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怎么样了？结果出来了吗？”凌江问她，但心底却那么没有底气。这样的毒在临床上根本就没有遇见过，他知道要解开哪有那么容易。
米粒苦笑摇头，“还没有些成分没有查清楚，只是确定了他血液里含有蛇毒，刚注射了抗毒血清。到现在他的生命体征都还很弱，抗毒血清明显的没有多少效果，其它的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唐芽不懂也插不上嘴，被哥哥拥在怀里不停的掉眼泪。她虽然对唐门的练毒古籍倒背如流，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与练毒有关的东西，空有纸上谈兵，她若想要就郭卓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直没有出声的郭陵突然站起身，大步跨到唐芽身边扣住她的手腕拉她出病房。凌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怀里一空，再看唐芽和郭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015 一定要救他
“你早就知道那杯子上有毒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喜欢我哥的吗？你为什么不阻止我？”病房外郭陵把唐芽摁在墙上，双眼通红，愤怒得像咆哮的狮子，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爱的人受此折磨？
唐芽就这么看着他，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不停的划过脸颊，声音哀怨，“我说了，可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凌江跟出来一把推开郭陵，护唐芽在怀里，“郭陵你干什么？这件事不能怪唐唐，她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郭卓变成这样。”
看着那么难过的唐芽郭陵不说话，顺着墙面蹲下来，双手懊恼的抱着头沉默。良久他开口，几乎哀求的语气，“那杯子既然是你们唐家的你一定知道那是什么毒对不对？你救救他，拜托你一定要救他！”
“唐唐……”凌江还想说什么唐芽摇着头推开他，也不答郭陵的话，像游魂般一步一步往长长的走廊那端走去。是啊，她一定要救郭卓，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救郭卓。谁都可以成为唐门的牺牲品，但是郭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夕阳透过半开的窗户照进书房，大大的书房里旧得发黄的书籍散落了一地。靠着书架席地而坐的唐芽手里捧了本厚厚的古籍，发泄似的扔出好远。怎么办？怎么办？两天了，她翻完了所有唐门的门志和古籍，都没有找到白玉兽尊杯上面下了什么毒，更别说是解毒的方法了。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彻底破灭，唐芽抱着腿蜷缩在角落嘤嘤哭出声。
书房的门被推开，满脸愁容的凌江提两盒饭菜进来，见唐芽的样子心疼得心都碎了。蹲下，搂着她像哄个孩子，“唐唐别这样，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救郭卓的。”
“哥，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我救不了他，我连这点毒我都解不了，我当初就不应该由着郭陵留下杯子的，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真的不知道那杯子上面会有毒。”靠在凌江怀里唐芽哭得天昏地暗，娇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不怪你，这真的不怪你。”忍着心里大石压着透不过气，凌江也几度哽咽。像唐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毫无负担的工作，生活，恋爱。可为什么命运独独要对他的妹妹这样残忍？为什么要她承受着这些听起来都匪夷所思的悲剧和责任？
哭着哭着唐芽就没了声音，脸埋在凌江怀里鼻音重重，“哥，我好累，真的好累。”
“累了就休息，有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圈住她的手臂收紧些，郭陵当然明白唐芽她说的累不是指为了救郭卓，连着两天不眠不休的翻看完这一屋子的书籍。为了成为妈妈口中合格的唐门继承人她从小几乎都不敢放开心的笑，从言谈举止到穿衣打扮处处努力的迎合着唐淼的标准。他怎么会不知道最心爱的妹妹从小到大付出了多少，郭卓的中毒就像一个导火索，将她的外刚内柔彻底击了个粉碎。
电话的欢快铃音突兀的响起，惊得刚要昏昏睡过去的唐芽一个激灵的跳起来，在满屋子杂乱的书本里找电话。接起，“喂，什么事？”
是田恬的声音，“芽姐，老板回茶庄了。”
“我知道了，马上过来。”挂掉电话唐芽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站起来就往门口冲。心里只抱一个念头，妈她一定有办法救郭卓哥的，她一定可以救他的。
急匆匆的赶到茶庄，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的唐芽一路上不知道吓到了多少员工和客人。冲进唐淼的休息室她几乎瞬间泪奔，“妈，真的出事了，郭卓哥他中毒了！”
对唐芽的话唐淼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对站在她身边的凌江说，“凌江你先出去，我和你妹妹有话说。”
“我不出去，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管有天大的责任我和唐唐一起承担，妈。如果你还当她是您的女儿，还对她有一丝丝心疼，就不要再把我们这些爱她的人赶离她身边了。”
凌江的不顺从让唐淼顷刻就变了脸，冷冰冰的看着他，“这是唐门的事情，是唐芽一个人的责任，外人插不得手。如果你一定要违逆我的意思，那么郭卓的事情就恕我无能为力。”
“妈，你……”凌江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不仅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残忍，对别人的性命也这样漠视。
“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再惹妈生气了。你先出去，我一定可以说服妈救郭卓哥的。”太了解唐淼言出必行的性子，唐芽就差没给凌江跪下了。天知道她有多怕唐淼会对这事撒手不管，那样就真的没希望了。
看看唐淼那一脸阴色，再看看妹妹眼里的泪，凌江心软。对唐芽温温细语，“那我在外面等你，记住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还有哥在。”
凌江的话差点又让唐芽哭出来，含泪点头看着他开门出去。再回头看唐淼，唐芽觉得她看自己的视线里仿佛也有不忍。“妈，您救救郭卓哥好不好？他是个好人，我求你救救他。”
“我救不了他，那白玉兽尊杯上的毒唐门门志上都毫无记载，连配制毒药的方法都没有，这毒谁也解不了。”唐芽的样子生生的让唐淼心疼，背过身不看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却依旧冰冷。
唐芽只觉得是晴天霹雳，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妈您是唐门的主人，整个唐门都是您的，您怎么会没有办法？妈我求求您了，您救救他，以后不管您让我做什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我真的不能看他这么死掉。”
“我说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唐淼生硬的话把唐芽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彻底击碎，顿顿又说，“不过你若真的想要就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肯不肯牺牲了。”
016 求我就答应我的条件
唐芽喜出望外，像是在沙漠干渴了很久的人突然见到一片绿洲，频频点头，“什么办法？只要能救郭卓哥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唐淼掏出炎管家交给她毒蛊人，悬在照进休息室的夕阳余光里说不出的诡异。“这是唐门的圣物毒蛊人，你去找到不排斥它的男人和你一起去古宅完成尊主的遗命，也许就可以救郭卓。”
“不排斥它的男人？”不自觉重复唐淼的话，唐芽起身接过那个笑得像是能摄人魂魄的泥制陶娃娃，脑子里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像一根根细长的针扎进头里，瞬间疼得她无法言语。
“这毒蛊人收服着历代的五兽一魂一魄，凡是不惧怕你身边五兽的男人都有可能是能帮你完成遗命的人，只要你可以找到那个人并且让他心甘情愿陪你去古宅，救郭卓可能还有一丝希望。”没发觉唐芽的异常唐淼自顾自的说。
唐淼口中的五兽指的就是唐芽住处养着的五宝，脸色苍白唐芽定定的盯着那毒蛊人，唐淼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见过五宝却不惧怕的男人除了哥哥凌江便只有米阳了，难道他就是不会排斥毒蛊人的人？
医院，唐芽站在郭卓的病房外从半开的门往里看郭卓的情形。虽然郭卓的病情哥哥会每几个小时跟她汇报一次，但她还是想来看看。病床边那一抹纤细的背影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有时会突然站起来慌张查看病床边各种仪器的指标，一切正常她才又安心坐下。这一幕幕看得唐芽既心疼又内疚，红着眼睛转身离开，如果确定米阳真的是妈口中的那个人，那么无论怎样她都要说服他和自己去古宅。
病房里的郭陵无意看到门口的人影，追出来喊她，“唐小姐。”
唐芽回头，定定的看有些许颓废的男人，“我会尽快找到救郭卓哥的办法的，你放心。”说完又走，如果说相比自己当时没有及时追回杯子，唐芽更怨郭陵，如果不是他那么一意孤行郭卓哥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着她冷冰冰的背影郭陵欲言又止。
唐芽又停，再回头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郭陵苦笑，“对不起，我那天对你过分了。我哥会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应该把气全撒在你身上。”
唐芽恨恨，“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如果当初你信我让我带走那杯子，那郭卓哥现在一定还是好好的。你真正对不起的是郭卓哥，而不是我。”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低着头郭陵声音低低的，像是有些哽咽。她当时说他会后悔的，他还不信，现在他真的恨不得中毒昏迷的是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郭陵这样唐芽就心软了，叹气声音柔和下来，“你也别太自责了，我或许已经找到办法可以解毒了，只是还有一些事情可能要耽误时间。不过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的醒过来，不惜一切代价。”
“谢谢……”
郭陵这声说得轻，隔着距离的唐芽根本没有听到。转身高跟鞋踏着清脆的节奏离开，她约了米阳在医院的小花园见面，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郭卓的身体拖不了太久的。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小花园的绿荫长廊，瘦瘦长长的米阳往那儿一站类似一竹竿。
唐芽若有深意的看搂着他手臂的漂亮妹子，看起来不过就十七八的样子，很想骂他残害祖国花朵之类的句子。“我想单独和你说，可不可以请你的女朋友回避一下？”
清凉的夏风吹起米阳染成玫瑰红的发，他眯着一双美轮美奂的丹凤眼看唐芽，“有什么话需要这么神秘？你就不怕你的未婚夫看见你和前男友单独在一起吃醋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惦记着这事！唐芽拉下脸，“米阳我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现在郭卓哥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我必须要救他，不过我需要你帮忙。”
“我？”看唐芽很认真的样子，米阳终于收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对身边的小美女说，“你先去那边等我。”
“我不嘛……”女孩子还带着些稚气的脸，明显的表现出对唐芽十足戒备。“林妙口中的女人就是她对不对？我才不要你和她单独呆在一起。”
米阳哄，“乖，听话嘛，就十分钟好不好？等会儿我给你买你日思夜想了很久的那个包。”
重金诱惑女孩子还是动摇，“好吧，就十分钟。”用很凶的眼神瞪唐芽，想给她震慑让她知难而退不要打她男朋友的主意。
女孩子走远米阳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唐芽，“她还年轻说话没轻没重，你别放心上。”
米阳的个性没个定变化无常，唐芽早就习惯了。就像上个礼拜能像个十足的痴情种嚷着要复合，这礼拜又可以带个未成年女朋友四处招摇秀恩爱。她无所谓的笑笑，“作为被你的n任女朋友炮轰过的坚强初恋，我早就百毒不侵了。只是请你不要再拿我当成你分手的惯用借口了，我辛辛苦苦在阎王爷那儿积下的阴德就快被你耗光了。”
不以为然米阳泛泛，转移话题。“你不是找我有事情吗？要救郭卓，你说要我怎么配合你？”
“这个你先拿着，”唐芽掏出毒蛊人递给米阳，总要先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能降服这古怪的毒蛊娃娃是吧。
不理解唐芽的行为米阳不接，反倒换上一副利益熏心的脸，“等等，你让我帮你就帮你啊？你总得给我许个什么承诺或者答应我什么之类的吧，哪有这样有求于人就呼之则来，没事时就随便挥之即去的。”
“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你可别忘了我要救的人是你的姐夫，就算是为了米粒姐，你也不应该跟我说条件。”
“这不一样，如果是我姐找我帮忙我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是为什么却是你来求我救郭卓？”米阳笑得怪怪的，“如果郭卓醒过来知道是你救的他，保不齐他还会依计划和我姐结婚。如果我帮你把他救回来了，他却抛弃我姐和你双宿双飞，那我到宁愿他就这么睡着。”
017 毒蛊人
“你……”唐芽气结，知道米阳疑心病重，却没想到在他心里她和郭卓居然是这样道德败坏的人。“那好你说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我要……”米阳站的方向正好看见郭陵从住院楼门口出来，故意的走进两步低头看唐芽的表情，从远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吻她。“我要你和我复合，或者结婚也不错。”
“我不……”拒绝的话唐芽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一下推出好远。然后“啪”的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她脸上。只听见刚才冲米阳撒娇的女声怒骂，“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看看你自己老成那个样子，有什么资格和我抢男人。”
火辣辣的感觉在脸颊蔓延，唐芽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又上来拉扯，又一个重推她狼狈的跌倒在护栏旁边。米阳吼着拉开那女，“你干什么，怎么可以打人？”
“你还帮她！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吻她了，你是还忘不了她是不是？米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恨死你了……”那女哭着吼米阳，委屈得像丢了丈夫的孟姜女。
掌心在水泥地上擦伤的唐芽忍痛想起来，一只五指修长的大手伸到眼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这一句问得唐芽委屈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摇头声音哽咽，“我没事。”借着郭陵扶她站起来才发现脚好像崴了。因为被推而掉落在护栏外的毒蛊人躺在软绵绵的草地，唐芽庆幸幸亏不是掉在水泥地上。要是这毒蛊人摔碎了，那这救回郭卓哥唯一的希望都要破灭了。
身边米阳和那女的争吵还在继续，分手三年了，他一如既往的好的时候温柔深情，发脾气的时候冷面无情。暴怒下吼一声“滚，”那女委屈得哭着掩面跑开。
意料之中的米阳没有追上去，而是伸手想撩起唐芽遮住脸颊的头发看她的伤势。唐芽心心念念的都是那草地上的毒蛊娃娃，郭陵收手搂她避开米阳伸过来的手，她下意识的配合一退，米阳的手尴尬的晾在半空。
顺着唐芽的视线郭陵才发现躺在草地上笑得万分诡异的陶土娃娃，扶她坐上护栏，弯腰替她捡起来。顿时却觉得这娃娃好似在哪里见过，细看这只有两指大的陶土娃娃，以他多年收藏古董的经验判断这必是个古物，少说也有近千年的历史。
看郭陵手拿着毒蛊人毫无反应，唐芽疑惑，妈她不是说这个毒蛊娃娃是会排斥外人的吗？为什么郭陵拿着一点事也没有？难道是刚才给摔坏了？急急的把毒蛊人从还没有瞧够的郭陵手里抢过来，唐芽反复看，没有那里摔坏啊！
“这个不是你刚才要给我的吗？拿来！”看郭陵和唐芽联合的样子米阳憋一肚子的气，连带着看那个陶泥娃娃也不顺眼，挺粗鲁的一把抢过来。
“啊……”没等唐芽反应过来米阳一个大喊就扔掉手里的毒蛊人，托着手满脸惊色的看摔落在地上却毫发无损的毒蛊人。“这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烫？”
“烫？怎么会？我刚才怎么没有感觉，”郭陵不信，走过去看米阳的手，果然烫出来那娃娃大小的一块红印。
“这东西难道还分人烫的啊？”米阳挺不服，“郭陵哥你再捡起来试试，”
郭陵也正奇怪，再捡起来，果然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这东西怎么这么奇怪？唐芽你从哪儿弄来的？”米阳想再试试却担心被烫伤，索性问一言不发的人缘由。
盯着郭陵手里毒蛊人的唐芽也还没从郭陵能降服毒蛊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的说，“米阳你先走吧，我和郭陵有话说。”
米阳气，“你叫我来不是要我帮忙的吗？怎么现在又赶我走了？唐芽不带你这样耍人玩儿的。”
“要帮忙你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现在不用你了。”发脾气，唐芽不能同时应付两件事的典型反应。
“好，唐芽你行，下回你要是再有事求我，我要理你了我就不信米。”
摸摸被刚才被米阳的小女朋友打的肿起来的脸，唐芽冲他气冲冲的背影，“还有米阳我警告你下次管好你的女人，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就和你绝交。”
唐芽的话米阳当成没有听到，脚步都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绝交？她想得还挺美，他米阳爱过的女人当中唯她唐芽这辈子就别想和他撇清关系。
“唐小姐你是说只要我和你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就可以救我哥？”唐芽的话郭陵明显半信半疑，虽然郭卓的中毒已经让他对眼前这个神秘古怪女人有了个一知半解，但是她口中这番天方夜谭的话他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消化。
唐芽苦笑，“我也不肯定你跟我去了就一定可以解郭卓哥身上的毒，但是这真的是唯一可以去试着解毒的办法了，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去尝试不是吗？至少我们能把握住这一线希望。不过这一去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未知的危险，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我哥？哪怕他醒过来还是要娶米粒，哪怕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也愿意为他冒险？”郭陵直直的盯着她明亮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她心里。
唐芽的笑又苦了一分，避开他的视线看别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私。”当然如果郭卓中毒不牵扯到唐门，如果她唐芽不是唐门未来的守护人，那么她也有可能不会因为郭卓中毒而去让自己处于险镜。哪怕她很喜欢郭卓，但唐门女子性子必然凉薄，这任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
郭陵肯定，一个暗恋自己他哥的女孩子都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全为他牺牲，他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么会打退堂鼓？“我不管危险不危险都和你去，只要可以救我哥回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早些动身救回郭卓哥的希望就大些。”顺利的与郭陵达成共识让她松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是为了郭卓还是为了唐门。
018 怎么舍得
唐芽打电话给唐淼说清楚找到了陪同的人，唐淼立即吩咐人去安排唐芽去古宅需要准备的一切。多少年年来唐淼第一次像个慈母般殷殷叮嘱让唐芽晚上回家吃顿团圆饭，这一去吉凶难料谁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唐淼再心疼得紧也无可奈何。
自打唐淼买来一大堆菜进了凌家父子的小套房，极度了解唐淼的凌霄坤就起了疑，背着在书房里查资料想要救郭卓的凌江问，“淼淼你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唐唐和小江最近也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能出什么事情。孩子们忙事业不是好事吗？你别疑神疑鬼的，我就是觉得工作累了，所以想静下来一家人聚聚。”被问得心虚唐淼背过身择菜，眼眶却一下子红了。该怎么告诉他唐芽要去应唐门冥劫的事？该怎么告诉他唐芽很有可能一去不返了？该怎么告诉他她有多不愿意他们的小女儿去涉险？
唐淼越是这样凌霄坤越是觉得不对劲，“你一直不是都只在乎你的唐门吗？现在怎么会想要一家人在一起了？”顿顿又突然说，“你不会要让唐唐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凌霄坤的一番话问得唐淼浑然泪下，“我怎么可能让唐芽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是她妈妈，我怎么舍得，我怎么会舍得？”
“淼淼你究竟是怎么了？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二十几年了，这是她继离婚时第二次再他面前哭，凌霄坤瞬间就慌了。想抱抱她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肩又放下，虽然因为还爱着对方所以没有再婚，可他们毕竟不是夫妻很久了。
唐淼摇头，她不敢说，“霄坤你一定会恨死我的，小江也不会原谅我的，我不是个好妈妈。”她还记得唐芽小时候她把唐芽送走的那天，那么宠爱她的凌霄坤毫不犹豫的就和她提出离婚。如果他知道了实情，那么她那么渴望挽回的家就真的彻底散了。
“真的被我猜到了？”凌霄坤无法相信，“就为了你那可笑的家族门派，就为了你那荒诞的责任？我可以原谅你让唐唐从小隔离亲情，一个人独住，让她养蛇养蜥蜴，让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活的像五十岁的人那么小心翼翼。但是我不能忍受你像个冷血动物一样推她入火坑，她是你女儿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如果我可以替唐芽去我一定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我是对她苛刻，对她严厉，只是想她可以稳稳妥妥的管好唐门的家业。她终究是我身上掉下的心头肉，我比任何人都要希望她好好的。可是这是她的命啊，除了她谁也做不好这件事。就算我自私护短让唐芽侥幸躲过了这一劫，但是今后的唐门子孙还会继续受这样的门规折磨，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去做？”
沉默在方才还气氛紧张的厨房里蔓延，良久凌霄坤叹气，“对不起淼淼，这么多年我不理解你，你一个人受苦了。”虽然他也曾经怪过她，但他知道她会这样对唐唐一定是身不由己，他一直深信的。
“如果吃下这些苦就可以换唐芽一世安稳，那我也算是值了。可是现在我的一切期望都白费了，唐芽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霄坤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女儿。”唐淼自顾自的哭得伤心，引得身边的凌霄坤也忍不住抹泪。
“爸妈你们干嘛呢？好端端的怎么哭上了？”来餐厅取水的凌江看着两眼红红的唐淼和凌霄坤觉得奇怪。
被儿子撞破凌霄坤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就是说起你和妹妹小时候的事了。”
“哦……”感情老头儿老太太搁这儿怀旧呢！凌江似笑非笑的取完水，对看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凌霄眨眼，“爸妈你们继续啊，我回书房了。”
哭过一阵唐淼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些，心里憋了太多的苦，这一说出来却是轻松不少，“霄坤谢谢你帮我瞒着小江。”
凌霄坤当然知道以儿子和妹妹的感情，他如果知道唐芽去有危险就一定不会让她去，到时候这个家也会闹得鸡犬不宁。自己舍不得女儿又有什么用？谁叫自己当初娶的是唐淼，她本就不是平凡的女人，唐唐今天会担负这样的使命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如果让小江知道这些只是多一个人难过而已，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看可不可以帮到唐唐吧，起码要让她知道不论怎样我们都在她身边。”
顶着张怎么冰敷都还是留着五根指痕的脸回到凌家，唐芽进门就被唐淼惊到了。没有画精致到无懈可击的妆容，没有穿熨到没有一丝皱褶的昂贵套装，脚下没有蹬她一听到那声音就紧张得手足无措的细跟高跟鞋。一件短袖针织衫，外面围条灰色围裙，脚上拖着的拖鞋啪嗒啪嗒的发出让唐芽觉得很亲切的声音。这样的唐淼像个平常的家庭主妇，第一次让唐芽觉得她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唐唐回来了啊！洗洗手准备吃饭喽，菜马上就好了。”手里端的菜放到餐桌，唐淼对着唐芽笑笑，踩着穿得不怎么习惯的拖鞋又回厨房端菜。
就为唐淼那笑唐芽的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冒，这样的场景是她梦里梦到多少次的。她一直以为唐淼是不喜欢自己的，没想到今天她也对自己笑。而且她是叫唐唐，而不是和平常一样冷冰冰的叫唐芽。
“想什么呢？爸今天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凌霄坤从厨房的玻璃墙那边看见唐芽在发呆，端着锅子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努力的对着女儿笑，声音却在强压下变得怪怪的。
唐芽点头喜极而泣，抹着眼泪笑，“嗯，正好我饿了，一定饭菜不留，全部扫光。”然后跛着崴伤的脚，一步一步去洗手间洗手。
凌江听见妹纸回来跟出书房，正好看见一瘸一拐的唐芽，拉住问，“唐唐你这脚怎么了？”弯腰一看她的脚，英气的眉毛纠结成两条弯曲的毛毛虫，“都肿成这个样子了！”
“没事，就是打车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打着哈哈唐芽赶快把脸上的伤拨头发过来遮住，要是让哥哥知道她这个样子是被米阳的女朋友打的，他一定又会去跟米阳算账了。
“打车崴到的？”凌江直起身看妹子，发现她视线左躲右闪的，明显的是在撒谎。撩几乎盖住整个左脸的头发，他顿时脸色铁青，五根红红的指痕看的他心抽抽的疼，“那这个呢？难道是刮伤的吗？”
看凌江生气的样子，唐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拉住他的袖子撒娇，“哥……”
“说被谁弄的？”
唐芽咕哝，“哥，你就别问了，我都处理好了。”
“伤成这个样子回来叫处理好了吗？唐芽你都多大了？还会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灰溜溜的回家，说，谁把你弄伤的？”凌江真是生气了，他的宝贝妹妹从小到大他碰都舍不得碰一下，今天却给别人打成了大花脸。
“哥，你别生气嘛，我保证以后不会被别人欺负了。”低头唐芽心虚得像做错事的孩子。
听见争吵凌霄坤和唐淼从厨房出来，看见凌江面红耳赤的吼，凌霄坤脸黑下来，“凌江你做什么？干嘛吼唐唐？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妹妹吗？”
“爸，我没有，”凌江气结，老爸他什么时候看见他欺负过唐唐了？“你看唐唐她……”
“啊，哥你不是说找到了治好郭卓哥的办法了吗？快跟我说说。”不等凌江的小报告打完唐芽拖着他就进了书房，门啪的在一脸莫名其妙的凌霄坤和唐淼面前关上。
晚饭，整张左脸被纱布捂得严实唐芽不顾自家爸妈讶异的神情，抱着碗饭就着一桌子菜大快朵颐。还是凌霄坤问，“唐唐你脸怎么了？”
唐芽看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凌江，打着哈哈，“没事儿，化妆品过敏了，哥哥帮我擦过药了。”
“哦，没事就好，多吃点。”夹一筷子鱼到唐芽碗里，凌霄坤下意识的看臭脸的儿子。挺好奇，这两兄妹平时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今天这是闹什么别扭呢？
019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饭后唐芽照例和唐淼回茶庄，交待好所有账目给接手的新管理，又被服务员叫去见唐淼。进门唐芽一如既往的不多言语，“妈，你找我。”
“去古宅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早上会有专车送你们进山。这一去想要回来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你还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爸爸和哥哥的？”
唐芽看着唐淼瘦瘦的背影，突然很好奇此时的她会是什么表情。自己要走了，她也说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那么她会不会也会难过也会担心？“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们的。而且我去古宅这件事妈可不可以请您不要告诉哥和爸？我不希望他们为我担心。”
“好，我不告诉他们。只是你去古宅后要抓紧时间完成尊主的遗命，郭卓的毒我会尽力帮忙稳住，但是最多也只能维持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们可以在他体内的毒液蔓延到内脏之前回来就可以救他，如果时间晚了，或者你们完成不了尊主的遗命，说不定连你们也没办法全身而退。这些你可要记住了！”唐淼很想把一切可以预知的危险都透露给唐芽，这样也可以让她多一分安全。可是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再担忧也无计可施。
唐淼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关心让唐芽觉得很惊讶，随之而来的就是窝心的温暖。“妈，我知道了，一定会尽力不让您失望的，您放心。”
“嗯，”唐淼点头，她当然知道唐芽会尽力，无论是为了唐门还是躺在医院的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艰难的遗命。可是她越是信念坚定，自己就越彷徨不安，“你记住，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千万不要想着什么遗命，最重要的是保存性命。你破不了这冥劫，今后还会有十个唐芽，百个唐芽去完成。而且唐门的千世基业还需要你继承，凡事不要冲动，一定要顾全自己。”什么顾全大局，什么门规在此刻的唐淼眼里都及不上唐芽可以活着。就算是到时候炎管家因为唐芽完不成遗命而惩罚她这个门主，也比让她看着自己的爱女失去性命强。
“我记住了，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孝敬你和老爸的。”
唐芽感动得双眼通红，唐淼的心也跟着酸酸的。“孩子，妈对不起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你不要怪妈妈。只要这次你可以安安全全的回来，妈一定好好弥补这些年来对你的亏欠，我们一家人还有许多的好日子没过呢！”
原来她并不是不爱自己，原来在她心里也是有自己这个女儿的位置。不知道说什么才可以表达她这激动的心情，唐芽只得哽咽着频频点头。如果说郭卓哥的中毒是祸，那么妈的这番真情表露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倘若这次真的回不来，有她的这番话也算是值了。
“小姐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北国大门前唐芽不舍的看了看自己工作了几年的地方，轻声答，“知道了，”咬牙转身钻进身边的黑色加长版轿车。今天出发去古宅她没有告诉老爸和哥哥，她不想老爸伤心，也不想哥哥为了她的安全而阻拦她。为了郭卓哥为了唐门她去这一趟势在必行，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这里来。
和她同坐在后座的郭陵看她面无表情也没有开口，两个人中间隔出远远的距离，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将近一天的车程，在落日西垂之际唐芽一行到达邻进山区的边陲小镇。唐门的分支成员恭恭敬敬的在镇口等候，唐芽一下车齐齐的叫一声“少门主。”
与唐淼对属下冷冰冰的态度不同，唐芽对着面前各个年龄段不相同的人礼貌的微笑，“我这一来又要辛苦大家了，都回吧。”
堵住镇口的人自觉让开道，唐芽和身边并排站着的郭陵走在围满看热闹的人群间。唐门的势力一直在繁华的都市隐市，而在人员稀少的边陲则发展得相当大，尤其是这个进入山区直通唐门禁地古宅的要塞小镇。镇内外近万人都仰仗唐门和外界的山货贸易而生活富足，在这里唐门于他们而言则是幸福活下去的风向标，所以对唐门未来的执掌人唐芽就由衷的尊敬热情。对于这个小镇唐芽也还算熟悉，相对于以往唐门的规定不同，唐淼并没有等到唐芽结婚生下唐门的下一代继承人才接触唐门的一切，而是让她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在身边，事无巨细的告诉她要怎样做好唐门的门主，所以这个小镇她来过不少次。
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头，郭陵也禁不住对一脸从容淡定的唐芽感到好奇，微皱着眉头看她。这些人叫她少门主，对她的到来超乎想象的热情，任他再笨也知道这是一个门派组织，只是这究竟是什么门？
“你不是说要去偏僻的山区寻找治疗我哥中毒的方法吗？难道就是在这个小镇吗？”等一拨又一拨的人从他们落脚的小洋楼散去，郭陵依在客厅的一副油画旁边看翻着刚才那些人送来的账本的唐芽。这女人怎么看也只是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唐淼怎么就放心把那么大一个茶庄交给她？到了这里还要看账本，而那些村民更是对她尊敬得不得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翻账本的继续没有停下，唐芽开口，“今天太晚了，不等到进山的入口天就会黑下来，很不方便，所以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会有人把进山的所需用品送过来，不会耽误我们进山的。”
“哦，那你慢慢看吧，我回房间了”。郭陵本就不是爱八的人，听她对救郭卓的事情早有安排也就放心，再想想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这是人家的私事，他犯不着打听人家也犯不着告诉他。
“嗯，晚安。”听见他脚下的皮鞋踩着阶梯咚咚咚的声响，唐芽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和郭卓一般挺拔的背影。心里碎碎念叨，郭卓哥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
次日一大早，郭陵下楼时就看见( 绝色唐门 http://www.xlawen.org/kan/1827/ )
米粒苦笑摇头，“还没有些成分没有查清楚，只是确定了他血液里含有蛇毒，刚注射了抗毒血清。到现在他的生命体征都还很弱，抗毒血清明显的没有多少效果，其它的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唐芽不懂也插不上嘴，被哥哥拥在怀里不停的掉眼泪。她虽然对唐门的练毒古籍倒背如流，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与练毒有关的东西，空有纸上谈兵，她若想要就郭卓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直没有出声的郭陵突然站起身，大步跨到唐芽身边扣住她的手腕拉她出病房。凌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怀里一空，再看唐芽和郭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015 一定要救他
“你早就知道那杯子上有毒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喜欢我哥的吗？你为什么不阻止我？”病房外郭陵把唐芽摁在墙上，双眼通红，愤怒得像咆哮的狮子，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爱的人受此折磨？
唐芽就这么看着他，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不停的划过脸颊，声音哀怨，“我说了，可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凌江跟出来一把推开郭陵，护唐芽在怀里，“郭陵你干什么？这件事不能怪唐唐，她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郭卓变成这样。”
看着那么难过的唐芽郭陵不说话，顺着墙面蹲下来，双手懊恼的抱着头沉默。良久他开口，几乎哀求的语气，“那杯子既然是你们唐家的你一定知道那是什么毒对不对？你救救他，拜托你一定要救他！”
“唐唐……”凌江还想说什么唐芽摇着头推开他，也不答郭陵的话，像游魂般一步一步往长长的走廊那端走去。是啊，她一定要救郭卓，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救郭卓。谁都可以成为唐门的牺牲品，但是郭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夕阳透过半开的窗户照进书房，大大的书房里旧得发黄的书籍散落了一地。靠着书架席地而坐的唐芽手里捧了本厚厚的古籍，发泄似的扔出好远。怎么办？怎么办？两天了，她翻完了所有唐门的门志和古籍，都没有找到白玉兽尊杯上面下了什么毒，更别说是解毒的方法了。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彻底破灭，唐芽抱着腿蜷缩在角落嘤嘤哭出声。
书房的门被推开，满脸愁容的凌江提两盒饭菜进来，见唐芽的样子心疼得心都碎了。蹲下，搂着她像哄个孩子，“唐唐别这样，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救郭卓的。”
“哥，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我救不了他，我连这点毒我都解不了，我当初就不应该由着郭陵留下杯子的，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真的不知道那杯子上面会有毒。”靠在凌江怀里唐芽哭得天昏地暗，娇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不怪你，这真的不怪你。”忍着心里大石压着透不过气，凌江也几度哽咽。像唐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毫无负担的工作，生活，恋爱。可为什么命运独独要对他的妹妹这样残忍？为什么要她承受着这些听起来都匪夷所思的悲剧和责任？
哭着哭着唐芽就没了声音，脸埋在凌江怀里鼻音重重，“哥，我好累，真的好累。”
“累了就休息，有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圈住她的手臂收紧些，郭陵当然明白唐芽她说的累不是指为了救郭卓，连着两天不眠不休的翻看完这一屋子的书籍。为了成为妈妈口中合格的唐门继承人她从小几乎都不敢放开心的笑，从言谈举止到穿衣打扮处处努力的迎合着唐淼的标准。他怎么会不知道最心爱的妹妹从小到大付出了多少，郭卓的中毒就像一个导火索，将她的外刚内柔彻底击了个粉碎。
电话的欢快铃音突兀的响起，惊得刚要昏昏睡过去的唐芽一个激灵的跳起来，在满屋子杂乱的书本里找电话。接起，“喂，什么事？”
是田恬的声音，“芽姐，老板回茶庄了。”
“我知道了，马上过来。”挂掉电话唐芽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站起来就往门口冲。心里只抱一个念头，妈她一定有办法救郭卓哥的，她一定可以救他的。
急匆匆的赶到茶庄，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的唐芽一路上不知道吓到了多少员工和客人。冲进唐淼的休息室她几乎瞬间泪奔，“妈，真的出事了，郭卓哥他中毒了！”
对唐芽的话唐淼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对站在她身边的凌江说，“凌江你先出去，我和你妹妹有话说。”
“我不出去，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管有天大的责任我和唐唐一起承担，妈。如果你还当她是您的女儿，还对她有一丝丝心疼，就不要再把我们这些爱她的人赶离她身边了。”
凌江的不顺从让唐淼顷刻就变了脸，冷冰冰的看着他，“这是唐门的事情，是唐芽一个人的责任，外人插不得手。如果你一定要违逆我的意思，那么郭卓的事情就恕我无能为力。”
“妈，你……”凌江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不仅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残忍，对别人的性命也这样漠视。
“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再惹妈生气了。你先出去，我一定可以说服妈救郭卓哥的。”太了解唐淼言出必行的性子，唐芽就差没给凌江跪下了。天知道她有多怕唐淼会对这事撒手不管，那样就真的没希望了。
看看唐淼那一脸阴色，再看看妹妹眼里的泪，凌江心软。对唐芽温温细语，“那我在外面等你，记住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还有哥在。”
凌江的话差点又让唐芽哭出来，含泪点头看着他开门出去。再回头看唐淼，唐芽觉得她看自己的视线里仿佛也有不忍。“妈，您救救郭卓哥好不好？他是个好人，我求你救救他。”
“我救不了他，那白玉兽尊杯上的毒唐门门志上都毫无记载，连配制毒药的方法都没有，这毒谁也解不了。”唐芽的样子生生的让唐淼心疼，背过身不看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却依旧冰冷。
唐芽只觉得是晴天霹雳，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妈您是唐门的主人，整个唐门都是您的，您怎么会没有办法？妈我求求您了，您救救他，以后不管您让我做什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我真的不能看他这么死掉。”
“我说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唐淼生硬的话把唐芽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彻底击碎，顿顿又说，“不过你若真的想要就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肯不肯牺牲了。”
016 求我就答应我的条件
唐芽喜出望外，像是在沙漠干渴了很久的人突然见到一片绿洲，频频点头，“什么办法？只要能救郭卓哥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唐淼掏出炎管家交给她毒蛊人，悬在照进休息室的夕阳余光里说不出的诡异。“这是唐门的圣物毒蛊人，你去找到不排斥它的男人和你一起去古宅完成尊主的遗命，也许就可以救郭卓。”
“不排斥它的男人？”不自觉重复唐淼的话，唐芽起身接过那个笑得像是能摄人魂魄的泥制陶娃娃，脑子里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像一根根细长的针扎进头里，瞬间疼得她无法言语。
“这毒蛊人收服着历代的五兽一魂一魄，凡是不惧怕你身边五兽的男人都有可能是能帮你完成遗命的人，只要你可以找到那个人并且让他心甘情愿陪你去古宅，救郭卓可能还有一丝希望。”没发觉唐芽的异常唐淼自顾自的说。
唐淼口中的五兽指的就是唐芽住处养着的五宝，脸色苍白唐芽定定的盯着那毒蛊人，唐淼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见过五宝却不惧怕的男人除了哥哥凌江便只有米阳了，难道他就是不会排斥毒蛊人的人？
医院，唐芽站在郭卓的病房外从半开的门往里看郭卓的情形。虽然郭卓的病情哥哥会每几个小时跟她汇报一次，但她还是想来看看。病床边那一抹纤细的背影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有时会突然站起来慌张查看病床边各种仪器的指标，一切正常她才又安心坐下。这一幕幕看得唐芽既心疼又内疚，红着眼睛转身离开，如果确定米阳真的是妈口中的那个人，那么无论怎样她都要说服他和自己去古宅。
病房里的郭陵无意看到门口的人影，追出来喊她，“唐小姐。”
唐芽回头，定定的看有些许颓废的男人，“我会尽快找到救郭卓哥的办法的，你放心。”说完又走，如果说相比自己当时没有及时追回杯子，唐芽更怨郭陵，如果不是他那么一意孤行郭卓哥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着她冷冰冰的背影郭陵欲言又止。
唐芽又停，再回头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郭陵苦笑，“对不起，我那天对你过分了。我哥会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应该把气全撒在你身上。”
唐芽恨恨，“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如果当初你信我让我带走那杯子，那郭卓哥现在一定还是好好的。你真正对不起的是郭卓哥，而不是我。”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低着头郭陵声音低低的，像是有些哽咽。她当时说他会后悔的，他还不信，现在他真的恨不得中毒昏迷的是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郭陵这样唐芽就心软了，叹气声音柔和下来，“你也别太自责了，我或许已经找到办法可以解毒了，只是还有一些事情可能要耽误时间。不过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的醒过来，不惜一切代价。”
“谢谢……”
郭陵这声说得轻，隔着距离的唐芽根本没有听到。转身高跟鞋踏着清脆的节奏离开，她约了米阳在医院的小花园见面，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郭卓的身体拖不了太久的。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小花园的绿荫长廊，瘦瘦长长的米阳往那儿一站类似一竹竿。
唐芽若有深意的看搂着他手臂的漂亮妹子，看起来不过就十七八的样子，很想骂他残害祖国花朵之类的句子。“我想单独和你说，可不可以请你的女朋友回避一下？”
清凉的夏风吹起米阳染成玫瑰红的发，他眯着一双美轮美奂的丹凤眼看唐芽，“有什么话需要这么神秘？你就不怕你的未婚夫看见你和前男友单独在一起吃醋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惦记着这事！唐芽拉下脸，“米阳我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现在郭卓哥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我必须要救他，不过我需要你帮忙。”
“我？”看唐芽很认真的样子，米阳终于收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对身边的小美女说，“你先去那边等我。”
“我不嘛……”女孩子还带着些稚气的脸，明显的表现出对唐芽十足戒备。“林妙口中的女人就是她对不对？我才不要你和她单独呆在一起。”
米阳哄，“乖，听话嘛，就十分钟好不好？等会儿我给你买你日思夜想了很久的那个包。”
重金诱惑女孩子还是动摇，“好吧，就十分钟。”用很凶的眼神瞪唐芽，想给她震慑让她知难而退不要打她男朋友的主意。
女孩子走远米阳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唐芽，“她还年轻说话没轻没重，你别放心上。”
米阳的个性没个定变化无常，唐芽早就习惯了。就像上个礼拜能像个十足的痴情种嚷着要复合，这礼拜又可以带个未成年女朋友四处招摇秀恩爱。她无所谓的笑笑，“作为被你的n任女朋友炮轰过的坚强初恋，我早就百毒不侵了。只是请你不要再拿我当成你分手的惯用借口了，我辛辛苦苦在阎王爷那儿积下的阴德就快被你耗光了。”
不以为然米阳泛泛，转移话题。“你不是找我有事情吗？要救郭卓，你说要我怎么配合你？”
“这个你先拿着，”唐芽掏出毒蛊人递给米阳，总要先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能降服这古怪的毒蛊娃娃是吧。
不理解唐芽的行为米阳不接，反倒换上一副利益熏心的脸，“等等，你让我帮你就帮你啊？你总得给我许个什么承诺或者答应我什么之类的吧，哪有这样有求于人就呼之则来，没事时就随便挥之即去的。”
“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你可别忘了我要救的人是你的姐夫，就算是为了米粒姐，你也不应该跟我说条件。”
“这不一样，如果是我姐找我帮忙我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是为什么却是你来求我救郭卓？”米阳笑得怪怪的，“如果郭卓醒过来知道是你救的他，保不齐他还会依计划和我姐结婚。如果我帮你把他救回来了，他却抛弃我姐和你双宿双飞，那我到宁愿他就这么睡着。”
017 毒蛊人
“你……”唐芽气结，知道米阳疑心病重，却没想到在他心里她和郭卓居然是这样道德败坏的人。“那好你说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我要……”米阳站的方向正好看见郭陵从住院楼门口出来，故意的走进两步低头看唐芽的表情，从远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吻她。“我要你和我复合，或者结婚也不错。”
“我不……”拒绝的话唐芽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一下推出好远。然后“啪”的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她脸上。只听见刚才冲米阳撒娇的女声怒骂，“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看看你自己老成那个样子，有什么资格和我抢男人。”
火辣辣的感觉在脸颊蔓延，唐芽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又上来拉扯，又一个重推她狼狈的跌倒在护栏旁边。米阳吼着拉开那女，“你干什么，怎么可以打人？”
“你还帮她！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吻她了，你是还忘不了她是不是？米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恨死你了……”那女哭着吼米阳，委屈得像丢了丈夫的孟姜女。
掌心在水泥地上擦伤的唐芽忍痛想起来，一只五指修长的大手伸到眼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这一句问得唐芽委屈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摇头声音哽咽，“我没事。”借着郭陵扶她站起来才发现脚好像崴了。因为被推而掉落在护栏外的毒蛊人躺在软绵绵的草地，唐芽庆幸幸亏不是掉在水泥地上。要是这毒蛊人摔碎了，那这救回郭卓哥唯一的希望都要破灭了。
身边米阳和那女的争吵还在继续，分手三年了，他一如既往的好的时候温柔深情，发脾气的时候冷面无情。暴怒下吼一声“滚，”那女委屈得哭着掩面跑开。
意料之中的米阳没有追上去，而是伸手想撩起唐芽遮住脸颊的头发看她的伤势。唐芽心心念念的都是那草地上的毒蛊娃娃，郭陵收手搂她避开米阳伸过来的手，她下意识的配合一退，米阳的手尴尬的晾在半空。
顺着唐芽的视线郭陵才发现躺在草地上笑得万分诡异的陶土娃娃，扶她坐上护栏，弯腰替她捡起来。顿时却觉得这娃娃好似在哪里见过，细看这只有两指大的陶土娃娃，以他多年收藏古董的经验判断这必是个古物，少说也有近千年的历史。
看郭陵手拿着毒蛊人毫无反应，唐芽疑惑，妈她不是说这个毒蛊娃娃是会排斥外人的吗？为什么郭陵拿着一点事也没有？难道是刚才给摔坏了？急急的把毒蛊人从还没有瞧够的郭陵手里抢过来，唐芽反复看，没有那里摔坏啊！
“这个不是你刚才要给我的吗？拿来！”看郭陵和唐芽联合的样子米阳憋一肚子的气，连带着看那个陶泥娃娃也不顺眼，挺粗鲁的一把抢过来。
“啊……”没等唐芽反应过来米阳一个大喊就扔掉手里的毒蛊人，托着手满脸惊色的看摔落在地上却毫发无损的毒蛊人。“这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烫？”
“烫？怎么会？我刚才怎么没有感觉，”郭陵不信，走过去看米阳的手，果然烫出来那娃娃大小的一块红印。
“这东西难道还分人烫的啊？”米阳挺不服，“郭陵哥你再捡起来试试，”
郭陵也正奇怪，再捡起来，果然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这东西怎么这么奇怪？唐芽你从哪儿弄来的？”米阳想再试试却担心被烫伤，索性问一言不发的人缘由。
盯着郭陵手里毒蛊人的唐芽也还没从郭陵能降服毒蛊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的说，“米阳你先走吧，我和郭陵有话说。”
米阳气，“你叫我来不是要我帮忙的吗？怎么现在又赶我走了？唐芽不带你这样耍人玩儿的。”
“要帮忙你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现在不用你了。”发脾气，唐芽不能同时应付两件事的典型反应。
“好，唐芽你行，下回你要是再有事求我，我要理你了我就不信米。”
摸摸被刚才被米阳的小女朋友打的肿起来的脸，唐芽冲他气冲冲的背影，“还有米阳我警告你下次管好你的女人，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就和你绝交。”
唐芽的话米阳当成没有听到，脚步都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绝交？她想得还挺美，他米阳爱过的女人当中唯她唐芽这辈子就别想和他撇清关系。
“唐小姐你是说只要我和你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就可以救我哥？”唐芽的话郭陵明显半信半疑，虽然郭卓的中毒已经让他对眼前这个神秘古怪女人有了个一知半解，但是她口中这番天方夜谭的话他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消化。
唐芽苦笑，“我也不肯定你跟我去了就一定可以解郭卓哥身上的毒，但是这真的是唯一可以去试着解毒的办法了，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去尝试不是吗？至少我们能把握住这一线希望。不过这一去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未知的危险，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我哥？哪怕他醒过来还是要娶米粒，哪怕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也愿意为他冒险？”郭陵直直的盯着她明亮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她心里。
唐芽的笑又苦了一分，避开他的视线看别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私。”当然如果郭卓中毒不牵扯到唐门，如果她唐芽不是唐门未来的守护人，那么她也有可能不会因为郭卓中毒而去让自己处于险镜。哪怕她很喜欢郭卓，但唐门女子性子必然凉薄，这任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
郭陵肯定，一个暗恋自己他哥的女孩子都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全为他牺牲，他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么会打退堂鼓？“我不管危险不危险都和你去，只要可以救我哥回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早些动身救回郭卓哥的希望就大些。”顺利的与郭陵达成共识让她松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是为了郭卓还是为了唐门。
018 怎么舍得
唐芽打电话给唐淼说清楚找到了陪同的人，唐淼立即吩咐人去安排唐芽去古宅需要准备的一切。多少年年来唐淼第一次像个慈母般殷殷叮嘱让唐芽晚上回家吃顿团圆饭，这一去吉凶难料谁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唐淼再心疼得紧也无可奈何。
自打唐淼买来一大堆菜进了凌家父子的小套房，极度了解唐淼的凌霄坤就起了疑，背着在书房里查资料想要救郭卓的凌江问，“淼淼你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唐唐和小江最近也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能出什么事情。孩子们忙事业不是好事吗？你别疑神疑鬼的，我就是觉得工作累了，所以想静下来一家人聚聚。”被问得心虚唐淼背过身择菜，眼眶却一下子红了。该怎么告诉他唐芽要去应唐门冥劫的事？该怎么告诉他唐芽很有可能一去不返了？该怎么告诉他她有多不愿意他们的小女儿去涉险？
唐淼越是这样凌霄坤越是觉得不对劲，“你一直不是都只在乎你的唐门吗？现在怎么会想要一家人在一起了？”顿顿又突然说，“你不会要让唐唐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凌霄坤的一番话问得唐淼浑然泪下，“我怎么可能让唐芽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是她妈妈，我怎么舍得，我怎么会舍得？”
“淼淼你究竟是怎么了？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二十几年了，这是她继离婚时第二次再他面前哭，凌霄坤瞬间就慌了。想抱抱她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肩又放下，虽然因为还爱着对方所以没有再婚，可他们毕竟不是夫妻很久了。
唐淼摇头，她不敢说，“霄坤你一定会恨死我的，小江也不会原谅我的，我不是个好妈妈。”她还记得唐芽小时候她把唐芽送走的那天，那么宠爱她的凌霄坤毫不犹豫的就和她提出离婚。如果他知道了实情，那么她那么渴望挽回的家就真的彻底散了。
“真的被我猜到了？”凌霄坤无法相信，“就为了你那可笑的家族门派，就为了你那荒诞的责任？我可以原谅你让唐唐从小隔离亲情，一个人独住，让她养蛇养蜥蜴，让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活的像五十岁的人那么小心翼翼。但是我不能忍受你像个冷血动物一样推她入火坑，她是你女儿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如果我可以替唐芽去我一定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我是对她苛刻，对她严厉，只是想她可以稳稳妥妥的管好唐门的家业。她终究是我身上掉下的心头肉，我比任何人都要希望她好好的。可是这是她的命啊，除了她谁也做不好这件事。就算我自私护短让唐芽侥幸躲过了这一劫，但是今后的唐门子孙还会继续受这样的门规折磨，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去做？”
沉默在方才还气氛紧张的厨房里蔓延，良久凌霄坤叹气，“对不起淼淼，这么多年我不理解你，你一个人受苦了。”虽然他也曾经怪过她，但他知道她会这样对唐唐一定是身不由己，他一直深信的。
“如果吃下这些苦就可以换唐芽一世安稳，那我也算是值了。可是现在我的一切期望都白费了，唐芽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霄坤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女儿。”唐淼自顾自的哭得伤心，引得身边的凌霄坤也忍不住抹泪。
“爸妈你们干嘛呢？好端端的怎么哭上了？”来餐厅取水的凌江看着两眼红红的唐淼和凌霄坤觉得奇怪。
被儿子撞破凌霄坤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就是说起你和妹妹小时候的事了。”
“哦……”感情老头儿老太太搁这儿怀旧呢！凌江似笑非笑的取完水，对看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凌霄眨眼，“爸妈你们继续啊，我回书房了。”
哭过一阵唐淼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些，心里憋了太多的苦，这一说出来却是轻松不少，“霄坤谢谢你帮我瞒着小江。”
凌霄坤当然知道以儿子和妹妹的感情，他如果知道唐芽去有危险就一定不会让她去，到时候这个家也会闹得鸡犬不宁。自己舍不得女儿又有什么用？谁叫自己当初娶的是唐淼，她本就不是平凡的女人，唐唐今天会担负这样的使命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如果让小江知道这些只是多一个人难过而已，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看可不可以帮到唐唐吧，起码要让她知道不论怎样我们都在她身边。”
顶着张怎么冰敷都还是留着五根指痕的脸回到凌家，唐芽进门就被唐淼惊到了。没有画精致到无懈可击的妆容，没有穿熨到没有一丝皱褶的昂贵套装，脚下没有蹬她一听到那声音就紧张得手足无措的细跟高跟鞋。一件短袖针织衫，外面围条灰色围裙，脚上拖着的拖鞋啪嗒啪嗒的发出让唐芽觉得很亲切的声音。这样的唐淼像个平常的家庭主妇，第一次让唐芽觉得她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唐唐回来了啊！洗洗手准备吃饭喽，菜马上就好了。”手里端的菜放到餐桌，唐淼对着唐芽笑笑，踩着穿得不怎么习惯的拖鞋又回厨房端菜。
就为唐淼那笑唐芽的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冒，这样的场景是她梦里梦到多少次的。她一直以为唐淼是不喜欢自己的，没想到今天她也对自己笑。而且她是叫唐唐，而不是和平常一样冷冰冰的叫唐芽。
“想什么呢？爸今天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凌霄坤从厨房的玻璃墙那边看见唐芽在发呆，端着锅子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努力的对着女儿笑，声音却在强压下变得怪怪的。
唐芽点头喜极而泣，抹着眼泪笑，“嗯，正好我饿了，一定饭菜不留，全部扫光。”然后跛着崴伤的脚，一步一步去洗手间洗手。
凌江听见妹纸回来跟出书房，正好看见一瘸一拐的唐芽，拉住问，“唐唐你这脚怎么了？”弯腰一看她的脚，英气的眉毛纠结成两条弯曲的毛毛虫，“都肿成这个样子了！”
“没事，就是打车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打着哈哈唐芽赶快把脸上的伤拨头发过来遮住，要是让哥哥知道她这个样子是被米阳的女朋友打的，他一定又会去跟米阳算账了。
“打车崴到的？”凌江直起身看妹子，发现她视线左躲右闪的，明显的是在撒谎。撩几乎盖住整个左脸的头发，他顿时脸色铁青，五根红红的指痕看的他心抽抽的疼，“那这个呢？难道是刮伤的吗？”
看凌江生气的样子，唐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拉住他的袖子撒娇，“哥……”
“说被谁弄的？”
唐芽咕哝，“哥，你就别问了，我都处理好了。”
“伤成这个样子回来叫处理好了吗？唐芽你都多大了？还会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灰溜溜的回家，说，谁把你弄伤的？”凌江真是生气了，他的宝贝妹妹从小到大他碰都舍不得碰一下，今天却给别人打成了大花脸。
“哥，你别生气嘛，我保证以后不会被别人欺负了。”低头唐芽心虚得像做错事的孩子。
听见争吵凌霄坤和唐淼从厨房出来，看见凌江面红耳赤的吼，凌霄坤脸黑下来，“凌江你做什么？干嘛吼唐唐？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妹妹吗？”
“爸，我没有，”凌江气结，老爸他什么时候看见他欺负过唐唐了？“你看唐唐她……”
“啊，哥你不是说找到了治好郭卓哥的办法了吗？快跟我说说。”不等凌江的小报告打完唐芽拖着他就进了书房，门啪的在一脸莫名其妙的凌霄坤和唐淼面前关上。
晚饭，整张左脸被纱布捂得严实唐芽不顾自家爸妈讶异的神情，抱着碗饭就着一桌子菜大快朵颐。还是凌霄坤问，“唐唐你脸怎么了？”
唐芽看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凌江，打着哈哈，“没事儿，化妆品过敏了，哥哥帮我擦过药了。”
“哦，没事就好，多吃点。”夹一筷子鱼到唐芽碗里，凌霄坤下意识的看臭脸的儿子。挺好奇，这两兄妹平时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今天这是闹什么别扭呢？
019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饭后唐芽照例和唐淼回茶庄，交待好所有账目给接手的新管理，又被服务员叫去见唐淼。进门唐芽一如既往的不多言语，“妈，你找我。”
“去古宅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早上会有专车送你们进山。这一去想要回来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你还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爸爸和哥哥的？”
唐芽看着唐淼瘦瘦的背影，突然很好奇此时的她会是什么表情。自己要走了，她也说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那么她会不会也会难过也会担心？“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们的。而且我去古宅这件事妈可不可以请您不要告诉哥和爸？我不希望他们为我担心。”
“好，我不告诉他们。只是你去古宅后要抓紧时间完成尊主的遗命，郭卓的毒我会尽力帮忙稳住，但是最多也只能维持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们可以在他体内的毒液蔓延到内脏之前回来就可以救他，如果时间晚了，或者你们完成不了尊主的遗命，说不定连你们也没办法全身而退。这些你可要记住了！”唐淼很想把一切可以预知的危险都透露给唐芽，这样也可以让她多一分安全。可是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再担忧也无计可施。
唐淼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关心让唐芽觉得很惊讶，随之而来的就是窝心的温暖。“妈，我知道了，一定会尽力不让您失望的，您放心。”
“嗯，”唐淼点头，她当然知道唐芽会尽力，无论是为了唐门还是躺在医院的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艰难的遗命。可是她越是信念坚定，自己就越彷徨不安，“你记住，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千万不要想着什么遗命，最重要的是保存性命。你破不了这冥劫，今后还会有十个唐芽，百个唐芽去完成。而且唐门的千世基业还需要你继承，凡事不要冲动，一定要顾全自己。”什么顾全大局，什么门规在此刻的唐淼眼里都及不上唐芽可以活着。就算是到时候炎管家因为唐芽完不成遗命而惩罚她这个门主，也比让她看着自己的爱女失去性命强。
“我记住了，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孝敬你和老爸的。”
唐芽感动得双眼通红，唐淼的心也跟着酸酸的。“孩子，妈对不起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你不要怪妈妈。只要这次你可以安安全全的回来，妈一定好好弥补这些年来对你的亏欠，我们一家人还有许多的好日子没过呢！”
原来她并不是不爱自己，原来在她心里也是有自己这个女儿的位置。不知道说什么才可以表达她这激动的心情，唐芽只得哽咽着频频点头。如果说郭卓哥的中毒是祸，那么妈的这番真情表露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倘若这次真的回不来，有她的这番话也算是值了。
“小姐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北国大门前唐芽不舍的看了看自己工作了几年的地方，轻声答，“知道了，”咬牙转身钻进身边的黑色加长版轿车。今天出发去古宅她没有告诉老爸和哥哥，她不想老爸伤心，也不想哥哥为了她的安全而阻拦她。为了郭卓哥为了唐门她去这一趟势在必行，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这里来。
和她同坐在后座的郭陵看她面无表情也没有开口，两个人中间隔出远远的距离，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将近一天的车程，在落日西垂之际唐芽一行到达邻进山区的边陲小镇。唐门的分支成员恭恭敬敬的在镇口等候，唐芽一下车齐齐的叫一声“少门主。”
与唐淼对属下冷冰冰的态度不同，唐芽对着面前各个年龄段不相同的人礼貌的微笑，“我这一来又要辛苦大家了，都回吧。”
堵住镇口的人自觉让开道，唐芽和身边并排站着的郭陵走在围满看热闹的人群间。唐门的势力一直在繁华的都市隐市，而在人员稀少的边陲则发展得相当大，尤其是这个进入山区直通唐门禁地古宅的要塞小镇。镇内外近万人都仰仗唐门和外界的山货贸易而生活富足，在这里唐门于他们而言则是幸福活下去的风向标，所以对唐门未来的执掌人唐芽就由衷的尊敬热情。对于这个小镇唐芽也还算熟悉，相对于以往唐门的规定不同，唐淼并没有等到唐芽结婚生下唐门的下一代继承人才接触唐门的一切，而是让她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在身边，事无巨细的告诉她要怎样做好唐门的门主，所以这个小镇她来过不少次。
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头，郭陵也禁不住对一脸从容淡定的唐芽感到好奇，微皱着眉头看她。这些人叫她少门主，对她的到来超乎想象的热情，任他再笨也知道这是一个门派组织，只是这究竟是什么门？
“你不是说要去偏僻的山区寻找治疗我哥中毒的方法吗？难道就是在这个小镇吗？”等一拨又一拨的人从他们落脚的小洋楼散去，郭陵依在客厅的一副油画旁边看翻着刚才那些人送来的账本的唐芽。这女人怎么看也只是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唐淼怎么就放心把那么大一个茶庄交给她？到了这里还要看账本，而那些村民更是对她尊敬得不得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翻账本的继续没有停下，唐芽开口，“今天太晚了，不等到进山的入口天就会黑下来，很不方便，所以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会有人把进山的所需用品送过来，不会耽误我们进山的。”
“哦，那你慢慢看吧，我回房间了”。郭陵本就不是爱八的人，听她对救郭卓的事情早有安排也就放心，再想想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这是人家的私事，他犯不着打听人家也犯不着告诉他。
“嗯，晚安。”听见他脚下的皮鞋踩着阶梯咚咚咚的声响，唐芽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和郭卓一般挺拔的背影。心里碎碎念叨，郭卓哥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
次日一大早，郭陵下楼时就看见( 绝色唐门 http://www.xlawen.org/kan/18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