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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冷玉》

    更新计划(2)

    我是真不想食言。。

    但是昨天的确有事。

    今天晚上11点以后开始更新,但是大家不用熬夜等,因为没存稿,更新还要再晚点。明天再看吧。今晚4更保底,努力5更,把推荐票给我留点哈!

    一晚一万字。。。任重而道远呐~

    想说点什么

    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收藏快到1000了,也很少掉,所以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每天无论我更没更新都推荐支持的朋友们。

    其实每天一有空就在构思文章内容,只是有时实在想不出什么亮点,所以宁愿更的慢一点,也不想一段流水账凑字数。

    所以一旦某天没更新,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但今天是会更的,一会就更,晚些再更。

    更新延后

    更新延后了。晚上码字,为食言道歉,今天三更,在凌晨出。

    坐在电脑前想了快三个小时,依然写不出一个字,痛苦的要死。不是身体问题,是精神问题。新的一卷会有新的情节,很多地方又因为卷二写的偏差了得重修,所以脑袋里又混沌了。

    唉,诸位摊上我这么个作,可真是;

    太过分了

    我太过分了,竟然两天没更新。

    唔。。。得想个法子补上去。

    要出门了

    明天上车去青岛了,路上要两天。我今天尽量存些稿子,路上的两天里争取一天一更。愿望是美好的但愿我今天能多写点儿吧!码字去了!

    到青岛了

    今天到青岛了,好大的风,吹的我站不稳。

    5月17日上青云榜的推荐,那时候我会努力多写的。很抱歉这几天不能更新,因为要找房子,实在没时间。在火车上丢了包,衣服什么的全没了,只剩身上这一身,郁闷。

    在C市呆了5年了,这一走还真舍不得,只有写小说的时候能怀念怀念,所以---我也很想写啊,可还是没时间。

    停更了几天也不好意思再要推荐票啦,各位等着17号再看吧

    另:本周精华用光了,下周补上。

    更新通知

    17号恢复更新,大约在晚上12点左右上传。

    大事。。。

    昨天晚上的时候知道姨夫出了车祸,脚指断了4根,手指一根,所以昨天的那一章没更。

    今天在给他弄伤残鉴定的事情,如果22点之前没更大家就别等了。

    第一章 冬末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到早上终于停了。街上的路被浸润成深黑色,散着雨后独特的清新气息。路边的樱花树上开出点点粉红,与一边的白色玉兰相映,令这阴沉的天气多了一丝生气。

    林夕拉开窗帘,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初春的空气,才感觉头脑略微清醒起来。

    又是一夜的失眠。他晃了晃头,眩晕感却一直萦绕不去。桌上曾经被他当成救世主的非诺酮药片此时变的那么可恶---正是这药片导致了他连续的失眠、精神不振,最近。。。甚至咳血了。

    林夕向药瓶伸出手去,在指尖触及那||||||乳白色的塑料外壁时略一犹豫,但最终拿起它倒出两片药,狠狠的咽了下去。咽喉剧烈的运动引了同样剧烈的咳嗽,身体的震动仿佛要将这一米七的男孩抖成碎片。当连续的咳嗽止住时,林夕放开捂着嘴的手---那白瓷一样的纤细秀美的手掌上,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手,洁白细腻的手。林夕看着它,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厌恶,随即将自己丢在微温的床上,从一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火苗燃起,白烟升腾,林夕大大的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去。突然想起刘郁曾经嘲笑他---男人吸烟不吸到肺里,你简直是在浪费烟草!

    于是又是一大口吸入,再用力一吸气。可没等烟雾涌进肺里,他就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红色的斑点在被子上溅成了片片桃花,他扭过头去,用力按熄了那半支烟,自言自语:“这鬼东西,怎么能吸进肺里?”

    房间里重新归于一片寂静。

    墙壁上的挂钟秒针在寂静的房间里哒哒的走着,最终将时针驱赶向八点。

    九点,林主任。林夕想起上午还是要去医院,开始起床穿衣。

    出现在镜子里的脸小巧而苍白,如果不是上唇那稀疏的胡茬,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儿。但林夕知道这为数不多的男性特征还是非诺酮的作用。长期的使用这种被列为机密的军用药物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几乎无法弥补的损害,但

    他挥拳砸在镜中人的脸上,镜子里顿时出现了第八块裂纹。

    林夕已经在房间里等了二十分钟,手指不止一次的滑向口袋里的烟盒,但看到洁白的墙壁上“禁止吸烟”的红字,又无奈的缩了回来。偶尔有一两个穿着粉红色制服的小护士从门口经过,都会好奇的向在门缝里偷瞄一眼,不解何以这个秀气的过分的年轻男人会在妇科主任的办公室里呆上这么久。

    桌子上各种妇女保健资料跳进眼帘,看的他直慌。他扭过脸去,却又对上了墙壁上的女性生理结构示意图。在他即将无法忍受着怪异的气氛时,门终于被推开了。五十多岁的林主任手里拿着一挞厚厚的报告,反手将门关严。

    林夕站起身来,正好迎上她的一声叹息。

    “还在吃那种药?”

    “恩。”林夕重新坐下,目光转向地面。

    “虽然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吃的那种激素药物是什么名字,但是,看吧。”林主任将那叠报告丢在桌子上,“肾脏和肝脏功能都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肺部积水,骨膜轻微炎,子宫”她轻微停顿了一下,但没看到他的表情,“功能受到抑制,再这样下去,就有癌变的可能”

    她还记得他在两年前第一次听到这个女性专有名词时险些砸了X光机的举动。就目前这种异样的平静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还想要命的话,就不要再吃那东西了。你的男性第二性征已经在不可抑制的退化,就连基因鉴定的结果也显示你是XX染色体,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呢?你才十九岁啊,完全有时间重新开始第二次人生”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急促了些,林主任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又缓缓说道:“我想你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过的话---你前十六年的男孩子状态更像一种病变,但现在你的身体开始顽强的自我矫正了,可你却试图用药物继续维持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不但阻止不了,还危及了你的生命。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停药通过手术矫正恢复你原本的性别,院里可以把这次手术列为临床研究项目,免去你的费用。

    林夕低着头没有做声,银色的火机在指间飞快的跳跃,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某种心情。

    林主任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而后轻轻说“|如果你觉得恢复女性性别是一种耻辱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状态,才更像你口中曾经说过的人妖。”

    火机在指尖一停,啪的掉在了地上,办公室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几声轻微的喘息过后,林夕拾起火机,站起身向林主任微微一笑:“或是女人,或是人妖么我懂了。您放心吧,那种药,我不会再吃了。”

    他转身去开门,在握住把手的时候又转身说:“林阿姨,您说过我长的很像你女儿?”

    “是啊你和她小时候很像。”

    “那么谢谢您这两年的关心。”林夕郑重的鞠了一躬,闪身出了门外。

    林主任回想起他的笑容,心里突然一惊,连忙捉出门去---但人早已不见了。

    步行街上人们来来回回,穿流不息。虽然气温并没有回升到炎热的地步,但短裙和丝袜已经成为年轻女孩子们最爱的装束。

    林夕坐在广场中央的大树下,冷眼看她们从面前走过,眼里不带一丝情感。不断有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一般人很难弄清这个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的年轻人究竟是不是一个男装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他的脸实在漂亮的过分了些。

    偶尔有穿的像男人的女孩或是穿的像女人的男孩走过来搭话,但最终都在他沉默的目光中讪讪退去。有那么一两个纠缠不休的,也在看到他猛然凌厉起来的眼光和突然出现在指间的闪亮刀片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在天色逐渐黯淡,缤纷的灯光亮起时,林夕才揉了揉麻的双腿,站起身来。

    ‘做女人’他看着一个几乎吊在身边男伴胳膊上的女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如去死。’

    手机突然响起,他翻开来接听,却现里面已经塞满了十几条未读信息。刘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震的他一皱眉头:“林夕?你今天跑哪去了?”

    “今天去医院了。”他回答。

    “怎么样了?”那头的声音突然柔和了起来,让他又微微的皱起眉头,心里却在暖。听到他没有说话,刘郁努力让声音变的轻松:“来我这吧。请你吃烤鱼。”

    “唔。”应了一声,合上电话,林夕竟然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妈的,像个娘们。”他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可否来点推荐?

    第二章 夜

    酥焦的金黄|色鱼皮,白嫩的细滑鱼肉,配上翠绿的香菜和火红的辣椒调料,一条喷香的烤鱼就这样摆在了两人面前。

    然而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六个空瓶。从落座开始,长相美丽的男生就在一言不的大口喝酒,他对面的同伴在劝说无果之后陪他对饮。两人以惊人的速度解决了六瓶啤酒---不是为了解渴,不是为了过瘾,更像是为了让大量的酒精尽快的麻醉自己的神经。

    重重的放下地七个酒瓶之后,林夕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略微的恍惚。头脑里开始忘却一些事情,又开始记起一些事情。某些沉甸甸压在胸口的心结变的轻快,某些烦恼的事情变的难以被记起。两边人群的喧闹虽然还在耳边,但渐渐变的遥远。清凉的夜风吹过,将酒香与鱼香送进鼻孔。

    “去医院了。”林夕咧开有感觉些麻木的嘴,向对面的刘郁一笑,“嘿嘿。”

    “怎么说的?”刘郁见他说话,停下手中的酒杯,努力使自己的表情自然。对面的男孩微红的脸庞衬着身后轻轻摇摆的梨花树,竟然在这人群里显出了别样的宁静。

    “没什么,让我不要再吃药。让我自生自灭。”他又是一笑,拿了筷子夹起一块雪白的鱼肉小心的放在嘴里,又仔细的吐出几根刺。而后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整条喷香的烤鱼上。

    刘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少年似乎常常在他的面前换上欢笑的面孔,将苦涩埋在心里。但他也同样知道,在不久之后他也将把自己心里最柔弱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在别人的眼中林夕也许是个有些阴冷沉默的男孩。但唯有刘郁知道,这个少年的心里最希望得到的恰恰是关怀。与其说自己是他的朋友,倒不如说自己是他的哥哥。

    从两年前开始,自己大概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分享了他的秘密的人吧。只是自己始终没能劝服他。刘郁还记得在一次长谈之后林夕那仿佛被狠狠伤害的眼神和罕见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如果这件事生在你的身上,你会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劝自己接受?!”当时,他自己也无言了。

    看了一眼对面隔着升腾热气的少年,刘郁想了想,开口了。“林夕,给你讲个故事吧。”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林夕的碗里,又为他满上酒杯。

    “好啊。”林夕抬起头,因为酒精而恍惚的眼里绽开满满的笑意。

    ‘似乎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自己的关怀。’刘郁想。‘是出于弟弟对哥哥一样的感情呢,还是出于女孩子天生渴望被关爱的感情呢’

    “据说人类被女娲造出来之后,地上突然起了洪水。人们推举鲧来治水,但鲧治水,只懂得堙、填之法,失败后为舜所杀。鲧之子禹接受父亲治水失败的教训,改用疏导之法,终于成功。”

    “你是想提醒我---堵不如疏,还是想提醒我---顺其自然接受我身上生的事情?”林夕的笑容平稳,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刘郁,“如果连你也这样觉得,那么我倒真是得好好想想了。”

    刘郁心头一跳---他实在没有想到林夕会如此平静的接受他的话,因为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林夕摔碎瓶子的准备,然而对方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身子微微前倾,准备趁机好好宽慰他一番。然而林夕将头一侧,轻轻一招手:“老板,一瓶诗仙太白!”

    清亮的叫声和雪白的手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林夕将衣领拉了拉,恶狠狠的瞪了回去。然而大多数人在接触到那认为可以杀人的目光时都只是笑了笑,便低下头去。就像---男人对一个美丽的女人包容的眼光?

    “一群白痴。”林夕在心里骂了一声,拔开老板递上来的白酒的瓶盖,透明的酒液迅速注满了一杯。而后,抬手,仰头,火热的液体顺着咽喉滑下,胃里腾的升起一团火焰。

    刘郁终于看出了点端倪。林夕的目的似乎并非借酒浇愁这么简单,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是抛开了某些东西,而后肆意挥洒自己的心情。

    是决定了接受那个他最不愿接受的选择,还是要在那条走向死亡的捷径上前行下去?

    仿佛看到刘郁脸上担心的表情,林夕向他一笑:“不会再吃那药了。”酒力使他的脸上浮现起红晕:“这个世界很美好,我还没有享受够”他伸出手去,感受着夜风从指尖划过,身后摇曳的梨花树来阵阵香气,令他的心不由得柔软起来。

    “那么祝福你有个新的人生!”刘郁艰难的吐出这句不知是否合适的话来,高高的向他举起酒杯来。

    “干。”林夕收回手臂,仿佛不经意般掠脸庞,用衣袖擦去眼角溢出的一点泪珠。只是两人之间雾气蒸腾,刘郁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

    ‘敬我这短暂的、即将结束的人生。’林夕在心里暗道。嘴角勾起一丝凄冷的笑。

    被朋友暂时“从阴影中解脱”出来的喜悦感染的刘郁终于豪饮起来。而对面的“男孩”同样豪气冲天的舍命陪君子。只是在他的心里,这大概是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前最肆意的一次放纵吧

    当整条烤鱼被吃的干干净净之后,林夕终于趴在了桌子上。原本热闹的大排挡已经变的冷清,夜里的凉意也逐渐明显起来。刘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结帐,然而摸遍了全身,却没有找到钱包。

    ‘看来是换衣服的时候忘记带了。’他在心中懊恼的想。看了看等在一边的老板,只得不好意思的一笑,绕过桌子去从林夕的口袋里摸出钱包,数了几张钞票。而后习惯性的将钱包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第三章 冷锋

    “老板,你照看下他,我去找辆出租车。”刘郁简单的说了几句,踉跄着走到街边。其实这家露天的大排挡离两人的家并不远。走路只要六分钟的路程。但现在的刘郁自认为并没有将睡的死死的林夕轻松送到家中的能力,因而起了这么个念头。

    只是这里并非闹市,与临近的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还隔了一个小小的胡同,因此刘郁必须得穿过那条狭小的黑暗通道,才能找到车。

    胡同里迎面走来两个年轻人,将原本不大的空间挡住了一半。身体交错时,刘郁不甚灵便的身子微微一侧,撞上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皮质的钱包在衣兜里一跳就掉在了地上。可刘郁并没有注意到这细节,含糊不清的说了声抱歉,继续向前走去。

    但依然清醒的两个年轻人立刻被这小东西吸引,在他走过之后马上拣起了钱包打开---里面是两张红色的钞票,一张塑料卡片。

    “不错嘛,有货。”一个人笑起来,随手那起那张卡片就要丢掉。但在手指一扬的瞬间,月光从卡片上滑过,两个清晰的字迹闪进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等等!”

    “怎么了?”要丢掉卡片的手停在了空中,另一个人一把将它夺了过来---是一张身份证。

    姓名:林夕。照片上是个长相极清秀的少年,再对比年龄,刚刚好19岁。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犹豫、贪婪的目光。而后这目光一转,落到了还没有走出胡同的年轻人背后。

    “四哥,干不干?”声音微微抖,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紧张。

    “十万块换条命也值了!”被叫做四哥的年轻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猛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匕来,“一起上。”

    “好!”

    森然的月光滑过两柄冰冷的刀刃,两条黑影小心而迅速的向刘郁逼近。

    刘郁似乎感受到了背后急促的脚步声,被酒精麻痹的头脑猛然清醒起来,身子一顿,正要回头,后腰便猛然传来撕裂的痛楚。而后一只手掌牢牢捂住他的嘴,将他的身子向后一拉,又一柄刀刃直插进他的左胸。

    “呵”一口腥热的液体涌上咽喉,身体立即被剧痛夺去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无力的在空中一阵挥舞之后,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地。凹凸不平地面上还有冰冷的积水,刘郁睁大了双眼,面孔陷在这浑浊的液体里,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被叫做四哥的青年缩回了捂着他嘴的手,身子触电般的后退一步,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尸体。

    另一个人上前翻过刘郁的脸,但上面已经被泥水弄的模糊,面目并不真切。

    “走吧,快走!好象有人来了!”四哥从初次杀人后的惊慌中缓过神来,抬脚就向一边的矮墙上攀去。

    三分钟之后,一声尖叫划破深夜的宁静。

    当林夕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站满了人。昏暗的路边被闪烁的灯光映的光怪陆离,眼前人们的表情似乎十分凝重。

    “怎么有事?”他含糊不清的问道。头疼的厉害,胸口闷的慌,仿佛暴雨之前的阴郁。

    “林先生,您可能与一起凶杀案有关,我们要带您回去调查一下。”一个女警微微皱起眉头,拿着他那张被封在证物袋里的身份证看了看,似乎并不能把眼前的面孔同身份证上的“男”字联系在一起。

    “凶杀案?”林夕听到这个词,终于清醒起来。这才现眼前的人穿着黑色的制服,上面的金属号码牌闪闪亮。

    “一个年轻男子,年龄大约在20岁左右,已经确定死亡。”又一名男性警察走了过来,在说话的同时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但那张脸在短暂的迷茫之后随即表现出来的震惊似乎并非伪装。

    “人在哪里?!”林夕大喊着站了起来,带翻了面前的桌子,上面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残汁水差点溅到对面女警的身上。

    男性警察一皱眉头,抬手要按住他,却被女警拦住。这时候林夕已经向远处的胡同冲去---那里停着一辆救护车和三辆闪烁的警车,更有不少被挡在警戒线外的围观。

    疯似的拨开人群,一个熟悉的身体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地上。身下暗红的血液与积水混在一处,没有闭上的眼睛不甘的注视着天空。

    “刘郁”心头突然一甜,一大口鲜血随着这呼喊噗的喷洒在空中,随即眼前一片黑暗。

    “林主任。”一个小护士敲开了林月如的办公室门,“外面有几个警察要探望201房的病人。”

    “又来了?”林主任皱起眉头,“病人今天早上还在吐血,现在情况刚刚好转,怎么探望?就算他们警察做笔录也不能把人逼死吧?”

    “您误会了。”没等护士说话,一个悦耳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随后一位女警走进办公室。“您好,我是Y区公安局的刘铮铮。”

    “您好。”林主任站起身同她握了握手,面上的神色却一点没变。“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不能再受刺激,实在要给他做笔录也要等到两天之后。否则一旦病人出现生命危险,你我都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情况这么严重?”刘铮铮皱起了眉头,“他得的是什么病?”

    仿佛觉得眼前这位女警正在怀疑自己的话,林主任转身拿过一叠厚厚的报告递到她的面前:“肝肾功能衰竭,肺部积水,骨膜轻微炎,白细胞数量偏低,血小板数量异常,总之情况很不乐观。”

    “这么严重?”女警官惊讶的扬起美丽的眉毛,仔细翻看着手上的报告,但在视线落在某一页上的时候,表情陡然变的古怪起来---“子宫检查报告:宫内有回声并可见0。9*。08CM的中强杂乱回声区;并可见0。4CM的液性暗区”

    被检人的名字是:林夕。

    “这?”她惊讶的抬起头来,而林主任在看到她的表情之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从她的手里将报告拿了过来。“放错了。总之你们必须清楚,他的情况很不好,再也不能受任何刺激。”

    第四章 如此少年

    女警官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惊慌的喊叫:“你不能出来,天呐,快回病房去!”几声纷乱的脚步传来,显然是护士阻拦未果。一只苍白的手搭上办公室的门框,而后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警官,我要知道我朋友是怎么死的。”

    “林夕,你不要命了?你怎么能跑出来?!”林主任连忙扶住他,“快回病房去!”

    但瘦弱的男孩轻柔却坚定的推开她的手,将目光投向面前的美丽女警:“如果要做笔录的话,就现在吧。”

    刘铮铮看着他漂亮的过分的脸,再联想到化验单上看到的内容,心里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失神。‘身份证是性别是男性没错,当时看他的衣着也是男性的衣着,可’眼前少年的脸庞和身段让她的思维陷入了一片混乱,直到林夕沉闷的咳嗽了一声,蓝白相间的袖口溅上了点点鲜血,她才真正意识到少年的病情有多么的不乐观。

    “那么,你快回到病房去,我在那里为你做笔录。”她看着眼前人倔强的目光,突然想起了刚刚从警校毕业时的自己。

    “死的身边只有一个空了的钱包和一张身份证。经过比对,身份证是你的。”

    “钱包也是我的。”林夕看着护士将被他拔下来的吊针重新刺入手背,然后固定好。微黄|色的液体流入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为他提供着活下去所必须的营养。“劫财?仇杀?”

    “唔?”刘铮铮微微惊异于林夕那与昨晚截然不同的冷静,更加仔细的打量起他来。

    “怎么?”林夕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皱起眉头来。“我应该是最没有嫌疑的吧?大排挡的老板是证人,我一直没有离开那张桌子,更没有作案动机。”

    “你好象很专业。”女警说。

    林夕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但随即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因为大量的注射,他的锁骨处有些轻微的水肿,耸肩的动作引了疼痛,又使他产生了咳嗽的,但他忍了下去。

    “案子有点复杂。最近的几天里已经有七名青年男子遇害,年龄大多在二十岁左右,共同的特点是都姓林。”刘铮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本该保密的内容说给眼前的少年听。也许是他那与年纪不相称的镇定使她产生了这个男孩也许知道些什么的错觉。但她随即察觉了自己失言,不由得懊恼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的视线又飘忽向窗头柜上的东西。一个水杯,一个饭盒,一些日常必需的小件,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一个年轻男孩随身物品那种常见的凌乱。

    “有针对性的谋杀。有组织的犯罪。”对面男孩的声音响起,将她的心思陡然拉了回来。刘铮铮真有拍拍自己脑袋的冲动---自己这是怎么了?一靠近这个奇怪的男孩就无法集中注意力,思维飘忽的无边无际,这哪里像是在做笔录?更像是在和他讨论案情!

    “我的钱包出现在刘郁身边,最有可能的解释是他在付帐的时候忘记了带钱。所以拿出了我的钱包,然后在神志恍惚的状况下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接着出去找出租车要送我回家。在胡同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恰好被凶手看到我的身份证,于是被害。”林夕的眼睛看向病房对面没有打开的电视,视线里却没有焦距,“如果对方针对的是姓林的男子,那么他就是为我而死的。”

    刘铮铮惊讶的张大了眼睛---这个名叫林夕的男孩在醒来以后并没有和大排挡老板接触的机会,而现在他口中所说的和当日的事实却完全吻合,这样惊人的推理分析能力,比起许多工作在刑侦一线的老干警也丝毫不差!

    如果不是有人证证明他的确不曾出现在案现场,她简直以为他就是那两个潜逃的罪犯之一!

    “他是为我死的。”林夕又低语了一句,将身子缩回被子里,“警官,我有点冷,能麻烦您把窗户关一下么?”

    “可以。”刘铮铮略一犹豫,走到窗边拉上窗户。转过身的时候,恰好看到林夕没有挂着吊针的左手从眼睛上掠过。不算温暖的阳光滑过苍白的皮肤,上面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耀。

    “刘警官”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护士的脸探了一半进来,“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您做笔录的时间不能太长”

    刘铮铮转头看了看病床上缩在被子里的男孩,脚步微微的一顿,然后拿起小本子,打开门走了出去。一阵眩晕感陡然而来,险些令她呕吐。而后头脑逐渐清醒,方才生的事情竟感觉离自己如此遥远---一个从警四年的刑警,竟然会在刚才短短的十几分钟里犯下那么多低级错误?!‘我到底怎么了?’刘铮铮几乎是无意识的用做笔录的小本子轻敲自己的额头,‘难道是’她一想到刚才头晕恶心的感觉,脸突然一红,而后匆匆逃离了身边那个小护士好奇的过了分的目光。

    而一墙之隔的病房里,林夕仰面朝天,视线茫然的跃过头上的天花板,似乎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没错,那是七年前,他见到的第一个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人,他的父亲。

    也是初春的晚上,门砰的被撞开,混身鲜血的父亲跌跌撞撞的冲进家门而后倒地不起。他的精神陷入了某种非正常的混乱,口中重复着几句话。

    “李局,冷玉丢了”

    “李局,六组的人都死了,内部出问题了”

    之后的七年里他一直在思考父亲的死因,以及那几句话的含义。父亲的脾气在他九岁时母亲死后变的异常暴躁,近乎偏执的训练他用细小的刀片防身的技巧,甚至在锋利的刀刃在他纤细的手指上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也仅只皱皱眉头,而后斥责:“怎么这么没用?!”

    诸位,能来点推荐么?太少啦

    第五章 再次人生

    在九岁之前他一直认为父亲是个不务正业的人,在九岁以后他开始认为父亲是同007类似的人。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样的生活没有规律,一样的从事着不能为外人道也的职业,一样的经常几个月不见踪影。

    父亲死后他在那间极少允许自己进入的房间里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一叠身份证明,从八十岁的老翁到十二岁的少年,一应具全。在某段时间因为好奇抽出一张身份证出门实验过之后他现---那是在户籍系统里有据可查的。

    还有某些药物,包括他现在服用的非诺酮。

    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金钱足够维持他十几年无法奢侈的平凡生活。

    父亲的死被当作普通的凶杀案件处理,在随后的几年中和母亲的案子一样成为悬案。那张卡里又多出一笔数量不菲的金钱,至此他的生活再无波澜---除了自己身体在近两年生的奇怪变化。

    本想在最后的放纵自己几日之后让自己的身体永远停留在这还算是男人的阶段,但他的命已经有人替他送走了。

    如果对方要杀的真正目标是林姓的年轻男子,那么他毫不怀疑自己就是那最终目标。

    刘郁。

    你祝福我有个新的生活,我却想敬自己短暂的人生。只是你是要用这种方式来逼着我活下去么?

    你和我同样是没有亲人的人,是照顾我,鼓励我有如兄长一般的人。相?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只是你从江湖中抽身走了,我能不能忘记你?

    ‘如果要死,至少,要为你们做个了结,再轻松的去死。’林夕的手猛的攥紧了床单:“护士!”

    “他真的这么问?”林主任失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惊讶。

    “恩,一个字都不差。‘请你问一问林主任,如果不做手术,我还能活多久?’”小护士认真的点头。

    “好,好,好”林主任一连说了三声“好”,起身走向林夕的病房。病人既然这样问,求生的愿望就很明显了,如果疏导得当,那个他一直抗拒的结果也不是没有可能实现。

    她走到病房外面,先是隔着窗户看了看里面的情况,随后心中一阵喜悦。之前一直拒绝饮食的林夕竟然主动的端着院里的营养餐,小口而仔细的吃着。

    她定了定神,轻轻推开了门。

    林夕看到走到床边的林主任,微笑起来:“林主任,如果不做手术,我能活多久?”

    对于这样性情深沉内敛的病人,单刀直入式的心理诱导常常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在他本身的意愿已经出现轻微动摇的情况下,温和的诱导更加有效。

    “小林呐,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从前的用药破坏了你身体的许多机能,你身体内的某些器官又一直处于被抑制状态,所以如果不尽快采取有效的措施”林主任斟酌着词语,用委婉的语气说道。但她的话很快被打断了。

    “林阿姨,您直说吧。我并不想死。”林夕的表情很平稳,甚至连林主任这样的人都不能从中看出丝毫波动。

    “由于这次你剧烈的情绪波动引起的病情恶化,最客观的估计是四个月。”

    “那么,给我做手术吧。”

    “唔?”林主任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呆滞,“你同意手术?”

    “是啊,人不想为自己活着,也总得为别人活着。”林夕笑了笑,仿佛做了一个要不要吃感冒药的决定一般淡然,“医院里能保密吗?”

    “没问题。”林主任立刻回答,“如果你不愿意在C市做这个手术,我们可以为你转院。我们院在H国还有一家只向贵宾开放的私人疗养院,在那里,你完全不必担心你的问题。”

    “那么费用”

    “还是像我一样说的那样,可以减免。”林主任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你放心吧,小林一旦变成女孩,那么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儿。”她的心情变的很好,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但林夕只是勉强的牵了牵嘴角,淡淡的说:“那么,真要感谢您了,林阿姨。我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下。”

    “哦,好,你多注意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手术。”林主任又看了他一眼,走出门去。随后门外传来护士们细小的询问声音,却都被林主任三言两语的打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真的仅仅是因为我长的像你的女儿么?林阿姨?’林夕感受到门外的医生透过窗户传递过来的关切眼神,‘如果不是我无数次的现您跟在我的身后,只怕您还会跟着我,追到我家里吧’

    “但无论如何,刘郁,我会代你活下去。好哥们。”林夕深吸一口气,将眼睛里水汽上涌的冲动压了下去,安静的闭上眼睛。

    半个月后,C市连环杀人的恶性案件的影响暂时平息下去。一架飞往H国的飞机在一个星期五的傍晚从江北机场起飞,爬升之后消失在C市上空那一直挥散不去的云层中。

    但随即而来的一件更轰动的案子吸引了C市几乎所有的警力---一夜之间,四位部级高官被谋杀,其中有三位在C市遇害。建国以来最恶劣的刑事案件轰动全国,公安部直属的重案组进驻这个云层之下的城市,C市进入全面戒备状态。

    林夕在柔软的坐椅上放松了身体,苍白的手指夹着一个银色的火机。“刘郁,这是我保留的唯一一件你送我的东西了。我们一起活下去,不管将面对怎样的人生。”他低声自语,看着窗外的层层云峦。

    山雨欲来风满楼。

    看到此处的诸位,想来都是对这有类型偏好的朋友。

    我想把此书写好,诸位能不能贡献点意见,和推荐?

    第六章 初醒

    和煦的日光从高天上投下,在已经长出新叶的树梢间洒下点点班驳的光影。草地上嫩绿的小芽从泥土中探出,将这片极广阔的园林装扮的生机盎然。

    从C市随同而来的小护士推着林夕的轮椅,沿着淡青色的小路缓缓走着,享受着清晨的宁静。

    “林夕,你紧张么?”她为轮椅上的男孩整了整衣领,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其实她原本是被安排来为林夕做心理疏?( 冷玉 http://www.xlawen.org/kan/18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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