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阅读
突然就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了。陈子雾两眼发出闪耀的金光。
定价，对，要想想该如何定价。陈子雾开始认真的估算起来。
现在的市场价格是一文钱能买一个大肉包子，一千文钱能折换一两银子，那就是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块钱呗。
上品的龙眼干带壳的在淘宝上大概是二十元一斤，那现在挑出上等品定价二十五文一斤买给药店应该是不算贵的，其他的稍次品可以十五文到二十文一斤放在杂货店销售。
陈子雾一路盘算，心里越发开心。不知不觉牛车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郑奕露早已风风火火的迎了上来，对着陈子雾道：“雾儿呀，镇上回春堂的梁大夫来找你，都在家里坐好一会了。你快进来。”上来拉着子雾的手进屋去了。郑奕枫和罗三宝自然是把龙眼先卸下来放到院子里。
“哎呀，梁大夫，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您这么快就来了。”陈子雾走进屋去就看到梁大夫正在和赵氏闲聊。
“子雾姑娘，您可回来了。让老夫好等。”梁大夫一看陈子雾走了进来，赶紧起身说道。
“大夫，您请坐吧。我这是去山上摘龙眼了。这不刚回来嘛。”陈子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陈子霜自然而然的靠在在子雾身边。
“子雾姑娘啊，你当时和老夫说的龙眼干的用途，老夫回去已经和老师傅研究过了，确实如姑娘所说的那样。不知道姑娘是如何知道的？”梁大夫迫不及待地和子雾讨论起来。
“这个还是我小的时候在一个破庙里避雨，遇上了一位老僧人，他看到我兜里踹了一堆刚摘下来的龙眼，就说我体寒多吃这个好，还告诉我龙眼干的制作方法和医学药用。”陈子雾早就编好的老套故事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心里暗爽。
“我师傅还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门古医书上看过有这样用途的植物，可惜当时并不知道是它是龙眼，就一直忽略了。姑娘碰上的这位老僧人好生了得，看来姑娘也是个有福之人啊。”梁大夫诚恳的对陈子雾举起大拇指。
“诶、诶，梁大夫过奖了。这位老僧人也只是路过指点一番，小女子也对他心怀感激啊。”陈子雾自是谦虚无比的道。
“子雾姑娘这批能出多少量，老夫都订了吧。不光我镇上的回春堂，我老师傅在县里的店铺也需要很大的量啊，价钱还看姑娘怎么定，不过老夫我得先验货。”诶，这会重点来了。
正好这时，郑奕枫和罗三宝已经搬完龙眼，双双回到屋里了。
“我这边刚摘回八百斤龙眼，脱水后大概能剩四五百斤吧，质量问题您放心，都是挑顶级的龙眼，而且您可以验好了再给钱。至于价格，按照复杂的工时成本来算的话，上等品我需要二十五文一斤，您看如何？”陈子雾早在心里盘算好的价格说了出来。
“按这龙眼的药性来说，这个价格相对于其他的药品自然不算贵的。不过……”梁大夫沉吟了一会，还是有点犹豫。
第十章 银子硌怀
陈子雾心里暗暗道了一句老狐狸，脸上却笑着道：“梁大夫，这龙眼虽说是野生的，但是这龙眼干的制作方法是极其复杂和耗费时间的，我们一家人连夜赶工也得五六天时间才能赶出来，而且现在还有八百斤的量。您知道这货一出来拿到县里去，是不愁销路的。”
梁大夫听罢，想了想，终于决定的说道：“好吧，就按这个价格，四百斤上等品，那就是十两银子，这是二两银子先做订金吧。五天后我来拉货。”说着就把二两银子交给陈子雾。
“梁大夫放心，我们连夜赶工，五天后必然能把货交到您的手里。还望梁大夫多多宣传龙眼干的功效，百姓定说梁大夫您的好学专研、医术了得啊！”陈子雾自然毫不客气的把二两银子塞进怀里了。
“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呀，这功劳老夫不敢当，这都是子雾姑娘您的指点啊！”梁大夫连连摆手，惧不敢当。
“诶，梁大夫这就不对了。小女子不懂医术，说出去人家指不定说我在坑蒙拐骗呢，我可担当不起啊！您老使得的。”陈子雾俏皮的笑着说道，心里鄙视的想着：“你就装吧，谁不想要好名声。”
郑奕枫这时就上来附和道：“就是啊，梁大夫您太谦虚了，我家雾儿的伤还多亏了您呀。您受之无愧。”
“那，老夫就听子雾姑娘的吧，定给这龙眼干好好宣传宣传。”梁大夫虽然说的严肃，但是满脸的笑褶子早已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略坐一会，梁大夫就起身告辞。既然目的达到了，陈子雾自然不会多做挽留。倒是赵氏真是个实在人，看到有那么大笔买卖，觉得心里怪不好意思，非要梁大夫留饭。
梁大夫自是推脱不过，加上这时郑奕露早已做好一桌丰盛的饭菜，一条清蒸罗非鱼、一锅大排莲藕汤、肉丝炒粉丝、清炒四季豆……额外还蒸一笼子萝卜糕，真是喷香扑鼻，诱得人口水直流。
郑奕枫还到村口的小店打了半斤烧酒，梁大夫加上罗三宝父子，团团围了一桌子的人。郑奕枫和罗三宝两个轮着敬梁大夫酒，郑奕枫酒量最差，但是最善言语，三两杯下来，梁大夫早已微醉了。罗大爷今天也很开心，偶尔也小斟一杯来应应景。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非常开心。陈子雾早已吃饱喝足了，而这时的陈子霜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走过来，撒娇着道：“姐，我还想吃龙眼，呃……”话还没说完，一声打嗝清脆响亮。
陈子雾拍了拍陈子霜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猪崽子，都饱成这样了还吃？明天让阿嬷牵出去卖了，赶食，能卖大价钱咧。”这话一出，逗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赶食”是方言，意思是小猪崽很能吃，就是很健壮好养的意思。
陈子霜可不依了，嘟着嘴巴道：“姐，你咋掉钱坑里了，这么可爱的妹妹你舍得吗？”转身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赵氏，假惺惺的哭了起来：“阿嬷，姐姐欺负我。啊……”
“哎呦，阿嬷的宝贝疙瘩，别哭。你姐怕你积食逗你玩咧，先消消食，一会再吃。”明知道陈子霜这丫头是装的，赵氏可是心疼到骨子里去了。
陈子雾前世的时候，就是很喜欢这样逗自己的弟弟玩，她老妈则经常以欺负她为乐，这是他们一家人的相处方式，里面都包涵着浓浓的爱。
送走了梁大夫，陈子雾带着一家人拿着小板凳，开始挑选龙眼了。要制作龙眼干，这第一步就是要选料剪粒，选用充分成熟、果粒完整的果实，把果粒从果穗上剪下，留梗长度为1。5毫米，剔除破了的果。
陈子雾已经将选料剪粒的要求告诉大家，现在人手一把剪刀，一人面前放着一箩筐龙眼，开始细心挑选起来。留梗多长，陈子雾自然不会用毫米来形容，只要给大家做个示范，就清楚明了啦。
要说陈子雾如何知道这龙眼干的制作方法，那真要感谢农村的爷爷奶奶，他们哪可是南方的水果产地，基本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果园，而她的爷奶就种了龙眼。
由于陈子雾一家人都爱吃这种水果，但是龙眼却只在夏天才有，而且不好保存。为了能让孙子孙女解解馋，爷爷每年都把一部分上好的龙眼制作成龙眼干，让一家人常年都可以吃到。
陈子雾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对龙眼干的制作流程那是一清二楚。
等八箩筐的龙眼都挑选完以后，去掉枝叶和破壳的，就只剩下七箩筐了。这会已是掌灯时分，天边一弯金色的月亮冉冉升起了，微笑的看着忙碌的众人。
陈子雾叫郑奕枫和罗三宝从井里挑来了清水，开始吩咐众人清洗箩筐里面的龙眼了，然后放在清水里泡上一刻钟，拿出来晾着。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等到明天就可以开始过摇和初焙了。
等收拾完了一切，罗三宝带着罗大爷先回家去了。陈子霜早已困得像个贪睡的小鸡，胡乱的洗洗就爬上了床，呼呼两下就睡着了。
陈子雾摸着怀里的二两银子，心中激动久久不能不平，有了钱，这心里终于有底气了。
郑奕露最后熄了灯，躺在床上和陈子雾兴奋的说着悄悄话。
“小姨，给我绣一个小包包吧，装东西。我明天给你画一个样式。”陈子雾觉得银子放在怀里硌得慌，不知道古代这些人怎么受得了。
“得，你画个样给我，小姨包你满意。”郑奕露的绣工不错，一家人的活计都是她操办的。
“小姨，跟我说说二宝舅舅的事情吧，我还没见过他呢。”陈子雾八卦的性子再过几千年也是改不掉的。
“有啥好说的，他就是一副怂样，就人老实。现在他在县里给人当长工，倒是受苦，也没几个钱。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说起罗二宝，郑奕露在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会脸红，看得出来是极其喜欢的。
“小姨，等咱们的龙眼干买卖做大了，就叫小姨夫回来一起帮忙，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好的。你也不用整天望穿秋水了。”陈子雾虽然是在调侃着，但是却是实心的话。
她不喜欢一家人分开，特别是情侣、夫妻，异地恋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她曾经的唯一一段恋爱就是异地恋，五年把她弄得伤痕累累，最终分手了。
“你这丫头才多大，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小姨夫叫得甜。还有，谁望穿秋水了，我可没念叨他。”郑奕露一脸恼怒的表情，可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切，口不对心。等小姨夫回来叫他买糖吃，不理你了。”陈子雾洋装鄙视的憋了憋嘴巴。
第十一章 寒光点点
陈子雾这时正休闲地躺在园子放的凉椅上，夏日的阳光带着丝丝的凉风，穿过葡萄架子散落下来，照在陈子雾白皙的脸蛋上，昏昏欲睡的双眼微微睁开，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扇动着，小巧的鼻子下，是俏皮地嘟起的粉唇，让跟着郑奕枫走进来的顾岩愣了一下，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可人儿。
郑奕枫一看到几乎睡着的陈子雾，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丫头，又在睡觉，都睡成小猪了。快起来看看谁来了。”郑奕枫说着就走过来摇了摇凉椅。
“哎呦，舅舅，你轻点，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经得起这折腾呀。”陈子雾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心里恶狠狠的咒骂着，谁这个时候来打扰她睡觉。
顾岩忍不住“噗嗤”的笑了一声。
陈子雾有点不悦，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顾岩，一身白衣衬着俊美的五官，显得风度翩翩，嘴角轻笑，目若朗星，相比郑奕枫的温润，他却是充满阳光朝气。手里提着几个兔子，想来是刚从山上下来。
“舅舅，他谁啊？”陈子雾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他就是顾岩，舅舅的好友，你忘了，之前和你提起过。今天他来山里套兔子，顺便来咱家。这是我的小外甥女，陈子雾。”郑奕枫好心的给两个人介绍，后面哪一句自然是对顾岩说的。
“在下顾岩，见过子雾姑娘。”顾岩听罢，礼貌的对子雾拱拱手。
“诶，顾大哥，让你见笑了。你里面请吧。”陈子雾想也不想的叫出了“顾大哥”，虽然顾岩是郑奕枫的好友，但她“舅舅”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说罢率先带头走进屋去。
顾岩随着郑奕枫跟在陈子雾后面，看到园子里放着五大包东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明天梁大夫就来拉龙眼干了。这几天全家人都在夜以继日的赶工，经过过摇、初焙、再焙、减蒂等步骤，足足四百斤的龙眼干终于全部挑选出来。外加一包是挑剩下的稍微差点的龙眼干，一共五大包全部在园子里面放着。
这几天忙活下来，别说陈子雾，就是干惯农活的罗三宝他们都喊腰酸背痛的。
郑奕枫开口回答道：“哦，这是龙眼干，刚做好的。进去和你慢慢说。”
走进屋，在做针线的赵氏和郑奕露就迎了上来，“顾岩啊，你来了呀，快快来坐。老婆子我呀，可是天天盼着你来。”赵氏开心的拉着顾岩说道，赵氏心肠好，对人特别热情，尤其是对晚辈，真真是疼爱到骨子里了。
“我也挂念着伯母呀，您瞧，这是今天我套到的兔子。给您带来尝尝。”顾岩嘴上抹了蜜一样，哄着赵氏开心的不行了。
郑奕露接过顾岩手上的兔子，叫上陈子霜帮忙烧火，就进厨房准备晚餐了。
郑奕枫拉着顾岩坐下，边喝茶边聊起龙眼干的事情来。赵氏早已抓了一把龙眼干走了过来给顾岩尝尝，这是陈子雾特意留出来给家里人吃的。
这龙眼干的味道和吃法，让同样好学的顾岩感到无比新奇，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的发问。
在听到子雾说还剩下一百斤的次等龙眼干，正打算去找杂货店销售时，顾岩开心的拍怕胸口，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这个交给我吧，我叔叔正好在县里有家杂货店，你这一百斤我明天叫人来拉。”
“好，竟然顾大哥你这么说，这一百斤就按十五文的价格给你吧，可以先卖，钱过后再付也行。”陈子雾一听正好，不用麻烦出去找买家了。她做事从来不客气的，尤其是在买卖上面。客气你就输了。
顾岩看着郑奕枫和赵氏对陈子雾的决定毫无意见，看得出来一家人对她是相当的支持和信任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干脆利落的女孩子，聪明能干不说，小小年纪还特别有成算。
这时的顾岩看着因为激动而脸蛋红扑扑的陈子雾，又想起了刚进门见到她的那一幕，突然觉得心里波动了一下，脸上微微发烫。
聊了一会，赵氏看郑奕露那边的兔子清理干净了，就起身去菜园子里准备摘几样菜回来炒。
陈子雾一见赵氏走了出去，连忙给郑奕枫递眼色，郑奕枫意会的走进房里拿出了张折子交给顾岩，详细的和顾岩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顾岩听罢郑奕枫的话，这时也注意到陈子雾的头上还包着纱布，心里对这个女孩又多了一股怜惜之情。难得她小小年纪没了娘，爹又不爱，却还能带着妹妹如此坚强有胆色的活着。
顾岩当下就答应了这件事情，承诺必然亲自送到。
“可是，子雾你真的要你奶和你幺姑偿命吗？在大封，孝道最为重要，你奶王氏虽然构成了杀人罪，但是你真要这样做绝了的话，我怕对你以后的名声有影响。”顾岩撅着眉头，诚恳的建议道，他不想这个小姑娘的名声因为这种人受损。
“呵呵，顾大哥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不要她们偿命，只是想要我奶得到一个教训，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顺便把她吞了我娘的嫁妆给吐出来而已。”陈子雾眼神闪着点点寒光，看着顾岩继续说道。
“至于我幺姑，我也不想她死，我就想她名声扫地，以后再也嫁不了好人家。相信进了衙门顶了害死嫂子侄子这个名头，好的人家是不敢娶她了。”陈子雾抿着唇，眯着眼睛掩盖了她眼中的愤怒，拳头却是握得紧紧。
顾岩看到这样的陈子雾，心里头不免一痛，她是受了多少苦啊？
郑奕枫却是走了过来拍了拍子雾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没事了，以后有舅舅，别怕。”
陈子雾这时也渐渐的平静下来，详细的和顾岩说了一些细节。顾岩连连点头，答应一定办好。
郑氏出嫁的时候，郑老爷子因为是头次嫁女，行医多年，家里有点积蓄，下面一双儿女还小，郑老爷子认为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给小儿女挣家底。想都没想就给郑氏备了大半个家产的嫁妆，想让女儿在婆家过的好些。
可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这嫁妆，郑氏被王氏算计谋杀了。而郑老爷子却外出就诊意外丧身了。最后，最痛苦的人莫过于赵氏了。
嫁妆具体数目陈子雾不清楚，但是这些年除了被王氏用旁门左道坑去的一些，郑氏死的时候至少有一百多两落在王氏的手里。王氏就是因为这一百多两，教唆陈彩儿折腾死郑氏的。
一百多两在富人家里不算什么，但是像他们这样的老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
陈子雾从来都把属于自己的钱看得很重要，这不是说她抠，而是因为这都是他们自己人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不单是钱，而是血汗。决不能平白给人家算计占去的道理。
第十二章 人情往来
等陈子霜这边的事情给顾岩交代完，郑奕露那边早已摆好了晚饭，招呼着大家过来吃饭了。顾岩小心把折子放在了怀里，起身跟着郑奕枫他们走了过来。
陈子雾看到桌上的菜，不得不再一次感叹郑奕露的好厨艺。兔肉大餐，一锅竹笋鲜兔煲热气腾腾，一个尖椒炒兔肉让人垂涎若滴，还有一碟酱香麻辣兔头香气四溢，另外再加几样鲜美小炒，通通加起来七八个菜，个个都是色香味俱全。
陈子雾和陈子霜早已忍不住，蒙头大口大口吃起来。顾岩夹了一块兔肉，心里由衷的称赞道：“二姐，你这手艺越发不得了了，县里有名的酒楼大厨在你面前也不过如此啊。小弟真的有口福啊。”
“小样，好吃你就多吃点，以后经常来，姐给你做着吃。”郑奕露一点不客气的接受了顾岩的称赞，夹起面前一个兔头就往顾岩碗里放。
“顾岩啊，你今年考上秀才了，那农忙假过后，你还和奕枫一起到私塾上学吗？”赵氏一向关心孩子的学业。
“伯母，还在啊，要等考上举人才能进金阳城的育林书院。不过，农忙过后爹爹另外给我请了一位先生，是年前犯了政见被流放下来的楚先生。”顾岩家里世世代代都是书香门第，他爹是一个举人，对教育是很看重的，顾家在这临水县也算是有些地位的。
“可是曾经中了探花的西北才子楚世明楚先生？”郑奕枫惊喜的站了起来，惹得蒙头吃饭的陈子雾也放下筷子好奇的看着他。
“正是他啊，楚先生有大才，只是因为政见和皇上不合，被皇上流放下来。听我爹说楚先生脑筋太直，皇上是有意磨磨他的性子。奕枫，农忙以后你同我一块去拜师，以后就来我家同我一块学习。”顾岩心里也很开心，一是因为这个楚先生将要成为自己的老师，二是因为能和奕枫一起学习。
“好啊，舅舅。以后我和子霜有空也跟着你们学学，虽然女子不能考科举，但是我想认认字，多学点道理。”陈子雾看郑奕枫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率先起来答应了。
她这几天翻了郑老爷子的医书，都是繁体字文言文，看半天没看明白。现代高材生又如何，到这里还不是文盲一个，想着心里的窝火。
顾岩一听陈子雾的话，立马同意：“好啊，以后你们都常来我家做客。”他不知道为何，听到以后能经常见到子雾，他心里甜丝丝的。
郑奕枫这时才后自后觉的兴奋起来，“那我以后就是楚先生的学生了？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他，我，你……”手忙脚乱的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于这个消息，一家人都很开心，这段饭自然吃的更香了。
而这时的陈子雾，并不知道她的十八代祖宗早已被跟了她几天的无雨翻了出来，研究遍了。无雨见实在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决定回去复命。走的时候还不忘顺手牵羊抓了一把龙眼干揣在怀里。这几天他可吃了不少，味道不错，合他口味。这是他这几天来唯一的收获了。
无雨翻身进入临水县的一家普通院子里，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一座假山下面，周围只有孤零零的几枝将枯萎的花枝围绕着，这背影在暮色中越发显得冷漠和孤独。
无雨稳步向男子走了过去，别看这院子悄然无声，他知道周围都隐藏着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单膝跪下：“公子，已按您的吩咐查过子雾姑娘的身世，毫无可疑之处。这是她的一些身世资料，您请过目。”无雨恭敬的把他手上的纸张交到谢冉手上。
“据属下这几天的观察，子雾姑娘不像一般的农家姑娘，却是有几分特别。”这种事情无雨不知道有没有说的必要，不过他不准备瞒着自己的主子。
“说。如何特别？”谢冉放下手上的纸张，抬起头瞅了无雨一眼。
夜色渐渐降临，无雨把陈子雾这几天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像谢冉说了一遍。完了，主动掏出他顺手牵羊拿回来的龙眼干呈上去。
谢冉接过龙眼干后，挥挥手，无雨意会的瞬间消失在这夜色中。谢冉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拿起一颗试着剥开放进了嘴里。
这时，刚藏匿起来的无雨，就被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无风拍了拍肩膀，无雨转过头就看到他伸出手掌，一副摆明是讨东西的样子。
“你干嘛？没有了，都给公子。”无雨耸耸肩，两手一摊说道。无风的手却更往前伸一些，脸上写着“我不相信。”
无雨瘪瘪嘴，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了仅剩的几颗龙眼干，满脸抱怨的放在无风的手上。
“别一副死了娘的模样，就你这吃货，这几天你能少偷吃吗？”无风目的达到，拿着龙眼干笑嘻嘻的走了。
如果这时，陈子雾在此看到这一幕的话，她指不定笑疯了。不就几颗现代随处可见的龙眼干吗？至于让这些武功高强的杀手们如此喜欢不？
“无风、无雨，出来。”谢冉连续消灭了好几颗龙眼干。心中轻叹，这干的龙眼不说比新鲜的好吃多少，单是它的品质和焙干手艺，就算是在皇家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属下在，公子有何吩咐。”这时的无风和无雨完全收起了刚刚玩笑的样子，满脸严肃恭敬。
“无风，明天去梁大夫哪里买回一百斤，我回去献给皇上。”谢冉先对着无风说道。
“是，公子。”无风领命后就恭敬的退下了。
“无雨，你去散播一下这龙眼干的功效和药用，还有它的出处。”谢冉接着对无雨吩咐道。
“可是，公子，这么快散播出去，这龙眼是野生的。我担心子雾姑娘那边无法制作这么大量的货源。”无雨犹豫着提出了一句想法，作为手下他只会听命不会多问。但是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他多多少少能领会一些公子的意思。
“无妨，聪明人自会计划好的。你去吧。”谢冉扬扬眉，他谢冉从来不欠别人的恩情，而且已经确定她救他是无目的的。
这时的陈子雾正拿出五斤龙眼干，准备给顾岩带回家去吃，人情这种东西，你做的越好就越有主动权。让别人欠你的，永远比你欠着别人的好。
第十三章 报应来了
陈家老宅，众人胆战心惊的等了这几天，也不见官差来抓人。就在大家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以为郑奕枫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的时候，两个官差却毫无征兆的来了。
问清楚谁是王氏和陈彩儿，再没一句废话，两个官差押起王氏和陈彩儿就走。这可把嚣张不可一世的王氏吓坏了，愣了大半天，反应过来后，只敢哭喊着“冤枉，救命”，却是不敢骂半句的难听的话。
陈老爷子这下可慌了，赶紧跑出来拦着：“官爷，这是干啥呢？她们都是老弱妇孺，这还有一屋子大老爷们，有啥事先好好说。”陈忠民也跟在陈老爷子的后面，极其焦虑。
本来看到官差只带走王氏和陈彩儿，陈忠国和陈忠民这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回来了，却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又把心提起来，命案不是他们犯的，钱他们也没捞着，他们可不想坐牢。
王氏这三个儿子，也就只有陈忠民是实打实的为王氏着想而已。而陈忠国和陈忠君却是聪明多了，他们的宗旨是，有好处努力往前凑，坏事有多远躲多远。
“说？有什么好说的，她们两个可是犯了命案，要说什么去到公堂再说。”其中一个瘦官差不耐烦的挥挥手。
这可是出乎大家预料了，本来以为官差来肯定会把全家人带走的，至少不会只带走王氏和陈彩儿两人，因为陈家还有一堆大老爷们在。
大封的律法有一条很特别，就是一人犯罪，全家受罪。这是为了加强监管，发挥家庭的监督作用，减少犯罪行为。如果家里有人犯罪了，当然是家教不严，因而作为他的家人也要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这样的规定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很有效果的。
所以王氏听到郑奕枫要去报官，相比陈老爷子他们来说她并没有太多的恐惧。这也是为什么陈家的人看到官差只带走王氏和陈彩儿感到不可思议原因。
“老三啊，不得了了，要是把我们拉去还有回转的余地，这，这直接拉你娘和你妹妹。你快去你小舅家问问是咋回事。”陈老爷子急的直跺脚，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爹，现在郑奕枫他肯定也在衙门了，去车碑头村恐怕见不到他的，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去衙门再说吧。”陈忠民虽然也很着急，但是还没有慌乱。
“那赶紧的吧，老大老二一起，大家都跟上。”陈老爷子觉得陈忠民说的有道理，招呼着大家一起。
一路上被村民指指点点，王氏早就像落水的鸡一样，低着头任让官差押着走，陈彩儿却是扯着嗓子大哭，仿佛真的是多冤枉一样。
村民们大多都知道王氏对待媳妇的那些手段，郑氏的死大家都收到了点风声的，这个时代缺乏娱乐，但凡有点事情，在这小村庄里瞬间就能传遍。今天看到王氏的遭遇，并没有人同情她。
罗氏此时听到了消息，眼泪噼里啪啦的流了下来，“这人啊，干了什么坏事老天都在看着，都是有报应的。奕琼啊，雾儿她们都是能干的，你也该安息了。”说着不忘对天边拜了拜，陈家明回来和她说郑氏的冤魂回来了的话，她是相信的。
官差把王氏和陈彩儿带到的时候，郑奕枫早已带着证人梁大夫在公堂等候了，顾岩他爹顾老爷子自然也被顾岩怂恿着过来参加陪审了。
县令见到官差带进来的王氏和陈彩儿，“啪”的一声拍桌，把王氏和陈彩儿吓得急忙跪了下去。“民妇王氏，你大封顺荣二年，为了谋媳妇赵氏的嫁妆，教唆女儿谋杀怀孕媳妇郑氏，是否认罪？”
陈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才赶到，正好听到了县令这番话，心底暗喊糟糕了，无力回天了。王氏做这件事情的过程，陈老爷子很是清楚。
“民妇冤枉啊，那郑氏是流产而死的，和民妇无关。”王氏虽然是个二步不迈的村妇，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情……”这是陈彩儿早被吓的胡言乱语起来。
“传证人梁大夫。梁大夫，劳烦你把事情经过说一下。”县令对梁大夫是极其尊敬的，梁大夫的师父是个德高望重的医者，救过临水县的很多百姓。
“县令大人，老夫并没亲眼看到王氏是如何害死她媳妇郑氏的，不过，老夫去给郑氏的大闺女陈子雾治病的时候，陈子雾是被郑氏的冤魂俯身了，说出了王氏谋杀她的真相和经过。”梁大夫顿了顿，接着说道。
“顺荣二年，也就是去年腊月十八，为了谋取郑氏嫁妆，王氏趁大腹便便的郑氏在为其洗脚之际，教唆女儿陈彩儿把郑氏推到地上，郑氏随后出血流产。而王氏并没有请大夫，也不给家里的人请大夫。郑氏因失血过多身亡，产下一位还未成型的男婴。”梁大夫按照陈子雾的说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时，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听到这，不由的纷纷指责。“这么恶毒的妇人，不得好死啊。这是残害子孙的事情，不怕遭天谴？”其中一个人说道。
“她生的这个女儿，谋害嫂子侄子，谁敢娶回去，怕是断子绝孙咯。”另外一个人又插上嘴了。
陈老爷子也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议论声早就脸色发黑，无地自容了。
“你，你，你胡说，你冤枉好人。不对，都是陈子雾那个丫头编的，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王氏指着梁大夫开始撒泼了，在公堂上咧嘴嚎哭起来。
“我怎么胡说，你还谋划着把子雾姑娘卖去当陪葬，把子雾姑娘活活逼死，还不是我救活的。这个不是你的孙女吗？”梁大夫气愤的说道，他堂堂正正，由不得一个恶妇来指责他的医术和人品。
听罢梁大夫的话，王氏狠毒的扑过来就要厮打梁大夫，她以为这还是在陈家。门外的百姓听到这，对王氏的行为相当愤怒了，“这陈守连家娶了这样的恶妇，怕是要绝后了。”
“哪里，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这个毒妇是在谋害孙子孙女，是要儿子绝后啊。”说完几个人哈哈的笑起来。
“那不是一样的吗？”另外一个百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忠民三兄弟听了这些话，早已没有了反驳的勇气。
第十四章 这是要发了
“停手，你这个刁妇，这里是公堂，由不得你撒野。”县令对王氏的行为相当反感，大声喝诉道，真是有失体面。
王氏早给上来的官差扯住，不敢再乱动。
“把物证拿上来。”县令对着手下的官差说道。
“是，大人。”押王氏的那个瘦官差呈上一个包裹，说道：“这是从王氏的房里搜出来的，郑氏的嫁妆目前折算还有一百二十两银子。”
“大人，这是我姐嫁妆的单子，我姐的嫁妆在出嫁的时候一共是二百两银子，是我爹亲自准备的。其他八十两都是一些首饰，这些年我姐没什么开销，都是被王氏用旁门左道给抠去了。”郑奕枫看到那些少了的珍贵首饰，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被雾儿说中了，那些都藏起来给陈彩儿当嫁妆了。
“王捕头，你再去给我搜，务必把这个单子上的嫁妆给我找出来。”县令审问到这里，对王氏这个当婆婆的极品行为，相当无语。
在大封王朝，媳妇的嫁妆都是留给子孙的，婆婆和丈夫是没有权利要的，像王氏这样的是相当丢人的。
瘦小官差领命再次前往陈家庄。这时，顾岩对着他的老爹使了一个颜色，顾老爷子无奈的站起来，对着县令鞠个躬。
顾老爷子说道：“大人，小的在这里已经了解了所有的事情经过，这谋财害命本该偿命的，但是子雾姑娘她心地善良，在这里她托我向大人转达一下意愿，大人您看能否说出来。”
“顾员外不必客气，有话请说。”县令对顾老爷子也是比较尊敬的，毕竟是举人，计较起来是和他这个县令同级别的。
“子雾姑娘生母和未出生的弟弟被害，冤魂不散，无法转世为人。自己和妹妹又要面临被亲奶买去陪葬的命运，她迫不得已才和舅舅报官求救，现在大人为她姐妹主持公道了，子雾姑娘心中无比感激。但是王氏对她姐妹毕竟是有养育之恩，希望大人能网开一面，免其死罪。只要她归还母亲郑氏嫁妆，受二十杖刑以示教训，并在余下的日子里诵经念佛祭奠亡魂。”顾老爷子口才绝佳，说起来滔滔不绝。
“这个姑娘是个孝顺之人啊，咋就碰上这样的冤家爷奶捏？”门外的围观百姓一说道。
“这陈家还是有个好女儿的。这惩罚太轻了，这陈家大老爷们也不给请大夫，都是帮凶啊。”百姓二说道。
县令沉吟了一会，和旁边的副县商量了一下，道：“这个子雾姑娘倒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本官就答应了吧。只是这惩罚太轻，怕不能服众。”
“来人啊，把陈家男子都带上来，每人赐杖刑三十，以儆效尤。大家都给听好了，在本县绝不能出现这谋财害命的事情，这一次是受害者不追究，如有违反，斩首示众。”这时官差已经陈老爷子他们带了上来，后面一句，县令提高嗓门对门外的百姓说道。
“大人，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的两个小外甥女在陈家我已经不放心，保不准会再被卖掉，我想接过来把她们养大成｜人，以后我们的一切都与陈家无关。恳请大人批准。”郑奕枫看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就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县令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挥挥手就叫副县写了文书，按了手印交到郑奕枫手里。
郑奕枫带着郑氏的嫁妆和顾岩回到车碑头村的时候，陈子雾正在竹林和陈子霜钓鱼，赵氏和郑奕露两个人拿着簸箕在浅滩上捞蚬，已经有小半桶了，这是陈子雾前世最爱吃的东西，小时时候也跟爷奶去河里捞过。
蚬xiǎn，，是河里常见的一种贝，老百姓家里常见的菜。
昨天梁大夫和顾岩已经派车来把龙眼干都拉走了，顾岩也不废话，直接把一千五百文钱交到陈子雾的手里，再加上梁大夫的十两银子，( 赌石美人 http://www.xlawen.org/kan/1920/ )
定价，对，要想想该如何定价。陈子雾开始认真的估算起来。
现在的市场价格是一文钱能买一个大肉包子，一千文钱能折换一两银子，那就是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块钱呗。
上品的龙眼干带壳的在淘宝上大概是二十元一斤，那现在挑出上等品定价二十五文一斤买给药店应该是不算贵的，其他的稍次品可以十五文到二十文一斤放在杂货店销售。
陈子雾一路盘算，心里越发开心。不知不觉牛车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郑奕露早已风风火火的迎了上来，对着陈子雾道：“雾儿呀，镇上回春堂的梁大夫来找你，都在家里坐好一会了。你快进来。”上来拉着子雾的手进屋去了。郑奕枫和罗三宝自然是把龙眼先卸下来放到院子里。
“哎呀，梁大夫，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您这么快就来了。”陈子雾走进屋去就看到梁大夫正在和赵氏闲聊。
“子雾姑娘，您可回来了。让老夫好等。”梁大夫一看陈子雾走了进来，赶紧起身说道。
“大夫，您请坐吧。我这是去山上摘龙眼了。这不刚回来嘛。”陈子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陈子霜自然而然的靠在在子雾身边。
“子雾姑娘啊，你当时和老夫说的龙眼干的用途，老夫回去已经和老师傅研究过了，确实如姑娘所说的那样。不知道姑娘是如何知道的？”梁大夫迫不及待地和子雾讨论起来。
“这个还是我小的时候在一个破庙里避雨，遇上了一位老僧人，他看到我兜里踹了一堆刚摘下来的龙眼，就说我体寒多吃这个好，还告诉我龙眼干的制作方法和医学药用。”陈子雾早就编好的老套故事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心里暗爽。
“我师傅还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门古医书上看过有这样用途的植物，可惜当时并不知道是它是龙眼，就一直忽略了。姑娘碰上的这位老僧人好生了得，看来姑娘也是个有福之人啊。”梁大夫诚恳的对陈子雾举起大拇指。
“诶、诶，梁大夫过奖了。这位老僧人也只是路过指点一番，小女子也对他心怀感激啊。”陈子雾自是谦虚无比的道。
“子雾姑娘这批能出多少量，老夫都订了吧。不光我镇上的回春堂，我老师傅在县里的店铺也需要很大的量啊，价钱还看姑娘怎么定，不过老夫我得先验货。”诶，这会重点来了。
正好这时，郑奕枫和罗三宝已经搬完龙眼，双双回到屋里了。
“我这边刚摘回八百斤龙眼，脱水后大概能剩四五百斤吧，质量问题您放心，都是挑顶级的龙眼，而且您可以验好了再给钱。至于价格，按照复杂的工时成本来算的话，上等品我需要二十五文一斤，您看如何？”陈子雾早在心里盘算好的价格说了出来。
“按这龙眼的药性来说，这个价格相对于其他的药品自然不算贵的。不过……”梁大夫沉吟了一会，还是有点犹豫。
第十章 银子硌怀
陈子雾心里暗暗道了一句老狐狸，脸上却笑着道：“梁大夫，这龙眼虽说是野生的，但是这龙眼干的制作方法是极其复杂和耗费时间的，我们一家人连夜赶工也得五六天时间才能赶出来，而且现在还有八百斤的量。您知道这货一出来拿到县里去，是不愁销路的。”
梁大夫听罢，想了想，终于决定的说道：“好吧，就按这个价格，四百斤上等品，那就是十两银子，这是二两银子先做订金吧。五天后我来拉货。”说着就把二两银子交给陈子雾。
“梁大夫放心，我们连夜赶工，五天后必然能把货交到您的手里。还望梁大夫多多宣传龙眼干的功效，百姓定说梁大夫您的好学专研、医术了得啊！”陈子雾自然毫不客气的把二两银子塞进怀里了。
“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呀，这功劳老夫不敢当，这都是子雾姑娘您的指点啊！”梁大夫连连摆手，惧不敢当。
“诶，梁大夫这就不对了。小女子不懂医术，说出去人家指不定说我在坑蒙拐骗呢，我可担当不起啊！您老使得的。”陈子雾俏皮的笑着说道，心里鄙视的想着：“你就装吧，谁不想要好名声。”
郑奕枫这时就上来附和道：“就是啊，梁大夫您太谦虚了，我家雾儿的伤还多亏了您呀。您受之无愧。”
“那，老夫就听子雾姑娘的吧，定给这龙眼干好好宣传宣传。”梁大夫虽然说的严肃，但是满脸的笑褶子早已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略坐一会，梁大夫就起身告辞。既然目的达到了，陈子雾自然不会多做挽留。倒是赵氏真是个实在人，看到有那么大笔买卖，觉得心里怪不好意思，非要梁大夫留饭。
梁大夫自是推脱不过，加上这时郑奕露早已做好一桌丰盛的饭菜，一条清蒸罗非鱼、一锅大排莲藕汤、肉丝炒粉丝、清炒四季豆……额外还蒸一笼子萝卜糕，真是喷香扑鼻，诱得人口水直流。
郑奕枫还到村口的小店打了半斤烧酒，梁大夫加上罗三宝父子，团团围了一桌子的人。郑奕枫和罗三宝两个轮着敬梁大夫酒，郑奕枫酒量最差，但是最善言语，三两杯下来，梁大夫早已微醉了。罗大爷今天也很开心，偶尔也小斟一杯来应应景。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非常开心。陈子雾早已吃饱喝足了，而这时的陈子霜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走过来，撒娇着道：“姐，我还想吃龙眼，呃……”话还没说完，一声打嗝清脆响亮。
陈子雾拍了拍陈子霜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猪崽子，都饱成这样了还吃？明天让阿嬷牵出去卖了，赶食，能卖大价钱咧。”这话一出，逗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赶食”是方言，意思是小猪崽很能吃，就是很健壮好养的意思。
陈子霜可不依了，嘟着嘴巴道：“姐，你咋掉钱坑里了，这么可爱的妹妹你舍得吗？”转身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赵氏，假惺惺的哭了起来：“阿嬷，姐姐欺负我。啊……”
“哎呦，阿嬷的宝贝疙瘩，别哭。你姐怕你积食逗你玩咧，先消消食，一会再吃。”明知道陈子霜这丫头是装的，赵氏可是心疼到骨子里去了。
陈子雾前世的时候，就是很喜欢这样逗自己的弟弟玩，她老妈则经常以欺负她为乐，这是他们一家人的相处方式，里面都包涵着浓浓的爱。
送走了梁大夫，陈子雾带着一家人拿着小板凳，开始挑选龙眼了。要制作龙眼干，这第一步就是要选料剪粒，选用充分成熟、果粒完整的果实，把果粒从果穗上剪下，留梗长度为1。5毫米，剔除破了的果。
陈子雾已经将选料剪粒的要求告诉大家，现在人手一把剪刀，一人面前放着一箩筐龙眼，开始细心挑选起来。留梗多长，陈子雾自然不会用毫米来形容，只要给大家做个示范，就清楚明了啦。
要说陈子雾如何知道这龙眼干的制作方法，那真要感谢农村的爷爷奶奶，他们哪可是南方的水果产地，基本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果园，而她的爷奶就种了龙眼。
由于陈子雾一家人都爱吃这种水果，但是龙眼却只在夏天才有，而且不好保存。为了能让孙子孙女解解馋，爷爷每年都把一部分上好的龙眼制作成龙眼干，让一家人常年都可以吃到。
陈子雾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对龙眼干的制作流程那是一清二楚。
等八箩筐的龙眼都挑选完以后，去掉枝叶和破壳的，就只剩下七箩筐了。这会已是掌灯时分，天边一弯金色的月亮冉冉升起了，微笑的看着忙碌的众人。
陈子雾叫郑奕枫和罗三宝从井里挑来了清水，开始吩咐众人清洗箩筐里面的龙眼了，然后放在清水里泡上一刻钟，拿出来晾着。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等到明天就可以开始过摇和初焙了。
等收拾完了一切，罗三宝带着罗大爷先回家去了。陈子霜早已困得像个贪睡的小鸡，胡乱的洗洗就爬上了床，呼呼两下就睡着了。
陈子雾摸着怀里的二两银子，心中激动久久不能不平，有了钱，这心里终于有底气了。
郑奕露最后熄了灯，躺在床上和陈子雾兴奋的说着悄悄话。
“小姨，给我绣一个小包包吧，装东西。我明天给你画一个样式。”陈子雾觉得银子放在怀里硌得慌，不知道古代这些人怎么受得了。
“得，你画个样给我，小姨包你满意。”郑奕露的绣工不错，一家人的活计都是她操办的。
“小姨，跟我说说二宝舅舅的事情吧，我还没见过他呢。”陈子雾八卦的性子再过几千年也是改不掉的。
“有啥好说的，他就是一副怂样，就人老实。现在他在县里给人当长工，倒是受苦，也没几个钱。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说起罗二宝，郑奕露在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会脸红，看得出来是极其喜欢的。
“小姨，等咱们的龙眼干买卖做大了，就叫小姨夫回来一起帮忙，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好的。你也不用整天望穿秋水了。”陈子雾虽然是在调侃着，但是却是实心的话。
她不喜欢一家人分开，特别是情侣、夫妻，异地恋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她曾经的唯一一段恋爱就是异地恋，五年把她弄得伤痕累累，最终分手了。
“你这丫头才多大，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小姨夫叫得甜。还有，谁望穿秋水了，我可没念叨他。”郑奕露一脸恼怒的表情，可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切，口不对心。等小姨夫回来叫他买糖吃，不理你了。”陈子雾洋装鄙视的憋了憋嘴巴。
第十一章 寒光点点
陈子雾这时正休闲地躺在园子放的凉椅上，夏日的阳光带着丝丝的凉风，穿过葡萄架子散落下来，照在陈子雾白皙的脸蛋上，昏昏欲睡的双眼微微睁开，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扇动着，小巧的鼻子下，是俏皮地嘟起的粉唇，让跟着郑奕枫走进来的顾岩愣了一下，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可人儿。
郑奕枫一看到几乎睡着的陈子雾，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丫头，又在睡觉，都睡成小猪了。快起来看看谁来了。”郑奕枫说着就走过来摇了摇凉椅。
“哎呦，舅舅，你轻点，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经得起这折腾呀。”陈子雾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心里恶狠狠的咒骂着，谁这个时候来打扰她睡觉。
顾岩忍不住“噗嗤”的笑了一声。
陈子雾有点不悦，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顾岩，一身白衣衬着俊美的五官，显得风度翩翩，嘴角轻笑，目若朗星，相比郑奕枫的温润，他却是充满阳光朝气。手里提着几个兔子，想来是刚从山上下来。
“舅舅，他谁啊？”陈子雾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他就是顾岩，舅舅的好友，你忘了，之前和你提起过。今天他来山里套兔子，顺便来咱家。这是我的小外甥女，陈子雾。”郑奕枫好心的给两个人介绍，后面哪一句自然是对顾岩说的。
“在下顾岩，见过子雾姑娘。”顾岩听罢，礼貌的对子雾拱拱手。
“诶，顾大哥，让你见笑了。你里面请吧。”陈子雾想也不想的叫出了“顾大哥”，虽然顾岩是郑奕枫的好友，但她“舅舅”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说罢率先带头走进屋去。
顾岩随着郑奕枫跟在陈子雾后面，看到园子里放着五大包东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明天梁大夫就来拉龙眼干了。这几天全家人都在夜以继日的赶工，经过过摇、初焙、再焙、减蒂等步骤，足足四百斤的龙眼干终于全部挑选出来。外加一包是挑剩下的稍微差点的龙眼干，一共五大包全部在园子里面放着。
这几天忙活下来，别说陈子雾，就是干惯农活的罗三宝他们都喊腰酸背痛的。
郑奕枫开口回答道：“哦，这是龙眼干，刚做好的。进去和你慢慢说。”
走进屋，在做针线的赵氏和郑奕露就迎了上来，“顾岩啊，你来了呀，快快来坐。老婆子我呀，可是天天盼着你来。”赵氏开心的拉着顾岩说道，赵氏心肠好，对人特别热情，尤其是对晚辈，真真是疼爱到骨子里了。
“我也挂念着伯母呀，您瞧，这是今天我套到的兔子。给您带来尝尝。”顾岩嘴上抹了蜜一样，哄着赵氏开心的不行了。
郑奕露接过顾岩手上的兔子，叫上陈子霜帮忙烧火，就进厨房准备晚餐了。
郑奕枫拉着顾岩坐下，边喝茶边聊起龙眼干的事情来。赵氏早已抓了一把龙眼干走了过来给顾岩尝尝，这是陈子雾特意留出来给家里人吃的。
这龙眼干的味道和吃法，让同样好学的顾岩感到无比新奇，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的发问。
在听到子雾说还剩下一百斤的次等龙眼干，正打算去找杂货店销售时，顾岩开心的拍怕胸口，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这个交给我吧，我叔叔正好在县里有家杂货店，你这一百斤我明天叫人来拉。”
“好，竟然顾大哥你这么说，这一百斤就按十五文的价格给你吧，可以先卖，钱过后再付也行。”陈子雾一听正好，不用麻烦出去找买家了。她做事从来不客气的，尤其是在买卖上面。客气你就输了。
顾岩看着郑奕枫和赵氏对陈子雾的决定毫无意见，看得出来一家人对她是相当的支持和信任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干脆利落的女孩子，聪明能干不说，小小年纪还特别有成算。
这时的顾岩看着因为激动而脸蛋红扑扑的陈子雾，又想起了刚进门见到她的那一幕，突然觉得心里波动了一下，脸上微微发烫。
聊了一会，赵氏看郑奕露那边的兔子清理干净了，就起身去菜园子里准备摘几样菜回来炒。
陈子雾一见赵氏走了出去，连忙给郑奕枫递眼色，郑奕枫意会的走进房里拿出了张折子交给顾岩，详细的和顾岩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顾岩听罢郑奕枫的话，这时也注意到陈子雾的头上还包着纱布，心里对这个女孩又多了一股怜惜之情。难得她小小年纪没了娘，爹又不爱，却还能带着妹妹如此坚强有胆色的活着。
顾岩当下就答应了这件事情，承诺必然亲自送到。
“可是，子雾你真的要你奶和你幺姑偿命吗？在大封，孝道最为重要，你奶王氏虽然构成了杀人罪，但是你真要这样做绝了的话，我怕对你以后的名声有影响。”顾岩撅着眉头，诚恳的建议道，他不想这个小姑娘的名声因为这种人受损。
“呵呵，顾大哥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不要她们偿命，只是想要我奶得到一个教训，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顺便把她吞了我娘的嫁妆给吐出来而已。”陈子雾眼神闪着点点寒光，看着顾岩继续说道。
“至于我幺姑，我也不想她死，我就想她名声扫地，以后再也嫁不了好人家。相信进了衙门顶了害死嫂子侄子这个名头，好的人家是不敢娶她了。”陈子雾抿着唇，眯着眼睛掩盖了她眼中的愤怒，拳头却是握得紧紧。
顾岩看到这样的陈子雾，心里头不免一痛，她是受了多少苦啊？
郑奕枫却是走了过来拍了拍子雾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没事了，以后有舅舅，别怕。”
陈子雾这时也渐渐的平静下来，详细的和顾岩说了一些细节。顾岩连连点头，答应一定办好。
郑氏出嫁的时候，郑老爷子因为是头次嫁女，行医多年，家里有点积蓄，下面一双儿女还小，郑老爷子认为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给小儿女挣家底。想都没想就给郑氏备了大半个家产的嫁妆，想让女儿在婆家过的好些。
可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这嫁妆，郑氏被王氏算计谋杀了。而郑老爷子却外出就诊意外丧身了。最后，最痛苦的人莫过于赵氏了。
嫁妆具体数目陈子雾不清楚，但是这些年除了被王氏用旁门左道坑去的一些，郑氏死的时候至少有一百多两落在王氏的手里。王氏就是因为这一百多两，教唆陈彩儿折腾死郑氏的。
一百多两在富人家里不算什么，但是像他们这样的老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
陈子雾从来都把属于自己的钱看得很重要，这不是说她抠，而是因为这都是他们自己人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不单是钱，而是血汗。决不能平白给人家算计占去的道理。
第十二章 人情往来
等陈子霜这边的事情给顾岩交代完，郑奕露那边早已摆好了晚饭，招呼着大家过来吃饭了。顾岩小心把折子放在了怀里，起身跟着郑奕枫他们走了过来。
陈子雾看到桌上的菜，不得不再一次感叹郑奕露的好厨艺。兔肉大餐，一锅竹笋鲜兔煲热气腾腾，一个尖椒炒兔肉让人垂涎若滴，还有一碟酱香麻辣兔头香气四溢，另外再加几样鲜美小炒，通通加起来七八个菜，个个都是色香味俱全。
陈子雾和陈子霜早已忍不住，蒙头大口大口吃起来。顾岩夹了一块兔肉，心里由衷的称赞道：“二姐，你这手艺越发不得了了，县里有名的酒楼大厨在你面前也不过如此啊。小弟真的有口福啊。”
“小样，好吃你就多吃点，以后经常来，姐给你做着吃。”郑奕露一点不客气的接受了顾岩的称赞，夹起面前一个兔头就往顾岩碗里放。
“顾岩啊，你今年考上秀才了，那农忙假过后，你还和奕枫一起到私塾上学吗？”赵氏一向关心孩子的学业。
“伯母，还在啊，要等考上举人才能进金阳城的育林书院。不过，农忙过后爹爹另外给我请了一位先生，是年前犯了政见被流放下来的楚先生。”顾岩家里世世代代都是书香门第，他爹是一个举人，对教育是很看重的，顾家在这临水县也算是有些地位的。
“可是曾经中了探花的西北才子楚世明楚先生？”郑奕枫惊喜的站了起来，惹得蒙头吃饭的陈子雾也放下筷子好奇的看着他。
“正是他啊，楚先生有大才，只是因为政见和皇上不合，被皇上流放下来。听我爹说楚先生脑筋太直，皇上是有意磨磨他的性子。奕枫，农忙以后你同我一块去拜师，以后就来我家同我一块学习。”顾岩心里也很开心，一是因为这个楚先生将要成为自己的老师，二是因为能和奕枫一起学习。
“好啊，舅舅。以后我和子霜有空也跟着你们学学，虽然女子不能考科举，但是我想认认字，多学点道理。”陈子雾看郑奕枫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率先起来答应了。
她这几天翻了郑老爷子的医书，都是繁体字文言文，看半天没看明白。现代高材生又如何，到这里还不是文盲一个，想着心里的窝火。
顾岩一听陈子雾的话，立马同意：“好啊，以后你们都常来我家做客。”他不知道为何，听到以后能经常见到子雾，他心里甜丝丝的。
郑奕枫这时才后自后觉的兴奋起来，“那我以后就是楚先生的学生了？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他，我，你……”手忙脚乱的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于这个消息，一家人都很开心，这段饭自然吃的更香了。
而这时的陈子雾，并不知道她的十八代祖宗早已被跟了她几天的无雨翻了出来，研究遍了。无雨见实在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决定回去复命。走的时候还不忘顺手牵羊抓了一把龙眼干揣在怀里。这几天他可吃了不少，味道不错，合他口味。这是他这几天来唯一的收获了。
无雨翻身进入临水县的一家普通院子里，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一座假山下面，周围只有孤零零的几枝将枯萎的花枝围绕着，这背影在暮色中越发显得冷漠和孤独。
无雨稳步向男子走了过去，别看这院子悄然无声，他知道周围都隐藏着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单膝跪下：“公子，已按您的吩咐查过子雾姑娘的身世，毫无可疑之处。这是她的一些身世资料，您请过目。”无雨恭敬的把他手上的纸张交到谢冉手上。
“据属下这几天的观察，子雾姑娘不像一般的农家姑娘，却是有几分特别。”这种事情无雨不知道有没有说的必要，不过他不准备瞒着自己的主子。
“说。如何特别？”谢冉放下手上的纸张，抬起头瞅了无雨一眼。
夜色渐渐降临，无雨把陈子雾这几天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像谢冉说了一遍。完了，主动掏出他顺手牵羊拿回来的龙眼干呈上去。
谢冉接过龙眼干后，挥挥手，无雨意会的瞬间消失在这夜色中。谢冉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拿起一颗试着剥开放进了嘴里。
这时，刚藏匿起来的无雨，就被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无风拍了拍肩膀，无雨转过头就看到他伸出手掌，一副摆明是讨东西的样子。
“你干嘛？没有了，都给公子。”无雨耸耸肩，两手一摊说道。无风的手却更往前伸一些，脸上写着“我不相信。”
无雨瘪瘪嘴，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了仅剩的几颗龙眼干，满脸抱怨的放在无风的手上。
“别一副死了娘的模样，就你这吃货，这几天你能少偷吃吗？”无风目的达到，拿着龙眼干笑嘻嘻的走了。
如果这时，陈子雾在此看到这一幕的话，她指不定笑疯了。不就几颗现代随处可见的龙眼干吗？至于让这些武功高强的杀手们如此喜欢不？
“无风、无雨，出来。”谢冉连续消灭了好几颗龙眼干。心中轻叹，这干的龙眼不说比新鲜的好吃多少，单是它的品质和焙干手艺，就算是在皇家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属下在，公子有何吩咐。”这时的无风和无雨完全收起了刚刚玩笑的样子，满脸严肃恭敬。
“无风，明天去梁大夫哪里买回一百斤，我回去献给皇上。”谢冉先对着无风说道。
“是，公子。”无风领命后就恭敬的退下了。
“无雨，你去散播一下这龙眼干的功效和药用，还有它的出处。”谢冉接着对无雨吩咐道。
“可是，公子，这么快散播出去，这龙眼是野生的。我担心子雾姑娘那边无法制作这么大量的货源。”无雨犹豫着提出了一句想法，作为手下他只会听命不会多问。但是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他多多少少能领会一些公子的意思。
“无妨，聪明人自会计划好的。你去吧。”谢冉扬扬眉，他谢冉从来不欠别人的恩情，而且已经确定她救他是无目的的。
这时的陈子雾正拿出五斤龙眼干，准备给顾岩带回家去吃，人情这种东西，你做的越好就越有主动权。让别人欠你的，永远比你欠着别人的好。
第十三章 报应来了
陈家老宅，众人胆战心惊的等了这几天，也不见官差来抓人。就在大家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以为郑奕枫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的时候，两个官差却毫无征兆的来了。
问清楚谁是王氏和陈彩儿，再没一句废话，两个官差押起王氏和陈彩儿就走。这可把嚣张不可一世的王氏吓坏了，愣了大半天，反应过来后，只敢哭喊着“冤枉，救命”，却是不敢骂半句的难听的话。
陈老爷子这下可慌了，赶紧跑出来拦着：“官爷，这是干啥呢？她们都是老弱妇孺，这还有一屋子大老爷们，有啥事先好好说。”陈忠民也跟在陈老爷子的后面，极其焦虑。
本来看到官差只带走王氏和陈彩儿，陈忠国和陈忠民这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回来了，却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又把心提起来，命案不是他们犯的，钱他们也没捞着，他们可不想坐牢。
王氏这三个儿子，也就只有陈忠民是实打实的为王氏着想而已。而陈忠国和陈忠君却是聪明多了，他们的宗旨是，有好处努力往前凑，坏事有多远躲多远。
“说？有什么好说的，她们两个可是犯了命案，要说什么去到公堂再说。”其中一个瘦官差不耐烦的挥挥手。
这可是出乎大家预料了，本来以为官差来肯定会把全家人带走的，至少不会只带走王氏和陈彩儿两人，因为陈家还有一堆大老爷们在。
大封的律法有一条很特别，就是一人犯罪，全家受罪。这是为了加强监管，发挥家庭的监督作用，减少犯罪行为。如果家里有人犯罪了，当然是家教不严，因而作为他的家人也要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这样的规定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很有效果的。
所以王氏听到郑奕枫要去报官，相比陈老爷子他们来说她并没有太多的恐惧。这也是为什么陈家的人看到官差只带走王氏和陈彩儿感到不可思议原因。
“老三啊，不得了了，要是把我们拉去还有回转的余地，这，这直接拉你娘和你妹妹。你快去你小舅家问问是咋回事。”陈老爷子急的直跺脚，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爹，现在郑奕枫他肯定也在衙门了，去车碑头村恐怕见不到他的，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去衙门再说吧。”陈忠民虽然也很着急，但是还没有慌乱。
“那赶紧的吧，老大老二一起，大家都跟上。”陈老爷子觉得陈忠民说的有道理，招呼着大家一起。
一路上被村民指指点点，王氏早就像落水的鸡一样，低着头任让官差押着走，陈彩儿却是扯着嗓子大哭，仿佛真的是多冤枉一样。
村民们大多都知道王氏对待媳妇的那些手段，郑氏的死大家都收到了点风声的，这个时代缺乏娱乐，但凡有点事情，在这小村庄里瞬间就能传遍。今天看到王氏的遭遇，并没有人同情她。
罗氏此时听到了消息，眼泪噼里啪啦的流了下来，“这人啊，干了什么坏事老天都在看着，都是有报应的。奕琼啊，雾儿她们都是能干的，你也该安息了。”说着不忘对天边拜了拜，陈家明回来和她说郑氏的冤魂回来了的话，她是相信的。
官差把王氏和陈彩儿带到的时候，郑奕枫早已带着证人梁大夫在公堂等候了，顾岩他爹顾老爷子自然也被顾岩怂恿着过来参加陪审了。
县令见到官差带进来的王氏和陈彩儿，“啪”的一声拍桌，把王氏和陈彩儿吓得急忙跪了下去。“民妇王氏，你大封顺荣二年，为了谋媳妇赵氏的嫁妆，教唆女儿谋杀怀孕媳妇郑氏，是否认罪？”
陈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才赶到，正好听到了县令这番话，心底暗喊糟糕了，无力回天了。王氏做这件事情的过程，陈老爷子很是清楚。
“民妇冤枉啊，那郑氏是流产而死的，和民妇无关。”王氏虽然是个二步不迈的村妇，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情……”这是陈彩儿早被吓的胡言乱语起来。
“传证人梁大夫。梁大夫，劳烦你把事情经过说一下。”县令对梁大夫是极其尊敬的，梁大夫的师父是个德高望重的医者，救过临水县的很多百姓。
“县令大人，老夫并没亲眼看到王氏是如何害死她媳妇郑氏的，不过，老夫去给郑氏的大闺女陈子雾治病的时候，陈子雾是被郑氏的冤魂俯身了，说出了王氏谋杀她的真相和经过。”梁大夫顿了顿，接着说道。
“顺荣二年，也就是去年腊月十八，为了谋取郑氏嫁妆，王氏趁大腹便便的郑氏在为其洗脚之际，教唆女儿陈彩儿把郑氏推到地上，郑氏随后出血流产。而王氏并没有请大夫，也不给家里的人请大夫。郑氏因失血过多身亡，产下一位还未成型的男婴。”梁大夫按照陈子雾的说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时，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听到这，不由的纷纷指责。“这么恶毒的妇人，不得好死啊。这是残害子孙的事情，不怕遭天谴？”其中一个人说道。
“她生的这个女儿，谋害嫂子侄子，谁敢娶回去，怕是断子绝孙咯。”另外一个人又插上嘴了。
陈老爷子也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议论声早就脸色发黑，无地自容了。
“你，你，你胡说，你冤枉好人。不对，都是陈子雾那个丫头编的，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王氏指着梁大夫开始撒泼了，在公堂上咧嘴嚎哭起来。
“我怎么胡说，你还谋划着把子雾姑娘卖去当陪葬，把子雾姑娘活活逼死，还不是我救活的。这个不是你的孙女吗？”梁大夫气愤的说道，他堂堂正正，由不得一个恶妇来指责他的医术和人品。
听罢梁大夫的话，王氏狠毒的扑过来就要厮打梁大夫，她以为这还是在陈家。门外的百姓听到这，对王氏的行为相当愤怒了，“这陈守连家娶了这样的恶妇，怕是要绝后了。”
“哪里，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这个毒妇是在谋害孙子孙女，是要儿子绝后啊。”说完几个人哈哈的笑起来。
“那不是一样的吗？”另外一个百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忠民三兄弟听了这些话，早已没有了反驳的勇气。
第十四章 这是要发了
“停手，你这个刁妇，这里是公堂，由不得你撒野。”县令对王氏的行为相当反感，大声喝诉道，真是有失体面。
王氏早给上来的官差扯住，不敢再乱动。
“把物证拿上来。”县令对着手下的官差说道。
“是，大人。”押王氏的那个瘦官差呈上一个包裹，说道：“这是从王氏的房里搜出来的，郑氏的嫁妆目前折算还有一百二十两银子。”
“大人，这是我姐嫁妆的单子，我姐的嫁妆在出嫁的时候一共是二百两银子，是我爹亲自准备的。其他八十两都是一些首饰，这些年我姐没什么开销，都是被王氏用旁门左道给抠去了。”郑奕枫看到那些少了的珍贵首饰，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被雾儿说中了，那些都藏起来给陈彩儿当嫁妆了。
“王捕头，你再去给我搜，务必把这个单子上的嫁妆给我找出来。”县令审问到这里，对王氏这个当婆婆的极品行为，相当无语。
在大封王朝，媳妇的嫁妆都是留给子孙的，婆婆和丈夫是没有权利要的，像王氏这样的是相当丢人的。
瘦小官差领命再次前往陈家庄。这时，顾岩对着他的老爹使了一个颜色，顾老爷子无奈的站起来，对着县令鞠个躬。
顾老爷子说道：“大人，小的在这里已经了解了所有的事情经过，这谋财害命本该偿命的，但是子雾姑娘她心地善良，在这里她托我向大人转达一下意愿，大人您看能否说出来。”
“顾员外不必客气，有话请说。”县令对顾老爷子也是比较尊敬的，毕竟是举人，计较起来是和他这个县令同级别的。
“子雾姑娘生母和未出生的弟弟被害，冤魂不散，无法转世为人。自己和妹妹又要面临被亲奶买去陪葬的命运，她迫不得已才和舅舅报官求救，现在大人为她姐妹主持公道了，子雾姑娘心中无比感激。但是王氏对她姐妹毕竟是有养育之恩，希望大人能网开一面，免其死罪。只要她归还母亲郑氏嫁妆，受二十杖刑以示教训，并在余下的日子里诵经念佛祭奠亡魂。”顾老爷子口才绝佳，说起来滔滔不绝。
“这个姑娘是个孝顺之人啊，咋就碰上这样的冤家爷奶捏？”门外的围观百姓一说道。
“这陈家还是有个好女儿的。这惩罚太轻了，这陈家大老爷们也不给请大夫，都是帮凶啊。”百姓二说道。
县令沉吟了一会，和旁边的副县商量了一下，道：“这个子雾姑娘倒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本官就答应了吧。只是这惩罚太轻，怕不能服众。”
“来人啊，把陈家男子都带上来，每人赐杖刑三十，以儆效尤。大家都给听好了，在本县绝不能出现这谋财害命的事情，这一次是受害者不追究，如有违反，斩首示众。”这时官差已经陈老爷子他们带了上来，后面一句，县令提高嗓门对门外的百姓说道。
“大人，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的两个小外甥女在陈家我已经不放心，保不准会再被卖掉，我想接过来把她们养大成｜人，以后我们的一切都与陈家无关。恳请大人批准。”郑奕枫看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就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县令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挥挥手就叫副县写了文书，按了手印交到郑奕枫手里。
郑奕枫带着郑氏的嫁妆和顾岩回到车碑头村的时候，陈子雾正在竹林和陈子霜钓鱼，赵氏和郑奕露两个人拿着簸箕在浅滩上捞蚬，已经有小半桶了，这是陈子雾前世最爱吃的东西，小时时候也跟爷奶去河里捞过。
蚬xiǎn，，是河里常见的一种贝，老百姓家里常见的菜。
昨天梁大夫和顾岩已经派车来把龙眼干都拉走了，顾岩也不废话，直接把一千五百文钱交到陈子雾的手里，再加上梁大夫的十两银子，( 赌石美人 http://www.xlawen.org/kan/19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