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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血色人型策》

    作者:泰瑞儿

    序 海上魔都

    序 序 海上魔都 民国7年,3月16日的早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雨水像|乳色的雾布一样轻蒙着整个上海,而沉睡了一冬的植物则在这温柔细雨的滋润下用脆弱的力量苏醒过来。

    上海,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随处可以嗅到混杂着腐烂与酒气的空气和听到交织着惨叫与歌声于一体的声响。在这座梦幻般的城市,谁都无法预料自己下一秒会遇见什么,生或死,富贵和贫穷在这座城市里也许就是那么一个街角的事。

    在外滩,那被洋务公司占满大街小巷的地方,竟在大路的最深处,有一座古老的庭院。庭院中的石桥和小溪在雨水中静静的躺着,黑色石板被雨水冲洗的光亮可鉴。两旁黑色的泥土里,嫩绿色的草芽才刚刚冒出头来,从远处看去,像在黑土上铺了一层绿纱。

    庭院南面,有一栋巨大的木造房子,无论是顶还是四壁都被漆成了暗红色。玄关及高檐下挂满了黑白相间的幕帐,屋内时不时会传来一些悲泣声。上海外滩的夜总会、俱乐部、赌场及毒品交易市场的总帮会——人水帮的帮会头子,晋氏财团的老板——晋人诚先生,三天前被枪杀,今天是追悼会的第一天。

    屋内的客人们整齐地跪坐成两排,灵堂前方的红木长桌上摆放着晋先生的遗像及各式各样的祭品,灵堂后放置的正是晋先生的遗体,而灵堂一侧跪着晋先生的儿女们。

    二十四岁的大儿子晋斯姆及妻子潘钰相抱大哭,但是脸上却不见一点泪水。大女儿晋蒂低头悲泣,并不住地用手绢擦拭着脸上的泪。只有他十四岁的小儿子晋经风一言不发地跪在那里,一脸紧绷。

    司仪手捧着名册,托长音地念诵着来访者的名字,而客人便随着司仪的吩咐,一个挨一个向晋先生的灵堂行礼。

    司仪托着长音的声音穿破了原本静谧的庭院,“人水帮,江舟平先生……三鞠躬,上香……家属还礼……”

    这时,一位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身材略胖的中年男人顺着墙边,向家属席处小心地走了过来,跪坐在晋斯姆和潘钰身边。这个男人正是人水帮的第二把交椅——晋氏财团的经理,晋人诚先生的盟弟——曹良荣先生。

    曹良荣慢慢挪动身子凑到晋斯姆身边,小声地嘀咕“老夫人电报上说中午就会到上海,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什么?奶奶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晋斯姆立刻甩去了脸上的哀伤,变得兴奋起来,“是为了分遗产的事情吗?”

    “这……或许是吧,不过你是大少爷,再怎么说人水帮将来也是你的……”

    就在这时,小儿子晋经风从毡垫上站了起来,双手紧握,眉头紧锁在额头,“我不要见她!……我不想见到奶奶,我要离开这儿!”

    曹良荣急忙拉住了冲动的晋经风。这时灵堂上客人的目光全被吸引到了这里,人群中窜动着小声的议论。

    曹良荣企图抑住晋经风的举动,“你在说什么呢?快跪下!你和老夫人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吗?她一向很疼你的,今天怎么……”

    晋经风用力甩开曹良荣的手,“我不会见她的!”说罢便跑出了灵堂。

    坐在一旁的晋蒂大声喊着自己弟弟的名字,并站起身来想追出去,却被晋斯姆一把拦住。

    “你管他做什么?又和我们不是一家人!如果你想一分遗产也得不到的话,就追去吧!”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晋斯姆郁郁地瞟了曹良荣一眼。

    晋蒂无奈,只好重新跪了下,而曹良荣则长长舒了一口气,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中午的时候,雨还是没有停,反而下的更大了,灵堂门口和玄关处不停地有仆人用抹布擦去越积越多的雨水。

    这时,一位身穿黑底络银花短袖外衣的老妇人撑着伞顺着石板路向灵堂这边走过来。她的头发整齐地团着,鬓角处夹了一朵小白花,而银丝已经夹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她肩上裹着一块黑色的披肩,稍显衰老与松弛的皮肤在披肩下显现。她就是死去的晋先生的母亲,晋红铃夫人。

    虽然已年过半百,但她脸上依然有年轻时的风采,甚至可以说是风韵尤存,不减当年。晋夫人身后跟着几个仆人手提着行李箱,其中有个紧跟着晋夫人的小丫头,约末18、9岁,手挎一个竹笼,脸上充满不谙世事的稚气。

    当晋夫人走进灵堂时,所有人立刻弯腰鞠躬。

    曹良荣急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老夫人,您回来了,我这就吩咐下人帮您收拾了房间,您先休息一下吧。”

    晋夫人没有理会曹良荣,她径直的走到灵堂正中。

    “良荣,我问你,人诚他是怎么死的?”

    “大哥他是……被杀的……”

    “谁?”

    曹良荣怯怯的凑到晋夫人耳边,“听说是火龙帮派人干的!”

    “听不到!你给我大声点!!”

    “听说是火龙帮干的!”曹良荣大声的喊着,刚说完便满脸通红的底下头。

    这时,灵堂里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听了这话的晋斯姆第一个扑到晋夫人身边,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拉扯着晋夫人的衣襟。

    “奶奶呀,父亲死的好惨呀,您一定要……一定要替他报仇……”

    “我替他报仇?那要你这个长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听了这话,晋斯姆一时无言,把原想抱怨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司仪又一次托长音喊起来,“人水帮晋夫人到,三鞠躬……”

    “慢着,”晋夫人伸手拦住了司仪,“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才不会给这畜生行礼呢!恩慈,把东西拿上来。”

    于是,名叫恩慈的丫头便把手里的竹笼放在红木桌上,从里面取出了几份花样不同的糕点来摆放在灵前。

    晋夫人走到灵前,右手抽出三支香来点上火,插在香炉里。

    晋夫人面对着晋人诚先生的遗像的一瞬间,脸上突然划过几份哀伤,“我已经几十年不下厨了,也不知道自己亲手做的这几样糕点合不合你胃口。。。。。。今天,我既然从北京回来了,人水帮的事你就暂且放心,我会交代清楚的。”

    “夫人,那老爷的仇还报不报了?”曹良荣怯生生的问道。

    “仇当然要报!可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这……还不清楚……”

    “哼!这么大的帮会,死了老板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要怎么报仇?找谁报仇?”

    突然,一旁的晋斯姆自以为聪明的嚷嚷起来,“最近我听说火龙帮有一批烟草要靠岸,不如我派人去烧了他们的货船!”

    晋夫人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你烧了他们的船,他们再烧了咱们的舞厅,什么时候才是个完?再说咱们外滩外商多,如果一个不小心牵扯到任何一个洋务公司,我们怎么去应付那些外国人?而且也只是听说是火龙帮干的而已,又不能确定。”

    曹良荣也连忙点了点头,“夫人,说到火龙帮那帮烟草的事,上个月我们租火龙帮的那几个码头已经到期了,要续约的话,得要找老板亲自商量,老爷这一走,人水帮就是群龙无首了,必须要选个继承人才行。”

    晋斯姆听了曹良荣的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站到晋夫人面前。“奶奶,我是晋家的长子,虽然我知道自己资历尚浅,但我愿意担任此大任!”

    晋夫人上下打量了晋斯姆一番,“你愿意?……可我觉得你做事冲动,又不顾后果,好象没有大脑似的,现在让你继承人水帮还太早,你还是跟着你曹叔叔再学习几年吧。”

    晋夫人的话使晋斯姆心里一颤,脸上顿时冒出汗来。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讨奶奶喜欢,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奶奶眼中竟如此微不足道,而且使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不禁心生怨意。而他妻子潘钰也因遭受打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晋夫人没有顾念晋斯姆的心情,而是四周环视了一下,转向身边的曹良荣,“咦?我的乖孙儿经风呢?怎么不见他?”

    这时,跪在一旁的晋蒂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从天而降的雨水清洗着万物,庭院北面的一个石砌长廊上,晋经风将外衣丢在一边,敞开衬衫衣领坐在那里,眼睛望着躲过石柱落在自己手心的雨,终于平静下来,他那充满稚气和俊俏的脸上显现一份恬然,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像镶在身上的宝石。

    晋夫人悄悄地来到他身后,张开一条毯子将全身湿透的晋经风裹起来抱在怀里。“我听他们说您不想见我?为什么呢?”

    晋经风低下头一言不发,脸上又重现了哀伤。

    晋夫人微笑着说,表情充满的慈爱的舒韵,“可是我在北京却很想念你啊,总是想早些见到你……”

    “奶奶……父亲死的时候我在场,我看到了一切,他是为了保护我,就像您现在这样把我抱住,是我害死了他……”

    听了这话晋夫人不禁一惊,悲郁地将脸贴在晋经风的面颊上。

    “不,你父亲是甘心情愿为你死的,我可怜的孩子,我一定会更加疼爱你的,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把你父亲的产业全部交给你,好吗?”

    “那些会困住人的东西,我不想要……”

    “那你想要些什么?”

    晋夫人望着晋经风的侧脸,想到他从小就失去母亲,如今又亲睹自己父亲的死亡,对于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来说,该是何等抹不去的阴影,于是心里顿时产生一种爱怜与心痛。

    “奶奶,我想跟你走,带我一起走好吗?一起离开这里。”

    晋夫人眼中立刻充满了泪水“好,好,我们一起走!”

    晚上的时候雨停了,天空积满了乌云,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看上去更凝重了。空气里布满了潮湿和阴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半掩的窗户外偶尔吹进一阵冷风,晋夫人辗转难眠,十几年来的如同西洋镜般一幕幕悲欢离合映入眼帘。终于,等到她将近梦乡时,已经到了深夜。

    树枝在庭院的灯光下托长了影子,斜进屋里,在墙上留下了斑驳的怪影。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窗外闪过,一只黑手伸进了半掩着的窗内。

    刚要睡着的晋夫人不知被什么惊醒,她突然睁开双眼,床前正站着一个黑影,手持尖刀向自己挥来!

    晋夫人立刻清醒过来,大叫一声向床尾闪去。尖刀狠狠刺进被子里,那人又拔出尖刀再一次向晋夫人刺来,晋夫人情急之下抄起手边的一盏台灯想对方砸去,那人手一颤,刀子掉在地上。晋夫人趁那人捡刀子之际,跑出了房间。

    “救命呀!快来人……”

    那人捡起刀子追了出来,一直将晋夫人追逼到了走廊尽头。身边空无一物,在想抵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晋夫人身子紧贴着墙,惊慌失措的面对眼前的一切。

    就在对方又一次举起刀子准备向晋夫人刺来时,却突然停下了动作,那人回过头去,只见晋经风正身穿睡衣,紧抱着枕头,站在他身后。

    晋经风的眼中充满单纯与茫然,他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的黑影人“……你要做什么?”

    那个人也看见了晋经风,回头朝他走近了两步。那个人身披一件黑斗篷,他的个子和晋经风差不多,斗篷遮住了脸,脸上涂满了黑色的漆,只留两只大眼睛和一头漆黑的头发。他望着晋经风片刻,终于开口说话。

    “brother?……”听声音,那人似乎是个小男孩。

    晋经风没有听懂他说写什么,依然呆站在原处。

    只听黑影人突然冷笑一声“……Hybridbrother!”说罢,他便举起刀子向晋经风挥去,晋经风并没有闪躲,只是表情满是惊恐。

    “不——!!……”面对心爱的小孙子几乎被死神带走般的脸,晋夫人顿时身体僵直,失声的捂住嘴巴

    那人将刀子从晋经风的耳边划过,截掉了他的一撮头发,刀子停留在晋经风的肩膀上,于是那黑影望着晋经风,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晋经风瞬间愣住了,望着眼前这个男孩,他漂亮的头丝是如此漆黑,静谧的眼神中充满了神秘,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还是可以感受他的气息。

    这时,曹良荣和家丁们纷纷从楼下赶了上来。

    那人匆忙收起刀子,似一阵风一样钻进晋夫人的房间,顺着原路逃走了。

    晋夫人吓的瘫软到地上,脸上充满了泪。

    待曹良荣带着家丁们赶了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晋夫人。那个人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夫人,怎么回事?您刚才尖叫是?……”

    晋夫人顾不上说话,只是一把抱住晋经风,许久都不肯松手……

    清晨时,起了淡淡的雾,倒更像是轻烟萦绕在这座古老的庭院中。一夜不眠的仆人们熄灭了庭院中的灯,相互议论着昨夜的事,人心慌慌。

    西厢的阁楼里,仆人们正在准备茶水和早点,经过昨夜的事,整个阁楼的气氛变得躁动起来。而晋夫人则坐在床边,想起昨夜她就会冒出一身冷汗。

    曹良荣敲敲门走进屋内“夫人,潘厅长来了。”

    潘毅是上海外滩闸北区的警察厅长,一副肥头大耳的样子,头发在脑袋上泛着油光打着卷,身上黑色的西装几乎被他滚圆的肚子给撑破了。刚走进晋夫人的房间,潘厅长脸上的横肉立刻挤出笑容来“啊,晋夫人,好久不见了。”

    晋夫人则勉强一笑,脸上依然留着昨夜残存的惨白,“潘厅长。”

    “本来是想到府上为晋先生上柱香的,却一直没有时间,又听说府上又出了事,我就立刻赶来了,夫人您没事吧?”

    “多谢关心,我很好。”

    然后,潘厅长便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看到窗户外有木栏杆围住时,不禁有些吃惊。

    “您是说刺客爬窗户进到屋里的?这……不太可能吧?以栏杆之间的宽度,人怎么可能进的来呢?夫人,你怕不会是……”

    晋夫人突然很气愤的望着潘毅,“厅长先生,你是想说我谎报案情吗?”

    “不、不,晋夫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以这样的宽度,想进到屋里来的,只有侏儒或是孩子了。”

    晋夫人突然一惊,不禁两腿一软,向后退去,“孩…孩子?……”

    这时,恩慈敲门进来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夫人,厅长先生,茶点准备好了。”于是,潘厅长便在恩慈的引领下去到了一楼的茶厅。

    潘厅长一走,晋夫人便坐倒在床边,双手紧紧拉着曹良荣,语气里充满了惊慌,“良荣,你听到了吗?他说‘孩子’,对!就是孩子……是那个孩子,他……他回来了!”

    “可是,夫人,事情已经隔十年之久,而且他当时只有三岁呀……”

    “不,他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身上流着恨而不是血,所以无论多少年都不会被遗忘的。”

    “那……老爷的死,是否也……?”

    想到这里,晋夫人突然站起身来,“良荣,你帮我订火车票,我今晚就要走!”

    “今晚?可是老爷的追悼会才第二天呀!”

    “我知道,可是为了经风的安全,我必须提前离开这儿,你叫他们帮我准备一下。”

    “什么?小少爷也一起走?”

    “是的,他和我一起走。这是我做的决定,你就别再多问了。”

    曹良荣低下头,“……是。”

    正在曹良荣准备退下时,晋夫人又一次叫住了他。“良荣,我走了以后外滩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帮我看住斯姆,除非他有所长进,否则不许他过问帮会里的任何事!”

    “夫人,您尽管放心吧。”

    “还有……”说到这里,晋夫人又陷入了郁郁之中,“替我为蒂儿找个好婆家吧。”

    傍晚的时候,阴霾了整整一天的天空终于放了晴,夕阳从厚重的云层中探出半个头来,西边的天空被这深橘色的夕阳染的像涂了血一般。上海,这座花花城市又一次平静而喧闹地开始它的夜生活。

    火车站人潮窜动,晋夫人和晋经风以及一大帮家丁们坐在候车厅焦急地等待火车到站。

    晋蒂坐在晋经风身边,拉住他的手做最后的道别。“你要走了,我会想你的……你也会想我吗?”

    “姐姐,我会每天想你和父亲一遍的,永远记住你们的样子。”

    听了这话,晋蒂的眼角落出泪水来,她轻轻拍拍晋经风的头,脸上挂着泪微笑着,“你还会回来吗?”

    “一定会,你要等我回来。”

    “好,咱们来勾手指。”

    于是,两个小手指便紧紧勾在一起。

    最后,当晋夫人打断二人的道别时,至少两个孩子的心是温暖的,“经风,时间到了,该上车了。”于是老夫人拉住经风的手,缓慢的向站台走去。

    身后是送行的人那逐渐消失的道别声,晋经风一直回头远望着晋蒂,直到第一个拐弯处,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而耳边传来的是晋夫人的叮嘱声。

    “经风,我要你记住你所看到的一切,就像烙在脑袋里一样,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如果有一天你回到这里时,发现它边的和以前有所不同,不要惊慌,那是它为了迎接你所做的精心的打扮。”

    渐渐的,上海远去了……

    第一章 粉饰深蓝

    第一卷 血胭脂 第一章 粉饰深蓝 民国12年,5月20日,夕阳妆点着这座雍容却血迹斑斑的城市,反而加重了它的古老——北京。

    民国的中国,每天都在发生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北京与上海不同,它少了那份喧闹与糜烂,多了份古典与呆板,就像逝去青春年华的女人,浓妆艳抹下却藏着一张不为人知的令人骇然的脸。

    当夕阳直射入屋内时,原本拥挤的房间显的更加闷热了。

    那位头攀银丝,年过50的警察厅长罗永健先生此刻似乎显的有些焦急,不住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头上的汗水如雨洒般落下。

    最后罗厅长停下了踌躇的脚步,站在办公桌前,“你是说……那颗全中国最大的宝石?!可是听说已经失踪五年之久了!”

    罗永健的目光落在角落长椅上的那个人身上。那个人身材高大,穿一身长袍,脸上却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如此闷热的天气,那厚重的行头就像要闷出火来一样,而他本人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触,只是那深邃的眼睛似乎透出些神秘与诡异。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

    “对!下个星期屈氏财团的屈夫人将在她的府邸展出它。咦?您没有收到邀请函吗?”

    听了这话罗厅长开始在他凌乱的办公桌上翻弄起来,终于在一堆档案的最下面找到了那张散发着桂花香气的邀请函。

    “是啊,我收到了,是下周四吧?”罗厅长打开邀请函浏览一番,“那个……那个屈氏财团的老妖精?天啊?!居然是她拥有这颗宝石?真不可思议!”

    “那是她前任丈夫活着的时候送她最后一件礼物,听说她本人也想借这次展出将宝石转让出去。”

    “呵呵,那一定值不少钱,至少够屈氏的公司从新开张的。五年了,自从她丈夫死后,家里的钱都快被她败光了。奇怪,这么贵重的东西那老太婆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展示?以她那种爱炫耀的个性,拥有这么大一块宝石,怎么可能沉默这么久?!”

    “那是因为装宝石的盒子一直无法打开的关系。”

    听到这样的回答,罗厅长不禁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用斧头劈开,用锔子锯开也可以呀。”

    而那人却轻轻的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轻蔑,“没那么简单的,因为……那是颗受了诅咒的宝石,见到它的人都得死!”

    “哈哈哈……没有想到您还是个爱说笑的人,不过您肯从台湾赶来帮我,真是太好了,您看我着儿……”罗厅长摊开手展示他拥挤狭小而凌乱的房间,“用不了多久我这个警察厅长也要下台了。”

    “看来,您最近的工作也不顺利,是政府给的压力太大了吗?”

    罗厅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哀叹声中夹杂着些须不安,“没办法啊,我的地盘总是有外国人被杀害,又没办法破案,所以……再这样下去,我连养老金都赚不到了。”

    这时,只见那人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带上一顶礼帽,架上墨镜,将脸整个遮了起来,“别担心,情况就快有转变了。”说着,他朝门口走去。“今天我先告辞了,改日再见。”离开办警局大楼之后,阳光刺眼,马路上但凡见到他的人都觉得他密不透风的打扮是一种自虐。

    夜幕降临,繁星闪闪的夜空像一件镶满钻石的礼服,包裹着整个城市,进入夜生活。

    火车站台上挤满了人。有些是等候上车的乘客,有些则像逃难一样抗着行李向另一个站台狂奔过去。形形色色的人汇聚于此,此刻的火车站倒更像是一个大熔炉。

    晋夫人和小女仆恩慈也混在其中,身后跟着几个手拿外衣、茶水、糕点的家丁。

    五年过去了,晋夫人脸上又刻上了些皱纹,但风采依旧不减,只是背影里多了一份苍老。而女仆恩慈如今已是20多的年纪,不见了当年的稚气,更多了几分青春女性的魅力。

    她们互相搀扶着,不住的仰起头,点起脚尖四处张望。终于,一直等待的火车到站了。

    恩慈突然摇摇晋夫人的胳膊,“夫人,是那列车吧?”

    火车的汽笛声轰鸣,遮住了恩慈的声音。

    “你说什么?”

    恩慈突然变的很兴奋“对!是那列车!……夫人,是小少爷!”

    顺着恩慈的手指的方向,倒数第四节车厢处,走下来一个青年,他头发整齐地梳着,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身材高挑,英俊的面孔决不输给任何一个当红的明星,而他那深邃而有深的双眸则藏着一份神秘。他的出现使车站四处的男女都不自觉地停下各自慌乱的脚步,抽空欣赏这位俊朗青年的风采。

    看到自己的少爷,恩慈立刻高兴的大喊起来,“小少爷——!!”然后扶着老夫人向那方向赶去。

    晋经风也注意到了奶奶她们,急忙挥手“奶奶——!”

    此时,晋夫人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三年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孙儿,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晋经风立刻冲了过去,抱住老太太。“奶奶,你好吗?我真是很想你。”

    晋夫人激动的眼中涌出泪来,她用力捶打着晋经风的背,“臭小子,那时不让你去英国念书,还跟我赌气,快让奶奶好好看看长大了没有。”

    晋经风松开了奶奶的肩膀,望着奶奶的脸,眼中竟也有了哀伤。

    “好孩子,长高了,真是英俊,像你爷爷当年那样。”

    晋经风将行李交给仆人,突然看到了身边的恩慈,哭的像发洪水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抱起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吓的恩慈急忙大叫。

    “啊——!小少爷快放下我……”

    晋经风笑着放下恩慈“恩慈姐长胖了,但是……也变漂亮了。”

    听了这话,恩慈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像被开水煮过一样。

    “好了,你刚从天津赶车回来一定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晋夫人吩咐下人,“把小少爷的外衣拿来。”

    于是,晋夫人帮晋经风换上一件外衣,随着他一起坐上候车厅外的一辆黑色轿车。

    深夜的晋俯,今晚好不热闹。

    家丁们都在准备着茶点和打理着行李,没有一个女仆不为家里回来如此一位俊俏的少爷而不为之脸红的,大家小声谈论着晋经风,就像谈论报纸上的男明星一般。

    恩慈端上来了茶水和糕点,“小少爷,点心。”

    “谢谢你,恩慈姐,你也坐下来吧,对了!”晋经风突然神秘的挤挤眼睛,“我给你和奶奶带了礼物哦。”

    手托茶杯的晋夫人突然停下了动作,惊喜地望着晋经风从行李包里取出一大一小两个盒子。晋经风把大一点的盒子递给晋夫人,“这是给奶奶的,”接着又把小一点的盒子给恩慈“这是送你的。”

    恩慈打开盒子,只见一个比钢笔稍微粗一点,矮一点的金属棒出现在眼前。

    恩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有些吃惊与欢喜。

    “少爷,这是……”

    “这叫滚筒唇膏,涂在嘴巴上,会看上去很性感,在外国,女士都用这个。”

    “性……性感?”恩慈脸红了起来。

    晋经风送给晋夫人的是件闪金的晚礼服。

    “奶奶,这是外国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来,去试试看吧。”于是拉着晋夫人朝楼上走去。

    晚上吹来的风终于带去了些许凉爽,而梦之神则将困倦播洒到这繁华的人间。

    晋夫人吻了吻已经睡熟的晋经风的额头,轻轻的呼吸吹打在自己心爱的孩子脸上“乖孩子,今天你一定累了,好好休息吧。以后不要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我们都很想念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够了……晚安。”

    熄了灯,晋夫人小心地关上门,走远了。

    夜到更深处时,突然一阵风卷起了白色的窗帘。晋经风似乎被什么声音吵醒了,缓缓睁开眼睛。这时,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喃呢声,听不清是什么声音,又乎远乎近。

    晋经风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于是他坐起身来,向窗口走去。

    一片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半牙月亮挤出一片银光,窗外昏暗庭院中,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天色很黑,只能依着点点月光看出她的披肩的长发与白裙随着夜风轻摆,还有听到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阵嘤嘤的哭声。

    晋经风有些惊奇,于是对着那个身影问道“你是谁?!出了什么事了吗?”

    那个女人突然停止了哭泣,低着头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晋经风更加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于是披上一件外衣朝楼下走去。

    一阵狂风吹过,待晋经风来到那个女人坐的那块石头前时,竟然什么都没有了。晋经风四处张望,再没见到那个女人。

    “她是谁?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晋经风心中,直到第二天早上从床上醒来时,他竟觉得昨晚那个哭泣的女人像自己做的一场梦。于是他把这件事在早饭的时候告诉了奶奶。

    “……当时她离我的窗口并不远,可等我下去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恩慈突然大叫一声“天啊!小少爷,你难道不怕吗?那可能是个女鬼!”

    “恩慈姐,世上是没有鬼的,人死了以后,身体的水份蒸发,然后从一种物质转变成另一种物质。”

    晋夫人干干地叹了一口气,显然对晋经风的科学解释听不明白,“好了,经风,我看你是昨晚太累了,没有休息好才会做起怪梦来,来,吃块绿豆糕,”递给晋经风一块绿豆糕,“对了,我今天叫了裁缝来,帮你订做几套礼服,周四的时候屈氏财团的屈夫人在她的府邸举办一场珠宝展示会,也邀请了我们,我希望你能随我一起去……”

    晋经风将绿豆糕放进嘴里,他并没有认真去听奶奶的话,思想一直游走在昨夜的白衣女人身上,那让他觉得异常真实,显然她并不是梦。

    第二章 雪之林

    第一卷 血胭脂 第二章 雪之林 叶军长是晋夫人的娘家妹夫,虽然他只负责租界的军队,但一向好大喜功的他已有过不少功绩,有传言说不久后警察厅长罗永健先生下了台,下一任的警察厅长就是他。

    叶军长与家人住在离晋府不过两条街的洋楼内,今天他邀请了晋夫人和晋经风去家里做客,目的还是为了在上任警察厅长一职之前好好炫耀一番。

    此时叶军长端着酒杯坐在长桌的最上方,脸上堆满了笑容,“听说经风是刚从英国回来的,犬儿城西也从日本留学回来一年。”

    叶夫人也年过半百,但与自己的姐姐晋红玲夫人比起来却少了些须的刚毅之气,“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往国外跑,还记得经风和城西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呢,一转眼就已经张大成|人了呀。”

    晋夫人微笑着望着晋经风,“是呀,当年他说要去英国的时候,我不允许,还跟我堵了一个礼拜的气呢,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对了,”这时,晋夫人看看四周“怎么不见城西呢?”

    “他还在日本领事那里工作,要晚一点才回来。”

    晋夫人突然感慨起来,“啊!城西真是长大了,也出息了,还记得他小时候就很出色……而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呵呵……”

    晋经风坐在座位上手拖着酒杯一句话也没说,身边八角柜上摆着叶城西儿时的照片,那是四年前在东北打猎的时候留下的——一只死去的老虎倒在雪地里,头上还淌着血,叶城西手里高举着手枪,站在一边,脸上满是笑容……

    提到叶城西,晋经风脑海中的印象就是那个顽皮的少年,有些霸道无礼,看自己的时候,眼中充满了不屑与挑衅。

    于是晋经风的思绪逐渐被往事的思绪掩埋……

    四年前的一个冬天,大雪纷飞,山林中松枝上和草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

    两个少年腰上挂着手枪,在山林里漫步,等待猎物出现。

    这时松枝上的积雪落下来一大块儿,两个人回过头去,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只红狐。于是两个人迅速拔出了手枪向那只红狐瞄准。

    这时,晋经风突然迟疑了,他看到红狐嘴里叼着一只幼崽,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于是他立即一把将身边的叶城西扑倒,子弹打偏了,红狐立刻叼着幼崽迅速逃蹿,最后消失在雪地里。

    叶城西气急败坏地一把将晋经风推倒在地上,大骂道,“你这个笨蛋!看你做的好事!”

    “那只狐狸嘴上还叼着孩子,如果它死了,小孩子会很可怜的……没有父母的孩子,会生活的很痛苦的……”

    “你少给我说这些,像个娘娘腔一样,本来就细皮嫩肉的像个女生,性格还这么婆妈……不许你跟着我,自己去打自己的猎!”说着向晋经风脸上扔了一把雪,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无奈,晋经风只好远远的跟在叶城西的后面。

    腊月的积雪的山林里,寂静的可怕。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吼,两个少年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只见一只大老虎从不远处的密林中探出头来,饿急了的老虎似乎是看到了食物,眼中露出凛冽的光,于是飞快的向叶城西这边奔来。叶城西吓得大叫一声,握着枪的手开始打着颤,任他如何努力都瞄不准那只老虎。老虎扑到叶城西面前,举起两只前蹄,眼看它就要将叶城西一掌击倒,这时,晋经风举起手枪向老虎猛开三枪,全部命中它的头部。老虎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便就此倒下死掉了。

    叶城西吓的瘫坐在地上,四肢还在发着抖。

    “谢……谢谢……”

    待两个少年把老虎拖出山林时,已经天黑了,叶夫人和晋夫人看到这一幕时几乎吓昏过去。而叶城西还不等晋经风开口便扑到父母怀里,脸上显露出一幅骄傲的表情,“父亲、母亲,这只老虎是我打下的,当时它正要扑向经风时,便被我三枪打死了,我很厉害吧?”

    听了这话的叶氏夫妇乐的合不拢嘴,而晋夫人则将晋经风一把抱住。

    “经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吓死奶奶了……”

    此刻的晋经风终于明白为什么叶城西后来莫名其妙地硬是要与自己换枪了,看着自己枪膛里满满的子弹,晋经风想辩解也无从开口。

    这时家丁和仆人们都感叹起叶城西的枪法精湛,将来一定可以成大为。

    晋经风只缓缓的底下头,“我……我没事,多亏了城西,是他救了我……”

    晋夫人气愤的涨红了脸“这片地方的军长在哪里?不是说没有猛兽吗?”

    ……

    回忆就此停止时,叶家客厅的大门被推开了,叶城西提着公事包走进门。如今的他已经二十出头,脸上除了依旧是那副不屑与俊郎外,更多了几份成熟。

    叶军长高兴的对向自己的儿子,“城西,你回来了,你还记得你华北路的晋姨和晋经风吗?”

    看到晋家来的客人时,叶城西脸上明显出现一丝惊恐,但这表情只有晋经风发觉了。

    “晋……晋姨,经风……你们好。”

    晋夫人微笑起来“城西,真是长大了,也难怪,我们都这么老了……岁月不饶人呀!”

    说着,大家也都苦笑起来,叶城西这才恢复了他镇定的表情。

    “城西,快上楼换件衣服,下来吃晚饭吧。”

    “是,母亲。”叶城西微笑着走上楼去。

    晚饭后,大家坐在茶厅里一边品着法国进口的咖啡,一边听叶城西聊着他在日本留学时的见闻。

    在晋经风眼里,叶城西永远是个不会沉默的人,即使他的观点是错的,他也有办法运用他华丽的演讲说服人去服从他错误的观点。如果是对手,叶城西就是那种纠缠不清,很难被击败的人。但晋经风相信,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坐在客厅里,叶城西如以往一样,成了所有话题的中心,他张扬的笑声,可以穿越整个叶家,“……我第一次到日本的时候,看到那里的妇女都剔掉眉毛,把牙齿涂的漆黑,我还以为是撞见鬼了呢。”

    于是大家也纷纷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恩慈突然出现在叶家的大门口。透过屋里的玻璃,晋经风看到了她,似乎在与叶家的门卫纠缠,一脸焦急的样子。

    晋经风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待晋经风来到门口时,恩慈慌张的一把拉住他,口气激动的有些吞吐起来。

    “小少爷……警察厅长打电话到家里说……说有人死了!”

    金玫是晋府里管花园的小女仆,每次晋夫人选花种回来交给她,最后总能开出美丽的花朵来。她有一头黑亮的长发,娇小的身材和甜美的脸庞,说起话来就像山涧的泉水声一样动听。而此刻她的脖子却被套在一跟麻绳里,吊在梧桐的树枝上,好象一只钟摆,尸体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金玫的尸体时,晋经风就觉得她就是那夜在自己窗前哭泣的那个白衣女人。可是她究竟遇到什么事而哭的这么伤心呢?如今又是为何会吊死在这棵梧桐树上呢?

    这里离晋府不远,有些偏僻,不远处的街上都是餐馆和酒楼。此时梧桐巷道被几名警察围住,而警察厅长罗先生正在其中吩咐人把尸体抬上身后的车。他身边跟着忤作和那位脸上包满纱布的先生。

    罗厅长看到晋夫人和晋家小少爷赶来后,立刻迎了上去。“夫人,您来了。”

    晋夫人用手帕捂着嘴巴,夏夜的凉风吹动她两鬓的斑白,“厅长,请让我看看尸体。”

    “好的。”

    罗厅长将晋夫人和晋经风领到金玫的尸体旁,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掀开了裹尸布,金玫那被勒的发紫的脸和瞪圆的眼睛以及伸长的舌头,几乎将晋夫人吓昏过去,晋经风急忙扶住她。“对,她是我们家的女仆,叫金玫……”

    “夫人,您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这……”晋夫人努力回忆了一下,“好象是在今天下午吧,我外出之前……”

    站在一边的仵作突然差言道“她是约末今天晚上7点多死的,死因是被勒住脖颈窒息死亡,现在还无法确定是不是自杀。”

    “老天啊……”晋夫人不禁摇摇头

    这时仵作谨慎的贴进晋夫人两步“可是夫人,死者怀有身孕的事您知道吗?”

    “身……身孕?这不可能!金玫还没有嫁人呢!”

    “这恐怕是真的,死者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此时的晋经风没有太注意仵作的话,他反而一直望着那位脸上蒙着纱布的先生,因为他正在检查金玫的手指和那根麻绳。这时,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晋经风投来的目光,于是摘下礼帽,鞠了一躬,朝晋经风走来。

    “您好,您就是晋家的小少爷吧,真是一表人材,兴会。”说着伸出右手与晋经风的右手相握,“我叫李世山,是罗厅长的助手,请多指教。”

    这时,罗厅长也注意到了李世山与晋经风的对话,急忙介绍起来。“啊,对了,晋夫人,晋少爷,这位是李世山,是警局的探员。”

    晋经风发觉对方有着高佻的身材,纤细的骨架,而且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些须普通探员所没有的高雅气质,于是晋经风浅浅一笑,

    “兴会。”

    而李世山也浅浅一笑,尽管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神却显露出一抹神秘。

    几天后,晋夫人终于走出对金玫的死的阴影及难以置信中来,她要求罗厅长和仆人们不许将金玫的死以及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说出去,然后开始着手参加屈夫人的珠宝展示的事。

    第三章 湛蓝

    第一卷( 血色人型策 http://www.xlawen.org/kan/2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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