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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亮帮王可凡接过，瞟了一眼，一皱眉，问道：“怎么都是这些歌，太缺表现力了吧？”
王可凡忙道：“我就会唱一些烂大街的，稍微冷门一点的我就不会啊。”
东亮这才想起王可凡不是专业的，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以你的实力，唱再烂的口水歌也能拿冠军。”
这时候，小白脸跟进来，问道：“沈老师，我跟谁？”
剩下的最后一位老师笑着道：“王非凡，你没得选了，只剩我啦！”
“你？”王非凡毫无礼貌地露出了一抹鄙夷，显然，这位曾经给他上过课的老师，他并不看得上。
那位老师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怎么，不高兴啊？”
王非凡倒也不算白痴到家，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忙赔笑着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是……有点惊讶。白老师，你上的《西方音乐史》我可是每节课都有认真听啊！”
白老师不吭声，自顾自走出了教室，小白脸赶紧毕恭毕敬地跟上。
等两人走远了，梁静才出声道：“那个山寨货，真是又自大又怂包，最没本事的男人就是他这样的……”
第二十一章 参赛曲目
组委会安排的带教老师中的男女人数比例，同十个临时学生并不是相当的。所以为了防止外界出现某些恶意的攻击，并不是所有配对都会选择回宾馆来办事。不过东亮和王可凡倒是无碍，一个是外貌粗犷的大光头，一个是扔在路边眨眼就能淹在人堆里的家伙，以目前“搞基必帅哥”的审美趋势，什么猜想都不可能落在他们身上。
东亮进了屋，大大咧咧往床上一坐，呵呵笑道：“这么大的床，组委会很用心啊，可凡，你这星期晚上找女孩子开房，都不需要付房费了啊！”
王可凡微笑着回答说：“东亮老师，我现在不考虑这个问题的。”
“诶，别叫老师，叫我东亮，或者亮哥就好！”东亮道，“不过可凡啊，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人嘛，先成家后立业才正常。再说了，开房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恋爱是对自己的心理负责，结婚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三者侧重点不一样，根本不冲突啊！”
王可凡避重就轻，道：“亮哥，咱们还是选歌吧，这事情……要不等我拿了冠军，你再给我介绍个？”
东亮哈哈笑道：“好啊，一定没问题啊！不过等拿了冠军，你可不准给我装大牌，嫌我给你找的小姑娘不够漂亮！”
“亮哥的眼光和眼界，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东亮咧嘴一笑，拿起歌单，进入了状态。
“要说你选的这20首歌啊，其实当中也有几首不错的，这样吧……你先唱唱这首《潮水》，阿哲的《潮水》会吧？”
王可凡嗯了一声，轻轻吐出一口气，原本在东亮印象中非常有厚实感的嗓音，居然非常自然地拉细起来。
“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爱着谁，就让我给你安慰，不管结局是喜是悲……”
尖细而不失质感的音符，让东亮微微闭上眼睛，东亮仔细地倾听着，感觉就仿佛是在听原唱在唱，不，甚至比原唱还要棒，原唱只有在录音棚里能唱出这种效果，可王可凡却是在清唱。
一曲唱罢，东亮点了点头，道：“这首可以了，不过你能不能别模仿，尽量用你自己的嗓音再唱一次。”
王可凡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中模仿了阿哲的声音。
“亮哥，我可能不能唱声音太过有特点的歌手的歌，很容易就自动模仿了。”
东亮摇头道：“不是你的原因，你不是专业歌手，唱的时候，脑子里难免就会被原唱所影响，不过你的嗓音很高，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会不经意模仿并不算你的短处。你目前唯一的劣势，大概就是没有你自己的特色。
也不对，应该是你很有特色，但是你不懂怎么去发挥，这样，这首歌先定下来，我今天回去，再帮你编一下曲，好让你能发挥出自己的特点来。”
“那就麻烦亮哥了。”
“这有个屁的麻烦啊，我也是收了组委会钱的，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再说了，能遇上你这个好的苗子，我自己也很乐意给你帮帮忙啊。要是你拿了冠军，我这个带教老师脸上也有光。我现在就是恨自己没能力搞原创，要不我真给写几首。还是那句话，就你这嗓子，唱什么都有人买账！”
东亮说着，又继续道：“好了，这首歌，就先定下了。剩下的两首……”
东亮拿起放在桌上便笺旁的铅笔，一路打叉，然后在倒数第五首才停了下来。
“这首歌不错，《不好念的经》，87年一台热播剧的主题曲，你应该听过的吧？”
“听过。”王可凡道，“印象中是粤语的。”
东亮道：“没错，粤语歌你能唱的吧？我听说你在金秋唱的就是粤语的《风平浪静》啊。”
王可凡腼腆地一笑，东亮又道：“这首歌其实表演好了，可以非常出彩，以来节奏快，一上来就会让听众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二来有一段长长的吉他独奏，难度很大，弹得好的话，加分不少啊。对了，可凡，你吉他弹得应该还可以的吧？”
王可凡突然想起梁静那个傻丫头，心里微微一暖，笑着摇头道：“不会，我一件乐器都不会用。”
“这样啊……”东亮脸上颇有点失望，“咱们玉州，能把这曲子弹好的人可不多，到时候……看来只能用原声伴奏了，真是太可惜了……”
东亮正遗憾呢，却听王可凡问道：“亮哥，要是现学现卖的话，这几天来不来得及学会呢？能弹这一首就行了。”
东亮乐了，“除非是天才中的天才啊！”说着，他又问道，“可凡，你摸过吉他吗？”
“摸都没摸过。”王可凡老实回答。
“那你就别指望能在几天里学会弹这个了，我这么跟你说吧，这首曲子，就是专门去学，至少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弹得溜，天分差点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法演奏。你歌是唱得很好，不过乐器和唱歌可是两码事，这东西得有正宗的音乐底子，什么视唱练耳之类的基础练习可不能少。人家大学学这东西，得四年功夫啊！”
东亮的言之凿凿，让王可凡明白，这个话题只能进行到此为止了。他可不会蠢到非常向东亮证明自己无敌的悟性不可，再说了，那个灯怪也不是很靠得住，他烂到家的绘画能力就是前车之鉴。王可凡对于乐器，或者更确切说，他对于吉他的悟性，目前也尚未可知啊。
王可凡听从地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这首歌就用原声的伴奏吧。”
又定下一首《不好念的经》的后，东亮又给王可凡选了一首女歌手唱的歌，当作是给王可凡布置点家庭作业。反正在他看来，王可凡进5强是轻松无比，第三首歌根本也派不上用场。
选完三首歌，两个人当场就给歌排了顺序。
沈冰所的需要三天完成的工作，两个人在房间里鼓捣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工了。
“咱们大后天见，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先别急着唱，把嗓子养好了，排练的时候咱们直接把对手吓死！”东亮拍屁股走人前，笑着嘱咐王可凡道。
第二十二章 教授做媒
东亮离开房间后，王可凡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当作打发时间。但电视里放来放去尽是老掉牙的东西，让他很快就没了兴趣。
闲来无事，王可凡索性起身出门，打算去玉州大学内转一转，能看看漂亮的女大学生，陶冶一下情操也是好的。
独自一人悠闲地逛进校门，想起梁静昨天和自己说的那些个他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名人，王可凡不由笑了出来，玉州市哪里有真正意义上的名人？谢灵运倒是在这里路过一次，不过那是1700年前的事，人家只是来友情客串一下啊……
沿着两边种满银杏树和桂花树的水泥路进去，不知不觉间，王可凡就走进了音乐学院的大楼。
记忆力太强就是这点不好，很容易重复做不久前做过的事情。
不过既然来了，王可凡也没理由再退回去。
这会儿集训才开始2小时，自己是提前完成任务了，去看看别人的进度也无妨。当然，前提自然得是人家同意让自己看才行。毕竟是比赛，现在贸贸然去，很是有一种刺探军情的感觉。
早上的长廊不开灯，有些昏暗。
王可凡仿佛来过千百次似的，熟门熟路地穿过蜿蜒的过道，走到早上报到时的小教室前，轻轻推开后门，里面空无一人。
王可凡思忖这个教室大概本来就不是专门用来上课的，便放下心走了进去。
教室里的东西，王可凡自然不会随便去碰，不过在那架三角钢琴旁边，他却发现了一把木吉他。
王可凡想了想，走上前去，将木吉他拿起。随手拨弄了两下，却完全找不到窍门。
这个时候，小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沈冰见到王可凡，不由有些吃惊，“王可凡，你怎么在这里？东亮人呢？”
王可凡道：“东亮老师回去了，他已经帮我选好三首歌了。”
“这个东亮，真是……”沈冰摇了摇头，显得对东亮有些不满。
王可凡忙解释道：“东亮老师他说要帮我回去编曲。”
“这样啊……”沈冰这才释然，然后一看王可凡手里拿着吉他，又笑着问道，“我听梁静说你不会弹吉他啊，怎么，还怕拿不到冠军，故意给我们放烟幕弹？”
王可凡笑道：“沈老师，我是真的不会。刚巧看见角落里有把吉他，拿过来瞎玩儿一下。”
沈冰道：“瞎玩儿能玩儿出什么名堂啊，你要真想学，我教你好不好？”
“真的吗？”王可凡脸上一喜。
沈冰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考我的研究生，我就教你。”
王可凡很是无语地苦笑一下，沈冰见状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王可凡，学吉他想速成一首简单的曲子倒是不难，你要是想弹难度大的歌，可就不是我能不能教的问题了。”
王可凡点点头道：“东亮老师跟我说过这个事情，我想先学着弹弹《不好念的经》。”
“《不好念的经》……”沈冰毕竟是从事理论和声乐研究的，对流行歌显然不算很熟悉，她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突然道，“哦……那首歌啊！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别说速成，换个悟性差点的孩子，两年都不见得能弹好。”
王可凡脸上略显失望，沈冰又道：“乐器这东西，虽说是熟能生巧，但真要学得好，最关键还是得有扎实的乐理知识，听音识谱这些基本功都不能少。只有真的做到乐器上的每个音节都烂熟在你心里，东西才能用得好。可凡，你要真想学，可得先像梁静他们那样，先读个4年大学再说。”
“唉……听你这么一说，还是先算了吧……”王可凡叹了口气，将吉他放下。
这时候梁静跑进来，见到王可凡，立马笑着道：“偶像，你怎么也逃课？”
大姑娘大咧咧走到王可凡身边，跟假小子似的搭住王可凡肩膀，问：“跟沈老师说什么呢？”
王可凡道：“没什么，就是问问吉他该怎么学。”
梁静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又开始重复东亮和沈冰说过的话，王可凡听得头大，又不好意思打消她教书育人的积极性。倒是沈冰看不过去，开口打断道：“梁静，你说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啊，上学期考完基础理论还跟我哭鼻子说千万不能让你不及格……”
“啊……！沈老师，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说出来！”梁静气呼呼地高喊起来。
沈冰摇头道：“梁静，我看你最好和王可凡一起，去图书馆翻翻那些基础理论专著，像你这样整天懒懒散散的，再好的天分都要被磨光了。”
“我才不去图书馆呢，教科书都还看不完……”梁静小声抗议。
王可凡却突然道：“哦，对啊。沈老师，我还是自己去图书馆先看看吧，兴许能看出点名堂。”
沈冰瞥梁静一眼，道：“梁静，看看人家。”
梁静嘟起嘴，无辜地做投降状道：“好啦，好啦，我也一起去就是了！”
梁静拉着王可凡出了门，沈冰盯着两人的背影，心里颇有些欣慰。她和老公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看着身边同事的孩子一个个长大成｜人，沈冰肚子里说不出的羡慕。好不容易遇见个像梁静这样天真得令人发指的小姑娘，一腔母爱终于有了挥洒的地方。任是梁静各种丢三落四稀里糊涂，可她就是喜欢得不行。
现在又遇上王可凡这么个懂事又有天分的男孩子，总觉得自己像是丈母娘遇见姑爷似的，异常欢喜。心底里巴不得梁静能和王可凡有更深一层的发展，但这种事，她却是没有权力去主导的，毕竟她再喜欢梁静，也就只是她的老师，最多，只能给两个人创造点在一起的空间罢了。
而且这样的机会也不多，眼下就只有短短一周。不过如果王可凡愿意当她的学生，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沈冰心里念想着，突然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也太无聊了，居然想着给自己学生当媒婆了？”
第二十三章 梁静的境界
玉州市向来被誉为富江省的商业天堂，但却也同时被冠以“文化沙漠”的称号。受浓重的商业文化和功利主义影响，玉州大学开办一百多年来没能培养出哪怕一个大师，学风凋零可想而知。再加上这几年学校扩大规模盲目招生，在建造了3个巨型图书馆的同时，也创下了图书馆上座率永远不到5％的奇迹。
王可凡走进玉州大学的图书馆，第一印象就是冷清。
几十上百排的书架后面，愣是找不到半个人影。坐在门口的管理员，在王可凡和梁静走进来的时候，根本连头都没抬一下，很是忘我地奋斗在电脑屏幕前。
梁静跟在王可凡身后，样子就跟逛街似的，可偏偏这里没有她喜欢的东西，只能看着王可凡时不时地翻出一本书，随便翻几下再放回去。
梁静看地无聊了，也就懒得再跟在王可凡身后，自己不知道找什么乐子去了。
等梁静一走，王可凡的动作马上就麻利起来。
他快步退回到刚才走过地方，三两下就把翻过的书全都重新拿出来。
没一会儿，手上就多了四本厚厚的大部头。《基础乐理》、《五线谱认知》、《现代音乐史》，还有一本标题很是吸引人眼球的《吉他圣经》。
王可凡拿着四本书，走进图书室旁边的阅览室，偌大的阅览室里只有寥寥三个人，相互隔得非常遥远。让王可凡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有过前些日子七天看完116本书的变态经历后，这四本书在王可凡眼中简直就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
不过等看起来，王可凡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于文科，王可凡本就有天分，但音乐却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完全没有音乐基础的他，看每一页都必须花很大的功夫。
干坐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等肚子咕咕直叫，王可凡才意识到现在恐怕已经过了饭点。
他看了一眼手表，果然，1点多了。
合上已经看了一半的《基础乐理》，王可凡站起来伸个懒腰，想回宾馆看看，自助餐餐厅是否还在营业，他手里可是有好几张自助餐的餐券。
从图书馆里出来，王可凡一眼见到了正在门口跳飞机的梁静，顿时有些凌乱起来。
“梁静，你在干嘛呢？”
梁静半点不觉得丢人地回答说：“跳飞机啊！”
王可凡这下终于知道沈冰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丫头了。这年头，能不在乎别人眼光，在大学图书馆跳飞机的奇葩，恐怕全国数过来也只剩个位数了吧。
王可凡正想着，梁静却将手里的小石子一扔，跑过来道：“王可凡，你刚刚跑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天。”
“我就在阅览室啊！”王可凡奇怪道，“那么大的地方，你看不到吗？”
梁静满脸惊讶道：“阅览室，图书馆里还有那种地方？”
王可凡道：“刚才我们进的那个一号图书室，走到最里面有条小走廊，拐进去就是阅览室啊。”
梁静很是迷茫地摇了摇头，一脸悲催说：“天啊，我居然还没有你这个第一次来的人对图书馆熟……”说着，她又习惯性地思维跳脱道，“王可凡，你吃过午饭没？”
“还没呢。”王可凡又看了眼手表，“正打算去吃。”
梁静笑着拍拍手道：“太好了，我也没吃！咱们一起去！”
王可凡不解道：“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不吃？”
梁静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在机房里玩游戏，结果玩过头了。出来的时候想找你，不过又没你的手机号码，我就也如果你还在里头，那就干脆等你一起去吃啊。”
王可凡突然问道：“你在门口这样玩了多久了？”
“大概半个小时吧。”
王可凡一阵气结，“如果我已经走了呢？”
梁静道：“我又不傻，我最多等你一个小时就会走人的，你当我会等你一万年吗？”
王可凡被梁静弄笑了，这个二不拉唧的货，活脱脱就是一最佳喜剧女主角啊。
两个人肩并肩走下图书馆高高的楼梯，远远的，一个小白脸望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怨毒的神色。
到了餐厅，两个饿昏头的人看什么都好吃，满满得点了一大堆东西，看得领班不由得直皱眉头。心说这些拿餐券来的就是不靠谱，点那么多菜，最后只能倒掉。可是没多久，领导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王可凡经过改造后的身体，胃口有多好自不用说，而梁静居然也是个撑不死的家伙，一男一女狼吞虎咽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总算消停下来。
王可凡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对梁静道：“女侠功力挺深厚啊！”
梁静挺起并不很大、轮廓却非常好看的胸部，满脸骄傲道：“我最引以为傲的技能，就是撑死了也不胖，了不起吧？”
“嗯，很让人羡慕的技能。”王可凡点了点头。
梁静哈哈一笑，站起来轻轻蹦了蹦，说是让食物快点下去，然后问王可凡道：“你晚上回市区吗？”
“不回去，培训结束之前，都不回去。”
梁静安静了几秒，突然问王可凡道：“晚上陪我回市区看电影好吗？”
王可凡脑袋一歪，显得有些不解。
梁静着才说道：“我平时每天都回家的，和寝室里的同学不熟，班上的同学也不怎么喜欢我，她们背地里说我二来的，我不喜欢跟他们待一块儿。其实她们才二，整天比这个、比那个，傻得不得了，我都懒得和她们说话。”
王可凡听了梁静这话，不由得对她有些佩服起来。
什么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啊，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不就是么？
王可凡想得有点远，梁静又忍不住再次问道：“偶像，行不行啊？”
王可凡心底里是不忍心拒绝梁静的，可偏偏这会儿正是他学习躁狂症发作的当口，考虑了一会儿，王可凡回答梁静道：“今晚不行，等培训最后一天好不好，我们刚好回市区。”
梁静一嘟嘴，“那好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王可凡点点头，目送着她走餐厅，心里一边暗想到底是怎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闺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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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求教
吃了太多，自然得消化一下。王可凡并没有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就随意地挥霍身体。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他去学校的操场跑了5圈，当是活活气血。只是回头出操场的时候，王可凡看见满场的体育特招生都在向他行注目礼，想来多少表现得有点非人类。
回到图书馆，四本书都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王可凡坐下后，一口气读完了《基础乐理》，脑子里各种诸如“音域”、“音阶”的概念乱飘，闭上眼就是切分音符、“gdaebfc”，升调降调之类的，实在有些脑子发晕。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学习结果就是这种，明明把整本书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了，可还是摸不着头脑。
王可凡可以肯定，如果现在有内行人给自己出一份内容选自《基础乐理》的试卷，离考及格恐怕都遥遥无期。
虽说艺术大多有共同点，但纯粹的音乐和文学、哲学实在还是差的太远，根本不是一个范畴。在脱离实践基础下学习的理论，终究是水月镜花。
王可凡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的星星灯火，突然有些惆怅。
灯怪给与的悟性，毕竟还是有限，无法做到对完全陌生的东西，达到无中生有似的全知全能。
“看来得找个真正的老师点播一下了……”
王可凡将《基础乐理》放到一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又一次过了饭点，不由摇了摇头。
他起身将每个文字和每个符号都烂熟于心的《基础乐理》放回书架，然后出了图书馆。
来到自助餐厅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领班，依然是中午那个。她见到王可凡先是一愣，然后情不自禁地就问道：“先生，又是你啊？”说完后又觉得有些失礼，忙笑着道歉道：“不好意思，您中午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没关系，听你这么说，我才该不好意思。”王可凡笑着回答，走了进去。
刚一落座，就听到有人喊他。
“王可凡，你怎么也这么晚来吃饭？”
王可凡转头过去，发现竟是沈冰，身边还坐着小白脸王非凡。
王非凡见到王可凡，自然就是一脸的不高兴，那种“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很有一种让人想喷他一脸的冲动。
不过王可凡最近几天越发有得道成仙的趋势，居然半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很是高兴地露出一个笑脸，坐到沈冰跟前道：“沈老师，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正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
小白脸瘪了瘪嘴，心里不痛快道：“乡巴佬，又他。妈来装。逼，快滚回你家田里捡牛粪去吧……”
沈冰自然听不到小白脸的心声，她显得很乐意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
王可凡先简单地讲了一下，今天花了一整天时间“随意”地翻了一下《基础乐理》这件事情，然后才问了几个在专业人士看来十分简单幼稚的问题。
沈冰听了王可凡那些简单幼稚的问题，倒是没多大奇怪，注意力反倒集中在别的地方。
“你说，你只用一天时间就看完了《基础乐理》？那本书可是有500多页厚啊！”沈冰一脸惊讶。
王可凡又再次解释说，只是随便地翻了翻，沈冰心说随便翻一下，也至少得一两个星期，不过她做人向来知进退轻重，王可凡不愿意细说，她也就不追问，然后细致地给王可凡讲解了一下他所问的问题。
沈冰不愧是专精理论的硕士生导师，困扰王可凡良久的音乐问题，在她深入浅出的说明下，很快就融会贯通起来。
王可凡听得不住点头，那小白脸却又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筋，冷笑着道：“王可凡，我说你敢不敢装得更像点，那本书你应该早就看过吧，要不刚才沈老师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你怎么可能全部都听得懂？”
沈冰听了小白脸的话，不由得也有些疑惑，自己虽然说的不深，但好歹是纯专业的对话，王可凡身为一个从未经受过专业培训的人，应该没理由能听明白。
王可凡早就料到会被人抓住这个马脚，理科就拿出一开始准备好的腹稿，向小白脸和沈冰解释道：“这些东西，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学的，那会儿我们的音乐老师特别负责，每隔一个星期，就会给我们上一节乐理课，足足上了六年啊。这么负责任又耐心的小学音乐老师，现在是不多见了……”
这个解释，居然叫沈冰很是接受。因为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教过小学，后来一边工作一边考取了硕士学位后，才被调进大学担任助教。
可小白脸却不可能知道沈冰的过去，马上冷嘲热讽似的道：“嚯！小学学过的乐理你也能记得这么清楚，这么好记性，怎么没考北大去？”
王可凡微微皱眉，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小白脸干嘛处处针对自己。一直被小白脸缠着不放的沈冰这时候也颇有些动怒的意思，她冷声对小白脸道：“王非凡，你做不到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别人也做不到。年轻人，有进取心、有竞争心是好的，不过最重要是得先脚踏实地干好自己的事情，别人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
王非凡有些气不顺，他转头看沈冰一眼，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顿时就充满了不服和怨气，连晚饭也不想吃了，直接起身说：“沈老师，我先走了。”
沈冰也不理他，像小白脸这类自视甚高的所谓“才子”，在漫长的教学生涯中，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小白脸只是其中一个，论特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比之前见到的那些学生，更加不成熟而已。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越来越……”沈冰看着王非凡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可转过头来看到王可凡淡淡然的样子，一下子就令她感到开解不少。
“毕竟还是有个别能撑不住场面的孩子被培养出来了……”
沈冰心里想着，朝王可凡微微一笑，说：“平日来这里吃饭可不容易，我算是沾了你们这群人的光了。免费自助餐啊，真好。”
“其实咱们是互相沾光，平时我想吃这种高档的免费晚餐也不容易。”王可凡回答道，又问，“沈老师，待会儿吃完饭，你能接着给我讲讲音乐方面的东西吗？方不方便？”
沈冰想了想，看了眼手表，道：“9点半前，我得回去。不过一会儿说完后，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可凡想都不想地回答道：“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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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惊才绝艳
晚饭过后，沈冰带着王可凡来到了小教室。
小教室里居然坐着一个自习的学生，见到是沈冰进来，连忙就起身要走，却被沈冰温言拦下：“同学，你坐吧，我们不是开会，就是讲课。”
那学生应该是个才上大一的好孩子，跟不久前的王可凡一样老实巴交，听沈冰这么说，也就乖乖地坐了回去。
沈冰一走上讲台，气势就有了很大的不同。
王可凡本来多少有点散漫的态度，也不由得彻底端正过来，他正襟危坐在第一排，开始向沈冰提出自己的问题。
一个问出来，坐在教室后头的那个学生，就感觉很是无聊地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王可凡的问题实在是问得太业余了，他一开始还当王可凡是沈冰的研究生，来开小灶之类的，现在看来，基本上就是个门外汉嘛！心中暗说沈老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给这么个外行讲那么基础的东西。
但出乎那个旁听学生意外的却是，王可凡的问题虽然简单，沈冰却讲得非常细致，而且由浅入深，第一个问题讲到后面，他居然就听不懂了。
王可凡的表现，和这位旁听生恰恰相反。他一开始听得有些吃力，反而越到后面，越是有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
而沈冰讲课的状态，也因为王可凡极高的领悟力而渐入佳境。
以她教书接近二十年的经验，上基础乐理课程，其实已经完全不需要借助教材。一盒粉笔，一块黑板，还有一个夹住5跟粉笔用来画五线谱的建议道具，就是她教书的所有工具。
其实基础乐理的内容并不多，主要也就是音阶、乐音体系、调式、音程四个大块。不过其中包含的小概念却是层出不穷，而且由于旋律本身的变化无穷，想要对这些概念性的东西做到彻底理解，却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王可凡的优势，恰恰就在这里。
前些日子学习广告学以及中国古典文学时所自我构建出的一套思辨体系，让王可凡可以很轻松地理解每一个小概念，如此一来，就大大地省去了沈冰为王可凡讲解最基础概念的时间，整个课程就变得异常流畅。
再加上沈冰在黑板上用实打实的音符举出各种实例，这种具象的东西，大跨步地引导出了王可凡超凡的抽象思维。
沈冰在讲到一半的时候，王可凡就已经开始能问出一些极端却仿佛渐渐职业化的问题，那个让那个一直没把王可凡当回事的旁听生，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王可凡逆天的学习能力，简直让沈冰这个老师有些心颤，教书这么多年来，她何曾遇上过这样的学生？才学了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水平就已经直逼一些本科毕业生。说是奇迹，已经毫不为过，沈冰用充满惊羡的眼神盯着王可凡，嘴里话语不停，心中却已然将今天的事情当作了神迹。只要前提是，王可凡真的是正宗的门外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冰在讲到最复杂的合声部分时，王可凡已经仿佛她的同事一般，可以参与到同她的讨论中去。
因为王可凡的思维不受束缚，有时候偶尔蹦出的一两句话，居然还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帮住。
沈冰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跑回家去，坐到电脑桌前将今晚和王可凡谈论时所想到的东西写出来，那必然会成为一篇质量非常硬的论文。
10点25分，当沈冰不经意地抬起手看了眼时间的那一瞬间，不禁吓了一跳。
“居然这么晚了……”
颇有收获的王可凡微笑着抱歉道：“沈老师，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不耽误，不耽误。”沈冰摇了摇头，照实说道，“我还得谢谢你呢，本来以为是我给你上课，弄到后来，倒是咱们一同进步了。”
王可凡看着黑板上黑压压的一大片符号和由简单词汇所拼接成的零散理论，由衷地称赞沈冰道：“沈老师，你真的是个好老师。如果可能的话，未来我还是希望能找个机会，认认真真地当你的学生的。”
沈冰却摇了摇头，用充满叹息的口吻道：“你要是真打算长期接触音乐的话，以你这种天资，怕是……用不了一两年，我就没办法教你了。”
王可凡也不反驳。
这时候一直坐在教室后面的那个学生，夹起课本特意走到王可凡跟前，伸直一只胳膊，朝着竖了竖大拇指道：“哥们儿，我一直当全世界就我聪明，今天见了你才知道我自己是傻。逼，你才是牛。逼！”
说了，又朝沈冰鞠了个躬，道：“沈老师，我佩服你，居然能和这么个牛人瞎掰不落下风，虽然我到后面完全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也牛。逼！”
沈冰要是平时听到有个学生在她跟前逼来逼去的，肯定直接就横眉竖目了，可是现在听这不着调的家伙用这么粗鄙的词夸奖王可凡和自己，却是怎么也生气不起来，还破天荒地笑了笑。
王可凡听完也是一阵好笑，自己居然也犯了看人凭第一印象的错误，竟将他当什么老实学生了。明明就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嘛！
那泥鳅学生一走，王可凡和沈冰两个人也就关了灯，紧跟着出了教室。
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沈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说道：“王可凡，你答应过，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的对吧？”
“瞧我这记性。”王可凡不禁有些奇怪，悟性无敌的自己，居然也会忘东西，可见自己还没变成机器人啊，他轻声自责了一句，对沈冰道，“沈老师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肯定都告诉你！”
“这个问题你肯定知道的。”沈冰微微一笑，问道，“你觉得梁静这个女孩怎么样？”
王可凡立马会意，笑着回答沈冰道：“沈老师，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沈冰假装生气地一皱眉，“我就问你，你觉得梁静怎么样，又没让你考虑什么问题！”
王可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啊。”
沈冰点点头，王可凡回答道：“模样很漂亮，身材也不错，不过最关键是性格非常……非常极品！”
“有多极品。”沈冰忙追问道。
王可凡想了想，声音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感情，“见到她傻笑的时候，会有一种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就像看见一个爱笑的小婴儿一样……”
沈冰面露疑惑：“小婴儿？”
“是啊。”王可凡点点头，评价梁静道，“她的心，单纯得就像一个婴儿。”
沈冰愣了半天，忽地笑出声来。
她当真是没想到，王可凡居然会这么点评一个全身上下每一处部位都已经成熟无比的女孩子。
梁静像个小婴儿……
沈冰看着王可凡平淡而真诚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想：有如此天马行空思维能力的人，应当是可堪“惊才绝艳”这四个字了。
第二十六章 搭调
听完沈冰这么一堂课，王可凡自然就不可能有睡觉的心思。出了音乐学院的大楼，他先是出校门买了草稿纸和两支笔，又返身回到图书馆里。
进门的时候发现整个馆内灯火通明，那管理员却不在。
绕过图书室走进阅览室，已经是11点左右，阅览室内自然半个鬼影都不可能有。王可凡一进去，走过几排书桌，天花板上感应节能灯就一路自动亮了过去，很是有鬼片现场的氛围。
不过王可凡才不管这些，他现在的脑子里，全都是怎么把刚才吸收进脑子的东西再吐出去的想法。
坐到他的“专用”课桌前，一打开那本《五线谱认识》，才看了几行，王可凡就不可自拔地沉迷了进去。
在读通《基础乐理》之后，再看这本《五线谱认识》，根本就像是在看一本练习册一样。王可凡现在的状态，就好比一个打了鸡血的一流数学家遇上一本从没做过的高数题，他眼睛盯着书本，一手翻页，一手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忙得不亦乐乎。
阅览室外的图书室里，上完厕所回到岗位上的管理员抬头一看时间，见已经到了关门的点，也懒得再多走几步进阅览室看看，直接将图书室的大灯一关，锁了门就走。反正馆内除了大灯就是红外线感应的节能灯，根本用不着他动手。
管理员下楼，走了几百步后又习惯性地回头一望，忽地见到阅览室里还有一丝诡异的亮光，不由得一哆嗦，脑海中闪过无数校园怪谈，连忙转过身，步伐又加快了不少。
王可凡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就给图书馆的管理员带去了心理阴影，他翻书的速度很快，许多已经完全可以理解的东西，随便瞟一眼就过去了。
夜深人静，王可凡的状态越发地好，才不过短短4个钟头，王可凡连抄带写地就拿下了《五线谱认识》，当即就恨不能抄起一件乐器尝试一下。
不过阅览室，却惊讶地发现大门被人锁了，只能无奈地又退了回去。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王可凡索性就往图书室的地上一坐，随手拿出一本有关音乐的介绍性书籍看了起来。
这类传记型的书，让现在的王可凡翻起来，差不多已经不是一目十行而是一目一整页了，亏得图书馆里的摄像头不是24小时工作，要不然以王可凡这种用“翻”而不是用“看”的速度，万一被拍下来，很难说不会被当作鬼，活生生把看录像的人吓死。
王可凡以差不多一个小时一本的速度，快速地又解决了《西方音乐史》、《西方音乐大师艺术特点比较》和《中国现代音乐之路》三本啰嗦、繁杂但多少又有点借鉴意义的杂书。
合上最后一本书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管理员仍然没有出现的意思，王可凡却感到一阵倦意袭来。
毕竟人类巅峰的素质，也依旧还是人类，吃喝拉撒睡总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王可凡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回到阅览室，拿起几本书当作枕头，就如同曾经大上学时那样，在图书馆里沉沉地熟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耳边响起女孩子的声音。
“偶像，偶像，该吃午饭啦！”
王可凡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又让他条件反射地将头转到了另一边，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椅子，坐到自己身边的梁静，王可凡问道：“几点了？”
梁静道：“1点钟了，不过偶像，我还当你是来看书的呢，没想到还不是和我一看，一看书就犯困，你这样装模作样( 全球巨星 http://www.xlawen.org/kan/1934/ )
王可凡忙道：“我就会唱一些烂大街的，稍微冷门一点的我就不会啊。”
东亮这才想起王可凡不是专业的，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以你的实力，唱再烂的口水歌也能拿冠军。”
这时候，小白脸跟进来，问道：“沈老师，我跟谁？”
剩下的最后一位老师笑着道：“王非凡，你没得选了，只剩我啦！”
“你？”王非凡毫无礼貌地露出了一抹鄙夷，显然，这位曾经给他上过课的老师，他并不看得上。
那位老师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怎么，不高兴啊？”
王非凡倒也不算白痴到家，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忙赔笑着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是……有点惊讶。白老师，你上的《西方音乐史》我可是每节课都有认真听啊！”
白老师不吭声，自顾自走出了教室，小白脸赶紧毕恭毕敬地跟上。
等两人走远了，梁静才出声道：“那个山寨货，真是又自大又怂包，最没本事的男人就是他这样的……”
第二十一章 参赛曲目
组委会安排的带教老师中的男女人数比例，同十个临时学生并不是相当的。所以为了防止外界出现某些恶意的攻击，并不是所有配对都会选择回宾馆来办事。不过东亮和王可凡倒是无碍，一个是外貌粗犷的大光头，一个是扔在路边眨眼就能淹在人堆里的家伙，以目前“搞基必帅哥”的审美趋势，什么猜想都不可能落在他们身上。
东亮进了屋，大大咧咧往床上一坐，呵呵笑道：“这么大的床，组委会很用心啊，可凡，你这星期晚上找女孩子开房，都不需要付房费了啊！”
王可凡微笑着回答说：“东亮老师，我现在不考虑这个问题的。”
“诶，别叫老师，叫我东亮，或者亮哥就好！”东亮道，“不过可凡啊，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人嘛，先成家后立业才正常。再说了，开房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恋爱是对自己的心理负责，结婚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三者侧重点不一样，根本不冲突啊！”
王可凡避重就轻，道：“亮哥，咱们还是选歌吧，这事情……要不等我拿了冠军，你再给我介绍个？”
东亮哈哈笑道：“好啊，一定没问题啊！不过等拿了冠军，你可不准给我装大牌，嫌我给你找的小姑娘不够漂亮！”
“亮哥的眼光和眼界，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东亮咧嘴一笑，拿起歌单，进入了状态。
“要说你选的这20首歌啊，其实当中也有几首不错的，这样吧……你先唱唱这首《潮水》，阿哲的《潮水》会吧？”
王可凡嗯了一声，轻轻吐出一口气，原本在东亮印象中非常有厚实感的嗓音，居然非常自然地拉细起来。
“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爱着谁，就让我给你安慰，不管结局是喜是悲……”
尖细而不失质感的音符，让东亮微微闭上眼睛，东亮仔细地倾听着，感觉就仿佛是在听原唱在唱，不，甚至比原唱还要棒，原唱只有在录音棚里能唱出这种效果，可王可凡却是在清唱。
一曲唱罢，东亮点了点头，道：“这首可以了，不过你能不能别模仿，尽量用你自己的嗓音再唱一次。”
王可凡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中模仿了阿哲的声音。
“亮哥，我可能不能唱声音太过有特点的歌手的歌，很容易就自动模仿了。”
东亮摇头道：“不是你的原因，你不是专业歌手，唱的时候，脑子里难免就会被原唱所影响，不过你的嗓音很高，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会不经意模仿并不算你的短处。你目前唯一的劣势，大概就是没有你自己的特色。
也不对，应该是你很有特色，但是你不懂怎么去发挥，这样，这首歌先定下来，我今天回去，再帮你编一下曲，好让你能发挥出自己的特点来。”
“那就麻烦亮哥了。”
“这有个屁的麻烦啊，我也是收了组委会钱的，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再说了，能遇上你这个好的苗子，我自己也很乐意给你帮帮忙啊。要是你拿了冠军，我这个带教老师脸上也有光。我现在就是恨自己没能力搞原创，要不我真给写几首。还是那句话，就你这嗓子，唱什么都有人买账！”
东亮说着，又继续道：“好了，这首歌，就先定下了。剩下的两首……”
东亮拿起放在桌上便笺旁的铅笔，一路打叉，然后在倒数第五首才停了下来。
“这首歌不错，《不好念的经》，87年一台热播剧的主题曲，你应该听过的吧？”
“听过。”王可凡道，“印象中是粤语的。”
东亮道：“没错，粤语歌你能唱的吧？我听说你在金秋唱的就是粤语的《风平浪静》啊。”
王可凡腼腆地一笑，东亮又道：“这首歌其实表演好了，可以非常出彩，以来节奏快，一上来就会让听众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二来有一段长长的吉他独奏，难度很大，弹得好的话，加分不少啊。对了，可凡，你吉他弹得应该还可以的吧？”
王可凡突然想起梁静那个傻丫头，心里微微一暖，笑着摇头道：“不会，我一件乐器都不会用。”
“这样啊……”东亮脸上颇有点失望，“咱们玉州，能把这曲子弹好的人可不多，到时候……看来只能用原声伴奏了，真是太可惜了……”
东亮正遗憾呢，却听王可凡问道：“亮哥，要是现学现卖的话，这几天来不来得及学会呢？能弹这一首就行了。”
东亮乐了，“除非是天才中的天才啊！”说着，他又问道，“可凡，你摸过吉他吗？”
“摸都没摸过。”王可凡老实回答。
“那你就别指望能在几天里学会弹这个了，我这么跟你说吧，这首曲子，就是专门去学，至少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弹得溜，天分差点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法演奏。你歌是唱得很好，不过乐器和唱歌可是两码事，这东西得有正宗的音乐底子，什么视唱练耳之类的基础练习可不能少。人家大学学这东西，得四年功夫啊！”
东亮的言之凿凿，让王可凡明白，这个话题只能进行到此为止了。他可不会蠢到非常向东亮证明自己无敌的悟性不可，再说了，那个灯怪也不是很靠得住，他烂到家的绘画能力就是前车之鉴。王可凡对于乐器，或者更确切说，他对于吉他的悟性，目前也尚未可知啊。
王可凡听从地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这首歌就用原声的伴奏吧。”
又定下一首《不好念的经》的后，东亮又给王可凡选了一首女歌手唱的歌，当作是给王可凡布置点家庭作业。反正在他看来，王可凡进5强是轻松无比，第三首歌根本也派不上用场。
选完三首歌，两个人当场就给歌排了顺序。
沈冰所的需要三天完成的工作，两个人在房间里鼓捣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工了。
“咱们大后天见，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先别急着唱，把嗓子养好了，排练的时候咱们直接把对手吓死！”东亮拍屁股走人前，笑着嘱咐王可凡道。
第二十二章 教授做媒
东亮离开房间后，王可凡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当作打发时间。但电视里放来放去尽是老掉牙的东西，让他很快就没了兴趣。
闲来无事，王可凡索性起身出门，打算去玉州大学内转一转，能看看漂亮的女大学生，陶冶一下情操也是好的。
独自一人悠闲地逛进校门，想起梁静昨天和自己说的那些个他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名人，王可凡不由笑了出来，玉州市哪里有真正意义上的名人？谢灵运倒是在这里路过一次，不过那是1700年前的事，人家只是来友情客串一下啊……
沿着两边种满银杏树和桂花树的水泥路进去，不知不觉间，王可凡就走进了音乐学院的大楼。
记忆力太强就是这点不好，很容易重复做不久前做过的事情。
不过既然来了，王可凡也没理由再退回去。
这会儿集训才开始2小时，自己是提前完成任务了，去看看别人的进度也无妨。当然，前提自然得是人家同意让自己看才行。毕竟是比赛，现在贸贸然去，很是有一种刺探军情的感觉。
早上的长廊不开灯，有些昏暗。
王可凡仿佛来过千百次似的，熟门熟路地穿过蜿蜒的过道，走到早上报到时的小教室前，轻轻推开后门，里面空无一人。
王可凡思忖这个教室大概本来就不是专门用来上课的，便放下心走了进去。
教室里的东西，王可凡自然不会随便去碰，不过在那架三角钢琴旁边，他却发现了一把木吉他。
王可凡想了想，走上前去，将木吉他拿起。随手拨弄了两下，却完全找不到窍门。
这个时候，小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沈冰见到王可凡，不由有些吃惊，“王可凡，你怎么在这里？东亮人呢？”
王可凡道：“东亮老师回去了，他已经帮我选好三首歌了。”
“这个东亮，真是……”沈冰摇了摇头，显得对东亮有些不满。
王可凡忙解释道：“东亮老师他说要帮我回去编曲。”
“这样啊……”沈冰这才释然，然后一看王可凡手里拿着吉他，又笑着问道，“我听梁静说你不会弹吉他啊，怎么，还怕拿不到冠军，故意给我们放烟幕弹？”
王可凡笑道：“沈老师，我是真的不会。刚巧看见角落里有把吉他，拿过来瞎玩儿一下。”
沈冰道：“瞎玩儿能玩儿出什么名堂啊，你要真想学，我教你好不好？”
“真的吗？”王可凡脸上一喜。
沈冰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考我的研究生，我就教你。”
王可凡很是无语地苦笑一下，沈冰见状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王可凡，学吉他想速成一首简单的曲子倒是不难，你要是想弹难度大的歌，可就不是我能不能教的问题了。”
王可凡点点头道：“东亮老师跟我说过这个事情，我想先学着弹弹《不好念的经》。”
“《不好念的经》……”沈冰毕竟是从事理论和声乐研究的，对流行歌显然不算很熟悉，她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突然道，“哦……那首歌啊！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别说速成，换个悟性差点的孩子，两年都不见得能弹好。”
王可凡脸上略显失望，沈冰又道：“乐器这东西，虽说是熟能生巧，但真要学得好，最关键还是得有扎实的乐理知识，听音识谱这些基本功都不能少。只有真的做到乐器上的每个音节都烂熟在你心里，东西才能用得好。可凡，你要真想学，可得先像梁静他们那样，先读个4年大学再说。”
“唉……听你这么一说，还是先算了吧……”王可凡叹了口气，将吉他放下。
这时候梁静跑进来，见到王可凡，立马笑着道：“偶像，你怎么也逃课？”
大姑娘大咧咧走到王可凡身边，跟假小子似的搭住王可凡肩膀，问：“跟沈老师说什么呢？”
王可凡道：“没什么，就是问问吉他该怎么学。”
梁静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又开始重复东亮和沈冰说过的话，王可凡听得头大，又不好意思打消她教书育人的积极性。倒是沈冰看不过去，开口打断道：“梁静，你说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啊，上学期考完基础理论还跟我哭鼻子说千万不能让你不及格……”
“啊……！沈老师，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说出来！”梁静气呼呼地高喊起来。
沈冰摇头道：“梁静，我看你最好和王可凡一起，去图书馆翻翻那些基础理论专著，像你这样整天懒懒散散的，再好的天分都要被磨光了。”
“我才不去图书馆呢，教科书都还看不完……”梁静小声抗议。
王可凡却突然道：“哦，对啊。沈老师，我还是自己去图书馆先看看吧，兴许能看出点名堂。”
沈冰瞥梁静一眼，道：“梁静，看看人家。”
梁静嘟起嘴，无辜地做投降状道：“好啦，好啦，我也一起去就是了！”
梁静拉着王可凡出了门，沈冰盯着两人的背影，心里颇有些欣慰。她和老公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看着身边同事的孩子一个个长大成｜人，沈冰肚子里说不出的羡慕。好不容易遇见个像梁静这样天真得令人发指的小姑娘，一腔母爱终于有了挥洒的地方。任是梁静各种丢三落四稀里糊涂，可她就是喜欢得不行。
现在又遇上王可凡这么个懂事又有天分的男孩子，总觉得自己像是丈母娘遇见姑爷似的，异常欢喜。心底里巴不得梁静能和王可凡有更深一层的发展，但这种事，她却是没有权力去主导的，毕竟她再喜欢梁静，也就只是她的老师，最多，只能给两个人创造点在一起的空间罢了。
而且这样的机会也不多，眼下就只有短短一周。不过如果王可凡愿意当她的学生，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沈冰心里念想着，突然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也太无聊了，居然想着给自己学生当媒婆了？”
第二十三章 梁静的境界
玉州市向来被誉为富江省的商业天堂，但却也同时被冠以“文化沙漠”的称号。受浓重的商业文化和功利主义影响，玉州大学开办一百多年来没能培养出哪怕一个大师，学风凋零可想而知。再加上这几年学校扩大规模盲目招生，在建造了3个巨型图书馆的同时，也创下了图书馆上座率永远不到5％的奇迹。
王可凡走进玉州大学的图书馆，第一印象就是冷清。
几十上百排的书架后面，愣是找不到半个人影。坐在门口的管理员，在王可凡和梁静走进来的时候，根本连头都没抬一下，很是忘我地奋斗在电脑屏幕前。
梁静跟在王可凡身后，样子就跟逛街似的，可偏偏这里没有她喜欢的东西，只能看着王可凡时不时地翻出一本书，随便翻几下再放回去。
梁静看地无聊了，也就懒得再跟在王可凡身后，自己不知道找什么乐子去了。
等梁静一走，王可凡的动作马上就麻利起来。
他快步退回到刚才走过地方，三两下就把翻过的书全都重新拿出来。
没一会儿，手上就多了四本厚厚的大部头。《基础乐理》、《五线谱认知》、《现代音乐史》，还有一本标题很是吸引人眼球的《吉他圣经》。
王可凡拿着四本书，走进图书室旁边的阅览室，偌大的阅览室里只有寥寥三个人，相互隔得非常遥远。让王可凡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有过前些日子七天看完116本书的变态经历后，这四本书在王可凡眼中简直就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
不过等看起来，王可凡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于文科，王可凡本就有天分，但音乐却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完全没有音乐基础的他，看每一页都必须花很大的功夫。
干坐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等肚子咕咕直叫，王可凡才意识到现在恐怕已经过了饭点。
他看了一眼手表，果然，1点多了。
合上已经看了一半的《基础乐理》，王可凡站起来伸个懒腰，想回宾馆看看，自助餐餐厅是否还在营业，他手里可是有好几张自助餐的餐券。
从图书馆里出来，王可凡一眼见到了正在门口跳飞机的梁静，顿时有些凌乱起来。
“梁静，你在干嘛呢？”
梁静半点不觉得丢人地回答说：“跳飞机啊！”
王可凡这下终于知道沈冰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丫头了。这年头，能不在乎别人眼光，在大学图书馆跳飞机的奇葩，恐怕全国数过来也只剩个位数了吧。
王可凡正想着，梁静却将手里的小石子一扔，跑过来道：“王可凡，你刚刚跑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天。”
“我就在阅览室啊！”王可凡奇怪道，“那么大的地方，你看不到吗？”
梁静满脸惊讶道：“阅览室，图书馆里还有那种地方？”
王可凡道：“刚才我们进的那个一号图书室，走到最里面有条小走廊，拐进去就是阅览室啊。”
梁静很是迷茫地摇了摇头，一脸悲催说：“天啊，我居然还没有你这个第一次来的人对图书馆熟……”说着，她又习惯性地思维跳脱道，“王可凡，你吃过午饭没？”
“还没呢。”王可凡又看了眼手表，“正打算去吃。”
梁静笑着拍拍手道：“太好了，我也没吃！咱们一起去！”
王可凡不解道：“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不吃？”
梁静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在机房里玩游戏，结果玩过头了。出来的时候想找你，不过又没你的手机号码，我就也如果你还在里头，那就干脆等你一起去吃啊。”
王可凡突然问道：“你在门口这样玩了多久了？”
“大概半个小时吧。”
王可凡一阵气结，“如果我已经走了呢？”
梁静道：“我又不傻，我最多等你一个小时就会走人的，你当我会等你一万年吗？”
王可凡被梁静弄笑了，这个二不拉唧的货，活脱脱就是一最佳喜剧女主角啊。
两个人肩并肩走下图书馆高高的楼梯，远远的，一个小白脸望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怨毒的神色。
到了餐厅，两个饿昏头的人看什么都好吃，满满得点了一大堆东西，看得领班不由得直皱眉头。心说这些拿餐券来的就是不靠谱，点那么多菜，最后只能倒掉。可是没多久，领导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王可凡经过改造后的身体，胃口有多好自不用说，而梁静居然也是个撑不死的家伙，一男一女狼吞虎咽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总算消停下来。
王可凡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对梁静道：“女侠功力挺深厚啊！”
梁静挺起并不很大、轮廓却非常好看的胸部，满脸骄傲道：“我最引以为傲的技能，就是撑死了也不胖，了不起吧？”
“嗯，很让人羡慕的技能。”王可凡点了点头。
梁静哈哈一笑，站起来轻轻蹦了蹦，说是让食物快点下去，然后问王可凡道：“你晚上回市区吗？”
“不回去，培训结束之前，都不回去。”
梁静安静了几秒，突然问王可凡道：“晚上陪我回市区看电影好吗？”
王可凡脑袋一歪，显得有些不解。
梁静着才说道：“我平时每天都回家的，和寝室里的同学不熟，班上的同学也不怎么喜欢我，她们背地里说我二来的，我不喜欢跟他们待一块儿。其实她们才二，整天比这个、比那个，傻得不得了，我都懒得和她们说话。”
王可凡听了梁静这话，不由得对她有些佩服起来。
什么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啊，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不就是么？
王可凡想得有点远，梁静又忍不住再次问道：“偶像，行不行啊？”
王可凡心底里是不忍心拒绝梁静的，可偏偏这会儿正是他学习躁狂症发作的当口，考虑了一会儿，王可凡回答梁静道：“今晚不行，等培训最后一天好不好，我们刚好回市区。”
梁静一嘟嘴，“那好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王可凡点点头，目送着她走餐厅，心里一边暗想到底是怎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闺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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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晚上家里来客人，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章了。明天如果状态好，一定把今天欠大家的2章补上，也就是7更。还是那句话，我一天一万，你们一天一票，谢谢了！
第二十四章 求教
吃了太多，自然得消化一下。王可凡并没有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就随意地挥霍身体。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他去学校的操场跑了5圈，当是活活气血。只是回头出操场的时候，王可凡看见满场的体育特招生都在向他行注目礼，想来多少表现得有点非人类。
回到图书馆，四本书都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王可凡坐下后，一口气读完了《基础乐理》，脑子里各种诸如“音域”、“音阶”的概念乱飘，闭上眼就是切分音符、“gdaebfc”，升调降调之类的，实在有些脑子发晕。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学习结果就是这种，明明把整本书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了，可还是摸不着头脑。
王可凡可以肯定，如果现在有内行人给自己出一份内容选自《基础乐理》的试卷，离考及格恐怕都遥遥无期。
虽说艺术大多有共同点，但纯粹的音乐和文学、哲学实在还是差的太远，根本不是一个范畴。在脱离实践基础下学习的理论，终究是水月镜花。
王可凡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的星星灯火，突然有些惆怅。
灯怪给与的悟性，毕竟还是有限，无法做到对完全陌生的东西，达到无中生有似的全知全能。
“看来得找个真正的老师点播一下了……”
王可凡将《基础乐理》放到一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又一次过了饭点，不由摇了摇头。
他起身将每个文字和每个符号都烂熟于心的《基础乐理》放回书架，然后出了图书馆。
来到自助餐厅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领班，依然是中午那个。她见到王可凡先是一愣，然后情不自禁地就问道：“先生，又是你啊？”说完后又觉得有些失礼，忙笑着道歉道：“不好意思，您中午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没关系，听你这么说，我才该不好意思。”王可凡笑着回答，走了进去。
刚一落座，就听到有人喊他。
“王可凡，你怎么也这么晚来吃饭？”
王可凡转头过去，发现竟是沈冰，身边还坐着小白脸王非凡。
王非凡见到王可凡，自然就是一脸的不高兴，那种“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很有一种让人想喷他一脸的冲动。
不过王可凡最近几天越发有得道成仙的趋势，居然半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很是高兴地露出一个笑脸，坐到沈冰跟前道：“沈老师，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正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
小白脸瘪了瘪嘴，心里不痛快道：“乡巴佬，又他。妈来装。逼，快滚回你家田里捡牛粪去吧……”
沈冰自然听不到小白脸的心声，她显得很乐意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
王可凡先简单地讲了一下，今天花了一整天时间“随意”地翻了一下《基础乐理》这件事情，然后才问了几个在专业人士看来十分简单幼稚的问题。
沈冰听了王可凡那些简单幼稚的问题，倒是没多大奇怪，注意力反倒集中在别的地方。
“你说，你只用一天时间就看完了《基础乐理》？那本书可是有500多页厚啊！”沈冰一脸惊讶。
王可凡又再次解释说，只是随便地翻了翻，沈冰心说随便翻一下，也至少得一两个星期，不过她做人向来知进退轻重，王可凡不愿意细说，她也就不追问，然后细致地给王可凡讲解了一下他所问的问题。
沈冰不愧是专精理论的硕士生导师，困扰王可凡良久的音乐问题，在她深入浅出的说明下，很快就融会贯通起来。
王可凡听得不住点头，那小白脸却又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筋，冷笑着道：“王可凡，我说你敢不敢装得更像点，那本书你应该早就看过吧，要不刚才沈老师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你怎么可能全部都听得懂？”
沈冰听了小白脸的话，不由得也有些疑惑，自己虽然说的不深，但好歹是纯专业的对话，王可凡身为一个从未经受过专业培训的人，应该没理由能听明白。
王可凡早就料到会被人抓住这个马脚，理科就拿出一开始准备好的腹稿，向小白脸和沈冰解释道：“这些东西，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学的，那会儿我们的音乐老师特别负责，每隔一个星期，就会给我们上一节乐理课，足足上了六年啊。这么负责任又耐心的小学音乐老师，现在是不多见了……”
这个解释，居然叫沈冰很是接受。因为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教过小学，后来一边工作一边考取了硕士学位后，才被调进大学担任助教。
可小白脸却不可能知道沈冰的过去，马上冷嘲热讽似的道：“嚯！小学学过的乐理你也能记得这么清楚，这么好记性，怎么没考北大去？”
王可凡微微皱眉，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小白脸干嘛处处针对自己。一直被小白脸缠着不放的沈冰这时候也颇有些动怒的意思，她冷声对小白脸道：“王非凡，你做不到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别人也做不到。年轻人，有进取心、有竞争心是好的，不过最重要是得先脚踏实地干好自己的事情，别人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
王非凡有些气不顺，他转头看沈冰一眼，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顿时就充满了不服和怨气，连晚饭也不想吃了，直接起身说：“沈老师，我先走了。”
沈冰也不理他，像小白脸这类自视甚高的所谓“才子”，在漫长的教学生涯中，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小白脸只是其中一个，论特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比之前见到的那些学生，更加不成熟而已。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越来越……”沈冰看着王非凡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可转过头来看到王可凡淡淡然的样子，一下子就令她感到开解不少。
“毕竟还是有个别能撑不住场面的孩子被培养出来了……”
沈冰心里想着，朝王可凡微微一笑，说：“平日来这里吃饭可不容易，我算是沾了你们这群人的光了。免费自助餐啊，真好。”
“其实咱们是互相沾光，平时我想吃这种高档的免费晚餐也不容易。”王可凡回答道，又问，“沈老师，待会儿吃完饭，你能接着给我讲讲音乐方面的东西吗？方不方便？”
沈冰想了想，看了眼手表，道：“9点半前，我得回去。不过一会儿说完后，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可凡想都不想地回答道：“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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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朋友回去得早，终于在12点赶出这章来。那么还欠一章，明天就是6更了。推荐票多了好多，谢谢大家支持！
第二十五章 惊才绝艳
晚饭过后，沈冰带着王可凡来到了小教室。
小教室里居然坐着一个自习的学生，见到是沈冰进来，连忙就起身要走，却被沈冰温言拦下：“同学，你坐吧，我们不是开会，就是讲课。”
那学生应该是个才上大一的好孩子，跟不久前的王可凡一样老实巴交，听沈冰这么说，也就乖乖地坐了回去。
沈冰一走上讲台，气势就有了很大的不同。
王可凡本来多少有点散漫的态度，也不由得彻底端正过来，他正襟危坐在第一排，开始向沈冰提出自己的问题。
一个问出来，坐在教室后头的那个学生，就感觉很是无聊地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王可凡的问题实在是问得太业余了，他一开始还当王可凡是沈冰的研究生，来开小灶之类的，现在看来，基本上就是个门外汉嘛！心中暗说沈老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给这么个外行讲那么基础的东西。
但出乎那个旁听学生意外的却是，王可凡的问题虽然简单，沈冰却讲得非常细致，而且由浅入深，第一个问题讲到后面，他居然就听不懂了。
王可凡的表现，和这位旁听生恰恰相反。他一开始听得有些吃力，反而越到后面，越是有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
而沈冰讲课的状态，也因为王可凡极高的领悟力而渐入佳境。
以她教书接近二十年的经验，上基础乐理课程，其实已经完全不需要借助教材。一盒粉笔，一块黑板，还有一个夹住5跟粉笔用来画五线谱的建议道具，就是她教书的所有工具。
其实基础乐理的内容并不多，主要也就是音阶、乐音体系、调式、音程四个大块。不过其中包含的小概念却是层出不穷，而且由于旋律本身的变化无穷，想要对这些概念性的东西做到彻底理解，却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王可凡的优势，恰恰就在这里。
前些日子学习广告学以及中国古典文学时所自我构建出的一套思辨体系，让王可凡可以很轻松地理解每一个小概念，如此一来，就大大地省去了沈冰为王可凡讲解最基础概念的时间，整个课程就变得异常流畅。
再加上沈冰在黑板上用实打实的音符举出各种实例，这种具象的东西，大跨步地引导出了王可凡超凡的抽象思维。
沈冰在讲到一半的时候，王可凡就已经开始能问出一些极端却仿佛渐渐职业化的问题，那个让那个一直没把王可凡当回事的旁听生，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王可凡逆天的学习能力，简直让沈冰这个老师有些心颤，教书这么多年来，她何曾遇上过这样的学生？才学了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水平就已经直逼一些本科毕业生。说是奇迹，已经毫不为过，沈冰用充满惊羡的眼神盯着王可凡，嘴里话语不停，心中却已然将今天的事情当作了神迹。只要前提是，王可凡真的是正宗的门外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冰在讲到最复杂的合声部分时，王可凡已经仿佛她的同事一般，可以参与到同她的讨论中去。
因为王可凡的思维不受束缚，有时候偶尔蹦出的一两句话，居然还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帮住。
沈冰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跑回家去，坐到电脑桌前将今晚和王可凡谈论时所想到的东西写出来，那必然会成为一篇质量非常硬的论文。
10点25分，当沈冰不经意地抬起手看了眼时间的那一瞬间，不禁吓了一跳。
“居然这么晚了……”
颇有收获的王可凡微笑着抱歉道：“沈老师，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不耽误，不耽误。”沈冰摇了摇头，照实说道，“我还得谢谢你呢，本来以为是我给你上课，弄到后来，倒是咱们一同进步了。”
王可凡看着黑板上黑压压的一大片符号和由简单词汇所拼接成的零散理论，由衷地称赞沈冰道：“沈老师，你真的是个好老师。如果可能的话，未来我还是希望能找个机会，认认真真地当你的学生的。”
沈冰却摇了摇头，用充满叹息的口吻道：“你要是真打算长期接触音乐的话，以你这种天资，怕是……用不了一两年，我就没办法教你了。”
王可凡也不反驳。
这时候一直坐在教室后面的那个学生，夹起课本特意走到王可凡跟前，伸直一只胳膊，朝着竖了竖大拇指道：“哥们儿，我一直当全世界就我聪明，今天见了你才知道我自己是傻。逼，你才是牛。逼！”
说了，又朝沈冰鞠了个躬，道：“沈老师，我佩服你，居然能和这么个牛人瞎掰不落下风，虽然我到后面完全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也牛。逼！”
沈冰要是平时听到有个学生在她跟前逼来逼去的，肯定直接就横眉竖目了，可是现在听这不着调的家伙用这么粗鄙的词夸奖王可凡和自己，却是怎么也生气不起来，还破天荒地笑了笑。
王可凡听完也是一阵好笑，自己居然也犯了看人凭第一印象的错误，竟将他当什么老实学生了。明明就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嘛！
那泥鳅学生一走，王可凡和沈冰两个人也就关了灯，紧跟着出了教室。
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沈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说道：“王可凡，你答应过，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的对吧？”
“瞧我这记性。”王可凡不禁有些奇怪，悟性无敌的自己，居然也会忘东西，可见自己还没变成机器人啊，他轻声自责了一句，对沈冰道，“沈老师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肯定都告诉你！”
“这个问题你肯定知道的。”沈冰微微一笑，问道，“你觉得梁静这个女孩怎么样？”
王可凡立马会意，笑着回答沈冰道：“沈老师，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沈冰假装生气地一皱眉，“我就问你，你觉得梁静怎么样，又没让你考虑什么问题！”
王可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啊。”
沈冰点点头，王可凡回答道：“模样很漂亮，身材也不错，不过最关键是性格非常……非常极品！”
“有多极品。”沈冰忙追问道。
王可凡想了想，声音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感情，“见到她傻笑的时候，会有一种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就像看见一个爱笑的小婴儿一样……”
沈冰面露疑惑：“小婴儿？”
“是啊。”王可凡点点头，评价梁静道，“她的心，单纯得就像一个婴儿。”
沈冰愣了半天，忽地笑出声来。
她当真是没想到，王可凡居然会这么点评一个全身上下每一处部位都已经成熟无比的女孩子。
梁静像个小婴儿……
沈冰看着王可凡平淡而真诚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想：有如此天马行空思维能力的人，应当是可堪“惊才绝艳”这四个字了。
第二十六章 搭调
听完沈冰这么一堂课，王可凡自然就不可能有睡觉的心思。出了音乐学院的大楼，他先是出校门买了草稿纸和两支笔，又返身回到图书馆里。
进门的时候发现整个馆内灯火通明，那管理员却不在。
绕过图书室走进阅览室，已经是11点左右，阅览室内自然半个鬼影都不可能有。王可凡一进去，走过几排书桌，天花板上感应节能灯就一路自动亮了过去，很是有鬼片现场的氛围。
不过王可凡才不管这些，他现在的脑子里，全都是怎么把刚才吸收进脑子的东西再吐出去的想法。
坐到他的“专用”课桌前，一打开那本《五线谱认识》，才看了几行，王可凡就不可自拔地沉迷了进去。
在读通《基础乐理》之后，再看这本《五线谱认识》，根本就像是在看一本练习册一样。王可凡现在的状态，就好比一个打了鸡血的一流数学家遇上一本从没做过的高数题，他眼睛盯着书本，一手翻页，一手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忙得不亦乐乎。
阅览室外的图书室里，上完厕所回到岗位上的管理员抬头一看时间，见已经到了关门的点，也懒得再多走几步进阅览室看看，直接将图书室的大灯一关，锁了门就走。反正馆内除了大灯就是红外线感应的节能灯，根本用不着他动手。
管理员下楼，走了几百步后又习惯性地回头一望，忽地见到阅览室里还有一丝诡异的亮光，不由得一哆嗦，脑海中闪过无数校园怪谈，连忙转过身，步伐又加快了不少。
王可凡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就给图书馆的管理员带去了心理阴影，他翻书的速度很快，许多已经完全可以理解的东西，随便瞟一眼就过去了。
夜深人静，王可凡的状态越发地好，才不过短短4个钟头，王可凡连抄带写地就拿下了《五线谱认识》，当即就恨不能抄起一件乐器尝试一下。
不过阅览室，却惊讶地发现大门被人锁了，只能无奈地又退了回去。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王可凡索性就往图书室的地上一坐，随手拿出一本有关音乐的介绍性书籍看了起来。
这类传记型的书，让现在的王可凡翻起来，差不多已经不是一目十行而是一目一整页了，亏得图书馆里的摄像头不是24小时工作，要不然以王可凡这种用“翻”而不是用“看”的速度，万一被拍下来，很难说不会被当作鬼，活生生把看录像的人吓死。
王可凡以差不多一个小时一本的速度，快速地又解决了《西方音乐史》、《西方音乐大师艺术特点比较》和《中国现代音乐之路》三本啰嗦、繁杂但多少又有点借鉴意义的杂书。
合上最后一本书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管理员仍然没有出现的意思，王可凡却感到一阵倦意袭来。
毕竟人类巅峰的素质，也依旧还是人类，吃喝拉撒睡总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王可凡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回到阅览室，拿起几本书当作枕头，就如同曾经大上学时那样，在图书馆里沉沉地熟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耳边响起女孩子的声音。
“偶像，偶像，该吃午饭啦！”
王可凡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又让他条件反射地将头转到了另一边，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椅子，坐到自己身边的梁静，王可凡问道：“几点了？”
梁静道：“1点钟了，不过偶像，我还当你是来看书的呢，没想到还不是和我一看，一看书就犯困，你这样装模作样( 全球巨星 http://www.xlawen.org/kan/19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