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辣文小说 > 惜意绵绵 > 惜意绵绵 第 30 部分阅读

第 30 部分阅读

    有闲过去量身试穿才行啊!”

    坐在窗台上蜷缩着抱着腿,头埋进臂弯,呼吸间嗅着衣服的味道,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看看墙上的钟,原来已经十点多了。她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不经意瞥到掉在地板上的手机,一个未接来电。她蹲下来握着手机,直到冰凉的机壳都带了温度,她才慢慢地按了回拨键。

    等待连接的声音漫长,她有点屏气凝神,等待良久后正准备按掉时,那边却接了电话。冲击着耳朵的音乐声在向她炫耀着电话那头有多么的歌舞升平,这里的静谧与之相比凄凉得诡异。他没有开口说话,她也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问,“有事吗?”语气有点生硬。

    “刚按错键了……”李汐淡淡的回答很干脆,可能喝了不少,说话时舌头也有点卷,连平时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也模糊了。

    “哦”,她低声应了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边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她听到有女声喊Martin,然后是她完全听不懂的细碎广东话……她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像是隔了一条银河的距离,跨不过去。“那你忙吧……”讪讪地挂了电话,好像有颗重石压在心口,透不过气来。

    那边厢,高挑的房顶上水晶灯的微光打落在他紫色的丝质领带上,熠熠细碎的的光亮微闪。手机的盖还没阖上,他随手就扔在玻璃桌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缓缓地松开领口,旁边媚眼如丝的尤物手指轻柔地给他按捏肩膀,他抬起手微微一挡,旁边一同来的公子哥儿打趣他说,“Martin,最近口味变了?”

    他没说话,修长的手指轻敲着皮椅的把手,如若无心的问了句,“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Martin你这招也的确是高,趁着乌云盖顶时就把单宁给搞出这么一出暴风雨,这回姓杨的还能怎么嚣张?单家老头也是铁了心不肯轻易表态,MRG这回可是坐收渔人之利,把单宁给吃得死死的。”单宁的资金本不充足,这么几个大动作折腾着,和A&G的项目向外大肆宣传要让新的伙伴加入来保证项目的进行,这回不得求着MRG注资来着?(

    “要吃的,何止是单宁……”他呢喃了句,目光如剑似刃,眸光凌厉。灯光的温度越来越热,他喝得浑身发烫,一把推开旁边的女郎,捞过前方走过的细细蛮腰。那女人微微挣扎了一下后使劲地回应他,他只是发了狠地啃咬着。旁边刚才和他说话的男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原来不是口味变了,而是胃口变大了。”

    她的周末总是无趣,丈夫出差在外的古悦打着来打救她的口号,一大早就按照昨晚约定的那样把火锅料都凑齐了跑到她家来蹭饭。她还穿着昨天的那件衬衫,领口微开地去开门。古悦揪着几大袋子的东西,暗暗打量面前精神不济的容意,没有吵架,鬼才信呢!

    古悦一进屋就摔下东西,大大咧咧地摊在沙发上了。容意没好气地随手捡起从塑料胶袋里滑落在地板上的杂志,古悦从少女到少妇的兴趣爱好都没怎么变化,依旧是大众八卦的最坚实支持者。封面是香港某名模醉眼迷离地抱着一个男人的头深吻,依着专业知识,也大概猜出拍照的距离很远,现场灯光又黯淡,模糊一片。拍到的照片没一张是正面的,最清晰的那张被放大后也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凌厉的下颚线……

    她把杂志搁在桌子上,淡淡地说,“我去洗菜,你先坐会儿吧。”

    “你说,这名模是炒作还是怎么着?一上报就和有钱人沾上关系,收三百多万的手表当见面礼,当天就被拍到照片和人家回山顶豪宅了……”

    容意在厨房里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瞎侃着,手起刀落,在左手虎口处切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血冒出来的一瞬间,她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是的,她认出来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锋利得能割伤她的下颚线,那根总是让她心疼的手杖……当巨浪扑来的时候,也许她依然不够气定神闲。

    第71章

    “黄处,单家平时和你的交情也不差,么个小忙不会也帮不上吧?”

    “知道件事没有老头子的首肯……只是要几句话,帮单宁度过个难关而已……”

    “没人让明摆着得罪李家,就只是要几句话而已,……”

    书房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张瑞华端着炖汤站在门口,表情黯淡,良久才敲门进去,“晓婉,也忙大半,先歇着吧,来喝汤。”把托盘放在书桌上,张瑞华拍拍的肩膀,低头时看见脂粉不沾,憔悴异常的脸。

    “妈,真的怕他会出事,次的事非同小可,连爸爸也不肯冒半险,杨勉他不和任何事情,但是财务部和投资部的黑洞越来越大……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盖不住的疲惫显露在脸上。

    张瑞华搂着的肩膀,轻轻拍抚,眼泪从眼角渗出来,还是安慰着,“没事的,孩子,他很懂事,不会做像他父亲那样的蠢事……”

    “就怕那人根本就是针对他而来的……”单晓婉想起最近件件爆出来的丑闻就觉得寒心,能样置杨勉于死地的人,除他还有谁。拍着肩膀的张瑞华顿顿,似是想起些什么。

    办公桌上的东西凌乱,平摊着几份项目计划书,两本美容美肤摄影专业书籍,自己的日程表,老板的日程表……精神万分集中地写着项目期的进度总结,全身心地投入,浑然忘。肩膀忽然被拍下,猛地抬头,目光有呆滞。Vincent耸立在面前,有些吃惊,刚才的动作也不重,竟把吓成样。

    “怎么?”他皱眉问句。

    以为他是问工作,随口回句,“还差,待会儿送到办公室吧。”愣神过后依然自顾自地打字,看似非常专心,眼神实则却是涣散的。

    “是不是病?”他看脸色实在不太好,伸手要试下额头的温度,的头却拧开,低声句,“没事……”正当两人处于凝结的气氛时,手机适时响起。看看陌生的手机号码,句,“不好意思……”就离开座位。其实接个电话何必离开座位,不过是不想让自己低落的情绪看在别人眼里惹笑话罢。

    公司西南面的大玻璃窗对着下面的广场,站在路人稀少的转角处接电话,“好。”

    那边静默着,良久才,“容小姐,好。今晚能出来见个面吗?”

    在脑海中搜寻很很久中年妇女的声音,好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对不起,很多工作,可能不行。”实话,再不想被搅进他们的漩涡中,所以认出张瑞华的声音时便是下意识地排斥。

    “勉勉的事可能需要的帮忙……”

    “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们以后别再来找……”得很急,再也不想因为些事而纠缠不清,个李汐已经让很头疼,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承担多个人事情。

    “怎么可能会没有关系,“回春诊所”……忘记吗?”那边的声音步步地把拉进不能自拔的泥潭里面。容意握着电话的手不可自已地颤抖着,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难过汹涌而上。室内燥热的空气沁入皮肤,只觉得冷得像是切骨般的疼,眼睛不住地往上看,企图忍住在堵在眼眶里的眼泪。

    命运就是么喜欢开玩笑的东西,当以为它已经息事宁人,它往往在某个时刻出其不意地把炸个粉身碎骨。坐回座位上,脑子里却满是过去经受的诟骂和侮辱,怕自己忍不住嚎啕大哭出来,拼命地希望用其他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连呼吸都是浓重的。时的又个电话声拉回混乱的思绪,没看电话号码,按下接听键时出的话也带着浓重的鼻音,“喂……”

    那边没想过接得么干脆,时竟也没出话,良久才,“回来……今晚有空吗?想,好好和谈谈。”声音里似乎带着那么丝低声下气的意味,难以察觉的悔意。

    那对来本应是籁之音的声音此刻却让更想放声大哭,咬好几次唇才找回声音,“对不起,今晚约人。”电话里有细碎的杂音,他终究是挂电话,忍得死死的,竟然没法阻挡大滴落下的眼泪。

    出公司时,已经黑透,璀璨的夜色掩盖不住冬夜低迷的凄凉,走出大门时裹裹大衣,抬头看见那个倚车而立的身影时停住脚步。他还穿着衬衫西装外套,只手握着手杖,只手插进裤袋里面,可能是下飞机就在里等,精神不见得好,眼眶微微陷入,鼻尖长期曝露在冷空气中微微发红。

    看他眼,走上前去,没等句话,他已经单手把搂进怀里,把面埋进的头发中用力地嗅着,嘴里轻轻念着,“对不起,……”他不下去,那些话就哽在喉咙,伶牙俐齿八面玲珑如他,竟然也有样的刻。

    被他紧紧箍着,快透不过气来,“今晚约人……先放手……”他依然没有动静,口袋的电话在震动,挣扎着无果,最后只能冷声低吼,“放手。”

    他渐渐松开,低头看着,容意鼻息呼出的白气朦胧脸庞,“觉不觉得们样子很辛苦?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解,不是李二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无论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所致,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朋友做出那样的事,也没有那样的心力陪玩刺激的真人游戏……”的语速极快,微喘着气过后,艰难地开口,“们还是先分开阵子好好想想自己真正需要些吧,没有办法用样的状态和再继续在起。”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中有着难以言语的悔痛,他却没有开口话,用手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低声问,“去哪,送。”

    “不用。”挣开他握着手臂的手,转身上前截部计程车,没有回头,步速也不快。的心在他追上前与否中摇摆,还是心软的,但是不能告诉他自己去的是哪里,因为那些龌龊不堪的过去,是属于自己的。

    安静的茶室包厢内,灯光朦胧。面前中年妇女的模样已经比第次见时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不变的依旧是对容意的蔑视与践踏。

    “有什么话就次完吧……”容意的脸在面前大壶以新鲜马鞭草冲出的茶冒起的烟雾中模糊,氤氲的烟气中,清新的柠檬味和青草香弥漫在小小的茶居中。

    “勉勉的事,希望能帮个忙,也知道,只有勉勉个儿子,不可能让他步他爸爸的后尘,次单宁的事闹的么大……背后的人是谁,想也略知二吧,只要能……”

    “什么也不知道,也从不干涉些事情,找错帮忙的对象。”冷冷地开口,手心却捂出汗来。

    张瑞华慢慢地从包里拿出张叠起来的纸,“会愿意帮忙的……”细细地平摊在桌面上,是小诊所的手术同意书,发黄的纸张显示出久远的年份,上面“堕胎”的字眼已经有模糊,签名上的“容意”依旧清晰。

    上面的笔画如尖刀般在的心上划出血痕,不想再看下去,移开目光深呼吸故作平静地,“自问没做过件对不起良心的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觉得些东西能威胁什么?”

    “可以不介意,但李家能不介意吗?李汐能不介意吗?能容得媳妇20岁偷偷爬上别的人的床,去不入流诊所人工流产吗?就算他们家够宽宏大量,旁人又是怎么看的?些不要脸的历史都被刻进骨子里,以为能抹掉吗……”

    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起,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恶毒的嘴脸,门突然被拉开,背对着门的没回头,张瑞华看见来人倒是吃惊。

    “妈,是疯吗?”杨勉看着桌子上的泛黄纸张,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妈妈甚少外出,叫司机备车他就觉得不妥,却没想到是见到样的局面。

    “疯?不是女人,会被人陷害成样?杨勉醒醒吧,是想也跟着爸去才安心,是吗?”张瑞华见儿子来,竟是哭着闹着给他看。

    “们母子唱和的,戏可唱的够绝。”容意冷笑声,满是泪水的眼睛冷冷看着他们,“要公开就公开去,别碍着面子舍不得,不要脸的事情多去,也不差件两件。”完后拿起包大步地走出去,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杨勉冲出去拉住,面容痛苦得有扭曲,试几次才能开口,“从来没过……”喉咙艰涩得几乎不出声音来。

    没有话,眼泪静静地流,刚才的那张手术通知单,让所有痛苦不堪的回忆再次被唤起,像要把撕裂样。那时什么都不懂,的反应又不大,知道的时候已经不能用药流,偷偷摸摸地找间小弄堂里的诊所,问古悦借几百块慌是把做兼职店里的东西摔碎,店主定要赔钱。自己个人找到那个黑暗潮湿的小诊所,自己个人看着那个刚成|人形的胚胎放在小铁盆上……过程因为有麻药的作用,其实真的不怎么痛,只觉得心要被剜出来样,疼得麻木,也就不痛。

    “什么?能什么?”什么都不能,也不能对任何人,自己个人拖着疼得麻木的身体回宿舍躺着,舍友都以为是月经失调,疼得咬牙呻吟,洗的床单都是盘血水……

    “对不起……”杨勉的眼角也有泪水,他是痛,是恨,是悔……他的泪水滑过脸颊,从来不知道为他吃过么多的苦,当他在美国以为自己的世界已经完全黑暗时,原来他已经把彻底拖下地狱。

    今夜,在茶居的小花园里们才得知,原来曾经年少纯纯而甜蜜无限的糖衣里面,包裹着的竟是血淋淋的真相。

    第72章

    酒吧里人声鼎沸,她坐在吧台的角落,摇晃着手中在 淡灯光下绽放的糜烂,仰头,喝尽。她很久没喝过这样的酒了,头重得直往吧台坠。脑子里头,一连串的画面闪闪烁烁地浮现起来,李汐搂着的女人,张瑞华摊在桌子上的手术同意书……其实也喝得不多,只是她喝不惯混酒,乱七八糟的滋味  涌上心头,异常难受。想想小时候吃饭时,隔壁阿九叔老用筷子蘸着白酒逗她,小孩子味蕾嫩,辣得她鼻涕眼泪都直涌出来。现在比那时要难受个百倍千倍,可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了,怪累人的……她开始想他了,每一次他对她说“哭出来”,她就真的哭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也会因为他而欲哭

    无泪,即使难过得要死了,还得装作一副大度能容的样子。没想到啊,她跌跌撞撞摔过这么多次了,依然没学好。

    坐在她旁边的是个老外,很深的轮廓,五官立体得有些过分,正和吧台的服务生有一搭没一搭地侃,时不时拧转头和她说两句。重重鼻音的法国腔英文,把R的卷舌音发得非常奇怪,又老是省略字尾,她侧着头使劲听,却实在是没办法弄明白他在说什么。也是真的喝高了,只能呵呵地附和着他笑,眼神朦胧,勾人心弦。

    后来那老外直接靠在她身上,低头附着她耳边说,“peux…tu faire l' amoure avec moi?”她听不懂,还是呵呵地笑,那人扶着她站起来,  咕咕地又说了些什么,她一边笑一边摇头拒绝,脸上的肌肉都麻痹了,这老外楞是不懂,直将她往外边扯。

    在不远处的落地玻璃旁看着这一切的他,握紧了拳头,关节咯咯作 回,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从那老外身上扯开,那老外可能也不想惹事,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他的手劲特别大,捏得她的手臂骨头都疼了,她扬起头,迷蒙的眼神看了看他,良久才认出来,呵呵笑道,“杨勉,原来是你啊?”她也只有醉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才能这么客气地和他说话,说像是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久得都遗忘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了。

    他咬着牙说, “你知道刚才那人说什么吗?他说要和你Zuo爱……你还笑?”他从茶居一直跟着她到酒吧,看着她向调酒师索了一杯又一杯酒,心急如焚。

    “呵呵,法国人的直接总是让人不敢恭维……”她两膝发软,直往下滑,勉强扶着他的手,抬头嘻嘻笑得凄楚, “是不是男人都直接得让人不敢恭维?”所以一个两个能把她当跳梁小丑一样,先有杨勉,后有李汐,都这么地让她无力招架。

    “容意,你别这样……”他实在看得难受,半拖半抱地把她弄出了酒吧,街上行人不多,她走了不远就扶着电灯的柱子蹲在街边吐了。搜肠刮肚地吐着,连眼泪都不能控制地跟着流了出来。他一边拍着她的背脊,一边扶着她歪斜地靠在电灯柱的身体。

    她吐到最后只是干呕着,眼泪却缺堤了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张大嘴巴在哭,她看着他的眼睛,“你说……我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就老是我倒霉呢?”哭到伤心处,嘴角竟又是自嘲似的勾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所做过的,竟然给你带来了这么多屈辱。”他的手僵硬而微微颤抖着,头低垂着埋进胸前。那是他觉得羞愧,他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女孩曾为了他付出一切,他却懵然不知。回头时才发现,她真的不再属于自己了。

    “不怪你,爱情……这东西就像是一摊烂泥,跳不出来,只能越陷越深……”她打了个酒嗝 ,“到最后 没了所有的气息……”她勉力绽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是怎么办,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投下去,拔不出来了……”也许她真的是老了,记得当年杨勉走的时候,去诊所把那个胚胎拿掉的时候,那么疼,哭过也就算了,即使伤心,也从不曾像这样的踌躇而犹豫过,从不曾像现在这般茫然过。因为现在,她也没多少东西可以再失去了。

    他的身体一颤,原来她今晚醉酒的原因,不全在他,又或者说,她已经因为一个人而忘记了过往所有的痛苦,而那个人却又是另一个痛苦的源头。 “你……那么爱他吗?”杨勉轻拍着她因为不断抽  泣而起伏的肩膀。他曾经不愿意承认,有一个人真的代替了自己的位置,完全占据了她的心。如今,却是再也无法否认那个人对她的影响。

    “李汐……”她浑身虚软地靠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脖子侧,眼泪顺着滑过他的锁骨。他曾经幻想无数次她重新投进自己的怀里,嗅起她年少时发间不经意的皂角味,如今却是听着她声声句句地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那两个字不见得有多深情,轻轻地念了一遍又一遍,带着哭声像是竭尽所能地释放着什么。听得他的心都纠结在一起了,如果他当初没有出国,是不是现在的所有事情都会改写了?是不是年少初握的那一双手就能紧贴到最后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凌晨了,城市里的夜空泛红,霓虹光线和大气污染的共同效果。脑袋胀得难受,车厢里的暖气上哄,脸颊滚烫滚烫的。外边可能下着毛毛雨,车窗玻璃都模糊了,依 稀看到外边灯柱下有个人影。她慢吞吞地打开车门,凄风冷雨扑面而来,打了个哆 ,酒已经醒了大杨勉见车门开了,抬起头看着她,手拿着手机贴紧耳旁,兴许说着什么凝重的话题,脸色不愈。外套铺了一层水雾,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可能是被雨水打湿了,抽起来有点困难,她看着他把烟深吸一口再吐出来的表情,只觉得陌生。

    “今天麻烦你了……”是她先开的口,客套而疏远。

    “我送你回去吧。”他扔掉未抽完的烟,猩红的火光坠落在微湿的地面,迅速熄灭。没等她回应,率先走过去拉开车门。可等她上了车后,他又迟迟没开动,凝视着前面路灯眼神的街道,良久才说,“明天单宁会有新闻发布会,我会递交请辞……”她一恸,到底是没什么表情了,也看着挡风玻璃左右摇摆的雨刮。“其实谁不想无忧无虑与世无争,只是存在这个世界上,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今天妈妈做的一切,我很抱歉……容意,我欠你的,能用什么来还?”他最后的一句似是疑问似是感叹,他知道自己夺取她最珍贵的东西,是再也换不了了。

    “我说过,其实你不欠我,年轻时做的一 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我……”

    “有些东西……不知道该不该给你……”他从车柜子里取出一叠照片递给她。车厢里一时异常地寂静。她拿着照片的手有些发抖,没有一张张地看,只是看着第一张就已经够她难受了。阴暗的角落  里,倚着墙边坐在地上,口的金发女人坐在他腿上,一手给自己注射药品,嘴角有浅浅的笑意,眼睛却是深渊般的漆黑,五官透出异样的快感……她的手在发抖,浑身的毛孔都剧烈地收缩着,她宁愿自己是在做梦,第一张照片就足够把她的所有神经冲击得体无完肤了,照片中的男孩,脸上还显稚气,却做着这样  不堪入目的事情。真的是她所认识的李汐?

    “我不知道你爱他有多深,只是,你所知道的他又是他真正面目的几分之几?”

    “是啊,我从来都有眼无珠,才会遇着你们这些男人……”她用手掌盖住那些照片,用力地着,以为那样就可以掩盖一切。

    到家时,雨已经下得越来越大,远处朦胧地腾起团团水雾,远近的楼房都笼罩进了雨中。她透过玻璃看着雨中的人影,觉得有点晕眩,许多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又很多画面突然破碎,震得她的心都 疼了。她突然就没有力气开门下车了,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怎么去面对自己。

    终究还是杨勉替她打开了车门,抬头看着浑身湿透的李汐,她却已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疼了。怎么会这样呢?

    那边的李汐看着杨勉,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肌肉扭曲得几近狰狞,大步跨过来一把拉她到身后,她从来都不觉得他力气这么大,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眼泪一刹就盈满了眼眶。他把她拉到身  后却立刻放开手,一拳挥向杨勉的脸,杨勉冷不防生生地受了他的一拳,头一歪,脸部肌肉痛苦地抽 动着,却没有还手。看着容意让他离开的眼神,凄楚地笑了笑便回到车里去了。也许,是真的该放手  了……他离去前,车头大灯照在大楼前两个人身上,模糊一大片。

    李汐不怒反笑了出来,生生地把所有情绪都压下去, “你说要分开冷静就是到他身边去冷静了?”他的气息也混和着酒气,仿佛比他身上原本的薄荷味还要浓烈,盖住了他所有的本色。她偏开头, “根本和他没关系,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这个当事人,最大的受害者都没有再抱怨了,你们又在纠结什么?”她有点艰难地开口, “李汐,我发现自己原来 一点都不了解你,越来越难和你相处。我们要的根本就不一样……”

    “我要的就是你……”他把她搂进怀里,她的脸紧贴着他湿漉漉的衣服,难受到极点。

    “那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她咬着唇,看着说不出话的他, “我不过是希望有个能依靠的人,免我担惊受怕,免我无依无靠地哭泣……可是,你不是那个人。 ”她的手拽着口袋里的照片,塑胶片尖锐的边儿割得她的手指很疼,却万万不及心疼的万分之一。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抱着吻她的脸颊,无计可施, “那晚我的确喝高了……”

    “我们分手吧! ”她不知道自己酝酿了多久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她不能,不再有力气抵抗如年少时一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灾难,所以她学会了主动保护自己,学会了保留,学会了收藏,至少能让自己不那么的伤心。

    他的眼神悲怆而绝望,继而是冲天的怒气,用力地抱着她的头盖上了她的唇,她猛烈地挣扎着,不能让自己沦陷在他的气息里面,狠狠地咬着他探进她口腔中的舌头,直到味蕾中感受到浓烈的血腥味,他依然没有放开,仿佛是怕一放她走,再也抓不住了。

    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抽出手用力地把他推开,他的平衡力本就不及常人,被她推了个跟 撞在墙上。因为动作太大,她大衣口袋里的照片一张张散落在地,她吐了一口血水出来,那是他的。腥味让她一阵反胃,干呕着却吐不出来,只能扶着墙喘息。

    他看着地上一张张照片,瞳孔瞬间收缩,这才明了似的笑着问,“是因为这个觉得我恶心?”他盯着她的眼神如同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小兽,绝望而不甘心。 “ 这个也是杨勉给你的吧?你就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

    他狰狞地想再把她扯过来,捏得她的肩胛骨都作响了,她疼得狠狠地推开他朝他吼, “你是不是疯了?”

    他冷笑了一声,细长的眼睛也带了  的雾气,“我就是他妈的疯了,才会这么爱你……”身后的雨幕遮天蔽地,两个人这么近,却是真正的咫尺天涯。

    她就看着他跟 地走在雨中,看着怒吼的跑车如离弦之箭冲破一重重雨帘。到最后视野里不再有他的一切了,她才慢慢蹲下来,抱着膝头,哭得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一样。

    第73章

    橙色阳光洒进节奏明亮的卧室,他把属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其实他的衣服挺多的,条理清晰分门别类地占了半个柜子。他往后可能也用不着那么多了,不用再混迹于各大名利所,对于他而言,或许是种解脱。

    单晓婉推开门,看着他弯腰收拾,看着他的后脑勺,抿抿唇,终究是说了出口,“勉勉,机票已经订好了……这边的事我已经交代好了,我陪你一起过去……”

    “对不起,晓婉……”他打断她的话,依旧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声音低沉。 “这次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其实这次风浪尖过去后,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来过的……哥也说了,你可以先回去美国,毕竟那边你还是很熟悉的……你说过,一只飞得高的鸟,绝不会一口气冲上天空,他们需要滑翔一段距离,积蓄力量……”她有点语无伦次,涂绘精致的水晶指甲深深插入掌心。

    “我不会回美国了……晓婉,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和你一起出国,那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也许我现在会和街上咬着馒头匆匆上班的蚂蚁族一样,想当主管,想买车买楼,炒股票,想打golf,想年薪五十万……一切念想过后,依旧回到蜗居里面过一成不变的生活。 ”他认真地把衬衫叠好,“晓婉,谢谢你,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不计任何回报地帮助我。可是,我没办法爱上你,没办法放下以前的很多东西,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或许,我应该学着去放下,学着让大家好过一点。”他一直想去一个地方,没有噪音,没有满是尘埃的空气,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看不见阴 ,无忧无虑,与世无争。像是那时候拉着她的手跑遍大大小小的山头,追回那本属于他笑得灿烂的时光。

    “公平?你如果要公平的话凭什么不对我好一点?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公平,我也不屑追求。杨勉, 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不在乎公平不公平。 ”她低声呢喃着,睫毛湿润 。    “对不起……”他拿起行李厢,走到门口时,把订婚戒指连同华丽的红丝绒盒子还给了她,她不愿意接过去,他只好把它搁在床上。 “你值得更好的……”

    属于他的声音已经消失在这座房子里了,她趴在床上,抚摸着那只丝绒盒子柔软的绒面,看着床头挂着的那副巨大的婚纱照,眼泪落在被面上迅速消失了踪影。

    他们,明明笑的那么灿烂。

    她忽而却是笑了,想起张爱玲在给胡兰成的照片上写的那句话。她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能从尘埃中开出花来。

    可任他她千里迢迢觅到温州去寻他,终究没能觅到他的心。尘埃中开出的花,是注定颓败的。

    都说,失恋就像一场重感冒,再怎么辛苦,过不了一会儿便好了。她却没有呼天抢地,也没病没痛,第二天上班便继续马不停蹄地跟进项目,一整天忙下来,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呼吸都是压抑着的,生怕有一丝空闲的时间让自己胡思乱想。

    下班以后要给调职的  理举办欢送会,地点自然而然选了霓虹闪烁,音乐劲爆,适合调动气氛的酒吧。舞池里的男女摩肩接 ,疯狂地扭动着腰肢,仿若群魔乱舞。室内暖气正盛,很多人都把外套脱去,只剩下个小小吊带裙子,Jenny更是穿了透视装,誓要让全场男人的目光往她身上投。

    她坐在吧台上,Waiter问她要什么,她说水。年轻还带着稚气的脸孔有些' 然,她牵了牵嘴角,笑得很牵强。昨晚已经醉得够彻底了,头隐隐作痛了一整天,再也没有力气再拼一场了。

    Vincent在远处的舞池跳得正high,招手让她过来,她微笑地轻轻摇头。灯光越来越闪烁,音乐越来越震天,她的头有点疼,起身去洗手间却在过道上撞见了许俊恒。灯光忽明忽暗地闪耀着,看他的样子也是喝了不少,左右手各抱着穿着曝露的美眉,身后跟着一群人,一口一个许少。她只当没看见他,快步地在过道穿行,却没料到他先认出她来了。      “唉,容姑娘……我还以为李二那小子玩儿失踪揣着你奔哪度假去了呢?怎么你自己一个人来玩儿拉?”许俊恒笑看着打趣她,看来是不知道她和李汐之间的事。

    他身边的人听到李汐的名字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或鄙视或妒忌,不过那又怎样呢?“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以后不要随便贴标签。”她的声音低迷,这句话说得特别没底气。

    听着她这话,许俊恒也正了脸色,“哟,小两口怎么闹起来了?”给了个脸色旁边的人,那群人都散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因为前几天那什么周刊的照片吧?”见她眼睛都没看向他,他又径自说下去,“那天在香港一群人的确是喝高了,周公子硬是要玩儿,把药给投进李二的杯子里……名利场上逢场作戏那是难免的,那玩他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还是我把他送回山顶的家的……”他胡言乱语地解释着,李汐待容意是什么样子,别的人可能不知道,他可是都看在眼里呢。

    “那他吸毒是怎么回事 ?” 抬头看着他,眼 凄迷的痛苦,有些不甘心,知道自己不该问,咬着牙却狠不下心。

    许俊恒听到这个也是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舞池里闪烁的射灯扫过来,打在他的脸上,竟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苍白。仿佛在思量着合适的措辞,低声呢喃着, “你知道那件事……”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回忆,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也不太愿意提起,事实上,在李汐身边的人都有心无心地把这件事给遗忘掉了。

    “算了……你们这些贵族骄奢淫逸的生活,我这种平凡人没有办法理解。”她突然觉得不能再听下去了,任何关于他的一切,她一旦开始,便无法自已地沉沦,与其到无法自拔时才后悔,不如及时抽身。侧身走过许俊恒的身边,仿若没遇见过他一样。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但我相信,他不和你说,不是刻意隐瞒着……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些伤痛,是不能轻言出口的。 ”他的声音湮没在越来越强大的音乐声中,她没停下脚步,反应却有些迟钝了,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交握的十指紧紧地拽在一起。

    终究是没忍住,回到座位就点了杯长岛冰茶,灯光每闪烁一次,她的脑袋就像有两个屏幕,设置了自动翻页的程序一样,一个屏幕把那些不堪的照片一张张放映下去,另一个却是他和她的点点滴滴,嬉笑怒骂不断地回放……喝得有点狼狈,连嗓子里都泛起了腥甜,到最后一群人敬主人公时,她站起来都有点跟 了,旁边的Vincent一手扶着她,看进她的眼里,迷离中带着的涣散的疼痛,是他看不明白的忧伤与挣扎。

    半夜是Vincent把她送到楼下的,她笑着say good bye,走进电梯时使劲地揉着自己发酸的脸颊,从来不觉得牵动肌肉是这么痛苦的。不宽的过道里,她动作缓慢地摸索着钥匙开门,斜对面的主人开门出来扔垃圾,他们家电视的声音很大,客厅又没有亮灯,晦暗的空间里电视屏幕发出或明或黯的光亮。

    “昨夜在沪杭高速上演的“豪车争宠”闹得沸沸扬扬,警方封锁现场长达数小时,期间记者使尽浑身解数都没办法进入现场……今天记者已经得到可靠消息,两车主只( 惜意绵绵 http://www.xlawen.org/kan/2146/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