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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浮云翩跹》

    第一节 县令公子

    最近临江城内百姓议论得沸沸扬扬的有两件事,一是城外四十里的终云山温泉庄开业了,另一则是近半月来城内突现的怪盗。

    做为临江知县的于恒是喜忧参办。

    临江县原本在整个沧州不论商业、农业都属于末等,哪年田赋丁银不是交得异常艰难?虽是去年才上任,但于恒这些年从主薄、县丞再到如今正经的七品县令,一直是辗转在这沧州,自是清楚。

    只是近些年来,却是渐渐有所改观。

    现任沧州知府,也是自己的表舅兄方承七年前就曾是临江县令。

    “唯今之计,只能是尽力兴商!”

    方承给了他这样一句提点。并且指名让他找一个叫左廷知的人:“定会是你一大助力!”

    对这位表舅兄的话,他自是不疑有他。

    因此一到任上,于恒首先做的就是将左廷知此人调查了一番!

    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这左廷知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三十多年前才迁入临江,祖籍不详。他经营药材起家,原本算是个地道的商人。

    但其人还擅医术,不但自己行了医,又相继在临江、南源县内开办了四家医馆,其规模在整个沧州都是绝无仅有的!

    所谓无商不奸,唯利是图乃是商人的本性;医者,却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典范。

    同时拥有这两种身份的左廷知,于恒只能理解为,这就是个怪人!他很好奇此人究竟能给自己怎样的助力?

    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

    微胖的身躯,乌发半白,温和可亲的面庞,左廷知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于恒暗道,果然是大夫当久了!

    但其言谈之间流露出的见闻胆识,独特的见解、眼光,又让于恒不得不感慨,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两人相谈甚欢,于恒自觉受益良多。

    8月初正式开业的座落于城外终云山上的“凌云阁”和“盛云轩”这两座温泉别庄,就是左廷知的手笔。不要说沧州,这整个省内又有几处这样绝妙的地方?!

    这左廷知,的确是个经商好手!

    只要接下来宣传得当,相信过不了多久,临江县就会成为沧州炙手可热的休闲圣地!届时带来的商机,自是不言而誉!

    思及此,于恒心头就是大喜!把这几日苦抓不住那怪盗的郁闷给暂时丢在了脑后。

    师爷李全走进花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东家捧着茶盏,却只顾“吃吃”的笑的傻样。

    “老爷?!”李全试探地叫了一声。

    还好东家立马就有反应,瞪了他一眼。他放下心来,道:“少爷已是备好了马车,准备就带着鸣香和鸣幼去接人!”

    于恒点点头,听他没声了,又瞪他一眼。

    这师爷跟着自己这么些年,要说能力还是不错,就是有一点,说话总不给你一气儿说完,说一半,留一半!他也不是要藏着,就是非得等着你问、等着你示个意,再肯往下说!你要是不理不睬,他就在一边眼巴巴看着你……他至今还好端端坐在这,既没给急死,也没被气死,也是一大奇迹了……

    “太太刚刚差了人来,说,螃蟹都被终云山的人定了,让您给想想办法!毕竟表少爷可不常来!”

    “子昱又不是住一日两日!妇道人家,尽是操心这些吃喝的琐碎事!”

    于恒一听就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吼道。

    李全暗暗腹腓:您要能在太太面前照原话吼上一遍咱就才真佩服您咧!

    东大街上,一辆黑漆马车漉漉而行。

    路过十字街口的时候,一侧的帘子被人挑起,露出一张清秀稚嫩的少年面孔。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白净的面庞上,一双英气的长眉斜飞入鬓,眼神中带着隐隐的倨傲。他斜着眼扫扫正经过的那扇朱红的大门,冷冷地“哼”了声。小厮鸣幼跟着他家少爷身后朝外张望,听到少爷的冷哼,赶紧的趴回去了。

    临江城并不大,他们只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东门。

    于靖本来想叫鸣香买了点心,自己好边吃边等。转念一想,还是带着二人到前面的茶楼去等着算了,谁知道表哥什么时辰才到!

    一行三人随意进了间名“澜仓轩”的茶楼。

    小二迎上来:“公子!是要雅间还是就在外间?”脸上笑得很是殷勤。

    于靖就瞟了瞟已经开始热闹的大堂,正中间的台子上有女子正唱着曲,尖细的嗓音咿咿呀呀,纤细的膘肢随着动作偶而的扭动,台下不时的有人叫好。

    现在才巳正吧!却是有这许多闲人!

    “要间临街的雅间吧。”于靖沉声道。他最近开始变声了,说话就像只鸭子叫唤似的,他自己听着都郁闷。便学着老爷他们沉着声音说话,倒是好了一些。

    他们正上楼,却不想三个小小少年,方才于靖盯着那唱曲的女子打量的目光又显得那般灼灼,已经引人侧目。

    有人低低道:“半大的小子!”声音里尽是嘲讽。

    于靖本来没在意。

    “倒是细皮嫩肉的!”先前那声音又道,“啧啧……”

    就有人起哄:“你不就好这口?”几个人毫不掩饰地嗤笑。随后就是一阵喝彩声响起,把那声音完全盖下去了。

    是那姑娘正好唱完一曲。

    鸣幼诧异地回头朝那处瞥了眼,正迎上几双意味不明的目光。

    正是台前正中央第二桌上的三人。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少年,眉目清秀,一双细长的凤目透出股沉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目光中隐着锐利;最后一个,也就是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子,二十四五的年纪,眼角斜斜上翘,做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正在柜台后专心地算着账的掌柜突然感到一丝诡异的气氛,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少爷!”

    忽然陷入沉寂的空间里,传来鸣香惊慌的喊叫。

    这里可是二楼!于靖就直接地翻下去了!鸣香在心里尖叫,少爷你要耍帅也得选地方不是吗?!

    直到看于靖稳稳落到大堂中央的台子上,他的心脏才恢复了跳动!

    于靖冷冷地逼视台下众人:“鸣幼!是哪个王八羔子!”

    他现在怒火中烧,完全忘了自己的声音是啥性质,这一嗓子吼开,实在是,惨不忍闻……比刚才更安静了。

    于靖悲愤了!

    他顺着鸣幼的视线,锁定了那三个人。

    那三个年轻男子一阵惊异过后,迅速的交换了下眼神。只不过其中那十六岁少年和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丢出的是对那方才开口的二十四五岁男子的白眼……

    这副安之若素的神情,让于靖心里凉到了底!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年幼!

    这三人,无论对上哪一个,他恐怕都没有胜算!可是开弓哪有回头剑!狠狠心,于靖利落地一跃上了近前的桌子!

    寂静的大堂里顿时响起阵抽气声。

    原本围桌而坐的客人反应过来赶紧四窜逃了。

    有人心下暗叹,这才多大的孩子,胆子够大!

    “够辣!”

    那二十四五的男子‘拍’的合上手里的扇子,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那双斜长的眼睛里就透出股戾气!十多岁的少年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而那个二十岁的年轻男子的目光则带上了一抹玩味!

    是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谁会放在眼里!

    于靖心下冷笑,顺手抄起了手边的空椅。

    为着适才县令大公子的吩咐,东门的守卒此刻都是打起了精神,每一辆马车都得仔细注意!

    “头!这次是了!这次是了!”很快有人来报。

    张队长急忙上前亲自探问了一番,然后打发一个守卒上茶楼去禀了公子。

    那身穿墨绿绸衫的少年就微微一笑,坐回了车里。

    报信的守卒赶到“澜仓轩”的时候,门口正围着的一群人。他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正看到掌柜的在一边哀嚎不止:“我的祖宗们哎!我给你们跪下!行不行……”

    张守卒凑上去,就看见大堂里一片狼籍,有五六个人撕打在一起的身影,他心里就‘扑通扑通’跳得欢!大白天的,这唱的是哪出!他正想要不要先躲着看上一阵,就惊恐地看清了那个空出手一抹嘴边血迹的身影!

    “大公子!”他失声惊呼!

    “澜仓轩”的掌柜扭过那张哀痛的脸,想看看身后比自己叫得还悲摧的人,后面空无人影……他的心肝颤了颤,回过头猛见一个茶盖迎面飞来!

    就听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响彻“澜仓轩”……

    众人的动作不由得不顿一顿。

    然后就听有人在外高呼“官差来了!”

    店小二在桌下瑟瑟发抖,听到官差来了,偷偷往大堂上那六个人影看去!就看他们相互对了对眼神,然后前前后后的往后堂奔去!

    然后他就看到一张银票在自己的视线里轻悠悠地坠落。他赶紧爬出来接住,一看之下,不由惊呼:“掌、掌柜的!”

    “澜仓轩”掌柜还趴在大门边,不住地拍着自己的大腿。他接过银票的时候,内堂里‘忽拉’一下奔出四五个大汗,不可思议地看着满地狼籍的大堂。

    掌柜一下跳起来:“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就一阵哄笑。

    这当口七八个城门守卒赶到,几个人面面相觑,还好跑掉了……

    第二节 天道酬勤

    县衙侧门,门房迎了方子昱这位表少爷一行人,虽然心下诧异,但还是赶紧先打发小厮往内院通传。

    于陈氏正坐在堂屋的炕上喝茶。有丫环掀了帘子来报:“表少爷到了!”她就笑着让人准备茶水点心,又叫了人去把女儿带上来!

    虽然只是表亲,但因为同在临沧为官,于家和方家一向亲厚。表姐夫能放心让独子只身到临江来,就是明显对他们示以亲近吧!

    陈氏这段时间为外甥的到来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想到儿子的不满,自家相公甚至呛她是小题大做!她不由抚额。

    “太太!”陈氏身边的郑妈妈有些神色不定地走进来,“少爷一早就按了吩咐去接人;现下表少爷却是自己过来的!”

    陈氏愕然。

    有丫环在外通禀:“太太!表少爷到了!”

    鸣香心里此时真是哀叫连连!

    他刚刚从杂房的围增翻下来的时候摔得眼前一阵星星,等他爬起来巷子里一个人影都没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只得在一堆小巷子里没头没脑的乱钻。

    他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方才动手没多久就有官差赶过来。毕竟那“澜仓轩”离城门口不远,那儿守卒得了风声过来也是很快的!不然就自己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被打个半死啊!那三个家伙功夫很不寻常!特别是那个年纪最小的,一掌就能把一张厚重的楠木桌子震得四分五裂!

    那个白衣少年貌似还是那三人里轻功最好的!鸣香记得他们六人一起往后院冲,他跑到后院的时候,只看到那两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翻出围墙的身影,当时那个白衣少年已经没影了……

    然后就是少爷和鸣幼一前一后翻出去,鸣幼没能像少爷那样利落的翻出去,他在墙上挂住了,跳出去前回头招呼了自己一声……

    鸣香想,不能怪自己没用。少爷的功夫,那是跟着多少任捕头练出来的?鸣幼自小就跟着他,哪里是自己这个干惯了跑腿打杂的小差事的比得上的?

    鸣香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条巷子,就在他又要经过的一个巷口,慕然听到一个让他为之一振的声音。

    “你少问这么多!”

    “少爷!”鸣香欢快地跑了过去。于靖诧异地回过头,“你怎么这么慢!”

    鸣香委屈地低下了头。

    “那你们都随我进来吧。”一个稚嫩清亮的声音道。鸣香看过去,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正立在角门边,目光诧异地不住打量他们主仆三人。鸣香不由暗道,原来是到了明安堂的后门!

    明安堂和仁安堂,临江两大医馆。

    这少年是这两家医馆东家之一的秦怀的长子,秦钰。鸣香跟着于靖出门的时候,见过几次,印像很深。

    于靖揉着隐隐作痛的肩头,率先跟在秦钰的身后,进了明安堂的后院。后院里随处可见晾晒的药材。过了中门的时候,于靖住了脚:“秦钰,你别告诉我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大堂里去!”他可不想弄到人尽皆知。丢自己的脸是小,父亲可是临江知县,那就和直接败坏他名声没啥差别了。

    秦钰转过身,清澈的眼神如星辰般闪亮。于靖怔了怔。

    “那你们就在这间厢房里歇歇吧。”秦钰道。他原本想从后院的角门里溜出去,却不想正好撞见一身狼狈的于靖和他的跟班!他们跑过他身边时并没有注意到他,是自己诧异之下叫了于靖一声……

    于靖就叫自己偷偷叫个大夫来给他瞧瞧。

    于靖和表哥可一直心照不宣地把对方当成对头!自己怎么好帮他?秦钰犹豫的时候,就看到了于靖嘴边半干的血渍!伤得挺重的样子,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自己和他也没啥恩怨……

    秦钰趁李大夫上茅厕的时候把他请到了厢房里。把李大夫送到了厢房,他就赶紧开溜了。于靖懒得去威胁他不准往外散布消息,只能浪费自己的口水罢了。秦钰笃定这小子只会跟一个人说。

    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是怕于老爷责难?

    秦钰此刻的心情,被好奇、激动、疑惑掺杂得一团乱。他只想立马飞奔到武馆报信!如果还有谁会对这事感兴趣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的表哥袁敏无疑!

    袁敏一身青灰的道袍,头发整整地用发带挽住,眉眼俊朗,蜜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他嘴角一翘,笑容明朗。

    “三个人?狼狈不堪?还伤得不轻?”

    袁敏心下一乐。于靖的功夫是很不错的。自己之所以能胜过他,既有年长了他一岁的原故,也因为自己本就长年习武。他那身功夫却是读书之余自己缠着他们县衙捕头学来的!只这一点,自己就不及他……

    两人其实说不上有太大的过结,不过暗地里却都有跟对方较劲的心思。

    于靖并不是个气焰嚣张、目中无人之辈。认识一年多了,虽然彼此互不顺眼,但袁敏对他的评价还是挺中肯。乐了一阵后,心里就开始隐隐的郁结。

    能把那小子揍得这么惨……自己都只是稍占上风而已!袁敏皱皱眉头。

    临江的地痞无赖都被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吧?

    他当然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午后的阳光,灼灼的刺入眼底。师兄弟们都开始往道场去了,很快就有或高或低的吆喝声充斥了整个院子。袁敏捏了捏手指骨节,作势要往外走。

    秦钰不高兴的嘟嘴。“哥!”他溜出来可不是来陪他练武的……

    “谁是你哥!说了多少次你只能叫表哥、表哥!”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孩声音从大门方向传来,却是袁敏的妹妹袁秋儿。秦钰白她一眼。那个粉粉嫩嫩的女孩,一脸得意的神情,施施然走了进来。她一把拖住脚下不停的袁敏,换来他一个不耐的挑眉。“什么事?”

    秦钰暗暗撇嘴。这个大小姐能有什么好事?袁秋儿一眼瞟到秦钰不屑的神情,顿时柳眉倒竖!

    “秦钰!你这个讨厌鬼!”说着就放开袁敏一脚朝秦钰踹了过去!袁敏不由皱眉。他当然不担心妹妹会把表弟伤到,她还没那本事。只是头疼,这副火爆脾气,到底是像谁!

    秦钰轻松的一晃,就躲到了袁敏身后。“袁秋儿,你太不像样子了。我好歹也是你表哥!不要动不动就对我非打即骂的!”

    “谁要你自己凑上来的!你不要到我家里来!”袁秋儿跺跺脚,还待上前,却被袁敏一把抓住她两手。

    “秋儿你少胡闹!是不是想再关几天禁闭?”

    果然袁秋儿一听顿时气焰就弱了。袁敏就放开了她。“你不是去刘家了,怎么这么早就跑回来了?”秦钰就有些无聊地靠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对这个只小自己一个月的表妹,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两人可以说是相看两厌!他对她没什么好感,她也对自己抱着莫名的敌意……

    “刘夫人忽然犯病了,大家都没什么心情玩了!”袁秋儿悻悻道。刘二小姐只是庶女,太太病了,姨娘不敢再热热闹闹的为女儿庆祝生辰,早早便散了。

    袁敏就想赶她回内院去,道馆里一堆的男人,呆在这儿,像什么话!

    袁秋儿却又道:“刘夫人当时那样子,真耍≈蓖νΦ靥傻降厣先チ耍嘲椎孟裾胖剑俏蛔蠹业墓媚锶床蝗萌瞬笏湍茄恢碧傻饺拾蔡玫拇蠓蚋侠矗 ?br />

    袁敏感到被什么击中了,怔了一怔。

    袁秋儿目光转着转着就看到秦钰在那儿无聊地转杯子,顿时心里又闷了口气一般不痛快起来!为什么这个讨厌的家伙总会晃到眼前来……

    眼不见为净!

    “哥?我去娘亲那里。”袁秋儿唤了下心不在焉的哥哥,又斜了秦钰一眼,看他还是那副姿态,心更沉了几分,终是带了丫环出去了。

    秦钰坐直身。他可是趁着老爷不在才能溜出来的,不想浪费难得的机会。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逛逛熟悉的小吃铺子、看看集会上的热闹,还可以赶得上看西城的蹴鞠!想到这里,他急忙跳了起来。

    “哥?哥?”连叫了两声,袁敏才回过神。秦钰不由懊恼,“别啊!我好几天没出门逛过了,整天就在老爷子跟前转,憋得我难受!”

    袁敏想到秦家老爷子,大腹便便,常常对着秦钰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不由失笑。

    秦钰真是急了!不由分说就拽住袁敏胳膊往外拖。袁敏一拳招呼过去,秦钰笑嘻嘻地躲开了。

    袁敏终还是没陪秦钰出门,只答应三日后的集日亲自上他家里带他出门。他这两天要应付武馆里的晋级比式!就算是这武馆是自家开的,袁父对他却没有任何特殊的照顾,现在他的大弟子身份都是自己一级一级打出来的!

    作为馆主的儿子,他功夫好,人们也只会赞一句‘虎父无犬子’!都认为这是应当的……

    秦钰只得怏怏地回去了。

    第三节 庙会之行

    袁敏依约去找了秦钰。WENXUEM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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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钰的父亲主管临江的两家医馆,平日里总是很忙。他爷爷则是纯粹的做他的大夫,坐震明安堂。秦钰平日里都是在他跟前学医。

    当时秦老爷子胡子一翘,眼睛瞪得溜圆,秦钰就板着脸:“您自个儿也说学医非一蹴而就之事了,偶尔让我放松一番也不行么!”

    秦钰长着一张出众的脸庞。粉粉嫩嫩的脸蛋,一双闪烁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说不出来的养眼。此刻虽然板着小脸,却是越发显得稚气可爱。他爷爷显然也是抵不住这杀伤力,怪不得从来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离秋夕还有不到十日,集市上已陆续有各式花灯、和有秋夕寓意的各种小玩意儿在出售。

    袁敏还叫上了武馆里一个师兄,刘辰。三个人此时都兴致勃勃。

    西城的土地庙每月逢八的日子都有庙会。袁敏所以特意挑的今天出门,既是当作比式后的放松,也可以赶赶庙会的热闹。经过茶摊小吃摊,意外的,竟然听到人们议论三日前“澜仓轩”的事情。秦钰和袁敏都没对外说过,只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于靖的身份还是传开了。另外几人的却是无人得知。

    “只一会的功夫就把人大堂给砸个精光!才有人喊官差来了六个人就都跑了个没影!”

    “若不是临了留下了五百两的银票,倒真个像有意来砸场子的了!”

    不过有议论声飘进耳中,这可比单纯知道于靖受伤要详细的多了。袁敏就竖起耳朵想再听个仔细。果然那几个食客开始议论于靖的身份了……

    袁敏心痒痒,怎么就没人说说那场恶斗的原因?他比较好奇一向挺有涵养的于靖怎么会这么大动干戈……在明显不敌对方的情况下……

    袁敏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钉在原地不动半天了。刘辰在他后背猛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袁敏讪笑了一下。就看到秦钰手指一个方向,示意他看。

    于靖隽同一个与他们一般年纪的少年,后面跟着两个跟班,正停在一家点心铺子前。袁敏诧异了一下。

    于靖这也算惹了个不大不小的祸了,还能这样悠哉的闲逛……于大人的气量被这小子历练出来了?

    于靖也看到了袁敏一行,脚步顿住。方子昱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三个男孩在正立在前方一个小吃摊上望着他们,神色迥异……其中一个年纪最幼的,长得很是俊俏……

    “朋友?不过去打声招呼?”方子昱奇道。于靖黑线。

    朋友吗?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袁敏主动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神情,很是莫测……

    “于少,近日安好?”袁敏一揖,满脸真诚。

    秦钰、刘辰:果然……

    于靖眼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微带红肿的嘴角扯扯:“多谢袁兄关心!”

    这才正常,若是袁敏不来揶揄、嘲笑他几句,于靖才会觉得是怪事……他顿时打起了精神,准备好好接招……

    “客气!”袁敏看着于靖戒备的神态,目光流转。“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哪里人氏?于少不介意引见一番吧?”

    除了方子昱,几人都有些怔忡。秦钰和刘辰兴致勃勃地等着洗耳恭听两人唇枪舌剑,这下有些瞠目结舌。

    “自然……”

    于靖搞不清袁敏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既然他无意挑衅,他也乐得做做表面文章。

    方子昱与袁敏交谈了一番后,生出好感,既知其亦是观庙会而去,便出言相邀三人同行。众人脸色各异。秦钰只觉得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自己好像听见天雷阵阵……

    一行人行至庙会,已是人山人海的盛况。

    于靖一路颇有些忐忑,他看不清袁敏这是要干什么?他和方子昱已是相谈甚欢,从方子昱的童试、岁考,再聊到袁敏自己的武技……

    既是到了庙会,几人各有各的喜好,渐渐兵分几路。秦钰多在小吃摊上徘徊,刘辰爱看杂耍,袁敏和方子昱凑到了一个卖玉饰的摊前,品头论足。于靖无奈旁听。

    袁敏看中了一块嫩绿的布袋和尚玉饰。整块玉饰显得清爽晶莹,通透无比。

    “你看仔细了,上等玉色纯、少杂质,这里几处均有裂纹。”方子昱却道。小贩脸色当即黑了。

    “我也只是看它精美!当个寻常物事把玩把玩就好,不必太较真。若是上等美玉,我那点月钱又哪里够?”袁敏不在意地笑笑,抛了一块碎银买下。

    “若要论精美,表兄你那块飘花如意鲤不是更胜一筹!”于靖随口道。

    “哦?”袁敏兴致勃勃,“方兄可否借我一观?”

    方子昱犹豫了,脸颊泛出一丝可疑的红晕。两人不由大奇。于靖不由想到昨晚母亲差自己给方子昱送点心时,他才沐浴不久,正站在窗口细细抚玩一块玉佩,神色很是柔和……

    方子昱并没犹豫多久,大方地从胸口掏出一块丝帕,那块飘花如意鲤就露出来。润薄通透的玉身,大朵艳绿飘花,夏日娇阳般的炫丽……玉石顶端一个小巧精致的金锁……

    袁敏细细看了一阵,递给了于靖。

    于靖拿在手中细看,就想到‘金玉良缘’这个寓意来。似乎今年初,表兄定的亲……他不由懊恼自己的鲁莽……

    一瞬间,袁敏和于靖同时感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冷意!

    于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玉佩不翼而飞!

    袁敏一个闪身擦过了他的右肩……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思及刚刚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于靖回过了神,拔腿往袁敏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只是犹豫了一瞬,却已经错开袁敏一大截距离。

    三个身影先后离开喧闹异常的庙会,闪进了土地庙庙宇中,穿廊迂回,最后于靖只追到止步于庙后树林边的袁敏,再遇上前,胳膊却是被人一把拽住“|不要白费力气!|”

    于靖额上青筋隐现,呼哧呼哧喘粗气。袁敏放开他,看他恼怒地一拳挥在树干上。

    临江颇负盛名的金玉楼二楼临街的窗扇微微敞开,隐约见得内中精致摆设,人影微动间,衣摆轻晃,**几分风流之味。

    秦钰偶一抬头,一抹月白的银光滑过眼底,他一征,再复看去,已是窗扇轻合。

    几人正坐在金玉楼对面的茶肆。于靖垂头,紧握的双拳里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却是无觉。方子昱脸色苍白,眉间微蹙:“靖弟,你不要再一味自责!即使如意鲤追不回来,我也不会怪你!”

    于靖脸色灰败,慢慢站起身。

    “方公子,今日之事我也要负很大责任。赔罪之话,不该由于少一个人说。对不住!”袁敏对着方子昱拱手,表情真诚。他转过脸,直直看着于靖晦暗不明的目光:“事已出,一味纠缠对错又有何意?想办法追回失物才是当务之急!”

    于靖别开目光,声音坚定道:“表哥,我一定把玉佩找回来,给你个交待!”语毕不再看众人,转身就走,鸣香急忙跟上。身后传来袁敏一声嗤笑。

    “不知所谓!”

    “你!”于靖猛地回头,一把提他的衣领。秦钰和刘辰上前七手八脚将两人拉开。秦钰蹙眉:“于少爷,你冷静下来想想,那人武功尚未可知,但轻功已是极高!你和哥哥功夫一向不错,当时却不能追上分毫……”

    “多谢提醒!既是我弄丢了表哥的玉佩,自会尽力寻回。至于如何行事,这是我的事,不劳几位费心……”于靖冷道。

    方子昱手中茶盏在楠木桌上重重一搁,脸色阴沉:“你胡说够了没有!”众人顿时收声。

    于靖脸色涨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从小到大一直待他温和、亲切的表哥。

    周围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袁敏眉间微皱,止住方子昱欲教训于靖的话语:“这事与我既有干系,我断不可能不闻不问。于少,我只问你,你有十足的把握吗?你若要坚持,大家就各行其事,互不相干!秦钰方才所说相信大家都听得明白……”

    良久,于靖终是一**坐在了椅子上。

    临江河水在夕阳下泛着层层鳞光,温柔荡漾。秦钰和刘辰经过开得纷纷扬扬的银白的桂花,走上了石拱桥。秦钰嗅着风中阵阵馨香,脑海里闪出一个面孔。

    眼前猛然冒出一只手掌,把他吓了一跳!秦钰瞪着笑眯眯的刘辰,粉嫩的脸庞圆鼓鼓,刘辰一时兴起,伸手捏了捏。“想什么呢,从树下过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秦钰拍开他的手,皱着眉道:“不要捏我的脸。”语气里透着丝冷意。

    刘辰被他严肃的态度弄得一怔,摸摸鼻子讪笑一声,心下暗道,小孩子果然很有脾气啊……转移注意力!“我想不通,今天的袁师弟很让人意外。”

    “临江才多大,他们找不到更强的对手,相互之间功夫不分伯仲的。哥哥这次一定是想会会茶楼的那几个人!他和于靖毕竟只是小打小闹,遇到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对手,他应该很兴奋吧!”秦钰抬手接住随风而来的花瓣。

    想不到,一个共同的对手,让这两个原本的对头坐到了一起。他不由撇嘴。

    第四节 夏末秋初

    初秋的晚风,可以吹去夏末白日残留的燥热,却吹不去盘在众人心头的烦闷。wwW。几个人百无聊赖地倚在石拱桥栏上,看着波光鳞鳞的水面,一时无语。秦钰捡了一把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水里扔。

    袁敏原想,以自家的势力,和临江各路人皆有结交,要想打听、翻出一个人不会是什么难事,没想到这次竟是这么棘手,居然让他们无处可寻……

    于靖在心里低叹一声,从几日前与人动手开始,自己可谓是诸事不顺!受了伤,害表哥延误了行程,不能即时上终云山,几天来第一次出门,又害他丢了玉饰……最让他气愤的,是自己此刻的无可奈何……

    方子昱皱眉,说,明日于县令就要带他们上终云山温泉庄去了,至少要呆两三日吧。

    于靖看他一眼:“表哥来此原是为上终云山赏玩一番,这几日因为我有伤不移下水,才拖下来的。他在秋夕前定要赶回沧州府,届时下了山,就已是归期!”秦钰闻言,和袁敏对视了一眼。

    袁敏站直身体,一扫方才的落寞姿态:“我方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把精力都放在了找人上面。可是,没有任何结果!”

    于靖闻言不由诧异,点点头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这就说明我们的思路有误,一定有别的入手处……”袁敏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示意他继续。于靖心下更定,刚才还不甚明朗的思路一下清晰起来:“我一直有一种感觉……”

    众人闻此不由竖起耳朵。

    “感觉这人就是那天在‘澜仓轩’动手的三人之一,当时有个少年,轻功很是了得!”

    鸣幼闻言附和:“少爷你这一说,我也想起了。那个公子身法实在可怖!若不是当时他那一掌,少爷你也不至……”话头突然打住,鸣幼急急捂住口,忐忑地睃睃自家少爷的脸色,少爷和几位公子对视了一番,注意力根本没在他这儿,他不由暗暗放心。

    刘辰靠坐在桥头墩子下,听了于靖所言一时联想到近日听到的闲聊,随口道:“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盗圣,你们还记得吧?有人说,那些遭窃的失主,也几乎无一例外在失窃之前与人发生过冲突!”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刘辰自己说完也愣了一愣。

    这盗圣,在临江连连作案,所盗之物很是奇怪,不只贵重珠宝首饰,像人家的库房钥匙、户主的私章、账簿也在其所盗范围,每每走前都在原地留下一个刻有一‘圣’字的木牌!因其从未失手,故而传出了盗圣的名号……

    于恒县令之前曾将所有失主做了一个汇总分析,发现失主并不限于高门大户,而是各个层次都有。虽然一直没能侦破此案,但近日这盗圣再没犯案,已有销声匿迹之势。于县令作的最坏打算,自是想法找个替身交出来顶了缸,应付了上头再作打算,反正人在县衙大牢,究竟他如何处置谁又能知道?

    刘辰的话让于靖等人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袁敏说出自己的看法:“看他偷的东西,五花八门,但仔细想想却都逃不开一个共性,就是都是眼下着紧的事物!”

    于靖沉吟道:“好似在故意与人为难……而且似都事先算计好了再下手?那表哥这玉饰怎么说的,他还能一眼看出这是枚定亲信物不成?”

    袁敏听了忽然瞪大了眼睛。

    凉风拂面而过,空气里淡淡的花香盈在鼻间,让人心舒意切。明玉湖一侧,假山堆叠的随意大气,前方凉亭里依稀两个模糊的身影。

    终云山,山脉连绵,处于临江县和南源县的交界,如今主峰两侧的侧峰建起了温泉山庄,对外开放,使得主峰上左廷知的终云山庄里,也不再较以往的清冷,开始不时有客临门。终云山庄建在山膘腹地,占地极为宽广,十所大小不一的院子,围绕着中心天然的湖泊明玉湖而建。明玉之名,是左夫人柳氏在一个满月之夜,看整个湖面在月光下盈盈如碧玉,随口取的。

    柳氏偶尔会叹:“叫了三十年了。”很是感慨,看她跟着唏嘘,却是对她俏皮的眨眨眼,哪里还见一丝苍老之态?

    左云星抿嘴一笑,提步向凉亭而去。

    亭内的身影逐渐清晰,一人面湖而立,清瘦却身量修长,浅碧的衣角在风中轻动,一人端坐在石桌之侧,粉紫色的裙衫衬着纤细的身姿,犹显柔弱。少年男女的身姿,在这漫天的碧水清莲里,很有一种诗意。左云星放慢了脚步,却避免不了如云的裙裾在地上**细微的摩擦声。

    只是,亭中的人都没能听到。

    “后日启程吧,不过一日的路程。轻车从简,又不需带何行李。”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传来。

    “师母定会准备些中秋礼的,到时师兄你回来家里自然也是少不了回礼的。”婉转如黄莺的女孩声音传来。语毕,站起了身。那少年此时也正回转过身,周正的面庞,温和可亲的气度,一眼扫到走至亭下的人影,唤了声:“五师妹!”

    那女孩闻言诧异地转过头来。雪白的鹅蛋脸上,柳眉杏眼,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左云星甜甜一笑:“四师兄、六师妹!”

    左廷知这些年收了不下七个弟子,四男三女,只是其中有他自己的一儿一女,分别是大弟子左奕星、五弟子左( 浮云翩跹 http://www.xlawen.org/kan/19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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