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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派我和神拳峰凤坚、缥缈峰凤疏、翠笔峰凤芳几位师兄师姐一起出任务。”凤羽道。

    “什么任务?好玩吗?怎么不带我去?”

    凤羽瞧了屹天尊一眼,见他不表态,不敢说。

    屹天尊道:“门派秘事,你休要多问。五年之后,你便会知道了。凤羽,你启程吧!”

    “是!”凤羽领命,对罗小扇说道:“师弟,告辞!”就背着小行囊走山路往玉剑峰方向去了。

    罗小扇顿感失落,一下没了兴致,转头就走。

    屹天尊说道:“怎么你不去抓那条玄蛇了吗?”

    “我对付不了它……”罗小扇嘴巴一撅,心里觉得师傅偏心,有事情瞒着他,姻姻有姻姻的秘密,凤羽有凤羽的秘密,就光光一个自己,哎,要多惨有多惨。

    屹天尊把眉毛一扬,道:“过来!这里没有别人,为师问你,若真能降服那条玄蛇,你是想杀了它吞他内丹,用它皮肉练法宝,还是养起来为你所用?”

    罗小扇喜道:“师傅!你愿意和我去?”

    屹天尊摆摆手道:“我才懒得去!”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杀,有杀的手法,降,有降的招数。你选哪样?”

    罗小扇惊道:“师傅,你莫非去通灵峰偷学了他们的功夫?还可以降玄蛇为己所用?想不到啊……”

    屹天尊尬住,怒斥道:“混账,为师的招数,自然是为师的法门,哪用学通灵峰的门路!今天为师心情不好,懒得教你了!下去吧!”

    罗小扇见师傅发脾气,左哄右哄,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嘴巴摸蜜好不容易才说得屹天尊平息了火气。这才把这个秘法,传给了罗小扇。

    说来也奇也不奇,乃是在黑云小剑上多刻下一个阵法,就可以把玄蛇养进去。黑云小剑是法宝,最多刻下四五个阵法,唯有阵法精奇的屹天尊,才能说加就加,已经加了七个阵法在上面。只要罗小扇懂得引用,七阵都发挥威力的话,实力是不容小觑的。不过凭罗小扇的本事,想让玄蛇服服帖帖,估计还是不能。

    罗小扇最好强,既然黑云小剑上这么多机关,收服玄蛇是迟早的事。也不多说,更不去求凤羽姻姻,安心每日练功,阵法、御器、摧思手,夜里通宵引气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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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岁月短,一晃五年过去……

    乾元山,阴阳峰,前坪。

    “师傅,我来了!”

    半空中一道惊鸿。话音未落,只见乃是罗小扇御着黑云,穿云而来!五年青春,罗小扇日夜练功,多亏丹药支持、滴血认主的黑云也藏着浓厚真气辅助、再加上日以继夜不停歇的练功炼气,这时罗小扇比起五年前的凤羽都强上许多。

    屹天尊道:“落地要稳!”

    话音未落,刹不住速度的罗小扇和黑云重重的栽在前坪里,把姻姻凤羽和屹天尊逗得哈哈大笑。

    罗小扇爬起来拍拍灰,忍疼笑道:“嘿嘿……哎哟……不疼……嘿嘿……”

    姻姻看他笨样子,心里暗骂她傻瓜。

    凤羽点点头,道:“师弟,五年,御剑,已不错了。”

    (本卷完)

    寒城卷 物有自然,事有离合 第一章 大漠枭狂风引路,天山路冷恨无疆

    更新时间:2010…12…01

    【寒城之始,岂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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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拉回到一年前……

    天黄,风黄,沙黄。一阵暴烈的沙尘刚过,驼铃声若隐若现从某个沙丘后面传来,回荡在寂静的沙海中,越发令人毛骨悚然。在这漠北的黄沙里若没有见识颇丰的向导和识途的老骆驼,无异于就是去送死。

    这,是一个商队。

    这一行商队不仅有识途老骆驼,还有一个最熟悉黄沙的向导。一个在黄沙里翻腾了四十年的人——威震漠北的万里沙镖局总镖头独孤无疆。

    独孤无疆二十年前成立万里沙镖局,专为沙漠里的商客押送货物,贵重如丝绸黄金马匹,平常到茶叶瓷器盐巴,万里沙来货就押。万里沙镖局的押镖利钱一向不便宜,但生意却一直很好,只因为独孤无疆的名头值这个价。贵虽贵点,但到栈的时候货还完好的在,这才是最重要的。换成别家,别说害怕隐身在黄沙里神出鬼没的响马大盗,就是沙漠的风暴,也未见得应付得来。

    万里沙镖局上一次丢镖是十七年前,当时的独孤无疆单人匹马横扫大漠,虽然最终都未能追回那批被隐藏的货物,但回来时马尾后面却拖着一串沙漠里横行霸道颇具恶名的人头,一百七十五个人头。

    自从那次起,独孤无疆被称作“漠北蝎王”。

    你若敢在沙漠里惹这只蝎子,必定被他蜇到满头包。

    独孤无疆骑着一匹枣色大马走在整个队伍的前头。身后望去,他的身影就是沙漠里最根深蒂固盘踞的胡杨树,苍老、凄凉、却精神矍铄。小镖师心里暗自嘀咕,这总镖头平时都极少在镖局里看见,不怎么管事的人,为何这次却亲自出马压这趟镖呢?再回头看看骆驼身上的麻布口袋,沉甸甸也看不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每个骆驼身上的袋子都不大,但是肯定都很沉。骆驼的蹄子踏进沙里,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很深的沙坑。几个好奇的小镖师还偷偷打赌,都在猜这些个邋遢破旧不起眼的破布口袋里,究竟是装的什么玩意儿,有人说是金子,有人说是珠宝,还有人开玩笑的说就是一堆堆废铜烂铁,可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

    经历了五次一场比一场厉害的沙暴。

    不知不觉已经在沙漠里走了半个月。

    这条路,他们从没走过。但是只要独孤无疆的枣马在前面开道,他们就必须跟着。

    没人敢问为什么走这里。没人敢问到底要去哪里。没人敢问押的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他们知道独孤无疆的脾气。

    “大宝,你有没有看见是什么人托保的镖?”队伍最后头,一个胖子斗笠下苦着脸,汗顺着他的脑袋脖子滑倒胸前,湿了一大片。

    “听当班的刘三爷说,虽然他当晚当班,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托的镖。”

    “不可能,哪有这样的事情。”胖子苦起脸,拖下斗笠死命扇着。

    “刘三爷你也知道,是大镖头里和我们这些个小子最亲近的一个,他口里说的那还有假?”胡子抬头看着烈日,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想起第一次出来押镖,全身被晒得脱皮的惨样,今天这太阳,估计比当年也不差,转过脸去。

    “说说话嘛……”胖子不依不饶,拿出一个羊皮囊,“我的水分你一口?”

    胡子大宝听见水,毫不客气扭回头,接过羊皮囊猛灌一大口。一抹嘴,说:“刘三爷说,夜里就只看见一个白影一闪,进了镖头书房。两盏茶功夫就出来了,也是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别说面貌身份,就连身形是男是女都看不清,那简直不是功夫!世界上哪有那么快的轻功?”

    “白影一闪?呵呵…那不是鬼么?”胖子心疼的把羊皮囊塞回自己的怀里,“真想快点到栈,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话音未落,只听独孤无疆一声低喝——“嘚!”

    两人抬眼望去,独孤无疆枣马一立。摆了个停的手势。

    咦,怎么会停下?

    跟着独孤无疆许多年的刘三算最知道他的脾气。若非是太阳无端从天上掉下来,前面有吃人的流沙之类的怪事,他是不会忽然全队叫停的。

    因为在这大沙漠里,独孤无疆从来都不是一个谨慎的人。纵横沙漠四十年来,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在这片沙漠里让他害怕。所以他从来都不需要谨慎。

    刘三放眼望去,可是前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黄沙,迎风狂舞,呼啸横行。

    “有人。”

    独孤无疆瞳孔一紧。

    几个大镖头立即拉缰排到独孤无疆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以他多年的经验,这方圆百里之内,绝对没有车马商队。所以,这里不可能有人!没有干粮没有水,没有骆驼,怎么会有人!?!

    会是什么人?

    骆驼倒是巧,见队伍一停下,无精打采的眼睛眨巴两下,晃着驼铃曲着腿就地歇下了。

    黄沙卷开。数里外沙丘上走来一个人。

    鲜红的长袍,褐红的长发。

    他低着头,仿佛闲步在江南小道,缓缓走来。

    这人一出现,就让独孤无疆头皮发麻,手下意识的握住了刀柄,此人决不简单。看他这么悠闲的迎着驼队走来,独孤无疆更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风贴着地席卷而至,沙打在脸上生疼。

    他依然那么悠闲的、悠闲得近乎残忍的迎面走来。

    眨眼间已经很近了,近到就在三丈开外。

    鲜烈如火的敞裳,肆意如云般的花纹。衣服,一尘不染。这样光鲜的衣服,只该拿着酒壶,出现在那青楼小院,浅吟低唱的绝色花魁的怀里。不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该死的荒漠里。

    褐红的头发,恣意的飘散着。头低垂,看不到脸。

    可要命的不是他的衣服,是他手上的东西。

    他左手提着一个头颅一般的物件。把着的部位,正是那头颅的长发。那绝不是人头,人头不可能从嘴里长出那样奇异的獠牙。

    左手只是奇怪,右手才是要命。因为右手他看似无意的搭在刀柄上。

    刀。银光熠熠的刀,细长的、没有刀鞘的刀。

    横着插在背后的腰间,刀柄朝下,刀尖朝上。

    左手提着头颅晃荡荡,右手轻柔的摸着刀柄,就像摸着他心上的姑娘。

    独孤无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这样的刀。

    纵横沙海,他经历过无数次的血战,杀了无数的人,遇到过无数的怪事。但眼前这个人,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最凶险最灵异的一次,应该数那次遭遇月下从沙里爬出来,复活的干尸吧?不过,我不还是好好的。

    想起那些,他又是“漠北蝎王”独孤无疆。他相信在这沙漠里,他,就是主宰。

    “你们想去哪里?”那人终于缓缓抬起头。声音生硬干哑。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想听独孤无疆说出那个“地方”!

    “你是什么人?敢过问我的事?”独孤无疆看着他额角划过眼皮,一直到嘴角的刀疤。心头一凛,强自镇定。

    “我本不该过问你的事。不过,这条路据我所知,只能去往一个地方。”那人眼如死灰,扫了整个商队一眼。

    “你既然也知道那个地方,”独孤无疆哈哈一笑,神色一正,“那你就不该多问!”

    “听说,有一个漠北蝎王,脾气暴躁。”那人犹自抚摸着刀柄。

    “正是在下独孤无疆!”独孤无疆朗声道:“阁下还知道我?”

    “反正都要去那里,不如我代劳?”

    “你一个人,也想劫镖?”独孤无疆一愣,露出你既然听过我名号也敢出来劫镖的轻蔑表情。

    “我空着手去那里,想想也太不好。”

    “只怕兄弟们不会答应。”独孤无疆给左右镖头一个眼神。

    一秃头大汉拍马就冲那红衣男子迎了上去。

    “呸!砍死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怪佬!”

    到了身前,猛一拉缰,黑马立起两人高。一柄宽口斩马大刀迎风一展,顺着马势,朝那红衣男子劈下。

    这是这秃头镖师“秃鹫”的成名技,马助刀势,莫说是个人头,就算是个磨盘,他都能一刀两半。

    “这种刀……”

    所有人仿佛听到一声鄙夷的叹息。

    “咕噜噜……”人头已经落在红衣男子手中头颅恐怖的巨嘴里,咯嘣的咀嚼着。

    秃鹫的身子从马上坠下来,血从脖子里喷得老高,瞬间染红了一片黄沙。

    “这种刀,杀不死我。”

    “怪怪怪……怪怪……怪物!”一个年轻镖师,已经牙齿打颤,勒马退了三步。

    一出手,就让整个队伍,人心大乱。

    独孤无疆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他都没看清,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的手。这人绝不简单!

    退,无可退。

    独孤无疆一声大吼:“混账,怕个鸟!给我削了他!”

    众人拍马抽刀。一拥而上。

    独孤无疆抽出腰间那柄刀。

    他也是用刀。一柄短刀。不到两尺长,宽背阔口的短刀。就像是一柄金丝大环刀的一半,模样有些好笑。不过认识这柄刀的人,没有人能在看他出刀的时候还笑的出口。被蝎子尾巴蜇到伤口最多是一个洞。被蝎王独孤无疆的刀蜇到,不死也要半条命。

    抽出刀,独孤无疆胯下一用力,从马上翻身而起,头朝下脚朝上,一刀直刺下来。那红衣人影仿佛来不及反应,动也未动。别说他不动,就是动,当今武林,能接下他这一刀的高手,都屈指可数!

    独孤无疆心里暗叫,死吧!

    刀锋到了红衣人眉边不到三寸,再也劈不下去。一股恐怖的巨力压上了刀身。因为此时,看似未动的红衣人左手已经轻轻一松。那个妖魔一般的诡异头颅,已经闪电般的凭空飞出。“咯咯”的声音是那魔鬼的獠牙,竟生生的咬进了他的刀里。

    哪容他再多想,头颅一甩,刀身传来的颤抖让他虎口一麻,险些刀都握不住。这是怎么样的一股巨力?独孤无疆和人称武林中第一怪力的大力神僧过招时,都未感受过的巨力。比起那次的感受,这次何止强上十倍?

    连刀带人,把独孤无疆横甩出去,他一个翻身方才勉强站稳,那恐怖的头颅已经从刀上消失。独孤无疆望着自己的宝刀,精钢的刀,留下了两排贯穿刀身恐怖的齿印,不敢相信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怔怔的望着那些齿印,人已经无法动弹。

    恐怖的头颅已经咬住了他的喉咙。眼球爆裂,算是完全鼓出来了。

    刀光剑影瞬间又袭了过来,红衣如同一片红云缓缓升起,头颅一口嚼碎了独孤无疆的脖子,化作一刀红光,涌起腥风血雨。红头到处现凶光,凶光一闪,人头碎裂。

    眨眼工夫,只剩一个人还站着。

    “漠北蝎王,就这两下子。”红衣人手一扬,头颅乖乖的飞回他掌握,犹自咀嚼,“幸亏遇得我,不然这趟镖,哪保得到埠?”

    扬手一催,骆驼纷纷抖落沙石,支起身子继续平静的前行。红衣依旧,黄沙依旧,狂风依旧,仿佛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开始就该这样……

    寒城卷 物有自然,事有离合 第二章 梅花细碎人削首,白雪纷飞剑断肠(上)

    更新时间:2010…12…01

    寒城。

    寒城确切说来不算是一座城。而是一座耸立在天山山脉玄冰峰顶的巨大院落。

    寒城无疑是一个奇迹,常年冰封的山顶,凌霜傲雪的孤城。但一说起建筑他的人,就觉得这奇迹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罢了。

    【六百年前,玄冰大仙。除魔卫道,法力无边。】

    玄冰大仙本名没人知道,不过他一手创立的寒城派,却是飘然世外之所。至今江湖上仍流传“一入寒城便是仙”的传言。只是从没有人知道寒城究竟在哪里,也没有人能肯定的说,寒城,到底是传说,还是真有其事。

    玄冰峰在天山山脉深处,方圆五百里鸟雀绝迹,寸草不生,从来都是渺无人烟。

    此刻却有一行驼铃,叮当不绝的绕山而来,在这清冷的山谷中越发清越。

    遥见半山上,一个肃穆的牌坊,滴着冰凌,独自迎着刀锋般的寒风,更显得灰蒙蒙的雾里,一片死寂。

    牌坊上层层冰霜下遒劲的两个字依稀可辨:“玄冰”。

    又走十里,是一个冰雪附着更厚的牌坊。这里已经快到山顶,不再是灰雾蒙蒙,漫天的鹅毛雪,无声的飘洒着。

    他来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牌坊上的字,他不用看也知道——“寒城”。

    早有弟子闻声下来,几纵身就到了“寒城”的牌坊前。

    两个雪衣弟子,俱是浓眉大眼,清秀俊俏。

    一人道:“二师兄?怎么只见一队驼铃?”

    二师兄肩膀一耸,道:“我与你是一块到此,你问我,我如何知道?”

    “嘿嘿……都说二师兄足智多谋,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又一人纵声下来。

    另一个弟子嘿嘿笑着,也是一个纵身到了二人身边。

    就瞧着几个少年的看似轻松无比的纵身,都是独孤无疆生前做梦也梦不到的高深本事。独孤无疆苦练四十年,最壮年的时候能纵得这小小少年的一半远,都是顶天了。

    “唷,猴子,你又知道?”二师兄挤了那后来的弟子一把。

    “嘿,师父刚说,这是敛霜师叔采办来的炼器材料。”猴子眉毛一翘,扬手一挥,道,“你们着那几个赶骆驼赶马的把车货物都卸到后院丹器房那边去。”

    二师兄早瞧见没有赶骆驼的事主,乐了,对猴子一拱手,戏谑道:“猴哥,师父又可曾告诉你,这几个赶车的,跑哪去了?”

    “这……”猴子一瞧没人,也是呆了。

    一旁六子乐了,笑道:“哈哈,莫不是这些骆驼、草泥马什么的,无人驾驭还能自己寻上咱们这来不成?”

    “什么‘草泥马什么的’,你可别瞎说,传到掌门耳朵里,小心罚你面壁思过!”还是猴子脑瓜子转得快,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你们在这看着,我去禀师父!”

    二师兄一听急了:“夯货,好事能让你一个人占尽,六子,你在这看着!”

    示意了一下跟他一起来的小兄弟,和猴子两个推推嚷嚷的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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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师父沉霜年纪大约在四十上下,正在房内打坐,听弟子们这一咋呼那一咋呼,满是不信,也跟着移步到了山门。

    骆驼和马在沙漠里虽然耐得些寒,到底比不得这冰封之所的寒气。都已经冻得牙齿打颤三三两两挤巴一块了。

    沉霜绕了一圈,心里也暗叫奇怪。布袋上,四处有几点零星的血渍。

    沉霜脸一沉,问弟子道:“你们真没看到人?”

    三弟子纷纷摇头。

    沉霜扭过头去,沉吟半响。

    “也罢,六子,你先送到后院丹器房,交由你凝霜师叔把货物卸了。”

    “是!”

    “老二,猴子。”转身又对其他人。

    “有!”“在!”

    “就你俩机灵。在这守着,若有任何动静,立即禀报!”

    “是!”二徒拱手领命。

    沉霜再不多话,脚下一蹬,凌空一翻身朝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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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城。梅崖。

    玄冰峰的风很大,寒城的风很烈,梅崖的风,刮面如刀。

    这是一处让人只看一眼就会产生很绝望感觉的悬崖。

    手掌一般从峭壁上斜插而出。如果这手掌般的悬崖掌心里没有一棵梅,才更会让人绝望。所以,绝望崖又被叫做梅崖。

    整个玄冰峰上只有这棵梅花,敢在最寒冷如刀的风里,敢在这万物不长的冰崖,怒放寒香!

    崖上梅,崖下川。

    崖上殇心,崖下绝望。

    梅花下,站着一个老者。

    白发绾了个髻,插一根沉香木的簪子。一身白衣,和天地间飘飘洒洒的雪相得益彰。双手背在身后,看不见他的目光,不知到底他凝神是在看着那梅花偶尔的飘落,还是看着那崖下无言的冰川。

    他就是寒城掌门——云风。

    “师父,弟子沉霜拜见。”声音轻轻的,像是不敢叨扰到这个望梅的老人,更像是不敢惊扰到颤巍巍的梅花。

    有些人生来就是无法开口,有些人生来不能看见。但即使是无法说话无法听到无法看到的人,比起那些生来没有脑子的人,都要好上很多倍。云风道人比起他们到幸福很多,只是生来没有胡子。

    云风道人转过脸来,一张四方脸满是风霜,面白无须。如这冰崖一般,不知冰封了多久的一张脸,早已看不出表情。

    云风道人道:“沉霜?何事?”

    沉霜垂头拱手,道:“敛霜师弟搜集的材料送回来了。可是,却没看到押送的一干人等。”

    “一个人也没看到?”云风道人一听,脸又转向寒风。

    “嗯……恕弟子无能,一个人也没看到。”

    “骆驼不会自己上山的。”语气更加冰冷,“那你来跟我说什么?”

    “弟子,弟子看到了血。”见师父不悦,一向老实的沉霜头垂得更低。

    “血?”

    “骆驼身上,包袱上面到处都有”,沉霜似在仔细琢磨,“很细碎的血迹,是奇快的钝击所致。凡人里,不应该有那样的出手的。”

    “哦?”

    “师父,他自己胡乱定下什么七年来一次,今年又是第七年,会不会是……他来了?”

    云风道长拂袖怒哼一声,怒道:“你给我去彻查清楚,少瞎胡说!下去!!!”

    沉霜没料到师父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冷汗直冒。拱手低头道:“徒儿说了胡话,请师父责罚!”

    云峰道长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事,道:“沉霜,下去。”

    命令如这脚下的寒冰一般毋庸置疑。连恳求都没有余地。

    “是。”沉霜心里着急。心想只能在院外偷听了。

    “二百步之内,我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是。”沉霜牙都要咬碎,又不能违抗,忿忿的退了下去。

    雪还在飘。

    寒城的雪似乎终年都没有停过。

    沉霜刚刚走过的足印,才走过一会儿就被飞雪漫不经心的填平。

    “派他们去歇着吧,我早来了。”红云一闪,红衣男子,手里的枭首似乎已经被风雪蒙上了一层薄冰,外翻的颗颗血红獠牙都似冻住。

    “杨古城!”云峰道长喉咙里怒气一窒。

    “认识我的人,都谦恭的叫我‘枭客’,不认识我的人,都害怕的叫我‘怪物’‘魔头’,只有你云风,敢直呼我杨古城。”

    听见沉霜果然带着守院一干徒儿脚步都已走远,杨古城走到崖边,淡淡道:“虽然雪娇已经不在。不过我还是如往常,来寒城,总要带些礼物……”

    云风道长面无血色,如这漫天的鹅毛雪一般冰冷,道:“人,都被你杀光了?”

    杨古城瞪着云风道长,脸上似乎写着,关你什么事。

    云风道长面不改色,脸色都没有起伏,似乎那些人的死活,真不该关他什么事。

    杨古城缓缓将眼睛落在梅花树上,道:“第一个七年之约今天,我来找你,你在这里。第二个七年之约,我来找你,你在书房。今天,是第三个七年,没想到,你又在这里。”

    云风道长也望着梅花,缓缓而说:“第一个七年,在此处,你失魂落魄,险些死在我的剑下。你花了七年的时间勤练枭首魔典,第二个七年,我败在你的剑下,两两相抵……”

    “抵?”杨古城顿时暴怒,“若能相抵,我何必今天还来找你!”

    手中枭首怒目一睁,冰雪顿时化作烟云。

    【梅花落下云风卷,只扰古城相思人。】

    【白雪娇颜终化泪,崖边自此少红尘。】

    “我已后悔。若当年能以我的命,换她的命……”云峰道长说到这里,似已哽咽,“可是,百年门规……”

    “门规!就是你一个狗血门规!把我雪娇葬送在这绝望崖下!你还敢提!!”话说到此,杨古城濒临癫狂,暴怒着聚起胸中血气,一掌轰向云风道长。

    云风道长不敢怠慢,右手聚齐一团黄玉般的光泽,飞身而起硬接杨古城的一击。

    “呛啷!”一声,如龙啸虎吼,整座玄冰峰都为之一震。

    听到这声巨响,寒城所有弟子,都聚集到小园之外,生怕掌门师父出了意外。

    一出手,两人再不答话,杨古城左手迎风一扬,枭首直咬云风脑袋,右手逆风一斩,那柄窄而细长的银刀,已经滑向了云风的脖子。

    【左手枭首,右手削首。】

    云风道人当然知道,“削首”杨古城真正让人感到寒冷的东西,不是那个闻名天下提在手里让人见之胆寒的枭首,而是横插在身后腰带上那柄不起眼四尺长的专削人首级的窄刀。

    因为只有那把削首刀,才是他真正的杀招。近年来,“左手枭首”已经独步天下,几乎没有人能逼他逼到要出“右手削首刀”,所以,才有了“削首”变成“枭首”的谬传。

    对付眼前这个人一出手就枭首削首齐发,杨古城已经全力以赴!

    云风道人身形一边,头朝后脚超前,直直的横着倒飞了出去。躲过削首刀,枭首阴魂不散,绕着他四处下口。这边一掌掴开了枭首,那边要命的刀却到了耳旁,没想道七年之间,杨古城的功力竟然进展到如此地步,他暗自使力多做提防,只得边打边退。

    身形一矮,白影闪到梅花树下,一拍打开树下那石桌上的盒子。一柄白色的剑脱匣而飞!

    那枭首只要脱离了杨古城的掌握,也有自己的思维,云风道人把剑握在手里后它吃了两道剑风,便不敢贸然而上了,悬停在空中不远不近的绕着云风缓缓的飘着。它虽然铜皮铁骨刀枪不入,那也是对凡铁的刀枪而言。在这法宝飞剑面前,若玩命去硬抗,被砍得开了瓜虽不致死,也还是得不偿失的。

    枭首口里“蛮蛮蛮蛮”的低喝着。

    见云风出剑,杨古城喝一声“好!”。刀卷银浪,凝起无数片雪花,化成七道有形刀气,似急而缓的滑向云风道长。

    云风道长双脚一点,凌空跃起已到半空之中,剑锋一撇一捺一横,转眼间剑身里饱含的能量呼啸而出,两侧剑锋雪白依旧,剑身却绽起一丝粉红。“唰”的一声,一朵梅花,从那一撇一捺一横的交错中孤傲的绽放开来。

    云风道长右掌一推,喝道:“寒梅啸!”

    寒城卷 物有自然,事有离合 第三章 梅花细碎人削首,白雪纷飞剑断肠(下)

    更新时间:2010…12…02

    寒梅啸一声呼出,云风道长身形飘然如影!

    能量构成的梅花迎风暴涨,缓缓的旋转起来,绞起半空中的冰雪凝住,竟又如实质一般,朝那七行刀气迎去。越转越大,转瞬间已有三丈宽窄!将来势汹汹的刀气,挡得严严实实。

    说时迟那时快。

    刚一接触,剑光和梅花同时一爆!

    刀气穿过梅花,一缓再缓,不敢飘远就散于半空,仿佛生怕携带的杀气惊扰了漫天的飞雪。

    梅花被刀气七上七下切成四十九个碎片,每一片犹自旋转,缓缓展开竟成了四十九朵冰冷的梅花。不依不饶从不同的角度缓缓的,袭向杨古城。

    “吼!!”

    枭首乘云风道长发功之隙早就一口咬来,却被浑厚的内劲一阻,咬在云风道长左肩头。云风吃痛,回手剑柄猛砸在枭首的鼻梁,枭首吃痛,这才松口退到老远。云风的肩头已经是鲜血淋漓,肉已经被撕下一块,伤口犹自沸腾着白泡,显然枭首的口里,是极强的腐蚀液。

    钻心的疼痛从肩头的伤口顺着血液经脉流动,云风道长当机立断剑交左手,右手凝起本门秘技“玄冰火”,一团蓝色火光蹭的从掌心冒起,手一挥,以连发三团湛蓝火焰,烧像枭首。

    枭首边闪边退,险些被火焰烧到,半边胡子已经糊了。云风道长见他退远,这才将右手火心,压在左肩头。“哧!”一声,湛蓝的火焰却已经将伤口冰封住。

    “玄冰火”就是这般的玄妙,根据使用者道法的强弱,能如火如冰,极热极寒。说起来云峰这样攻敌为火,疗己为冰的用法,还并不算“玄冰火”的大成。传说当年玄冰大仙,用出的玄冰火,是火为冰,冰为火。可惜三百年来,已无人看见过那样的神迹。如寒城当代云风道长这样的玄冰火,已经是天下无人能及。

    这里云风道长封住伤口不至于扩散,却已然红了眼,拿回宝剑,死瞪枭首。

    只剩下半边胡子的枭首依旧怒目呲牙,显然对砸鼻头之痛和烧胡子之耻非常在意,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那边四十九朵梅花一顿,因为杨古城已经动了。

    杨古城不动的时候,那些梅花缓缓的飘,慢慢的转。但跟着他一动,那些梅花锋利的冰刀般花瓣,仿佛被齿轮牵动,“嘎吱”“嘎吱”如飞速的风车般,极速的转动袭去!

    杨古城动的越快,梅花冰刀转的越快、飞得更快!

    “没想到这七年来,你的进展是如此的厉害,不过我也不是当年!”杨古城双手握住刀柄,狂啸道:“红叶斩!”

    身如红云,握着手中的削首刀陀螺般狂转起来,霎那间就卷得不见了人影,之间一团红色的光影,如云,藏刀。梅花的冰刃和那团红云一触,交兵之声不绝于耳。那一瞬间,四十九朵梅花,顿成粉末。

    红云的转动犹自不减。顿时高达数丈,成龙卷之势。

    “破!”

    那红色龙卷不再扭曲攀升,直直倒下,如一道巨大的红色魔刀,砍向云风道长。

    云风道长将举起丹田内所有真气,口中年决,把剑朝天一指。

    刹那间风云变色,一个圆型星盘罗盘一样的符号展开在他头顶,星盘之内,星盘从里到外十八层各有诡异文字数字,层层活动,各自朝自己的方向用自己的速度缓缓转动。云风道长不顾左肩巨痛,双手高举,对这星盘作虚扭乾坤之势,扭动之际风雷顿生!

    未及有更多变化,那红魔刀和这星盘已经撞到一起。

    只有乒乓之声不绝于耳,霎时间哪还看得见人?

    刀是好刀,剑是宝剑。

    刀,名削首。在他的手里,每次拔刀都让人血溅三尺。

    剑,唤断肠。于他的掌中,不用出剑也使人肝肠寸断。

    刀剑相交,拼尽全力。

    转眼间已经拼了三百于招,刀与剑已经交锋一千七百多次。

    刀势不减,狂劈狠刺。

    剑锋更胜,轻架巧戳。

    身法施展开,一个如红云不可捉摸,一个如白雪飘逸难寻。

    这种刀剑,谁碰上丁点只怕都是得去见阎王老子的。

    一旁的枭首自知出不上力,在一旁干瞪眼着急不已。

    终究还是云风道长的肩上迸裂,强架一刀,已退出丈许。又是一刀,抽剑又挡,再退丈许。眼前红云一闪,刀锋又到了耳边。

    云风道长身形顿止,双眼一闭。

    刀,却在他的鬓边。

    收住。

    “你又败了。”杨古城瞳孔放光,盯着云风道长。

    “……”

    “十四年前,你为了寒城掌门之位,不惜将雪娇推下这绝望崖……”杨古城说起那个名字,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每七年我找你算一次帐,第三次了,你还是败了……”

    “寒城门规,一代掌门更替,无穷弟子,只能浴*至剩一人担任掌门。那一批师兄弟里,都残杀殆尽,只剩下我和雪娇。我,能如何?”云风道长紧闭双目,两行泪已经从眼角滑落。

    “你能如何?你明知我和你一样深爱着她,为何不肯让她和我离去?为何要把她推下山崖!为什么!!”杨古城说道这里勃然大怒,一刀重重砍下云风道长那被枭首之毒腐蚀得干朽的左手。

    血,流如注。

    “虽然她是我最心爱的师妹,我梦中的佳人。我为了她,亲手用这把剑杀了四个师兄,五个师弟。那些人,都是平日里关系最好的,手足一般的兄弟。但是为了保护雪娇,为了……寒城祖师门规……”

    “为什么不能让我带她走!”

    “你修炼的路数不正。不说前任掌门不允,雪娇她自己为了师门的清誉也是不会答应的。我知道,那次事发前,你来找过她。这些我都知道……”

    “你口口声声爱她,却根本更爱的是个掌门之位!”畜生。

    肩头的伤口虽有体内真气自行止血,未再狂流,但犹自滴着。滴答滴答,落在雪上,灿如梅花。

    枭首和杨古城心意相通,此时也杀意顿消,只浮在空中。

    “我一直在后悔。这十四年来,我寸步也没离开过这里。一步也没离开过这棵她最喜欢的梅花。那一年的暖时候,她曾说,想和最爱的人,在这梅花树下一起慢慢变老。”

    “……”

    “可是,她却始终不愿说出,最爱的人,究竟是谁。哪怕在这个绝望的崖边,我用剑抵在她的喉上。”

    “寒城派每一代到了掌门更替的时候,二代弟子为掌门之位必须互相残杀,存留最后一个人才能担任下任掌门,如此荒唐的规矩,为什么你不把他毁去!那时候你们的师父已经垂死,你分明可以一刀先刺死你的师父,改了这个该死的规矩!为何你偏偏要把她( 乾元 http://www.xlawen.org/kan/2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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