢拉住大星的小爪子;野鸡也被小虾米抱在怀里,免得再次上演千里追踪的戏码。这俩家伙实在太不叫人省心,只要到了一处新的地方,肯定单飞。
看着小虾米抱着肉大身沉的野鸡,就叫人忍俊不禁。后面一位老先生大概有点瞧着心疼,就主动要求帮忙:“小姑娘,我帮你抱这只大火鸡好不好——又快到圣诞节了吗?”
“不好,老头你看准了再说,俺是鹦鹉,不是烤着吃的火鸡。”野鸡嘴里不闲着。
唐积德敲敲它的脑袋:“你以后少吃点,减减肥,不然的话,过圣诞节的时候肯定把你送进烤炉。”
过安检的时候,因为野鸡和大星耽误了一些时间,因为要对它们进行防疫检查,结果这俩家伙没有任何防疫历史,基本跟野生的一样。
野鸡还跟人家解释呢:“你瞧瞧俺这么欢实,像有传染病的吗?”
而大星则凑乎上去,从兜里掏出在澳门兑换的新台币,卷成筒状,往人家手里塞。可是你倒是瞧瞧啊,众目睽睽之下,人家敢收吗?
不过周围看热闹的旅客倒是被它们给逗得前仰后合:这年头啥新鲜事都有,猩猩居然也学会了行贿。
最后,跟何田田的家里打电话确认之后,把住址登记上,然后才放行。一不留神,大星吱溜一下就跑了,唐积德以为这家伙又犯了老毛病要潜逃呢,连忙拔脚便追,却见大星一溜烟跑到一个水果摊子跟前,嘴里噢噢着,朝着几只榴莲指指点点。台湾的水果是很有名的,因为环境保护的好,所以很少有污染。
唐积德吸溜一下鼻子:“臭烘烘的,咱们不吃这个,买一串香蕉得了。”榴莲这东西,在宝岛俗称为金枕头,虽然被尊为水果之王,但是对于不喜欢它味道的人来说,基本上会敬而远之。但是更多人却喜欢它那种冰淇淋一般的质感和独特的回味。
或许是因为桃花岛不产榴莲的缘故,或许是出于天性,大星对这东西却很是偏爱,抱起一个最大的,然后将一卷新台币递了过去。卖水果的老阿婆乐呵呵地给大星找钱:“小心点,这附近专门有个抢榴莲的强盗——”
“一会你找个没人地方吃去!”唐积德揉揉鼻子,他对这种味道实在是不大感冒。
大星撮撮嘴唇子,还真抱着榴莲往路边走去,那里栽种着一排排桫椤和棕榈。大星就在树荫下的一条石凳上坐了,把榴莲在石凳上敲了几下,便露出里面黄糯的果肉。野鸡大概也没吃过这东西,于是也飞过去,准备尝尝鲜。
可是就在这时候,只听树上哗啦一声响,随即红光一闪,猛的蹿出来一个家伙,向着大星龇牙咧嘴,还发出轰隆隆的吼声,似乎在宣布这里是属于它的领地。
“红毛怪!”野鸡大叫一声,连忙败退,它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冲锋陷阵的事情是不会干的,呐喊助威才是它的长项。
大星抓抓后脑勺,然后从石凳上面拿起一大片榴莲,向着红毛怪递过去。说起来,红毛怪跟它还是近亲,只不过肤色不同,大星是黑猩猩,对方则是红毛猩猩。
那只红毛猩猩比大星可威猛多了,站在那都快赶上唐大头高了,只是身上棕红色的长毛都打绺了,模样有些落魄,远不像大星那般溜光水滑。
估计是饿坏了,红毛猩猩伸出爪子,抢过榴莲,然后掉头就跑,很快就要窜进树林。
“回来——”小虾米脆生生地吆喝起来,对于红毛猩猩这种温顺的动物,她很有信心将对方召唤回来。
那只红毛猩猩回头瞧了瞧小虾米,那张很有喜感的面孔挤眉弄眼一番,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过来吧,跟大星一起吃。”小虾米朝它招招小手,可是那只红毛猩猩眼中却露出恐惧之色,掉过头去,嗖一下窜到树上,几个跳跃,身形就消失在树丛之中。
噢噢——大星也在后面紧追上去。
“等等俺——”野鸡也呼扇翅膀,消失在树林之中。
唐积德使劲拍了一下脑门:“这两个家伙真不叫人省心啊,又没影喽——”
好在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大星和野鸡具有丰富的独立生存经验,所以也不用太过担心,唐积德只是奇了怪:这地方难道也有野生的红毛猩猩,不应该呀?
小虾米也很纳闷,她的大召唤术居然失灵,这种情况可不多见。于是就找了卖水果的老阿婆询问了一番,这才得知,这只红毛猩猩是被人遗弃的,属于流浪猩猩。
“我听过流浪猫流浪狗,还头一回听过流浪猩猩呢。“唐积德抓抓后脑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经过阿婆的解释,唐积德很快也就明白了。原来在前些年,宝岛刮起一股宠物风,尤其是小红毛猩猩,乖巧滑稽,性情温顺,那些家底比较殷实的人家都喜欢养红毛猩猩。曾经,从苏门答腊和婆罗洲走私出来的小红毛猩猩,大量流入宝岛。
这也造成了红毛猩猩种群的迅速减少,因为红毛猩猩的种群,通常都是一只母猩猩带领几只小猩猩生活,雄性基本都离群索居,只有在发情期才会回来。而母猩猩对幼仔情深无比,以至于想要捕获小猩猩,就必须先猎杀母猩猩。这也正应了那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虽然红毛猩猩小的时候比较可爱,可以像小猫小狗一样抱在怀里。但是长大之后就变成了大家伙,而且力气大,食量大,再加上它们生性好动,甚至会不知不觉造成一些破坏。所以,成年的红毛猩猩反倒是从宠物变成了负担和累赘。许多人家便不胜其烦,索性将它们遗弃。
听完之后,唐积德一个劲咂嘴:“太不负责任了。”
那位阿婆很是不屑地撇撇嘴:“不要说别人,你们那只黑猩猩逃跑了,你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总算是把包袱甩掉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唐积德急赤白脸地争辩道,“阿婆,你想想,有哪家的猩猩自个兜里装零花钱的?”
那位阿婆认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不错,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来,请你吃榴莲,算是我给你赔礼。”
唐积德捏着鼻子摇晃大脑袋:“算了,您告诉我们那只红毛猩猩喜欢在哪活动,我还着急找伙伴呢。”
老阿婆咂咂嘴:“这两天有一伙动物收容所的人经常在这转悠,说是要抓那只红毛猩猩,免得伤人,小心别把你们那只黑猩猩也给抓走!”
“抓走才好呢,也叫这两个不守规矩的家伙吃点苦头!”唐积德愤愤地嘟囔了一声,但是心里却也有点打鼓,连忙和小虾米兵分两路,在这附近搜寻起来。
第七十六章 猩猩集 中营
红毛猩猩跑得快,只见它舒展四肢,从一棵树便荡到另外一棵树上,比大星还要灵活。一边跑,这家伙还一边啃几口榴莲,大星就是循着这股气味才没有追丢的。
另外,野鸡在空中也的作用,嘴里咋咋呼呼的:“红毛怪在这呢——红毛怪在那呢——”给大星也指明了方向。
等到吃完了半个榴莲,红毛猩猩也不跑了,在一棵泡桐树上停下来,龇牙咧嘴朝大星做鬼脸,还将身边的树枝树叶弄得哗哗直响,示意我很厉害,你少来惹我。
“俺可不是吓大的!”野鸡同样也虚张声势地叫唤着。
大星倒是比较安静,爪子比比划划的,可惜那只红毛猩猩不懂手语,无法交流,弄得大星也直挠头,最后从衣兜里面翻出来两块奶糖,朝着红毛猩猩扔过去。
伸出爪子一抄,便将奶糖抓住,红毛猩猩显然认识这玩意,扒开外面的糖纸,塞进嘴里,然后便安静下来,这块糖,似乎叫它回忆起什么,眼神之中竟然留露出哀伤。
如果大星能有小虾米的本事,一定就会读懂红毛猩猩的经历。不过吃完糖之后,红毛猩猩就从树上跃下,向大星走来。
“瓦西里快跑,你打不过它!”野鸡觉得有点危险。
不过大星却迎着对方走了上去,并且伸出一只巴掌,要和红毛猩猩握手。出乎野鸡预料的是,那只红毛猩猩也伸出手掌,居然和大星紧紧握在一起。它的小主人也曾经教过这个,只可惜,自从小主人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对它了。
动物之间交流,很多都是凭感觉,红毛猩猩能够感觉到大星的友好,所以放弃了敌意,彼此间很快就信任起来。
看到红毛猩猩居然给大星抓痒,野鸡也彻底放心:“大星天天洗澡,肯定没有虱子,你就甭找了。倒是你这个家伙,弄得跟流浪汉似的,简直脏死了——”
结识了新伙伴,红毛猩猩也很高兴,便拽着大星,在林间行进,很快便重新上了公路,然后窜到路边一个垃圾桶跟前,直接将垃圾桶推到,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红毛猩猩便伸出爪子,在里面翻找吃喝。
“你还真是个流浪汉啊,第一次见面,就请俺们吃垃圾,你倒是真会请客!”野鸡嘴里自顾自地嘟囔着,因为“流浪汉”根本就听不懂。
大星也使劲抓了半天后脑勺,然后拉拉红毛猩猩的胳膊,朝远处的一家饭庄指了指。
红毛猩猩一声欢呼,爪子里高高举起半个面包,热情地凑到大星嘴边,上面还有一只苍蝇恋恋不舍地盘旋着。
噢噢噢——大星摆摆小爪子,示意这玩意不能吃,然后便不由分说,拽着流浪汉就走。流浪汉也就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虽然它不知道大星要干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到这位新伙伴是没有恶意的。
穿过公路的时候,大星看着往来穿梭的汽车很是羡慕,琢磨着一会是不是也弄一辆过过瘾。它并不知道的是,有一辆后面装着铁笼子的大车,已经盯住了它们,正在迅速制定捕捉计划。
大星大摇大摆地就往饭庄里面走,红毛猩猩则弯腰缩脖,胆胆怯怯跟在后面,一只爪子还拉着大星的背带裤。虽然它也一直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令它对人类不再那么信任。
看到两只猩猩牵牵连连地进了来,服务生倒是被弄得手足无措。而且这两只猩猩还不一样,一只黑猩猩,穿得人模狗样的,另外一只是红毛猩猩,个头虽大,但是却显得很落魄,眼神都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这两个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饭庄里面也有两桌客人,见状全都站起来,其中一个妇人还把旁边的孩子抱在怀里,警惕地望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最近两年,已经出现了好几起红毛猩猩伤人的事件。
“坐下坐下,俺们都是有身份证的。主人到港口溜达,俺们走饿了,先在这吃点饭。”野鸡终于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这家伙撒谎都不眨巴眼睛。
似乎是为了验证野鸡的话,大星从兜里掏出来一沓新台币,又从身后的背包里面取出金碗,啪一下放在桌上,然后抄起一根筷子,习惯性地敲了两下。
“金碗!”店里的客人都有点傻眼,不过反倒是放心了,这样的猩猩一瞧就是大富之家出来的,肯定有教养,不会伤人。
服务生也终于反应过来:“你们要吃点什么?”
点菜这活当然就归野鸡了,先要了坚果和水果之后,又给大星要了点鱼丸和肉丸,最后,野鸡还点了一道很地道的“阿给”。
服务生惊诧于野鸡的语言表达能力之余,也就彻底放心了,因为阿给是高雄当地的特色小吃,就是将油豆腐中间挖空,然后填充上浸泡过卤汁的粉丝,最后再用鱼浆封口,蒸熟之后淋上特制的酱汁。既然能点出这道菜,证明确实是当地人。他哪里知道,野鸡是听何田田在船上说过,现学现卖的。
不大一会,坚果和水果先上来。野鸡大嘴比胡桃夹子还好使,咔嚓咔嚓便将坚果咬开;而流浪汉则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这只爪子抓香蕉,那只爪子抓芭乐,大嘴很快便塞得满满当当。
“上果汁。”野鸡吆喝一声,它看流浪汉都噎得直翻白眼了。
相比之下,大星倒是更像一位绅士。先将餐巾系在脖子上,然后拿着小勺,慢慢舀起一粒鱼丸,刚要往嘴里送,就见外面冲进来一群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铁质的大钳子,不由分说,从后面就掐住流浪汉的脖子。铁钳子中间是个环形,两个把手掐紧之后,正好钳住猎物的脖子,挣脱不得。
流浪汉四肢乱扑腾,但是关键部位受制,也只是徒劳。很快,两只前臂也被捆了起来,彻底失去自由。
噢噢噢——大星站起来还比划呢,冷不防后面又伸过来一个铁夹子,也将它钳住。
看到同伴被俘,野鸡立刻悄无声息地钻到桌子底下。结果也没跑掉,被两个人扯腿拽出来,也上了一挂锁链子。野鸡嘴里还嚷嚷呢:“我们都是有身份证的——”
“我们是动物收容所的,这两只猩猩在附近伤人,所以要抓捕归案。”一名工作人员跟饭庄的人解释了一句,然后便押着大星它们往外走,顺手还抄起了大星的金碗。本来以为是塑料的呢,结果入手沉甸甸,竟然是货真价实的金碗。
服务生有点不理解:“这几只动物挺乖的,老老实实吃饭——对了,还没给饭钱呢!”
一名工作人员看到大星的兜里鼓鼓囊囊的,还露出钞票的一角,于是全都掏出来,抽出两张付了帐,剩下的全都塞自个兜里了。
等他们出了饭庄,那位服务生不禁摇摇头:“这帮人比那两只猩猩野蛮多了——”
这伙人确实够野蛮,掐着脖子就把大星和流浪汉拎起来,塞进铁笼子里面之后,这才松开大钳子;野鸡刚要抗议他们的暴行,结果也被直接甩进铁笼子,跌得七荤八素,大卡车呼啸而去。
“想不到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在驾驶室里面,一个瘦猴般的男子摆弄着金碗,乐不可支。
“估计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拿走的,啧啧,那家人还真有钱。”司机是个小胡子,一边开车一边咋舌。
瘦猴小心翼翼地把金碗装起来:“那是,没钱的话,谁能养猩猩当宠物。回头找人瞧瞧,这个金碗没准还是古董呢。”
一路兴冲冲地开向高雄市,在市区一家几乎要废弃的集装箱厂里停下来,这里面还停着好几辆相同式样的车子,另外还有几个集装箱,稍加改装,开了个窗子,焊了几根铁栅栏,里面不时传来几声狗叫,也有红毛猩猩发出的呜呜声。
“收获不错嘛,这么大一会就弄了两只,居然还有一只黑猩猩,这个少见啊。”地上又有两个人拿着钳子,准备将大星它们弄到集装箱里面。
大星连连摆着爪子,示意俺自己进去好不好。可是在这帮家伙眼里,动物就是畜生,哪有什么条件好讲。于是大星又被勒得直翻白眼,然后被塞进了集装箱,当然,流浪汉也未能幸免。
“俺也要进去!”野鸡可不愿意跑单帮。
那个小胡子却单独拿了个大笼子,将野鸡关了进去:“这只鹦鹉嘴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集装箱里面比较昏暗,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大星四下瞧瞧,这才发现角落里面还挤着好几只红毛猩猩,都胆怯地望向这边。瞧得出来,它们一个个都比较瘦弱,有两个差点就皮包骨头了。
大星扒着铁栅栏向外张望一下,可以看到蓝天白云,绿草大树,但是却被无情地隔绝,集装箱里面,简直就是一间牢房。而这里的几个集装箱,根本就是关押动物集中营。
摇摇头,大星向里面那几只红毛猩猩走去,结果引发一片尖叫,有两只戴着锁链的红毛猩猩,尖声地发出威胁。这俩家伙也是进来不久,所以和流浪汉一样,身上的锁链还没有撤去。
大星抓抓后脑勺,然后转过身,抖抖流浪汉手腕上的锁链,抓起了那把锁头研究起来。不大一会,咔嚓一声,锁头开了,流浪汉的上肢恢复了自由。
将锁链子狠狠扔在地上,大星又向那两只红毛猩猩走去。这一次,它没有再遭到威胁,那两只红毛猩猩反倒将它们缠着锁链的手臂伸到大星眼前——
第七十七章 造反有理
开锁是大星的拿手好戏,很快就把两只红毛猩猩的锁链子都解开,恢复自由的两个家伙很是兴奋地又蹦又叫,结果叫大星给安抚,它还真担心这两个愣头青将外面那伙人给招来。这两个家伙,毛手毛脚,一个是青头楞,一个是愣头青。
这俩家伙又是给大星抓痒痒,又是给它梳理毛发,一个劲讨好,俨然是把大星当成了头领,要不怎么说,有一样本事到哪都能吃得开呢。
其它几只红毛猩猩也怯生生地凑上来,流浪汉也迎上去,不大一会,就形成了十分亲近的小团体。大概是患难与共的缘故吧,亦或是集装箱里面没有可以争夺的资源,所以猩猩们凑在一起,显得很友好。
一直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有人从栅栏的缝隙间扔进来几个烂香蕉。猩猩们并没有一拥而上地来争抢,反倒是将香蕉都堆在大星脚下,看来真是把它当成了临时的首领。
大星抓抓招风耳,然后每只猩猩分了一只香蕉,垫垫肚子之后,便挤到一起睡觉,红毛猩猩也是日行性动物。
到了半夜,大星忽然爬了起来,并且踹醒了流浪汉,流浪汉又踹醒了其它猩猩。集装箱里面黑咕隆咚,猩猩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发出不安的叫声,结果叫大星一个一个拍着脑袋,示意不要出声。
安静一阵之后,没听到什么动静,大星便走到门前。这个铁皮门是后改装的,外面加了一把锁。大星早就瞧好了,门上裂着一条缝,正好可以把它的小爪子伸出去。
拨弄一阵,锁头就被打开,大星蹑手蹑脚地溜到地上,其它猩猩也都有样学样,跟在它身后排成了一串,顺利越狱。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看到几个集装箱黑糊糊的影子,另外就是停在那的一辆抓捕流浪宠物的大卡车。大星领着猩猩们先进了铁笼子里面,然后它和流浪汉以及那两只健壮的猩猩又转了出来。这下里面的猩猩着急了,它们本来就对这个铁笼子有心理障碍,而且现在又把大星当成了主心骨,必须追随左右,所以当然不干了。
大星过去比划半天,但是苦于无法交流,正好这时候,流浪汉在驾驶室里面翻出两包饼干,大星就分发给那些猩猩,这才消停了。
嘴里舀着一块饼干,大星就往不远处的一趟简易房摸过去,白天的时候,它看到野鸡就被装进笼子里,然后抬进那一排房子的。
房门居然没锁,里面点着一支朦朦胧胧的小灯泡,大星缩头缩脑地进到屋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很快,它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野鸡,还耷拉着脑袋睡觉呢。于是便蹑手蹑脚走过去,开始开锁。
野鸡还是被些许声音给惊醒了,看到大星,这家伙眼睛一亮,然后点点头。野鸡精着呢,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瞎嚷嚷。只是扇呼扇呼翅膀,心里赞了一声:够义气!
不到三分钟,野鸡就顺利地钻出笼子,然后在前面领路,往里间屋走。屋门同样没上锁,大星推门进去,影影绰绰看到有两张床,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大星蹑手蹑脚地在屋里寻找金碗,结果金碗没找到,反倒从那两个人的衣袋里面摸出来不少钱,全都塞进衣兜。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乱响,床上那两个人翻身要醒,就看到两只红毛猩猩冲进来,正是青头楞和愣头青,手里各自提着一只铁钳子,不由分说,进来就掐张开钳子,往那两个人脖子上掐去。
显然,青头楞和愣头青的技术不大熟练,连脖子带肉一起夹住,那两个人自然疼醒了,可是猩猩力大,他们挣扎不得,疼得啊啊叫,再加上青头楞和愣头青的怪笑,好不热闹。
床上躺着的正是小胡子和瘦猴,也该着他们倒霉,无意间抓到大星这个变态,终于也尝到了被钳子掐住脖子的滋味。以往,都是他们拿着钳子掐动物,今个掉过来,叫他们有一种木匠做木枷的感觉。
“再叫就要你们的命!”野鸡恶狠狠地吆喝一声,然后就逼问金碗的下落,最后从床底下的一个小箱子里面翻出金碗,被大星重新装回背包。另外还有一些吃吃喝喝,全都被流浪汉拿出去,分发给那些同伴。整个过程当中,它的嘴里都塞得满满当当。
从瘦猴身上,大星还找到一串钥匙,于是就把这两个人用锁链子锁上,然后到外面,挨个将集装箱打开,又放出来十几只红毛猩猩,都是成年的。本来,是准备集中到高雄港,然后一起贩卖到国外,结果被大星给连窝端了。
另外还有一些流浪猫狗之类,撒开之后就自行跑掉,最后只剩下了将近二十只红毛猩猩,闹闹哄哄好大一堆。
大星抓了半天后脑勺,就准备叫它们全都挤进铁笼子,然后开车离开这里。可是猩猩们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虽然都承认大星首领的地位,但是苦于双方无法深入交流。
正乱着呢,就看到一阵车灯闪烁,又有两辆抓捕动物的大卡车开了回来。车灯一晃,猩猩们全都睁不开眼,而车上的五六个人看到满眼都是红呼呼的一团,在视野中乱跑乱晃,也全都愣住了:难道是瘦猴半夜不睡觉,把猩猩们撒出来放放风?
但是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猩猩要逃跑!”
外面一共将近二十只猩猩呢,而且都是成年的红毛猩猩,所以车上的人也不敢贸然下来;而下面的猩猩更是一群散兵游勇,要是换成桃花岛的猩猩支队,早就迅速展开行动,保管一个人都别想跑。
只有大星比较机灵,一回来了汽车,连忙领着流浪汉和青头楞两个钻进屋里,弄出来几把刀,分发给猩猩们,另外就是那种铁钳子,也全都扔过去。剩下的猩猩也都有样学样,各自抄起武器,有的抱石头,有的举木棒,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群魔乱舞,好不骇人。
“猩猩这是要起义啊!”车上的人更不敢下来了,过了不大一会,就听见扑哧扑哧一阵响,车胎也被猩猩们给扎爆了。
这当然是野鸡的馊主意,为了防止这些人逃跑而施展的绝户计。扎完车胎,青头楞和愣头青就挥舞着铁钳子开始砸车窗玻璃。
猩猩们的破坏力果然够强——这下可把里面的人给吓坏了,他们手头没有武器,只能缩成一团,免得被伸进来的钳子和木棒捅住。
“缴枪不杀,俺们不优待俘虏!”野鸡意气风发的吼了一声,然后车门就被猩猩们七手八脚地拽开,车上的五六个人都举着手,乖乖投降。
青头楞和愣头青伸着铁钳子就来掐脖,它们现在对这一招情有独钟。野鸡本着“不优待俘虏”的原则,也就没有阻拦,于是夜空里就回响着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
“以后再敢虐待动物,俺们的报复比这个还厉害十倍。”看到那些人全都躺在地上起不来,野鸡就吆喝一声,猩猩们七手八脚,把这几个人全都关进车后面的铁笼子,咔嚓一下上了锁。就这样,大星还不忘给他们搜身,把钱全都掏出来。
报应啊——几个人欲哭无泪,他们现在算是尝到了,被关进铁笼子里面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扯呼!”野鸡很有强盗风采地吆喝一声,然后便钻进驾驶室,大星则领着红毛猩猩们进了铁笼子。幸好笼子够大,勉强塞下。
大星带着流浪汉和青头楞、愣头青也钻进驾驶室,钥匙一搭,滴滴喇叭声响,在笼子里面几个人类的目送下,离开了废旧的集装箱厂,绝尘而去。
“反了,反了,这帮家伙反了!”瘦猴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咋呼起来。其实他心里已经很庆幸了:这帮猩猩还算讲点人道主义,真要是把我们全都消灭,都没地方谁讲理去啊。
而小胡子则好不容易从同伴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老大,不好了,猩猩们造反,全都跑了!”
电话里面传出一声怒吼:“你们都是吃屎的,为什么不追!”
“我们都被猩猩关进笼子里了——”小胡子可怜兮兮地说着。
“一群废物!”电话那端直接挂了,不大一会,两辆小轿车开来,下来一个肥猪一样的男子,看到乱糟糟的场面以及被关进笼子里面的手下,肥膘朱气得脸上的肥肉直颤,怒吼了一声:“追,要是追不回,就把你们当成红毛猩猩卖到国外去!”
这个肥膘朱是黑道起家,后来混进了这家宠物收容中心,暗地里干起了走私动物的生意,所以才会把大批被遗弃的红毛猩猩都集中到高雄港。结果猩猩们在大星的领导下发动起义,他如何能够甘心。
此时此刻,大星正驾驶着大卡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好久没有飙车,大星都憋坏了,一路上,遇车便超,好几辆轿车都被它甩在身后。
一开始的时候,车厢铁笼里面的红毛猩猩可吓坏了,长臂抓着铁栅栏,都不敢睁眼睛。过了一阵子之后,也都渐渐适应,反倒觉得挺刺激,每当超过一辆车,猩猩们就大声尖叫,欢呼庆祝。也有做鬼脸的,也有撅屁股的。搞得后面那些司机都很郁闷:怎么赶上动物园搬家了?
要是他们知道开车的也是一只猩猩的话,估计就会更加郁闷了——
开着开着,大星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传出郑智化的老歌。野鸡便扯着破锣嗓子开唱:“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沉睡的我,突然之间都市的霓虹都不在闪烁。天边有个模糊的猩猩偷偷探出了头,是你的眼神依然在远方为俺在等候——”
第七十八章 追捕
唐积德等人在码头附近溜达了一小天,也没有发现大星它们的踪迹。到了后来,又累又饿,便进了一家餐馆。
到了家乡,自然是何田田负责点菜,虽然味道都还可以,只是大伙都没有胃口,胡乱填饱肚子之后,唐积德就顺口问了服务生一句,有没有看到一只黑猩猩和一只大金刚鹦鹉。
结果无心栽柳柳成荫,服务生便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只不过故事里面又多了一只红毛猩猩,而故事的结局是:它们都被抓进了铁笼子。
最后,服务生还不无遗憾地说道:“那些人太野蛮,要是不把那只黑猩猩抓走,它肯定会给我小费的。”
“谢谢你的消息,小费我给你补上。”唐积德好不容易有了大星和野鸡的消息,是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
有了消息就好办多了,到了第二天上午,他们便打听到那家宠物收容中心的位置,赶过去查看,结果才得知大星率领猩猩们造反,开车潜逃了。
唐积德不由拍拍脑门:“这俩家伙,到哪都不消停,还好没吃什么亏。至于你们这些家?( 大岛主2 http://www.xlawen.org/kan/178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