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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己一直都很厌烦的俞天野身上也蒙上了一层耀眼光环。

    那天下午的时间消逝得异常快,那台手术也同样进行得异常顺利。俞天野让护士找了一套蓝色刷手服给陈朗,两个人在消毒室里刷手的时候都保持着沉默。手术开始以后,俞天野原本还用审视的眼光注视着陈朗的一举一动,可当陈朗总是恰到好处地及时用吸唾器吸走术区的唾液、血液,尽量保持术区的清楚视野,而且总能在合适的时候依次递上圆钻、扩孔钻、导向杆、颈部成形钻等一系列器械,俞天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手术上去。

    其实陈朗完全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她一向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有两年没碰过种植手术了,而且俞天野的手术系统和手术方式都跟原来的张华主任有差距,好在她平常一向关注种植的最新进展,这套RP二代系统除了没有直接操作以外,都并不太陌生。不过俞天野也让陈朗见识了什么叫做武林高手,举重若轻,也见识了什么叫做所有表面上的成功,都来源于背后充足的准备。

    和原来的张华主任相比,俞天野所有的术前准备都更加细致,他会提前给要手术的区域做好种植导板,避免扩孔钻位置的偏移;他用的每一个种植体长度都做过精确计算,每一个治疗步骤都会有巡回护士使用专业带环闪的相机进行拍摄;整个手术过程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让陈朗隐约有些懊悔地想:原来这只沙猪狂傲自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切结束以后,只剩下陈朗和俞天野留在手术室里各忙各的。忽然,写着手术记录的俞天野冲着陈朗来了一句,“今天辛苦你了。”陈朗停止整理器械,好一阵受宠若惊,半天才讪讪地回答道:“不辛苦。”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两个人都觉得明明一周前还针锋相对,不过是一起做了台手术,怎么就在这里假惺惺地互相说着客套话,真是不习惯啊不习惯。又过了好久好久,俞天野才冒出来一句,“王鑫把腿摔断了,短期内估计都无法上班。”

    陈朗有些惊讶,眼前浮现出王鑫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的脸,不由自主地说:“怪不得。”

    俞天野很警惕地看了陈朗一眼,“怪不得什么?”

    陈朗本来想把窜至嘴边的牢骚话咽到肚子里,但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出来,“要不是逼不得已,我想您不会让我做您的助手的。”话一出口,陈朗就懊悔得想咬舌自尽,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估计又会被自己的冒失毁于一旦。

    俞天野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后,终于道:“陈医生,我想有些事儿是我自己太过武断,以前有委屈你的地方,在这里和你说句对不起。”

    陈朗这回是真的被惊着了,堂堂的皓康医疗总监、知名种植专家俞天野,居然和自己说对不起呃,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升起,不不,太阳一定是从东边落下的。陈朗的脑海里以每秒钟数万次的速度胡思乱想着,嘴上讪讪地道:“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姜还是老的辣,俞天野冲着陈朗展颜一笑,“陈医生,那我们这就算把以前的事儿揭过去了?”

    陈朗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您就别叫我陈医生了,还是喊我的名字陈朗吧。”

    俞天野郑重地点头,“好的,陈朗。”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俞天野依然继续写着他的手术记录,陈朗继续清点着所有的种植器械。

    又过了很久,陈朗再次抬起头来,“俞主任,您的种植中心真的不收女医生吗?”

    俞天野愕然地看着面前的陈朗,好一阵无语。

    半晌,俞天野才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中午邓主任还警告我,让我不要再挖他的墙脚。”

    陈朗“哦”了一声,便低下头去,继续机械地整理着。

    俞天野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陈朗,穿着蓝色刷手服的她只是埋着头,默默地整理着手中的器械,看起来单薄而又落寞,于是慢慢地开口道:“这一段时间王鑫估计都不能来上班了,我去老邓那里申请一下,暂时把你借过来一段时间,看看他是否同意。”

    陈朗刷的一下抬起头来,“您说的是真的,不是蒙我的吧?”

    俞天野看着陈朗瞬间变换的面容,不禁有些糊涂,“你是真的喜欢做种植吗?一般女医生都不愿意接触手术,而且会觉得做这个有风险。”

    陈朗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喜欢,因为它能带给我成就感。”

    俞天野抬眼看去,落日的余晖透过种植室的白色窗帘,映射到陈朗的侧脸上,整个面颊晕染着一层温暖的光环,看上去精致而又美好,而且还是那么的自信。俞天野的心往下一沉,忽然就站起身来,“回头我来弄吧,我现在必须去医院看看王鑫。”说完就站起身来,拉开手术室的大门,一副“您该走了”的架势。陈朗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站起来往外走,“那俞主任,我就先过去了。”

    俞天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让陈朗忽然觉得刚才已经慢慢拉近的距离,又被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萌动3

    即便回到自己的诊室,陈朗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俞天野的脸色阴晴不定,如此难以琢磨,日后也一定很难相与。转念之间,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陈朗一看来电显示,是于博文的。她摁下接听键,叫道:“舅舅。”

    于博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下班后别着急回家,晚上一起吃饭。”

    陈朗有些不乐意,“改天吧,这两天累死了。”

    于博文不急不躁,告知陈朗原因,“我师傅师母又来北京了,这回时间短,明天就要回去。”

    陈朗顿时老实下来。于博文的师傅师母是江浙人,定居上海,据说是于博文大学里的老师,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搞不清楚,反正有再造父母之恩。而这老两口几乎每年都会来北京,于博文就会带着陈朗和陈诵一块儿去吃饭聊天,说是老两口喜欢小朋友。若干年下来,都成了惯例,除了陈朗不在北京那两年,年年如此。每次于博文的师母见到陈朗陈诵二人,都是乐得合不拢嘴,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连声叫道:“我的宝贝哦。”小时候不觉得,可是等稍大些,陈诵就私底下问:“舅舅,师奶奶家里是不是没有孙子孙女啊?”当然换来的只是于博文的一记巴掌拍在头顶。

    陈朗“哦”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陈诵知道么?”

    于博文道:“刚才电话没有打通,回头我再给她打。”陈朗和于博文敲定在江浙菜馆“张生记”见面,还和从前一样,于博文早就订好了单独清静的小包间。其实于博文这些年来一直换着花样哄这两位老人开心,不过两位老人还是习惯了江浙口味,最近几年干脆就固定在“张生记”了。

    因此,陈朗下班后便打车直奔“张生记”而去。

    此时,医院里的王鑫正在往死里折磨包赟,“香蕉太甜了,你还是剥个橘子给我吧。”

    包赟头都要炸了,站起身来从王鑫手中接过刚吃了一口的香蕉,再从袋子里挑了个橘子扔过去,“你真当我是长工呢?要不是看在你那条断腿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你。”

    王鑫根本不往心里去,刚吃完一个橘子便发号施令,“不行不行,我憋不住了,哥们儿,快点儿扶我去洗手间。”

    包赟刚坐到椅子上喘口气,听见这一句简直快疯掉了,却什么也不能做,老老实实地扶王鑫起来,去医院的卫生间,一边走还一边问:“你是不是肾虚啊?今天一天怎么沥沥拉拉没完没了?”

    王鑫鄙夷地看了包赟一眼,“你才肾虚呢,女朋友跟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

    包赟很无辜地摊开双手,“关我什么事儿,我又没追着谁求着谁。人家小姑娘开口说喜欢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可是处了没几天,小姑娘觉得没劲,要分手我也不能拦着。我这里是自由的港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看我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正好空窗期。”

    王鑫从鼻子里哼出气来,“你就折腾吧,总有一天你会吃尽苦头。非得你上赶着追别人,人家也不答理你。”

    正说话间,王鑫兜里的手机响了,王鑫正忙着,于是拿出大爷的派头,朝着包赟一歪头,“你接。”包赟翻了翻白眼,从王鑫兜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王鑫的朋友,他现在忙着办事儿,不能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诵有些迟疑,“你是‘文武全财’?”

    包赟也愣了一下,“你是……”

    陈诵觉得心跳略微加速,赶紧自报家门,“我们见过面的,你还送我回家来着,我是‘金子多’的朋友‘绕指一刀’。”

    包赟“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在洗手的王鑫,说:“你等一下,他马上就好。”于是把电话递给正在擦手的王鑫,“你的那个红颜知己找你。”

    王鑫马上明白是陈诵的电话,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过来,“小刀,有事儿找我啊?”

    陈诵像鞭炮一样劈里啪啦地往外蹦着话,“昨天你怎么忽然就下线了?我还有事儿没来得及和你说呢,‘飒爽’又要开始羽毛球比赛了,咱俩报个混合双打好不好?上回我们的‘金刀组合’没进前三名,这次咱们好好准备一下,一定可以拿个名次。”

    王鑫皱着眉头听着,等陈诵说完,才慢吞吞地道:“这次估计不行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陈诵急道:“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八百年才出一回差,不会那么赶巧吧?”

    王鑫慢吞吞地道:“我现在在医院,把腿摔断了。”

    陈诵“啊”了一声,劈头盖脸就骂道:“真不够意思,出事儿了也不早点儿说。在哪家医院呢?我下班了,现在去看你。”

    王鑫用眼角瞥了瞥包赟,见他等得煞是不耐烦,已经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便道:“也行,正好你可以看见‘文武全财’。不过我可警告你啊,追他的女孩儿都换了无数茬儿,将来吃亏了可别哭鼻子。”

    陈诵先是愣一下,随即又嗔道:“想什么呢,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陈诵的话透过王鑫的耳膜传达到大脑深处,他有些感动却又有些难过,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你人来就好,别带东西了。”

    两个人交代完医院具体地址之后,便挂断了电话。王鑫扶着墙一步步挪到洗手间门口,推开房门,冲着正靠着走廊发呆的包赟喊道:“哥们儿,想什么呢?”

    萌动4

    包赟这一天半都没休息好,过分劳累的结果就是左下后牙龈有些肿痛,所以只好胡思乱想,达到转移疼痛的目的。他正琢磨着和陈朗这出戏接下来怎么演,这账单也开了欠条也写了,也已经晾了陈朗一周左右的时间,可是这钱怎么办,还真的要讨来啊?他正想得起劲,被王鑫的一句话惊醒,回过神来,“甜言蜜语都在电话里说完啦?人家小姑娘知道你腿折了,是不是就该飞扑过来看你了?”

    王鑫瞪了包赟一眼,“什么甜言蜜语?我们就是一般好朋友的关系,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还有啊,您那嘴把点儿门,待会儿小刀来了可别瞎说。”说完,便扶着墙一步步往前挪。

    包赟“咦”了一声,隐隐觉得王鑫语气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和从前提起“绕指一刀”的飞扬劲儿不同,略微带着一丝落寞。包赟也来不及细想,赶紧追上去扶住王鑫,“她要是来了,那我就撤退了,第一,不能妨碍你俩亲热;第二,我得回家洗个澡睡觉,被你折腾惨了,后边牙齿又开始隐隐作痛;第三,医生交代,你至少要在病房待一周,伺候你是体力活,我得回家喘口气。”

    王鑫一扭头,看着包赟,“你那智齿前倾阻生,早该拔了,也就你讳疾忌医,守着皓康也不看,一拖就好几年。再不拔前面的那颗也会被牵连,到时候别后悔。”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小刀来了你也不许走。明天,明天你不用管我了,我妈今天上午的火车,晚上就该到了。”

    包赟的脑子里以迅驰的速度运转了一下,暗道:估计“小两口”吵架了,非拉着自己当挡箭牌呢。小朋友的分分合合就跟过家家一样,自己干吗掺和?于是摆手道:“我干吗那么没眼力见儿,一会儿我就回去。”

    王鑫干脆驻足,恶狠狠地看向包赟,“不可以,你要是走了就别当我是哥们儿。”

    包赟看王鑫态度如此决绝,大感蹊跷,不过还是立即投降,“行了行了,不走就是了。”

    包赟好不容易搀扶着王鑫回到病房,却看见一位身形高挑,清俊俏丽的女生冲着二人微笑。包赟直接将王鑫扔回病床上,愣道:“叶晨,你怎么来了?”

    叶晨赶紧去床边将哎呀乱叫的王鑫扶正,“这不是王鑫住院了吗,俞天野让我先过来看看,他忙完手术就过来。”

    王鑫看见叶晨就跟看见亲人一样,张嘴就乱叫:“嫂子你可来了,包赟他尽欺负我。”

    包赟“切”了一声,“别瞎叫,辈分都被你喊乱了,是我的嫂子,你该叫师娘。”

    叶晨立即板起脸来,“和你们说过多少回了,我和俞天野原来是校友,现在是同事。再这样瞎叫,我真生气了。”

    包赟和王鑫对视一眼,包赟心道:最近人都怎么了?纷纷撇清自己的绯闻关系。于是讪讪地接过话茬儿,“王鑫,你看咱姐对你多好,怕你在医院里吃不好,还给你买了肯德基的全家桶过来。”一边说一边把全家桶拎到王鑫面前。

    王鑫一把抱住,怪叫一声,“咱姐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再世,普度众生啊。肯德基的全家桶,一向都是我的最爱。”

    叶晨早就习惯了王鑫的油嘴滑舌,又听二人闲扯了半个小时,只是笑意盈然地听着,忽然想起点儿什么,冲着包赟道:“车厢里我还放了两箱饮料,你帮我搬一下,咱们送到医生办公室去。”

    包赟点点头,“这些事儿搁我就想不起来,还是你周到。”

    说着,两个人便一起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跟捧着一个大纸袋的陈诵碰个正着。

    陈诵其实一放下王鑫的电话就直奔医院而来,到了医院门口方接到于博文的通知,只好答应说忙完手里的事儿就过去。她想了想,还是在医院周围的小商贩处一阵寻觅,买了王鑫爱吃的糖炒栗子。

    陈诵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文武全财”和一个漂亮女孩儿开门出来,不禁一愣。

    包赟也一眼看见了陈诵。今天的陈诵看起来比较正常,常见的办公室衬衫短裙,头上没有那顶晃眼的假发,脸上也没有太多颜色,反倒更显面孔干净稚嫩。包赟先打了个招呼,“你来了,‘金子多’等着你呢。”

    叶晨不认识陈诵,只是含笑冲陈诵点点头,然后诧异地看了看包赟,“‘金子多’是谁?”

    包赟解释道:“王鑫的网名,他的鑫字里面不是金子多嘛。”

    陈诵见这二人态度亲昵,口气熟络,心里又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自己的这个一见钟情看来不会善终,于是干笑了一下,“我先进去看他了。”

    她推门而入,看见王鑫正躺在床上跷着打好石膏的病腿,捧着全家桶啃着鸡块,房间里另外一张病床倒是空空如也。陈诵径直往前走,“嗨”了一声,“您把腿摔坏了,以为吃肯德基的鸡腿就能补起来啊?”

    王鑫这才发现陈诵已经走到自己身边,还是很高兴的,“小刀,你这么快就来了?”

    陈诵把怀里的糖炒栗子递过去,“你不是爱吃这个吗?刚刚炒好的,趁热吃吧。”

    王鑫立马将手里的全家桶扔到一边,改把糖炒栗子抱在怀里。他冲陈诵笑笑,“这个才是我的最爱,还是小刀最了解我。”

    陈诵“切”了一声,“得得得,别花言巧语了。这腿怎么回事儿,说断就断了?”

    王鑫没好意思说自己是酒喝多了,发酒疯的时候摔断的,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到‘文武全财’没有?”

    陈诵的声音顿时就有些发闷,“碰见了,和一个美女在一起。”

    王鑫看着陈诵颇为不自在的表情,心中长叹一声,嘴上却道:“怎么,吃醋啦?”

    陈诵不承认,“我吃哪门子的醋,又不是我男朋友。”

    王鑫嘿嘿一乐,“得了,这话还是留着蒙别人吧。我告诉你,那美女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他俩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陈诵也没有显出特别高兴来,只是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得在医院里住多久?”

    王鑫答道:“住一周。哪儿也去不了,可真得闷死我了。”两人随即扯点儿闲篇,王鑫看陈诵不再提起包赟,也就顺着陈诵的话往下走,东拉西扯。陈诵说自己待不了多会儿,晚上还有事儿,会改天再来看王鑫。王鑫自然说没问题。说话间,包赟他们回到病房,这次可不是两个人,俞天野也跟着走了进来。

    王鑫一看见俞天野,脑袋就耷拉下来,“老大,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今天忙坏了吧?”

    俞天野啼笑皆非,“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谁还会故意摔断腿啊?”

    包赟插话道:“王鑫,老大和叶晨都在,还有你的小刀,我真的先撤了。明天带好吃的来看你。”说完拿起包就想走,却被王鑫叫住了,“哥们儿,你送小刀一段吧,她晚上还有其他事儿。”

    包赟只好停住脚步,“是吗?那小刀,你跟我走吧。”

    陈诵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王鑫是给自己创造机会呢,瞥了瞥包赟,还是有些胆怯,对王鑫道:“其实我也不着急马上走,再待会儿也行。”

    王鑫挥挥手,“去吧去吧,你又不是不来了。”说完,还递给陈诵一个鼓励的眼神。

    陈诵一咬牙,心一横,便真的跟着包赟走了出去。

    萌动5

    陈诵上了包赟的路虎车以后,虽然坐在包赟的身边,和第一次坐在后排的亢奋不同,只是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待着。包赟看陈诵不吭声,反倒有些不习惯,便问道:“我把你送到哪儿?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区?”

    陈诵赶紧摇头,“不用,往前开,把我搁在地铁口就行了。”

    包赟打量了陈诵一眼,接着转回头注视着前方的路面,手里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盘,“你打算去哪儿?要是顺路我就把你捎过去。”

    陈诵偷眼看了看包赟的侧面,五官棱角分明,整个一剑眉星目的帅哥,心想:怪不得论坛里有些女孩儿一提起“文武全财”便离不了经典口号——花痴有理,意淫无罪。自己看来不过是凡夫俗子,与众花痴女无甚区别。这一转念之间,便老实交代道:“我要去北边的‘张生记’。”

    包赟“哦”了一声,“那差不太多,我知道有条近道,干脆送你过去。”抬眼扫了一下后视镜,打了个转弯灯,就又掉头回去了。

    陈诵坐在包赟的身旁,心跳慢慢加速。本来都已经对这次的一见钟情并不太看好,现在心情再一次萌动了,以至于口不能言,嘴不能语,跟个木头人一样,傻坐在那里。

    包赟看陈诵一直保持沉默,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很是不习惯,只好自己找话茬儿,“是约了朋友吃饭去?”

    陈诵愣了愣,这才醒悟包赟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摇摇头,“不是,和家里人吃饭。”

    包赟点点头,“看来你老家是南方的,爱吃江浙菜。”

    陈诵再次摇头,“不是的,是我舅舅的老师和师母从上海过来,我和姐姐去作陪。”忽然想起点儿什么来,“对了,我姐你是不是认识啊?”

    包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可能吧,见你也就才第二次,怎么可能认识你姐!”

    陈诵连声否认,“不不,我怎么觉得好像是第三回了?有一次,我们一家人去吃宅门菜,还有昆曲演出,好像就是你和我姐在院子里说话来着。”

    包赟本来有些不屑,什么宅门菜,什么昆曲演出,忽然就回过味来,“啊”地大叫一声,连手上方向盘都打滑,害得这辆路虎在路上走着蛇形步。他嘴里叨咕着,“不会吧,陈朗会是你姐姐?”

    陈诵被路虎甩得东摇西颠,死死抓住右上方的把手,答道:“对呀,陈朗就是我姐姐,我的名字叫陈诵,陈朗陈诵嘛,合起来就是朗诵。这名字还是今天要见的师爷爷师奶奶给取的呢。”

    包赟嘴里也跟着念,立即有些释然,“陈朗,陈诵,陈朗,陈诵,还真是一对。这不能怪我,谁让王鑫每次向我介绍的时候都是小刀如何如何。”

    陈诵也有些好奇,“你怎么认识我姐姐的啊?”

    包赟看着陈诵简单清澈的脸庞,忽然便觉得要说自己认识陈朗的原因,还得从一辆自行车说起,而且其中还涉嫌讹诈,便含混地道:“陈朗啊,她是我们公司的新员工。”

    这回换陈诵尖叫了,“你是皓康齿科的?你居然是我姐姐的同事?那‘金子多’呢?还有你们老大‘敕勒歌’,全部都是我姐姐的同事?”

    包赟无奈地点点头,心想:这下坏了,钱是彻底没法要了,这世界太小,转来转去全是熟人。

    包赟在陈诵的惊叹声中直接将路虎开到“张生记”门口。陈诵向包赟表示感谢之后,便跳下车来,却被刚刚被服务员叫到外面挪车的于博文看见了,叫道:“诵诵?”陈诵顿足回首,发现于博文站在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不觉高兴地笑了起来,叫道:“舅舅。”

    于博文走上前来,揽过陈诵的肩膀往前走,还往包赟的方向看了一眼,皱眉道:“谁啊?”

    陈诵嘻嘻直笑,“别紧张别紧张,就是一普通朋友,顺路而已。”

    坐在车里的包赟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听不见二人的对话内容,但是表情放松举止亲昵,一看就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关系,转念之间有些释然,看来这博文口腔的老板和陈朗的关系非同一般,估计已经登堂入室,和陈诵都这么熟络。

    可是不知为何,包赟觉得怒火直上心头。现在的北京城里,但凡有点儿钱的成功人士,即使人到中年,也流行找个年轻女孩儿做女朋友。至于现在的女孩儿,也一点儿都不知道自重自爱,骨头轻得如鹅毛一般,仨瓜俩枣就被人给收买了,说不定还主动投怀送抱,全无半分羞耻。

    初恋1

    初恋1

    此时,陈朗不知道有人以极其歹毒而且阴暗的念头揣度自己,正陪着两位老人,坐在包间一侧的沙发上喝茶。师奶奶一见陈朗,便又老调重弹,“两年没见了,可想死我了,我的乖囡囡哟!”陈朗乖乖地坐在一边,被师奶奶东捏一把,西掐一下。

    师爷爷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老一小,等师奶奶尽情抒发之后,轻咳一声,“差不多得了,别吓着朗朗。”

    陈朗在长辈面前最会装乖,赶紧摇头,“怎么会吓着呢,我也两年没见着你们,可想师爷爷师奶奶了。”

    师奶奶忽然就有些感伤,从兜里掏出手绢擦拭眼角,“朗朗啊,我和你师爷爷年龄越来越大,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北京了。这次要出来,家里人还全都拦着,害怕我们身体吃不消,好说歹说才给了通行证。”

    陈朗心里也不是滋味,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慢慢地抱住师奶奶,轻轻地道:“外婆,你别难过,朗朗以后一有空就去看你。”

    师奶奶和师爷爷齐齐大惊,愕然地看向陈朗,“朗朗,你刚才叫我们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于博文已经告诉你了?”

    陈朗尽量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摇摇头,道:“他不知道我知道了。”

    正说话间,于博文领着陈诵走了进来。

    于博文带着陈诵走进来,看见陈朗和二位老人围坐在沙发区,便把陈诵往前推,“这下人齐了,我让服务生上菜吧。”

    陈朗见于博文和陈诵走了过来,便不再多说,只是冲着自己亲亲的外公外婆展颜一笑,“先吃饭吧,回头咱们再说。”

    话声未毕,陈诵已经溜至师奶奶身边,挽着胳膊撒娇道:“师爷爷师奶奶,你们再不来北京,我就冲到上海去看你们了。”

    师奶奶也赶紧把陈诵揽过来端详,“啧啧啧,诵囡囡都长这么大了,越长越俊俏,正是打扮的时候。等着,师奶奶待会儿给你封个大红包。”说完看了一眼陈朗,“朗朗,你也有。”

    陈诵跟牛皮糖一样赖在师奶奶怀里撒娇,“我就知道,师爷爷师奶奶最疼我和我姐了。”

    陈朗取笑陈诵,“你可真会灌迷魂汤。你是想师爷爷师奶奶,还是想念师爷爷师奶奶带来的红包啊?”

    陈诵哈哈大笑,大言不惭道:“当然是两个都想。”

    两位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陈朗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好像刚才的几句话不曾发生过一样,便也只好按捺下全部的疑问,留待方便的时候再慢慢解开吧。

    这顿晚饭的主题和思想跟从前那些年没有多大差别,大家都笑眯眯地听陈诵唧唧喳喳,插科打诨;陈朗时不时地在旁边打个边鼓,话不多,却往往是画龙点睛之笔;于博文照样很关注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和饮食习惯。饭至中途,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于博文还插空问陈朗:“朗朗,进皓康感觉怎么样?”

    陈朗正慢慢品着碗里的老鸭汤,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挺好的。”

    于博文“嗯”了一声,“你在皓康多看看多学学,应该会很有收获的。”

    正在和蟹黄豆腐做着搏斗的陈诵忽然道:“姐,你猜猜‘金子多’是谁?我原来只知道他是医生,现在才知道他是牙医,还是你们皓康齿科的同事。”

    陈朗“啊”了一声,“真的?不过皓康人不少,我还没认全呢,‘金子多’大名叫什么?”

    陈诵道:“王鑫。”

    陈朗更大声地“啊”了一下,“这也太巧了,我见过王鑫,他是皓康的种植诊所的。”

    陈诵得意洋洋,“还有呢,原来‘飒爽’的元老‘文武全财’和‘刺勒歌’,全是你们皓康的同事。”

    陈朗已经品不出老鸭汤的滋味了,问道:“都是谁啊?”

    陈诵说不出来名字,“我也不知道,反正‘金子多’叫他们老大来着。”

    陈朗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第一直觉就是很不妙,嘴里虽然没吭声,心里却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名字,文武全财,文武全财,敕勒歌,敕勒歌……忽然之间便豁然开朗,在心里faint了一下,自己怎么那么笨,‘金子多’如果是王鑫的话,这两个ID光从字面看,不明摆着是包赟和俞天野嘛。

    两位老人却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于博文:“博文啊,这姐俩说什么呢?我们是不是老了,怎么听不懂?”

    于博文笑笑,“我也老了,一样听不懂。”

    师奶奶还自作聪明地解释道:“我知道,这就叫代沟。”

    饭毕,大家一起送两位老人回到宾馆,于博文问道:“对了,明天我来接你们去机场,不用提前给前台打电话叫出租车了。”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还是老太太先开口,“博文,明天我们还有点儿事儿要办,先不着急走,你就别管我们了。”

    于博文“哦”了一声,也没多想,“那白天你们办事儿,要不要我给你们当司机?明天晚上我再让陈朗陈诵过来陪陪你们。”

    老太太愣了一下,捅了老爷子一下。老爷子赶紧摆摆手,“不用你了。明天晚上让朗朗过来一下,她英文好,帮我看几份资料,现在我老了,有些不中用了。”

    于博文还没来得及发话,陈朗已经快速答应了,“放心吧,明天晚上我过来。”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如释重负,纷纷点头,“那就好。”

    于博文看了看两位老人,又看了看陈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转念一想,“老一辈早就攻守同盟了,朗朗不可能知道。”便笑了笑,“随便你们吧。”

    陈诵没敢接话茬儿说我也来,她还惦记着明天晚上要是有空再去看看‘金子多’,今天傍晚的时候看着他瘸着腿躺床上,家又在外地,还真是可怜,再说了……再说还有可能碰到“文武全财”这个大帅哥!

    接着于博文送这姐妹俩回家。夏日炎热,在于博文准备开空调的时候,旁边紧挨着的一辆别克车缓缓驶出停车位,一辆早已等在一边,等着入库的黑色小本田赶紧开进别克车腾出来的空位。陈朗坐在于博文身边的副驾驶座位上,隔着奥迪的玻璃车窗,随意看了一下窗外,惊愕地发现一对身形似曾相识的青年男女从刚才那辆本田上下来,女生长相普通,却走到英俊男生的旁边仰头索吻。尽管四周都已变得漆黑,无奈酒店门口的停车场灯火通明,陈朗的心跳还是暂停了几拍。她不得不承认,那对亲热缱绻的青年男女,分明是三年未见的甄一诺和罗怡。

    陈诵看姐姐直直地盯着窗外,也跟着往外望去,但是于博文已经慢慢发动车子驶出停车位,她看得隐隐约约不甚分明,但还是大吃一惊,疑惑地道:“姐,那男的好像是甄一诺。”

    陈朗已经开始目视前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后便陷入沉默。

    陈诵知道这是陈朗的雷区,再也不敢吭一声。

    于博文对甄一诺也并不陌生,甄一诺当年以陈朗男友的身份多次去陈朗家报到,自己也见过好几次。当甄一诺得知陈朗的舅舅是博文口腔的老板时,还颇景仰了一番,对陈朗感叹说,要是将来自己能混出这样的成就,也算不枉一生。

    于博文用眼角斜了斜陈朗,见她耷拉着脸,好像脸上刻着几个大字——别理我,烦着呢——再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陈诵这闺女。陈诵见于博文看自己,便透过后视镜无声地向他伸出舌头,做了一番无声却搞怪的表情。

    于博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看来甄一诺从日本回来了。”

    陈朗不吭声。

    于博文又道:“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你原来医院院长的女儿?”

    陈朗还是不吭声。

    陈诵终于忍不住了,往前倾出身体,伸出手就去敲陈朗的脑袋,“姐,你郁闷什么啊?这姓甄的我早看他不顺眼了,除了一张脸可以拿来唬人,其他一无是处。再说了,你看看他现在的那个女朋友,脸圆得跟张饼一样,身材就别提了,还上下一般粗,和你差得不是一分半分,要说郁闷,也该是那姓甄的郁闷啊。”

    陈朗把头错开,躲过陈诵的敲击,有时候觉得有这样一个妹妹真是不赖,貌似毒舌,却句句说到自己的心坎上。最终她还是酸酸地道:“那我总可以郁闷一下当年遇人不淑吧。”

    陈诵看了看手表,“好吧,最后再给你三分钟,向你的初恋默个哀。”

    陈朗被陈诵的这句话弄得完全无语,沉默了也不过三十秒,终于叹道:“陈诵你真行,气氛全被你弄没了。好吧,好吧,我不难过了。”

    于博文和陈诵在后视镜里对了一个胜利的眼神,陈朗悻悻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无心酸地想:“可是三年前的自己,在那个漆黑的漫长的夜晚,曾经是那样的难过,以为此生都会刻骨铭心。”

    初恋2

    第二天一早,陈朗刚到单位,就被邓伟挥手叫去,“陈医生,听说你昨天下午非常出色。”

    陈朗不好意思地笑了,虽然是从邓伟口中说出的,却感觉像是俞天野亲自表扬的一样,没来由地感到高兴。

    邓伟却皱着眉,“俞主任那边缺人手,别人也顶不上去。这样,他每周三周四都排有手术,暂时你先过去帮帮他,平常你还是在这边正常出门诊,你说行吗?”

    陈朗没理由说不同意,点头之后便回自己诊室了。

    邓伟拿起电话给俞天野打了过去,“老俞,我和陈朗说过了,她每周三周四去你们种植诊所那边。”

    俞天野在电话那头道:“那行,咱们先这样,看看能不能撑一段时间,熬到王鑫能上班就差不多了。”

    邓伟却道:“你要不要再招一个助手?我看王鑫休假的时间短不了。陈朗每周过去两天也只是暂时的,我怕你回头还是忙不过来。”

    俞天野沉吟了一下,“我也和叶晨说说,让她留意留意。实在不行,我就把陈朗整个借过来两个月,等王鑫回来了再还给你。”

    邓伟一听这话,就在电话里呵斥道:“我就说你回头得挖我的墙脚,你还不承认。先说借两月,后来干脆就不还了,从前王鑫就是这样,现在换成了陈朗。”

    俞天野在电话那头干笑,“放心吧,老邓,这次不会的,相信我好了。”

    老邓哼了几声,“那我拭目以待。”

    陈朗在诊室里自然是得到了陆絮的欢迎。陆絮还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陈医生,听说老俞要借调你过去?”

    陈朗点点头,“是,每周去两天。”

    陆絮嘿嘿一乐,“我早和她们说了,我们家的陈医生一定会早早脱颖而出,她们起初还不信,现在全服了。”皓康齿科的护士说话有个特点,跟着哪个医生,哪个医生就是她们家的了,患者也是。常常会听见护士们在交流,对话大抵是这样:“我们家的李大成非要改到下午四点,你们家那个程强还来吗?”

    陈朗明白陆絮嘴里的“她们”一定是指皓康的其他护士,但还是有些诚惶诚恐,“可是我没有做什么啊?”

    陆絮摇了摇头,“你自己当然觉不出来,但是我们旁观的很清楚。”陆絮的表达有限,其实她认为陈朗算是皓康近年来新晋职员里气场最足的一个,不刻意,不卖弄,但是经手的每一件事儿都妥妥帖帖,还时有惊人之举。

    陈朗被陆絮的( 爱情种植 http://www.xlawen.org/kan/19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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