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阅读
，还喝的那么猛，都疯了不是？”
“恩，几点了？”
“九点半——”
“糟了，我早上还有课！”
柳宁撇撇嘴，看她吓得花容失色，道，“这会儿想起来了？昨天喝的那么奔放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真是的，放心吧，昨天已经托你们室友给请过假了。”
“你怎么认识她们？”
“不认识啊，你昨天很晚没有回去，她们打电话来问了。”
乔岚清点点头，长出一口气，“再也不喝酒了，真的太耽误事了。”
“才发现啊？你昨天真是喝的拦都拦不住啊，啧啧，我一个人弄不动你们两个，还是霍景原过来帮的忙。”
“人呢？”
“走了啊，被你气跑了。”
乔岚清瞪大了眼睛，这话说的好没头脑，她把霍景原气跑了？这是何时的事，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柳宁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就笑的不能自已，在乔岚清再三的催促下，才勉强止住笑声道，“哈。。。哈…你没看见霍景原当时的脸色，是这样的…哎呀，真是太爽了！你知道么？我这一辈子真的很少佩服什么人，你算是其中之一了，能把霍景原气成那个样子，哎呀妈，真是好本事！”
乔岚清更纠结了，照这样说，看来霍景原是被气的不轻啊。
自己何德何能？要知道霍景原一向镇定的啊。
“我…我到底干什么了？”
“嘿嘿，你真的不知道？”柳宁阴测测的冲她一笑，若非不是知道乔岚清的为人，她倒真是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表白方式，就算是不成功也能推脱说是自己做梦什么都不知道，极好的一种表白手段，相当的有心计。
“柳宁！”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啦。你昨天在车上给云暮影表白了哦。”
呃…？
“然后喊着云暮影却在霍景原的脸上亲了一口。”
啊…？
“别这样看着我啦，我说的都是真的。”柳宁看着她一点都不信任的目光，倍感受伤，“我没有开玩笑，霍景原都快被气死了。”
乔岚清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她宁肯相信柳宁只是在开玩笑。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昨天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的…哦，对了！柳宁，你千万不能和蓓蓓说这件事，千万不可以！”
柳宁大张着嘴巴，讷讷的望向乔岚清的身后。
“可是…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啊…”
七十七 破坏者（一）
乔岚清觉得自己无颜再面对他们了。
那深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无意间抖了出来，不仅一点都没有感到轻松，心里反而越发的沉重了。
云暮影会很尴尬的吧。
还有，若真如柳宁所说的话，霍景原就不只是生气了吧，说不定是再也不想理她了。
明明是好心的来帮忙，却被她做了那种奇怪的事…
似乎是要印证她这种想法一样的，霍景原一直到放寒假都没有再和她联系过。
好在左靖当时并不在场，要不她可真的就是错上加错了。
不仅是霍景原，所有人很有默契的，除了柳宁，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她联系过。
她甚至觉得，和蓓蓓这么多年的友情，出了这种事，怕是也就此画上个句号了。
至于云暮影，那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似是上天真的就这么随了她的意，就算是住的对门，每天出出进进的倒也没有碰见过面。
不知多少个夜，乔岚清窝在被子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那几个名单，泣不成声，卫生纸用了一包又一包。
不知多少个早晨，乔岚清的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爹妈都快认不出来了。
终于，在放假的某一天，她跟乔妈妈提出了回原来的家住。
乔妈妈很是诧异，“怎么好好的想回去住了呢？先前问你的时候不还说那边太冷清不如这边热闹么？”
不怎么，只是不想某一天出门的时候跟云暮影撞上。
乔岚清咬咬唇，说出了早就编好的理由，“回去吧，这边房子太小，不舒服。”
“嘿，你这孩子，这都快过年了，怎么不早说啊，要是咱们现在在那边住，也可以把你姥姥姥爷接来一块儿过年了。”
“恩。”
“算了算了，等过完年了吧，今年我们去姥爷家过年。”
乔岚清应了一声，准备走，又被乔妈妈叫了回来，“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眼睛。”
又掰又揉的，360度看得仔细，“这怎么回事儿啊？这都肿了好几天了。”
“我也不知道。”乔岚清退后一步，搓了搓肿着的眼皮儿。
“你别揉了，有没有不舒服啊？要不去医院看看？”
“没事儿，可能晚上喝水多了吧，睡前喝水喝多了眼睛就会肿。”
“那你别喝水了，过几天观察观察，要是还这样的话，咱们就去医院。我瞧着这连着好几天都这样了，你也不跟我说。”
哪儿是喝水喝多了啊，明明是放水放多了。
心里搁着事儿，乔岚清是吃不好睡不好。
没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圈儿。
原本身上就没多少肉，这样一来，更是瘦的皮包骨头。
脸上瘦的尤为明显，两颗大眼睛尤为突出。
乔妈妈是日日和乔岚清相处着，这么些变化，倒是没有察觉出来。
到了临过年的时候去姥姥家，老人家摩挲着乔岚清骨节分明的手，好一会儿心疼，“清清怎么瘦了啊？是不是在学校吃不好啊？要不以后别住校了，就这么一点儿的距离，又不远，还是住我这儿吧，姥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那食堂都图钱呢，哪肯给你们好好做饭啊，没营养。”
“没事儿，可能长高了吧，一长高就显得瘦了。”乔岚清胡扯着。
乔姥姥在乔岚清头顶仔仔细细的比划着，心里纳闷儿，这哪儿长高了啊，再多看两眼，越发的觉得这孩子瘦得厉害。
“妈你别看了，我都没看出来她这哪儿瘦了。”乔妈妈咔咔的磕着瓜子儿，怀里抱着的垃圾篓已经快要堆满了瓜子儿皮儿。
乔姥姥将乔岚清的头转过去，面对着乔妈妈，“你闭嘴，自己的闺女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这还没瘦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哪儿有肉啊。”轻揪着乔岚清的面颊，真是一点儿肉都没有。
乔妈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是瘦了一点儿哈。”
可为了不让姥姥太担心乔岚清，她又补充道，“不过女孩儿瘦一点儿好看，小姑娘就流行减肥。”
乔姥姥不理她，亲昵的揉着乔岚清的脑袋道，“别听你妈胡说，谁面黄肌瘦了都不好看，再说了，你本来就不胖。可别学那些子女孩儿乱减肥，减得跟个棍儿似得，说不准还会得厌食症，进医院治疗，可痛苦啦。”
乔岚清对于姥姥这种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一点都不介意，心里暖洋洋的。
“不会的，我一直都好好吃饭呢。”说完，也学着姥姥的动作，轻揉着姥姥的手背，说，“姥姥你才是变瘦了呢，你看，手背上都没有肉了。”
姥姥呵呵的笑了起来，“我都老啦，皮肉都已经松弛了，哪能跟你们这些小孩子比啊。”
吃饭的时候，乔姥姥更是身体力行的，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地往乔岚清的碗里夹菜。
眼看着碗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乔岚清赶忙叫停，“姥姥~我自己来就好了，都要吃不完了。”
“怎么会吃不完，再来一个。”乔姥姥夹着一块儿排骨，硬是要往乔岚清碗里放。
乔岚清不让，双手捂着碗。
“最后一块儿，最后一块儿。”
乔爸爸看老人举着筷子举得辛苦，劝着，“清清，姥姥给你夹菜，你就接着啊，别让姥姥一直举着。”
乔岚清委屈极了，怎么吃顿饭跟打仗似得。
再不愿，也只好松开了手，让姥姥将那块排骨放到了碗里。
碗里的菜已经堆尖，排骨差些放不稳。
乔岚清深吸一口气。
吃的完也得吃，吃不完也要吃。
节约粮食是乔家的传统美德，自小儿乔爸爸就是这么教育她的。
等把这么满满的一碗菜加饭吃完，乔岚清已是腰都直不起来了。
直不起来，也弯不下去。
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当日霍景原他们第一天来她家吃饭时的感受了。
简直就是填鸭子一样的硬塞啊。
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还记得霍景原那时候开玩笑的说，以后再不敢来她家吃饭了。
不由得嘴角挂上了笑，那个时候真是美好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而自己，就是那个将这一切破坏的连渣渣都不剩的人。
七十八 破坏者（二）
几日过去，很快的到了除夕之夜。
乔岚清跟随着爸爸下了楼。
路上已经铺满了红色的碎屑，四下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儿，不知是谁家刚刚放完鞭炮。
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气还未完全的沉寂下来。
乔爸爸撕开包装鞭炮的纸箱子，将鞭炮抖开铺在地上。
比普通的鞭炮要长出好多，差不多从这栋楼的第一个楼洞铺到了最后一个。
乔岚清将打火机递给爸爸，一蹦老远的躲在树坑旁边，严实实的捂住了耳朵。
看她站定，蹲在地上的爸爸抬起头来，冲她挥了挥手，“准备好了吗？我要点火啦。”
乔岚清眯着眼睛，很害怕的样子，两根手指又用力了一些，将耳朵塞得更紧了。
乔爸爸冲她一笑，将鞭炮的引子点燃，退到乔岚清的身后，伸出一双大手，掌心盖在乔岚清的耳朵上。
爸爸这样做，让乔岚清更加害怕了，微微地又往后瑟缩了一下。
乔爸爸夹着乔岚清的脑袋，将她又往后面拉了一些，鞭炮立刻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
纵然乔岚清捂着耳朵，那震天的第一声响也让她浑身抖了一抖。
接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满耳只有震得耳膜快要破掉的响声。
能看到的只有鞭炮炸飞的大红色的碎纸屑。
乔岚清一瞬不瞬的盯着鞭炮，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缩短，燃尽。
“走了。”乔爸爸松开捂在她耳边的手，拍拍她的脑袋。
“哦。”
乔妈妈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就等这爷俩回来开动了。
“呀，真是快要把我的耳朵都震聋了。”乔妈妈正分发着筷子，不无自豪的道，“我发现呀，就数咱们家的鞭炮最响了。”
所有人落座。
乔妈妈为每个人挨个都斟满杯子，举杯道，“大家干杯~祝福我们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日子红红火火~”
“干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碰过杯，乔妈妈抬头看了一眼挂钟，道，“都七点了，大家快点吃，一会儿还要看晚会呢。”
春晚是除夕夜的传统项目，不管众多网友是如何吐槽的，也不管春晚的节目精彩与否，姥爷他们都必然要看。
乔岚清对晚会无感，看不看都是无所谓的。
只是不经意的一眼瞅到第一个出场的人，愣了一下。
居然是印茗。
这姑娘现在真是红的发紫了，只在电视上看看的话，倒还觉得挺不错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接到了程语源打来的电话。
“乔乔，你看晚会了没有？”
“恩，刚打开电视。”
“真是恶心透了，我发誓这一定会是最烂的一届晚会，居然让印茗这种女人打头阵，我嫂子还有一个月就该生了，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乔岚清安慰道，“准妈妈的心情一定要好，宝宝才能健康。或许她现在不知道这件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等她把宝宝生下来，再处理这件事才算好。”
程语源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就是不爽，想找个人吐槽。
骂了半个小时之久，程语源才想起来，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好听的话，不是在破坏人家的好心情么。
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嘿嘿，给你打电话主要还是想跟你说新年快乐呢，只是刚刚看见印茗出场，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啦，但愿没有扫你的兴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乔岚清翘起了嘴角，“你也是一样啊，不要为了这些事破坏了过年的好心情。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印茗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就是，迟早的事儿。”
乔妈妈在她打电话的期间，目光一直往这边瞟，现在看她终于打完了，不无好奇地问，“谁啊？”
“同学。”
“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你们小孩子不是都喜欢发短信的么。”
“你知道印茗么？”
乔爸爸一听这个名字，来了精神，过来凑热闹，“知道知道，就刚第一个出来的那个是吧？原先她做品牌代言的时候我还见过她呢。”
“恩，就是她。”
“她怎么了？刚是她给你打的电话？”乔妈妈侧侧身，挡住了乔爸爸冲乔岚清投过来的视线，刚刚提到印茗的时候乔爸爸那种欢脱的样子，真是让她觉得非常不爽。
“她…她…呃…”乔岚清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句子来概括这件事，结结巴巴的，“我同学的…呃…哥哥…恩…**了，对象就是印茗，我同学跟她嫂子关系特别好，挺生气的。有一次印茗还诋毁我同学，就当着我同学的面。”
乔妈妈轻飘飘的瞄了一眼方才还兴致盎然的丈夫，直看得他浑身一颤。
“喂，我可没说她一句好话啊。”乔爸爸忙撇清，“不就是一个小明星嘛，咱见多了，才不稀罕。”
一句话惹得乔妈妈彻底不理他了。
乔爸爸讪讪的笑了笑，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真是世风日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非要去做人人唾弃的第三者。哎，你同学的哥哥是做什么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
“估计她哥哥也是挺了不得的人物，指不定这印茗就是他捧出来的。”
乔岚清赞同的点点头，“印茗大红起来，好像也就是最近的事儿吧，高中的时候好像还没怎么听说过呢。”
“看着吧，这种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何况这又是个公众人物，居然去破坏人家的家庭。走的不是正道儿，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乔岚清深以为然，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是只有法律在约束人的行为，道德和舆论的力量更不容小觑。
看到印茗，又想到凌安的身上去了。
不知道凌安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她也不好问，不过都这么久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印茗是死是活跟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凌安就不一样了。
纵然凌安在世人眼中是十恶不赦，她也是希望凌安能好起来的，毕竟她们是好朋友。
七十九 新年
当乔岚清的手机第二次响起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人生真是忙碌。
乔妈妈瞥了一眼，兀自揣测着，“该不是印茗演出完被人打了，你同学给你报喜来了？”
“哪有，是霍景原。估计说新年快乐呢。”
她并不敢第一时间去接。
因为她害怕她刚一接起，那边就会对她说，“抱歉，我打错了。”
乔妈妈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不接？”
“呃，我…呃，打电话比较浪费他的电话费啊，我想要不要给他发短信。”
“好了，你赶紧接吧。”乔妈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怎么越来越小气了，简直不能再抠门了。
乔岚清这才迟疑的接起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自报家门，“喂，我是乔岚清。”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乔岚清。”
“呃…你有事么？”
“非得有事儿啊？那我说我想你了，算不算是个大事儿？”
即使只是打个电话，乔岚清听到这话也脸红了。
想着他肯定是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报仇来了。唉，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要是他这么做心里会舒服一点儿，她也无所谓了。
想想那天她对霍景原做的奇怪的事情，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心里清楚乔妈妈根本听不到霍景原说的这些奇怪的话，可保险起见还是回了自己的屋里，关上门。
“你在干嘛呢？”
“陪我妈妈看电视呢。”乔岚清倚着门，只开了一盏小灯，“你呢？”
霍景原并不回答她，又问，“电视好看么？”
“还好吧…我也没看多大一会儿，不是非常喜欢…”
“那你下楼来吧，我带你去玩儿。”
“恩？你在我家楼下？”
“恩。”
乔岚清呵呵干笑两声，“估计，可能，我是下不来…”
“为什么？叔叔阿姨不让？”
“不是的…我…现在不在家…”
霍景原：…。
“今天是除夕夜啊，你怎么不在家呢？”
霍景原抬头望了望乔岚清家里黑漆漆的窗子，心里感叹，真是时运不济啊，家里一团糟，又吵又闹的让人呆不下去，开车开了近两个小时来找乔岚清，乔岚清又不在家。
“在家里多无聊，我又不看电视，所以一个人闲着没事儿出来溜达啊。”他可怜兮兮的道，“你在哪儿呢？我能去找你么？”
乔岚清想拒绝，总觉得除夕夜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还是让霍景原自己做决定吧，“我现在在姥姥家，大的家属区，离我家有点儿远哈。”
霍景原知道她这是没有拒绝，当即一点都不迟疑的道，“恩，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乔岚清一脸黑线。
从她家到这里，又得要将近一个小时，就算今天晚上交通状况很好，少说也得四十分钟。
即使是这样，霍景原还是要过来，看来真是无聊得透顶了。
乔姥姥听说她要出去，是坚决的阻拦，已经九点多了，时间太晚，女孩子出去不安全，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呢。
“没事儿的，我好多朋友都在的，柳宁，蓓蓓，还有好多人，他们都在，我妈妈认识的。”
“认识也不能去。”
乔岚清费尽口舌，还是没有征得家长同意。
就算是一向鼓励乔岚清多交朋友，一点都不限制她出行的乔妈妈也不支持，“小偷强盗也是要过年的，知道么？过年的时候说不定会更乱，你看前天的新闻没？好多人都在夜里被打劫了，你说危险不？”
乔岚清知道家人是为她好，可她也不能对霍景原食言啊，明明都已经说好了。
还是悄悄地退回了屋子里，换上衣服，等着霍景原一打电话喊她，她就立刻冲出去。
她本不是会忤逆家长意愿的人，可对霍景原的愧疚实在是太深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弥补才好，现在有机会，当然先紧着霍景原来。
电话一震动，她便迅速地接通，“等我一分钟，稍安勿躁。”
家长隔着房门根本不可能听到她说什么，可她还是谨慎的压低了声音。
轻轻开启了一条门缝，细细的观察着厅里的四个人。
确定几人的视线都不在她这边，才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
乔岚清做贼似得不敢大步迈，直至走到大门旁边开门的时候，乔妈妈才听到了门锁的响动声，赶忙探头看，见是乔岚清，立即大叫了起来，“乔岚清你去哪儿？给我回来！”
“啊，妈妈，我很快就回来，拜拜！”大力的推上门，头也不回的顺着楼梯一路奔下楼，连电梯都没时间等。
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样。
她其实很怕黑的，所以在迈进电梯间的一瞬，有些些的犹豫，可只是零点一秒的事儿，接着就飞奔着下楼了。
有声控灯呢，怕什么。
然后整个单元的住户都能听到楼梯间传来的类似于犬吠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口气从六楼直奔下来。
霍景原倚在车旁，早先就听到一声声的怪叫，感觉像是乔岚清的声音，但是又觉得她不太会发出这种声音，一直紧盯着亮灯的楼洞，然后就看见一个矮矮的身影从楼洞里冲了出来。
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果然是她啊。
“这边！”他冲她招手。
乔岚清撒欢儿的扑到他跟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们去哪里玩？快走吧！”
“你想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快走啦！”
霍景原看她这副焦急的样子，觉得好笑，“这么着急干什么？该不是你偷偷跑出来怕被发现吧？”
乔岚清有些沮丧，他怎么猜得这么准啊，不过不是怕被发现，是已经被发现了。
“你刚刚在喊什么啊，怎么叫的像小狗一样？”
“有么？”
“当然有，听得清清楚楚的。”
乔岚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不是急着下来么，所以走得楼梯，楼道里是声控灯哦，不叫它不亮的。”
“下次慢点儿走，我会等你的，不着急。可千万别摔着碰着了。”霍景原拢拢头发，戴好帽子，“阿姨应该不会让你这么晚还出来玩吧？那我们就在附近走一走好了。”
八十 表白
乔岚清发誓，她是真心想求原谅的。
可两人这才断了联系几天，竟然觉得好像没有一点点儿的共同话题了。
一前一后，两人都沉默着。
绕完了整个家属院，又回到原点。
就这么完了啊…乔岚清心里有些遗憾，想道歉呢，可霍景原也不说话，更别说提一提那事儿了，应该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吧。那她可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那…那我先上楼了，你开车慢一点…”转身，还没有迈出步子，又被霍景原扳着肩膀拉了回来。
“没什么要说的？我这么千里迢迢来找你。”眼神真挚而深邃。
乔岚清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会被他的眼睛吸进去一样。
“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忘了？怎么可能会忘了？”嘴角轻轻地挑起，看起来有一点点的…邪恶…
乔岚清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开始发热起来，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清啊。”
“恩？”乔岚清猛地抬头，险些撞上他的下巴。发现两人离得好近，甚至连呼吸都是在一起的。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忙推开他的手臂连连后退好几步。
原本对男女生的距离并不怎么敏感的乔岚清，可能是被上次‘强吻’霍景原的事吓到了，此刻居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清清…”
“哎。”
“你怎么不说话？”
“说？说什么？”被吓得脑子都不灵光了。
“有什么说什么啊，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哦哦，那个…”乔岚清用手背抵住鼻子，轻咳两声，“我真的不是故意了，就是喝多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忘了它吧，拜托拜托了…”
说完，脸烧的更厉害了。
“忘了？凭什么？”
恩？乔岚清听不懂她说的话，莫非空间扭曲，两人不在同一空间？
霍景原看她一脸迷茫，叹了口气，将话说的明白，“你凭什么让我忘了？”
乔岚清想想，觉得自己这样的要求是有些奇怪，明明做错事的是她，虽然她也不是故意的吧，但她根本没有资格让霍景原忘了她的错误啊，她应该弥补并求得原谅才对。
忙纠正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想让你原谅我…”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恩，她就知道霍景原是很大度的。乔岚清脸上马上笑开了花。
“清清。”
“恩，你最好了。”
“你真的这么觉得？”
“真的。”乔岚清十分诚恳地点头。这么宽容大度的人都不算好，那世界上就没好人了。
没想到霍景原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白了脸。
他说，“那我们在一起吧。”
乔岚清的脑袋嗡的下懵了，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不是烟花，是地雷。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终还是放弃了。
目光飘忽，总之就是不落在霍景原的脸上。
“看着我。”
乔岚清的眼睛不再乱转，却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垂下了头。
“清清，你看着我，你看着我。”霍景原抚上她的脸颊，用力逼得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的目光。
“清清，我真的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可能你现在心里并没有我，但你应该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离你太远，只有我是近在咫尺的啊。”霍景原捋了捋他额边的碎发，拇指从她的额头划过他的眼眶，到脸颊，最后扼住她的下巴，目光温柔似水，“原本我计划的并没有这么快要跟你说明白，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来。但是你那天真的把我吓到了。我根本没有设想过某一天你会躺在我的怀里，亲吻着我却喊着别人的名字。你掩饰的太好，我都不知道何时你的心里有了别人人，是我对你不够关心么？呵，我那个时候真的快要疯掉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这么多天你都不和我联系，我怕你的心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我必须马上把你抓回来。”
“你现在愿意被我抓回来么？”
乔岚清晃着脑袋，不愿听他继续，也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她好害怕，她怕有些话一说出口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回答我。”
“不，我…你还是回去吧，你今天太冲动了…”乔岚清拨开他的手，步伐凌乱的后退着。
“我冲动？”霍景原满眼的不可思议，“你怎么会觉得我很冲动？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了，难道我冲动了三年？呵，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却怀疑我只是一时冲动？”
哪有三年，明明和云暮影认识的时间才两年半，在那之后才认识霍景原，怎么…
乔岚清真要佩服自己的本事了，现在居然还有脑力纠结时间的问题。
甩甩脑袋，稳定霍景原有些激动的情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霍景原打断，“你想说可是你喜欢云暮影是么？我告诉你，你们俩一点儿都不可能，他不喜欢你，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乔岚清被这盆冷水从头顶一下浇到脚底，浑身湿的透透的，心都是冰的。
她有些生气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还说你不冲动，那你干嘛把事情扯到云暮影身上，我想说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一点点都不喜欢你。”竟是将霍景原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决然的转身，不想再听霍景原说话了。
“乔岚清。冲动的不是我，是你。你根本就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些事，只是一厢情愿的按着自己的意愿来。”
乔岚清顿了下脚步，又继续往前走。
“你好好想一想吧，晚安。”霍景原叹了口气。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和乔岚清生气发火。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只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才突然的想要出来找乔岚清的，而且也只是太过思念，才想要来见乔岚清一面。
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了呢？他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
果然，一碰上乔岚清，什么都乱套了。
八十一 桃李（一）
大早儿的，窗外就一片银装素裹。
孩子们用力晃动树干，枝桠上的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砸了来不及躲避的人一头一脸。
恶作剧成功，所有人都咯咯笑了起来。
乔岚清就是在这一片喜悦的惊呼声中睁开了双眼。
八点钟。
透过窗外可以看到，地面上的雪都已不再平整，孩子们应该已经在这里玩了许久吧？
几天以来一直都乱糟糟的心情，似乎被这纯白的一切净化了。
迫不及待的套上衣服——是姥姥特意去商场买的大红色毛衣，说是新年一定要穿新衣服，红色的最好不过了。
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洗漱一番便奔下楼去。
南方雪少见，可近几年来北方何尝不是一样的？近几年都没有下起这么大的雪了，特别是赶在过年的期间，煞是应景。
厚厚的面包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格外的悦耳。
一群小孩子尖叫着，跑着，帽子和围巾戴的歪歪扭扭，手套也只戴了一只，早不知另一只丢到了哪里去，却浑然不觉寒冷。
不时地有人摔倒在地上，便被许多的孩子一拥而上，冲他身上丢着雪球，好不狼狈，好不欢乐。
景色固然美，可温度也是冷得吓人。
只是在楼下站了这么一小会儿，乔岚清的鼻子便被冻得通红，脸蛋儿也僵硬了起来。
听到乔妈妈在楼上喊她回家吃饭，应了声，就听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冲她扑棱着小手，用稚嫩的童声道，“姐姐，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你有没有吃过早饭呢？”乔岚清蹲下身去，一只手搭上小女孩儿的肩膀。
“吃过啦，早就吃过啦。”小姑娘害羞的退后一步，拔腿跑了。
早饭是饺子。
不知是什么习俗，这几天的早饭都是饺子。也不害怕会消化**。
“最后一天啦，明天你想吃饺子都没有了。”乔妈妈见她不是很愿意吃，就这样好生诱哄着。
乔岚清叹了口气，昨天妈妈就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
算了，她也不是很挑吃的。
大约九点半以后，家里便不再清净了。
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登门来拜访。
前几日也有许多人登门来，多是姥爷大的同事还有家属区的邻居们，不乏现在还在大任职的。乔岚清从不在姥爷他们谈话的时候去凑热闹，而是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子里，看书弹琴画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是从昨日开始吧，来的人都是一些中年人了。
听乔妈妈说，是姥爷从前的学生。
各个领域的精尖人才，都在各自的行业内做了领头人，很是有名望。
如果是在姥爷家过年，那差不多每次都是这样的情况。
毫不夸张的说，乔姥爷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在屋子里呆了一天，听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嬉闹声，乔岚清的心痒痒的。
好几年都没有遇见的大雪啊。
想要出去，可姥爷的学生们是结伴来的，厅里有不少人，这样出去，势必会被注意到。
她不想听那些真心或是实意的夸赞，那都会让她无从应对。
盼着盼着，终于，一批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乔妈妈送走了最后的几个人，对乔姥爷道，“这几个师哥每一年都来，真是不错呢。”
“是啊，你看那个谁，从前他上学的时候，天天逃课，我是见他一次吵一次，没想到他居然会去做生意，还挺好的。”
“学的专业和工作也不一定挂钩啊，逃课也没什么。”乔妈妈也想起了自己上学时候的事情，觉得挺美好，嘿嘿一笑，却在瞥见从门缝中偷看的乔岚清时，脸立刻拉了下来，“也不是没什么，作为学生嘛，当然要好好学习咯，天天逃课算是怎么回事，都是他当年没有好好学习，要不然说不定就是中国首富了。”
乔岚清知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前后矛盾的，让她听了就笑出声来，一点儿都没有起到教育的作用。
“我带可可出去玩。”乔岚清抖了一抖手里粉红色的绳子，牵制住已经迫不及待拼命往门口钻的小泰迪。
这狗是不久之前乔妈妈买来送给姥姥的，怕姥姥和姥爷寂寞，看到许多的老人家没事的时候都牵着狗在小区里转悠，索性也弄了个给姥姥解闷。
体型不要太大的，这种可爱型的小泰迪刚刚好。
姥姥虽然嘴上说着乔妈妈是给她找麻烦，可乔岚清知道，她的心里是喜欢的。
这狗名字还是乔岚清给起的，叫‘可可’，它的颜色就跟巧克力一样的。
乔岚清还没有出门，门铃又响了。
乔妈妈端着两个茶杯，腾不出手，支使道，“清清，快去开门。”
“恩。”乔岚清应了一声。
小狗见她往门边跑，还以为她要出去，摇晃着尾巴欢快的跟在她的身后。
“你好，新年快乐。”还未看清人，乔岚清便出声问好。
过年说个吉祥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乔乔？”
“你怎么来了？”
门里门外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乔岚清惊喜交加，她只跟霍景原一个人说了她在姥姥家住的啊，很显然，程语源不可能是向霍景原打听的，“快请进，快请进。”
程语源便进门边道，“爸爸来看望他的老师啊，没想到居然是你家啊。”
乔岚清吐了吐舌头，还以为程语源是特意来找她的呢，好像是有些自恋了。( 日久不生情 http://www.xlawen.org/kan/2059/ )
“恩，几点了？”
“九点半——”
“糟了，我早上还有课！”
柳宁撇撇嘴，看她吓得花容失色，道，“这会儿想起来了？昨天喝的那么奔放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真是的，放心吧，昨天已经托你们室友给请过假了。”
“你怎么认识她们？”
“不认识啊，你昨天很晚没有回去，她们打电话来问了。”
乔岚清点点头，长出一口气，“再也不喝酒了，真的太耽误事了。”
“才发现啊？你昨天真是喝的拦都拦不住啊，啧啧，我一个人弄不动你们两个，还是霍景原过来帮的忙。”
“人呢？”
“走了啊，被你气跑了。”
乔岚清瞪大了眼睛，这话说的好没头脑，她把霍景原气跑了？这是何时的事，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柳宁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就笑的不能自已，在乔岚清再三的催促下，才勉强止住笑声道，“哈。。。哈…你没看见霍景原当时的脸色，是这样的…哎呀，真是太爽了！你知道么？我这一辈子真的很少佩服什么人，你算是其中之一了，能把霍景原气成那个样子，哎呀妈，真是好本事！”
乔岚清更纠结了，照这样说，看来霍景原是被气的不轻啊。
自己何德何能？要知道霍景原一向镇定的啊。
“我…我到底干什么了？”
“嘿嘿，你真的不知道？”柳宁阴测测的冲她一笑，若非不是知道乔岚清的为人，她倒真是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表白方式，就算是不成功也能推脱说是自己做梦什么都不知道，极好的一种表白手段，相当的有心计。
“柳宁！”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啦。你昨天在车上给云暮影表白了哦。”
呃…？
“然后喊着云暮影却在霍景原的脸上亲了一口。”
啊…？
“别这样看着我啦，我说的都是真的。”柳宁看着她一点都不信任的目光，倍感受伤，“我没有开玩笑，霍景原都快被气死了。”
乔岚清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她宁肯相信柳宁只是在开玩笑。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昨天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的…哦，对了！柳宁，你千万不能和蓓蓓说这件事，千万不可以！”
柳宁大张着嘴巴，讷讷的望向乔岚清的身后。
“可是…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啊…”
七十七 破坏者（一）
乔岚清觉得自己无颜再面对他们了。
那深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无意间抖了出来，不仅一点都没有感到轻松，心里反而越发的沉重了。
云暮影会很尴尬的吧。
还有，若真如柳宁所说的话，霍景原就不只是生气了吧，说不定是再也不想理她了。
明明是好心的来帮忙，却被她做了那种奇怪的事…
似乎是要印证她这种想法一样的，霍景原一直到放寒假都没有再和她联系过。
好在左靖当时并不在场，要不她可真的就是错上加错了。
不仅是霍景原，所有人很有默契的，除了柳宁，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她联系过。
她甚至觉得，和蓓蓓这么多年的友情，出了这种事，怕是也就此画上个句号了。
至于云暮影，那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似是上天真的就这么随了她的意，就算是住的对门，每天出出进进的倒也没有碰见过面。
不知多少个夜，乔岚清窝在被子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那几个名单，泣不成声，卫生纸用了一包又一包。
不知多少个早晨，乔岚清的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爹妈都快认不出来了。
终于，在放假的某一天，她跟乔妈妈提出了回原来的家住。
乔妈妈很是诧异，“怎么好好的想回去住了呢？先前问你的时候不还说那边太冷清不如这边热闹么？”
不怎么，只是不想某一天出门的时候跟云暮影撞上。
乔岚清咬咬唇，说出了早就编好的理由，“回去吧，这边房子太小，不舒服。”
“嘿，你这孩子，这都快过年了，怎么不早说啊，要是咱们现在在那边住，也可以把你姥姥姥爷接来一块儿过年了。”
“恩。”
“算了算了，等过完年了吧，今年我们去姥爷家过年。”
乔岚清应了一声，准备走，又被乔妈妈叫了回来，“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眼睛。”
又掰又揉的，360度看得仔细，“这怎么回事儿啊？这都肿了好几天了。”
“我也不知道。”乔岚清退后一步，搓了搓肿着的眼皮儿。
“你别揉了，有没有不舒服啊？要不去医院看看？”
“没事儿，可能晚上喝水多了吧，睡前喝水喝多了眼睛就会肿。”
“那你别喝水了，过几天观察观察，要是还这样的话，咱们就去医院。我瞧着这连着好几天都这样了，你也不跟我说。”
哪儿是喝水喝多了啊，明明是放水放多了。
心里搁着事儿，乔岚清是吃不好睡不好。
没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圈儿。
原本身上就没多少肉，这样一来，更是瘦的皮包骨头。
脸上瘦的尤为明显，两颗大眼睛尤为突出。
乔妈妈是日日和乔岚清相处着，这么些变化，倒是没有察觉出来。
到了临过年的时候去姥姥家，老人家摩挲着乔岚清骨节分明的手，好一会儿心疼，“清清怎么瘦了啊？是不是在学校吃不好啊？要不以后别住校了，就这么一点儿的距离，又不远，还是住我这儿吧，姥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那食堂都图钱呢，哪肯给你们好好做饭啊，没营养。”
“没事儿，可能长高了吧，一长高就显得瘦了。”乔岚清胡扯着。
乔姥姥在乔岚清头顶仔仔细细的比划着，心里纳闷儿，这哪儿长高了啊，再多看两眼，越发的觉得这孩子瘦得厉害。
“妈你别看了，我都没看出来她这哪儿瘦了。”乔妈妈咔咔的磕着瓜子儿，怀里抱着的垃圾篓已经快要堆满了瓜子儿皮儿。
乔姥姥将乔岚清的头转过去，面对着乔妈妈，“你闭嘴，自己的闺女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这还没瘦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哪儿有肉啊。”轻揪着乔岚清的面颊，真是一点儿肉都没有。
乔妈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是瘦了一点儿哈。”
可为了不让姥姥太担心乔岚清，她又补充道，“不过女孩儿瘦一点儿好看，小姑娘就流行减肥。”
乔姥姥不理她，亲昵的揉着乔岚清的脑袋道，“别听你妈胡说，谁面黄肌瘦了都不好看，再说了，你本来就不胖。可别学那些子女孩儿乱减肥，减得跟个棍儿似得，说不准还会得厌食症，进医院治疗，可痛苦啦。”
乔岚清对于姥姥这种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一点都不介意，心里暖洋洋的。
“不会的，我一直都好好吃饭呢。”说完，也学着姥姥的动作，轻揉着姥姥的手背，说，“姥姥你才是变瘦了呢，你看，手背上都没有肉了。”
姥姥呵呵的笑了起来，“我都老啦，皮肉都已经松弛了，哪能跟你们这些小孩子比啊。”
吃饭的时候，乔姥姥更是身体力行的，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地往乔岚清的碗里夹菜。
眼看着碗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乔岚清赶忙叫停，“姥姥~我自己来就好了，都要吃不完了。”
“怎么会吃不完，再来一个。”乔姥姥夹着一块儿排骨，硬是要往乔岚清碗里放。
乔岚清不让，双手捂着碗。
“最后一块儿，最后一块儿。”
乔爸爸看老人举着筷子举得辛苦，劝着，“清清，姥姥给你夹菜，你就接着啊，别让姥姥一直举着。”
乔岚清委屈极了，怎么吃顿饭跟打仗似得。
再不愿，也只好松开了手，让姥姥将那块排骨放到了碗里。
碗里的菜已经堆尖，排骨差些放不稳。
乔岚清深吸一口气。
吃的完也得吃，吃不完也要吃。
节约粮食是乔家的传统美德，自小儿乔爸爸就是这么教育她的。
等把这么满满的一碗菜加饭吃完，乔岚清已是腰都直不起来了。
直不起来，也弯不下去。
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当日霍景原他们第一天来她家吃饭时的感受了。
简直就是填鸭子一样的硬塞啊。
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还记得霍景原那时候开玩笑的说，以后再不敢来她家吃饭了。
不由得嘴角挂上了笑，那个时候真是美好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而自己，就是那个将这一切破坏的连渣渣都不剩的人。
七十八 破坏者（二）
几日过去，很快的到了除夕之夜。
乔岚清跟随着爸爸下了楼。
路上已经铺满了红色的碎屑，四下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儿，不知是谁家刚刚放完鞭炮。
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气还未完全的沉寂下来。
乔爸爸撕开包装鞭炮的纸箱子，将鞭炮抖开铺在地上。
比普通的鞭炮要长出好多，差不多从这栋楼的第一个楼洞铺到了最后一个。
乔岚清将打火机递给爸爸，一蹦老远的躲在树坑旁边，严实实的捂住了耳朵。
看她站定，蹲在地上的爸爸抬起头来，冲她挥了挥手，“准备好了吗？我要点火啦。”
乔岚清眯着眼睛，很害怕的样子，两根手指又用力了一些，将耳朵塞得更紧了。
乔爸爸冲她一笑，将鞭炮的引子点燃，退到乔岚清的身后，伸出一双大手，掌心盖在乔岚清的耳朵上。
爸爸这样做，让乔岚清更加害怕了，微微地又往后瑟缩了一下。
乔爸爸夹着乔岚清的脑袋，将她又往后面拉了一些，鞭炮立刻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
纵然乔岚清捂着耳朵，那震天的第一声响也让她浑身抖了一抖。
接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满耳只有震得耳膜快要破掉的响声。
能看到的只有鞭炮炸飞的大红色的碎纸屑。
乔岚清一瞬不瞬的盯着鞭炮，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缩短，燃尽。
“走了。”乔爸爸松开捂在她耳边的手，拍拍她的脑袋。
“哦。”
乔妈妈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就等这爷俩回来开动了。
“呀，真是快要把我的耳朵都震聋了。”乔妈妈正分发着筷子，不无自豪的道，“我发现呀，就数咱们家的鞭炮最响了。”
所有人落座。
乔妈妈为每个人挨个都斟满杯子，举杯道，“大家干杯~祝福我们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日子红红火火~”
“干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碰过杯，乔妈妈抬头看了一眼挂钟，道，“都七点了，大家快点吃，一会儿还要看晚会呢。”
春晚是除夕夜的传统项目，不管众多网友是如何吐槽的，也不管春晚的节目精彩与否，姥爷他们都必然要看。
乔岚清对晚会无感，看不看都是无所谓的。
只是不经意的一眼瞅到第一个出场的人，愣了一下。
居然是印茗。
这姑娘现在真是红的发紫了，只在电视上看看的话，倒还觉得挺不错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接到了程语源打来的电话。
“乔乔，你看晚会了没有？”
“恩，刚打开电视。”
“真是恶心透了，我发誓这一定会是最烂的一届晚会，居然让印茗这种女人打头阵，我嫂子还有一个月就该生了，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乔岚清安慰道，“准妈妈的心情一定要好，宝宝才能健康。或许她现在不知道这件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等她把宝宝生下来，再处理这件事才算好。”
程语源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就是不爽，想找个人吐槽。
骂了半个小时之久，程语源才想起来，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好听的话，不是在破坏人家的好心情么。
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嘿嘿，给你打电话主要还是想跟你说新年快乐呢，只是刚刚看见印茗出场，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啦，但愿没有扫你的兴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乔岚清翘起了嘴角，“你也是一样啊，不要为了这些事破坏了过年的好心情。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印茗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就是，迟早的事儿。”
乔妈妈在她打电话的期间，目光一直往这边瞟，现在看她终于打完了，不无好奇地问，“谁啊？”
“同学。”
“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你们小孩子不是都喜欢发短信的么。”
“你知道印茗么？”
乔爸爸一听这个名字，来了精神，过来凑热闹，“知道知道，就刚第一个出来的那个是吧？原先她做品牌代言的时候我还见过她呢。”
“恩，就是她。”
“她怎么了？刚是她给你打的电话？”乔妈妈侧侧身，挡住了乔爸爸冲乔岚清投过来的视线，刚刚提到印茗的时候乔爸爸那种欢脱的样子，真是让她觉得非常不爽。
“她…她…呃…”乔岚清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句子来概括这件事，结结巴巴的，“我同学的…呃…哥哥…恩…**了，对象就是印茗，我同学跟她嫂子关系特别好，挺生气的。有一次印茗还诋毁我同学，就当着我同学的面。”
乔妈妈轻飘飘的瞄了一眼方才还兴致盎然的丈夫，直看得他浑身一颤。
“喂，我可没说她一句好话啊。”乔爸爸忙撇清，“不就是一个小明星嘛，咱见多了，才不稀罕。”
一句话惹得乔妈妈彻底不理他了。
乔爸爸讪讪的笑了笑，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真是世风日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非要去做人人唾弃的第三者。哎，你同学的哥哥是做什么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
“估计她哥哥也是挺了不得的人物，指不定这印茗就是他捧出来的。”
乔岚清赞同的点点头，“印茗大红起来，好像也就是最近的事儿吧，高中的时候好像还没怎么听说过呢。”
“看着吧，这种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何况这又是个公众人物，居然去破坏人家的家庭。走的不是正道儿，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乔岚清深以为然，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是只有法律在约束人的行为，道德和舆论的力量更不容小觑。
看到印茗，又想到凌安的身上去了。
不知道凌安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她也不好问，不过都这么久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印茗是死是活跟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凌安就不一样了。
纵然凌安在世人眼中是十恶不赦，她也是希望凌安能好起来的，毕竟她们是好朋友。
七十九 新年
当乔岚清的手机第二次响起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人生真是忙碌。
乔妈妈瞥了一眼，兀自揣测着，“该不是印茗演出完被人打了，你同学给你报喜来了？”
“哪有，是霍景原。估计说新年快乐呢。”
她并不敢第一时间去接。
因为她害怕她刚一接起，那边就会对她说，“抱歉，我打错了。”
乔妈妈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不接？”
“呃，我…呃，打电话比较浪费他的电话费啊，我想要不要给他发短信。”
“好了，你赶紧接吧。”乔妈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怎么越来越小气了，简直不能再抠门了。
乔岚清这才迟疑的接起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自报家门，“喂，我是乔岚清。”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乔岚清。”
“呃…你有事么？”
“非得有事儿啊？那我说我想你了，算不算是个大事儿？”
即使只是打个电话，乔岚清听到这话也脸红了。
想着他肯定是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报仇来了。唉，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要是他这么做心里会舒服一点儿，她也无所谓了。
想想那天她对霍景原做的奇怪的事情，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心里清楚乔妈妈根本听不到霍景原说的这些奇怪的话，可保险起见还是回了自己的屋里，关上门。
“你在干嘛呢？”
“陪我妈妈看电视呢。”乔岚清倚着门，只开了一盏小灯，“你呢？”
霍景原并不回答她，又问，“电视好看么？”
“还好吧…我也没看多大一会儿，不是非常喜欢…”
“那你下楼来吧，我带你去玩儿。”
“恩？你在我家楼下？”
“恩。”
乔岚清呵呵干笑两声，“估计，可能，我是下不来…”
“为什么？叔叔阿姨不让？”
“不是的…我…现在不在家…”
霍景原：…。
“今天是除夕夜啊，你怎么不在家呢？”
霍景原抬头望了望乔岚清家里黑漆漆的窗子，心里感叹，真是时运不济啊，家里一团糟，又吵又闹的让人呆不下去，开车开了近两个小时来找乔岚清，乔岚清又不在家。
“在家里多无聊，我又不看电视，所以一个人闲着没事儿出来溜达啊。”他可怜兮兮的道，“你在哪儿呢？我能去找你么？”
乔岚清想拒绝，总觉得除夕夜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还是让霍景原自己做决定吧，“我现在在姥姥家，大的家属区，离我家有点儿远哈。”
霍景原知道她这是没有拒绝，当即一点都不迟疑的道，“恩，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乔岚清一脸黑线。
从她家到这里，又得要将近一个小时，就算今天晚上交通状况很好，少说也得四十分钟。
即使是这样，霍景原还是要过来，看来真是无聊得透顶了。
乔姥姥听说她要出去，是坚决的阻拦，已经九点多了，时间太晚，女孩子出去不安全，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呢。
“没事儿的，我好多朋友都在的，柳宁，蓓蓓，还有好多人，他们都在，我妈妈认识的。”
“认识也不能去。”
乔岚清费尽口舌，还是没有征得家长同意。
就算是一向鼓励乔岚清多交朋友，一点都不限制她出行的乔妈妈也不支持，“小偷强盗也是要过年的，知道么？过年的时候说不定会更乱，你看前天的新闻没？好多人都在夜里被打劫了，你说危险不？”
乔岚清知道家人是为她好，可她也不能对霍景原食言啊，明明都已经说好了。
还是悄悄地退回了屋子里，换上衣服，等着霍景原一打电话喊她，她就立刻冲出去。
她本不是会忤逆家长意愿的人，可对霍景原的愧疚实在是太深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弥补才好，现在有机会，当然先紧着霍景原来。
电话一震动，她便迅速地接通，“等我一分钟，稍安勿躁。”
家长隔着房门根本不可能听到她说什么，可她还是谨慎的压低了声音。
轻轻开启了一条门缝，细细的观察着厅里的四个人。
确定几人的视线都不在她这边，才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
乔岚清做贼似得不敢大步迈，直至走到大门旁边开门的时候，乔妈妈才听到了门锁的响动声，赶忙探头看，见是乔岚清，立即大叫了起来，“乔岚清你去哪儿？给我回来！”
“啊，妈妈，我很快就回来，拜拜！”大力的推上门，头也不回的顺着楼梯一路奔下楼，连电梯都没时间等。
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样。
她其实很怕黑的，所以在迈进电梯间的一瞬，有些些的犹豫，可只是零点一秒的事儿，接着就飞奔着下楼了。
有声控灯呢，怕什么。
然后整个单元的住户都能听到楼梯间传来的类似于犬吠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口气从六楼直奔下来。
霍景原倚在车旁，早先就听到一声声的怪叫，感觉像是乔岚清的声音，但是又觉得她不太会发出这种声音，一直紧盯着亮灯的楼洞，然后就看见一个矮矮的身影从楼洞里冲了出来。
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果然是她啊。
“这边！”他冲她招手。
乔岚清撒欢儿的扑到他跟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们去哪里玩？快走吧！”
“你想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快走啦！”
霍景原看她这副焦急的样子，觉得好笑，“这么着急干什么？该不是你偷偷跑出来怕被发现吧？”
乔岚清有些沮丧，他怎么猜得这么准啊，不过不是怕被发现，是已经被发现了。
“你刚刚在喊什么啊，怎么叫的像小狗一样？”
“有么？”
“当然有，听得清清楚楚的。”
乔岚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不是急着下来么，所以走得楼梯，楼道里是声控灯哦，不叫它不亮的。”
“下次慢点儿走，我会等你的，不着急。可千万别摔着碰着了。”霍景原拢拢头发，戴好帽子，“阿姨应该不会让你这么晚还出来玩吧？那我们就在附近走一走好了。”
八十 表白
乔岚清发誓，她是真心想求原谅的。
可两人这才断了联系几天，竟然觉得好像没有一点点儿的共同话题了。
一前一后，两人都沉默着。
绕完了整个家属院，又回到原点。
就这么完了啊…乔岚清心里有些遗憾，想道歉呢，可霍景原也不说话，更别说提一提那事儿了，应该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吧。那她可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那…那我先上楼了，你开车慢一点…”转身，还没有迈出步子，又被霍景原扳着肩膀拉了回来。
“没什么要说的？我这么千里迢迢来找你。”眼神真挚而深邃。
乔岚清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会被他的眼睛吸进去一样。
“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忘了？怎么可能会忘了？”嘴角轻轻地挑起，看起来有一点点的…邪恶…
乔岚清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开始发热起来，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清啊。”
“恩？”乔岚清猛地抬头，险些撞上他的下巴。发现两人离得好近，甚至连呼吸都是在一起的。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忙推开他的手臂连连后退好几步。
原本对男女生的距离并不怎么敏感的乔岚清，可能是被上次‘强吻’霍景原的事吓到了，此刻居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清清…”
“哎。”
“你怎么不说话？”
“说？说什么？”被吓得脑子都不灵光了。
“有什么说什么啊，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哦哦，那个…”乔岚清用手背抵住鼻子，轻咳两声，“我真的不是故意了，就是喝多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忘了它吧，拜托拜托了…”
说完，脸烧的更厉害了。
“忘了？凭什么？”
恩？乔岚清听不懂她说的话，莫非空间扭曲，两人不在同一空间？
霍景原看她一脸迷茫，叹了口气，将话说的明白，“你凭什么让我忘了？”
乔岚清想想，觉得自己这样的要求是有些奇怪，明明做错事的是她，虽然她也不是故意的吧，但她根本没有资格让霍景原忘了她的错误啊，她应该弥补并求得原谅才对。
忙纠正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想让你原谅我…”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恩，她就知道霍景原是很大度的。乔岚清脸上马上笑开了花。
“清清。”
“恩，你最好了。”
“你真的这么觉得？”
“真的。”乔岚清十分诚恳地点头。这么宽容大度的人都不算好，那世界上就没好人了。
没想到霍景原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白了脸。
他说，“那我们在一起吧。”
乔岚清的脑袋嗡的下懵了，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不是烟花，是地雷。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终还是放弃了。
目光飘忽，总之就是不落在霍景原的脸上。
“看着我。”
乔岚清的眼睛不再乱转，却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垂下了头。
“清清，你看着我，你看着我。”霍景原抚上她的脸颊，用力逼得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的目光。
“清清，我真的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可能你现在心里并没有我，但你应该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离你太远，只有我是近在咫尺的啊。”霍景原捋了捋他额边的碎发，拇指从她的额头划过他的眼眶，到脸颊，最后扼住她的下巴，目光温柔似水，“原本我计划的并没有这么快要跟你说明白，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来。但是你那天真的把我吓到了。我根本没有设想过某一天你会躺在我的怀里，亲吻着我却喊着别人的名字。你掩饰的太好，我都不知道何时你的心里有了别人人，是我对你不够关心么？呵，我那个时候真的快要疯掉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这么多天你都不和我联系，我怕你的心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我必须马上把你抓回来。”
“你现在愿意被我抓回来么？”
乔岚清晃着脑袋，不愿听他继续，也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她好害怕，她怕有些话一说出口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回答我。”
“不，我…你还是回去吧，你今天太冲动了…”乔岚清拨开他的手，步伐凌乱的后退着。
“我冲动？”霍景原满眼的不可思议，“你怎么会觉得我很冲动？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了，难道我冲动了三年？呵，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却怀疑我只是一时冲动？”
哪有三年，明明和云暮影认识的时间才两年半，在那之后才认识霍景原，怎么…
乔岚清真要佩服自己的本事了，现在居然还有脑力纠结时间的问题。
甩甩脑袋，稳定霍景原有些激动的情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霍景原打断，“你想说可是你喜欢云暮影是么？我告诉你，你们俩一点儿都不可能，他不喜欢你，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乔岚清被这盆冷水从头顶一下浇到脚底，浑身湿的透透的，心都是冰的。
她有些生气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还说你不冲动，那你干嘛把事情扯到云暮影身上，我想说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一点点都不喜欢你。”竟是将霍景原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决然的转身，不想再听霍景原说话了。
“乔岚清。冲动的不是我，是你。你根本就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些事，只是一厢情愿的按着自己的意愿来。”
乔岚清顿了下脚步，又继续往前走。
“你好好想一想吧，晚安。”霍景原叹了口气。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和乔岚清生气发火。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只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才突然的想要出来找乔岚清的，而且也只是太过思念，才想要来见乔岚清一面。
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了呢？他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
果然，一碰上乔岚清，什么都乱套了。
八十一 桃李（一）
大早儿的，窗外就一片银装素裹。
孩子们用力晃动树干，枝桠上的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砸了来不及躲避的人一头一脸。
恶作剧成功，所有人都咯咯笑了起来。
乔岚清就是在这一片喜悦的惊呼声中睁开了双眼。
八点钟。
透过窗外可以看到，地面上的雪都已不再平整，孩子们应该已经在这里玩了许久吧？
几天以来一直都乱糟糟的心情，似乎被这纯白的一切净化了。
迫不及待的套上衣服——是姥姥特意去商场买的大红色毛衣，说是新年一定要穿新衣服，红色的最好不过了。
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洗漱一番便奔下楼去。
南方雪少见，可近几年来北方何尝不是一样的？近几年都没有下起这么大的雪了，特别是赶在过年的期间，煞是应景。
厚厚的面包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格外的悦耳。
一群小孩子尖叫着，跑着，帽子和围巾戴的歪歪扭扭，手套也只戴了一只，早不知另一只丢到了哪里去，却浑然不觉寒冷。
不时地有人摔倒在地上，便被许多的孩子一拥而上，冲他身上丢着雪球，好不狼狈，好不欢乐。
景色固然美，可温度也是冷得吓人。
只是在楼下站了这么一小会儿，乔岚清的鼻子便被冻得通红，脸蛋儿也僵硬了起来。
听到乔妈妈在楼上喊她回家吃饭，应了声，就听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冲她扑棱着小手，用稚嫩的童声道，“姐姐，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你有没有吃过早饭呢？”乔岚清蹲下身去，一只手搭上小女孩儿的肩膀。
“吃过啦，早就吃过啦。”小姑娘害羞的退后一步，拔腿跑了。
早饭是饺子。
不知是什么习俗，这几天的早饭都是饺子。也不害怕会消化**。
“最后一天啦，明天你想吃饺子都没有了。”乔妈妈见她不是很愿意吃，就这样好生诱哄着。
乔岚清叹了口气，昨天妈妈就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
算了，她也不是很挑吃的。
大约九点半以后，家里便不再清净了。
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登门来拜访。
前几日也有许多人登门来，多是姥爷大的同事还有家属区的邻居们，不乏现在还在大任职的。乔岚清从不在姥爷他们谈话的时候去凑热闹，而是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子里，看书弹琴画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是从昨日开始吧，来的人都是一些中年人了。
听乔妈妈说，是姥爷从前的学生。
各个领域的精尖人才，都在各自的行业内做了领头人，很是有名望。
如果是在姥爷家过年，那差不多每次都是这样的情况。
毫不夸张的说，乔姥爷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在屋子里呆了一天，听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嬉闹声，乔岚清的心痒痒的。
好几年都没有遇见的大雪啊。
想要出去，可姥爷的学生们是结伴来的，厅里有不少人，这样出去，势必会被注意到。
她不想听那些真心或是实意的夸赞，那都会让她无从应对。
盼着盼着，终于，一批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乔妈妈送走了最后的几个人，对乔姥爷道，“这几个师哥每一年都来，真是不错呢。”
“是啊，你看那个谁，从前他上学的时候，天天逃课，我是见他一次吵一次，没想到他居然会去做生意，还挺好的。”
“学的专业和工作也不一定挂钩啊，逃课也没什么。”乔妈妈也想起了自己上学时候的事情，觉得挺美好，嘿嘿一笑，却在瞥见从门缝中偷看的乔岚清时，脸立刻拉了下来，“也不是没什么，作为学生嘛，当然要好好学习咯，天天逃课算是怎么回事，都是他当年没有好好学习，要不然说不定就是中国首富了。”
乔岚清知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前后矛盾的，让她听了就笑出声来，一点儿都没有起到教育的作用。
“我带可可出去玩。”乔岚清抖了一抖手里粉红色的绳子，牵制住已经迫不及待拼命往门口钻的小泰迪。
这狗是不久之前乔妈妈买来送给姥姥的，怕姥姥和姥爷寂寞，看到许多的老人家没事的时候都牵着狗在小区里转悠，索性也弄了个给姥姥解闷。
体型不要太大的，这种可爱型的小泰迪刚刚好。
姥姥虽然嘴上说着乔妈妈是给她找麻烦，可乔岚清知道，她的心里是喜欢的。
这狗名字还是乔岚清给起的，叫‘可可’，它的颜色就跟巧克力一样的。
乔岚清还没有出门，门铃又响了。
乔妈妈端着两个茶杯，腾不出手，支使道，“清清，快去开门。”
“恩。”乔岚清应了一声。
小狗见她往门边跑，还以为她要出去，摇晃着尾巴欢快的跟在她的身后。
“你好，新年快乐。”还未看清人，乔岚清便出声问好。
过年说个吉祥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乔乔？”
“你怎么来了？”
门里门外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乔岚清惊喜交加，她只跟霍景原一个人说了她在姥姥家住的啊，很显然，程语源不可能是向霍景原打听的，“快请进，快请进。”
程语源便进门边道，“爸爸来看望他的老师啊，没想到居然是你家啊。”
乔岚清吐了吐舌头，还以为程语源是特意来找她的呢，好像是有些自恋了。( 日久不生情 http://www.xlawen.org/kan/20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