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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长安城郊,力战严浪羽、铁狼银狐。石洞中,遇奇人宋自雪;画舫中,战师母林雪宜。在江中、雪夜、古刹,三战异人严苍茫,又于江上打败无情公子以及铁肩大师;中条山上怒杀邓归、腾雷、尚拍魂,打败严一重,又曾勇闯少林,山下打到山上,旋又从山上打到山下,更曾与天下第一高手任狂交过手、对过招,现刻正虽败“三正四奇”外中原第一少壮派高手天龙大师,从隆中的勇战奋杀,到洛水力斗劫余门、恨天教的高手,至今天奋敌少林三十六僧,可谓身历奇险,阅历不浅,加上天生聪悟的应变能力,当机立断,在江湖上已经是个角色。

    但是他一见这廿六奇僧阵之声势,心中仍禁不住忽忽地乱跳。

    而卅六名僧人,一出手,不做什么,只向他走来。

    大步走来。

    这比什么都可怕。

    三十六个人,一齐行入,圈子缩小。

    这不止是像个铁桶,而且像个锅子。

    热锅。

    而方歌吟就似热锅上的蚂蚁。

    何况这锅子会缩小。

    这三十六个铁一般的僧人,似乎要一出手就把方歌吟箍死、压死、挤死。

    方歌吟图冲天而起。

    可是他冲不上去。

    压力太大了。

    比灰暗欲雪的天,那压力还要大。

    那是什么样的:天愁地惨的压力方歌吟在寒冬渗出了汗。

    冷汗。

    他大喝一声,“长天一剑”撩出。

    少林僧人稍稍一分,四人僧袍,便使“长天一剑”威力全消。

    当先一名僧人,双指迸企,直戮方歌吟双目。

    方歌吟及时一招“石破天惊”,就回了过去。

    但僧人依然攻来,视若无睹,在他一左一右约两名僧人,十指并击,一拍开他的长剑的“石破式”,一拨开他的“天惊式”。

    方歌吟心下一凛,及时展开武当派内家长拳的“错步连环”,一连在极小极窄的范围不下十几下急走,共听“喳、喳”连声,数道指风,迎脸划过,有一两根手指,几乎已刺在他眼盖上。

    方歌吟闭上双目,心道好险,要不是自己错步连环,只怕避得了一指,也避不开两指。

    原来这“三十六奇僧大阵”,不但令敌人无还手之力就连出击,也令人神眩目迷,应付不及,适才双指夺目,吸住了方歌吟全神贯注,真正杀手,还是躲过方歌吟视线外的几指并点。

    方歌吟险险避过,但掌风又到,方歌吟一招“怒剑狂花”扫了出去,却又为僧人所牵制,交次不到十招,已遇到七次奇险。

    到了第二十招时,方歌跨已通十六次险死还生,到最后全仗“天羽奇剑”的奇险招数,方始能绝处蓬生。

    在圈方歌吟感受的压力当然是大,几乎不能展移寸步,但在圈外的梅醒非、辛深巷、严浪羽,甚至长门上人、严苍茫,无不感觉到这摧满于天地间的煞气与压力,奇巨无匹,连呼吸都为之急促起来。

    方歌吟还能不能支撑下去?──这卅六奇僧大阵,昔日曾以此一阵困死长白山掌门海大公、观澜派掌门荣锦衣、衡山派掌门全正渊,方歌吟出道未及一年,能活出此阵么?

    ***

    连方歌吟都感觉到自己这次的无望。

    他甚至不能中掌,一旦中击,则等于是三十六名僧人回击,非死不可。

    他感觉到压力愈来愈重,自己的手臂,也抬不起来,双腿也逐渐麻痹。

    可是他要拼。──桑小娥不能落发桑小娥不能为他削发他不能让桑小娥为尼他宁可死──死也要见到桑小娥,死也要闯出此阵去他大喝一声,施出了“天羽廿四剑”中,威力杀气最大的一招:“血踪万里”

    “血踪万里”是宋自雪少时目观天下英豪围剿卫悲同时,这血河派第十二任掌门屡冲屡杀,所向披靡,有感而创的,其中杀戮之大,可以从剑锋剑气中迫人而炙,这一剑划出,“铁桶大阵”登时有了缺口。

    方歌吟挺剑便闯,但就在这刹那间──就在这瞬息间,缺口已然不见。

    方歌吟持剑闯了过去,心却往下沉──他冲到那缺口时,缺口已给僧人封住,他等于是向刀山火海冲去一样:七八只注满内力的手,和十余双讥诮冷锐的眼神打了过来。

    这“铁桶大阵”,没有缺口──就算有破绽,当你发现时,缺口已给缝合,你闯过去,只有送死。

    但方歌吟已闯了过去。

    就在这刹那间,他把心一横。

    把剑也一横。

    剑尖远挑对方无尽处,目光也望向无止处。

    “天下最佳守式”:海天一线。

    可是“海天一线”纵守得住别人攻来的招式,能不能守得稳掌力。

    方歌吟不知道。

    他只有拿生命去一试。

    ──也许生命不只是该做有把握的事,没把握的事,也该去一试;这正如生命里不尽是该做别人认为对的事一样。

    ***

    如果是一双手,方歌吟这一招,当然守得住。

    如果是十双手,方歌吟这一守,以精湛内力论,仍然吃得住。

    但此刻是三十六双手,三十六个高手的全力施为。

    “海天一线”依然稳得住,但却被带动了──带移了一点点、一些些、一微微,但情况立即完全不一样了武功招式,本就分毫不得偏差;偏差毫厘,失之千里,生命悬于一线的事。

    也许因为武林人每时每刻,都可能面临死亡于一瞬,所以他们更珍惜生命,更加顾全每一枝节每一小处的偏差与失误。

    “海天一线”被三十六人的掌力稍为带动──这“最佳守势”全失。

    要不是三十六双手掌全力在甩脱“海天一线”的粘字诀上,方歌吟早要连中数十掌。

    方歌吟把心一狠。招式突变,“玉石俱焚”

    天下最佳攻招本来一守一攻之间,变换瞬间,这三十六名高僧,至少可以击中方歌吟逾三百下,但“玉石俱焚”招式未出,声势便起,众人来不及反击,无可抵御,只有纷纷退避。

    “玉石俱焚”,无可争锋。

    但是僧人退避,阵势不乱。

    “铁桶大阵”依然未消散。

    “铁桶大阵”,仍如铁桶般慎密。

    排山倒海的压力,待方歌吟一招“玉石俱焚”消散时,又再回复。

    方歌吟一咬牙,使出一招他向来末用过的招式:“老牛破车”。

    天下最佳慢招。

    这招在这时候,有什么意义,方歌吟不知道。

    但不是知道的事才做,有时候也该做做不知道的事儿。

    方歌吟使出这一招,后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

    天象大师心中踌躇满志,正在得意自己少林人才辈出,这样一个大阵,他心中想,只怕连卫悲同再生,也未必破得了。

    ──任狂破不破得了?

    他觉得对这后生小辈用这大阵,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就在这凝结了一般,随时决定生死的关头,局势剧然缓慢了下来。

    天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那小子似发羊癫一般,手舞足蹈,跳起舞来,而困住他的三十六僧,开始时候脸部都是极端可笑、惊奇、不信、忍唆的神情,但不过片刻,人人目光迟滞、疑惑,甚至如斯如醉,行动了慢了起来,居然也缓慢地舞动起来。

    天象大师啼笑皆非,又勃然大怒,正要喝止,但觉自己声音缓慢,遥不可及,他毕竟是有道高僧,忙镇定心神,收息省心,一下子又清明过来。

    但三十六僧人已被带动,舒缓无力,又如痴似狂,这天下最佳慢招,原为当年“权力帮”第一高手赵师容所创,她是第一舞蹈能手,才气横溢,少林的阵式,能抵挡住任何招式,这点无人可破,但“老牛破车”却慑住了他们的心神,使到“铁桶大阵”自动不能运行,这就与“海天一线”本不能破,但为众多人力量所移,以及“玉石俱焚”势无可挡,但“铁桶大阵”只避不挡,所以方歌吟还是冲不出去的道理一般。

    三十六僧招法尽慢,严苍茫邪心邪道,反不受影响,纳闷忖道:莫非这小子会妖法……就在这时,白光一闪,快若惊虹,出招前全无半点徵兆,两名僧人惨呼倒地,方歌吟已闯出阵来。

    原来方歌吟趁慢之间,突然使出“天下最佳快招”:“闪电驾虹”来,这一快一慢之间,少林僧人怎受得了,当下被方歌吟破阵而出。

    那两名僧人受伤得以不死,这是方歌吟连人带剑逸出时,剑下留了情,否则就要身首异处,焉有命在?

    局势急剧直下,严苍茫天象大师也愕在当场。

    ***

    方歌吟连战三场,俱是苦斗、力拼、恶战,但三场连胜,蠃得令人不得不心服。

    单打独斗,方歌吟战胜了天龙大师;群殴闯关,方歌吟克服了“铁桶大阵”。

    无论那一方面,方歌吟现刻的声名,已直追“三正四奇”,不遑于后。

    天象大师大步跨出。

    长门上人没有拦,他知道自己拦阻不住。

    天象根根白须,倒竖而起,道:“你究竟是那一宗那一派那一门的?”

    方歌吟摘下长剑,道:“天羽门下,一名弟子而已。”

    天象怒道:“天羽门下,没有人才”

    梅醒非冷笑加了一句:“宋自雪也不是人才么?”

    辛深巷补加了一句:“昔年大师大战宋大侠,历三百回合,未分胜负……”他笑了一笑,调侃道:“除非大师不把自己当作是个人才,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天象哑然。他素倨傲、自恃,但昔年华山一战,对宋自雪倒是惺惺相惜,他再傲慢,也不敢违心说话,干咳一声,道:“宋施主剑术精奇,老纳佩服得很;但天羽剑法,老纳有缘数会,几会有这般歪道魔招?只怕宋施主在世,也不以为然。”

    宋自雪已逝一年,现早已传遍江湖;但天象大师为人刚直不阿,而今挑上方歌吟,毕竟是为雪少林之辱,并非乘人之危,趁其师殁而侮之的事,天象是绝不肯为的。

    辛深巷语锋伶俐,打趣道:“那一门那一派?如果无门无派。却败了天龙,闯了大阵,少林岂不更没没那个面子”

    天象大怒,道:“奶是何人,敢在老袖面前撤野”

    辛深巷笑道:“在下辛深巷,长空帮白族堂主。”

    天象大师冷笑道:“奶的礼貌是桑老儿调教的么?”

    辛深巷笑答:“桑帮主生平只教人礼仪,但不对无礼之人多礼。”

    天象怒叱,连白眉都根根竖起:“你敢骂我无礼?”

    辛深巷晒然:“是大师自己承认,在下可没那末说。”

    天象大师怒极,双目似凸出来一般暴瞪,猛喝一声,长身而起,飞袭辛深巷。

    就在他掠起同时,金虹一闪,拦在他面前。

    天象完全不理,冷哼一声,伸手一抓。

    他出手如电,金虹剑已被他抓在手。

    他随手一拗,以本身精通少林内功,纵是碗口粗铁,也给他一拗就断。

    但他这一拗,剑弯成弧形,却未断。

    剑“翁”地一声,剑寒迫人。

    而且剑气一道挑起一道,连续迫来。

    天象大师心下一凛,立即松手,身形一沉,落下地来,气得僧袍无风自动,全身骨骼,拍拍作响。

    他贵为少林掌教,武林泰斗,几时被人如此气过,又给如此一个年轻小辈迫落于地过?这下杀机大现,怒到极点,下手已不再容情。

    第七章 勇战天象

    天象怒,方歌吟心中更。

    他刚才住出的一拦,是〃天羽甘四式〃中的〃阴分阳晓〃,但天象大师随手一抓,立刻抓住。

    他自己立即使〃九弧震日〃神功,天象随手一放,立把劲力卸去,简直到了收发自如,无瑕可击的地步。

    方歌吟如是劲敌。卅六僧见方丈出手,而〃铁桶大阵〃因受伤两人,已运作不出来,其他人即围住全场,以免有人抢血河车逃逸。

    这下可绝了严苍茫心中所怀的鬼胎。

    他本来在想惹起混战,自己则夺得血河车逃去,但少林僧人,对他劣迹早有所闻,所以对他也特别注意,卅六僧之中,至少有十六名僧人是专门注意他的,他要刹时瞬间击倒僧人,夺得血河车,谈何容易,万一激怒天象大师,那是麻烦大了。

    当下大家按兵不动。

    天象已怒极,胡须根根倒竖而起,僧衣如铁,无风自鼓,双目暴瞪,神光如电,哔啦方歌吟自恃功力猛进,双臂一展,接过双掌。

    然后他就飞了出去。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飞了好一会,然后〃砰〃地倒撞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劈啪方歌吟又奇迹一般站了起来。

    他嘴角有血溢出。

    天象大师擦了擦眼睛,好像不相信他所看到的是事实。

    然而的确是事实。

    他以十成功力,并以少林名震天下的〃大般若神功〃击出,他这一掌,当年九疑山〃巨灵神〃闵缺、女真族第一高手满奎都接不下,但这少年居然接下了。

    这少年居然接得下!天象大师心中不禁也暗暗佩服。

    要不是为了少林,此刻他就已经心软了他也是个极端重才爱才的人。

    可是为了少林,他一定要战下去。

    这是不是也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实由己不由己,只在一念自己,大丈夫说做就做,拿得起,放得下,庸人自然有很多顾虑,也自然有很多藉口。

    只是天下间,有几个能真正称得上〃大丈夫〃的?口口不管天象大师是不是,他都只有打下去一途。

    他的僧袍就似一块铁般的罩打了下去。

    那树头被打得一团稀烂方歌吟早已闪开,而且趁侧一剑就刺递了过去。

    天象猛地同身,神目一盛。

    方歌吟立时收剑,那一剑刺不下去。

    刺下去也没有用,一定刺不中的。

    但就在方歌吟收剑的瞬间,他已后悔。

    他是被天象的气势所压倒,以为他那一剑必不能奏效,其实是错的。他那一剑或许能命中,或许不能,但他不能因天象瞪了一眼而收招。声势已失,便不用比下去了。

    他立即再出剑。

    就在他剑势一饮,第二次剑芒未露时,天象便已出手。

    他一出掌,四周白茫茫一片。

    方歌吟便在白茫茫的掌劲中。

    严苍茫为之动容,心忖:十年之约,对手若是天象,八成讨不了好去,以现今功力论,天象比七年前犹有激迫,掌力已浑宏到了炉火纯菁的地步。

    白茫茫的掌动中,犹有一点金虹闪动。

    金虹虽渺,但始终不减。

    方歌吟以〃由天羽甘四式〃及奇宗异学,与天象已大战一百七十余招。

    少林僧人及W豪都为之动容,区区一个初崛武林的少年,居然可以在武林巨宗泰斗天象大师的〃大般若神功〃下走得过数十招,简直是耸人听闻。

    只有方歌吟心里知道,天象大师确实比天龙大师有天渊之别。

    天象大师只有一样:“大般若神功〃,但比起天龙大师各种武功加起来乘十倍都难应付得多。

    僧袍虎虎,天地苍穹,好像都尽灰黯,被天象的袖所罩,方歌吟就似袖里的蚤子,无论怎么跳脱,郭没有办法逃出控制。

    天象高大若神。

    方歌吟想使〃老牛破车〃,但根本没有机会让他慢下来。

    自从那一剑发而即收,收又再发,便先机尽失,一直板不过来。

    施展〃老牛破车〃,至少要有一顿的机会,但天象大师一人的招数,竟比三十六僧人加起来都还严密,方软吟根本无法可施。

    天象大师咄咄迫人,方软吟在世他双掌白茫茫的置气下,犹如风卷残叶,激瀑孤舟,只求挣扎而已口僧袍卷住金虹剑。

    方歌吟只觉有一股大力,自己被带得往天象大师的手掌跌去。

    他运动于金虹之中:丝一声,居然割断了天象大师的袍袖。

    这下出手人意料之外:主要是方歌吟得自〃百日毒龙丸〃的功力,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金虹剑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利器,天象虽功力厚,但仍无法应付得了这断金碎玉的宝剑割刻,崩然而断。

    这一断,令天象大师登时无法下台;不会看的人,还以为他落败被方歌吟割去一截袖子。

    天象怒极,满脸涨红,银须倒竖,全身骨骼,拍拍作响,竟然拍出了〃龙象般若禅功〃只见一道白茫茫隐带紫气的罡气,直撞方歌吟。

    严苍茫脸色倏然大变:“笼象般若禅功〃是〃大般若禅功〃练至之层之后,再转为〃大般若神功〃,练到了第十二层境界之后,合起来方才练得成的〃笼象般若禅功〃!听后〃龙象般若神功〃的功力,共十八层,练至高每掌轻出,俱有一龙一象的功力,而且刚大无匹,人说要练成〃龙虎般若禅功〃,〃非要三年不可〃,那是因为一般人在有生之年,骷练成始久重境界的〃大般若神功〃,已是不易,进而练成〃大般若神功〃的六至十二层,更是困难,骷练到〃馆象般若神功〃,除非有一百五十年以上苦练无辍,聪悟专心的机会!但天象大师居然练成了!龙象般若神功天象大师因羞愤,再无爱才之心,下手都要是极重,触及即死。

    方歌吟大喝,选出〃玉石俱焚〃!天象猛喝了一声。

    佛门〃狮子吼〃。

    方歌吟乍然一震,〃玉石俱焚〃的杀气与锐气全失,这〃天下最佳攻招〃便打不出去了。

    龙象般若禅功此刻的他,犹如千钧重担,压在一条丝线上,随时可能崩断。,天象大师的〃龙象般若禅功〃、竟然也破不了〃海天一线〃的守势:天象大师脸色铁青,心想是你自己我死,恕不得我,当下以〃龙象般若禅功〃运于右手,牵制住方歌吟〃海天一线〃的剑势,左手喑蓄〃大般若神功〃,徐徐拍击过去。

    龙象般若神功突然用上,来镇压全场,而今和为这无名小子用了,而让严苍茫等亲眼瞧见,真恨不得杀了方歌吟方能泄愤。

    天象大师尢掌略近,方歌吟如同捶撞锺鸣,掌离得愈近,胸腔愈痛,但又不能挪移,因海天一线

    方歌吟上以来,大小战役,莫不凶险,但今日一战,方才通遇过内力如此浑厚、简直莫可匹御的对方。

    天象左掌离方歌吟尚有一尺之遥,方歌吟嘴角已淌出了鲜血。

    他的剑路被天象大师的〃宠象般若祥功的所压抑,不能动弹分毫,全身则在天象大师大般若神功一张被拉紧又拉满的弦,张到了极点,便要崩断。

    不能崩断。一断,就见不看桑小娥。

    一旦想到这时,他真气自丹田涌出,〃百日毒龙丸〃的功力源源输入,他突然变招。

    就在他变招的同时,〃龙象般若禅功〃、〃大般若神功〃的功力齐吐,〃砰〃地打在原先站立的所在,弭然激起一道一丈七尺高的泥柱。

    然而一道白芒飞出。

    闪电鹰虹在方歌吟这种情形之下,任何变招,都只有死路一条。

    就似一间铁屋,为山石所埋,一旦折毁基柱,尚未冲出,必已被山石所击杀。

    但〃闪电鹰虹〃委实太快了。

    快得简直不是〃变招〃。

    甚至不是招式。

    方歌吟连人带剑,〃飞〃了出来。

    然后他半空连接十三个翻身,落下地时,脸若紫金,摇摇欲坠,以剑文地。

    天象大师的两道内劲,从他脱离而出,毕竟还是有些微扫中了他。

    些微扫中就破了。要不是方歌吟有〃百日十龙丸〃的功力输注,恐怕已重伤身死。

    但天象大师的肩,居然也有一滩血渍。

    闪电鹰虹他以浑厚无比的护身罡力,震歪了剑势:方歌吟被激撞斜飞而出,可是他膊头依然看了一剑。

    天象怒不可遏。回身大喝,打出一掌。

    他离方歌吟还有三丈远,但一掌打出,远距离下,力道丝毫不灭。

    方歌吟倒踪而出。

    内力激荡,一冲之下,方歌吟被弹出丈远。

    方歌吟飞掠而出,竟落在血河车上。

    众人意想不到,一时怔住,方歌吟叱喝,拍地一鞭,八马齐奔。

    这八匹马似有灵性,又极喜欢方歌吟的,十分听话十八马奔将起来,那些僧人那里拦阻得住,只见血影如山,驶将出去。

    天象大师,严苍茫等都断喝起来,一行入再不顾一切:拼命追去。

    方歌吟十掌负伤,如再不一鼓作气,闯出这里,再被缠上,只怕永生见不看桑小娥了,当下不顾一切,策加鞭,那八匹马木就喜驰骋狂奔,呼啸之下,两旁景物,朦胧一片,使得只剩下一道血影。

    卅六僧起先是受伤两人,渐赶不上,后来三十四僧人都功力较低,逐渐落后,严浪羽的马,虽是上选,劫又那里比得上血河神马?

    又追了一段路,早已下了清凉山山,方歌吟本来是掠五台山,取道龙泉关,过长城以入恒山,但而今卸变成直奔雁门关、掠阴山,直投〃塞北第一山〃:恒山!口口口这追奔之下,很快的连长门上人,癫证神僧也气喘吁吁,加上木身并不十分关,所以也落后下去了o梅醒非的轻功,甚是了得,辛深巷也是以轻功称着,两人居然仍跟得上,但久奔下去,内力上便不如天象大师兴严苍茫两人。

    严苍茫与天象,一左一右,内力浑厚,居然一直贴近车后,只差之丈,便已赶上。

    方歌吟心中大急,拼命催鞭,眼前景物飞闪,已来到一片树林边,回头一望,只见天象与严苍茫又拉近了一丈距离,两人竟似比赛轻功、内力、毅力一般,不相上下,不逼多让。

    严苍茫心里,其实是暗暗打突,这名和尚刚刚才力战过方歌吟,叉土了花甲之龄,居然还如此挺得住,要不是才激战一场今番要赶上他的脚程,只怕难矣。

    天象大师心里也是暗凛:严苍茫的内息,调匀得十分快迅,当然不是巨道功力,但自成一家,而且此人以招式怪异冠绝天下,自己是内功见长,而今居然与自己并排而追,天象心中暗叫:惭愧!严苍茫眼见雁门关将近,心想一出长城,生死难卜,略一犹疑,脚下卸丝毫未停,伸手一扬,打出一道花旗,〃砰〃地在半片炸亮。

    这花旗在半空一层又一层,在夜空中爆亮,到了最后一层,完全是纯黑色的,但又与黑夜的色泽完全不一样,黑而发亮,像激动的黑色小河,在黑穹林里炸出支流无数。

    严苍茫打出旗号,心中大安,就只那末一迟滞间,卸见天象已扑上了血河车上天象大师十指抓住车沿,呼地一扳,巨灰灰的巨影,荡了上去。

    方歌吟情知天象上得了来,自己就得下去,他为见桑小娥,便不顾一切,一剑〃旭日初升〃,涌了过去。

    天象初入血河车,是末沾地,他数十年来,未得一上血车,今日得偿所愿,心下大是奋慨,但…帑血车,血气翻腾,红光冲激,与他生平佛学,大是不调,一怔之下,突有旭日一般的虹芒,迎脸袭至I这下他心气冲激,目为之眩,不知如何招架是妤,。他毕竟是一大宗师,当机立断,猛吸一口气,呼地倒飞出去,落在雪地上。

    只听〃啸〃地一声,一人已擦身而过,严苍茫已追上了血河车。

    天象大师怒极,心想:这次可丢尽了脸,一招就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逼了下来,以后传了出去,不是叫人笑话?于是连严苍茫他都恨了起来。

    这下严苍茫可追上了血河车,心里狂喜,一手抓住车沿,拖走了十余丈,猛一吸气,借力踪上,卸见一道金芒,迎脸斩到!他如此掠上,等于是向金虹剑扑去而已。

    现下方歌吟的功力,只可说仅逊〃三正四奇〃等一筹而已,彼此武功已相差不远,方歌吟居高临下,适时一斩,严苍茫轻杖一栏,〃叮〃地一声,〃啪〃地雪花溅飞,严苍茫也被击落在雪地上。

    严苍茫一落地,天象大师又掠过了他。

    严苍茫生恐血河车为天象所夺,跄踉几步,奋力追去。

    天象发力在先,不一会又接近血河车尾。

    他暗暗蓄力,不图即上车中,而是储〃龙象般若禅功〃之力,在上车刹那,先击杀方歌吟再说。

    严苍茫因落后数步,始终末能追上,见天象如此接近血河车,又不跃上,定成竹在胸,他怕血河车上的武功、宝物为人所得,当下不顾一切,一杖扬出!天象直想扑杀方歌吟,猛觉背后有急风迭起,猛一坐身,直踩得深陷入雪地之中,砰痛得鼻涕眼泪齐流,金星直冒,脑匀子肿起一个大瘤。

    天象怒骂:“你┃┃〃严苍茫见暗算不成,如天象厉害,一面追奔,一面大笑调侃道:

    大和尚,你脑袋光光,肿个瘤子,才更好看!他是随口说说,但在爱美至极的天象听来,简直刺激至极,他平素极是爱美,常在镜前修剪长髯,而今脑后肿个大疤,又偏无人证明他是被严苍茫暗算的,搞不妤江湖上还会传言他是为方歌吟这无名小卒所伤,那还了得口成何体统?他心里恨极,急起直追;但这痛得一痛,恨得一恨之间,血河车的距离又拉了十余丈远,严苍茫又接近了血河车。

    口口口猛同头,见严苍茫已近咫尺,脸带一狰狞的笑容,因屏看一口呼息急赶,无法启口说话,而天象大师反远远落在后头,梅醒非、辛深巷二人,则在更远,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种想法,他宁愿让天象大师抢上血河车,郭不愿让严苍茫这种人夺得血河车。

    就在这片刻间,严苍茫已猛提一口真气,掠了土来。

    方歌吟同身冲近,一招〃漫天风雪〃,卷了过去。

    严苍茫半空接得一剑,血车已奔过原地,严苍茫已落在雪地上。

    但是严苍茫这次早有准备,并不在于一下即冲上血河车,所以过一沼古地,借势一弹,斜飞丈,又投入血河车中!方歌吟本以为已击落严苍茫,可控得一时之安,讵料眼角又瞥见严苍茫掠至,忙中己来不及迎击,随手一曲金虹、弹出〃怒屈神剑〃一招!严苍茫攻其无备,以为这次满可以抢上血河车,只要脚踏实地,便不畏方歌吟,一面促车,一面把他击杀于车中,不料方歌吟出招于半空,剑锋犹在五尺开外,剑气已袭至I严苍茫毕竟是当世少见的高手,突然全身抖动,几乎在眨眼闲可顾动七八十次,金虹虽袭中严苍茫,但〃噗〃一声,如中朽木。

    但在这抖动之间,严苍茫落下的身形捐挫,血河车又已掠出原地,严苍茫仅差分毫,便不是落在车中,而是落在雪地上。

    可是严苍茫脚力沾地,〃标〃地一声,急弹而出,一手挽住车沿,一扳一接,又登上车来二方歌吟已加防范,一仰身,头顶触地,反剑自胸前向后批出,正是〃倒挂金帘”“严苍茫突然一枚打出,砰地与金虹剑撞个星火四溅,两人俱震得退了半步,方歌吟是跌在马上,严苍茫卸落下车来。

    可是严苍茫这次早有准备,藉势一溜,竟人车腹之中,然后如游鱼一般,翻上车边,自车身迫入,待方歌吟发现时,经已退了。

    严苍茫嵘嵘一笑,正要出手,突有一道强劲自车后袭来,严苍茫猝不及防、硬接一记,被震落下车来!出掌的人是天象大师,他十分得意,觉得报了一杖之仇,但因全力急奔,不能开口说话,便哈哈一笑,以示讥诮。

    严苍茫被迫落车,前功尽弃,心中懊恼,一面急起直迫,但天象大师已早超前,接近车后,他情急生智,嚷道:

    哏,老和尚,你光取笑不敢说话嬷?”

    天象大怒,心忖:你敢说话我还怕你么二当下此道:“鼠辈,你才不敢I〃才说得六个字,严苍茫便已追上了他,与他并排,血河车卸已拉远三丈。

    天象恍然大悟,暗骂自己不小心上了当,严苍茫是东海玫余门的领袖,以狡诈奇狯称着,他说话大可用腹语,自己泄真气说话,岂不是中了他的计?当下气得想破口大骂,但又不可以,两人而今并齐而追,眼前已是蜿蜓苍古的长城城堞,景物越来越苍凉,两人离血河车不及尺遥。

    这时两人都想登车,但叉戒备于对方,天象终于忍不住,先拍出一掌,严苍茫避过,还了一杖,天象挡住,血河车卸借此又拉远了一些距离。

    两人打打追追,追追打打,互相牵制,加上车上的方歌吟,形成一个非常奇特的局面,但天象大师的买力充沛,始终骷紧追不舍,严苍茫因运力奇特,身法变化繁复,所以也一直能跟得上。

    这追追逃逃间,终于到了雁门关口。

    第八章 指掌双绝

    雁门关原名西径关,汉置于山顶。两山夹峙,形势险要,古来俱为重要关障,和偏头、宁岁合称山西三关,亦为“外三关”。

    这是兵家必争之地。一车三人迫近雁门关时,心里俱是一震,似要在这里必须有一个了断似的。

    这时路险陕隘,车马巅簸,天象,严苍茫仗武功,反而易行,两人同时扑向车上。

    两人因恐对方抢登,也同时攻向对方一掌,另一掌一杖,却攻向方歌吟。

    方歌吟“惊天动地”,勉强守住两大高手台击,但严苍茫和天象,反被两人掌力迫住,而落下地去。

    两人均知如此追赶下去,没有了期,于是不约而同把心一横,不管对方,全力登车。

    这一下,两人没有互击,都决定先把血河车截下再说,方歌吟一连串急攻,但两大高手非同小可,方歌吟分心,便逼之不下,两人也未能登车,却在车两旁的小小立足点上,对方歌吟展开攻势。

    山路崎岖,在不平、震荡之下,方歌吟勉力反击,大增压力,跟两人只要再迫一步,就入车中,方歌吟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突来两道急风,来自天象大师与严芳茫背后。

    两大高手乍然遇袋,都是临危不乱,接了下来,方歌吟趁机一招“开天辟地”,把两人迫落下马车。

    方歌吟歇得一口气,这时旭日初升,竟已激战、追逐、御敌了一夜未来会怎样?──方歌吟不敢想,也不能想。

    ***

    天象大师、严苍茫被逼落车下,才知道是梅醒非、辛深巷的出手。

    这时马车已慢了下来,山路越来越窄,梅醒非、辛深巷等趁机追到,而后面也隐约可见,随车痕追来有天龙大师等人的影子。

    这时四人并列,一面追逐,又相互攻击。

    如此追追打打,眼前已是雁门关口。

    突然黑影一闪,八马入立,竟然刹住。

    只见来人出掌无声,双手急而迅快地在八匹马眼前那一阵急晃,八马不敢冒进,登时止足。

    方歌吟大吃一惊,只见来人黑眉粗目,满脸胡须,深沉冷傲,披风黑衣,便是“大漠仙掌”车占风。

    严苍茫一见,心中吃了一大惊,怎么今天“三正四奇”,都会聚于此地了看来今天要夺血河,可要大费周章了。他虽遇强敌,心还是盘算如何抢夺血河车一事。

    方歌吟见是车占风阻拦,未敢造次,肃然叫道:“车前辈。”

    车占风抬头一望,见是口角溢血的方歇吟,倒是未意料得到,怔了一怔,道:

    “是你?”

    天象大师与车占风本私交极笃。在华山、黄山两役中,车占风始终未与天象大师交过手,天象见车占风拦住马车,大喜望过,道:“老车,截下这小子,我来对付严老怪。”

    严苍茫知车占风嫉恶如仇,素不喜自己,二十年前黄山之战,自己与之打个五百回合,未分辕轩,十年前虽换上了雪峰神尼,但自己在一旁观战,其“大漠仙掌”,与中原绝大多数掌劲回异,而且另辟蹊径,是极端难惹的人物,当下闪身至方歌吟处,低声道:“点子扎手,我们应并肩作战。”

    旋又呼道:“嘿嘿,我与这位方少侠是一道的,你们要单打,还是群殴……”

    岂知方歌吟毫不领情,道:“我跟你岂是一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宁死也不跟你一道。”

    车占风久经风霜,思路何等敏锐,目光更是锐利,稍留意一下,便看出了情形,大是为难,天象见之脸有难色,以为也是有意抢夺血河车,当下冷哼一声,脸色一沉,正待发话,忽然“嗖、嗖、嗖”三声,三道靖似的纤细急影,投入场中,正是“翰海青凤”旷湘霞,以及爱女车晶晶、车莹莹。

    车晶晶一双妙目,仍瞟向方歌吟,车莹莹却头垂笑脸,连眼皮儿也不敢抬起。

    旷湘霞穿一身鲜亮红衣,黑色大披风,身裁高大但曲线曼妙,她性子直,即道:

    “我看这姓方的不是坏人。不能杀他。”

    天象气得哇哇乱叫,蹂足道:“好哇,原来你们是一道的”

    车占风急欲分辩,天象已不及听,呼喝道:“天龙,你替我掠阵,我先取下这小子再说”

    说,飞身而上。

    方歌吟已在清凉山上,与天象一战,知不能敌,而今又欺上,即是无奈,欲催马前驶,车山( 血河车 http://www.xlawen.org/kan/2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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